第2731章 生死与共【06】
更别说他人为的内力了,萧澈不禁愣住了,他也没有料到会碰上这个,本来以为自己的内力如今几条铁链也能扯断呢。
沈明珠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殿下,一条锁链能困住我么？再说了我若是要逃走,才不会管那条铁链,我干什么不将这牢门直接砍碎呢？”
反正牢门不过是结实的木棍罢了,就算是用油漆涂过很多层,刀斫不动,但是也不至于像那锁链那样弄不断的。
萧澈面颊一红,不过他面色有些颓废,所以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他愤怒道：“沈明珠,难道你除了和我对着干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你就要被斩首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着急？”
沈明珠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研究萧澈眼中的着急有几分是真的,自己和这个男人从前世就在纠缠,而且纠缠到死,这一世她已经将他看淡了,他站在她的面前,如此嘶吼,她居然没有一点感觉,真个就将他当成了一个皇子,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殿下如此转变,倒是让我很惊讶。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敌人呢。”沈明珠摇头浅笑。
萧澈已经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就当是自己疯了才冲过来找她的,如今被她一盆冷水泼下来,他真的是要疯了。
“你这个疯女人,我们自然是敌人,你给我的羞辱我还没有还给你呢,怎么能让你死？我警告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他低吼着,双手用力地抓着牢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沈明珠。
沈明珠摇头,没有回话,只觉得一切都太幼稚了。
眼前的萧澈已经不是从前的萧澈了。
她连让他死的心思也淡了。
萧澈还想说什么,萧闲却懒懒地开了腔,就好像他本来不想说话,可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样。
“萧澈,上一次本王跟你说的很清楚,你早就和明珠没有关系了,明珠是我的王妃,还请你避嫌,不要再来纠缠了。”
萧澈一听更加恼恨,他就好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哈哈哈,你的王妃？你的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王妃的,竟然就让她慨然赴死吗？”
萧闲淡淡地道：“要杀她的不一直都是你和你的母后吗？这点难道还有什么怀疑吗？”
他没有直接说皇帝,毕竟还是根深蒂固的皇权至上心理,就算是不满意皇帝也不直接说皇帝是非。
就好像他不满意燕郡王,可也没有主动说过燕郡王的不是一样。
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萧澈恨得几乎咬碎钢牙了,“那你就没有想过要怎么救她吗？就这样在这里等死？”
萧闲扬眉,“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母后已经将整个京城都监视起来了,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插翅飞出去不成？”
萧澈一拳头砸在牢门上,“萧闲你混账,你如果不能保护她,你为什么不退出？上一次我就给你们机会的。只要你退出,我可以带她走,
第2732章 生死与共【07】
萧澈一拳头砸在牢门上,“萧闲你混账,你如果不能保护她,你为什么不退出？上一次我就给你们机会的。只要你退出,我可以带她走,让她以后再也不会露面,只是我萧澈的妃子,就算是父皇和母后也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你为什么那么固执,非要害死她？”
听他说得如此厚颜无耻,萧闲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呵呵笑了两声,“我告诉你,明珠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宁愿死也不会被人禁锢自由的。”
这厮一开始就错了,喜欢明珠,却还那么骄傲,内心深处喜欢,表面各种为难,也只有那些受虐倾向的女人才会喜欢吧。
明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嫉恶如仇,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萧闲庆幸自己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半点别扭和纠结,也幸亏萧澈退婚。
萧澈却想杀了萧闲,这样说不定沈明珠就会跟他走了。
“沈明珠,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罢了,你如果执意要和萧闲在一起,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他气急败坏的,其实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露无遗了,他就算最开始爱的是“五小姐小蔷薇”,后来恨极了沈明珠,可他也不能否认,在和沈明珠的一次次对决中,他又爱上了沈明珠。
这一次爱的是沈明珠自己,而不是那个假装温柔的美丽五小姐,而是那个犀利的,冷漠的,果决的,对他没有一点好感的沈明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爱上了她,还是那么无法自拔,再多了美丽女人,温柔女人,都没有办法将她压过去。
在这场战争中,他一早就输了。
可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沈明珠要被斩首了,她一点都不担心,只有他急得上蹿下跳跟只猴子一样。
就算是被她耍弄了也好,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也罢,他都知道,他是真的不想沈明珠死！
“沈明珠你到底懂不懂？你是傻子吗？就算我们是敌人,可我也不想你死！”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对面的沈明珠却保持了沉默。
早在她当初假扮五小姐耍弄萧澈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在萧澈知道真相的时候会责怪她,憎恨她,朝着她咆哮。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起身走到萧澈对面,面色平静地道：“萧澈,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谁对谁错,到此为止一切一笔勾销。”
前世萧澈的那些对不起,那些怨恨,今世到此为止已经被消磨了一半,另一半也被萧闲的柔情给融化了。
毕竟不是前世那个已经贵为帝王的萧澈,所以重生复仇什么的,本来就不是很靠谱啊。
因为 敌人已经开始转变了。
萧澈却不理解她的意思,他想要抓住她,俊美的眸子里满是焦急和绝望,他急切地低吼道：“什么意思,什么一笔勾销？既然一笔勾销,那就是没有仇恨,没有仇恨那就可以做朋友,你是这个意思吗？”
第2733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1】
萧澈却不理解她的意思,他想要抓住她,俊美的眸子里满是焦急和绝望,他急切地低吼道：“什么意思,什么一笔勾销？既然一笔勾销,那就是没有仇恨,没有仇恨那就可以做朋友,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低沉沙哑,几乎听不清楚。
沈明珠却听得清楚,她缓缓摇头,明艳素净的脸上是坚持的表情,她用很轻却能让人听清楚的声音道：“一笔勾销就是我不再恨你,和你没有任何仇怨,什么都没有了,形同陌生人,自然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不让她记恨报复,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做她的敌人,他会知道,其实是很大的幸福的,因为她已经不会去干涉他做皇帝,否则只要他在,他一辈子都别想登上皇位的。
现在她放弃了,为了萧闲,彻底将今世的萧澈和前世割裂开来,就将前世的萧澈留在那虚无的时空里,就当做是自己的一个梦。
自己再也不会记得他,不会被他影响,更加不会让他来影响她和萧闲的感情了。
萧澈却不能忍受,他还想挣扎,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沈云珞的冷笑声,“沈明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殿下说话？你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了。”
沈明珠回过头去,没有看沈云珞那得意的脸,而是对上了萧闲那双深情满满的凤眸,俊美内眸光潋滟,绝世倾城,她笑微微地道：“沈云珞,就算我沈明珠是一个将死的人,也可以分分钟秒杀你的。”
她自信而张扬,充满了对沈云珞的轻蔑和不屑。
前世沈云珞不过是靠着自己对她不防备得手的,今生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她不过是靠着黑衣人和萧澈罢了,又如何赢得了自己？
自己之所以能进得了这个大牢,也不过是长公主和皇帝合力,皇后阴狠,自己乐意罢了。
否则他们以为就凭他们的力量能将她禁锢在着什么破大牢里？
还真是笑话了,她根本懒得和沈云珞说话,更懒得和她解释什么。
沈云珞却根本就当她是无话可说,得意地踩着碎步上前,虽然已经是初冬,可她为了制造飘逸的感觉,却还是穿着夏日的曳地纱裙。
不过是多穿了几层。
曳地纱裙随着她的脚步轻轻地波动,如同毂纹一样泛起涟漪,随着她的走动,素白的纱裙下摆上绣着落英缤纷的淡紫、樱草黄、杨妃粉等的花朵,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片清新的花海一样。
她上前扶住了萧澈,娇柔无比的道：“殿下,您怎么来这么肮脏的地方呢？如今大家都担心您呢,长公主做监斩官,还想请你帮忙呢,皇后那里也有懿旨下来,要请您过去一趟呢,陛下……”
“我——知道了。”
萧澈就好像是大梦初醒的人一样,那一腔的热血被沈明珠已经浇灭,留下的那么一点点余温,也被沈云珞给浇透了。
如今剩下的只有灰烬,除了那袅袅青烟,一丝火星也不见了。
第2734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2】
如今剩下的只有灰烬,除了那袅袅青烟,一丝火星也不见了。
他觉得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一样,连骨头都酸酸的疼,就如同练功的时候不自量力,超出了极限,用力过猛,导致了筋骨受损一样,疼。
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疼,是筋骨上的感觉。
空,是心底里的感觉。
和一个曾经深爱的人,没有了爱的联系,起码还可以恨她,因为恨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可突然有一天,连恨也不能够了,那是不是就彻底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和沈明珠这是彻底的断了吗？
他原本恨她入骨,可方才已经将心底的爱暴露了,她却亲手斩断了他的希望,让他连恨也没有资格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踉踉跄跄地飞奔而去,没有关系了,她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断地劝说自己,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伤神呢？
他可以伤心一会儿,但是不可以伤心一辈子,必须为了大业而振作努力。
有出息的男人,就应该将伤心的事情压下去,挺胸抬头,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一个男人一辈子不是只为了爱一个女人,而是为了一份顶天立地的事业。
萧澈,你必须有点出息,不可以被人瞧扁。
更不可以被父皇瞧扁,为何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立你为太子,你知道吗？
如果你这一次被沈明珠打垮了,那他就更不会立你 为太子,只会更加瞧不起你。
他出了大理寺的大牢,便飞身上马,风一样打马狂奔而去,不知所踪。
而大牢内的沈云珞却根本没有当回事,依照她对萧澈的了解,萧澈顶多是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是绝对不会不回来的。
她微笑着莲步轻移,走到了牢门外面,得意地看着沈明珠,有一种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和怜悯。
她肤若凝脂,眸若春水,唇红齿白,颈项纤细,整个人都有一种秀美飘逸的感觉。
这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从小就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这种美丽姿态,任何时候都会美不可方物的。
她有这个自信,尤其是现在,大牢内的沈明珠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女人,说不定自从进来了以后就不洗澡呢,脏死了……
她唇角微微地勾着,声音充满了得意,“沈明珠,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都与你为敌了。皇帝、长公主、皇后、大皇子、二皇子……你算算看,几乎没有人再支持你了,你说你,啧啧,你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呢,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同时与你为敌呢？”
她咯咯地笑着,“所以说你也算是厉害了,不但是亲生父亲不管你,与你为敌,就算是你的哥哥如今也为了自保一个屁都不敢放了,你说,现在还有谁会帮助你呢。”
她哈哈地笑着,没有一点温婉的样子。
突然,一道清冷如山涧流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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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5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3】
突然,一道清冷如山涧流泉的声音响起,“沈三小姐,你是不是太得意了,我萧闲永远都在这里支持明珠。有人要杀她,就要先砍掉我的头,有人要伤害她,就得先问问我的剑。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我萧闲也愿意为她挡住所有的敌人。”
他原本在写字,这时候已经停了笔,面色沉凝,说完的时候手腕一抖,顿时就有几滴墨汁朝着沈云珞飞夺而去。
沈云珞只觉得眼前黑影一团团的,顿时就觉得似乎被一股霸道的力气给控制住了,根本就不能动。
就算她不是故意装作自己没有功夫,这时候也没有任何应付之力的。
咄咄数声,几滴墨汁竟然生生地潜入了那些圆柱之中,如同是铁砂暗器一样留下了一个个的黑洞。
沈云珞却觉得好像是被重锤击中了胸口,疼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一样,“噗”的一声,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口猩红的血落在了胸前,将原本被打在身上的几滴墨汁晕染开,就好像是红色的底子上,开出了墨色的小花。
沈明珠这才起身,缓步上前,走到沈云珞的对面站定,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
眼前这个沈云珞,和前世的沈云珞一直都是重合的,在沈明珠的心里,她就是撕破脸后的沈云珞。
沈明珠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沈云珞对上沈明珠那双清绝明澈的眼眸,顿时浑身一震,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住在大牢里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气质。
眼前的沈明珠,比起从前的时候,更加的明艳照人,甚至让她都觉得有一种明艳到极致反而变得最为清纯的美。
那种美可浓可淡,明艳如牡丹,清雅如幽兰,她不笑的时候若闲花照水,可她一笑就仿佛是春风掠过大地,冰雪消融,百花盛开,让人觉得就好像是进入了一片忘忧谷,什么都会忘记。
沈云珞被自己这种认识给震惊了,自己和沈明珠不共戴天的仇敌,为何会……这样？
不,不,沈明珠一定会在用什么摄魂术,沈云珞想要挣扎着离开,想要大声地呼叫自己的下人,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什么透明的东西给封住了一样。
一动都不能动。
沈明珠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就笑了笑,“沈云珞,你以为的那些妙计,其实不过是雕虫小技,你关注的永远是我会不会去抢你的风头,会不会和你竞争萧澈。你……错了,我永远都不会去争那些细枝末节,于情我有王爷,于家我有哥哥妹妹,于友我有那么多至交好友,于资我有花不完的钱财,你凭什么跟我比？凭什么觉得能跟我比？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双手挣来的,你呢,不过是凭着你的姿色以及你背后挑拨离间阴谋诡计陷害我得来的。我在这里,你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你看起来还是萧澈的未来皇妃。如果我走了,你们没有了我这个敌人,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会不会还认你……呵呵。”
第2736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4】
她轻轻地笑着,然后转身走回萧闲身边,看都不看沈云珞一眼。
她对沈云珞早就没有恨了,因为自己随时都可以杀了她报仇。
可杀一个人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意思。
就像当初自己不肯亲手杀赵姨娘和刘夫人一样,对她来说,报仇从来都不是弄脏自己的双手。
那些以为只有手刃仇人才能解恨的,不过是莽夫罢了。
沈云珞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处于极端劣势的沈明珠竟然可以这样藐视自己,她凭什么！
她一阵气血上涌,就在这时候身体也恢复了自由,她握住了牢门,力道大得关节泛白几乎将手指头都要捏断了,她咬牙切齿地恶狠狠道：“沈明珠,你不要得意,你死定了。等你死了以后,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试试看。”
说着她转身离去,却因为受了伤,所以踉踉跄跄地走不稳。
外面的丫头们忙上前扶她。
她却狠狠地将她们的手打掉,“不要碰我！”
站在稍微远处的计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即却默默上前,在沈云珞昏倒的那一刻将她抱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伤成这样。”
沈云珞面色凌寒,充满了怨毒,“都是沈明珠！”
计都没有再说话,她以为他不知道么,不过要不管她的话,他也做不到。
他抱着她,飞身上了马车,让人立刻回府,他要给她疗伤。
萧闲这一击,看似没有用全力,可能随手一甩将几滴墨汁砸穿圆柱木棍然后又打在她的身上,已经是雷霆一怒了,只不过他向来是不打女人的,所以用圆柱木将大部分力道都卸去了,只不过好像甩了几滴墨汁在沈云珞雪白的衣服上一样罢了。
饶是如此,却也让沈云珞根本承受不住。
计都忍不住蹙眉,没想到萧闲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看来若是真的要杀沈明珠还未必能办得到呢。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把守的重兵,一个个全副披挂,甚至连各种防止犯人逃跑的武器都搬出来,他不禁嗤了一声,就凭这些人只怕难以拦住萧闲吧。
若是萧闲想走,大开杀戒的话,只怕还真的是要血流成河了。
不过,皇帝他们的筹码想必也不在这里,毕竟萧闲是个孝子,不可能不管谢太妃的,而沈明珠也有很多顾虑,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哥哥妹妹弟弟们吧。
所以计都觉得这些重兵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让百姓们恐慌,还以为京城要出大乱子,改朝换代了呢。
等他们走后,沈明珠回到萧闲的身边,她微微地笑着,跪坐在他的旁边,伸手轻轻地搭住他握笔的那只手,将他稍显僵硬的手指松开,想要将那支笔拿下来。
谁知道他手指一松,“簌簌”的,那只上好的狼毫笔杆竟然化为了齑粉……
那些粉末被风一吹就腾起了一股烟尘,有的散去,有的落在纸上,混合着饱蘸浓墨的笔尖斑斑点点地洒在雪白的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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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7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5】
那些粉末被风一吹就腾起了一股烟尘,有的散去,有的落在纸上,混合着饱蘸浓墨的笔尖斑斑点点地洒在雪白的宣纸上。
氤氲成画。
沈明珠握住了他的手,轻轻一笑,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在他的眸中便激荡起了潋滟波光,惊了晨曦的露光,艳了这深秋初冬的萧瑟。
他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明珠,都是我耽误了你,我就该早点带你遨游山水。”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容不下她,不过是一个聪慧能干的女子,她又没有那些奸诈的坏心思,也 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她的计谋来谋夺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何他们还容不下她？
从前他想着要将天下平定,完成对先帝的承诺,然后才会带她远走高飞,去过那世外高人的逍遥日子。
她一直在等他,他知道的,他甚至还知道她心底里是有另外的秘密。
她从来不说,他也不问,只是他能感觉得到那个秘密在她心里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最初的时候,他感觉她心底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不容碰触。
而随着两人的相交越来越深,他就会感觉她心底里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在软化,慢慢地缩小消失。
那么他自己独占她心地某个角落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他怎么能不欣喜呢,只是没想到美好的愿望总是要被现实给打碎。
很多时候,越是不想左右两难,就越是会被逼入这样的绝地。
现在他们要共赴黄泉了,与她死在一起他自然乐意的,可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还没有品尝过人间的那些美味,没有欣赏过天下的大河名川,他不能就让她那么白白地死去。
他要她好好地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让她拥有所有的鲜花和星辰,拥抱所有的白天和黑夜。
这是他许诺给她的,他极少许诺,更没有誓言,可他自从在爱上她被她接受的那一刻,他就对自己发了誓,这一生都要好好待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护着她,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给她弄来,不管她与谁为敌,他都要站在她的旁边支持她。
这一刻来了,他又如何会逃避呢？
死有什么可怕呢,甚至是他死了,她还活着,甚至嫁给了别人,快乐的过日子。
又如何呢？
对于他萧闲来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因为他快乐,这就足够了。
如果他死后,她不快乐,那他反而更不快乐了。
他的心愿很简单啊,从不信佛的他也在佛前许过愿望的,“我萧闲唯一的愿望就是我的明珠平安快乐,一生幸福。”
他将她揽进怀里,就算是心情激荡,心潮澎湃,他还是能够不松不紧地搂着她,不会让她被勒得难受,又会让她觉得温暖受到了珍视。
他对她从来都是怕搂紧了伤到她,搂松了不能满足自己的渴望。
所以他自己找到了一个平衡的力道,既能让两人觉得愉悦,又不会让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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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8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6】
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他也一直如此,爱她很多,却又不会让她觉得负担,绝对不会让人以为他无原则地对她宠溺。
因为她不是那种表面说独立可实际却巴不得所有男人围着她转,为她做好一切的女人,她就是个表里如一的女人,说不好就是不好,说要就是要。
这才是他更爱她的原因吧。
他心下喟叹,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缓慢而温柔地蹭着她如凝脂一般柔嫩滑腻的脸。
肌肤相亲,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他虽然克己守礼,却也毫不例外。
沈明珠没有拒绝,她甚至主动的扬起头,柔嫩的唇瓣擦着他光洁而线条优美的下颌碰到了他的唇。
他的吻温柔不失霸道,那股与以往不同的带着一点点的凶狠的力道让她浑身酥麻,靠在他的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他吻得她神智皆无。
而在他垂首要吻上她唇瓣的那一瞬间,他们所处牢房的牢门处便飘起了厚厚的青布帷幕,将他们密密地遮挡在里面。
良久,他依依不舍地撤离了她的唇,看着她双颊染上酡色,红润的红唇被吻得有些肿,他不禁笑了笑,轻轻地啄了啄她的唇,柔声道：“明珠,你一夜不曾合眼,休息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沈明珠原本熏然欲醉的双眸机警地瞪着他,“你要去做什么？”
萧闲浅浅一笑,“进宫一趟,乖。”
他第一次用那样宠溺得近乎要融化的声音哄她,她却不上当,“什么时候回来？”
他笑,没有接话,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许诺一样,“我肯定会回来。”
沈明珠这才笑得明艳妩媚,点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她知道他如果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否则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将自己颈间的一块平安符摘下来,这块平安符是翠烟从前在大悲寺帮她求来的,在代州的时候翠烟替她死了,这平安符她就一直戴在身上了。
“戴上它,就和我陪着你一样。”
她微微地笑,眼眸清澈如水,甚至没有一点雾气。
她总是那么明媚,没有忧伤,不给人压力,萧闲点点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一吻时间有点久,然后他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他外面是玄色的锦衣,大红的内里,随着步伐的迈动,衣袂翻飞,如一条游龙一样,姿态翩然,潇洒至极。
沈明珠微微叹息,伸出纤细的食指,点在宣纸上手指轻轻地划动着,指尖划到了残留在纸面还未干透的墨汁,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字。
杀机腾腾的一个字,让人顿时觉得如同四面楚歌,杀声四起。
她唇角微勾,淡淡地道：“看来一味的隐忍守拙也是不行的呢！”
既然他们不想给她活路,那她也不必客气了,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谁能够依靠的,从来都是靠山山倒,靠海海枯的。
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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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9章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07】
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在古代的封建帝王社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普通的人要想跟皇帝斗是不可能的。
就算那些看起来大权在位的大臣,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可一旦得罪了皇帝,那就是随时都可能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事情。
再厉害的臣子,再软弱的皇帝,只要皇朝还是稳定的,那就可以分分钟地将其秒杀。
而一个臣子要想跟皇帝斗,造反……呵呵,除非是在乱世,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全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淹死他。
就算是一时能够制衡皇帝,可皇帝是做什么的,有多少人想着要做天子门生,可以一家飞黄腾达？
一个臣子不顺皇帝的意思了,不管他多厉害,皇帝都可以培养起另外的心腹和左膀右臂,很快就可以制衡那自以为厉害的臣子。
鳌拜自以为厉害,可他也不敢随意谋反,到最后还不是被小皇帝给灭了？
严嵩、刘瑾、魏忠贤再大权在握,可皇帝不爽了,不还是说灭就灭了？
他们都如此,更何谈那些尚有正义之心的臣子们？
自然是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了。
她可不想自己、萧闲、哥哥等人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在一有力量的时候,她就在做自己的准备,一个能够和皇权想抗衡的准备。
她不是要明目张胆地作对抗衡,更不是谋反,而是可以制约皇帝,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意思。
她起身走到大牢内部靠着小窗户的位置,大牢的窗户很高,不大,一尺高两尺宽的样子。
她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披帛,手一扬,那玉色的披帛便变成了一片轻云一样的淡青色的薄纱。
而牢房两边的墙上,恰好有两个大铁钩子,她将轻纱绕过铁钩,然后就成了一条空中纱床。
只见她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就轻盈地飞了起来,她旋身而上,轻轻地坐在了纱床上。
那纱床不过是微微荡了荡,然后便稳住了身形,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玉笛,凑到嘴边轻轻地吹奏起来。
她吹奏的不知道什么曲子,悠扬婉转,十分悦耳动听,落在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熨帖。
时而如同清晨的树林中,鸟儿们叽叽喳喳清脆鸣唱,时而如同葡萄架下草虫低语,时而如同山涧中流泉飞瀑轰鸣惊人,又如同花开的声音,悄然无息,时而万马奔腾,铁蹄翻飞……
一声声如泣如诉。
一道道金戈铁马。
一个个光明日出。
一片片浓夜深深。
听见这笛声的人都已经醉了,深深地陶醉在那声音营造出的意境里,让人好想进入了一片虚无的空间,随着那声音可以看见很多的东西。
直到一声轰鸣,如同那飞流直下三千尺,让人振聋发聩,一个个才回过神来。
一曲终了,语音缭绕,闻着酣然如醉。
沈明珠垂下长长的睫毛,浓密弯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清光……
第2740章 你是朕的儿子！【01】
沈明珠垂下长长的睫毛,浓密弯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清光,她手掌一翻,就将那短笛藏于了袖中,然后放松了身体,就那么躺在纱床上阖眸睡去。
谁也不敢打扰她,他们就好像是看到了误入凡间的仙子一样。
原本有些晦暗的大牢,这时候却因为日头出来,阳光从小窗户里洒落进来,就好像是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那身淡青色的衣裙就变成了白色的,轻纱裙摆在她身下飘荡,如同她整个人是飘浮在空中的一样,那么轻盈似乎没有任何重量。
远处传来了飘渺的歌声,似乎在迎合方才那一曲笛音,歌声几不可闻,却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那歌声似乎不是一个人在唱,而是很多人,在不同的角落,一起歌唱。
开始只有一个人,而后是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一大群人……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层层叠叠如同浪潮一样,推动着波澜拍在了宫门和宫墙上。
甚至让人怀疑,宫里是不是也有人在唱。
这歌声,在乾清宫的萧闲已经听到了,他原本握紧的拳头就缓缓地松开,看向皇帝的目光也就没有了什么怨愤。
他声音淡然平和,“陛下,不管您怕什么,臣这就带明珠离开,从此再也不回大秦,再也不在人前,陛下还怕什么呢？”
怕皇位落在明珠手里？
她没有争夺的心,也不会做皇后,还怕什么呢？
与其是怕一些没影子的事儿,还不如做好该做的事情呢。
皇帝却一副疲累的样子,摇摇头,“燕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是大秦的栋梁之才,你要为大秦着想,而且,朕都可以不避讳你,你知道朕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立太子吗？”
大殿内只有他和萧闲,刘玉守着门口,谁都不能靠近偷听。
萧闲摇头,“陛下立不立太子,那是陛下的家事,就如同臣要娶谁做王妃一样,都是臣的家事。”
皇帝哼笑,“事情有那么简单吗？一个王爷决定做什么,就牵扯到这个王府的兴衰,一个家族的兴衰。而皇帝的一个决策,也牵扯着一个皇朝的兴衰。那些臣子们自然是无碍的,就算是朕没有了,他们还是照样做他们的臣子。哪怕是大秦没有了,他们也可以照样做他们的臣子。”
说着他的声音就有些暴戾起来。
萧闲意识到了,便道：“臣子肯不肯同生共死,那是一个朝廷的凝聚力和忠臣度的问题,是朝廷平日里的培养力度问题。谁也没有办法要求所有人都抱着同一个想法。”
“你呢,是肯定要离开朕了？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们大秦的未来如何吗？我们还要一统天下,如今已经平定了北方,击退倭寇,我们就可以休养生息。再过几年,我们大秦也可以兵强马壮,挥师北上,铁骑南下,横扫东西,整个天下就可以一统在手。这些,朕是做不完了,难道你不肯为了朕继续做下去吗？”
第2741章 你是朕的儿子！【02】
萧闲浑身一震,不解地看着皇帝,随即道：“臣自当为了朝廷效力的。可这和明珠没有任何冲突,明珠没有任何要干涉朝廷的意思,更加对朝政不感兴趣,也绝对不会想要来谋夺什么。陛下又担心什么呢？况且臣觉得,如果陛下要一统天下,明珠可以做出更大的功劳,不是我们能比的功劳。”
皇帝讥讽地冷嗤一声,“是啊,做出了很大的功劳,无与伦比,然后就会私欲膨胀,私心不满。到时候她能满足于将得来的胜利果实拱手让人吗？”
萧闲斩钉截铁的道：“陛下,明珠从来就没有想过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于皇位,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顿了顿,他强调道：“臣心同明珠,同样没有半分私心。既然当日默认了陛下,那么以后也一定会如同当初。不管陛下传给哪位皇子,臣都是竭力拥护的。”
皇帝起身,用力地瞪着他,就好像是要用尽力气去做什么一样,不过最后他又坐回了龙椅上,他似乎很疲累地道：“可,如果朕要将这个重担交给你呢？”
说完,他好像回身都是力气一样,坐直了身子,双目囧囧有神,盯着萧闲。
萧闲想都没想,“臣不会接受的。臣对于当皇帝没有任何的兴趣,臣最大的想法就是能够带着明珠去游历天下,带她揍扁天下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荒唐！”
皇帝拍案而起,“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看看你,现在还是个什么样子？开口闭口都是沈明珠,不过是一个女人,再好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除了生孩子就是在家里打理后宅事务,你还想让她当你的君不成？”
听他如此污蔑女人,萧闲笑了笑,淡淡地道：“皇上,对臣来说,明珠不只是个女人那么简单,她是臣的朋友,是臣的妻子,是臣的姐妹,是臣的师父,是臣的梦和命,和臣的血脉是相通的。没有她,就没有了萧闲。我要活着,她就必须活着,她若死了,我绝对不会苟活。我可以保证她不会打陛下皇位的主意,可陛下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来砍她的头臣也绝对不会允许的。”
“荒唐！”皇帝一拍龙椅,赫然而起,“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如果朕不允许,朕要将你拿下,然后将她押赴法场,你是不是还想杀了朕？”
他怒目圆睁,怒斥萧闲。
萧闲却还是那么平和淡然没有一丝暴戾之气,他淡淡地道：“陛下何必如此发怒,陛下方才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试探,臣说的都是心里话,臣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对于功名富贵也没有什么留恋,臣要的就是明珠一个人而已。臣当然不会伤害陛下,更加不会谋反,但是臣也想尽全力保住明珠。臣只是想带她走罢了。”
皇帝却怒不可遏地样子,“你就是这样不忠不义不孝的吗？你一走了之,可曾想过你的母亲,可曾想过……朕！！！”
第2742章 你是朕的儿子！【03】
皇帝却怒不可遏地样子,“你就是这样不忠不义不孝的吗？你一走了之,可曾想过你的母亲,可曾想过……朕！！！”
他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竟然为了沈明珠不惜和他闹翻,呵呵,真是好臣子啊,好忠心的臣子啊。
原来在他们的心里,自己一个皇帝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女子的。
呵呵……
他心里越发的愤怒,更加觉得沈明珠非死不可了,从前还对沈明珠满怀欣赏的,可自从知道了活佛的预言,他怎么看沈明珠都不顺眼。
甚至连沈明珠进宫都成了沈明珠别有用心的接近了,说不定是沈明珠为了进宫来安排什么人手,想要收买人心,他都悄悄地让人去查当初沈明珠住在宫里的时候那些伺候她的人如何,是不是和沈明珠都有联系。
甚至是罗睺,他都有点怀疑,当时他那么不遗余力地救沈明珠,是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交易。
他原本就生性多疑,因为年纪大了就更加疑神疑鬼的,现在几乎到达顶点了。
他绝对不能让沈明珠逃脱,否则的话就是对自己皇帝威严的蔑视。
他怒视着萧闲,“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呢？难道朕对你的那些期望,你都当做耳旁风了吗？你非要朕现在就立你为太子吗？！”
一声怒吼,将整个大殿震得嗡嗡的,皇帝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颈侧的青筋更是暴起得吓人。
而萧闲也愣住了,他原本以为皇帝就是试探他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有此意。
可是为什么？
皇帝自己有嫡长子,有嫡次子,还有好多庶子,为什么会想着要立他为太子？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皇帝的反应分明就不是试探和说谎了,就好像他一直有此意,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说罢了。
如今似乎因为自己要带明珠走,他逼急了才说出来。
萧闲微微蹙眉,却还是跪直了身体,真诚地道：“陛下正当壮年,而且皇子们个个都文韬武略,根本不需要萧闲来承担这个责任。还望陛下见谅。”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拒绝了！
皇帝瞪圆了眼睛,血红的,一辈子似乎没有这么愤怒过。
他抬手,怒吼：“刘玉！”
刘玉立刻快步跑过来,“陛下！”
这就在这时,后门处有一条人影飞速地离去,一溜烟地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皇后正靠在榻上,让几个宫女帮她护手,涂抹蔻丹,那鲜红的蔻丹衬着她保得宜的玉手,越发显得蔻丹殷红,玉手雪白,虽然已经上了一点年纪,却还是如同二十多岁的女子一样年轻娇嫩。
她是个沉稳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随时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逆境不慌,顺境不得意,要做什么不着急,所以这么多年她才能就算儿子还不是太子,她也能一直稳坐皇后的位子。
那些明刀暗箭不是不多,只不过她都一一给挡了罢了。
今日就是一个很关键的日子,杀了沈明珠,皇帝和儿子,就都还是她的。
第2743章 你是朕的儿子！【04】
今日就是一个很关键的日子,杀了沈明珠,皇帝和儿子,就都还是她的。
这几年她虽然不说,但是儿子的举动却看在眼里,她知道儿子还迷恋沈明珠,沈云珞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所以就算沈云珞让儿子做这个做那个,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她知道沈云珞不可能真的掌控儿子,最大的威胁还是沈明珠。
她让人时刻关注着乾清宫,听说萧闲来了,更是竖起了耳朵,只可惜皇帝立刻就将所有人都遣退,就算是刘玉都要退到门口去守着。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她的,她不能收买刘玉,她也不收买刘玉,她收买别人行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尤其是老皇帝,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的。
一代新人换旧人,皇帝也不例外。
皇帝终究会老的,会驾崩的,可那些奴才们却不会,他们还要在这里讨生活,还要看新主子的脸色。
如果得罪了新主子,那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所以他们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况且她没有让他们做什么不忠于皇帝的事情,只不过是将一些应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罢了。
比如说现在。
皇帝关起门来和萧闲说话,就绝对不是要杀沈明珠那么简单了,肯定是有别的不敢让人听见的事情。
果然……
皇后脸色冷寒,让萧闲做太子？
哼,想得美,有本事就立刻让萧闲做皇帝！
皇后娘娘听着密探的回报,原本红润的脸都青了,那原本放松的手也一下子紧张起来,蓦地握紧了迎枕,青筋毕露。
吓得那几个伺候她做美手的宫女慌忙跪地。
本来这种事她们就应该回避的,可皇后娘娘不下令他们谁也不敢动的。
结果听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原来陛下不立大殿下为太子,竟然是有意要立燕王为太子？
可是为什么呢？
皇后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是萧闲？
不是萧澈不是萧润,却是萧闲？
皇后已经多方探查过了,萧闲的确不是谢太妃和皇帝的私生子,所以她才根本就不担心。
可为什么竟然还是如此？
所幸萧闲拒绝了。
皇后心里浮起一种叫做解恨的东西,说句不敬的话,皇帝这就是犯贱,自己的儿子好好的竟然不立为太子,非要去人家燕王府让别人的儿子做太子,这不是犯贱这是什么？
外来的和尚就会念经？
笑话了。
她一摆手,就让探子退下,继续打探消息。
她瞥了一眼旁边几个宫女,淡淡地道：“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又没有做对不住本宫的事情,过来,继续,今儿这颜色挺正的,本宫喜欢。”
几个宫女如蒙大赦,赶紧上前继续服侍她。
他们都知道,既然在皇后宫里听到了什么,那么这辈子就别想轻易离开皇宫了。
不过也有好处的,这就代表着皇后娘娘将他们当成了心腹,以后也预示着他们可以飞黄腾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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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4章 你是朕的儿子！【05】
很快他们就可以晋升为总管或者姑姑了。
几个人又惊又喜,虽然忐忑却也按捺不住激动,一个个喜上眉梢。
皇后娘娘看了赖姑姑一眼,赖姑姑点头示意,然后出去了。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皇后娘娘,燕王殿下拒不接受,陛下要求郡主赴法场的时候王爷留在宫里。”
皇后冷笑,按照她对萧闲的了解,他不携天子以令诸侯就不错了,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呆着？
他是绝对会去救沈明珠的。
皇帝还想让他呆在宫里或者去监斩,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做了那么多夫妻,自己的苦心却换不来应得的报酬,皇后娘娘觉得愤懑异常,对皇帝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敬爱了,甚至有一丝怨恨和厌烦,觉得如果没有他,自己就是太后,自己的儿子就是皇帝了。
以后这个帝国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她想了想,却道：“本宫要歇息一下,你们都跪安吧。”
她要去仔细想一下,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要去乾清宫掺和,让皇帝和萧闲互相掐吧。
而乾清宫里,皇帝几乎是暴怒了,他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对这个皇位不感兴趣的,他甚至没有办法回答萧闲那句为何要将皇位传给他而不给自己的儿子。
他能说什么呢？
那些陈年往事,已经费尽力气才都尘封住了,难道还要揭开？
不可以。
他站在宝座前,冷怒的眸子瞪着萧闲,“朕让你做太子,是觉得你比朕的嫡长子将来更能管理好这个帝国,可以完成我们大秦列祖列宗们一统天下的大业。”
萧闲摇摇头,“陛下,就算臣不做太子,也可以帮助大秦,只要陛下需要,臣就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统一天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若是条件不成熟,只会弄得民不聊生,倒是不如与民生息,可以富国强兵,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一统天下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很多时候,大家都一腔热血的想要一统天下,为了那个目标不惜一次次战火四起。
可结果就是力量越来越弱,百姓苦不堪言。
倒不如谁也不打仗,大家都老老实实地与民生息。
等到了非要统一不可的时候,自然会有一个契机的,没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强敌环饲,让人不得安枕。
萧闲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出来皇帝一定会被气疯的。
皇帝已经气得连连冷笑,皇帝的尊严,皇帝的体面,在萧闲面前已经支离破碎,什么都不是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他百般示好,对方竟然不屑一顾。
“假如朕可以允许你,你做太子,朕放了沈明珠,如何？”皇帝觉得只要萧闲在,或许沈明珠就不会急着做什么。
而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将事情慢慢地说给萧闲听,等萧闲做了皇帝,沈明珠也没有那个能力来抢夺皇位了。
不过他又怀疑,到时候萧闲会不会对沈明珠拱手相让。
所以怎么想都非常纠结。
第2745章 你是朕的儿子！【06】
萧闲看穿了他的纠结,淡淡地道：“陛下何必如此,只要陛下肯放过明珠,萧闲愿意保陛下无忧到老,只要萧闲还活着一日,就会为了大秦的安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虽然他很想陪着明珠游遍天下名川大河,可若是不动兵刃就可以救了明珠,消弭这场祸患,那么他觉得一切也是值得的。
皇帝却好似非要跟他作对,考验一下他的忠诚一样,“萧闲,你生来就是帝国的人,你没有那么多自由去选择你要的生活。我们都是入局的人,没有人可以逃避,你更不能。”
萧闲面色一凛,他随着皇帝情绪的起伏已经听到了藏于屋梁上高手的呼吸,虽然那人龟息功很厉害,可他还是听到了点什么。
看来这里是杀机四伏啊。
萧闲却也不紧张,他问道：“陛下,是真的一定要明珠死吗？”
皇帝坚决地点点头,“的确如此。”
沈明珠必须死,他是个果敢狠辣的皇帝,想要做什么,一旦下定了决心,从来没有犹豫过,也从来不会婆婆妈妈的坐失良机。
想做立刻就做,不想做的时候,就不会露出苗头来。
这是他的准则。
这么多年,他就是如此过来的,所以才能那么轻易地就将皇位夺了过来。
因为之前他没有一点对皇位感兴趣的样子,而一旦他感兴趣,那就会毫不迟疑,比猎豹的速度还要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他从前不想杀沈明珠,可一旦认准了沈明珠是他的敌人,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萧闲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努力这样的卑躬屈膝都换不来明珠的安全,他渐渐地心灰,摇摇头,不再跪地,而是起身,淡淡地道：“陛下,臣做大秦王爷这么多年,也已经腻了,臣就此别过陛下,还望陛下多多保重,祝愿陛下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说着他拱拱手,冷冷地道：“任何人只要是明珠的敌人,就是我萧闲的敌人,只要想伤害明珠,就是我萧闲的敌人！”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皇帝见他竟然真的要走,不管不顾地就要走,和沈粲一样,将自己这个九五之尊抛下,就为了一个小丫头！
他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忍不住狠狠地将御案上能碰到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乒乒乓乓不绝中他愤愤道：“你,你这个逆子,你可知道我是你什么人！”
旁边伺候的刘玉心神一跳,几乎忍不住要落荒而逃了,这样的机密,不是他想承受的。
原本走了两步的萧闲也如同被人使了定身咒一样顿住脚步,猛得回头,凤眸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皇帝。
皇帝虽然上了一点年纪,却依然丰神俊朗,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所以皇帝宫里许多年轻的妃子,都是对他痴迷不悔的,甚至还有人在皇帝微服出巡的时候疯狂地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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