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来放你出去!
换?换!
人命的胁迫,不仅仅是自己府上的,还有其他宗亲府上的!
他要是咬紧牙拼光了自己家尚且算是铁血,那把人家家拼光算什么?
说正义吗?说铁骨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们这些已经享受荣华养尊处优的人?
钱渡看着那三位宗亲,那三位宗亲也看着他。www.uu234.net
沉默,压抑的沉默,痛苦的沉默,明白这是要取舍的沉默!
“一条命换大家平安多值当啊!”长福悠悠的补了一句,登时气得钱渡浑身颤抖起身喝骂:“卑鄙,无耻!”
面对喝骂,赵吉昌十分淡定地转身就走,走时还话音幽幽:“你们快些商量吧!一会儿大王就会当堂审议了。”
跟在后面的长福眼有同情之色地看看众人:“干爹是在救你们,这个时候拼血性可是会拼得什么都没有的!”
长福走了,监牢内又是一片死寂。
许久后,有宗亲搓了搓手正要开口,钱渡已经颓然道:“行了,你们不用说了,我认!”
三位宗亲沉默片刻后,皆跪在钱渡的面前,叩拜叩首。
不是他们要如此残忍,而是赵吉昌和长福这两个太监的话已经说地明明白白了。
若无人抗,大王只会把这件事变成铲除整个宗亲的手段他不需要宗亲,他要一切都是他自己手中!
钱渡的脸上一行泪滚落:“我的家眷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
丹青抱着披风匆匆归来时,袁德妃正在殿前的花廊里嗅花赏析。
她瞥了一眼丹青,另一只手便摸上了手腕上的镯子。
“娘娘,您要的披风拿来了。”丹青来到近前,将披风捧给袁德妃,袁德妃抬手看似要去翻衣服包,却是手一反转在丹青的鼻前捏碎了一粒绿色的小药丸。
立时碎裂荡开的绿色的粉尘被丹青比之不及而吸入,霎那间她双眼变得迷离。
袁德妃看着她轻声吩咐:“现在你要去做两件事。”
……
议事殿内,得到赵吉昌肯定回答与指导后的马希声坐在王位上,他绷着脸佯装不开心,只是演技太拙劣而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群臣列下,人人都看得到他那模样,只是不会有谁表现出自己看得明明白白昨夜的惶惶与宗亲的被抓,注定了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刘彦此时站在群臣的首列,一个失去了女儿的人,憔悴不堪,又眼有期盼。
与他并排而立的是禁军统领,他手捧盖着白布的托盘,下巴微扬。
赵吉昌清咳一声,开始高声念诉:“昨日黄昏,刘将军收到其女发衣,求告大王巡查下落,大王震怒于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威胁朝臣,遂下令掘地三尺,全城遍寻。天神护佑,禁军在平昌候府花园角隅中发现刘氏求救血书,证实其确有劫掳藏匿刘氏之恶行,遂将其拿下!”
赵吉昌声音刚落,朝臣们便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嘈杂气氛混乱。
忍不住,当然忍不住平昌侯府发现血书?扯不扯!
堂堂侯爷,静武军的节度使做这种事,太下三滥了吧?而且,这是宗亲啊,拿宗亲开刀,这个……
“啊哼!”赵吉昌清嗓,很快议论之声消失,他昂着头又道:“此事事关宗亲,不知是一人之念还是宗亲合谋,故需今日当朝审议!”
他说完退回到马希声身侧,急不可待的马希声立刻抬手:“带上来!”
百官齐齐望向殿口,不多时四位宗亲带着镣铐刑枷排队走入殿内。
为首者乃钱渡,他毫无愧色,反倒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而其他三位宗亲,神情忿忿中夹杂着屈辱与无奈,早已没有了往日里身位宗亲的优越与傲然。
同一时刻。
丹青手捧着衣服包出现在斡月台宫殿前的甬道内。
两位路过的宫女见到她立刻屈身行礼,口中问安。
“见过丹青姑姑。”
若是以往,丹青会冲她们笑笑,说一句闲话,或是应声点头在错身而去,可今日不同!
她没有搭理她们,而是面无表情地捧着衣服包从二人中间悠悠穿过,一言不发,也没有点头回礼。
两个宫女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茫然错愕地看着丹青在前方身形一拐,走到了斡月台前推门而入。
两个宫女愣了愣,迅速走开了斡月台因德妃之意而封,又因她一念而开,但这里到底是先王下了旨意的,德妃是大王的母妃进出自由,谁敢质疑?她们这些卑贱的奴仆却是招惹不起,自然远离的。
而此时就在离斡月台一宫之隔的花园里,几个一直在尝试找到刘佩云的宫女太监正聚到一起,神情近乎绝望。
……
昏暗的密室里,水滴声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滴答。
刘佩云缩在曾经捆绑她的木桩之下,利用蜷缩来阻挡着自己身体的裸露,而她脚上一道铁链在室内幽暗的烛光下泛着寒色。
“咔……”石门转动,沉闷的声音让刘佩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抱紧自己的双肩,眼含恨意地瞪着从石门走进来的人。
光线刺眼,她看不清,眯缝着眼适应了光线后,她才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不是那个令人憎恶的赵吉昌,而是一位双眼失神地女子。
“你……”刘佩云声音颤抖:“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丹青木讷如偶人:“丹青,我来放你出去。”
丹青说着把手里的衣服包放在地上,而后摸出了一把钥匙。
刘佩云瞪大双眼:“你,你哪来的钥匙?”
“偷的……从……”她顿住了,足足有三息那么长,且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赵公公那里。”
“赵吉昌!那个混蛋!”刘佩云闻言立时忿忿喝骂,而此时铁锁被打开,刘佩云立刻起身,但她被关在这里太久了,除了水她什么都没有吃,这一起来就止不住的眩晕,而且身体上的泛起的凉意提醒了她的衣不蔽体,忙又蹲了下来。
丹青此时将衣服包往前一推,讷讷道:“披上,去大殿,大王和你父亲在那里。”
丹青双眼无神地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而刘佩云愣了几秒后,立刻打开了衣服包住出披风裹在身上就往外踉跄而行。
逃!
她要逃出去!
她要告诉父亲,告诉大王,她要赵吉昌死无葬身之地!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大王救我!
暗红色的一个“救”字,歪歪斜斜有些丑陋地浸在一张手帕上,那手帕的角上七彩的丝线被精心绣出了一个“云”字。顶 点 X 23 U S
议事殿内,钱渡跪在地上看着这将他拽向死亡的“血书”,目露怒与凉。
“……这手帕上绣有云字,图案与刘府提供的刘氏所用之物图案一致!”禁军统领的话语刚落,马希声已迫不及待地一拍王椅扶手质问道:“平昌候,你作何解释?”
“解释?”钱渡抬头看了一眼马希声高声道:“臣还要给什么解释?臣乃王室宗亲,追随先王共同打下这楚国疆土!大王不知血亲深恩,继位以来既不犒赏兵马又不充填粮草……”
“放肆!”马希声拍桌起身愤怒喊道:“孤在问你……问你为何劫掳王后刘氏,你……你提及这些无关之事作何!”
钱渡哂笑道:“岂会无关?臣因大王的轻视而心生不满,又见大王强行封外将之女为后,强压宗亲,臣……咽不下这口气,遂……遂将刘氏劫掳,坏她名节,令其难登王后之位!”
刘彦此时冲钱渡大喝道:“她人呢?人在哪儿?”
钱渡偏头盯着刘彦,眼有恨意:“当然是死了。”
死了!
刘彦身子一歪,当即跌倒在地,昏迷过去,身边就近的几个朝臣连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轻唤。
马希声并不关心刘彦的情况,甚至听到刘佩云死了也没有什么悲伤,此时此刻他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坐回了王位钱渡认了!他可以收回兵权了!
迅速地瞥了一眼赵吉昌,看到这个老家伙对自己微微点头,他立刻大声道:“平昌候,劫掳刘氏一事,你们是在何时何地谋划?”
审问,大王的审问,正式开始。
可笑的是,没有做过的钱渡,为了宗亲,为了家眷,在承认动手并自曝所谓动机后,还得编造一整套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回答。
而在他无奈地编造之时,刘佩云终于踉跄着跑出了斡月台,她扶着宫门,看了眼空荡的甬道便开始眺望。
金色的主殿在前方熠熠生辉,她立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朝那主殿的方向奔去。
一出甬道,她暴露在来来往往以及各处值守的太监宫女面前,立时尖叫声四起,不少人朝她奔来!
刘佩云需要帮助,可是伤害她的人是赵吉昌,她忘不了自己先前被设计的种种,也忘不了在他手里受到的耻辱,她能够相信的只有两人!
大王与父亲,所以她不管这些尖叫,不管这些向她奔来的太监宫女,而是凭着本能的就朝那熠熠生辉的主殿而奔。
可是一个官家女子对宫廷怎会熟悉,她盲目地朝前奔跑,结果却跑进了死路里---围栏与高台阻碍了她的前行,而回头看到的是几十人朝自己蜂拥而来,可是这些人的面容除了惊讶还有不安!
“不!不!”刘佩云急得大哭,但到底是将军的女儿,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悍劲儿,她猛然转身翻过了栏杆就朝下跳去!
高台并不太高,相错半丈有余,刘佩云跳下来站立不稳朝前一滚反倒卸力不少并未受伤,她仓惶而起,撒丫子就跑,那些追着她的宫女太监可没胆子跳,纷纷调转头下来追她。
不过很奇异的是,刘佩云的出现引来了尖叫,却没有一个人喊她的名字,大家都疯了一样的追着她,这让她心里更加惶惶不安她笃定这些人是要抓她回去,他们都是赵吉昌的爪牙!
议事殿外,长福本撅着屁股从殿门的缝隙里偷窥内里境况,而远处隐约的尖叫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离开殿门,朝前走了几步顺声张望,很快就看到有一个人在宫中甬道发足狂奔,而她的身后一帮宫女太监正在狂追!
什么情况?
长福定睛一瞧,继而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冲着那甬道奔去。
刘佩云哭嚎着拼出老命地往前冲,然而在她即将冲出甬道时,长福如一头猎豹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但一把抱住了她,更捂上她的嘴,奋力地要将她拖离此处。
刘佩云奋力挣扎,但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气力,之前的狂奔也令她早已精疲力尽,根本反抗不了什么,挣扎了没几下,她能看到的就是自己被拖行到了甬道的深处。
然而就在此时,制住她的长福突然僵住了,所有束缚她的桎梏瞬间变成了摆设,她一抓一扯一个跨步,人就冲了出来!
鞋掉了,她顾不上捡!
来之不易的解脱,让她不敢回头发疯一般地往前冲不说,更是用上最大的气力和声调高喊:“救命啊!大王救我!爹,救我!”
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回荡在宫殿上空,如一道惊雷。
她不知道,她离开的甬道力,长福手脚僵直地跪在地上,他像一个偶人一般一点一点地费力抬手,当他从脖颈处拔出了一枚银针后,他捏着银针歪倒在地,口鼻溢血。
刘佩云光着一只脚,拼了命地往大殿跑,她边跑边喊救命,引来了许多脸色发白的太监上前阻挠。
而此时那几个寻找刘佩云的宫女太监也终于闻讯赶到跟前,当即大家竟在广场上大眼瞪小眼对峙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把刘佩云弄懵了,当太监们涌上来试图带走她是,几个宫女却将刘佩云一拽,挡在身后,一个年长的宫女拉着她就往一边跑。
“你干什么?”刘佩云紧张大叫并挣扎着:“放开我!”
“我带你冲出去,去议事殿!大王在那里!”宫女说着指了指与熠熠生辉的主殿相邻的那一座。
刘佩云错愕之时,太监宫女们竟然混战扭打起来,这诡异的场面令她茫然不知所措。
“快跟我走!”宫女说着拽着她绕行奔逃,不时的踢飞或是推开冲上的太监。
而刘佩云也没闲着,她一直在高声呼救:“大王救我!爹,救我!”
议事殿内,听完了钱渡编造的故事,马希声挂着一脸怒色高高在上的喝道:“身为宗亲,你竟敢蓄意谋害当今王后,今日孤就革去你的侯爵之位,收回兵……”
话未说完,一声凄厉之音,传入殿中!
“爹,救我!大王救我!”
第四百二十三章 是他!
这一声呼喊传入殿中,虽然遥遥依稀,却是清晰可闻,让整个殿中一片死寂。www.uu234.netwww.uu234.net
而此时,一直昏迷的刘彦却猛然睁开了双眼。
“救命啊!大王救我!”
呼喊求救声更加清晰,刘彦的面部开始了抽搐,与此同时马希声惊愕地看向赵吉昌,而赵吉昌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慌乱之色。
“云儿!”刘彦终于反应过来,激动大喊:“我的云儿!”他爬起身来直冲殿外,跪地的四位宗亲此时也哗啦一下子纷纷起身,一个个带着刑枷铁链就往殿外冲!
刘佩云活着!
转机!转机!
他们这一跑,朝臣们也压不住惊愕好奇随即纷纷涌出,竟把殿内的马希声和赵吉昌给忘了。
眼看群臣已奔出,吓得脸色发白的马希声惊慌失措下竟奔去了赵吉昌身边:“怎么办?怎么办?”
赵吉昌这会儿也是内心惶惶,但他并不像马希声这般失措,而是阴着脸,低声安抚:“稳住!见招拆招,总之一切以保住自身为要务!”
“好!”马希声连连点头:“好,好!”
赵吉昌看向殿外,低声提醒:“大王,您日夜思念的王后回来了,您现在应该喜极而泣,出殿相救。”
马希声这才醒悟,赶忙提起衣袍往外奔去。
……
刘彦冲出殿门就看到了在广场上狼狈不堪的女儿。
“云儿!”他大喊一声就朝女儿奔去,刘佩云一见父亲自是喜极而泣,边大声喊着爹,边发足狂奔。
势成定局,广场上混战的太监宫女们闻声纷纷停手,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父女拥抱在了一起。
“爹!”
“云儿!”
两人在殿前不远处相拥在一起时,宗亲还有朝臣们也已经全部走了出来,看着他们
刘彦看着女儿憔悴狼狈的模样,眼泪霎时淌出:“云儿,你这是……”
“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王后!王后你在何处!”此时马希声奔了出来,他那十分做作夸张的呼喊,让刘彦与刘佩云都是一愣,随即父女对视一眼,不敢逗留,起身向殿前走去。
不过在刘彦扶着女儿向前走时,他压低声音迅速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被谁抓了吗?是大王吗?”
“不是大王,是……”刘佩云没能说完,马希声就以极其夸张地姿态冲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从刘彦的手中抢出来般野蛮地将刘佩云拥入怀中:“王后,你没死啊!真是太好了!”
刘彦看着这一拥是又心疼又不安,可是却只能忍着,倒是刘佩云似乎比她更明白形势的重要,只见她泪眼婆娑语调柔娇:“大王!云儿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大王了呢!”
当下她就在马希声怀中啜泣,娇弱无比,马希声闻言自然抚背安抚。
周遭朝臣看着他们这般相拥,觉得尴尬失礼,不免转头避让。
此时,赵吉昌也从议事殿中走了出来,见到此番情形,轻撇了下嘴后便向他二人走来。
而朝臣中有眼尖者突然留意到了刘佩云身上的披风,当即用胳膊肘杵身边朝臣,以眼神加努嘴示意。
他不敢言,只能如此,但很快那个朝臣盯着披风看了几秒,立刻又暗示了身边其他地朝臣。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很快周遭的朝臣全都注意到了,他们交头接耳,个个脸露震惊之色。
赵吉昌没有注意到这连锁反应,他脑袋里想得全是应对的借口,这会儿人已到他们跟前,眼见马希声还抱着刘佩云不放,便轻咳一声高声道:“恭喜大王,王后娘娘安然归来!”
马希声听到赵吉昌的声音如同得到指示一般立刻松手,刚要说话,却不料刘佩云如见鬼怪一般,从马希声得怀中急退到刘彦身边。
这一退,赵吉昌注意到了她身上甩开的披风,登时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而刘佩云已指着赵吉昌,咬牙切齿情绪激动地恨道:“是他!爹,就是他劫掳囚禁的我!”
众人闻言无不惊呆看向赵吉昌,刘彦更是大惊失色!
赵吉昌!
他?
刘佩云此时已冲着几乎傻掉的马希声大喊:“大王,快快拿下他!就是他劫掳的我……”
“王后娘娘!”赵吉昌高声喝道:“您是糊涂了吗?老奴怎么敢劫掳您!您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
他气势汹汹妄图以势压人,然而刘佩云毫不畏惧,闻言睚眦欲裂:“赵吉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这张恶心的嘴脸,我……我和你拼了!”
她说罢便要冲上去撕打赵吉昌,刘彦却一把抓住了女儿将她扯到身后,眼含杀意地盯着赵吉昌质问道:“赵公公!你为何要劫掳我的女儿?”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刘佩云情绪激动的声音越来越尖:“你把我囚禁在斡月台暗室之中,对我施以暴行,要我诬陷我父亲意欲谋反!我宁死不从,你就对我……对我……”
她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连续的消耗已经让她难以支撑,这会儿情绪激动起来,根本无法支撑,话未说完就已晕厥倒地。
而这一倒,露出了披风下破损的带着血污的衣衫……
“云儿!”刘彦见状,一把扶住女儿,慌忙用披风遮盖她的身体。
“荒谬!”赵吉昌试图辩解:“我怎么可能……”
“赵吉昌!”钱渡一脸盛怒地带着三位宗亲冲到了赵吉昌和马希声的跟前,几乎是将两人围住:“好你个赵吉昌!你劫掳的王后,陷害不到刘家就来陷害我?贼喊捉贼,你这一招真是妙啊!”
“我没有……”赵吉昌百口莫辩,满腔怒火的钱渡毫不客气地挥动刑枷砸在了他的脸上:“没有?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你栽赃我陷害我,还以我全家性命逼我认罪,你简直是想要造反了!”
钱渡憋的火太多了!他愤怒地用刑枷砸赵吉昌的脑袋,一下一下又一下,于是尽管赵吉昌拼命地护住脑袋,但头上还是被砸出了血。
“大王!救我!”眼见无人帮他,赵吉昌也是病急乱投医,冲着马希声呼救。
马希声茫然无措中听到他求救,就想开口说话,而此时其他几位宗亲相继开口:“大王!此等奸佞阉竖,若不严惩,那国法何在?”
“大王!此事臣等必须要一个公道!”
“对!我们要一个公道!请大王给我们做主!”
马希声面对三位宗亲的强势压迫,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会儿他自己就是个过江的泥菩萨。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别怕,母妃还在!
当前朝沸沸扬扬时,后宫就显得颇为安宁。
御花园里一众粗使的宫女太监,浇花的浇花,擦拭栏杆的擦拭栏杆,忙碌着,安静着。
丹青双目失神般痴痴傻傻地走到了池塘边,几个隔得不太远的宫女太监立刻行礼,结果丹青没有搭理他们就算了,居然像是被勾了魂一般地,踏过矮脚石栏,倒身投入了池中。
“扑通!”水花四溅,惊讶了周遭的宫女太监,一时的顿愣后,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不好了!丹青姑姑投池了!”
“快来人啊!捞人了!”
就在大家高声呼救,涌向池边时,水中一串水泡咕噜冒起,随即两只手仓惶凌乱的钻出了水面,隐约间丹青漏出了脑袋:“救……”
半声呼救,她又没入了水中,好在已有人到了跟前跳水施救,不多时她再次出水,挣扎呼救中一脸惊恐。
池边的人七手八脚把她拽上池岸,她趴在地上,大喘息地抬头瞧望着四周一张张关切的脸,又看向还在动荡的池水,眼神迷惑:“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冰冷的水淹没了她,水淹气紧后,她骤然发现自己濒临死亡,挣扎出水,获得救助的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御花园,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在水里。
周边太监宫女闻言皆是错愕互相对视,有人断续的描述了所见,这让丹青更加糊涂我跑御花园来投池?怎么可能?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啊……
丹青解释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湿漉漉的她也不会傻得留在那里,匆匆向大家道谢后,她便往德妃殿跑这个时候她理应伺候在德妃身边。
一路上她都在努力回想,但是非常的奇异,她只记得德妃娘娘命她去取大王的披风,她拿了披风回来再而后……记忆似被抹去了一般,一片空白。
“姑姑!”丹青刚入德妃宫院,拎着水桶出来干活的粗使宫女一看到她立刻上前招呼:“你可回来了,娘娘找了你好几次,你……哎呀,姑姑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啊?”
“我……”丹青皱眉刚要回答,殿内已传出了德妃的声音,主子在唤她,她忙应了一声顾不得换衣服立刻往殿内跑去。
殿内,袁德妃正伏在书案前写字,听她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拿个披风拿了这么久?”
“披风?我不是已经……”丹青顿住了,而袁德妃平静淡然地抬头看着丹青:“已经什么?”
丹青的脑海里是自己递交披风给袁德妃的画面,但这画面比之先前的回忆早已模糊不清,有些云山雾罩的让她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的记忆,而此时袁德妃上下打量着她:“诶,你……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我……我也不清楚……”
“奴婢叩见大王!”殿外很突然地响起了粗使宫女的声音,袁德妃眼露错愕,丹青则慌张道:“娘娘,奴婢一身水……”
袁德妃一摆手,丹青慌忙离开,她刚撤出去不过三息的功夫,脸色发白的马希声冲了进来,几乎是扑到袁德妃身上焦急慌张地喊道:“母妃救我!救我!”
“怎么了?”袁德妃神情费解地将他扶住:“大王?出了什么事?”
马希声激动又不安地哭丧着脸:“我们的计划出事了!”
“计划?”袁德妃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计划呢?可她就是装傻:“什么计划?”
“刘氏失踪,刘彦认定了是宗亲们做的,赵吉昌建议利用这个机会帮我收回宗亲手中兵权,可我们刚将宗亲问罪,那刘氏居然冒了出来,还说是赵吉昌劫掳囚禁的她!”
“什么?”袁德妃挂着一脸惊色,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而她眼神往殿门处瞥了一眼她听到了丹青走到殿外候在门口的动静。
略一顿后,袁德妃扶着马希声道:“大王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得尽快安抚,免得兹生事端难以收场。”
“我知道,我已把赵吉昌关进大牢,就是想先控制事态再做处理,哪知那刘氏身上竟披着孤的披风,群臣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孤,他们定认为是孤囚禁的刘氏啊!”
马希声一脸的苦色他真的是走投无路才跑来这里求救的,天知道那些朝臣的眼神有多可怕,他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被那些质疑的眼神给挖掉了!
“那刘氏怎么说?”
“她晕了……”
袁德妃眼珠子一转,立刻与马希声贴耳交代,殿外丹青听不见对话,心更慌了。
披风?他们说的披风莫不是我去……
“什么?”殿内,马希声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亢:“你让我杀了赵吉昌?”
马希声满脸震惊地瞪着袁德妃:“你疯了?”
“我没疯!弃车保帅乃是明智之举。”
“不行不行!”马希声急忙摆手,连退两步:“他可是……我若杀了他,那以后……”
“以后?”袁德妃眉毛一挑,恐吓道:“大王若不迅速做个决断,怕是再没有以后了!”
马希声本来就担心王位受损,听闻此言恐慌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袁德妃上前一步:“如果被天下的臣民知道了当朝主君蓄意陷害朝臣,敢问大王他们是继续效忠于你还是会反叛呢?”
“我……”马希声抱头逃避:“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袁德妃见状再上前一步补了一句:“你说不是,大家就都信了吗?”
“我……我……”
“断腕自保吧!大王若速速杀了这个别有异心的太监,还能换回臣民的信任。”
“可是……”
“别可是了!大王若是再犹豫下去,我这个做母妃的就只有和大王一起等死了。”
“难道……就只有杀了他才可以吗?”
“对,不仅要杀了他,还要将他所做的恶行昭告天下,并将其凌迟处死!”
马希声扑通一下跌坐在地:“可我要是杀了他,我怎么和……他交代?”
袁德妃弯腰盯着马希声的眼,压低了声音:“他不会怪你杀了一个太监,只会怪你……坐不稳这王位!”
马希声双手捂脸,音带哭腔:“我杀,我杀!”
袁德妃此时伸手扶住了马希声的胳膊假意安抚道:“别怕,母妃还在,母妃会帮你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当然是我啊!
楚王宫中通往天牢的甬道,是阴森可怖的。顶 点 X 23 U S
不足十丈的甬道,涂着黑漆,沿途挂满了斧钺,虽无人看守,但高处五步就有一台弩机,那挂着的幽幽冷弩,使得行走在这里的人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死亡气息在弥散着。
锦衣玉饰的袁德妃步履盈盈在前,心慌意乱的丹青拎着漆盒跟在后面,像绷着弦一样高度紧张着。
突然,袁德妃站定转身看着她,眼神探究:“刘氏身上的披风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丹青摇着头,眉眼一片迷茫。
袁德妃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真的?”
“真的。”
袁德妃打量了丹青片刻:“那就好,你是他的耳目,若是被牵扯进去,我可不会救你……”
“娘娘!”丹青闻言惊愕跪地:“奴婢对娘娘忠心不二,绝不是谁的耳目。”
“哈!”袁德妃冷笑一声:“这谎言真动听,不过你是与不是,我根本不在乎。”
袁德妃转身继续迈步向前,丹青错愕地看着袁德妃的背影,不免困惑她这话什么意思?。
“快跟上!”袁德妃头也不回的催促了一句,丹青迅速起身,拎着漆盒跟在袁德妃身后。
守在牢笼前的兵将守卫看到袁德妃出现在此处都非常惊愕,然而不等他们询问,袁德妃亮出了大王给的令牌,于是一干人等乖乖地退开,由着她们入内。
袁德妃走到天牢大门口时,目视前方的昏暗轻声说道:“丹青,他就真没告诉过你,我是什么人吗?”
丹青一愣,刚要回答时,袁德妃已经迈步入了天牢的门显然人家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
天牢内,不足半日的功夫,就发生了变化。
先前关着钱渡的牢房里,赵吉昌背对着牢门,手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回味思索着整个事件他需要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他又是被谁算计到了此处。
袁德妃带着丹青步履缓缓地来到牢门前。
她昂着头,眼神冷漠,而站在她身后的丹青神情却是惶恐不安。
赵吉昌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口中喃喃:“到底是谁呢?”
袁德妃唇角轻勾:“当然是我啊。”
袁德妃的话将丹青吓得手中漆盒摔落在地,脸色惨白地瞪着双眼看着她。
与此同时,赵吉昌也震惊抬头,迅速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德妃:“你?”
“对。”袁德妃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我。”
“不!”赵吉昌边摇头边否定地起身:“这不可能,你身在宫闱,连个体己人都没有,你怎么劫掳藏匿她?”
袁德妃莞尔一笑:“我是没有人,可你有啊。”
“什么?”
赵吉昌眼神一转看向袁德妃身后的丹青:“是你?”
丹青脸色惨白,摇晃双手:“不,不是我,我没有。”
“没有?那她怎么成的事?你是盯着她的人,她做了什么你最清楚!”
“我……我真的不知道……”丹青完全懵掉了,她的记忆有缺失,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赵吉昌!”袁德妃突然高喝一声:“你在宫中一手遮天得久了,就忘了我是谁了吗?”
赵吉昌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惧色,却挺直胸膛道:“我没忘记你是谁,是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唐华锦,你的儿子可在主人手中。”
袁德妃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充满了被牵制的苦色。
赵吉昌见状上前一步:“你这样做,主人不会放过他的!”
“是啊!”袁德妃点着头,双眼戾色逐渐加深:“就因为我的孩子在他手里,因此不得不卑躬屈膝,不得不任你们摆布,可你们……却做了什么!”
她眼中恨意浓烈:“你们不仅没有善待我的孩子,还对唐门大肆杀戮,凭你们的所作所为还想我帮你们拿下这楚国江山?做梦!”
“你!”赵吉昌看着她眼中的狂热与恨意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先杀了你,再废了这个假儿子。”
赵吉昌眼有惊惧之色,而此时丹青一抽脑袋上的珠钗就朝袁德妃刺去。
可是丹青刚一动手,就双腿发软,跪跌在地,全身抽搐起来。
袁德妃蔑视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不动手,就不会死,傻丫头。”
丹青全身痉挛中伸手抓扯着自己的嗓子,呼吸困难的她想要说话却挤不出一个字来,很快她就翻起了白眼。
赵吉昌见状一边迅速退到牢狱深处,一边大声呼喊:“来人!快来人啊!”
“哈哈哈哈!”袁德妃笑道:“别喊了,没有我的解药,他们不会醒的。”说着手朝前一甩,几枚银针就刺入了赵吉昌体内。
赵吉昌慌忙拔出丢掉,眼有祈求之色:“你别杀我,我……”话未说完他已口吐白沫瘫倒在地,开始哆嗦。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这毒只会让你不再发出聒噪刺耳的声音。”袁德妃说着走到丹青身边,蹲身打开了地上的漆盒盖子,拿出了叠好的一张带字的绢帕,丢进牢中,便起身离去了。
监牢里,赵吉昌在地上哆嗦个不停,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监牢外,丹青的身体也渐渐没有了动静。
挨着牢门的那张带字绢帕上红色的字迹格外刺眼。
……
告别了爱人,失落中的花柔猜测着慕君吾的身份与不肯告知的秘密,恹恹地回到了毒房。
她进院的时候,玉儿正抱着被子从西厢房出来准备晾晒,一见她自是兴奋地打招呼:“花柔!”
她兴奋,花柔却意兴阑珊地只是冲玉儿点了点头。
“你干什么去了?一整晚没回来,现在气色还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柔看着玉儿,轻叹一声道:“慕君吾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他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他去忙他自己的事了,最近都不会在门中了。”
玉儿眉眼一挑:“自己的事?”
“嗯,而且应该是关乎生死的事,但我却……帮不上忙。”花柔说完从玉儿身边走过,神情颓然。
“花柔,你没事吧?”
“等睡一觉起来,就会没事的。”花柔说着走进了西厢房,并关上了门。
玉儿抱着被子站在院子里,眼里有疼惜,有欢喜,也有不安。
慕君吾走了?为自己的事走了?他,是要去争天下,拿回王权了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我和他完了!
“公子,您连衣裳都换好了?”渝州城的民宅里,飞云眼见穿着粗布衣裳的慕君吾进来,忙起身招呼。www.uu234.net
慕君吾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未作解释,反而问道:“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都安排妥了,不过那些东西换成铁钱还需要一些时日。还有……”飞云说道此处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慕君吾。
“还有什么?”
“公子,您当真要回长沙府吗?”
慕君吾点了点头。
“可是回长沙府太容易暴露,属下觉得公子还是和两位大人在长亭……”
“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慕君吾浅笑着拍了拍飞云的肩头:“那才是我该出现的地方。”
飞云闻言有些激动:“属下钦佩公子胆识,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入城啊!”
“放心,我们可以大大方方走进去。”
“大大方方?”飞云错愕,而慕君吾笑道:“易容即可。”
飞云一愣:“易容之术传言是唐门鬼技,您会?”
慕君吾笑着点了点头。
飞云当下长舒一口气道:“子有备而来,是属下多虑了,哦,对了,昨晚又收到一封信,来自彭家。”
飞云忙掏出信递给慕君吾,慕君吾打开来一看,脸色骤然变得凝重深沉,他把信瓤递给了飞云,飞云看到那上面不过四个字:风起,完璧。
无头,无尾,又不相干,看得他一头雾水:“公子,属下看不明白……”
“权谋之术,小鬼为阴,大势为阳,造势者智,用势者谋。”慕君吾略一提点,飞云骤然恍悟道:“懂了,这是他要动手造势了!”
“不错,风起势出,再势定谋成,便可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好意头。”飞云话音刚落,两人听到院外动静,齐齐向外张望,飞云忙道:“是彭家小姐。”
“这几日她跑得很勤?”慕君吾从飞云手里抽回了信瓤。
“之前还好,昨日倒是跑来好几趟。”
慕君吾点点头,抬手一指外面,飞云立刻走了出去:“公子在内,您请。”
彭岚一听到胭脂说公子来了,就急奔而来,她想要一个答案,然而一进屋看到慕君吾身上的粗布衣裳,这心不免刺痛与激动。
她果然没有认错,而他也果然佳人在怀。
彭岚强行压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平和优雅地行礼:“岚儿见过四郎。”
“下次外面见到,就别追了。”慕君吾冷而漠的几个字令彭岚身子一颤,抬头看着他,嘴唇蠕动好几下,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还未问,他居然已经这般交代她了……
慕君吾此时从怀里把玉佩拿出放在了桌上,而后他一拳砸上去,玉佩登时碎裂为两半!
“就当是警告吧,以后不该做的别做。”慕君吾的表情特别的冷,冷得彭岚心里跟揣了块冰似得,她盯着两块玉佩碎片,泪已盈眶:“是,岚儿知道了。”
慕君吾终于看了彭岚一眼,但他的这一眼嫌弃满满:“贪念,会令人丑陋不堪。”
笔可为刀,舌能似剑,慕君吾的每一句都是一柄剑在往她的心上扎,扎得她千疮百孔四处淌血却还得绷着弦,低着头表态:“四郎放心,岚儿……不贪。”
“那就好,你我各自顺遂,皆大欢喜。”慕君吾说着把彭家的信往桌上一放:“大战将来,你该回去了。”
慕君吾说完背过身去,连她都不再多看一眼,彭岚盯着那信瓤眼里既有痛苦更有不安。
……
玉儿左思右想,心里安定不下,抱着被子又回到了屋内,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花柔蒙着被子躺在床上,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满了草叶的青汁斑痕。
她愣了愣,把手里被子丢到一边,坐到花柔身边掀开了被子,就看到了花柔那湿漉漉地带着泪的脸,忙安慰道:“哭什么呀!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花柔哽咽:“我心里堵得慌。”
“犯不着!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他要不回来你就正好换一个……”
“玉儿!”花柔紧张地坐起身来:“不许胡说!他,肯定回得来。”
玉儿嘴一撇;“肯定?你怎么肯定?他去哪儿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不行,看你这个样子我难受!”
“可你这么说他我更难受!”
玉儿愣住,花柔则捂着额头说道:“是,我是有很多不知道,也觉得委屈,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好好的,而不是……”
“那我呢?”玉儿打断的一问,把花柔问得愣住了。
“你如此委屈都还想着他好,你能不能分一点关心给我!”玉儿的抱怨让花柔一下子想起了先前的事,忙道:“是因为凤主的事吗?玉儿,你听我说,我有向……”
“花柔,我不在乎别人的言语,相比他们我在乎的是你!”玉儿神情激动道:“我不想看到你为一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他……是我丈夫。”
玉儿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花柔低下脑袋:“我和他……已经拜过堂了。”
玉儿噌地站起身来,盯着因为她巨大反应而抬头看她的花柔:“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师父出事的那天,当时发生了一些事,君吾他不想委屈我,就和我拜堂成亲了,可是我还没和你们提及就……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花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师父死了,她怎么还有心情去向别人提及她与慕君吾的结合?
“怪不得我不知道呢!”玉儿眨了眨眼:“那时的我……正昏迷不醒呢。”
花柔闻言立即抓住玉儿的手:“说起来,我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我害你生死一线……”
“说这些做什么!我这不好好地活着呢吗?”玉儿低头看了眼花柔的手:“行了,他既然是你丈夫,你着急难受也是应该的,我出去晾被子,不打扰你了。”
玉儿说完抽出了自己的手抱起了她的被子就要往外走。
“玉儿……”
“对了,你可要原谅我今天说话难听。”玉儿盯着房门:“因为……我和唐寂完了。”
“啊?”花柔立刻冲到玉儿面前:“你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
“我走不进他的世界,所以……既然我们做不到彼此坦诚,那就不要纠缠不清。”玉儿说完抱着被子跑了出去。
屋内,花柔的眉眼里有了淡淡的忧色。
走不进他的世界,那现在的我,也是如此吗?
第四百二十七章 老滑头栽了!
长沙府大殿内,马希声坐立不安,焦躁恐慌地啃起了手指头。顶 点 X 23 U S
一方面他依靠惯了赵吉昌,失去这个老家伙他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如何,另一方面则是这次的事件明明是他收回兵权的大好时机怎么突然就逆转变成了他王位可能不保的危机了?
他需要想明白这里面的答案,也需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坑害他。
可是,他脑袋里跟灌了浆糊一样,黏黏糊糊迷迷瞪瞪,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此时袁德妃也神态疲惫地走进殿内。
“如何?”马希声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袁德妃捏了捏眉心:“他已认罪,大王可放心对赵吉昌施以凌迟。”
“什么?”马希声惊讶:“他认了?”
“对,认了,他忠心耿耿自不会让大王身处险境。”
“那,那就一杯毒酒吧,何必凌迟……”
“不千刀万剐,如何证明大王的愤怒?”袁德妃恨铁不成钢般地瞪着马希声:“如何撇清楚您与此事的干系?”
马希声扭了扭嘴巴,叹息道:“好吧,那就……凌迟吧!”
他的内心对赵吉昌是在意的,但再是在意也不会和他的王位和他的安危放在一条线上,他终究是一个自私的人,更是一个真正的“凡”人。
“大王英明。”袁德妃此时话锋一转:“哦对了,我的侍女丹青死了。‘
“她?”马希声一愣:“为什么死了?”
“大王提到披风,我自然要查问那披风如何到刘氏身上,不料竟是丹青冒我之名取的披风。”
“什么?”
“这谋算之人很是歹毒!摆明了是要把你我都牵连进去啊!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但为了防止将我们置于险地,只有将她毒死了。”
“母妃,你说的他们是谁?”
“你说呢?”袁德妃看着马希声:“能算计我们的人还能是谁?”
马希声皱眉猜测:“诚王?燕王?”
“觊觎王位者皆有可能!”
马希声脸色立时发白,情绪激动起来:“那我,我该怎么办?”
袁德妃轻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为了你我今后日子安泰,自然得除掉所有的威胁。”
“我知道,可我总得有理由吧?”
“理由我们慢慢想,眼下,还是先做您该做的事儿吧!”
该做的事能是什么事?对赵吉昌的凌迟啊!
马希声没了主心骨,这会儿全指着袁德妃给他出主意,所以袁德妃这么说了,他立刻就叫了人来照着意思吩咐了下去。
大王亲自发话给定了罪,又叫着立刻执行,一个时辰后大街小巷的民众就知道了宫门刑场上将要有人被凌迟!
杀人的方法千百种,唯有凌迟最为残忍可怖,这两个字刺激着人心,勾挠着感官的猎奇,于是赵吉昌都还没押赴刑场呢,城中的百姓已然纷纷向刑场狂奔。
就在众人往刑场狂奔的时候,有一队人马较为低调的入城了。
数十兵马围护着一辆马车,眼见城中百姓纷纷狂奔,大家虽然好奇却并没让队形有一丝凌乱,反倒是在车马里假寐的彭听得外面乱哄哄的一片,抬手掀起了车窗帘一个细缝朝外张望。
百姓的脸上并为恐慌,透着惊奇的模样,“凌迟”这个字或高或低或远或近的不断叠加,令他蹙眉道:“这是谁要受刑啊?”
“小的去问问。”外间随行的侍从立刻纵马离开前去打探,彭放下了车帘,看了眼车内桌几上铺着的地图。
这是他一路精心收集消息与地貌才制出的地图,这上面标注勾画着各个可以利用的地形,以及对各处军力与势力驻扎的掌握。
这一趟,他所谓的剿匪根本就是一场暗巡,他现在已摸得清清楚楚更把各处都安排好了,他回来不过是作一个将局势玩弄于股掌的人。
“老爷!”侍从匆匆赶回,隔窗带来了消息:“是赵吉昌,他被押解在刑场正受凌迟之刑。”
“赵吉昌?”彭惊愕挑眉:“他被凌迟?”问询间他再度掀开了车窗帘:“他犯了何事要被千刀万剐?”
“看宣贴的告示,是说他劫掳王后,祸乱朝纲。”
彭闻言眼一眯,慢慢地放下了帘子。
老滑头都栽了,这是祈王的人开始动手了?
他果然在宫中尚有势力,既然如此,我也该准备准备挑大梁了!
……
“小姐,公子和飞云走了。”
胭脂看着彭岚的背影轻声提醒,可她家小姐捏着信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胭脂等了等,凑近了一点:“小姐,公子都那么说了,我们还不回去吗?”
“急什么?人不是还没找到吗?”
胭脂一愣:“小姐,您这是要……”
彭岚回头看向胭脂,她的眼神冰冷中夹杂着灼人的怒火:“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长得有多美,竟令四郎如此对我!”
她恨,她更不甘心!
她的家世,她的容貌,她的才华,还有她的手段,她骄傲着,她认为除了她没人配得上祈王,可是他发脾气拒婚不说,居然还有人敢抢他占据他的心,令他对她那般残忍,她一定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的了不得!
胭脂看着她的眼眸,明白此时此刻小姐在意的是什么,不敢耽误地立刻退出去催促。
屋内剩下彭岚一个,她愤怒的眼眸里一丝恨意包裹着眼泪无声坠落。
……
“吱呀!”房门推开,玉儿拎着手中的食盒笑道:“花柔,我给你炖了汤,你……”
床上没有人,被褥更叠放的整整齐齐。
玉儿一愣,拎着食盒迅速去往主厅,可是主厅内也并无花柔的身影。
“人呢?”玉儿懵了,她不明白伤心的花柔去了哪儿,而此刻机关房院落的前厅里,三四十名弟子正站在一起聆听着花柔的训话。
“你们都是机关房中十分优秀的弟子,机主说你们的机关术个个炉火纯青,但我要从你们当中找出最厉害的十个人,给他们学习唐门其他各房技艺秘术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们当中哪十个最厉害!”
第四百二十八章 密室考核
人若沉浸于执念,便似困水永溺,未放下时如海难出,放下不过盆水浅浅。www.uu234.net
玉儿走后没多久,花柔就醒悟过来,她不能把时间精力放在这上面,而是得赶紧去把铁军给建立起来!
机主提醒了她,说不如做,火主对她不信任,那她就必须让对方看到她的能力才成!
于是她换了衣裳,清洗打整之后就来找机主,接着昨日商讨的事又讨论设计了一串的细节,再准备了诸多后,这才在此训话。
这三十多号弟子闻言激动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他们不管脾性如何,想要直接推举出十位最厉害的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安静!”唐贺之此时上前:“听我说!”
众弟子们迅速站好,听他讲。
“我给你们准备了五个关卡用以考核,每个关卡都将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获得不同的分值,最后以总分值排序,取最优秀的十人。”
“师父,这个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会考核哪些内容?”
唐贺之看了一眼花柔,花柔冲他点头后他才说道:“今天就开始!”
众弟子惊讶不已,唐贺之又道:“至于考核内容,无可奉告!”
花柔此时笑道:“祝你们好运!开始吧!”
……
密室里,一名蒙着眼睛的弟子被搀扶着坐到了桌前。
搀扶他的人低声说道:“等我说开始的时候,你就解开布条,而后尽最大努力去完成所需机关的制作,所有的材料都在这密室内自己找寻,而你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听明白了吗?”
蒙眼弟子刚一点头,搀扶者就抽开了桌上的漏壶的铜片,走向密室口:“开始!”
蒙眼弟子一把抓下布条时,密室的门也关上了。
他注意到长桌上放着几个机关零件,一张纸,以及一个开始滴水的漏壶。
他将纸抓起来,看到上面写着十个机关名字,与此此时,几股浓烟分别从密室的角落里汹涌喷入。
那弟子一愣,离开开始在四周寻找材料。
然而浓烟眯眼呛人,他没拿到几样,就被浓烟彻底的“淹没”了。
……
“等一下,你要想办法在一刻钟内走出这迷阵,并在出口处的沙盘上复制阵法,而整个过程里,我会一直问你问题,你都必须迅速作答,并要回答正确,若有错误,或者十息之内答不上来,就会被扣分,明白吗?”
另一间密室的门口,负责考核的弟子向被考核的蒙眼弟子交代着。
“明白。”蒙眼弟子刚做了回答,布条就被扯掉,考核弟子说了一句话开始就同蒙眼弟子一起走进了密室内。
密室内,有个石砌的迷阵,蒙眼弟子刚刚抬眼观察,考核弟子就开始询问了。
“奇门中门指什么?”
“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蒙眼弟子边观察路径边答,然而他刚答完,考核弟子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九星为何?”
“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
……
就在弟子们紧张的参与考核时,主厅内花柔则向唐贺之强调着她所在意的部分。
“一定要确保考核过的人不能和未考核者接触,以免内容泄漏,考核不公。”
“你放心吧,这些我早安排好了。”
花柔闻言放下心来她要的是公正,越公正越是对他们负责,铁军将来可是要面对生死的,马虎不得也不能有半点儿将就。
“门主!”此时玉儿拎着食盒跑了进来,花柔见她来有些惊讶:“玉儿?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给您送吃的呀!”
一听吃的,花柔肚子此时咕噜作响她从昨个到今日,还真没怎么吃东西。
“门主您竟还没用饭吗?”唐贺之话一出口看到花柔脸上的尴尬,忙道:“那您在这里先用,我去盯着他们。”
“好,有劳机主。”
“应该的。”唐贺之当即离开,玉儿也取出汤盅捧到花柔面前:“汤刚炖好你人就不见了,我问了半天才知道你跑这里来。你不是说睡一会儿吗?”
“与其在床上胡思乱想,还不如起来做事。”花柔接过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而玉儿不解道:“你跑机关房来做什么事啊?”
“筹建铁军啊!这汤真好喝,玉儿的手艺真好,谢谢你。”
“哪里是我手艺好,是你饿坏了!诶,火主不是没答应嘛,你这是跳过他了?”
“怎么会跳过呢?我是在用行动影响他!今天是机关房,明天是夺魂房,再然后暗器房……总之,我相信他会带着火器房加入的。”
玉儿看着花柔充满信心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火主那么固执的人,但愿他会吧!”
……
火器房的主厅里,唐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弟子:“考核?”
“对!说是最优秀的十个人可以得到机会学习各房秘术!”
唐蕴冷哼一声,没说话。
“师父,门里的师兄师弟们都很期待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有什么好期待的?火器这一门就深奥到你们学不完,还敢肖想其他?”
弟子被怼得一愣,不敢再出声。
唐蕴怒气冲冲道:“都是些眼大肚子小的蠢货!贪多嚼不烂知不知道!你现在就给我去告诉房中弟子,机关房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是,师父。”弟子一脸失落地应声后,退了出去。
“一个小丫头片子!”唐蕴瞪着眼口中嘟囔道:“你是疯了居然信她!”
唐蕴不能理解唐贺之为什么敢于信任花柔并支持她的举动,但唐贺之是真正的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没有保留。
一来是花柔的梦想与针对铁军建立的构想打动了他,二来自然是他的内心依然存在着希望的火种。
日头由东升渐行西落,三十个人五个关卡的测试即将结束,花柔同唐贺之交换审阅着手里每一位弟子各关考核分值,不时交换一下意见。
玉儿因等待而困倦,早缩在角落的椅子里打着瞌睡,突然身子一颤醒来,看到两人秉烛交谈慎重非常的样子,张口便问:“还没完啊?”
可惜,唐贺之与花柔太过专注,交流分析着谁更优秀更适合进入铁军,没有搭理她,她悻悻地一耸肩:“天都要黑了,我去给你们弄吃的过来。”
唐贺之与花柔还是没有应答,玉儿见状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因为爱
“门主,师父,这是最后五个人的。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天色彻底地暗下来进入夜幕时,最后一张表送来了。
“都考完了?”
“是的,门主,都考完了!这是最后的五个。”
“快让我看看!希望这五个能争争气!”唐贺之眼有期待地把表格抓了过去。
花柔则冲那弟子道:“辛苦你了,你喊大家都去休息吧,最终出来的人选,明早我会公布的。”
“是。”弟子应声离开后,花柔转头看向唐贺之,看到的是他一脸的失望:“唉,一样的不尽人意。”
花柔闻言微笑着拿过来表格,看了其内的分值后说道:“机主,您要求太高了,今日的考核每一关卡都有干扰,大家能有这样的成绩我觉得很不错了。”
唐贺之叹息摇头:“你有所不知,他们今日的表现只有平时的六七成,还有这几个……竟是连三成的水准都没发挥出来,真是气煞我也!”
“您别生气,如果大家都很厉害,我还担心他们未来不会更好地学习呢。其实有些挫折挺好的,至少他们会明白自己,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厉害。”
花柔说着将几张表格推到唐贺子面前:“而且,这几个不错,虽然他们技艺方面有些平平,但临危不乱,并没有因为干扰而出现大问题,我想他们加以培养可能会成为铁军的中坚力量!”
唐贺之将表抓过去翻阅后,冲花柔道:“我赞同你的说法,不过这几个在天赋上要略逊一筹,可能培养起来会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力。”
“我不怕时间和精力耗费,我要的是安全,是稳,铁军是为了阻止伤害而建立,他们的自身的性命更需要保护,我可不想拿他们的性命来赌!”
“那我们来定一下名单吧!”唐贺之看着花柔的眼里有着赞许之色。
“好。”
于是两人开始商讨十人名单,不一会儿玉儿送了晚饭过来,可两个人只顾着讨论还是顾不上玉儿,玉儿不得不横插到两人中间去,迫使他们吃完饭再讨论,才终于是让花柔和机主没给忘食。
半夜时分,名单终于确定,玉儿陪着花柔回到毒房,刚把热水打来让她洗漱,就见到花柔合衣躺在床上已经睡得沉沉。
玉儿放下水盆,看着花柔,眉头渐渐皱起。
“她的人生中并没有你的位置。”
唐寂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浮现,惹得她心一抽抽,顿时觉得发闷发凉。
……
天明鸟叫,薄雾晨曦。
勤快的三两个弟子刚刚出现在演武场练功时,机关房的主院里,已经站列好了三十名弟子,其中有十位已经被挑选出来,站在了第一排。
这十名弟子,脸有兴奋之色,而其他落选的弟子有懊恼的,失落的,也有神情不解,带着疑惑,看起来忿忿不满的。
“你们是昨天考核里最优秀的十位,但是你们的表现与我和机主预期的成绩相差太远……”花柔看向落选弟子:
“特别是有那么一些人甚至连自己真正水平的三成都没给发挥出来!我和机主商量后决定增加五个名额,这十五人都将被教授一种新的秘术,而后会再比一轮,淘汰五人!最终定下十人。”
“这五个增加的人,我来选!”唐贺之上前说道:“那些不服气的,觉得自己不该落选的,听清楚了!三日后我会重新布下关卡考核,倘有能一雪前耻者,就会成为五人中的一员!你们好自为之!”
“我期待你们有更好的表现,好了,你们各自努力吧。”花柔说完也不在此逗留,出了机关房就往夺魂房跑。
“我就不设什么关卡了,我和他们交手就能挑出最好的十人。”唐寂看到花柔来,知道她来谈什么,不等她说话就已表态。
花柔闻言微笑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我想夺魂房的技艺重点应该是暗杀与奇袭吧?”
“没错。”
“我要建立的是铁军,我认为这些人的重点应该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和全身而退,你觉得呢?”
唐寂眨眨眼:“明白了,给我两天时间,我就能找出你要的十人。”
“好!不过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适当的给一些机会,让大家可以参与其中,或许有人能爆发出潜质呢?”
唐寂一愣:“你怕我的判断偏颇?”
“怎么会呢!我信任你!我让你给机会,是想在大家的心里燃起一团火,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能快速成长的了。”
“好,我给机会。”
得到了唐寂的允诺,花柔起身就准备去暗器房,而此时唐寂看着她认真道:“我很好奇。”
“什么?”
“你是因为什么而快速成长的?”唐寂一脸不会拐弯的硬冷之色:“恕我之言,一年前进入唐门的你,并不出众。”
花柔顿了顿,沉声道:“因为爱。”
唐寂挑眉:“慕君吾?”
“不。”花柔摇头,神色凝重:“父母给了我生命,他们给的爱是要我平安;师父教我技艺,授业……于我,她给的爱是要我善恶有道,莫把毒只当作毒物;你们关心我,照顾我,一次次地帮助我,你们给予我的爱是温暖,但也是责任,我必须成长起来,去保护你们,去保护那些弱者,免受欺负。”
“止戈天下,你是认真的。”
“嗯。《孙子》开篇有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实话,在看到这话之前,我曾认为战争是可恶的,看了我才知道,为什么而战更为重要!如果我们的战争是为了减少伤亡,减少伤害,是让日子越来越平和,那么这样的战争才是止戈天下!”
唐寂点了点头:“明白了。”
花柔冲他浅浅一笑:“那我过暗器房了。”
“好。”
花柔走了,她着急着去找唐箫,她走后,唐寂的脸色阴沉如霾。
“你说的对,为什么而战很重要……你为止戈,而我要得是……”唐寂把话咽在了肚子里,他走出主厅,看了眼初升的红日,又笑了!
建吧!有朝一日大家认为你建立铁军是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是为了止戈天下时,你的铁军何尝不是我的铁军?
第四百三十章 分歧
花柔匆匆来到了暗器房,她迫切地需要唐箫在暗器房也动起来,然而她入了暗器房去遣弟子请他出来,回来的却只有弟子一人。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唐箫呢?”
“唐箫师兄说他闭关不便出来。”
花柔蹙眉:“你和他说了我有要事要与他商量吗?”
“说了,不过唐箫师兄说……说……”
“但说无妨。”
他说暗器房乃是门主所辖之房,必然遵从门主之意,所以门主不必与他商议,自行决定即可。“
花柔愣住,几息之后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唐箫是铁了心的一退再退,他是希望自己的手里真正的握有力量而非一个空名。
“门主,您什么时候对我们暗器房也开始考核啊?”
“怎么?”花柔闻言看向面前的暗器房弟子:“你很期待吗?”
“期待!不仅仅是我期待,大家都期待!能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秘术这是好事啊!”
看着该弟子眼中的期待之色,花柔信心大增:“期待就好,我会早点研究出考核关卡的。”
“那太好了!”
暗器房的考核交给了她自己,这就意味着这一房的考核得她自己来,并不像机关房和夺魂房那样有人帮忙。
于是花柔当下遣了那名弟子叫了七八个暗器房的弟子来到院中围坐一团,她问起来关于暗器房的种种毒房她了解,暗器房她可是隔着山的。
一个时辰后,花柔基本上知道了暗器房里的暗器种类以及各自的优劣势和杀伤程度,同时也了解到了暗器房现有弟子最高的能力和房中最倚重的技艺核心。
摸清楚了这些,她回到了毒房主厅将自己关起来开始写写画画,这一弄就弄到了深夜时分,已经睡下的玉儿眼见主厅这边还亮着灯,关切地披着衣裳敲门入内。
“这都三更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还在想考核暗器房的关卡,你继续睡吧,不用管我。”花柔说着捏了捏眉心。
玉儿闻言径直走到花柔身边:“要想也是明天睡起来再想,现在你得休息。”
她说着就要帮花柔收拾,可花柔抬手按住纸张:“不行,不弄出来我可睡不着!你知道的,铁军是我心中头等大事,耽误不得。”
玉儿一顿,随即撇嘴:“好好好,既然耽误不得,那我帮你!”
“真的?”
“这还有假吗?好歹我也是暗器房的弟子啊!”
花柔莞尔一笑:“那你先看看我想的这三个行不行?”
她把自己画得图拿给玉儿看,玉儿细细地看完后,不免眉眼里透着惊讶:“你真厉害,这种关卡也想得出来,不过我觉得……”
她顿住了,因为此刻的花柔竟然已经在等待中睡着了。
玉儿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图纸,把身上披着地衣服扯下来给花柔轻轻披上后,看了看图纸,自己提笔取纸的也开始写写画画了。
当晨曦之光照射入厅,透出一份暖色也照到了花柔的脸上时,花柔醒了。
她揉了揉眼,抬胳膊欲抻懒腰时看到了趴在身边睡着的玉儿,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裳。
霎那间暖流入心,她感动,她也觉得抱歉自己把玉儿都弄得也没睡好。
看着玉儿睡得正香,她不好叫醒玉儿,就将衣服给玉儿小心翼翼地披上,而后准备整理桌面上的纸张,才发现,纸张早已收得整整齐齐,而放在最上面的画图是陌生的。
花柔立刻抓起翻看起来,不多时光线游弋到了玉儿的脸上,玉儿也醒了过来。
“你醒了啊?”玉儿边抻懒腰边念叨:“我帮你把剩下的想好了,而且你之前的设想我也修改了一下……”
“我看到了,你想的法子真好,而且你改得也对,暗器房的考核重点的确应该在制作暗器上而不是使用技能。”
玉儿听到肯定高兴得扬起下巴;“你要建立铁军,又看重奇袭,那大家身上能背负的暗器肯定不会太多,所以方便携带,且容纳大量飞针型的暗器机关更为实用。”
“你说的对。”
“那必须啊!好歹我也在暗器房待过一些时日,而且与孟军交手时,我看到姥姥携带的暗器也是方便又威猛,就是飞针上的毒不够狠,要我说,回头给这种暗器的飞针上沾上点你的血,准保杀对方个片甲不留!”
花柔一愣,看向玉儿的眼神浮动了一丝不安,可玉儿根本没有察觉,反而越讲越亢奋:“到那个时候,大家提到铁军,便会闻风丧胆,谁还敢和咱们唐门铁军做对!”
“玉儿。”花柔蹙眉提醒:“铁军的存在是为了止恶。”
“我知道啊!”
“可是……你说出来的感觉,它更像是恶。”
玉儿嗤笑道:“别逗了花柔,铁军要是不够恶,凭什么去对抗别人,去制止恶?我知道你善良,可战场上只有生与死,你难道要这些相信你、跟着你去拼命的人,死在对敌人的善良中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儿,我知道战争会很残酷,但给暗器淬能令他们麻痹失去战斗力的毒不就好了,何必……非要夺人性命。”
玉儿闻言盯着花柔,一脸你不懂的神色:“花柔,在生存这件事上,我比你懂!这么说吧,在战场上……不,是所有的场合,都只有死亡能令敌人恐惧与绝望。”
花柔看着玉儿深吸了一口气:“不错,死亡会令人恐惧和绝望,但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宣判别人的死亡?明明麻痹让对方不能杀伤就够了,却一定要对方死,你不怕久而久之,我们会更加的无视生命的珍贵,会满手鲜血而不胆寒……”
“为什么要胆寒?”玉儿不高兴道:“这样的世道本就是谁更狠谁才是王!”
“玉儿……”
“行了!”玉儿忿忿起身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我不要这么心狠手辣心肠歹毒,说我不要总是活在黑暗里,我告诉你花柔,你这样软弱,这的铁军就算建起来,也只会成为别人刀下的亡魂!”
玉儿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花柔看着玉儿的背影,僵在原地。
珍惜生命,怎么就成了软弱?难道只有残杀才是对的吗?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抓不住我!
时光飞逝,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www.uu234.netwww.uu234.net
这半个月里,唐门格外的热闹:
首先是机关房,那些不甘心的弟子们在努力练习后找了唐贺之考核,最终加入的五人,就像搅乱鱼池的大个鲶鱼,刺激得所有人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唯恐一个懈怠就被淘汰,不能成为最终十人中的一位。
这种积极的竞争关系,让十五人之外的房中弟子受到感染,人人都在努力提升,希冀着再有这样的机会自己也能够参与竞选。
夺魂房这边,因为花柔所在乎的是刺杀之外的全身而退,所以唐寂每天除了对于刺杀技能的训练外,还得带着大家练习自保之技,而后还放话每个夜晚都是他们动手的机会,若有人能在天亮前在他身上要害部位涂上墨而不被抓住的,直接成为十人之一。
于是夺魂房的每个夜晚都是偷袭与逃离的考核,而每一天早晨都会有几个弟子一脸墨的铩羽而归。
暗器房则是相对来说最为平静的了,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比拼制作暗器的速度,花柔会让他们在不同的条件下,场合下,困难下一次次地比,一边提升大家的能力,一边找出基本功最踏实反应速度最快的优异者。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大约七八天,在花柔的授意下,机关房的弟子进入了夺魂房,跟着唐寂开始学习只有夺魂房弟子才能学习的刺杀之术;而夺魂房和暗器房弟子也自然会去机关房学习制作人皮面具以及布置陷阱机关等等。
每一日,唐门这三个房都热闹非凡,花柔也没闲着,她白天不时的和唐贺之还有唐寂讨论、调整方案,到了夜里她倒不是想着提升与考核,而是思考生与死的问题。
生,便是生路,死,自是夺人性命。
玉儿那日跑出去之后,虽然说也还是日日与她相处不见嫌隙之态,但已不在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就算花柔有意提起,她也会刻意避开不谈,以至于花柔不得不反思在战争中她的麻痹敌方的想法是不是错误的。
这三个房如此热闹,火器房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虽然说制作火器也够他们忙的,可是看着别人成日里考核成长学习新的技能,自己却只能拨弄火器,不免羡慕的羡慕,懊恼的懊恼,抱怨的抱怨。
“为什么我要在火器房啊!看看人家都能学新东西。”
“唉,也不知道师父在想什么,为什么就不让我们也去学学……”
“学学学!”唐蕴突然冒了出来,冲着弟子们怒吼:“火器你们学明白了吗?碗里都没吃完就惦记着锅里,也不怕撑死!”
面对盛怒的唐蕴,众人尽管心里不平却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低头悻悻散去,徒留唐蕴眼中满是怒火。
……
半个月的风尘仆仆,慕君吾与飞云终于是赶到了长沙府的城门外。
隔着十丈开外,他看着城门上的“长沙”两字,心中似有巨浪翻腾家,这是他的家,这是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家!
“公子,我们是否等天再黑一些?”飞云看着城门下的守卫,眼有忧色。
“不用。”慕君吾说着从马上行囊里拿出了两个盒子,丢给了飞云一个:“咱们易容进去。”
飞云闻言好奇地打开了匣子,但见其内是一张软皮的面具,他看向主子时,慕君吾已然迅速地将面具敷在了脸上。
“这面具是用的树胶,不用浆糊自有黏性,快快敷上!”慕君吾说着摸了摸脸部,确定各处服帖,而飞云眼看着公子变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孔,赶紧也给自己敷上了。
温热黏糊的面具一敷上脸,就像有吸力一样贴在脸上,飞云扭了扭鼻子嘴巴,立时惊叹道:“这面具还挺贴合啊?”
慕君吾看着熟悉的脸轻轻一笑:“唐门的人皮面具,贴上就跟真的一样,哭笑皱眉全能展现,若不是内行人只怕难以察觉。”说着他一踢马肚,便和飞云向前而去,混迹在了百姓当中。
这长沙府可是楚国的国都,自然城门处的官兵查验得非常仔细。
两人靠近后这才发现,城门墙上竟然还贴着两张通缉犯的画像,其中一个竟是飞云祈王不好张贴出来,自然就只贴着飞云了。
慕君吾瞧见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飞云,此刻他已经变成了唐六两的脸,当然他自己则是长生的脸。
这样两张脸,自是安全的,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暴露之物,所以一刻钟后,两人就顺利的入城,而后寻了一间客栈,落了脚。
天色渐渐暗下来,傍晚小二送来食物用罢收拾妥当后,慕君吾将面具取下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盒子内。
飞云见状也要去取。
“你别取了,带着安全。”
“是。这面具真好,不但如此逼真,糊在脸上这小半天了,竟然一点也不难受。”
“唐门的东西,不差。”慕君吾说着盖上了盒子,伸手轻轻地摸索了一下盒子他想花柔了。
“这个唐门,又是火炮,又是机关阵法,好生厉害!属下去搬空那里的东西时,所见之物也无不是精美绝伦,看来它们渊源颇深,不可小觑啊!”
“行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慕君吾并没有兴趣和飞云提及唐门的渊源,自然终止这个话题。
“属下这就去,不过您确定要在那里相见?那里定有不少人在等着您的出现。”
“守株待兔又如何?”慕君吾的眼里是一抹冷峻的轻蔑之色:“他们抓不住我。”
就在慕君吾准备夜会之时,相隔千里的蜀地山川内却是有一处山脚下,两队人马正混战厮杀在一处,打得是难解难分。
一道道血溅!一声声嘶喊!
那沾了血污的“孟”字旗在人头攒动中挥动着,迎风招展,而“董”字旗却因为打旗人被砍,而旗帜倒下。
厮杀不休,交战不停,鲜活的生命在两军对垒中终止了,一具具尸体堆叠起来,如一片尸海!
随着更多的“董”字旗倒下,孟家军是越战越猛,优势渐大。
突然,不远处,几面“董”字旗打头,两队骑兵挥舞着兵器冲入战场。
双方厮杀中,那本来已占优势的孟家军却开始节节后退起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选谁?
“报!董璋翼军已入套,兵力正在引诱其入峡谷腹地。www.uu234.net”
山麓暗峡中,是孟军藏匿所扎下的军营。
带兵亲自与董家军对抗的孟知祥闻言凝眉道:“传令张业,叫他稳住了,务必等人进来了再动手。”
“得令!”斥候应声就要退出营帐,此时孟知祥又补充道:“另,速速传信给赵廷隐,叫他放火截断翼军退路,直捣阆州,渠州两地。”
“得令!”斥候退出后,一旁的宋志神情激动:“妙啊!没了翼军的董璋便如断尾之蛇,再难首尾相顾,就算他存续实力,也想不到您要攻掠双城,横竖他是要失一州的。”
孟知祥脸带笑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另一名斥候喊着“报”急声入内,送上了一封火漆书信。
宋志见状上前拿过摆手,斥候退出。
宋志察看火漆,确定是完好的这才捧给孟知祥:“是府中件。”
孟知祥抽出匕首亲自划开火漆,取出内瓤--竟是一张窄窄的绢布条。
孟知祥皱眉捏着对着烛火查阅,继而大惊失色。
“怎么了老爷?”
孟知祥沉着脸把绢布条递给了宋志,宋志见他神色难看,立刻查看,而后他因为震惊小声念出了两句来:“赵吉昌已被凌迟!德妃耳目同死……怎么会这样?”
孟知祥脸色阴沉:“他定是被阴了。”
“您不会是说唐华锦吧?其子尚在孟府,她岂能弃之不顾?”
“她可是唐门死忠,否则当年也不会答应易子,倘若唐香玩了手段对她下了命令,你说她会不会舍子尽忠?”
宋志闻言愁容不展:“唉,这赵吉昌一死,楚宫内可控之力骤减,咱们的计划……”
“现在的难处不是计划,而是自保,我担心楚宫有变。”
“您的意思是……祈王势力将会趁机而动?”
“若只是他,我们还有机会,就怕真的是唐华锦作乱,那可就……”
“不会的!”宋志情绪激动:“动大王就是动她自己,那可是自绝生路。”
“她要是不怕死呢!”
“这……”宋志额头沁了汗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动手杀了她。”
孟知祥瞥了宋志一眼:“二十年前咱们要毒杀马殷,她护着,马殷一直活到寿终正寝,你我皆无法只能应了她所求!现在你说杀她?真不怕她疯起来先把我儿毒死吗?”
这话让宋志嘴巴张了几下后,悻悻地闭上了现在这种情况,摆明了对方真要犯起浑来,投鼠忌器的只能是他们自己这一方。
孟知祥见他答不上来,自己叹息一声后,眼神深邃:“如果我是她,杀了赵吉昌就是与我宣战,只要哄好我儿,她就可以学那个武后把持朝政,如此一来楚国便是她的,而非我的盘中餐。所以,你说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宋志转了转眼珠子:“当立刻通知楚宫中暗棋,一面留神唐华锦动向,一面让大王对唐华锦保持距离……”
“不不,我们该釜底抽薪。”孟知祥看着宋志郑重地强调:“你一定要时刻谨记,我要的可不是区区一个王位。”
……
夜,有人谋算,有人销金。
位于长沙府花巷内的妓寮里,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到处都是调笑与旖旎。
在这个狎客与艺妓会在廊栏就地欢愉厮磨的地方,却有三五个便装侍从警惕地守护着二楼的一个房间,禁止他人靠近。
这个房间里,有三个人:彭,张迎判还有张彦瑶。
他们仨凑在桌前,低声密谈,而桌上铺着的是彭这次出去绘制而出的那幅地图。
“这是我亲自探查走访所绘的兵力图。”彭点了点圈起来的部分:“这些外兵无心政事,只求在封邑内安然度日,若战事起,必为观望者,不必过忧。”他又指了指打叉的部分:“这些是宗亲与忠君一派的兵力所布,大旗高举时,必会与之交手,若想以最小损失拿下头战,上佳之法就是同时围剿这几处。”
张彦瑶不满地摇头:“兵力有限,四散作战,这可是下下策啊!”
“不错,所以要靠两位大人出手,扭转乾坤。”
张迎判看了张彦瑶一眼:“我们可以要求述职,令各处群龙无首,但要他们同一时间前来,这个就……难了!”
“二位请放心,机会,我早帮你们准备好了。”
二张对视一眼,期待地看向彭。
彭笑道:“三日之内,机会必现,二位届时可不要……太惊讶。”
就在他们仨密聊之时,钱渡的府上也有一场相聚,躲过一劫缓和了这些日子的四个宗亲围坐酒桌,悄声谈论。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没错,这次咱们侥幸躲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下一次!必须得防患于未然!”
钱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各位,咱们劫后余生,现在……得先下手为强了。”
“大哥,你若要另奉新主,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是!”
几个人迅速表态后,直接关心起最重要的问题:“大哥,你心中人选是?”
钱渡眨眨眼:“六公子。”
“我觉得吧,老七不错。”
“六公子和七公子都不错,若说对咱们的尊敬,应该是六公子吧。”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祈王呢?”宗亲中一直不怎么显山漏水的马铮开了口,他可是先王亲弟马存的儿子,随他父亲一直领辖着永顺军。
另外三人闻言一愣。
“祈王都失踪了,你还……”
“失踪而已,又不是死了。”
“祈王的确不错。”钱渡抠着下巴:“但一个失踪的人,就算我们想捧,也得能联系上才行啊。”
“联系的事儿,我来做,只要你们选他。”
钱渡闻言一笑:“看来,你是已经找到他了。”
马铮站起身来:“先王那么多子嗣,都是什么成色,不都心中有数吗?我看好的一直是他!”
“若是祈王,我没意见。”
“祈王可以,我同意选他。”
“我说你们是不是糊涂了?”钱渡此时也站了起来:“你们现在选人是该选明君吗?你们应该选的是我们可以控制的,绝对依靠我们的才是啊!”
几位宗亲对视一眼,频频点头,马铮反而沉吟不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儿子回来了
先王的陵墓,位于长沙府郊外的衡阳村。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王陵孤矗着一座巨大的墓碑,上面刻着他一生从卑微到辉煌的历程。
守灵的老太监张克武颤巍巍地给长明灯里加了一勺桐油后,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是先王身边最后一任总管,在赵富春被贬之后,他升迁上去负责照顾先王的起居。
先王崩后,他本该继续留任辅佐新王,可新王信任依靠的是赵吉昌那个二等奴才。
在宫里熬到顶头的,哪个不是人精?
他知道自己年老力衰,且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未免结局悲惨他主动请调守灵,新王居然连个推诿的过程都不走,直接就准了,而且连嘉奖都没有。
走走走,尽管离开的有些难看,但在这里孤独终老总好过被人治罪身首异处不是?
只是他以为的孤独至少也要七八年后,却没想到先王大行的这两年里新王居然都不来拜祭一二,反倒是先王的宠妃、新王的母亲德妃娘娘,每个月都要素衣简装的跑来两次。
没有銮驾仪仗,没有前呼后拥,她经常来的突然又低调,往往坐在墓碑旁一两个时辰后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每每等到他去偷窥看看是否需要准备什么时,只剩下墓碑前的一捧纸灰,又或者是几个草编的小玩意儿。
她是真的喜欢大王啊!
这是他的结论,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德妃娘娘不过是善于魅惑的女子,勾了先王的魂,害他鬼迷心窍的宠溺二公子,才让大公子伤心之余入了道。
“陛下啊!老奴精神不振,得歇会儿了。”张克武说着转身离去,他颤巍巍地挪去了石阶下地房舍内,不多时房间里的灯烛熄灭。
夜晚静谧,巨大的墓碑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孤寂无比。
慕君吾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踏着夜色,一步一步登上阶梯,来到了墓碑前,伸手触碰这座石碑后轻声说到:“父王,儿子回来了。”
……
楚王宫的寝殿里,休憩的马希声睡得很不踏实。
他额头沁汗,双手微颤,紧闭着双眼,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晃不说,口中还含糊呓语:“不是我,不是我……
他在做梦,梦里赵吉昌正全身淌血体无完肤地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指着他忿忿叱责:“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要他们将我千刀万剐!”
“不是我,是母妃,是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牵连!”
“你杀了我,还有谁会帮你?没有我,你如何知道你父亲的意思?”
“我……我……”梦里的他仓惶无助,但令他更恐惧的是赵吉昌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赵吉昌飘向他,手往他的脸上指:“你会死的,你会和我一起死的……”话音一落,手已转了方向抓上了他的胳膊,吓得马希声一声惊叫坐起,连滚带爬地跌下了牙床后,才发现自己身在寝殿之中,先前的一切恐怖都不过是梦。
“大王!”值守的几个太监被他的惊叫引来,急冲到他身边搀扶关切:
“您没事吧?”
“大王您是做噩梦了吧?”
有太监将滚落的被子捡起来,抱回床上,看到马希声的衣服竟湿汗贴身忙道:“大王您的衣服湿透了,奴才去给您取换的来。”
魂不守舍的马希声被搀回到牙床上,他没有理会大家的关切,而是气喘吁吁,面色发白精神恍惚。
烛火跳跃了两下,他无意识地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个小太监,不知是殿内光线有些昏暗,还是他心魔难除,两张脸居然看不真切,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居然看到了两张脸都是赵吉昌!
“啊!”大叫一声,他惊慌恐惧地手脚并用缩退到牙床角落处,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守在跟前的两个小太监哪里见过大王这个样子,一时有些茫然,恰此时取更换衣裳的太监奔了过来:“大王,衣裳来了!”
马希声的眼瞥向他时,那太监将手中亵衣锦袍正好抖开。
不知为何,素白色的亵衣上,居然有一滩血红如繁花盛开,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不!”马希声盯着那亵衣双眼透着惧色,面色惊恐到扭曲后,一把抓起被子蒙盖住了脑袋,在被中大喊:“母妃!母妃救我!救我!”
大王发了癫,几个小太监也慌了神,一合计这么守着听他嚎也不是个事,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寻太医,一路则奔去了德妃殿。
一刻钟后,披头散发的袁德妃在一帮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匆匆赶到了马希声寝殿。
刚一入内就被强光耀花了眼,不得不抬手遮挡,缓和了一阵子才看明白殿内摆放着一排排的烛架,燃烧的百根蜡烛将大殿照得仿若白昼。
“怎么这么多蜡烛?”
“是大王要我们点亮的。”
袁德妃皱眉:“大王呢?”
“在牙床上。”
袁德妃匆匆向内,当她走到牙床前,她愣住了。
牙床上,马希声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他的无助惊恐隔着被子全抖了出来,没有半点儿君王的威严。
袁德妃愣了片刻似是无奈般地闭眼摆手。
太监宫女们连忙都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殿门。
袁德妃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床上那个身形,才一步一步走到牙床前,坐于床边,声音轻柔:“别怕,母妃来了。”
被子慢慢地掀起一个缝,漏出马希声半张脸他小心翼翼地从缝里瞧着外面,似乎在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他可以依靠和信赖的。
“有母妃在,大王必是安全的。”袁德妃话音刚落,马希声掀开被子,直接就往袁德妃怀里扑:“母妃,赵吉昌来找我索命了!他来了!”
“胡说!”袁德妃眼里闪过一抹鄙夷:“你可是大王,他不过野鬼,不敢造次!”
“不!您不知道!”马希声抬头看着袁德妃,惊惧不安:“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梦到他,他一天比一天离我近,而且血肉模糊的越发厉害,刚才居然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他刚才还抓着我的胳膊,说我会死的……”
“大王!梦不过是梦罢了,是你太在意这件事了。”
“我如何不在意?”马希声低头哆嗦着:“没了他,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朝政之事……”
袁德妃的手拍上了马希声的后背:“别怕,我会帮你的,为了你我的平安,母妃会帮你处理好每一桩事,保证你与我,都高枕无忧。”
马希声闻言像是抓上了悬于崖边的绳索,他缩在袁德妃的怀中,频频点头:“好,我听母妃的,听母妃的。”
马希声说着说着竟就睡着了。
而此时的袁德妃嘴角却轻轻上扬起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异种
日出东方,朝会已开始。www.uu234.net
“大王,是否准许难民入城一事,今日得有个定夺了。”
议事殿内,张迎判上前一步催促着大王决议,愣愣地马希声看了眼以往赵吉昌站的位置,清了清嗓子:“那个……孤觉得可准入……”
“大王不可!”张彦瑶出了队列躬身道:“大王,北方战事连连,难民与日俱增,并非少数。一旦入城,我楚国米粮储备耗损巨大不说,万一有人染有疫症,那可是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可怕局面!”
“大王,左机要所言甚是,疫症可怕不得不防!”
“臣附议。”
“臣附议。”
一连出来五六个附议者,马希声面色难看又紧张,他看向了许德勋,希望他出来反对,但许德勋却垂着脑袋,眼神不住地在宗亲身上瞟来瞟去,就不出来反对。
得不到帮助的马希声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不悦地一拍扶手:“你们只想到瘟疫,却不想想那些难民若不入城,天下人会怎么耻笑孤?他们会说孤不够仁义,见死不救!许德勋,你说是不是?”
许德勋被点名,躲肯定躲不掉,只得出列:“大王所言甚是,天下人之口舌不得不防!”
马希声有了支持之声,脸色略微好了一些,岂料许德勋话锋一转:“但是诸位大臣所言也甚有道理,我们必须得考虑楚国民众的安危……”
“够了!”马希声听到许德勋的话脸色登时难看:“够了!孤要你出来说话,不是要你两边讨好!”
许德勋低下头,弯着腰:“大王,臣只是实话实说……”
“闭嘴!”马希声不悦地看向众人道:“你们害怕疫症,那就将所有难民先行圈禁在一处,仔细筛查,无病有力者准许入城,而后可送往矿山农场做苦力,那些有病体弱的便拒在城外!”
众位大臣一听,不禁交头接耳商讨起来。
此时张彦瑶同张迎判对视一眼,随即大声说道:“大王,不可!”
殿内立时安静下来,马希声不悦地瞪着张彦瑶:“哪里不可?”
“大王,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您这样做看似解决了难民所耗,又赢得了仁义之名,但难民中有人得入,有人被拒,这必然引起不平,只怕会给我楚国边境之城带来危难……”
“啪!”一支香炉被砸摔在地。
怒不可遏的马希声脸红脖胀地嚷嚷起来:“孤是王,还是你们是王?反了天了吗?孤说如何就如何,你们句句反驳孤,是不是想忤逆孤?”
大王怒了,群臣见状立时俯身跪地,一片安宁。
马希声气呼呼地吼道:“孤圣意已决,无须多言,许德勋你即刻拟诏,命诚王、燕王负责此事!散朝!”
马希声甩着袖子走了。
殿内群臣,面面相觑,颇有不满之色。
而几位宗亲却是相互对了眼神在听到是诚王、燕王也就是六公子和七公子负责时,他们就意识到不妙。
……
张克武拉开房门一出来,看到日上三竿的太阳,不免轻声嘟囔:“我这是怎么了,竟睡到这个时候。”
昨日里困乏,睡得早,结果起来的居然还这般晚。
他捞起屋外的扫帚,走向陵墓阶梯,准备打扫,没走几步,他看到墓碑前竟立着一个人。
因为隔着点距离,他第一个反应是袁德妃毕竟也只有她来去匆匆又低调无比,当下放了扫帚向上而去,准备行礼问个安,免得她责怪自己懒惫疏于打扫,结果爬上了几阶之后就发现不对,那是个男人的背影。
“谁呀?谁在哪里?”他边爬边问,然而那个男人根本不理他。
等到张克武费力地爬上阶梯来到墓碑前时,那人终于回了头:“张公公,是我。”
老太监身子向石雕般的僵住了,他看着那张冲他微笑的俊眼足足痴愣了三五息:“天哪!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他说着,不安地看向四周:“这外面可有驻军把守……”
“他们都睡了,不会打扰我来祭拜父王的。”慕君吾说完回身看向石碑,张克武却是一把抓上了慕君吾的胳膊,激动道:“殿下,您活着真是太好了,但您有所不知,大王怕你未死归来,不但这里留有驻军,还加派了巡查之队,此时已近晌午,马上就会过来,您得快走!”
“我往哪里走?”慕君吾冲他浅浅一笑:“这是我的家。”
“殿下!”张克武急了,他担忧着焦急相劝:“您可不要意气用事!若是被他们抓到,先王在天之灵如何安好?”
慕君吾伸手拍了拍张克武的手:“这不是意气用事,我若走了,这楚国便是他人之物了。”
张克武闻言愣住,而此时三匹马却奔进了墓园。
张克武听见马蹄声,脸都吓白了,惊恐转头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以及两位熟悉的面孔。
他傻眼愣住了,易容的飞云却是下马直奔到了他们近前:“公子,两位枢密使已到。”
没错,另外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张迎判与张彦瑶。
“巡查的队伍,你可看到?”
“他们在公子布下的迷阵里打转呢!”
“盯着他们。”
“是。”
飞云躬身退开,张克武这个人精也自觉退往阶梯之下。
此时张彦瑶和张迎判已来到慕君吾身边,两人情绪都很激动。
“微臣见过殿下!”
“殿下不但来了长沙府,还于先王之陵见臣二人,可真是……胆识非凡啊!”
“是啊!殿下王者气魄,令臣不禁想起先王当年是何等的威风!”
“二位!谬赞了!”慕君吾轻叹一口气:“我在此并非炫耀什么气魄,而是我得在父王的身边告诉你们,为了避免我马氏江山落入异种之手,我,马希范将夺回王位,护佑我楚国江山!”
张彦瑶和张迎判则是闻言惊讶对视,而后异口同声:“异种?”
同一时刻,远在蜀地的渝州城民宅里,彭岚正坐在桌案前。
那桌案上放着一黑一白两个拇指大小的瓷瓶,一个木盒,以及一张画像。
画像上的慕君吾与花柔,惟妙惟肖。
第四百三十五章 慕君吾的计划
前天夜里,一封投入府中的信将她邀约到了河岸桥头。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桥头处挂着的灯笼照亮了她的面颊,却照不清站在对面阴影里的黑衣人。
一个盒子进她怀中,她抱住时,那男人也沉声交代:“白色的女人吃,黑色的男人吃,两者服用时间需间隔十二个时辰,否则无效。”
黑影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此药服下可会有其他不适之症?”
黑影回身看了她一眼:“怕就别用。”
黑影消失于夜幕,她打开了盒子,盒子内装着的正是这一黑一白两个小瓷瓶。
门外传来脚步声,彭岚将两个瓷瓶刚收进了盒子里,胭脂就进来了:“小姐,战事将起,您还不回去吗?”
“我要是回去了,那就真没机会了。”
胭脂不解。
彭岚看她一眼:“他落魄艰难时,我不离不弃,与他共生死,待他飞黄腾达了,贤贞美誉的我还怕坐不上后位吗?再者……我要是此时回去,不但会了忠贞之名,还会让这个……”
她的手摸上画像中花柔的脸:“野花杂草有可乘之机。”
彭岚盯着花柔的容颜,眼神越来越阴鸷,而后一把拿起递给胭脂:“去,拿给罗诚,告诉他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毁了她。”
胭脂闻言惊讶:“小姐,公子不是不许您找她碰她吗?”
“他说不许,我就要听吗?”
……
先王的墓碑前,张彦瑶和张迎判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君吾。
“殿下您是从何处得知这德妃换嗣之事?敢问殿下可有确凿证据?可否取信于天下?”
面对张迎判的连串质问,慕君吾沉默不语。
“殿下?”
“不必追溯,我不想凭此掀起风浪。”
“殿下!”张彦瑶闻言急了:“王室血统不正非同小可,若能证实此事为真,可是您夺回王权的大好机会!”
“不错!异种上位,真龙被逐,此等恶行难以饶恕!殿下当以此为由,集结兵马举旗清缴,届时臣等在朝内里应外合,定令那异种自刎谢罪,归还王权!”
慕君吾此时却看着两位大人摇了摇头。
张彦瑶和张迎判对视一眼:“殿下……”
“家丑不可外扬,再者……战事能免则免。”他一路飞奔归家,内心早已有了决断,纵然异种可恶,但他不想让先王打下的江山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殿下怀仁爱民,实乃楚国大幸,但您不拨乱反正,则是楚国之哀。”
“是啊殿下!马氏江山还要您来守护,若不这么做,如何拿回王权?总不会是要看着鸠占鹊巢吧?”
慕君吾看着二人激动的神情,略一沉吟,从袖袋里摸出从孟府中拿走的书信,递给两人:“看看吧。”
两人对视一眼,接信阅读,随即各自神色惊讶的交换信件再阅读后,面面相觑。
“我回来守护马氏江山,并不是急着坐上王位,而是先要将渗入我楚国的细作清除!”
“殿下!”张迎判神情激动:“您清除细作臣不反对,但这书信可是内政通敌之铁证,更是异种出身的佐证,若凭此物发难,异种必死!”
“张大人,您就不怕这几封信……是饵?”
张迎判闻言愣住,张彦瑶则捋着胡子:“殿下之虑不无道理,若然是饵……”
慕君吾哂笑道:“我中了反间计便是祸国之罪。”
张迎判皱眉道:“是臣疏忽了,这信件可以伪造,姑且不谈,但当年产殿侍奉之人的下落却是做不了什么手脚的,不如臣派人查访探寻此事……”
慕君吾将三封信抽回手中:“两位大人,我知道你们忠心耿耿,眼不容沙,但与你们提及这些,并非是要你们即刻发难,夺回王权。”
“殿下还是觉得要先清除细作?”
“是。”
“臣懂了,殿下是怕贸然行动,会背腹受敌。”
“不,我怕的是内乱,会给觊觎者可趁之机!”
张彦瑶和张迎判闻言思忖。
慕君吾又道:“我不会容忍马氏江山被异种所窃,也不会容忍旁人觊觎我楚国寸土,但我更不能容忍举旗清缴后两军对垒,血流成河!”
认识花柔之前,他对生死虽然尊重却不会如她那般珍视,而现在他发现有些事不一定要血流成河才能解决。
“殿下,您要拨乱反正,战争就不可避免!”
“不,你们按我说的做,就能!”
张彦瑶挑眉:“殿下可否说得明白些?”
“悄悄地查挖出细作,而后一举捕杀歼灭,确保楚地不被孟贼挟制后,我会潜入宫中问责,让他退位让贤。”
“您是想不费一兵一卒拿回王权?”
“是,父王他建楚还民安乐,若是狼烟四起,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楚国百姓必定会经受战争之苦,民不聊生实非我所愿,更何况楚国若遍地疮痍,岂不是退行之举?”
“但……他要是抵死不认就不让位呢?”
慕君吾目色幽凉:“那我就杀了他,兄死弟及。”
……
楚宫寝殿里,从议事殿回来对马希声神情激动地向袁德妃讲述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袁德妃看似关切倾听,眉眼却无半点波澜。
“那个许德勋竟然不为孤说话,亏孤还将他视作自己人!”
马希声一脸忿忿:“哼!害得孤只能大发雷霆强行允许难民入城,不过母妃放心,孤已点名要诚王和燕王负责了。”
“这就成了。”袁德妃点头道:“过些时日于难民中搜出几个他国细作,问责诚王燕王监察不力,疏忽误国之罪,届时发配苦地,再不许入长沙府半步,大王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马希声立时笑了起来:“是啊,那孤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还是母妃有主意。不过……他国细作要怎么弄?要是真抓几个,会不会坏了……”他有些顾虑地来到袁德妃身边,凑她耳边低声道:“会不会坏了我父亲的大计啊?”
袁德妃眉毛一挑:“大王多虑了,细作可造假,反正死无对证,能治了诚王和燕王的罪就够了。”
马希声闻言放心地站直了身子,他可没看到袁德妃眼里闪过的狡黠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