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6章 男女有别
万宝斋门前有禁军站岗，一般人也不敢靠得太近看热闹，门前有长桌，几个小黄门坐在桌后，桌上摆着名册和笔墨。
已经有几家夫人带着同行家眷与下人过来排队了，只不过每一家只有一张帖子，必须收帖家说得上话的人出来证明才行。
因而，长长的队伍里，当家夫人不能不在此排队。
有人一脸不耐、有人面带羞涩却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也有人认出了相识之人，而过去寒暄起来。
叶青凰作男子装扮，自然免了带一群人出来的麻烦，也不用理会那些妇人。
只是看了一眼人最少的队伍，再比较了那几支队伍，到底是排的持帖人少，还是因跟随的人太多而显得队伍太挤。
最后果断挑了一个妇人拥挤的队伍，这队伍看着人最多，但论持帖数量，怕就是几张。
她往那支队伍的妇人身后一站，武明扬和两个护卫只能也跟在她身后。
站在叶青凰前面的妇人是个婆子，听见动静一回头表情就是一愣，扭头看了看前面再看回来，脸色便有些不好了。
“小公子，这边都是女子的队伍，你要排队也该去那男子队伍里。”
“……”叶青凰目不斜视，仿若未闻，态度有些高冷不屑。
那婆子一见顿时拉下脸色，不悦地大起了嗓门：“我说这位小哥儿，你耳朵不好使么，这里是女子队伍！”
“前面的大婶，是万宝斋指定这里是女子队伍，还是前面的小公公说了这支队伍只能站女子？”
武明扬出列冷眼看着那婆子，声音也不小。
“都是持帖而来支持慈善活动，只要进场的捐款交了，呆会儿在拍卖场别空手而回，你管人家怎么站队呢？说得好像你站在队伍里就有帖子一样！”
“你！”那婆子本来是觉得男女有别，被一群男人站在身后，会影响她家夫人和小姐，这才开口赶人，却没想到被人反讽了一顿。
“说得好像你手中就有帖子一样，来这儿的谁不知道一家只有一张帖子！”
婆子前面隔着几个人，突然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扭头看过来，即使声音甜美，也带着傲然冷笑。
“不错，都知一家只有一张帖子，可一家能来多少人，确实没有说法，只是啊……”
叶青凰目光闪了闪，突然开了口，粗着声音，听着到像是变声期的少年人。
“记得在万宝斋多给些茶点钱，想来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一张帖子会有多少人来呢，别让太子殿下倒亏茶水钱啊。”
“你放心，我们李家是来行善，不是来蹭吃蹭喝的！”那女子气得声音发颤，听着有些尖锐。
她猛地转头朝前面喊道：“母亲，等下咱们将茶水钱和那五万两放在一起，别让人笑话咱们李家连茶点都吃不起！”
叶青凰勾了勾唇，随即又收住要溢出来的笑意，声音扬了扬，略微有些清亮。
“听闻随帖登记的五万两，只是一个底数，可不是说不多不少只要五万两，至于捐多少就看各家心意了。”
“李小姐说你家是来行善的，确定五万两也好意思说出来行善？说到好像今儿来这里的人家都不付五万两，不是来行善的一样。”
带着这么多人出来招摇，连怎么排队都要管，还知道是来行善的，这么高调，不刷你刷谁？
“那我家就出六万两，你管得着吗？本小姐到是好奇了，你哪家的？准备出多少？”
那李小姐被叶青凰言语相激，直接出列走到后面来，目光打量着叶青凰，只不过立刻让武明扬站在前面隔开了。
“小姐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你就这般站在男子面前真的好么？”武明扬沉着脸色瞥着那李小姐，一副嫌弃的表情。
本是意气而来，却不想被人讽刺了，还是反驳不了的讽刺，李小姐顿时一张俏脸涨红，连胭脂都掩饰不住她的羞恼之色。
“春儿，胡闹什么，赶紧回来。”
前面的妇人正与旁边队伍的一个妇人在聊天，知道后面在闹也没在意，这时听见男子的训斥之言，这才转身看了过来，见自家女儿吃亏，连忙喊了一声，就朝婆子使了眼色。
站在最后的婆子立刻扶了气怒中的小姐往前面推。
叶青凰于是立刻往前一步，填补了那婆子的位置。
很快那婆子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位置没了，顿时怒视着她：“你这是做什么，插队吗？”
“插队的前提是前后有人，后来的人突然横插一脚，现在是我前面有人离了队，我往前走一步不失规矩，再说，我是有帖子的。”
“而你一个伺候人的婆子，从本公子站在这里就喋喋不休、骂骂咧咧，你府上的教养呢？”
那婆子无端又被骂了一顿，气得老脸红白交错，两手下意识地叉腰要骂，突然一个丫环上前拉了她一下。
最后，那丫环退出，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婆子，叶青凰前面那丫环没有动，叶青凰自然也就再没机会往前面走。
这时，却有一个小黄门走过来朝叶青凰行了礼，然后看向武明扬。
“可是叶府？”
武明扬连忙点头，目光打量地盯着那小黄门，低声问：“公公有何吩咐？”
“这是叶府的包厢号，府上……公子不必排队。”那小黄门说着瞄了叶青凰一眼，心里也是诧异。
因为据他所知，今天是叶夫人亲来，可他看见的却是一个公子，若不是认出了武明扬，他也不敢上前来说话。
叶青凰听见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包厢待遇，便示意武明扬接过了那块木牌。
她朝那小黄门点了下头，却道：“我们代表叶府前来，还是排队捐出些许心意，再去包厢吧，有劳公公了。”
那小黄门听了也没多说，便又施了礼就匆匆走开了。
前面有两人写完，队伍顿时往前走了一大截儿，先前的争吵，那李府没有占到便宜，又或许有所顾虑，经夫人出面阻止之后，就安份了不少。
叶青凰也没再挑衅对方。
毕竟刚才听到那李小姐说了要付六万两，吵几句就能让人多掏一万两出来，叶青凰只当支持慈善事业了。
第1457章 包厢待遇
等李府完成交捐款之后离开，队伍一下就空了起来，而排在叶青凰一行后面的也是男子。
想来刚才的争吵引起了他们注意，一看之下也发觉了队伍的微妙，立刻赶了过来排在这边。
于是，几支看着最拥挤的女子队伍，后面都妥妥站着一行男子，有过这一吵，附近几支队伍的女子们也不便再开口反对，怕自讨没趣，反而更羞。
叶青凰没有抱怨这其实并不合理的排队法，其实派一个代表过来拿着帖子把钱交了就成，但这排队法还是她自己提过一嘴的。
就是怕第一天拍卖场门前冷清。
特地不作说明，利用大户人家夫人小姐们随行的那份热闹，造成门前争相排队捐善款的繁荣景象。
当然这样的景象，只有第一天上午才有，到了下午就会假装改善，提醒各家派代表来完成就行。
而上午这热闹景象，当然也是博了个彩头。
经过叶青凰刚才高声一提五万两的事儿，只是底数而不是必须不多不少只交五万两，又有李小姐那句六万两包括茶水钱的意气之言。
名册上想来也会有很多人家多捐一些的。
只是当叶青凰来到桌前看到名册上那一溜儿六万、八万、十万的时候，脸上神情还是愣了愣。
再看排在前面的是礼部右侍郎李在芳家眷，给的是八万两，心下更是错愕不已。
小黄门连忙解释，五万是外间敞厅散座的位置，一张帖子对应一个，那些给六万的，只能与人拼桌儿了。
八万两，可以在一楼安排包厢，但前提是没有需要拼包厢的情况，既刚好能安排下而不多出人来，不然还得安排拼包厢。
之前那谁说的一万两的茶水钱？小黄门听了心中暗暗好笑，也不多嘴。
这时候叶青凰才知道，这入场费不但交得贵，还变着法儿逼人多出钱，难怪挑在这样一个上午开场。
太子殿下准备的帖子，自然朝官、世族的人多，眼下正是上朝的时候，家主不会出现，又或者谁在哪里给过暗示了。
因而今天来排队的也有男子，但仍是以女眷为多，而不管是女眷还是男子，都没有单独前来的，总会带上一两个随从。
这样五万两才给敞间散座一个位置，就得有从人站着，人数一多就会显得拥挤，有人好面子、有人图方便，自然就想多花些钱买个好地方坐着。
既满足了参加者的心态，又让朝廷妥妥地收了一笔钱。
这样的主意，叶青凰能够想像得到，必然是皓哥和世子表哥在户部里喝茶吃点心、磕瓜子时闲聊得出的结果。
回味过来，叶青凰有心想出五万两银子，反正她的包厢号都拿到手上了，不会受所捐数目影响。
但转念一想，还是捐了八万两，这至少是一楼包厢的钱了。
前面礼部侍郎家给了八万两，她刚与人吵了几句，若是给得太少，以后难免会让人笑话叶御史家。
数了八张万两银票出来，和帖子一起交给小黄门，便提笔在名册上另起一行写下了御史叶子皓府，捐款八万两。
小黄门一看名册，立刻行礼道：“叶公子。”
他可知道，这叶御史最近正随太子殿下和祁王世子在户部清算呢，这拍卖会也有叶御史的功劳。
叶青凰放笔也行了个书生礼，没有说话，便往大门内走去。
原本是在捐款时根据数目而确定给出包厢号或座位号，先到先得。
因叶青凰早就得到了包厢号，就没收这边小黄门再递来的一楼包厢号，这个号就会留给后面的人。
既然有人专门给她送来包厢号，她的包厢待遇自然不会在一楼，当然也不会在三楼。
毕竟三楼是贵宾号，除了皇室自愿选择，也是给钱超过十万两甚至更多的人家才能上去。
她的包厢号，当然是叶子皓要求的，不要三楼的高调，也不要一楼的热闹，二楼中间位置最好。
而其他人家，就要根据捐款数目来决定从三楼到一楼甚至到敞间散座的位置了。
没有什么女士优待，那些带了不少人过来的女眷，哪里敢座散座？有的当场加钱，有人捐到了十万两，在二楼拿到了包厢号，有人不舍得多捐或是手头紧，就选择了在一楼，也有人钱没带够的，就赶紧打发下人回去拿钱，拍卖的钱先用在了选包厢上。
叶青凰一路都能听见类似的议论声。
不敢去埋怨谁，只能不停地议论，有苦笑自嘲、也有幸灾乐祸、也有向认识的人打听，总之是各怀心思。
而她是生面孔又是个男子装，一路到也畅通无阻，没人拦下他寒暄几句，到是排队在后面的几个男子赶了上来，喊着“叶公子”。
叶青凰却只作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上二楼去，武明扬也早就看过包厢号，没多久就找到了，推开门先进去检查了一翻，这才让叶青凰进去。
这包厢不是隔扇，是真正单独的空间，紧挨着包厢门还有一扇轻纱小窗，即使关着门窗，也能通过纱窗而透气、采光、通风。
当然门也是木格雕花同色绷纱推门。
墙壁上钳着夜明珠，包厢内暗时，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就亮一些，包厢明亮起来时，夜明珠的光芒就淡了下去。
自然应变，不用点灯。
“这儿还真不错。”叶青凰目光打量了一下，便称赞地道。
而随着他们进包厢，守在门外的小厮立刻离开，很快就领着丫环进来送上了几样瓜果、干果、糕点和热茶，他们一行四人都有茶。
想来叶青凰先前在门外说的茶点钱，还真是说中了，包厢里不论主仆，只按人数都有一杯茶，吃的也摆了好几样儿。
“都坐吧，等拍卖开始咱们再出去看看。”叶青凰压低了声音，用的虽是本音，但声音低也不怕人听了去。
“主子，到时你就别出去了，这里有清单，上边写着拍卖之物与底价，还有加价额，你想要什么，咱们就出去喊价。”
武明扬却是连忙提醒叶青凰。
排个队都能吵一架，一会儿若是喊价时又与人争执起来，就有些高调了。
第1458章 拍卖会
“好吧。”叶青凰无奈地笑了笑。
她要早知道捐款竟然分了几个档次还与座位挂钩，她还真不出这个头，以为能够利用茶水钱将数目整体拉升到六万两，收一个算一个，结果……
难怪会有人提前拿包厢号给她，而皓哥却叮嘱她只给五万即可，若不是她好奇去排了队，应该是能省事不少了。
若她今天女装出门，自然会拿了包厢号就走，根本不会去排队，这不是换了男装嘛，就想四处看看来着。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还让护卫们以为她是个爱生事儿的？
叶青凰有口难辩，干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拿了个桔子剥起来。
这是南方的蜜桔，不大，皮儿薄，吃起来甜丝丝的，还没有籽儿。
她示意大家也吃，护卫们在武明扬伸手之后，也就没有拘束，各自拿了些吃的，不过是走到门外去了。
夫人便装着男装也是夫人，他们还是在门外守着的好。
这时候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还有不少人正在进场，武明扬也拿了两个桔子，再次确认包厢没有危险之后，也到附近走了走。
等他回来时，就听见楼下中央一方半人高的台上敲响了一面锣，一个声音宏亮的中年男子朗声开口。
“各位尊贵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到万宝斋拍卖会，在下是拍卖会的管事郑向阳，今奉太子殿下御令，主持本场慈善筹银拍卖会。”
“本场拍卖所有珍品皆来自朝廷，品质保证，价格公道，最重要的是，您既买下了喜爱之物，也有为朝廷分忧，行善立德，光耀门庭！”
“本场拍卖会所有物品皆列于清单，各位可以依据清单有所选择，或是踊跃喊价，价高者得，不论上午、下午，今天、明天、后天……所有物品共一千三百八十六件，全部拍卖出去，本场拍卖会才算结束。”
“因此，各位赏光莅临拍卖会，请尽情欣赏，多挑几样喜爱之物回家，在下在此恭祝各位皆能得偿所愿，买回如意顺遂！”
郑向阳说完，又敲了一下锣，便高喝一声，就有几个拍卖场的小厮小心地送上三件物品。
小的奉于银盘之中，大的或抱或抬，郑向阳将三件物品一一展示出来，又做了些介绍，并且报了价。
起价在清单册子上就有，再次报价也是提醒大家可以喊价了。
叶青凰并没有立刻参与，只是仔细将清单上所有物品都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一遍，在心中权衡着什么。
武明扬一直倚在门口，两个护卫则是站在门外。
三人都没有靠近护栏，不像其他几个包厢里派出来的人，都在朝台上的物品看着，然后回包厢向主子描述台上是什么。
光是看那些人来来回回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一场热闹。
武明扬看到自家四个暗卫也跟着别的客人混进了拍卖场，两个留在了一楼敞间，两个上楼来了。
“属下看到大人来了，在后台点货。”一个护卫低声禀报武明扬。
“嗯，你们在附近呆着。”武明扬吩咐，两个暗卫很快就走了。
三件拍卖品喊价的人不多，各以超出起价的两成左右卖了出去，被拍卖场的人送到交易间，由拍下物品的客人派了人过来交钱，领走了物品。
郑向阳定锤完成拍卖之后并不停留，又继续让人送上三件物品……
三件一轮，速度也还算快，而且是三件价格不一地搭配着，比如一件一万多两、一件几万两、一件十几万两。
并不是由贵向便宜，或是由便宜向贵来渐进，主要还是想将贵重物品尽快在不动声色、不着痕迹中卖出去。
今天是刚开场，自然不能让一堆便宜货浪费了这些特地来捧场的贵客。
叶青凰一边看着清单，一边听着外面负责拍卖的郑管事的大嗓门说话，再对比那些物品，在上边拿一支炭笔写上了一串小数字。
这是实际拍卖出去的数字，最后面还有喊价的次数。
只不过没有最后由谁家买去的记录，大约是为了客人**和安全着想，都只报了包厢号，或是桌位号。
叶青凰也在清单上照样记下了这个数字，只是不知具体是谁。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现象，价钱便宜的物品被喊价的次数，明显要比昂贵物品的次数要多。
于是，她叫了武明扬进来，让他遇到贵重物品就抢在第一个喊价，每个都喊一次。
她也只敢提一次价，不敢多提，怕别人不跟着喊了，最后不得都让她买了去？
毕竟有这么多数目，而且现在清单上亮出来的底价，其实是在户部估价的基础上都加了一成的。
也就是说，即使是没人喊价，按照底价拍下，户部也是赚过一成利润了，何况现在放出来的物品，几乎没一件是一次价买下的，最少都有三次提价。
三百张帖子，今天上午是无论如何也要到齐的。
三百人一次竞争三件物品，不管是有意捧场讨好太子，还是必须完成任务讨好太子，都不可能静观其变，只当看场热闹。
想来这时候各包厢里，都在抓紧从清单上挑货吧？
她到是不在乎拍下哪件货，既然都热火朝天的，不如先观望一下，反正一天也不见得就拍完了。
这时，门口传来武明扬的声音：“大人。”
叶青凰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叶子皓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只是在看到她的一瞬，表情猛然僵在脸上。
“这什么鬼！”叶子皓看着面前翩翩清秀的公子起身朝自己行了个书生礼，不由拧眉，有些生气地瞥着她。
武明扬撇了撇嘴忍笑，便带上了包厢门走到了门外，与两个护卫也是相视一笑。
今天的夫人确实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扮男装的护卫他们不是没见过，但女扮男装的夫人，他们确实适应不了。
包厢里，叶青凰笑眯眯地看着叶子皓，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男人伸手带入怀里，二话不说就亲了起来。
半晌之后她才推开他，一脸羞怒地瞪着他：“人家现在是公子，你怎么亲个男的？”
“我媳妇儿变成男的了，你是想吓死我吗，当然要赶紧亲回来！”叶子皓却目光森森地盯着她，说得咬牙切齿。
“人家是想着图方便、省事儿，才这样出来的嘛，你是不知道排队的时候……”
叶青凰靠在男人怀里，就将先前排队的事情细细一说，还有她进来时被人追着喊“叶公子”而吓得赶紧跑回包厢不敢出去的事情。
“你呀！”叶子皓听得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惭愧地解释，“是我不好，应该跟你说清楚的，我以为有了包厢号，你会直接到包厢。”
可谁知她竟然穿了他的旧衣、束着他的发冠出来了。
第1459章 观望
“人家难得出来一次嘛……”叶青凰怕男人不高兴，拉着他的手撒娇。
“那一会儿随便买个东西咱们就走，我带你出去吃饭。”叶子皓看着小媳妇穿着男装撒娇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惊讶。
这大概是凰儿……第一次在外面和他撒娇吧。
“不行，我答应了小吉祥回去陪他们吃中饭。”叶青凰却立刻摇头，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撇嘴忍笑，“再说我这样子，还是别到处跑了。”
“现在知道不合适了？”叶子皓忍不住抬起两只手，手指轻轻捏住她的耳垂，勾唇笑道。
“本来就是为了来这里方便，又不是为了去逛街的。”叶青凰嗔了他一眼，抬手将他作乱的手掌拿下来。
耳环自然是早就摘掉了，耳洞也有斗篷毛领遮一遮，走在外面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只是到了包厢里就将斗篷解下，这才让耳洞无处遮掩，被他拿手指捏着玩儿。
“不如现在你回去，吃了饭换身衣裳再来，我今天会在这里，到半下午时我再带你去逛街？”叶子皓心疼媳妇，想着要带她去哪儿逛逛。
京城也有听说书的茶楼，还有戏台，能逛的地方也还是有的。
“来都来了，哪有现在又跑回去下午再来的？”叶青凰无奈地看着他。
“何况这东西也不能随便买，我听着外面报价，还是贵的多，喊价的人也还是不少的，你来之前，十几万两的货虽然跟价的不多，但都有三次以上，就卖掉了。”
在他来之前，她都有认真记着呢，刚才他来，她就没记了，心思都在他这里了。
叶子皓听了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她从桌上拿起来的清单册子上，看到上边的数字，不由挑了下眉，诧异地看着她。
“从这个测一下来参加的人是什么心态，我注意到楼下包厢和二楼喊价的多，三楼的声音比较少。”
叶青凰连忙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做着的事情。
“三楼多是皇室宗亲，听说也有一些捐了十几万两、二十万两的大户被请上去了，这可是他们结交权贵的好机会。”
“想来都不喊价，是在观望，皇室那边想来也得了太子殿下的叮嘱，优先其他人，适当时候捧场，别冷场？”
“这个我是今天听表兄悄悄说的，看来他是得到嘱托了，我是想着咱们赶紧买完了回家，你却也要观望？”
叶子皓坐到椅上再将叶青凰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他们说话声都压得低，防止万一被隔壁包厢听了去。
“我也不是观望，是在观察，看看这拍卖会进行得是否顺利，今天来了这么多家，想来第一天肯定不会冷场。”
“所以我想着就不在这一天和人挤着抢货了，因为跟价的多，买到的肯定也会贵。”
“而且一次上三件货，价格每次都是万两以上，几万两、十几万两，之前我还听到一件开价就二十八万两的，还好被跟到三次价就让人买走了，是三十万两整数。”
前两个各加价五千两，后面那个直接加了一万两，就没人吭声了。
叶青凰说着自己之前观察到的事情，谁知男人却是呵呵一笑，低声道：“万两以内的货可都没拿出来。”
“啊？”叶青凰错愕。
“先把贵的全卖掉了，后面再把万两以内的货拿出来，那时还会增加一些新的客人，殿下说了，第一批就三百张帖子，那就肯定还有第二批，甚至可能有第三批的。”
“京城毕竟不小，朝廷搞一场盛事，怎么可能只请三百个客人，说不定到时同一家族还要换着人下帖呢。”
“这么频繁地请，感觉像在责怪人家出钱少一样，不怕别人心里生怨吗？”叶青凰听得咋舌。
感觉这户部的清仓货，就得压在京城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手里一样，不买不行啊。
“没人敢，再说皇室、官家都逃不掉，这是他们的责任，商家则因此博了名声，也得了结交权贵的机会，何乐不为？”
“同时也让所有人警惕户部这边，以后若再有帐目虚假的情况，定然有人会举告的，不然像现在这样的拍卖会，可能还会出现。”
“除非大家乐意将自己的家底掏给外人看，让皇上知道自家有钱。呵呵，想来没人这么傻，那户部的问题，等于多了无数双眼睛盯着了。”
可谓一举多得了。
叶青凰听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摇了摇头，轻轻一叹。
这时外面又一锤定下一笔交易，叶青凰侧耳听着，连忙拿起炭笔在清单册子上写了起来。
“既然咱们不急着买，不如今天就先回去吧，你这样的记录，我交给别人去做。”叶子皓想了想，便提议道。
“不，今天还是要买一样东西回去的，之后在最后一天再来一趟，意思一下，咱们家也就对得住这场活动的。”
叶青凰说着，想起之前排队捐款时的事情，便又在男人耳边小声说了。
“看吧，让你不听我的话直接进包厢。”叶子皓听了忍不住想揉媳妇儿的头了，这个傻丫头！
户部的问题是他提出来的，拍卖会的建议是他提议的，策略里他出了不少力，又在户部花了十六万两替户部清了仓，如今交了捐款还拍卖一两件物品回去。
不管是为官还是为皇亲，他们都对得住了。
多花了三万两他不心疼，只是有些觉得，这个数目用在拍卖上会更合理一些。
听听外面喊价的次数，他都担心随便买哪一件，都要多花不少钱。
明白他的意思，叶青凰抬手捧着他的脸笑道：“我宁愿少买一样东西，捐款这事儿就像人情帐，帐面上别人看得到的。”
“很多人都盯着呢，知道咱们叶府有包厢号，却只捐了五万两，闲话肯定会有，与其面上难看，到不如出八万两，随了大众。”
“好吧，反正咱们不差那点钱，既然叶公子露了面，这面子自然是要赚到的。”叶子皓不由笑了起来，突然反捧住她的脸就要亲上去。
叶青凰吓得抬手捂住他的嘴。
第1460章 拉升了价格战
“都说人家现在是……”叶青凰不高兴地瞪着他，声音刚大了几分吓得又连忙闭了嘴，想到刚才情急没变声，心里更生气了。
叶子皓本来想说点什么，见她真生气了只好歇了心思，目光一转，看向门口。
“怎么咱们在喊价？”其实刚才他也有听到喊价，不过只喊了一次，他又忙着和媳妇儿说话，到是忘了问。
这时候到是正好转开话题。
“我让他们喊的，每一样都看着喊一次价，不多喊。”叶青凰想到之前的安排，心思也便转了转，暂时没朝男人发脾气。
毕竟这是外面，她可记着呢。
听她说喊价的目的，是拉升了价格战，叶子皓顿时哭笑不得。
“我觉得太子殿下应该夸奖你，这次多赚的钱，有你的功劳。”叶子皓忍笑地抬手捏了几下她的脸颊。
不让亲，那就捏一下总可以吧。
叶青凰白了他一眼，抬手再次捉下他作乱的手，却是站起了身。
“别闹了，咱们也听听外面的情况，刚才好多件货都没记下来。”
她转到旁边椅子里坐下，拿起册子看了看，找到刚刚卖出去的货打了个勾，但是数字却没能记下来，只能凭耳力和记忆力，大略记下了成交价。
也亏得那位主持拍卖会的郑向阳管事声音宏亮，又是常年经营拍卖场的人，声音大、说的话干脆利落而且都有重复两遍。
印象还是有的。
叶子皓见状也就不闹她了，走去打开门也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再回来看了看叶青凰手中的清单册子。
到现在为止，这些货已经卖掉近百件了，想来到中饭时，能够卖掉一百来件的。
也因为上午的价钱都是走高的，留给别人思考、盘算的时间又不多，喊价的人并不多，对买下的人其实也是有利的。
叶子皓想到那幅前人名家的桃花图，起价是三万两，跟价是三千两一次，便拿过册子看了看，发现排在一百三十件后……
可能是在中午中断之前拍掉，也可能是在下午一来就开始，这个时间可真不好等啊。
“凰儿，咱们就拍这个吧，高出八万两就不要了。”叶子皓将那幅山寺桃花图的名字指给她看，迄今已有两百余年历史。
“这个你自己不会画嘛。”叶青凰看了那名字一眼，突然就想到那句诗，看着叶子皓时忍不住道，“我也可以绣啊。”
“那你能弄到两百年前再拿回来吗。”叶子皓被自家媳妇的神脑子给逗笑了，忍不住道。
“……”叶青凰无话可说了，总不能说弄到两百年后没问题吧。
现在回家画一幅，好好保存，留着子子孙孙几代人，不就成古董了吗？
再说她一个……
想到这里，叶青凰突然抿住唇，有些无力也有些懊恼。
“知道了，看这进度，怕得中午了，你自己等，还是让他们等？”她肯定是等不了了，中午她得回家陪孩子吃饭。
说好的事情就要做到，毕竟小吉祥那边道理已经讲好了，若是失信于孩子，叫孩子心里怎么想呢。
“让他们等吧，我送你回去，这边先交给表兄看着，下午你别来了，我在这里就行，想来下午那些上朝的人也会过来瞧瞧热闹。”
叶子皓想了一下说道。
“太子没下朝，想来世子这边也忙，你就不用跑来跑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叶青凰站起身去拿斗篷时说道。
“那怎么行，武明扬留在这里等桃花图，你这样回去我也不放心。”叶子皓却摇头，拿了册子往外走，先交代武明扬要做的事情。
“我一个叶公子，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不还有暗卫呢，这大白天的京城大街上，能出现啥？”
叶青凰却阻止叶子皓同行，真要论打架，他不一定打得过她。
“好吧，我让庄明宇送，送完他再回来行，这总不耽搁我这边事儿了。”叶子皓无奈，只得退了一步。
叶青凰还想拒绝，看到男人沉了脸色，只得撇嘴答应了。
“走吧，叶公子，跟在哥哥后面。”叶子皓抬起手又想去掐媳妇儿的脸，这扮的男装除了清秀，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感觉。
他对她实在太熟了，看着就……不伦不类的。
最后，伸出的手改去整理她的斗篷，到底没有再掐上脸去。
她说得对，她现在是男装示人，这种亲密感觉也很奇怪。
收拾妥当，叶子皓还是决定送她上马车，庄明宇已经先出去吩咐马车到门口。
武明扬留了下来，继续啃着果子靠在包厢门口。
带来的两个护卫也跟着走了，暗卫见到大人与夫人下楼，也连忙从别处往这边走。
刚下楼就看到东方昕宇从后头走过来，看到叶子皓不由笑道：“哟，这么快就下来了？这位是……”
看到叶子皓身后的斗篷少年时，他的表情突然僵住，手中的蜜桔还没送到嘴里，整个人就傻住了。
“咳，我送我家叶公子出去，回来再说。”叶子皓同情地拍了拍东方昕宇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解释。
叶公子……
东方昕宇勾了勾唇，笑容复杂地看了叶青凰一眼。
叶青凰没想到会遇到表兄，顿时红了脸低下头，想要行女礼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装扮，半路连忙改成书生礼。
不敢吭声，尴尬，满心的尴尬。
“走吧。”叶子皓看着窘迫的媳妇儿，心下也是好笑，看吧，玩一回男装就撞上认识的人了。
为了忍笑，他努力板起了脸，一脸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便大步走在前面。
叶青凰只得低头走在后面，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少年，两个护卫跟在后面也是极力忍笑。
夫人这一出可玩大了。
还好没惹祸，知道的人毕竟少。
突然，一个包厢门打开，一位小姐在两个丫环的跟随下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低头走路的公子，不由拧了下眉。
“哟，这位公子是要走啦？可买到什么欢喜之物没？茶水钱给了吗？”李家小姐嘲讽地走过来。
“这位满口恶意来找茬的小姐，是哪家的？”叶子皓立刻停下脚步看过来，提高了声音。
“礼部侍郎李家小姐！”叶青凰立刻粗着声音解释，又目光不屑地瞥向那位小姐，“先前排队时就起过争执了，李家一个下人先挑衅的。”
“哦？”叶子皓目光一沉，原来先前说的就是这家的，他走过来两步，冷凝的目光扫了刚才女子出来的包厢一眼。
“明天上朝，正好问问李侍郎家风问题，在太子殿下办的慈善拍卖会上，屡次找人麻烦是为何，显摆官威吗。”
很快，包厢里就走出来一个婆子，先朝那两个丫环示意了一眼，拉开小姐之后，这才朝叶子皓和叶青凰都行了一礼。
第1461章 跟价的人多了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婆子客气地询问，微微低头也显出了恭敬。
叶青凰见她不是先前起冲突的那一个，看来是李夫人身边的人，出来探他们底儿的，不过也显出了李家的架势。
今天来这拍卖会上的三百家参加者，不是有钱就是有势，权贵二次半点也不含糊。
李在芳是礼部右侍郎，也就是正三品朝官，在这权贵面前也不是顶高的，在不明身份的人面前，竟然只派出一个婆子询问身份。
这架子也是不小了。
“拍卖会主办方，今日事忙，暂且不论，有什么理儿，改天朝上再议。”叶子皓要怼也是怼家主，不可能揪着女眷说事，何况与一个婆子计较，只会自降身份。
因而冷眼瞥了那婆子一眼，再回头看向叶青凰：“我们走。”
有那婆子在场，李家小姐有心再挤兑几句，也是有些不敢了，只能目光不屑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最后才嘀咕了一句。
“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姐不是要去净房吗，还不快去。”
婆子这才看向自家小姐，脸上却无奉承之意，至于心底的疑惑，自然不会在外面表露出来的。
李家小姐这才带着丫环离开。
“她们就排在我前面，捐的是八万两，这个价应该是一楼的包厢价，本来被我刺激了一下，是准备捎六万两的。”
上马车时，叶青凰小声解释道。
“嗯，看她见到你就找麻烦，想来是将八万两的怨气都出到你头上了。”叶子皓无奈地笑道，“本来就要出八万两，结果你误打误撞成了人家的出气筒。”
“……今天是我多事了。”叶青凰尴尬地咧了咧嘴，她要事先知道价格分了几等，真不出这个头。
原本也是想着怕人都只给底价，多一万两也是好的。
善款嘛，当然是多多益善。
“不怪你，原本就是她们惹事在先，想来也是欺负人惯了，不然一个婆子，岂敢未经主母同意就先与一个公子呛声？”
“说到底，还是他们家风太霸道，生事在先，你不过是顺势而为，当时情况，这样已经很好。”
叶子皓怕凰儿心里多想，连忙说道。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原本这事儿也过去了，既然有人还主动上前找茬，那就别怪他之后上朝又有话要说了。
“回去吧，今天没准备，明天你中午过来，我带你去附近酒楼吃饭，下午再回去，先和小吉祥说好。”
叶子皓再次叮嘱叶青凰。
他到是忘了臭小子都三岁了，还是一刻也离不得娘的，不过能够说通道理，到时做做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
叶青凰答应了，便进了车厢。
庄明宇骑了武明扬骑来的马，将手一招，马车便往前行，叶子皓站在门前看到马车走远，这才回身要进万宝斋，就听见另一边的动静。
太子殿下到了。
他便在门前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东方尧下了马车过来，一起走进万宝斋。
他将拍卖的情况略说了说，听得东方尧心情大好。
东方尧一到，这阵仗就招人注目。
得知是太子殿下到了，敞间众人先就跪了，包厢里许多人都出来跪下行礼，只有三楼许多包厢没人出来。
太子殿下他们见得多了，如今又是来捧场的，当然不必行如此大礼。
到是普通世家大户，何曾有这样亲近储君的机会？一个个激动不已。
东方尧便走去台上，敲了一下锣，示意大家平身之后，也朗声说了一些客气话，并对大家的行善之举表示了感谢。
看到如此平易近人又为百姓着想的太子殿下，大家心里也是热呼呼的。
只不过李家那个包厢门口，却有人变了脸色，有人忍不住惊怕地颤抖起来。
先前婆子问叶子皓身份，叶子皓说是主办方时，婆子只觉得有问题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回去禀报了李夫人。
李夫人正打算让人去打听，就听到太子殿下到了，自然是要出来行礼的，就看到叶子皓果真是与太子一起的。
如何不吓！
说明对方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太子身边的人，如何惹得起？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了女儿一眼，更是恨不得将最先惹事的那婆子给揪出去杖毙了，凭白给家里惹了这么个祸。
叶子皓并未和太子提起李家的事情，眼下要忙的事情很多，他虽小心眼儿，但还不至于死揪着这些事情不放。
最多以后找机会敲打李侍郎几句，这样高高在上的家风也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显然是整个家中形成的固定风格了。
不然他就说某一个人不对好了，干什么提到家风呢。
太子没有多耽搁时间，寒暄之后就将主场仍交给郑向阳。
太子的出现显然振奋了人心，原来还在观望的那些人，自然也想在太子眼中博个好印象，喊价的人数和次数明显变多了。
叶子皓同太子去后面时，心里却在担忧他决定买的那幅桃花图。
若是梅花图他都不一定要，想必抢梅花图的人要比抢桃花图的人多得多。
桃花虽好，在品位和收藏价值上，还是比不过梅花的，毕竟梅花高洁大雅，收在家里更有面子。
这是普通人心里的一点虚荣心作态吧。
而他见过那幅桃花图，到是愿意挂在书房里。
因为跟价的人多了，拍卖的进度又慢了一些，但价格都明显高了一些，虽然不多，但差异还是看得出来的。
郑向阳都觉得精神抖擞起来。
叶子皓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商量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了东方昕宇一眼，欲言又止。
这边东方昕宇正和东方尧低声说笑话，说的正是表妹穿了男装跑来拍卖会又被叶子皓赶回家的事儿。
俩人正在那儿低声忍不住笑，就看到叶子皓这模样。
“什么事儿把你为难成这样？”东方昕宇挑眉看着叶子皓。
“六万两！”叶子皓见状知道必须要说了，便伸出手比了个价，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山寺桃花图，求卖！”
“你喜欢那个？”东方昕宇再次挑眉，坐正了身子笑看着叶子皓，“这有何难，哥哥送你！”
说完不等叶子皓反应，他便招手叫来侍卫，不一会儿就把那幅装在长木匣中的两百多年份的画卷，递到叶子皓手中。
“我自己出钱吧，今天凰儿过来还没拍一件呢，她一开始做过一些记录，发现出手的人还是挺多，就想观望一下，晚点再拍的。”
“我安排了个护卫在包厢，就等着这幅图，原本有把握，只是殿下这一来，你们听听前面的声音，我怕到时十万两也拍不到，这才……”想走个后门。
第1462章 炒民心
叶子皓连忙解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在户部，已经拿到人情价的古董瓶了。
可是表哥若送……到有点像强索回礼的感觉，也是不好。
“不管之后会拍到什么价，六万两我准了。”东方尧笑着说完又看了东方昕宇一眼，“不用你给钱，想送礼另外去拍！”
“多谢！”叶子皓听了自是欢喜，立刻行礼道谢。
然而东方昕宇却是呵呵一笑，瞥了叶子皓一眼，再看向东方尧时笑容却是敛了几分，看着有些认真起来。
“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是叶御史走后门拍走了这幅图，殿下你猜，之后朝堂上有没有人趁机揪他小辫子？”
叶子皓被说得一愣，他都多出一万两了……
东方尧也是目光微微一凝，立刻改口：“那就你出钱。”
堂堂亲王世子被人弹劾，还为了这点小事？看哪个傻了才会出头。
显然东方昕宇也是这么想的，才会主动揽下，他看了叶子皓一眼，忽然嘿嘿一笑。
“你怼惯了别人，是想也尝尝被别人怼的滋味吗？眼下正是你领功的时候，我看还是别再生事儿了，好好的接受夸奖不好吗？”
叶子皓此时哪里还敢多说？两位贵人也是为了他着想啊，当下抱拳一礼：“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这幅山寺桃花图就到了叶子皓手中，他打开与东方尧、东方昕宇欣赏了一下，想着也快到这个顺序了，连忙看向东方昕宇。
“既然货已经出了，还是赶紧与前面沟通一下，别到时候真的出了岔子，反而高调了些。”
便是由东方昕宇买下送给的他，他也不想东方昕宇就这么杠上去，能消除影响自是最好。
东方昕宇点点头，交代护卫过去找机会和负责拍卖的郑管事说明，这件货已经在后面出掉了，到时直接略过不理。
护卫匆匆离开，叶子皓也将图收进长盒中，说道：“那我去趟包厢。”
他回到他们的包厢就看到武明扬还站在门外，手中拿着册子正在比较顺序，看到他拿着长盒过来不由诧异。
“这货已经拍下来了，不用再等。”叶子皓将长盒交给他，低声道，“今天咱们不拍了，明天再看情况。”
今天太子一到博了个满堂彩，就看这喊价的气氛，也知道今天根本不愁没有人参与，而且价钱都不会太差。
这是开门红，他们当然不需要挑在这时候锦上添花，大可等到气氛渐冷时，再来出手。
武明扬当即领命，拿着长盒就匆匆走了。
包厢里没人，也不会被别人取代，来到这里的客人不管带了多少人过来，一个号不管是包厢号还是座位号，都是有数的。
叶子皓想了想，邀请东方尧和东方昕宇到他们包厢里来坐，也能更近地感受一下拍卖场热火朝天的气氛。
只是东方尧这一登楼，楼上楼下走廊和通道口就出现许多禁军，明明是亲民之举，却突然变得肃然凝重起来。
立刻又有小厮领着丫环来送了新的干果、糕点和热茶。
只不过东方尧和东方昕宇都没有动，叶子皓也不会多事，照样没动。
因为太子就在这里，隔壁几间包厢也积极起来，甚至还有年轻女子在走廊里借故走动，似乎想引起贵人注意。
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商户小姐，皆有自己的小算盘。
只不过走到这间包厢附近时，就被禁军拦了路，根本不给她们走到门口偶遇的机会。
但包厢里的人还是知道了，东方昕宇只是呵呵地笑。
叶子皓无奈，低声道：“是我多事了，殿下其实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有臣和世子在这里看着足矣，最多到最后一天，殿下再来走个过场，炒炒气氛就好了。”
不但炒气氛，更炒民心啊。
此桩善举可是太子亲自筹办，加之最近太学生们一直在街上筹款，两件事都拢作一处说，市井都在大赞太子仁德。
这就是民心啊。
反而户部的问题被弱化了，叶子皓当然不会计较这个。
眼下问题出来了，知情之人自然知情，该怎么处理自有朝廷、有皇上，而他出谋划策，配合解决这个问题便够了。
死物转活变成现银，户部库存盘活，解决了遗留几代人的沉疴，筹得善款，可以大方安置城外灾情并其他州县灾情。
拍卖会更是大赚一笔，不管用作何处，国库丰盈，更是大功一件。
而这大功里，是太子、是世子，也是他叶御史。
但这是明面上的功，实则太子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做这么多事情的，一声令下，有的是人做事。
但太子还是为此付出了许多精力，眼下事情一切向好，已经足够了。
东方尧还不想走，最后还是东方昕宇劝道：“太子哥哥，你还是回宫去向皇上禀报这里进度吧，实无必要呆在这里，让外面那群小姑娘惦记。”
一个个都做着入宫的美梦，虽然他们不屑，但也不好泼人冷水，毕竟后宫将来也还是要充实的，只不过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决定罢了。
东方尧无奈，只得起身走了，走之前东方昕宇将一份出货并货价清单交给了他，这是刚才之前拍卖场交来的已出货数目和收益。
这次拍卖场是免费配合，连成本与手续、抽成等费用都不要，所有拍品所得，都会计入户部，数目清楚。
东方尧一走，沿路都是恭送的动静。
好一会儿之后，拍卖场的秩序才重新恢复，又再继续喊价。
只不过经过了刚才的热火朝天抢拍，现在太子又离开了，就有不少包厢里的人出来，准备离开。
都拍到几件物品了，再留下来觉得意义不大。
台上的郑向阳喝了口茶，不久也就见好就收，说了下午开拍的时间后，就建议客人们可以先行离开，下午再继续。
叶子皓却拿着清单册子一样样打了勾，露出了笑容。
“太子殿下的宣传效应真好，原本我估摸着到此时只能拍出百来件的，我那桃花图怕要等到下午开拍，没想到这就两百余件了。”
这次拍卖会他们只挑了一千多件最好的货出来，计划卖完为止。
而今天拿出来的当然都是价钱偏高的，成绩也是真的不错。
“看来，明天还得喊太子殿下过来转转。”东方昕宇摸着下巴，打起了算盘，“若能早两天完成这任务也是好的呀。”
他们这些日子都没干别的，尽耗在户部了，接下来又得户部、拍卖场两边跑了，他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空儿去处理呢。
说好拍卖之前付酒钱一百万两的，现在还没付呢，也算表妹夫识趣，没有见面就讨。
“走吧，咱们也吃饭去。”叶子皓收起清单册子，看了一眼来到门外的庄明宇，便决定吃饭去。
第1463章 谨慎之人
等他们吃饭回来，又处理了拍卖场的事情，就打算去二楼包厢喝茶。
今天上午的拍卖情况不错，货已清掉近半，剩下的也不算多，自有户部的人和禁军守着，下午他们也打算当个客人。
东方昕宇要先上三楼去自家那边看看，叶子皓便慢一步往前头来，刚到楼梯口，就遇到往这边走来的一男子。
他只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正要上楼，就听脚步声加快，男子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
“叶大人！叶大人请留步！”
“阁下是……”叶子皓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双眉微挑，觉得有些面善一时又没想起来是谁。
“礼部侍郎李在芳，为小女冲撞叶大人一事，特来致歉。”
那李在芳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即使在外面会被别人看着，他也没有迟疑，当下就十分诚恳地朝叶子皓施了一礼，表达了歉意。
“啊，之前令千金主动找茬那件事儿啊，下官已经当面喝斥过她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叶子皓抱拳回了一礼，客气地说道。
言下之意，有错当面坦荡地解决了，事后也不会报复于人。
当然，这也是看在李在芳这么快就赶来当面致歉的份上，此人也没有与他结怨，如此当然也就不计较了。
“是李某管教无方，让大人看笑话了。”李在芳见叶子皓这么说，心下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杨文旭的下场，他们每天上朝的人谁看不清楚？
他自认是谨慎之人，一辈子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哪曾想有一天会有家眷冲撞这个怼起人来不留情面的叶御史？
御史的官阶虽然不如很多朝臣，却是能令很多朝臣、大员甚至世家都不愿意结怨的存在。
因此，当他从夫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根本不及去问责谁的对错，就先来找叶子皓赔礼。
与其他衙门的人不同，他在礼部，便是同一件事情上同一个因果，礼部家眷犯事，问题会更加严重。
他甚至来不及训斥自己的女儿，就想着先解决外面的影响。
看着李在芳神色微松的轻微反应，叶子皓呵呵一笑，再一抱拳。
“李侍郎亲来支持太子殿下善举，下官钦佩，就不打扰大人了，告辞。”
他在上楼之前，还搁下这样一句话，让李在芳刚松懈下来的心思猛然又是一紧。
叶御史这话是何意？
略一思索，他又匆匆回到自家的包厢，连忙询问道：“夫人，咱们今天拍下几件东西？花了多少钱？”
“上午拍了两件，一件流水瓶也不算什么古董，花了三万八千两，一套青瓷暗彩茶具，花了九万两，被人追了几次价，可贵了。”
李夫人连忙将上午的情况解释了一遍，又心疼那套茶具，起价可是六万八千两啊，结果就差点儿到十万两了。
而这套茶具，可是太子殿下到后，为了不让人说李家小气而咬牙买下来的。
她并不知道，同是青瓷暗彩，这套茶具年份不远，是古董中的新品，比叶子皓在户部直接以十六万两买走的那只宽叶瓶可差远了。
李在芳听后眉头刚要舒展，想到叶子皓的话不免又蹙了起来。
叶大人这话是何意？暗示他家买的还不够？
两件物品可是十几万两的呢，若是再买下去……家底儿就在亮在人前，让人盯上自己了怎么办？
“下午再看看有没有合适价钱之物，总价不要超过六万两了，咱们这次可不能花掉二十万两，之后回去，家用也节省一些，你明白吗？”
李在芳心念数转，便有了决定，目光炯炯看向自己的夫人。
李夫人神色一愣，看着大人的表情很快便回过味儿来，连忙行礼应诺。
“是，为君分忧，行善立德，是臣子家应该做的事情，但咱们家底儿只有这般，之后自当节衣缩食，减少起居出行家用，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李夫人也是通透之人，自然明白了老爷在想什么，当下也有了谨慎的应对之法。
李在芳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包厢里，女儿已经回家去了，只剩下两个婆子和四个丫环在。
都是夫人身边的人，到也不怕她们不懂事，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位叶御只可是个惹不得的人物，以后你要好生约束家里，尽可低调一些，也莫生事，被人质疑家风，总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是，妾身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回去定当约束下人。”李夫人连忙低头领命。
她明白，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既然老爷这么说了，就有需要谨慎对待的道理，管不得别人，就只能管自己。
但她不提女儿的事情，也是想维护女儿。
李在芳立刻听出来了她的意思，眉头再次拧了起来，沉了声音。
“琴儿那边的过错，在于冲突之后，不该又主动上前找茬，不懂息事宁人还将脸送上前让人扇，平日里读书识礼都抛脑后了吗。”
“下人有错，旁人只会怪在主子头上，儿女有错，旁人只会怪在父母头上，身为礼部侍郎家的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李在芳沉着脸色一翻话，说得李夫人低了头，不是汗颜惭愧，而是惊愕忐忑，因为老爷今天说了这么多，可见重视的程度。
让老爷这般重视甚至不惜细说与她听，是因为那位惹不得的叶御史？还是因为叶御史背后的太子殿下？
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心中更是哆嗦了一下，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里。
不管是婆子惹的事，还是自家女儿的行为，最后都会由老爷来背，这就是他们李家承担不下的后果。
“是，妾身明白了，回去会好好教导琴儿，年关将至，琴儿也该好好在家呆着，琴艺也不能落下，希望宫宴上能博得好彩头，来年许一门好姻缘。”
李夫人立刻半蹲了身子行了大礼，表明自己重视的态度，当然也有对女儿的寄望。
李在芳这才点头不再说什么，接过丫环奉上的茶喝了几口，便决定离开。
他相信这样的拍卖盛事，许多大人都会来拍卖场走个过场，却不会多呆，因为太子殿下也没有多呆。
身为朝臣自有政务要处理，这边的事情家眷即可完成，何必在此虚耗时间？
到时若被人发现，不找麻烦就是关注善举，若被人找麻烦，能说的话就多了。
与李在芳有同样想法的人果然不在少数，在他出去时，路上就遇着了几个同朝之臣。
大家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议论着这场盛事之余也在互相探底儿，当然，没人摸得到别人家的底儿。
最后各自离开，上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拍卖会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第1464章 收帐
二楼某个包厢里，叶子皓和庄明宇、武明扬各端着一杯茶，悠闲地面面相觑，似乎闲得无聊。
下午，两个护卫都回到他的身边，其他人便撤了回去，而叶子皓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再呆多久，就找个理由先撤。
可是今天的桃花图最后还是东方昕宇出的钱，他叶家还没有正式买过一件东西呢。
不久，东方昕宇就过来了，听到外面的声音，武明扬立刻过去打开包厢门，让人进来之后，他便站到了门口。
东方昕宇的两个护卫只站在走廊下，与武明扬一抱拳算是打了招呼，便转身看着楼下拍卖台的动静。
下午仍是郑向阳亲自主持拍卖事宜，一开始喊价的人并不多，似乎还有些人未赶回，又或者选择了观望。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气氛才渐入佳境。
下午的物品依然走的上午同样模式，三件物品从万两以上到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起价，每一个跟价各自不同。
包厢中，负责这间包厢的小厮亲自奉上茶，立刻便退下了。
这次东方昕宇接过茶喝了一口，毕竟他是皇室却不是皇子，到也不怕有人谋害。
直到搁下茶杯，他才摸出一只大钱袋扔给叶子皓，却又从叶子皓手中夺过刚剥出来的蜜桔，悠哉地吃了起来。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叶子皓看到这么一只布袋子，目光闪了闪，便打开来看。
果然是厚厚一撂卷起来的银票，看大小和上面的面值，是万两一张。
似乎照顾了他们的方便，选的是万两面值的，而非更大额的。
叶子皓也不客气，立刻拿在手中就认真数了起来，确定是一百张无误，这才重新装进袋子里。
“多谢表兄关照生意，我这就让人把欠据拿来。”叶子皓将袋子递给庄明宇，吩咐了一声。
庄明宇收好布袋便领命而去。
“你不怪我是在今天才履行承诺就好。”东方昕宇微笑地说道。
“不怪，这些日子咱们有多忙，自己都知道。”叶子皓实打实地说，语气很是诚恳。
“嗯，等这次事情忙完，我也要去收帐了，若不是最近的事情，这会儿我该收帐回来了吧。”
东方昕宇吃完桔子，又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
他一个世子，又不是朝臣或是主掌哪家衙门，其实这样的事情，本来是轮不到他的。
但是太子钦点，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何况朝廷上下都知道，这次户部的事情与募款、拍卖皆是太子主理，他与叶子皓协助。
也就意味着，他们是一个阵营，而太子只相信他们。
这些天他也没少被其他世子、公子甚至皇子们逮着阴阳怪气说话，他只当他们眼红、心酸了，说出来的话还能多甜？
反正他和叶子皓都不是好功之人，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这功劳领不领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尤其叶子皓，看他顺着自己刚才的话就开始愁眉苦脸，他都能想到这厮在想什么了。
果然，就听叶子皓叹气着开了口。
“若不是最近的事情，现在、此时，我该是在家里带着孩子歇午觉刚醒吧，看看书、写写字，看看帐本，陪媳妇儿说说话。”
如今想来，真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了。
东方昕宇默默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地感慨：“你竟然将陪媳妇儿搁在最后说？起码也得放在第一位吧。”
“唉，我也想啊，但是依照媳妇儿的习惯，肯定是要将臭小子们搁在第一位的。”叶子皓微微撇嘴，煞有介事地解释。
“呵，意思就是，你在媳妇儿心里，排在孩子后面呗。”
东方昕宇立刻逮着问题了，笑眯眯地看向叶子皓，有些调侃，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叶子皓抿唇，有些不开心的了，心思全在脸上地横了东方昕宇一眼。
“媳妇儿说了，莫与孩子们争风吃醋，他们还小，应该迁让。”
“呵呵呵呵……”东方昕宇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目光充满了好奇，“表妹真是可爱。”
叶子皓也笑了，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今天凰儿男装打扮的模样。
这丫头真是冷不丁给了他一个惊喜，让人哭笑不得。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在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想来是隔壁一间包厢来人了，他们的聊天也就此结束。
“事情也差不多了，哥哥我下午还能收一两笔帐，就先走一步，等今天拍卖结束，你清点一下货，让人送回户部，再带着册子去太子府，晚上我们在那儿碰头，一起吃饭。”
东方昕宇突然站起身，一边吩咐一边往外走。
“……”叶子皓张了张嘴，最后有些气闷地应了。
但他也没提醒东方昕宇，一百万两的欠据还没拿回来呢，庄明宇还没到。
既然东方昕宇不在意这个细节，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银子已经收到一笔了。
东方昕宇走后，叶子皓靠在椅上打瞌睡，直到庄明宇赶回来，进门不由一愣。
武明扬连忙小声将情况说了，庄明宇便没打扰叶子皓打盹儿，直到他小憩之后坐起身时，才上前将欠据递过去。
叶子皓接过欠据看了看，又问了叶青凰和孩子们的情况，之后便是一叹。
“早知道就晚点让你回去，也好传个信儿回去。”
“怎么？”庄明宇诧异，还有什么信儿要传？
叶子皓将先前东方昕宇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庄明宇点头，便看了武明扬一眼。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换你回去一趟了。”
“多谢！”武明扬听了面上一喜，立刻抱拳道谢，自是明白庄明宇给他机会，回去看看轩儿。
这么一看，好像只有大人最无奈了。
武明扬不敢刺激大人，连忙走了。
下午的拍卖气氛也还不错，上午鲜活出手的三楼包厢也多了些喊价的声音。
叶子皓也在门口靠着，闲闲听着动静，推测上午时一楼、二楼包厢里喊价的声音多些，到了后半下午，三楼的声音就多起来了。
下午的拍卖要进行两个时辰才结束，不过有些人可不会呆到天黑才回家，因而中间时段才会更加热闹。
慢慢就有人离开，叶子皓却是必须等到整个拍卖结束，与户部众人清点了货，安排了禁军送回户部，他与郑向阳及拍卖场另一个负责交易的管事交接了交易册子与银两，银两也由户部的人带回去，但帐册却在他手中，要拿去太子府给太子殿下过目。
有货有钱，今天不但有专门的禁军哨岗、护送，就连街上巡城卫、禁军巡逻都多了不少，还是很安全的。
等叶子皓从太子府回自家时，已是戌时将过，孩子们在炕上熟睡，叶青凰仍坐在绣架前忙碌着。
第1465章 难得的机会
看着已换回女装的媳妇儿，叶子皓的眼中仍有光芒闪闪，看得叶青凰不知为何竟是红了脸。
叶青凰忽略掉心里的哆嗦不安感觉，起身让人送了热水热茶过来。
“今天可还顺利？”她问起拍卖会的事情，又想到他去了太子府，继续问道，“太子对今天的成绩可还满意？”
“嗯，不但太子满意，皇上也很满意，说我们三个人就搭了一台好戏。”叶子皓一边由着媳妇儿为他更衣、一边笑着解释。
“不但给户部清了仓，还让那些平时爱捂着钱袋子哭穷的臣子们，这回也不得不掏些钱出来。”
“我估摸着皇上的意思，让他的臣子们掏钱，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他高兴了，再加上确实把户部的问题解决了，还在短时间里筹到了一大笔钱充入国库，这是意外之喜。”
“那就好。”叶青凰听了也不由笑道，“这种事可一不可再，难得的机会，能让别人多掏些就多掏些吧。”
若是以后每年都搞，不但意义变了质，也容易引起别人反弹，觉得是皇家在变相敛财。
也正是这种难得性，才能在他们的操作下瞬间带起了一种积极的气氛。
而这种气氛，却是在地方上不一定搞得起来的，当然也不能允许地方上有样学样儿。
当初叶子皓在青华州能搞出来这种效果，全靠名声开道，再加之一些事情恰好撞到一块儿，被他趁机利用才能炒出气氛。
这本身就是不可复制的，才让朝堂上那么多人盯上，而别的州县却不曾听闻。
京城最近搞出来的事情，当然也有他叶子皓在里边花了不少心思。
说到底，都是在拿名声带动气氛，再加之这次赌上了太子殿下的名声和威望，才能搞出这么大场面。
结果是互相带动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俩人说起拍卖盛况，知道出了不少货，自然欢喜，又说到那礼部侍郎跑来致歉的事情，叶青凰反而有些歉意。
“若我今天不穿成那样去排队，就没有那些事儿了，虽说对方示弱，到底还是拿你的名声在消耗。”
起了争执，不管是谁对谁错，总是会被人议论。
只不过今天场合，一般人也不敢造次，便有议论声，也是遮遮掩掩不敢让人知道罢了。
“若你以叶夫人示人，想必找你的人更多，我听表兄说了，表嫂在包厢里，上午就有六家夫人去拜见过，下午他去包厢时，就有两位夫人正要离开。”
“这还是一直屹立在京城的王府呢，三楼皇室宗亲可多的是，咱们也算是新贵人家了吧，对咱们府中好奇的人实在太多了。”
“也就我这样谁也不惧、没事怼怼人的作派，人缘差了些，不然怕是自己跑到门前来要结交的人，也会不少。”
虽说他只是一个从三品，在这京城水深的圈子里，其实也不算什么，何况还是一个御史，并没有什么实职实权，只要自己没把柄被抓到，根本不必惧他。
但就是他这样的官职，还是皇上用圣旨召进京来的，再加上他之前的事儿引起各方势力注意，如今在朝堂上又受到太子维护，皇上不管。
那些久经权势谋算的人，如何不盘算？哪怕试探也不会落人之后。
所以不必怀疑，只要叶夫人出门，必然会有许多夫人各怀心思来靠近。
毕竟他这边的路不好走，就会有人将目光放在他夫人身上的。
听他这么分析，叶青凰想了想，叹了口气：“还好我是个不爱出门的，每天光家里事儿就够忙的了，若也喜欢串串门儿、逛逛街、喝喝茶、听听戏……”
“那你可要更忙了，还有那不叫串串门儿，那叫赴宴，哈哈哈。”叶子皓抬手捏了一下面前人儿的脸颊，调侃地纠正她。
“这还不就是串门儿？不过是这门大了些，远了些罢了。”叶青凰嗔了他一眼，抬手捉开他的大手。
接过许孙氏送来的热茶，递到叶子皓手中，让他歇歇。
不过却是让他坐到了炕的另一头，离孩子们远一些，因为他身上还带着酒气，呼吸之间能闻出喝的是葡萄酒。
叶子皓拉着她一起坐下，喝了口茶就将杯子放到炕桌上，扭头看向熟睡的孩子们，有些感慨。
“等两个孩子再大一些，我向皇上求一个出京巡视的机会，带你们出去走走逛逛。”
叶青凰眼睛一亮，有些向往。
她来到这世界眼看二十年了，虽说跟着皓哥去过不少地方，也经过了不少地方，到底是局限了。
成亲早，孩子来得也早，她忙着带孩子、赚钱、相夫教子，而他忙着功名、忙着生意事，他们都没有机会四处走走。
看看这东黎天下，甚至北苍风光。
见她欢喜，叶子皓笑了，突然拉着她起身。
“走，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你帮我搓背、帮我洗头。”
“噢。”叶青凰应着，也没多想，立刻喊了许孙氏进屋照看两个孩子，让他们先在这边睡着。
叶子皓自己喊人送了热水过来，进屋时看到叶青凰在给他拿换洗衣物，也没多话。
等热水送进澡间，下人离开之后，他亲手关上门窗，这才走向她。
叶青凰将换洗衣物、明天要穿的外袍、鞋袜都准备好了，正要将今晚穿的衣物送去澡间，突然身子一轻，就到了男人怀里。
“怎么？”她仰头不解地问。
“不怎么，怕你累着，省省力气。”叶子皓勾唇，一脸认真地解释。
“……我、我不累，我一点儿也不累。”叶青凰目光一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
可是男人会听她的？
叶子皓大步走入澡间，将她往旁边座榻上一放，就开始脱衣服。
先脱了她的，将她放入水中，这才站在大浴桶外脱自己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叶青凰被他盯得直哆嗦，仿佛自己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小白兔，无处可逃。
“皓、皓哥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她软了声音想求饶。
“吓人？有你今天扮叶公子吓人？”叶子皓却是一声哼声，只听水声哗响，人已迈入水中。
“人家已经解释过了，你也没说不好呀，现在这是要秋后算帐？”叶青凰一听他又提这一茬儿，顿时也拉下脸来不高兴了。
“呵呵，算什么帐？我是要用行动告诉你，你是谁，可不许你玩儿男装上了瘾。”叶子皓已经过来，也不知是警告还是威胁，亦或是借题发挥。
水声一阵阵，叶青凰心里懊悔不已，以后她再也不作男装打扮了。
亏大了……
第1466章 有钱就是任性
第二天清早，叶子皓照例先赶去户部，看着户部的人清点了今天要用到的库存，再同行到万宝斋。
东方昕宇则是直接往万宝斋去，与那边对接了今天的一应事宜，并且指挥禁军将今天的拍卖场清理了一遍。
昨天清理的是昨天的，今天清理的是今天的，以防万一，毕竟涉及到许多钱与贵重物品，来这里的也都是太子亲自下帖请的客人，非富即贵。
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可大意，每一天都不能大意。
一天忙碌过去，虽然气氛依旧，但拍卖物品远没有昨天那般火爆，下午时，太子又过来晃了一圈，询问了情况。
三人凑在一起看了交易册子，觉得虽不如昨天但仍在意料之中，也不禁庆幸昨天将最贵的那些物品先放出去了。
之后不管怎样都没有损失。
太子想要自己拍几件，但被叶子皓制止了。
“殿下可以先观望，到最后一天若是还剩下什么没有出完，到时可以再看情况，全部打包由皇家买下，也是一段佳话。”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东方昕宇连忙点头：“子皓这话说得对，力气用在最后，不但能完美收官，还能留下一段佳话。”
太子有心，当然也要名声，身在皇家，这点心思当然要有，当下也就没有坚持。
太子走后，东方昕宇却立刻问叶子皓。
“你今天还没出手，打算也到最后一天？”
“原本只是想留到后面炒炒气氛，再说前面那些东西虽贵，但于我家真没什么实用的，我还不如等后面那些楠木家具、普通瓷器出来，买一些家用更实在。”
叶子皓端着茶盅慢条斯理地解释，却又呵呵一笑。
“不过世子爷提醒得对，刚才我本是无心一说，现在想来，最后一天发力，到不失为一段佳话。”
他的话有些欠揍，他的笑容也有些欠揍。
东方昕宇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半天也没有说话。
昨天他家世子妃在这里辛辛苦苦守了一天，最后在下午不想呆了就买了几样东西回去，也不管合不合用，价格不低也就觉得是尽了心意，也不**份。
本以为是这样，在听了叶子皓这套理论之后，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心疼钱。
一天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第二天继续忙，叶子皓没有再让叶青凰过来，只是安排了护卫守着。
终于在一套金丝楠木打制的以书房为主的家具套件出场时，从十一万两起拍，一路跟价，最后霸气地以二十八万的价买下。
两组四门暗格柜、两组书架、一套太师椅与高几、一张长案、一张大书桌、一张罗汉床、一张美人榻。
东西不多，似乎也就是书房之物，看着并没有什么特点，除了是金丝楠木这种四木之冠的名木料做成，也有些年份，但远远不能称之古董。
起价都只有十一万两，也就意味着当初在户部时估价只有十万两。
东方昕宇都没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叶子皓。
“脑子疯了？”
“今天生意看着一般，寻点刺激，炒炒气氛。”叶子皓不以为意地说。
此时正是半下午，他们坐在包厢里闲闲地喝着茶，剥着干果打发时间，结果这套家具出来，他想要，庄明宇和武明扬就在外面轮流喊价。
一万两跟一次价，明明跟价不低，却似乎有不少人都想要，三个楼层都有人喊过几次价，是今天一天都没有遇到过的积极风景。
叶子皓就想着，既然这么多人都看中了，那当然是好东西呀，就决心买下来了。
“你要不跟最后一次价，这东西怕就让三楼的人买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家跟到了二十五万两。”
东方昕宇无语地撇了下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觉得叶子皓有钱就是任性。
不过想到之前自家买的那些东西，他心里竟是莫名地平衡了不少。
“唉，好像是有些后悔了，别人买一堆东西，小小的一箱子就装下了，我这些……”叶子皓让人去交易之后，又有些懊恼地嘀咕起来。
“这不正符合你的心思吗，别人花大价钱买不中用的东西，你花这些钱买了这么多东西，能摆一屋子了呢。”
东方昕宇听了忍不住嘲笑他：“正好把你书房里那些都换掉，多气派！”
“那到是，家里没一件古董，这也算是半个古董了呢。”叶子皓调侃地笑着，并不在意被东方昕宇嘲笑。
他有钱，家里添几样说出来不便宜的家具，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过……这想法刚冒出来，门外就传来武明扬的声音。
“主子，有位老爷求见。”
“让他进来。”叶子皓微愣，但还是说道。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华服面白微胖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目光一扫，突然一颤，连忙躬身行礼。
“草民徐唯扬，见过祁王世子。”
原来是认得东方昕宇的。
只不过东方昕宇却是目光有些茫然，但随即露出笑容客气道：“原来是盛扬书局的徐家主，请坐！”
叶子皓目光一转，明白是这位徐唯扬的名声，让东方昕宇知道他的身份，而非认识于他。
徐唯扬与东方昕宇见过礼后，便谨慎地看了叶子皓一眼，因为不认得，抱拳一礼，这才说明来意。
至于东方昕宇请他坐，他哪里敢？
“草民前来，是为那套金丝楠木家具，听闻是这间包厢的客人买下，可是世子爷不是拍卖一方的人吗？”
他有些懵了，目光便又瞥向叶子皓。
他在京城就经营了六家书局，还有印书坊，在其他州县也有不少书局，只书、纸、墨这些生意，就能在京城立足，成为连东方昕宇都听说过的家主。
可见他的底蕴不可小觑。
“家具是在下买的。”叶子皓微笑开口，却不说明身份，“为太子殿下的善举略尽绵薄之力。”
听他这么一说，徐唯扬眼睛一亮，立刻朝他一抱拳，客气道：“适才在楼上本想跟价，只是恰好在喝茶，一时没跟上。”
说到这个他心里也来气，明明一路跟上了，后来也没有人再跟了，他以为胜券在握，端起茶正喝着，谁知最后关头又有人喊了价。
第1467章 转手赚一笔
这结果把他给呛着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别人囊中之物。
“所以，徐家主是错失一套家具，想要观瞻一下？”叶子皓微微挑眉，试探地问。
他当然知道刚才他是险险拍下的这套家具，前面那人已经出到二十五万两了，后面都没别人跟价了，而他恰在最后又让武明扬喊了一嗓子。
而且是直接加了三万两。
见人家找来，多少有些明白是何意思了，故意抛出话题。
“不知公子是……”徐唯扬却谨慎地看着叶子皓，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又微微躬身抱拳施礼。
能与祁王世子坐在一起的，便不认识也是非富即贵，他一商户再是财大气粗，也是不敢得罪。
“呵呵，在下是谁不重要，徐家主既然喜欢那套楠木家具，显然也是同好之人，不必客气，坐下慢慢聊吧。”
叶子皓却微微一笑，避开了自己的身份，邀请徐唯扬坐下，又特意喊了外面的武明扬上茶。
武明扬本就守在门口，闻言目光一闪，立刻吩咐了守包厢的小厮又去准备了茶点，不过是由他亲自送进来。
而包厢里，徐唯扬又朝剥着桔子没有说话的东方昕宇行了礼，这才在一旁一把椅子上坐下，姿态却依然恭敬。
等茶奉上后，包厢门再关上，徐唯扬端着茶似迟疑了一下，又似正在思考。
叶子皓也不着急，也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浮起的茶叶。
“在下前来，不是为观瞻那套家具，而是……”
徐唯扬见叶子皓不肯透露身份，自然不敢冒认皇室或是官家，便改口自称了“在下”，而非“草民”。
他说到这里语声一顿，面上似乎有了一丝为难之色，又似挣扎了一下才有了决定。
他放下茶盅又一抱拳，神情诚恳而热切地看着叶子皓。
“实不相瞒，在下正找着这么一套楠木家具，想要放在盛扬书局总局中添些书香气氛，总局原本也有这么一套，只是前不久弄坏了几件，不能再成套摆设，有些遗憾，今天来此恰好看见，就想买了，谁知……”
“是在下一时大意，失之交臂，但在下思来想去，若是公子不是非要不可，不知可否割爱？”
这话，也是在听到叶子皓说是为太子殿下善举略尽棉薄之力，这才敢说出来，左右都是来捧场的，若非心头好，买什么都差不多。
钱给到了就行。
“到不是非要不可，只是……”果然，叶子皓就可有可无地说了起来，不过微微蹙眉看了徐唯扬一眼，却是有些为难。
“在下明白，公子刚买下的东西，转身又让与旁人，确实说不过去，若公子肯割爱，在下愿以三十万两买下，并赠一方雨过青荷砚给公子。”
徐唯扬立刻说道。
叶子皓目光闪了闪，东方昕宇吃桔子的动作也是顿了顿，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雨过青荷砚到不是什么古董，却是名砚，砚台不大，却形似半拢的荷叶，天暖易出汗，天冷易凝霜，总之不用水就能研出好墨。
用着到是方便，样子也好看。
既是名砚，价钱上当然也不会便宜，东方昕宇估了一下，能让人拿出来凑数的，怎么也得千两以上。
叶子皓没用过这砚台，但他心中已有打算，脸上依然是为难的表情。
徐唯扬却没有再添价，只是殷切地看着他。
于是叶子皓作沉吟状，这才缓缓开口。
“在下年关想要送礼，正想采买一批上好的笔墨纸砚，只是事务繁忙还未顾及，今日竟然结识了徐家主，那正好……”
“好说，公子想要买多少，一律八折优惠。”徐唯扬立刻大方地开口，眼中已有笑意闪过。
笔墨纸砚，对他一个开书局、有作坊的家主来说，岂不是自家地里随便拔几个萝卜送人？
“五折。”叶子皓却摇头，微笑，“也不多要，五千套，得是上好的可以拿出来送礼的质量。”
五千套……
徐唯扬神色一变，连呼吸都窒了窒，一时没有接话。
东方昕宇却是扬了下眉，又诧异地看向叶子皓，今天这一出……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啊。
“这一套就得二十两银子，五千套得十万两，五折只有五万两银子，盛扬书局怕是要亏死了，公子这价实在……”
好半晌之后，徐唯扬才咂了一下嘴，神情有些狼狈地挣扎着。
五折虽然不亏，但也不算赚，而他便宜了五万两银子，加上刚才添价两万两，就不算那方砚台，也是七万两的价。
一套十一万两起价的金丝楠木家具，因为他想要，就要多出二十四万两银子，怕不得买下几套这样的家具了。
这位不知身份的公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些。
然而他能在这拍卖场下定决心拍下这套家具，自然是坊间一时找不着，而近年的金丝楠木极是难找。
“千金难买心头好，徐家主若真喜欢那套金丝楠木家具，这价钱其实也不贵，对于不喜欢的人，便是多一两都嫌多的。”
“这，不正是拍卖场上的乐趣？”叶子皓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劝起了徐唯扬。
徐唯扬目光微凝，似乎也在思索，这时道：“七折成交。”
“算了，在下便退让一步，六折给你心头好，皆大欢喜。”叶子皓放下茶杯，正了神色，认真道。
“徐家主若是愿意可现在成交，若是不愿也无妨，在下正要去取货回府，以后若是还想买，可以再谈。”
“那就六折。”徐唯扬忍痛应价，心头暗恼，只怪他自己沉不住气，急急跑来，给了别人主动权。
这样的买卖，他原本就没有优势。
“徐家主是爽快人，那现在就把帐目算一算吧。”叶子皓也露出了笑容。
这无聊一喊价，没想到喊出了不错的买卖，转手赚一笔。
三十万两银子的家具成交价，再扣去六万两的五千套笔墨纸砚钱，徐唯扬当场拿了二十四万两银子出来。
叶子皓将庄明宇和武明扬都派了出去，一个拿雨过青荷砚台回来，一个将五千套笔墨纸砚送去太学。
“怎么都送去太学了？”东方昕宇在一旁不解地问。
第1468章 送礼
“少年们在街上辛苦了这么多天，给他们一点小礼物乐呵乐呵，多的就给太学自己安排了。”
叶子皓笑着解释。
“难怪，难怪。”东方昕宇这才恍然，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叶子皓，眼中已有了然。
都说叶状元与士学交好，深得士子之心，以前只当是状元之名，名声在外，现在来看怕也不尽然。
刚才之事，足见他的细心和周全。
徐唯扬在一旁听了，也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叶子皓，欲言又止，显然还是想问其身份。
刚才谈妥五千套笔墨纸砚，说要送礼，转身就送往太学，给太学生送这么多合用的礼，一般人会做这样事情吗？
“除了状元叶子皓，谁还会想到这样的事情呢。”
东方昕宇见徐唯扬那目光殷切又好奇的模样，心情好，顺口就把叶子皓给曝光了。
“原来是叶御史大人！”徐唯扬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朝叶子皓一抱拳，“失敬！失敬！”
他开着书局，书局里常来常往的当然是读书人，对叶子皓的名头，自然是并不陌生了，只是没见过本人罢了。
没想到刚才一副生意人作派转手就赚了他几万两的公子，还道是哪个世家的公子，竟然是叶状元、叶御史！
徐唯扬心情复杂，眼中也有隐隐压抑不住的激动之意。
“客气！客气！”叶子皓连忙还礼，又请徐唯扬落座。
徐唯扬的手下同庄明宇和武明扬去拍卖场交易处直接安排搬货离开的事，也要去书局调货，完成他们私下的交易。
徐唯扬难得机会来到祁王世子面前，自然不会立刻离开，心里还琢磨着晚一些看有没有机会请两位贵人吃饭。
却没想到就认识了叶状元，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毕竟开书局的也不一定就满身铜臭，也是读过书、爱读书之人。
当下，徐唯扬顺理成章就提出邀请。
叶子皓一脸为难地婉拒了：“真是抱歉，这些日子还要忙着拍卖场这边事宜，还有户部一些事情，明天又是大朝议……”
每一个理由都非常充分，说得徐唯扬一脸惶恐，觉得自己打扰了御史大人，深表歉意。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不管怎样，今天也是因一套金丝楠木家具相识了，以后走在路上也是熟人啊。”
叶子皓和气地说笑着，气氛一下便缓和起来。
徐唯扬也笑了，抱拳道：“大人所言甚是，那在下就先告辞，不打扰大人与世子爷的公务了。”
他说着起身，又朝东方昕宇行了礼，这才离开包厢。
徐唯扬离开之后，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只是一段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小插曲。
叶子皓继续喝茶，茶没了，就拿了块点心吃起来。
东方昕宇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他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我说，你是怎么想到突然就将抢到手的东西转卖出去的？又是怎么想到突然要送太学生礼物的？这一出一出的，也变得太快了吧。”
“除了突然将金丝楠木转手，其他都不是突然啊，我原本就是打算之后给那些出了大力的小子们送点什么的。”
“当然也不是我送啊，这不还有你，还有殿下么。咱们三个一起办的这差事，当然感谢少年们也是一起感激啊。”
“这不是还没想好嘛，谁知道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了。”
叶子皓到也没瞒着，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之后，又看向东方昕宇。
“六万两笔墨纸砚，咱们一人两万两啊。”
“哼，你这铁算盘，刚才不是半杯茶时间就进了两万两么。”东方昕宇一听他还要给钱，立刻横了叶子皓一眼，提醒他。
“那两万两怎么能算？这么好赚刚才你咋不喊价？”叶子皓却一脸正色地驳了回去。
“管你！”东方昕宇却懒得跟他讲道理，直接道：“最多我和殿下各出一万两，剩下的归你，你不是还得了一方好砚么。”
“你喜欢一万两转给你啊，你再出一万两，砚归你。”叶子皓立刻说道。
“哼，要钱没有，砚送我我就收着！”东方昕宇却嘴一撇，摆起了无赖架势。
“那我还是自己收着吧，将来给我家小吉祥写字也是好的。”叶子皓见状哪里会再把砚台赔进去？立刻改口。
当然人家肯出一万两支援他送礼的计划，他也不会强求再多了，毕竟这想法是他提出来的。
钱他当然给得起，谁都给得起，但他也不能单独送只博自己名声，三人一伙儿的，当然是以三人的名义去送。
这事情处理得世故，自然让世子表兄高兴了，到也没完全坐享其成，不过是看他转手赚到两万两，有些心气不平故意抠掉他一万两罢了。
大家心里明白，嘴上乐呵，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庄明宇那边带了人到书局的总仓点清了货，确定是同一批货无误，这才又带了书局的伙计用书局的马车，就往太学送礼去了。
那三千六百个太学生少年们，早已全部跑过一遍了，不过配合拍卖会的活动，这几天他们又出来再将全城跑了一遍。
这第二遍就没开始那么计较，完全属于愿捐就收下，不愿捐或捐不出来的，也不会勉强，有种割韭菜意味。
五千套上好笔墨纸砚虽不是更贵更好的顶级之物，但也不便宜了，送给少年们使用还有些浪费。
但师长们可不敢克扣下来，庄明宇也说清了来意，是代太子殿下、祁王世子和叶御史来感谢大家的。
参与者都有，多的由太学留着自用，可不是太学人人皆有，当初捐款，一人一两左右，这一套笔墨纸砚可远超这个价格。
不提太学那边少年们回来引起一片喜气洋洋的沸腾。
这边武明扬拿回了砚台，叶子皓和东方昕宇都把玩了一阵儿。
最后，叶子皓赶在拍卖会快结束时，已经没有多少客人跟价了，挑了最后三件物品拍下。
一只白玉骨瓷映莲缸，用来养两条金鱼，或是种点睡莲当个摆设还是好的，因为没人跟拍，东方昕宇还意味了一下喊了价。
最后，就连拍卖台上的郑向阳都有些无语地撇了嘴，最后也就是多出两千两，成交价五千两。
一件白玉佛雕约三尺高，听说在寺中开过光，起价三万两，跟价的人多了几个，成交价五万两，也让叶子皓拍下来，让东方昕宇带回去，送给老王妃。
这样的物品本来就是后宅夫人会有兴趣，他拍下来既完成了任务，还送了礼。
一套红泥茶炉、茶壶等茶具，还有一只木雕流水茶案，一万八千两成交。
第1469章 不是钱多的问题
三件物品总共花了七万三千两银子，叶子皓看着东方昕宇微微一笑：“任务完成，明天上朝去！”
“……”东方昕宇看着他，不想说话了。
“表兄，我得把东西送回家去，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啊。”叶子皓起身理了下衣袍，笑得愉快。
“……”东方昕宇再次哑口，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厮是在回敬他前两次早走吗。
前两次他收帐去了，这次轮到这厮先跑？
送货？骗谁！
不过想到确实是他先开溜的，只得同意了。
“行，明天我让人送两尾锦鲤给你，放在那缸里养着，给孩子瞧个乐子。”
他又想到收了叶子皓不少礼了，也该尽些心意，便又说道。
“好。”叶子皓答应了，就往外走。
庄明宇那边已经在交易处付了帐，将东西小心装了放到马车上去，武明扬等在门外。
他们走出万宝斋时，拍卖场这边也差不多到尾声了，东方昕宇也去后面查看今天的交易情况，做善后处理。
叶子皓回到家，直接把买回来的东西给叶青凰过目。
都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但要了也用得上。
不过看到那个白瓷缸，叶青凰却叹道：“养鱼还是用琉璃最好。”
奈何琉璃稀有，价值昂贵而并未在民间普及，多是御制、御.用、各国大礼，正是此物只应宫中有，民间一物难求，连琉璃盏都贵，何况是缸？
叶子皓以为她想要琉璃缸，便道：“要不，找兄长要去？”
“不是，这缸好看，我意思是琉璃透光，方便远观，不是非要不可。”叶青凰连忙摇头解释。
便是他们酿出来的葡萄酒，都没有强调用琉璃杯，为的就是价值和便利的问题。
当然她当初与兄长说过此事，兄长在北苍有没有普及，她并不知道，反正她自家是没有。
东方昕宇也是过手酒贩，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费心去寻琉璃杯，因而他们知道，至少在东黎境内，目前容器仍以银、白瓷、白玉为主。
而今叶子皓买回个白瓷缸用来养色彩艳丽的游鱼，叶青凰才有一时感慨，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
既然世子表兄说明天送两尾锦鲤，叶子皓也没让人去荷池里寻鱼，就先将缸送去书房，放在窗前长案上。
那套茶具另行收了起来，再说到玉佛像一事，虽是最贵之物但也合适送人，叶青凰听了没说什么。
到是听到他竟然无意中转手了一套楠木家具一事，有些吃惊。
“平白多了这么多钱，那人竟然还买回去？这是市上已经寻不到金丝楠木家具了吗？”
这不是钱多的问题，她立刻嗅到了另一个不同寻常的事情。
叶子皓点头：“我当时也犹豫了一下，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我还是将家具转出去了，竟然人家都找过来了，咱们也不是非要不可。”
“再说这么贵的东西卖出去了，白赚两万两用在别处，于咱们家才是最划算的事情，毕竟几十万两搁家里，我也不喜。”
叶子皓说到这里微微一叹，目光无奈地看着叶青凰。
“就算走到了今天这有钱有势的书面，我骨子里也是农门子弟，不讲究那气派消遣，浪费钱财。”
“嗯，这样就很好，有钱能行善，帮助更多人，做到堂堂正正，无愧于心，足矣。”叶青凰认可地附和。
今天叶子皓回来得早些，天色还未落幕，小姐妹带着小吉祥在花园里玩耍，二宝也让秦李氏抱着跟在后面跑，咿咿呀呀地喊着哥哥。
西屋里，只有叶青凰在忙着绣花。
叶子皓把买回的几样东西给她看过，就让人拿下去了，他搬了凳子坐在绣架旁，一边喝茶一边陪叶青凰说话。
整个拍卖会也到尾声了，最多这两天就能全部完成，而他们今天也捧场买过几样物品，包括那套楠木家具。
虽说转手就加两万两又卖出去了，但在交易处留下的记录却是叶子皓的，钱是叶子皓付给了交易处，徐唯扬再当着东方昕宇的面付给了叶子皓。
所以，在外来看，叶御史大人可是买下了四件物品，总价值三十多万呢。
很漂亮的成绩单。
第二天起了个早，吃了早饭之后，叶子皓便要上朝去。
“今天大朝议，若不能早些回来，你们中午吃饭不用等我，我回来晚了就随便吃点儿。”
叶子皓出门之前，过来帮着照顾了孩子，又挨个亲了娘儿仨一口，又叮嘱着媳妇儿。
叶青凰应了，看着这个不让自己起身服侍的男人，也叮嘱他若非必要，不要主动去怼别人。
爱怼人的叶御史，这名声也是可大可小啊。
叶子皓答应了，最后整理了一下官袍，戴上官帽，就大步走了。
叶青凰带着两个孩子又多睡了近一个时辰，在二宝寻食时先喂了他，她已睡不着了，只是躺着想事情。
等孩子们睡到自然醒时，她才起身给他们穿好衣裤小袄，先放了小吉祥出屋。
外面厅上几个嬷嬷早已来了。
西屋炕里早就添了柴，叶子皓吃了早饭离开之后，她们就把屋里收拾干净，这时候一人在小厨房那边守着、两个在厅上候着，一人带着丫环们在打扫正院。
看到夫人和小少爷们起来了，立刻进来伺候。
洗漱之后，叶青凰抱着二宝带着小吉祥到院子里走了走，呼吸了清晨的新鲜空气，小姐妹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跑出来。
他们才回来吃早饭，早饭之后，二宝就被放进枷椅中，因为她又要开始绣花了。
好在小伙伴们都在，二宝并不寂寞，每天与差不多大的武泽轩不是相对而坐就是比邻而坐，咿咿呀呀、或是小手招来舞去，自有他们的交流方式，自得其乐。
等小吉祥完成今天的课业，给小姨姨帮着检查之后，大家就往外面跑，去花园里玩耍。
这时候叶青凰也把绣架搬到屋外，在阳光里寻一遮光处坐了，继续忙着她的进度。
家中悠闲，此时朝堂之上却是热火朝天。
因为今天是大朝议，也是叶子皓又一个许久之后的上朝。
第1470章 就怕下一个被叶御史怼上
五品以上的京官都来了，但拍卖会是凭帖进场，三品以下的京官能接到帖子的人可不多。
品阶低的那些官们可是心情复杂得很。
一边感激太子殿下没有给帖子，因为他们怕家底儿买不起那些东西，也怕买得起而暴露家底儿。
一边又感慨自家品阶太低没有资格获得太子殿下青睐，只能藏在心里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自然，私底下关于这些天拍卖会的事儿就没少热议，也传递一些自己知道的或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
谁府上大手笔，第一天就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好货，谁府上几天都守在那里……
礼部侍郎李在芳女眷引起的矛盾，因为叶子皓没有计较，李府后来也低调了许多，到是没有多传，很快就消认定了。
有一个世子镇场，还有一个爱怼人的御史守场，太子殿下还时不时过去转转，到场也有不少皇亲宗室，拍卖场除了各种想要结交的人，到是没有再发生别的不愉快。
何况还有禁军维持秩序，便有想要生事之人，也不敢冒然轻动。
整个事关慈善的拍卖会一直进行得很顺利。
第一天，三百张请柬持有者就登记了捐款，当天收到纯捐款就超过了三千万两。
也难怪龙颜大悦，第二天早朝就称赞了各家善心，也嘉许了太子他们这趟活动的正面意义。
而拍卖会交易记录每天都会送到御前，第二天早朝时，户部尚书就会禀报头一天户部出货多少，进帐多少。
捐款是另外记录，拍卖则是为清仓，履行当天叶子皓所言将死物转为现银的计划，因而，这一笔笔数据，却是可以直书而言的。
户部最新估算出来的价格为成本，到拍卖场起价就是全部提升了一成的价，做为坏帐的填补额，再到拍卖得到的最后收益，便是纯利了。
再加上打包的那些过期布料、首饰等，以及只能弃用的胭脂等物，还有充归国库却已被拿去使用的补品、补药等帐目。
前阵子屡被批评的杨文旭三人，这些日子也是卯起来做实事，将帐目算得清清楚楚。
虽在朝堂上说的是归类汇总的数目而非每一件实物的价钱，但还是能让满朝文武清楚，最近到底是一笔什么样的帐。
弃用或失联的那批帐为坏帐，历年被前几任尚书、侍郎合伙做清的虚帐已无从查究，但留下来的这些日子也让叶子皓他们立了新帐、挑出了问题。
现在，利用一成之价先将坏帐清了，盈余再填补过期、跌价等原因造成的烂帐，填补不够就从拍卖收益中划款过来，直到填完。
虽说这么一填，收益数目就不会准确了，但得到了皇上特许，目的以沉疴清帐为主。
毕竟这拍卖所得也不是户部例年例规创收，全是活动银两，只不过备注里要一笔笔解释清楚，不可再在多年后查帐，又出现烂帐情况。
除此，这些日子户部自己也根据最近诸多情况，反省而总结出新的记录之法，以及警醒规则。
以后若再有充公之物、回收之物、上缴之物等，入库时一定要再三慎重、多方评估而不自大贪功，发生虚帐现象。
经此一事，不但户部清洗了一遍，其他各衙门也紧急内查自省，谨慎地对自家做了一个梳理行动，就怕下一个被叶御史怼上。
大家私下都送了个绰号给叶子皓：叶怼怼。
只不过怕被怼上，这种绰号终是在小范围悄悄自嘲一下，没人敢传出来。
经过户部一事，大家眼没瞎、心不盲，都确定叶子皓是太子阵营的人，也就是朝堂之上地位最稳固的那个阵营。
在叶子皓没来上朝的这些日子里，朝堂上最大的话题便是户部及拍卖会了。
国库一下进帐这么多钱，各处衙门都上折子申请来年费用，腰杆都直了不少，觉得明年一定是个富裕些的年成。
而户部负责各地灾情、过冬民情，自然也是上折要钱最多的衙门。
兵部当然也不例外，为了四海安平、国泰民安，当然各大营、各边军、各城防等都要物资兵械和粮饷啊。
等叶子皓上朝来，听到的除了头一天拍卖会交易情况，就是各家都在哭穷、要钱，不由错愕。
他并未开口去说什么，只是细细听着，心里便有思忖，但他记得凰儿叮嘱他的话，不要主动去怼人。
而他对这些事情，也确实不便多言，这是朝堂，上头有皇上和太子，还有今儿也在座也唯一有座的老太师。
底下还有那么多一品、二品、三品站着呢，若是话都让他说完了，还要这些人干什么？
因此，不管各部和其他衙门如此激烈地启奏，他垂眸站在那里默默想着，也不知世子爷将锦鲤送到家里没有？
他们在京城的叶府有荷池，荷池里也有几尾锦鲤、几尾金鱼，数目不多，分散开去也没什么场面可观。
甚至小弟们还提议换成别的鱼，可以垂钓、可以吃，不是更方便？
对此他也是哭笑不得，但没有直接否定他们的提议。
只说如今府里吃鱼也方便，若想垂钓，明年天暖把这些鱼集中到一个池子里去，腾一个池子给他们垂钓。
他们毕竟刚搬过来，小的们还要上学，他又忙着公务，又是冬天，一时也就没有处理这件事儿。
昨晚在感慨他不管走到哪一步，骨子里还是农家子时，他也想到了这件事儿，他是，弟弟们同样也是。
突然站在他前头的陆云诚回身晃了下手，在他恍然抬头时，就目光冷然地瞪了他一眼。
陆云诚什么也没有说，板着脸又转回身，仿佛刚才转身只是一个无意识而随意地动作。
但叶子皓飘远的思绪已瞬间归位，就听见吏部侍郎陆大诚出列，还在神情严肃地说：“……微臣也知叶御史一心为君分忧、为民造福。”
“但微臣相信许多臣僚都清楚，叶御史三年前还只是一个寒门士子，考状元、做城守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
“叶家的八珍阁铺面，是从青华州开起来的，一年时间里就拓了两、三家分铺，一路往南，据微臣所知，如今从青华州一路开到京城了……”
“叶家的八珍阁生意有些杂，从普通吃食上有干货、熏制品、海产干货、糕点、茶叶等，从其他物件上有摆饰、挂饰、绣品、绣屏、衣料、首饰等……”
“……”叶子皓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发愣。
这是在说他？说他家八珍阁是为何？
想到头回上朝时，就被户部尚书点名问青华州的事儿，又被这吏部侍郎追究为官的事儿。
他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杨文旭如今是肯定不敢再找他麻烦了，这位陆大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