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 没这么严重
“甚好！甚好！”欧阳湛开心地答应了，便朝大家挥了挥手，也不管两个小家伙了，就跑过去一抱拳，笑道，“在下欧阳湛，这厢有礼了。”
大家见他爽朗阳光，当下也热情地纷纷做了介绍。
这边小子们都是农家出身，又是群进群出搬了几次家，对结交新朋友早已熟悉得很，也不内向。
欧阳湛也是开朗的性子，此时又缺朋友，很快他们就打成一片了。
小子们也跟着他练了起来，花园里空地立刻就整出了一个方块阵型。
小吉祥和庄泽瑾也跟在一旁。
叶子皓见他们这么多人，便和庄明宇打了招呼，就撇下小吉祥回屋去。
武明扬也回去看自家娃儿晒来没有，只有庄明宇留下来照看，谁让他家儿子也在队伍里比划武功呢。
东屋，叶青凰正坐在床边还围着被子，忙着给二宝穿衣，看到他回来了不由笑道：“这是跑了多远？”
都出去好半天了，而她也和二宝多睡了一会儿，这时候才起身，若是以往，这时候都要摆早饭了。
“带小吉祥跑了一大圈儿，遇到了小铃儿，又去了瑞芳居，回来看到欧阳湛那小子……”叶子皓走过来把二宝接了过去，就将经过说了一遍。
叶青凰听了也是欢喜。
“大家又多了个朋友，挺好的，也难得少年人不嫌弃小孩子麻烦，还能带他们练拳，是个好性子。”
“可不是么，而且一群人练，比一个人练既热门，也能更容易纠正动作，学得更快。”叶子皓笑着，在二宝蹭过来时也亲了孩子一口。
二宝开心地笑了。
等叶青凰穿戴好起身后，叶子皓就喊人送热水进来，叶青凰自己洗，他则给二宝洗漱。
等娘儿俩都张罗好了，也不急着去拿吃的，也走到外面去看大家练拳。
这时候小姐妹也跑出去了，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比划，她们是跟着哥哥们练拳练惯的，也惯见了护卫练功，到没意识到，今天家里是多了个外男的。
欧阳湛正展露身手练得兴趣，到是没有在意队伍里多了小姑娘。
反正小孩子都跟着比划了，还计较这个？
而这么多人一起排着队伍练拳的阵仗，让叶青凰也是看呆了眼，觉得心里莫名高兴起来，若不是被叶子皓拉住，她都想跑出去跟着练了。
“你一个夫人，跟他们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要练也是跟我一起。”叶子皓瞥了她一眼，提醒着。
就算叶府上下一向都是自由自在的，但夫人跟着学拳，还是有很多话题的。
平时他们正正院里自己练着，知道的人不多，闲话也就会少一点了。
当然，他更希望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家凰儿是能打架的，这样也能掩饰一下，必要时说不定还能解围，甚至救命呢。
叶青凰见他不同意，也就没有坚持，只是站在屋檐下看着热闹，默默分析着欧阳湛这拳的难度和实用性。
藏风阁那边，欧阳不忌走出院子就被不远处花园里这一热闹吓了一跳。
他停下脚步也是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往前走，特意绕开了练拳的一群人，走到了正院屋檐下，和叶子皓、叶青凰打了招呼。
“大总管，你这儿子不错，有实力，性子还好。”叶子皓连忙笑着夸起了欧阳湛。
“大人过奖了。”欧阳不忌连忙一拱手，也笑道。
“这小子打小就皮得很，我离开北苍到青华州前，就将他丢进了他二叔的大营里，总算磨练得稳定了点儿。”
他当年在北苍时也是忙得很，但至少一家人是能常见着的，后来他被派往青华州，转眼就快三年了。
没有爹在身边，也没有长兄照料，家里还有一个母亲要守护，欧阳湛在大营中确实成长很快，而不是一味只顾自己任性的玩耍。
“属下原本还有些担心，这小子在东黎会孤单，更怕他跑去外面惹事，如今能有几个年龄不相上下的朋友，到是能安心了。”
他感慨着，做为一个没有多陪伴在孩子身边的父亲，在看到叶子皓是怎么陪伴孩子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会惭愧的。
如今看到孩子一来就交上了朋友，不会孤单冷清，当然高兴了。
只不过他是对妻儿都叮嘱过的，不要暴露自己北苍人的身份，他如今在长公主身边，只是一个通过官牙聘进府来做管事的普通人。
就是玉华夫人，也只能以“玉氏”示人。
“我也很高兴他们能相处得来，年后也可安排他去上私塾，能结交到更多朋友。”叶子皓便道。
“属下更想让他给小吉祥当护卫。”然而欧阳不忌却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望着叶子皓。
“昨天街头有人攻击小吉祥的事情，属下已经知道了，以后这样的情况也不见得就能都避开了。”
“再者小吉祥一年一年长大，瑾儿和轩儿还派不上用场，最好是湛儿这样的人能守在身边。”
“到没这么严重。”
叶子皓自是明白大总管一回来就会了解最近发生的事情，连忙将最近的几件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这个大总管是舅兄安排过来的，替他们身边管理所有事务，不管是府中起身、下人规矩、铺子、护卫、暗卫等。
所有事关主子的事情，都归他管，因而，叶子皓并无隐瞒就将几桩冤家宜解不宜结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阵子大总管在云来山庄里忙，城内的事情难免也了解得不够详细。
朝堂上结怨也好，争名夺利的谋算也罢，这都不是大总管会过问的事儿，但这些事儿起了这么多争端，就不能不管了。
“哪里的权门大户都一样，仗着家世、钱势、人脉、声望，总会出一些耀武扬威、阴私谋算的纨绔子弟。”
“闺阁小姐同样如是，并不因是女子就不招摇过市、勾心斗角了，可惜一座大厦将倾，就是这些自家人害的。”
欧阳不忌听后一阵感慨地摇了摇头。
见小吉祥跑过来拉走了叶青凰，他才目光征询地看着叶子皓，压低了声音问道：“大人可要出手？属下自会做得干脆利落。”
第1609章 舅舅送我的礼物！
“不用。”叶子皓连忙摇了摇头，低声解释他的想法。
“这里不是南华州，那些人也不是向南飞，若非确实有大问题可查，一般小毛病也不好过于上纲上线。”
“再说，虽至清而无鱼，我便做孤臣，也不想满朝都是孤臣，相信皇上也不喜，若查出是我伸手太过，也是件麻烦事儿。”
“如今柯尚书再次赔礼道歉，陆侍郎也亲自来找过我，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意图，他们的态度表达出来了，我也不好太计较。”
“若能就此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好的，到是那李侍郎有些惨，我便什么也不做，他怕是也难以翻身了。”
叶子皓说到礼部侍郎李在芳的下场时，也是一脸感慨，比说起柯仁钰和陆大诚时，眼中却是多了一抹惋惜。
当时宫宴之上发生了什么，当时可能很多人不理解李在芳为何突然摔倒，之后就摔出毛病来了。
事后很多事情流传出来，心里琢磨琢磨，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可笑的是，李家小姐根本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行为惹怒了父亲继而发病，李家夫人怕也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原由。
如今李府上下一团乱，李在芳虽醒了过来，但病情依然严重，又因他对夫人和女儿的态度，府中下人都有所猜测。
外面的闲话、传言流入府中，府中的情况也流到了外面，如今各种议论声已渐渐达成一致。
这些事情，是庄明宇带回来的。
叶子皓除了昨天出门，其实一直都在家里，因而，外面的人就算知道这些事情都扯上了他和叶家，但没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只不过历来说闲话就是百姓热衷的，只要背后再有人推波助澜，就能传得风声水起。
似乎都怕叶子皓再跑去报官立案，因而，所有的闲话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叶子皓，而直指那几家人的不是。
再加上叶子皓本身就在百姓中颇有声望，因而，百姓们也不怕被顺天府抓而想表达自己的不平。
如此这般的众多因素汇总到一处，就让这些事情几乎在一天之内，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次，却没有举子们参与进来。
虽然其他客栈的举子们已第一时间跑到华兴客栈。
华兴客栈这里的举子们，却在昨天就得叶子皓的叮嘱，专心读书，外面的事情都不要再参与。
叶子皓的态度，其实也决定着这件事情不再成为与他有关的风波，而让身边的人都退至一旁瞧着热闹。
叶子皓昨天也交代了那些举子们，通过京城里这些事情，也能长长见识，不是每次有人打你一拳，你都要撸袖子冲上去干架的。
有人打你一拳时，是真的想要打你一顿呢？还是挑衅的背后另有所谋？还是只为了试探你的底线？
也因此，当欧阳不忌说要出手时，叶子皓也同样劝住了他。
早饭之后，叶子皓一边抱着二宝在喂温茶水、一边喊小吉祥赶紧去写字，先把昨天写过的每个字都写一遍。
叶青凰见他在管孩子，就没有过来，而是把绣架搬了出来。
原本昨晚就要绷绣面的，昨晚大总管回来了，又带回那么多兄长送来的东西，一时也就无暇再弄绣花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叶重信便拿着尺子过来了。
叶张氏也跟在后面，再往后竟然还有一大群人，都是听说小吉祥有琴的事儿过来看的。
“我就说昨晚有什么声音响过，跑出来看，见你们没出来，还以为我耳朵出问题了呢。”
小妹到这时候才恍然地道。
因为没听过琴音，因而并不知道是什么响，只当是皓哥哥在摆弄什么，晚了也就没有跑过来问。
小吉祥刚要自己研墨，见大家都来看琴，立刻就转身下炕，拉着爷爷的手跑去床榻后面。
“爷爷，这个！舅舅送我的礼物！”小吉祥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儿，开心地解释着，“琴！这是琴！”
他也是昨晚才知道这叫琴。
叶重信打量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双手搬起，转身走到桌前放下，大家立刻围了过来。
叶青喜和叶子晨他们虽然还没有学琴，但在私塾里却也是见过的，因而知道大概怎么回事儿，就伸出手指拨动了几个声音。
小吉祥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也伸着手要去拈起琴弦。
这时叶青凰连忙把二宝抱了过来，示意叶子皓去，不让小的们乱拨。
家里可住了一位琴师，若是让她听见大家这么对待琴，怕要看笑话了。
读书郎们在私塾里已学过棋、画，若他们没有搬来京城，而是还住在南华州的话，音律和骑射明年会接触。
若还住在青华州在许家私塾读书，那今年应该也要开始接触学习了。
每换一次地方，虽然在学业上并未打回低年班去，但师长们怕他们新来的适应不了本塾的课业，因而六艺都会推辞一年。
而这里是京城，哪怕是城西的私塾，要求比地方上还高一些，他们入塾都还接受了考试，如今夫子们盯着他们比盯着本地学生都要多。
也因此，他们平时都是卯起来读书的。
相反，铭儿、叶长胜和赵沐文、赵沐光甚至拓儿他们这样年纪小的，到是很快融入了班里，没有被夫子特别盯着。
大家清楚，夫子是觉得年纪小的好调整，年纪大些的怕跟不上班，跟不上班就会拉慢整个班里学习进度。
大家毕竟刚进塾一个月，明年会不会再学习六艺，还未可知。
“趁着过年还有些时间，不若今天去买琴，你们也学学，以后读书累了，也可以抚琴消遣。”
叶子皓走过来见大家都极有兴趣，便笑着提议。
他当年读书时没学，是因为琴贵，后来做官了、开铺了，家里有钱却又太忙，带娃都嫌忙，哪里还会弄这风雅之事？
就连笛子也是偶尔吹吹，多半是长途行路时，吹来哄哄妻儿的。
“大堂哥！”小妹一听，立刻两眼放光地拉着叶子皓衣袖，“我也想学！”
虽然没去过私塾，但打小就跟着大堂哥和二姐读书写字练武、绣花做手世盘算练的小妹，自然不认为自己不能学这样。
第1610章 琴师
“好，以后每天中午，你们歇中觉起来后，就开始学。”
叶子皓点头，就喊人去通知京城专卖乐音之器的铺子，直接送货过来。
大家此时都兴致勃勃，竟然都表示想学。
以后到了私塾要学时也是要买的，不买的就只能用私塾里的琴，排着队哪来多练的机会？
因而，叶子皓大手一挥，每人一具，想何时练就练时练，不说姐妹们各自都有，就连小铃儿、瑶儿都有。
瑶儿才一岁的孩子，刚刚能够在院子里跑，哪里会抚琴？
叶子皓现在就送，不过是间接给周家准备的罢了，但他也不好事事都把周家给安排妥当，这么做也算是周全了。
乐器铺子自然也会卖琴架、琴案，有的琴要挂起来、有的琴要平放着、有的琴能靠放着，各有各的用法。
因而，乐器铺子都会准备周全，掌柜的一听是叶御史府要琴，当下又惊讶又激动，亲自跑去库房安排。
他带着伙计小心翼翼地把库存的所有七弦琴全部包装起来，再拿棉垫一层层铺垫相隔，装进箱子里。
好在是京城大铺，搬家了库存到也供应得上叶御史家要的数目，还有可选的余地。
但这些琴并不是一个价钱，有入门的普通琴，也有好一些的琴，还有塾童们练习的琴。
但价钱区间，最便宜的五十两、最贵的两百两，都不是什么能够珍藏的绝世名琴，不过是作坊里的精工巧匠手艺。
自然这些琴也不会另外起名，但若客人需要，铺中工匠也可以为其镌刻名字上去。
因而，掌柜的精明周全，亲自去送琴时，连工匠也带上了。
叶家这边，叶重信已抽空把月阙的尺寸量过了，看了会儿孩子们喜气洋洋的样子，就回去要寻好木打琴案，到是不用专门打凳子，配着家里的杌子高度来搭琴案就行了。
有个好处，将来小吉祥再大个几岁，也是能用的。
等将来再重新打一个，矮的就给二宝用，将来说不定还有三宝、四宝咧
其他人都在等琴，无心回去读书、绣花，可是又有疑惑。
琴有了，怎么学？
叶子皓从外头回来，见他们问，便道：“已经派人去请你们塾里教琴的先生了，以后每天下午过来，教你们两个时辰。”
“等你们琴艺能上得台面时，塾里自然会给你们开六艺课，你们已会棋、画，书法也一直在练没有落下，再学了琴，骑马也会，明年忙得过来，开始练箭。”
六艺不说全学全精，总要学上一半，大至了解，有一两样拿得出门就行了。
大家听了，想了想，还是回梅园读书去了。
因为若私塾里教琴的那位琴师柳先生能来，他们下午就没时间读书了。
当天的功课要当天完成，不管是在上学时，还是不用上学时，这几年下来已经养成的习惯，便是要出门，也会提前完成，而不会延后再来补功课。
叶子皓派去请城西私塾的琴师柳先生，是让叶正诚去请的，叶正诚是叶御史的族叔，本也是举人出身，身份上是能够见到柳先生一谈的。
何况今天叶子皓做出这样的举动，城西私塾也就知道了原来那帮新来的小子们，竟然是叶御史家的，而非普通人家叶府。
叶子皓并未请玉华夫人教这帮小子，而直接请的私塾先生，这样也不用太过麻烦玉华夫人，同时也对小子们将来在私塾学习有利。
小吉祥学琴会晚一点，到时先和欧阳不忌打招呼，再把莲儿和华霜、小铃儿也送过去，她们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去梅园学琴。
小子们刚走不久，小吉祥依依不舍地从琴弦上收回手，乖乖爬到炕上去继续研墨。
小吉祥用的是雨过青荷砚，模样好看，不用倒水就能慢慢研出墨来，也不容易打翻弄洒。
叶子皓早就给孩子用上了，之后就让孩子自己研墨，学着做一个读书人都会做的事情。
还能借着研墨开始收敛心情，沉淀所有情绪，将来，还能借着研墨的过程思索文章写法。
小吉祥刚研到一半，欧阳不忌就带着玉华夫人来了，欧阳湛跟在后面。
叶青凰待屋里大家都离开了，连二宝都让叶张氏趁机抱走了，就在炕边挑选绣线，这时见他们在屋外求见，连忙请进。
“玉氏见过夫人，见过大人。”玉华夫人上前行礼。
经过休息之后，此时神色比昨晚初见时好了很多，虽然装扮简朴但依然有雍容之姿，看着就不像小户人家的妇人。
毕竟是宫中琴师，而做为欧阳不忌的妻子，应是在北辰曦登基后，才有那般的荣华和诰命封号。
因为欧阳不忌四兄弟皆是北辰曦的家臣，他们的起势都是依附北辰曦的。
但如今欧阳不忌却被派到东黎来，为一个还未被认回去的长公主张罗一应事务，反而失了在北苍的身份和地位。
为了夫妻父子不长年分离，玉华夫人携幼子远来，却也只能一样放弃在北苍的身份和地位，成为一个普通的从三品御史府中的大总管的拙荆。
如此而已。
叶青凰示意她不必多礼，反而一脸歉然地道：“委屈你们了。”
“夫人言重了。”玉华夫人却笑容坦然。
“玉氏和小儿一路南来，不但有机会一览东黎繁华，品尝东黎美食，就连天气，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体会到从冬到春的变化，增长了见闻。”
最重要的是，她能与老爷团聚，而不用因几年不能见面而日夜惦念，不知老爷在外过得如何，是否安康。
“喜欢就好。”叶青凰见她说起这些时眼中的光芒并无虚假，也便不再多说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这都是哥哥的安排。
叶青凰让人拿了杌子过来，请玉华夫人坐下。
她一边继续挑选绣线、一边便和玉华夫人闲话起一路风光、旅途感受，又说到兄长送的琴。
“先前听见琴响，不会是小吉祥在弄琴吧？”玉华夫人见提到了琴，便说起自己在花园里时听见的动静，不由笑问。
除了小吉祥在弄出琴声，谁还能把琴抚成这样？乱不成调。
第1611章 不能不接受
然而叶青凰却是一笑，并不打算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有所隐瞒，当下便将家中小的们都要学琴之事说明。
玉华夫人神色微讶，却没有说话。
叶青凰又道：“夫君不敢辛苦玉夫人，请让人去请小的们上学的那家私塾的先生。”
“原本大家就应学六艺，只是我们家刚搬来，塾里怕小的们功课跟不上京城这些学生，因而还未允他们学习。”
“如今夫君见大家喜琴，便决定找人先教着了。”因而，不请玉华夫人来教自有原由，既不求人也不怕人误解。
玉华夫人听了微笑道：“练习琴艺非一日之功，难得大家喜欢，喜琴学琴，学着才有感悟，才更有成效。”
想到自己此来的任务，她看了已盘腿坐在炕桌前开始安静写字的孩子，连忙说道：“不知小吉祥可喜欢月阙？”
凤影是放在箱中的，月阙则是另外放置，昨晚由欧阳湛送过来的，因而，玉华夫人才有此一问。
“喜欢得紧，昨晚知道这是舅舅送与他的礼物后，就欢喜地摆弄了一阵儿，后来还能自己伸手拨响琴弦呢。”
“谁也没教他，他就知道是那么发出声响的，当时我和夫君还感慨，我们家小吉祥，是学琴的料子呢。”
叶青凰一脸为子自豪的模样，眼中皆是欣慰笑意。
这也是事实，但此时这么说，却另有深意。
她并未直接开口请人教琴，到让玉华夫人有些急了，以为长公主也打算让小主子去跟着私塾里的俗人学琴。
玉华夫人迟疑了一下，才起身敛手行了一礼，神色认真道：“不瞒主子，玉氏此来也受到令兄所托，若小吉祥对琴有兴趣，就教习小吉祥学琴。”
所以刚才她先问小吉祥对月阙的态度，只是有了那么多人学琴之事在先，她不敢轻易开口要教。
她是奉皇命前来教小吉祥学琴的，不是开琴师学习班的。
但长公主若不将孩子交与她学琴，她不是没有完成皇命？
此时顾不得了，只能赶紧开口，又解释道：“玉氏也曾为宫中琴师，对琴艺有些造诣，如今来到府上，闲着也是闲着。”
她已清楚长公主不知身份，又被老爷叮嘱过，要以叶夫人的身份对待，而非长公主，不能擅自暴露关系。
因而，皇上在这位长公主心里，怕还是北苍那个首富家族的家主，而她只能是曾经的宫中琴师，如今从宫中出来，换了身份，也说得过去。
玉华夫人也是一番苦心，原因、道理、诉求都表达了。
叶青凰看着她，似想了一下才笑着开口。
“既是如此，自是求之不得，不过小吉祥一人学琴怕闷，家里还有三个小女孩也要学，本打算另外给他们请琴师的……”
因此，不是她求着玉华夫人收徒，而是玉华夫人不能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果然，玉华夫人微微蹙眉，但随即便展颜道：“也好，几个人还是教得下的，只不过学琴也要看天赋。”
“若有天份，玉氏自会倾囊相授，若无天份，只能尽我所能引入门，以后有兴致时抚琴玩耍，也还是行的。”
玉华夫人下了决心之后，便也不客套，便有言在先地说道。
“如此甚好，不过他们年纪都小，至少三年还是要教的。”叶青凰明白玉华夫人的意思，当下提了要求。
三年后，小吉祥六岁半，以此时为时间的.asxs.，那么三年后的这天，小吉祥便可张罗启蒙上学的事儿了。
当然小吉祥从一岁多就开始学《三字经》，这两年里也没落下过学习，到时说不定要跳过蒙童班，直接去小少年班里了。
但这是以后的事儿，她此时只是心中盘算着，三年学琴，能有个什么样的成绩。
而小铃儿是不能去塾学的，如今在家也被她爹爹教读书了，并不是每天都跑到这边来找弟弟们玩耍的。
学三年琴后，再学些棋画，能读书写字，将来便也是大家闺秀，不再是个普通村女了。
至于莲儿和华霜，这些年跟在身边，早就学习了很多东西的，三年后也还没到及笄时，再教些为人处世、持家庶务。
将来便找个高门子弟，以他们叶家现在的身份和财势，是不需要看人家脸色的。
叶青凰心里盘算着，见玉华夫人答应了让三个女孩子跟着小吉祥一起学琴，便让人去喊回屋绣花的小姐妹过来，又让许孙氏直接去半月斋把小铃儿牵过来。
玉华夫人听后便明白，这是让她先瞧瞧学生，心里也能有个数。
“若夫人方便，以后就在西厢舍妹的屋里教琴如何？”在等大家到来之前，叶青凰便又征询地问。
本该安排在花园里某处风景绝佳的阁楼水榭，或是腾出一间清雅幽静的小院。
但她不能让小吉祥离开太远，离开时间太长，他们这边的正院，是整座叶府守卫最森严之地。
小吉祥在院子里可以单独去旁边角院里找弟弟们玩耍的。
但要去花园里，则有人跟着，除了几个嬷嬷轮流跟着，正院这边轮值的护卫也必有一个。
就像不久前叶张氏抱走了二宝，也有一个护卫悄悄跟了过去，只是不进瑞芳居罢了，进瑞芳居的是秦李氏。
“能摆得下几具琴的话，是可以的。”玉华夫人心里无奈，嘴上却不敢直接拒绝。
其实她更想在自己刚住下的藏风阁，至少藏风阁里只有两个小丫环和两个小厮，院子宽敞清静。
再看正院里，她虽只是从前厅走到小厅再到西屋，这段距离就看到护卫、丫环、小厮好几个。
而且这里毕竟是主子居住院子，自然也热闹了些，根本就不是练琴的好地方。
只能回头和老爷说这事儿了。
不一会儿，小姐妹就先从西厢快步走了进来。
“二姐！你找我们？”小妹先问了起来，随即便发现屋里还有别人。
另一边桌前坐着的大总管是认得的，连忙朝大总管行了礼，这才转向炕这边方向，想到是欧阳湛的娘，俩人又行了礼，很是乖巧。
第1612章 喜欢之物
玉华夫人见她们年纪确实很小，又很知礼的模样，心里便踏实了不少，当下笑着与她们说话。
小姐妹虽然是头回与玉华夫人说话，但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府中多的是见面不多的人，也学了些不同应对的礼仪。
因而，她们应答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叶青凰笑看着并没有再参与，只是又忙着挑选绣线，她要绣的寒菊图是薄雪下的百菊图，因而冷色调的线要多一些。
小吉祥在此时表现出他的天赋之一，哪怕屋里人都在说话，他要完成课业，就会全神惯注去完成这个任务。
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等他将昨天写过的那几个字再次完成，就麻溜地下了炕，拿了纸跑去爹爹身旁。
叶子皓便过来坐在炕边，重新铺了一张纸，一排写下五个字。
他给小吉祥讲了这五个字的笔画顺序和要注意的地方，之后小吉祥又爬到炕上坐好，再次提笔写了起来。
这时候小铃儿也开心地跑进来了，进来直接跑到炕边，有些失望地道：“小吉祥你还在写字呀？那谁来陪我玩儿呀？”
许孙氏过去是有和叶华英夫妇说清何事，但小铃儿并不知道，见是凰婶婶这边的人，还以为是小吉祥找她玩耍呢。
“嗯，你等我会儿。”小吉祥也以为小铃儿姐姐是来找他玩耍的，连忙道。
“你认真写字，小铃儿不是找你的。”叶青凰连忙开口，打消孩子心里玩耍的念头。
小吉祥抬头看了娘一眼，似乎想了想才接受这个事情，噘了噘嘴道：“好吧。”
于是他又继续写字，叶青凰才看向小丫头。
“小铃儿，以后你和姑姑她们还有小吉祥一起学习，每天下午都要来这边哦，不可以偷懒，要认真学。”
小铃儿也只比小吉祥大三个多月，这时候还没满四岁呢。
听到说学习，小丫头歪头想了想，才小脸茫然地问：“凰婶婶，学习是神马？背书还是写字呀？”
她说着还伸出手指朝向炕桌那头的小吉祥，意思是和小吉祥这样吗？
“都有，这位是夫子，知道怎么行礼吗？”叶青凰笑着解释，又朝坐在那儿也在笑看着小丫头的玉华夫人。
小铃儿便朝玉华夫人看了看，小脸突然有些害羞，便又扭头看了叶青凰一眼。
在叶青凰的鼓励目光下，再看向玉华夫人时，似乎鼓起了勇气，便认真地行了敛手礼。
这是她跟着两个小姑姑玩耍时学过的礼仪，女孩子要行这样的礼。
行完礼，她突然嘿嘿一笑，扭身就跑到了炕边，挨着叶青凰站着，小脸红扑扑的。
“小铃儿真是乖孩子。”没等叶青凰说话，到是玉华夫人先开了口，为这么个小可爱而高兴。
“小铃儿是我们叶氏族里的孩子，比小吉祥大三个月，一块儿长大。”叶青凰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笑着和玉华夫人解释。
玉华夫人便明白了，这几个孩子的身份，连忙道：“年纪还小，容易入门。”
所以，她对这几个孩子都有信心。
当下玉华夫人又问了琴的事情，叶青凰解释已经让铺子送了，家里要学琴的人多，每人一具琴，琴的质量也还不知。
玉华夫人便道：“能放到琴铺的琴，质量都不会太差，只不过多是入门级的普通琴，好琴少，至少送不了这么多货。”
这话还是说得含蓄的，一般琴铺能有一具名琴就是镇铺之宝了，又怎会轻易卖出？
像这样大量供货的当然都是普通琴，既是普通琴，音准、音色、手感、视感没问题就好了，要求不能太高。
叶青凰也不在意，现在大家是学习，学会之后若还喜欢，能成为擅长之事，到时再找好琴也行。
虽说家里已经有不少钱而且以后每年都会有不少进帐，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现有的身家，可以恣意购买许多名琴。
像小吉祥的月阙，听说是兄长去年就请了名匠专门制作，她就知道，这是不能以银两来定价值的。
叶青凰让小姐妹带小铃儿出去玩耍，她和玉华夫人又说了会儿话，另一边欧阳不忌便站起了身。
“主子，下午拙荆先教孩子们一些基本指法，明天一早，属下想带拙荆和小儿出城，去城外转转，夜里在山庄歇歇，明天傍晚回城。”
欧阳不忌走过来时，便向叶青凰请示，也是提醒。
“好。”叶青凰点头，微笑道，“等下琴就到了，先教大家认识一下琴，这两天可以自己和琴做朋友，以后学起来也有感情。”
她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所学之物若为喜欢之物，学起来当然事半功倍，若不喜欢，学起来会成为痛苦，便适得其反了。
玉华夫人就很认同这样的说法，连忙答应了。
之后夫妇便往外走，而欧阳湛在先前进来正式给主子请安认识了一下之后，就去梅园逛去了。
他们走后，叶子皓才过来陪小吉祥写字，叶青凰继续挑选合适的绣线，已经有几十种线被挑了出来。
刚才她有注意到玉华夫人一直在好奇打量她手里的事儿，但玉华夫人没有问，她也不想多说。
不久，外头来报，乐器铺子的掌柜亲自带人送琴来了，还有两车琴案都配了杌子供选。
叶子皓听了一笑，便安排人在前院大厅候着，又让丫环直接去请大总管夫妇到前头去把关，合用就买下。
他自己并不去，而是摸摸小吉祥的头，安抚他先写完字，任何时候，读书在第一，其他学习都可以在其次。
小吉祥也听话，虽然刚才听到琴就有些雀跃，但想起来是歇中觉之后才学琴，便又乖乖地坐好了。
没多久，小姐妹就带着小铃儿跑了进来。
“二姐！大堂哥！琴来了！”小妹激动地喊着，“我们的琴是哪个？我现在想就摸一摸了。”
叶青凰无奈，只得放下手里的绣线，先陪她们去看。
她们刚到走正院外面，就看到武明扬正抬着箱子穿过花园走向这边，她便让小姐妹去梅园通知大家。
小姐妹立刻激动地往梅园跑去，小铃儿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也立刻跟着跑。
第1613章 遇事要冷静沉着
所有的琴都是玉华夫人看过的。
知道大家都是初学者，又从欧阳不忌那儿了解到学琴的少年们是何年纪，因而，最贵的琴都没用选，只选了小童和少年都适合的普通琴。
不是五十两，也不是两百两，而是八十两到一百二十两的范围里挑选，琴案一般都是通用，通过杌子的高低来调整身高上的差距。
这一部分也不难，直接送到梅园和正院这边，大家坐下就知道哪一套合用了。
武明扬带着人过来，解释了原由，前面大厅还在继续挑琴，挑好的就先送过来了，后面又有人把琴案用马车拖到梅园去。
叶子皓原本请了爹来做小吉祥的专用琴案，但眼下来看，有些赶不及了。
只是掌柜的送来的最小的标配，也是五、六岁蒙童用的，小吉祥和小铃儿都嫌高了。
叶青凰想到这个问题，就赶紧回来和叶子皓商量，把炕桌拿去试试。
西厢内卧有张罗汉床，抱厦后窗下有张座榻。
叶子皓当即就喊人送了一张罗汉床到抱厦一侧放着，再拼了两张炕桌，把琴往上一放，喊了小吉祥过来，虽然不是很规范，但学琴没有问题了。
这么小的年纪学琴，并不是所有要学琴人家会做的事情，现在也是机会就在眼前，先让孩子们慢慢入门了。
抱厦中没有太多别的摆设，有些小物件也摆在罗宝架上，因而，一侧摆了张罗汉床，另一侧就摆了两张琴案。
窗下的座榻没有动过，待春暖花开时，那儿推开窗子，会是风景最好的地方。
小姐妹平时读书写字就在厅上，因而，厅上有张四方桌、两个绣架，还有靠背椅和花案。
家具并不多而繁杂，但在简洁中又带着些书香和闺阁共有的气息，小姐妹在这里已经渐渐生活出闺阁小姐的模样了。
等琴全部挑选完，梅园那边已经沸腾不已，乱七八糟的琴弦拨弄声此起彼伏，小姐妹也带着小铃儿看完热闹后跑回来了。
看着外观差不多的琴，其实底部已经简单地刻了个字，不是琴名，而是人名。
人数太多了，仓促间也不可能取得好的琴名，因而，工匠手快地在底部轻挑出一个字，每个人的名字。
小妹的是个“莲”字，叶华霜的是个“霜”字，小铃儿的就是个“玲”字。
小吉祥用的是自己的，底部是琴名：月阙。
大家分批都拿到了琴，兴高采烈地在试琴，小姐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学琴，但最后叶青凰却提醒她们。
“遇事要冷静沉着，不能想风就是雨，与夫子说好的下午就是下午，现在你们应该去完成你们上午的任务。”
而叶子皓直接把小吉祥赶走了，还抱走了他的琴，小吉祥一步一回头地回去码字，小铃儿就在西厢这边玩耍，今天不打算回半月斋了。
稍后叶正诚过来说，已和柳先生谈好，未时之前过来，酉时末离开，恰好是两个时辰，大家早些吃了中饭，是可以小憩一觉的。
而玉华夫人这边没有明确的时间，但离得近，以后也能随时指点，到不用规定具体时间，何况两个小姑娘、两个小孩子？
稍后欧阳不忌让武明扬来报共花费两千两，叶青凰直接从自己这边的小帐上拿了银票，让武明扬送出去。
掌柜的并未见到叶大人，但生意做成，还是欢喜地接了钱喜滋滋的离开了。
叶子皓检查小吉祥写完的字，又教他认了几个字，叶青凰已挑完百余种绣线，正在绷绣面，这时就听见委委屈屈的哭声从院中传来。
“弟弟哭了！”小吉祥最先反应，就要下炕去。
叶子皓也没拦他，父子俩赶紧下炕往外走，很快，就听见了惊天动地打雷下雨的动静。
叶青凰好笑地抿了唇，赶紧把绣面绷好，不一会儿，叶子皓就抱着二宝进屋来了。
“二宝今天真乖！表现棒棒哒，不哭了啊！”小吉祥跟在身边还在安慰着弟弟。
小吉祥不爱哭闹，二宝却很擅长用哭声表达不满、吸引大家注意，谁让他是弟弟呢。
在外面能忍着，但只要看见爹娘和哥哥，那眼泪就不要钱地往下掉，那哭声也豪气得很，仿佛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委屈。
被父兄宠着、哄着，好半天后，二宝的哭声才小了些，不过又开始扭头寻人。
看到娘竟然没有过来抱抱，便瘪着嘴伸着小手求抱，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眉头拧着，小脸上泪水涟涟，眼泪、鼻涕、口水糊了一脸。
叶子皓哭笑不得，只催外面看到秦李氏送水来没有。
过了会儿，秦李氏端着一盆温热的水急冲冲走进来了，迅速拧来一条帕子，叶子皓接过来给二宝擦脸。
小吉祥就在一旁哄弟弟不哭，也是一脸心疼，恨不能替弟弟哭。
洗干净手脸后，二宝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了，但仍固执地伸着小手，寻着娘亲的方向。
“娘！”小吉祥替弟弟催促。
“来啦！”叶青凰只匆忙地把绣布在绣架上绷好、绷紧，就过来也在水盆里洗了下手，擦干后才走过来。
“呜呜！”二宝伸着小手扑腾了两下，用力哭了两声来表达他委屈的心情，但总算是没有再掉眼泪了。
“唉，二宝有娘就不要爹了。”看着孩子毫不留恋、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娘的怀里，当爹的心情失落了。
“小吉祥要爹爹！”小吉祥见状看了看二宝和娘亲，便蹭起来扑进了爹爹怀里，搂着爹爹的脖子蹭了蹭。
“还是小吉祥懂事，不愧是哥哥！”叶子皓单臂搂住了大儿子，一脸老怀甚慰地笑道。
两个孩子都可爱乖巧，也不枉他们一直以来亲自带着，这样可爱乖巧的孩子，他们也不乐意全权丢给下人去照看。
这会令他们错失孩子们成长的很多瞬间，而孩子们也会失去他们的陪伴和教养。
二宝彻底被哄好之后，就蹭着觅食，叶青凰先抱他去把尿，收拾干净之后才在东屋里喂他。
叶子皓见小吉祥今天读书一直被中断，干脆让他把剩下的留到晚上睡前再继续，就和叶青凰打了招呼，带孩子去梅园那边逛去。
第1614章 他是来看谁的？
梅园那边，大家把敞轩腾了出来，几个大的在抬琴案像在私塾课室里那样摆放，几个小的就抱着琴站在一旁。
小吉祥一跑进去就哈哈大笑：“我也有！我也有！舅舅送我的！”
大家先前就听小吉祥这么说了，心中虽有疑惑，但没有多问，这时候听小吉祥又提起来，便有些忍不住了。
“小吉祥，你舅舅在哪里呀？”拓儿就走过来好奇地问。
“……不知道？”小吉祥一下就被问住了，小脸愣了愣，扭头看向爹爹。
“很远。”叶子皓便道，“托人带过来的。”
“哥，小吉祥哪里来的舅舅？我们咋不知道？”叶子晨便嘀咕了一句。
凰姐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啦，虽说是养女，但从来没听说过小吉祥的什么舅舅，便有，也是赵家的啊，可是赵家兄弟毫不知情呢。
“你们不认识。”叶子皓微微蹙眉，盯着少年们，“还没相认，你们不要多嘴，免得小吉祥多想，他娘亲也不会开心。”
这样，大家就不会多问多说了。
果然，听他这么说，大家神色错愕，相视一眼，虽然一肚子疑惑，但还是连忙点了头。
小吉祥不知道爹爹在叮嘱什么，只是开心地在琴案之间跑来跑去，和拓儿哥哥说，他们在西厢是怎么放琴的。
大家很快又继续忙了起来。
原来这里是他们读书写字的地方，如今换了地方，把这边宽敞、离院门近又方便赏梅的地方，用来做琴室。
“堂哥，柳先生还没来，要不你弹一曲给我们听听可好？”叶青喜被大家推出来，笑嘻嘻地提议着。
“那可不行，你们还是保持着现在这般空前的战斗力和积极性，等着柳先生来吧。”
叶子皓却想也没想地拒绝了，要抚琴也是回家教他家凰儿去，在这里展示给这帮小子？
得了吧，他才没兴致。
见他不肯，叶子晨就朝小吉祥使眼色，打算把小吉祥推出来。
但小吉祥这时候正和拓儿、赵沐光在另一头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叽叽喳喳说着上学的事儿，只有小吉祥没有去过私塾，正感兴趣呢。
“你们忙完了就赶紧读书去，下午学琴，就专心学，其他时候除了练琴，课业也不能落下，别等过完年回塾里，被先生嘲笑你们读书不用功。”
叶子皓见小子们竟然还想唆摆小吉祥，立刻板起了脸又是一通训斥。
大家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回去把没背完的书接着背、没写完的字接着写。
叶子皓也毫不客气地把玩得正开心的小吉祥给拎走了，说是要去看爷爷那里做琴案做得怎么样了。
小吉祥本来还在不乐意，一听是做琴案，知道是给自己做的，立刻就不挣扎了，还伸着小掌拍打爹爹的肩膀，嚷着快走。
父子俩出了梅园，就去了瑞芳居，果然看到叶重信正在锯木料，看到他们来便笑了起来。
“今天可打不起来，做起来还要仔细打磨，再雕些小花样儿，还要刷漆、晾干，得十天半月才行。”
这可是孩子用的东西，若不彻底去除气味，是不能用的。
“爹，多打一张，小铃儿也要。”叶子皓便解释了一下。
叶重信听得一阵恍然，不禁笑了起来。
“难怪我听见一阵琴声乱响，原来你买了这么多琴回来，也好，他们上私塾也要学这个，咱们可不能让京城里的人小瞧了。”
“爷爷！爷爷！我用炕桌！小铃儿姐姐用炕桌！”小吉祥见爷爷还没做好琴案，连忙安慰爷爷，别为他们着急。
“好，小吉祥你们先用着，等爷爷给你们做好新桌再换。”叶重信看着乖巧的孩子跑过来，笑呵呵地和他说话。
小吉祥连忙答应了，这时叶张氏从大厨房那边回来，一进院门就听见小吉祥的声音，连忙走了过来。
“小吉祥，来看奶奶的吗？”叶张氏高兴地过来拉着小吉祥的手。
“……”小吉祥一下有些傻眼了，他是来看谁的？
他扭头朝爷爷正在锯着的木头看过去，小脸满是纠结，他的琴案还是木头呢。
“好啦，爷爷奶奶都看到了，我们也回去了，看二宝吃饱没有，我们也要赶紧吃饭了歇中觉，未时就要学琴了。”
叶子皓看着纠结的孩子哭笑不得，还是上前替他解围。
叶张氏正要埋怨二宝那臭小子的臭脾气，又想留下乖巧懂事的小吉祥吃中饭，但听到未时要学琴，便忍住了没拉着孩子。
“我们小吉祥都要学琴了，又会读书写字，又会练武抚琴，真是聪明！”叶张氏一脸骄傲的夸着孙子。
小吉祥被夸得小脸上笑容灿烂，还朝奶奶抱拳作了个揖，这才拉着爹爹的手往外跑。
再回到正院里，还能听见东屋里传来轻轻的哼歌声，小吉祥正要喊，连忙拿小手捂了自己的嘴，回头看了爹爹一眼，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真是个体贴的孩子。
叶子皓微微一笑，也跟在后面进屋。
二宝吃饱了，这会儿正在睡觉，但叶青凰一动，他又要睁开眼睛来瞧，叶青凰便抱着他躺在被窝里，哼着歌儿哄他睡觉。
他们带孩子都不摇晃，抱着就是抱着、陪着就是陪着，不会抱着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又是晃又是拍打不停。
现在二宝要娘陪着，她就陪着他睡。
大约是先前离开太久，孩子心里依然委屈，下意识就怕娘又把自己搁下跑了，因而，才这般黏乎。
早在小吉祥进屋时，叶青凰就知道了，微微侧头看着孩子竟然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不由好笑，便抬眼看了后头的男人一眼。
“去过梅园和瑞芳居，回来看看二宝。”叶子皓轻声解释。
“二宝刚睡，你把摇床搬到西屋去，一会儿搁摇床里。”叶青凰便叮嘱男人。
叶子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家伙睡得香喷喷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便转身去搬摇床去西屋。
小吉祥已悄悄脱了鞋子爬到床里，也想掀被陪弟弟睡，却让叶青凰阻止了。
“小吉祥，弟弟可是吃饱了，你睡着了饿着咋办？一会儿吃饭了再睡。”
“可是弟弟睡小床，哥哥不能抢小床。”小吉祥正趴在床里，想要掀开被角，被娘这么一说，顿时瘪起了嘴，有些无奈。
以前都是他和弟弟一起睡炕的，今天娘要爹爹把小床搬到西屋去给弟弟睡，他睡哪里？
“小吉祥今天不能睡太久，要学琴，弟弟不用学琴，可以多睡，所以你们两个不能睡一块儿，喊你起来时会把弟弟吵醒。”
叶青凰耐心地解释原由，下午她在屋外绣花，若二宝没醒，可以也搬到屋檐下放着，用小床就方便了。
第1615章 随遇而安
然而事与愿违。
早起时的阴天，在上午时出了太阳，越往中午越暖和，叶青凰才有计划搬到屋外的想法，谁知待一觉醒来，又成阴天了……
她牵着小吉祥走出屋子时，顿时无奈极了。
“没太阳晒了。”她嘀咕了一句，有些失望。
“二宝不能晒，冷！”小吉祥指指天空，认真地提醒着娘亲。
孩子并不知道现在变阴天了，只是本能地觉得，现在这样的天气是冷的。
“嗯，不晒，小吉祥认真学琴，晚上弹给弟弟听。”叶青凰蹲下来，给孩子又整理了薄棉袍和头上的额带，笑看着他。
“嗯，还给娘和爹爹听。”小吉祥连忙点头，又朝西屋一指，“爹爹还不起，懒！”
“嘘，别让爹爹听见了，爹爹先前可夸你了。”
叶青凰连忙示意他不要批评他老子，因为他老子是个小心眼儿，小心晚上给他加功课。
小吉祥却是想的怕爹爹听见了会生气难过，连忙拿小掌捂住了自己的嘴，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叶青凰被孩子的反应给逗笑了，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便起身拍拍他的头，道：“去吧，夫子已经过来了。”
前厅那边，玉华夫人披了一件斗篷，手中抱着一张琴，欧阳湛跟在后头搬着琴案，已经走上了往西厢的长廊。
小吉祥连忙朝西厢跑过去，进门就是一声大喊：“夫子来啦！”
西厢内室，小姐妹和小铃儿刚洗完脸，正在整理衣裙，也知道气温在下降，给自己换了条厚裙子，这样坐着不动时，也不怕冷了。
小铃儿本来就有些衣裤在这边，也被找出来加上。
听见小吉祥跑进来喊，大家赶紧收拾好就走了出来，等在厅上。
长廊下，玉华夫人走过来看见了叶青凰，便微微倾身一礼，没有过来说话，礼毕就走入西厢去了。
欧阳湛却只将东西放在门口，并未走进去，他虽是少年，这里住着的只是小姑娘，但也知道不能乱闯。
之后他就去找武明扬练拳。
庄明宇又去代叶子皓招待方唯远一行人了。
虽然北苍使团的人觉得被一个护卫招待有些失了面子，但他们也知道北苍在东黎面前，是不敢强调太多地位的。
不然为何每年送年礼的是北苍而非东黎？
也不是为多大的事儿来出使东黎，以往也都是老一批人手，不过今年挑了户部，似乎皇上也是希望北苍的大臣能够近距离了解东黎的繁华富庶，取长补短。
大家心里明白，也就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只是在这里悠哉地四处闲逛。
品尝东黎京城的美食，游览东黎京城的美景，了解东黎京城的人文习惯和市井生活，到也随遇而安。
而叶御史，也确实不可能每天都去招待他们。
好在方唯远也不是非要拉着东黎状元天天比文论诗，风花雪月，相比之下，他反而更愿意去华兴客栈找举子们谈天说地。
他自己就已是状元，因而，他清楚状元与状元就算分出高下，其实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反而不如多观察东黎未来的文人。
这帮人是东黎的底蕴和未来，甚至这帮人中可能就有下一科的状元，而通过这帮人还能结交到更多文人。
叶子皓自那天带妻儿逛街遇到冲突后，就又不出门了。
临近过年，下帖子的人渐渐消停了。
似乎盯了这么久、试探了这么久，大家也明白这个叶御史是怎么回事，不再在他身上花费什么心思。
就连叶府外的暗桩子都少了不少。
玉华夫人耐心地手把手教了几个孩子一下午的琴课后，第二天清早就随欧阳不忌出城往南边去逛。
欧阳不忌也让人给欧阳品送了信儿，在南门口等着。
欧阳品一大早就乖乖地牵着马等在南门了，终于见着自家大伯很是激动，一同出城，一路说着别后诸多事情。
当晚都去了云来山庄，这时候欧阳品才知道，云来是皇上在东黎安排的生意，是给长公主的私产。
原来长公主在东黎，在京城。
只是当他提出要拜见时，却被欧阳不忌拒绝了，让他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然会给长公主带来危险，就是给北苍带来危险。
欧阳品是知道当年长公主被弄丢一事始末的，欧阳家可是皇上的家臣，皇上艰难登基的过程，他甚至是亲历过的。
因此也不再多问，就夸起了东黎的酒，说起了叶御史夫妇的事情。
欧阳湛怕自己忍不住说漏嘴，就借机躲到一边儿去了。
欧阳不忌和玉华夫人没想到大侄子已经见过长公主和驸马了，还从他们手中讨到了酒喝，一时也是哭笑不得，却仍是不透露半句。
欧阳家的人在城外团聚时，叶子皓在家也摆弄起了凤影。
叶子皓是在县学里学全的六艺，不过不精，重心还是都在科举上，之后也没有再弄过琴。
如今听了一下午西厢传来的琴声后，便找出了一本压箱底的曲谱，把凤影拿出来就盘腿坐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找着当年弹琴的感觉。
二宝被搁在枷椅中，看着爹爹在玩好玩儿的却不抱他，不时伸着小手、探着小脚，嘴里哼哼着吐着泡泡。
叶青凰便在一旁绣架前坐着，一边听琴、一边听孩子的诉求，手里绣花针并未停顿过，心情大畅，绣花的状态也不错。
小吉祥下午都在西厢那边练琴，并不因夫子不在，就不练了或是跑回来练。
但毕竟都是小孩子，夫子不在一旁盯着，叶青凰就让许孙氏在那儿坐着。
到不担心小妹和华霜，而是怕小吉祥和小铃儿坐得高一时忘形而摔到。
四人才学了一下午的琴，认识了琴的构成部分，以及基础指法，这两天一到时间就乖乖戴上软皮特制指套，坐下来练习自己学到的那几个指法。
孩子年纪太小，手指太嫩，又是初学者，不戴这个练不久的，好在乐器铺子有卖初学者琴和入门蒙童琴，自然也就有这样的小物件卖。
而他们在练习，叶子皓也在练习，叶青凰就默默听着，终于忍不住了，休息时也过去要学。
第1616章 自律
叶子皓见她终于被吸引过来了，不由莞尔一笑。
但也不敢再调侃她，怕惹她羞恼，只连忙挪了挪地方给她坐过来，便给她讲琴的构造和指法。
虽然他的琴艺先生不是玉华夫人这样的宫中琴师级别，但也是县学里授业的老琴师了，自然对入门基础知识，也是讲得很透彻的。
叶子皓的琴艺差，差在当年买不起琴，缺少练习。
因而此时，他演奏不出好琴音，却能细细讲解弹琴的技巧。
叶青凰既然过来想学，就不再因为心里那点事儿而排斥，认真地听着，不时伸出手去拨弄弦音。
如此反复确认男人讲过的指法，就不多练习了。
因为她感觉指尖有微微的麻感，怕影响绣花，不敢多在琴艺上下功夫。
“等寒菊图绣完了，再花些时间把琴学了，你那么聪明，只要随便学学，手艺定能超过我的。”
叶子皓从后侧撩着她的头发玩儿，笑眯眯地鼓励她。
叶青凰却听得哭笑不得，扭头白了他一眼，骂道：“不害臊，我随便学学就超过你了，你家先生就得要哭了。”
“哈哈，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这说明青出于蓝啊，我先生的学生输了，但我先生应该为我骄傲啊，因为我当先生教出了一个超越他学生的学生啊。”
叶子皓却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得色地跟叶青凰讲起了歪理，又是先生又是学生地说了一堆。
就是聪颖如叶青凰也是听完有些晕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骂。
俩人正一个瞪一个笑时，二宝见爹娘都不理他、只顾自己玩儿，终于忍无可忍地哭了起来。
“哎呦，臭小子忍到极限了。”叶子皓扭头一看，不禁哈哈一笑。
叶青凰连忙起身，过来将孩子从枷椅中抱出来，就伸手朝他屁屁下摸了摸，竟然是干的。
“臭小子在憋尿。”
叶青凰也嗔了一句，连忙抱他去把尿，再抱回来时就搁到了炕上，娘儿俩坐在炕桌这一头，不让孩子伸手去够琴。
二宝最近哭过好多回，如今收发自如，在娘抱起自己时就随便哭了两声意思一下，等把尿回来早就不哭了。
这时只想够到爹爹在玩的东西，忙得咧嘴直笑。
叶青凰将他抱坐在身旁，这样孩子不管怎么伸手都是够不到桌边的，然后叶子皓就开始抚琴，即使有些不成调，但恣意畅快，自成一律。
孩子听得开心不已。
之后小吉祥和小姐妹还有小铃儿都跑了进来，他们在西厢房听见这边的琴音，就有些坐不住了，跑到这边来看。
她们见到这具琴只当也是上回一起买的，并不知道也是小吉祥的舅舅送的，只是夸很漂亮。
然后想让叶子皓教她们，却被拒绝了。
“你们已经有了夫子教习，岂能三心二意又找别人？夫子会生气的，这也是失礼。”叶子皓严肃地提醒小姐妹。
说得俩人红了脸，吐舌头就走开了。
这晚玉华夫人回来了，晚饭后就过来检查大家这两天的练习情况，叶子皓便将凤影又收了起来，不想让玉华夫人觉得他在班门弄斧。
叶青凰见了会心一笑，也继续绣花。
稍后玉华夫人过来这边叙话时，就看到叶子皓一手抱着二宝、一手拿着书，正在念书给孩子听，而叶青凰则安静地坐在绣架前，正穿针引线，动作流畅。
她走进来时看到这样安宁详和的画面，顿时愣了愣。
虽然听老爷说过长公主家的生活方式，但此时亲眼所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太恬静淡泊了。
就算长公主愿意隐于民间，但驸马怎么也是东黎大国当朝从三品哪。
亲自带孩子读书？
叶青凰见她过来了，便收针起身，一边喊着丫环奉茶、一边过来请她在靠墙椅子落座。
叶青凰坐在另一头，没有问玉华夫人出城游玩经历，只问孩子们这两天的学习进度，可有懈怠。
玉华夫人笑道：“他们年纪小小却很自律，表现已出乎我的意料，明天便可教他们应用指法，拨弄半首曲子看看成效。”
“甚好。”叶青凰笑道。
一直练指法是有些枯燥的，她这两天也接触了，明白这个道理，只有成了曲，听起来好听，才更让人有成就感，也吸引住注意力。
又说了会儿话，玉华夫人就回去西厢继续完善孩子们的指法练习。
这两天她都不在，大家都还能练出这样熟悉的表现，确实让她欢喜，觉得孺子可教。
因而，今晚她决定给大家补半个时辰的课，半个时辰后，对孩子来说也需要休息了。
正院这边练琴在继续，另一边的梅园，柳先生到叶府后，叶子皓有过去寒暄几句以示亲和，之后就没有再管过了。
约定只教一个月，眼下就要过年了，开塾是在元宵之后，上学之后时间转为晚上和沐休，每晚一个时辰，沐休同样是两个时辰。
从现在到整个正月只算一个月，俸银封了一百两的红包，再送了两坛五斤装的梅花酒、一篮子糕点、两匹布料。
就算是开塾收徒，这待遇也是很不错了。
虽说学生有些多，但时间并未因此加长，先生又是私塾里的先生，每天带班一带就是一、二十个学生同时上课。
因而，这样的人数和任务，配上这样的薪酬，柳先生心里是很满意的。
最主要的是叶府出手阔绰还不轻视人，明明是结算工钱，还准备的是红包，体面而淡化了名利之举。
加上礼物不少，折算成银钱也有不少，还体体面面、客客气气，足见尊师重道。
而且每天马车接送。
因而，柳先生也尽心教导这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本塾里的学生，几天下来，大家已学成一套指法练习，渐渐能成调了。
瑶儿有琴，果然是在铭儿和拓儿回去提醒下，借给了周诚宇，自此周诚宇也每天到梅园来学习。
好在梅园离得远一点，琴音虽有些乱，但还不至于影响到这边正院里的生活，叶子皓和叶青凰每天听着的，是西厢传来的琴音。
很快就到了新年，除夕了。
第1617章 讨压岁钱
一大早，小吉祥是被府里接年的鞭炮声惊醒的，还没睁开眼就直往爹爹怀里钻，直到被爹爹抱住，才安心下来，睁开了眼睛。
“爹爹，什么响？”小吉祥开口，声音软萌。
二宝在娘怀里睡得正香，丝毫不受影响，叶青凰却是醒了过来，也睁眼看向父子这边。
“过年了，要放啥？”叶子皓却没有睁眼，声音沉喃带着睡意地问。
“鞭炮！”小吉祥想到了，娘曾经教过的歌谣：新年到，放鞭炮！领红包，嘻嘻笑！
“爹爹！红包！”
小吉祥立刻想到与过年有关的除了放鞭炮，还有领红包，连忙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来，差点一巴掌拍到爹爹下巴上。
“急什么，现在才刚迎年，还要吃年饭、换新衣、除夕夜里还要守岁，红包还有一天的时间慢慢发。”
叶子皓将孩子的小手又捉回被子里，嘀咕道：“睡觉，现在不睡饱饱，守岁时就要打瞌睡哟。”
小吉祥歪头想了半天，印象当中好像是有些模糊的过年记忆，至于守岁，他好像就没有特别的记忆了。
小孩子嘛，瞌睡来了当然就睡觉了。
至于守岁是神马？谁还知道呢。
又睡了半个时辰，外面天色已微微亮，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他们这才起来穿衣。
小吉祥还有早起跑步练拳的任务，因而，一直是叶子皓陪着他先起。
叶子皓要出门时，才是叶青凰陪着起，再在院子里跑跑，练拳完成每天的任务。
如今有了早晚去瑞芳居的任务，叶子皓又在家里，还有梅园那边也不用上学，因而，大早上小吉祥要跑去的地方就变多了。
而今天除夕竟然又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天，连北风都来凑热闹了，似乎想要一展冬天最后的寒冷实力，这天气竟像要下雪前兆。
叶子皓走到屋外一看天色，见孩子缩了缩脖子，立刻又把他牵了回来。
他找出两个银蓝色细纱布缝制的口罩，父子戴上口罩还朝床上的人扮了个鬼脸，这才哈哈笑着再跑出去。
外面风大，戴着口罩跑步就不怕风直接灌入口鼻难受了。
迎风跑步也是少有的经历，小吉祥一路挥舞着小胳膊、有些兴奋地大喊大叫：“哈！哈！哈！”
小姐妹也早早起来了，看到他们戴了口罩，也跑回去找出自己做的口罩出来戴上，一路跟在后面。
他们最先跑去梅园，大家已经起来了正在一边练拳一边背书，见状也跟着他们一路跑去瑞芳居。
叶重信和叶张氏已经起了，见他们过来，就搬出昨晚准备好的铜钱、大的每人分了十八文，小一辈儿的则是十二文。
都用红绳串着，绑的如意结子。
大家讨到压岁钱后，又去了竹轩，叶重义也给了，再去半月斋。
这时候小吉祥就有些懊恼地嚷了起来：“哎呀，忘记背袋子了！”
出来跑步的，怎么变成讨压岁钱了？
大家一听也都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纷纷附和他的话，直道出来匆忙，忘记背书箱了。
书箱用来背书的，用来背钱岂不比小布袋要背得更多些？
之后他们又跑去铺子那边，找叶青枫和叶青柏也讨了压岁钱，周家爹娘也赶紧把昨晚准备的钱分给了大家，见二宝没有来，还把二宝那一份给小吉祥带回去。
到京城后大家生意更好，赚得也比在南华州时更多，更不是在靖阳甚至是青华州时可比的。
因而，各家想着年年都是叶子皓和叶青凰发压岁钱，今年怎么也要给一大帮小的们准备一些，表达一下回馈心意。
没想到一大早就来了这么一群人，只在心里庆幸，幸亏昨晚有准备。
虽然不是很多钱，但这些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自然看着也开心。
之后，叶青喜一手牵了煊儿、一手牵了瑶儿，把两个小孩子先带回叶府这边来，中午吃团年饭时，其他人再过来。
周家因是跟着叶青柏过来京城，沾着叶家的光，但过年了，自然也是一起过才热闹。
因而，周诚宇也抱着弟弟要一起走，最后还是正和叶青喜他们说话的周顺看不过眼，过来把小侄子给抱了起来。
周诚宜比二宝还小点儿呢，这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在面前，也是高兴得直扑腾，咧嘴笑得很欢乐。
因而，哥哥换时他一点儿也不哭，反而更高兴了，现在被小叔抱了也不担心，只转着小脑袋去寻哥哥姐姐们。
煊儿已经能牵着瑶儿摇摇晃晃地跑了，这时候也被小叔牵着，开心地就要赶紧去，去小吉祥哥哥家里玩儿。
一阵热闹之后，等叶子皓那边与周家爹还有周新、叶青柏寒暄，又说了大概吃年饭的时间后，这才一起又回叶府去。
李氏还是懒洋洋的冷淡态度，反正过叶府吃饭她会去，叶府给的礼她照收，但要她给叶子皓和叶青凰多好的脸色，也是难了。
原本就有旧怨，心气一直难平，后来二房的卖葡萄酒赚了那么多钱，却不分给大房里兄弟半分，她心里这口气已经憋了许久了。
若非叶青枫是个榆木脑袋，不愿意得罪叶子皓，她早就闹起来了。
而李氏这阴阳怪气要死不活的态度，叶子皓却是连多个眼色都懒得施舍给她，只是与叶青柏说话，逗过煊儿玩耍。
而周氏在叶青柏的态度和自家爹娘的劝导下，心态就好了不少。
至少她懂得将心里的郁气和不满压在心里，忍着不发，如今见到叶子皓和叶青凰，还是能恢复以前相处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今天叶子皓同着大家来了，她也能客气地打招呼，还和小吉祥说话，叶子皓也只当以前不曾发生过那些事儿，一切如常地寒暄着。
铺中还在做生意，头几天就有许多人家下了订，今天一大早来拿货。
有烘晾到半干的拉面、半夜起来赶货现包的馄饨、饺子，也有同样要半夜就开始做准备只等早上提前一个时辰能出蒸的糕饼，都是订单早几天就累积许多了。
一大群人这次跑到正院，叶青凰和二宝已经起来了。
第1618章 攒着！
二宝本来没看到哥哥，心情不是很愉快，小脸上没什么笑容，听见哥哥的喊声，眼睛一亮，倏地扭头朝门方向望去，还扑腾着身子要跑。
叶青凰哭笑不得地将他抱紧了，连忙从东屋里走出来，就看到跑进来的一大群人，也是惊讶。
“不是跑步去了吗？”
“跑过啦！”小吉祥连忙回答。
他的口罩因为弟弟妹妹都想要，可是爹爹说自己戴过的不能给别人戴，就干脆摘下来塞进了袖子里。
这时候便露出灿烂的笑脸。
“娘，我讨到好多压岁钱！还有大堂伯、二堂伯和周爷爷家都给二宝了，让我拿回来。”他举着一双小手，手里各拎着几串钱。
想了一下又继续解释：“爷爷奶奶还有大爷爷说，等二宝自己去了再给。”
“好，等吃了早饭，我们再去找爷爷奶奶，还有大爷爷。”叶青凰便笑道，“你先把钱放你的零钱箱里去，二宝的也放在二宝的箱子里。”
小吉祥答应着，连忙跑进东屋里，在他们放玩具、画册的大箱中，摸到两只小箱。
二宝的东西没有他的多，他得到的往年压岁钱、有铜钱、银锞子、梅花银饼子、金叶子、珍珠都放在这里。
但夜明珠、宝石那些，都让叶青凰另外收起来了，平时不给小吉祥随便玩儿，怕弄丢。
二宝出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压岁钱呢。
自然，北苍舅舅给的金叶子，也放在箱子里了，现在把多串铜钱也放进去，看着也有不少东西了。
在小吉祥放压岁钱时，叶青凰就让叶子皓去拿箱子，给小的们准备的压岁钱依然是一片金叶子，虽然一只小荷包装一片金叶子还显得空荡荡，但金子的价值又如何是铜钱能比？
大家这两年都有领到金叶子，当下喜滋滋地收下了，纷纷说都攒着呢，每一片都小心地攒着。
叶青凰听着小的们这样的话心下也是欢喜又庆幸，庆幸今年准备的金叶子是从钱庄里换出来的，并没有动用到哥哥给她的那些。
她也是在给小吉祥把每年都有的那一百片金叶子收存起来时，突然意识到的。
小吉祥每年一袋，她每年一千片，她也可以攒呀。
为此，她还将过去给出去的那些数量，也另行补足了，甚至她心里还在想着，等将来能回北苍家中时，看看她攒多少金叶子了……
只是这个心里偶然会想到的念头，她没有表露出来。
叶子皓也赞成她和小吉祥一样把金叶子攒起来，觉得是件很有意思也值得纪念的事情。
大家此时也是一样的心情，就连煊儿和瑶儿这么小的孩子，看到叔叔和哥哥们说要攒起来，他们也知道说要攒！
然后就将金叶子装进了荷包中，再放进自己背来的小布袋里，小手拍了拍布袋，大声说着：攒！
大家都被他们的傻模样儿给逗笑了。
而周顺只是送小侄子过来玩耍，他已吃过早饭，准备去梅园听大家弹琴的，没想到今年叶子皓和叶青凰不但给他两个侄子同样的金叶子，也又给他了。
他顿时涨红了脸推辞不肯收，叶子皓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少年人，这多收一次少一次，当个纪念，和大家一样攒着吧。”
所以，这金叶子虽比其他人给的铜子儿压岁钱多，但也因都想积攒，反而只是一件当作纪念的小玩意儿了。
在叶青喜和叶子晨他们的劝说下，周顺这才收下了，少年人也没那么多矫情。
周诚宜此时和二宝反应是差不多的，看到大家热热闹闹地说笑，他们也开心地扑腾不已，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好一阵儿热闹之后，叶子皓让小的们回梅园去吃饭，上午练琴，下午柳先生若过来了，也要继续学琴。
今天过年就不读书了，晚上可以玩耍，明天继续读书、学琴、夜里可以写字、作画、下棋、弹琴。
等到塾里开学时，至少得会一两首曲子，必须有一首是熟练的。
大家答应着便往外跑。
周顺也把小侄子给抱着走了。
周诚宇还背了只装尿布的小袋，跟在后面，很有宠弟的哥哥样子。
一大群人走后，就剩下小姐妹和小铃儿、煊儿、瑶儿了。
叶子皓喊人送早饭过来，又让人把给二宝的早饭同样准备一份送去梅园，给周诚宜吃。
周诚宜刚刚能吃些米汤、面粥这样的辅食，正好今天二宝、武泽轩的早饭是面粥，里边有一点点磨碎的红萝卜沫儿。
煊儿和瑶儿就好办了，和小铃儿、小吉祥吃一样的蔬菜馄饨和一个煮在馄饨汤中的荷包蛋。
因为跑步跑去了讨压岁钱，小吉祥今天还没有练武，只能算跑过了。
叶子皓还庆幸今天出门之前他们洗过脸了，不然跑去铺子那边可就丢脸了。
到是庄泽瑾在小角院里比划完一套拳，吃了早饭才过来找小吉祥哥哥玩耍。
武泽轩也是吃过早饭才出来，因为今天天气没有之前好，大家都没出来太早。
叶青凰把小荷包也给他们发了。
之后小吉祥有些不太情愿地被叶子皓牵去花园里，继续练武。
花园里可以说像个风口子，一个小家伙在风口上练拳，能保持身形、脚下站稳都不容易，但叶子皓就在一旁看着，鼓励着孩子完成了这个任务。
庄明宇和武明扬也带着孩子在一旁看，不过庄明宇没让跃跃欲试的儿子跑过去一起，怕被风刮倒。
这时欧阳不忌和欧阳湛过来了，叶子皓从袖袋中摸出一只小荷包，也给了欧阳湛压岁钱。
欧阳湛没想到会在东黎也收到压岁钱，当下就很欢喜，也没推辞就一抱拳道了谢，双手接了过来，开心地看了爹一眼。
“这钱是给你攒着的，不是给你马上拿出去花的。”欧阳不忌却笑着，突然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
欧阳湛表情一愣、不明所以。
“攒着！”庄泽瑾在一旁也提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精髓内容。
其他人则是忍笑不已。
小吉祥练完拳了，跑过来也一脸骄傲地道：“我年年攒！”
第1619章 拒绝了祁王府的邀请
欧阳湛突然觉得，他收下这压岁钱是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毕竟面前还有两个小屁孩儿……似乎比他更懂行的样子？
他还打算拿了这长公主家的赏钱当零用，等下出去找堂哥玩耍去，结果……这钱只有收不能用的？
最后，少年一脸尴尬地讪笑，抱拳一礼后，就赶紧跑掉了。
他想着若真不能用，那就回去找娘要点零用，爹为了约束他这些日子不能出府去逛，竟然把他的零用钱都给没收了。
真狠！
都几年不见他这亲儿子的面，还是这么狠！
回到藏风阁找到娘，打开荷包一看，竟有十片金叶子。
他挑了下眉，突然撇嘴有些埋怨道：“爹真是的，长公主赏赐是好意，他怎么不让我拿去用呢。”
这钱也不算少了，拿去钱庄换成银子能用到堂哥他们使团离开之时。
“傻小子，你爹的本意不是不让你出去逛，而是怕你遇到使团，若问起你在哪里住着，总不好回答。”
玉华夫人好笑地嗔着儿子，也提醒他问题别搞错了方向。
他们前儿出城与侄子在城外游湖，还在云来山庄住过，侄子已经知道长公主在东黎京城，但不知是谁。
若是一时好奇心起，从湛儿这里套了话怎么办？
使团的人都是认得他们娘儿俩的，若是街头闲逛偶遇，不知内情的使团之人肯定会问起，到时怎么支吾应对？
为省事当然是直接不遇到。
“你这几天不是与叶家少年们熟了么，他们也在学琴了，你也可以抱琴过去与他们切磋一二。”
玉华夫人见儿子烦恼，于是提议。
“他们才刚入门，甚至还不算入门，我跟他们有何好弹的。”欧阳湛却无奈地嘀咕了一句，“我去指点他们还差不多，可他们有先生了。”
所以，他若多事儿在那里指手划脚，被人家先生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可别害那帮单纯小子无意之中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几次交道下来，他就发现这帮小子与北苍那些贵族小子差远了，单纯善良没什么心机城府，还好他也没恶意，不然能耍的手段多了。
“那就去教小吉祥练武，也可以去陪小吉祥读书、练字！”玉华夫人见臭小子还是一副郁闷表情，便说道。
“……”欧阳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是他的亲娘嘛？
怎么感觉到了东黎的京城里，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北苍时可没这么拘着他。
一定是爹怂恿的，娘最听爹的话了。
“唉，我自己回屋读书写字去。”他一定是起得太早了，不如回去睡个回笼觉得了。
见他溜走，玉华夫人哭笑不得，却也起身出了门，见外面风大，又回屋取了件斗篷披上。
北苍的冬天冷多了，春天也得进三月才有，二月早春仍会有雪落下，不过春梅与雪到是更配琴棋书画。
只是不知这东黎并不见冷的季节里，又是怎样的风景？
这两天她也有到花园里四处闲逛，除了熟悉府中环境，也是在寻心仪之景。
只不过院子还不够大，院落也比较密集，风景也有，到底是少了些儿，想到老爷说的，当初买宅时没有合适的大宅，是将两座紧领的宅邸买下后打通了，将两座相邻的花园合成了一座，才有现在的宽敞。
只不过她与叶家人不熟，也不知如何与农家人打交道，长公主也未引见过，因而也不好意思闯过去，怕得罪了人，更怕惹长公主不喜。
但每天到这边花园里走走，有空着的院子也能走进去转转，也是不错的事情。
花园里，欧阳不忌还在和叶子皓说着云来山庄开门营业的事情，今天除夕，明天就正月初一了。
在营业之前，主子是可以先过去游玩几天的。
而大人早就提过，先接祁王府过去一游，之后等开业时，祁王府会张罗下帖，替他们打开生意。
祁王府有人知道主子的身份、有人不知，而大人知道主子的身份，主子自己不知。
因而，这一行众人如何安置，如何保持心知肚明的关系而不露出端倪，都要细细张罗好，不能出岔子。
叶子皓原本是计划年前在京城做些宣传，年后让祁王世子在那边宴客，先带一批尊贵客人去体验一下，觉着好，名头自会传出去。
之后祁王府再摆赏花宴，一方面也能解释为何选在那里，有祁王世子的口碑在嘛，到时就能请多家世妇贵女和公子们光临了。
随着春天真正到来，山庄里外花树成型，甚至山坡、道旁、田野还会有许多小野花开起来，既有山野之美，又有山庄的繁荣之景。
自带酒楼和客栈，去山庄小住几天都方便，生意自然就做开了。
但他们进京后与祁王府相处融洽，就想着在营业之前，要不要先请祁王府的人前往体验一下。
这些贵人们试过觉得好才是真的好，若觉得哪里不好，也能及时改进。
前儿与东方昕宇说起，东方昕宇是满口答应的。
而叶子皓当时说起，也是听说老王妃因外孙女的亲近懂事而喜悦激动的事情，还以那只八宝璎珞相送，一时感慨便想再提供一个合适的机会。
只不过具体日子并未定下。
山庄在昨天已全部收整完成，今天白天会大扫除一次，之后各岗就位，就等客人进门了。
但祁王府大年初一清早会去南云寺上香礼佛，留下香油钱，吃了斋饭在午后再回城。
而这一天城里会有很多宗亲贵族和一些大臣们的家眷，都会过去，午后或下午回城，晚上吃团圆宴。
而叶家一惯是中午吃团圆宴，也没有初一、十五上香的习惯，到是以前会有祭祖和上山扫墓的族风。
因而，叶子皓替叶青凰拒绝了祁王府的邀请。
今天气温降了，梅花的花期还未完全退去，桃花已经打苞儿了，因而，只要天气暖和起来，桃花随时能开。
他们要做踏春的生意，这开张的日子就宜早不宜迟。
因而，叶子皓计划初六这天去云来山庄，让东方昕宇请客就定在初八，那时他一家人会离开以避嫌。
第1620章 变化
与欧阳不忌商量好日子和待客事宜之后，叶子皓就去找叶青凰。
不过西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因而只说是那天去城外玩耍，小住两天。
又说祁王世子对自家多有照顾，趁那时间正好也招待他们，之后他要忙春闱的事情，怕是不得空再出城了。
叶青凰明白他的意思，自是一一应了，并未多问。
之后叶子皓就去书房亲自写了帖子，交给武明扬亲自去趟祁王府。
年礼都送过了，到是没有再准备什么送去，只是送帖子。
之后庄明宇也将儿子交给岳飞花带回去，他也去行馆代叶子皓问候方唯远，并安置使团过年的事情，比如吃饭。
行馆有厨子，但叶子皓这些日子都没理会过使团的事情，也觉得过意不去，正好上回答应过欧阳品的酒。
因而，就让庄明宇拿了两桶五斤装的葡萄酒，和两篮子糕饼、一条蜜制羊腿、一块鹿肉送过去，再另行给欧阳品梅花酒两坛共十斤。
安置好这些事情，他又回来监督儿子总算把两套拳都练了两遍，这才陪儿子一路跑步回西屋。
叶青凰连忙拧了条温水帕子，给孩子擦了手脸，又摸了孩子的后背，把身上都擦了擦，换了身里衣，重新穿戴妥当，这才上炕写字。
今天气温降了，孩子流了汗就怕着凉。
虽说是过年，功课还是要做的，只不过比平时课业少些儿。
叶青凰今天也没空绣花，还有二宝没去瑞芳居和竹轩，想着今天过年，她也应该过去一趟的。
于是和叶子皓商量了一下，就让小吉祥在屋里写字，秦李氏和许孙氏留下来陪着。
小吉祥一见爹娘带着弟弟出去，顿时急了。
“你乖乖写字。”叶子皓一见立刻沉了沉眉。
“小吉祥你已经讨过压岁钱了，二宝还没有呢，你忘啦？爷爷奶奶和大爷爷，可是要二宝自己过去哟。”
叶青凰见男人直接摆出凶脸，便白了他一眼，走到炕边细声解释。
小吉祥歪头想了想，想起来这回事儿，只得撇嘴道：“好嘛，那你们快去快回。”
孩子接受了。
“好，你也认真写字，等我们回来。”叶青凰抱了抱孩子，便起身去秦李氏那边把二宝抱了过来。
夫妇俩带着二宝走到梅园附近，就听见一阵琴声还算齐整地响着，虽是同一首旋律，但总能听出一些不太搭调的节奏混在其中。
俩人相似一眼，不约笑了笑，但他们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去了瑞芳居。
叶重信正在刨木，看到他们来连忙放下手里活儿，就在一旁搁着的水盆里洗干净手，拿帕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就笑着走了过来。
“二宝！来爷爷这儿领压岁钱啦？”他把孩子抱了过来就逗了起来。
二宝并不知道压岁钱是什么，只知道爹娘把自己抱到爷爷奶奶这儿来了，这么长时间每天都见到的人，他还是认得的。
因而，虽然不会喊人，但那张讨人喜欢的笑脸，却是很灿烂的。
叶张氏正在偏厅里听许德山汇报年饭菜的事儿，听见二宝过来了，连忙就跑了出来。
“二宝！让奶奶抱抱！”夫妇俩差点就上演争孙子的戏码。
叶子皓和叶青凰在一旁笑看着，并不参与。
这时许德山走出来，来到他们面前行了礼，就低声说起年饭菜的事儿。
叶张氏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她总算是把孙子抢了过去，就抱着要去拿压岁钱了。
叶青凰和叶子皓听了中饭和晚饭的安排，菜单有大部分都是不同的，便很满意，就让他这么安排去了。
这都差不多上午了，还不把菜单确定下来，难道等摆桌了再商量吃什么吗？
只是他们也不好埋怨娘拎不清重点，再说确实是他们抱了二宝来，才分散了娘的注意力。
又陪爹娘说了会儿话，叶子皓趁机也说了初六去云来山庄看风景的事儿。
如今有钱有闲还是官家，这种连看个山野风景都要大阵仗出城的事情，他们做过几次之后，如今也习惯了。
只不过叶重信还是有些感慨。
“想当初在村里边，春天来了，什么桃花、迎春花、梨花、海棠花，村里有、山里有，哪需要走多远的路啊。”
“地里的油菜花一大片儿，也当个花来赏着，多方便呀。”
“唉，你也说想当初了，能和如今比嘛。”叶张氏一边逗着孩子、一边扭头过来反驳。
“以前坐个驴车得花几文钱，如今出门就坐马车，你掏过钱嘛？”
“以前过年我得忙里忙外，除尘、打扫屋子、洗晒被子，熏腊肉、蒸馒头，像今天就得大早就忙起。”
“你看如今，管家得跑来问我中午吃什么，就有人张罗去了，我连喝口茶都有丫环来倒给我。”
她说得也是道理，不过说着说着，也是一脸感慨起来。
想想以前好像也没多久，就这几年的事儿，能远到哪里去？
可是这天差地别的变化还真是……
一时她也没声儿了。
“过去有过去的好，如今有如何的好，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叶子皓见状连忙开口，笑道，“只要如今的日子爹娘过得惯就好。”
“咱们一家人不管去哪里、走多远，都在一起，吃得饱、住得宽敞，手头有余钱，百事不愁，家道安宁，这就是好事儿。”
听他这么说，叶重信先自点头，便笑了起来：“是呀，辞旧迎新，咱们新的一年还会过得更好！”
听了他说的吉利话儿，叶张氏刚在思念闺女和外孙的心情连忙收敛了一下，也笑了起来，附和着叶重信的话。
只不过她忍了忍，没有说他们一家人，以前有子玉、有子康、有虎子，以前不管是在叶家村还是在县城，闺女回娘家多方便，而如今……
但这不是儿子的错，儿子能在仕途平步青云，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寄望，是儿子努力的结果，在外做官，本就是他们应该要接受的事情。
想到年后他们要回靖阳的事情，心里又高兴起来。
又说了会儿等下在哪儿摆桌的事情后，叶子皓和叶青凰就抱了二宝出了瑞芳居，叶青凰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第1621章 打招呼的方式
在富贵日子里不忘本，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刚才叶张氏失神时的表情，却让她心里有些猜测。
“子康如今生意也忙，你让他多培养管事和伙计，不要事事亲为，子玉和虎子在县城还是要多陪伴的。”
去竹轩的路上，她低声说了起来。
“嗯，娘刚才肯定是想子玉他们了。”
叶子皓也明白怎么回事儿，因为娘的表情变了，就是在他说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娘向来疼子玉，眼下又是他们在京城里的第一个年。
上一个年是在南华州过的，南华州离靖阳到底是近些，在娘心里也就不会有太远而够不着的感觉了。
“年后爹娘回去，让他们在靖阳多住些日子，方便回村去，也方便帮子玉带孩子，子玉快生了。”
叶子皓想了想，如今他们这边也安稳，小吉祥和二宝又一直是他们自己带着，并没有要爹娘操心过。
爹娘出来这么久怕也思乡，子晨这边年纪还小，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到不如让爹娘回去住上半年，入冬前再回京来过年。
若周子康那边方便，就一起进京来。
听他提议，叶青凰点头，到是没什么不可的。
他说得对，他们这边如今是安稳，安稳得只能在京城里呆着了。
大约是俩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又是相视一笑。
这时叶重信也在后面赶了过来，又把二宝抱了过去，一起去竹轩那边。
竹轩这时候还在忙。
帐房们正忙着清点今天全府上下包括铺子那边小子小丫头们还有铺中伙计、管事们都会有的年赏。
叶府还在城守府时就养出来的惯例，逢年都会给年赏，虽说数目几年下来没有变过，但既成惯例，自然没人嫌少，反而觉得这府中规矩森严，又很暖人心。
只不过以前都是从叶青凰那边私库中派出来，今年开始就从大帐房了。
因为八珍阁拓展了这么多家，还有各处田庄收成，除了平日里府中起居用度的开支，所有人的工钱，年赏，甚至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也会给一些赏钱或是吃食，都归大帐房统一入帐。
这样，赚进多少，成本多少，开销多少，也更清楚一些。
年年都是叶青凰和叶子皓这边出，旁人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多少，他们又哪儿来这么多钱，次数多了、消耗大了，难免会引人多想。
既然连叶子皓做官的俸禄都交到公帐上做家用了，赏钱这么大笔开支，当然也会从帐上出，这样所有收支帐目，也就更清晰明了。
十二帐房在忙碌，叶正诚、叶华英他们也在那儿帮忙核算。
叶常洲和叶华磊最近做起了巡铺管事，巡视各地新拓展的八珍阁后，年前又回靖阳去了。
他们明年都要娶媳妇了，年后要回的不只叶重信和叶张氏，还有叶正诚和叶华英两家。
而此时，大家只字不提回家的事儿，只谈论着帐目问题，以及等下要放下去的年赏。
叶重义这会儿到是没有再亲自忙了，只领着夏长生和秦家盛在清点一箱箱的银锞子数目。
哪边有多少人，要发多少，都各自装了，再贴上注明好的纸，以便区分。
见他们这么忙，叶重信抱着二宝站在厅门口，到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了。
他每天做木工，管着铺中木器的供货和从外面的进货，做工分摊出去，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忙。
但见大哥管大帐房，每天算帐、看帐的就很忙很辛苦了。
尤其眼下……
他都想转身走了。
到是叶重义抬头看见，连忙走了过来，也把二宝接了过去，就往外走到自己住的屋里，在小厅上坐下来。
“二宝，来大爷爷这里讨压岁钱来了？”他说着就拿出一只系着红绳的小荷包晃了晃。
虽说荷包不大，里边也只有十二文钱并没有比别人多，但这铜子儿晃起来还是会发出一些声响的。
二宝本来没什么表情，听见声音眼睛不由一亮，就伸着小手要去拿那只小荷包。
叶重义见孩子懂得索要，不由笑了起来，故意移开荷包不给，二宝“啊唔”了一声，便自己要凑过去。
见还是拿不到，便扭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拿荷包的人。
“啊噗！”他突然喷起了口水，咧开嘴儿就灿烂地笑了起来。
这个人也是认得的，是大爷爷！
不会喊，但他有自己打招呼的方式。
见他拿不到东西就转过来讨好自己，叶重义看得哈哈大笑，很是高兴。
叶重信也在一旁好笑不已，但没阻止孩子的表现，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叶子皓和叶青凰在后头进来，见状也没过来说话，而是走去了敞厅那边，了解那边忙碌的事情。
叶重义也和叶重信说了年关帐目的事情。
今天都过年了，这一年里的生意经营自然也关帐了，因而，大约赚了多少，花掉了多少，已经很明朗了。
说了会儿话，叶重信就抱过来二宝，过来找叶子皓和叶青凰。
“你们走不走？还是我把二宝带回去？”他见他们在帮着数钱，便道。
“先带回去吧，等下我们就过来了，小吉祥还在屋里写字呢。”叶子皓见状便道。
于是叶重信便抱着二宝走了。
二宝手里如愿抱着荷包晃动着，等出了竹轩才回过神来，知道爹娘不见了，便扭头朝后面望着，不停地发出“啊唔”的声音，仿佛在喊着爹娘。
“二宝乖啊，咱们先去奶奶那里玩会儿。”叶重信一路哄着。
毕竟最近每天两次相处已经熟了，二宝到底还是没有哭，只是明显看出来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
竹轩这边，叶青凰也同爹说了会儿话，听爹大致说了今年生意情况，收支、缴税、人工等等，都是总帐，说出来也就有大致印象了。
至于细帐，都是大帐房在负责了，叶青凰并不多问。
叶重义也习惯了，不会什么都细说。
因为他知道，凰儿除了八珍阁，还有她兄长给送的铺子生意，还要绣花、带孩子，每天都忙得很。
等这边年赏都清点出来，小厮去喊许德山、王桦、王钱氏过来，再加上夏长生和秦家盛，就一起把年赏发出去。
第1622章 将过错怪到爹爹头上
叶青凰这才和叶子皓离开竹轩，去瑞芳居接回一看到他们就瘪嘴欲哭的孩子，一路逗着总算把孩子给逗笑了。
回到西屋，就看到小吉祥一边写字、一边在朝门口张望着，不由无奈。
这两小子都离不开爹娘吗？是不是平日里他们陪伴得太过了？
“等开春一定要让小吉祥睡小床去！”叶子皓便严肃了表情，认为他此刻说的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这次叶青凰也没有再阻止，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孩子。
小吉祥听见了，小毫毛笔猛地顿了一下，就将一个写了一半的字给弄花了，垂眸一看顿时扁起了嘴不高兴了。
“爹爹！都是你让小吉祥睡小床！你看，字没了！”小吉祥不高兴，就将过错怪到了爹爹头上。
在孩子心里这就是事实，因为爹爹说了一件他不愿意的事情，让他心里吃惊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叶子皓走过去一看，也懒得跟孩子分辨道理，只道：“字是你写的，写成这样可不行，将这个字再多写十遍！”
“……”小吉祥仰起脸委屈地看着爹爹。
“读书写字要自觉，哪来那么多歪理，将自己的过错怪在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可不是男子汉所为，更何况是个读书明理的男子汉？”
“我错了……”小吉祥垂下了小脑袋，一脸无奈地认了错。
好吧，他是男子汉，他正是那个在读书明理的男子汉，所以……是他错了吧？
见孩子安份了，叶子皓才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以示鼓励，又帮着照顾了二宝，这才过来坐在炕桌对面，拉开距离陪伴小吉祥读书写字。
叶青凰见叶子皓正在看当年春闱时用过的那些书，便将二宝搁到了枷椅中，把枷椅放到了绣架旁，想来想去，她还是想绣会儿花。
一应琐碎小事自有其他人去做，她一个主子，实在没必要什么都事事亲为，经过这么久的摸索，府中的规矩，大家守得很好。
而各处的明珠阁和作坊、云来酒楼、云来客栈甚至包括云来山庄，掌柜、管事、伙计甚至暗卫们，所有人都多发了一个月工钱做为年赏，自有掌柜安排。
而北苍来的算是护卫长公主的那些亲随属下们，则另外多赏了一些钱。
不管是安置在铺中的、还是安插在府中的，包括欧阳不忌，还有庄明宇夫妇、武明扬夫妇，所给的钱都不是叶府那边分发的数目可比的。
当然，他们领完主子这边，还有叶府那边，是能领双份的，而主子这边的则由欧阳不忌这个大总管安排下去。
叶青凰甚至连帐目都没有看，只是听了禀报。
至于她这一年里赚了多少，只有她和叶子皓知道。
不久，院子里又热闹起来，翠婶子和晴嫂子过来了，因为先前二宝没有过去她们那边，这会儿是过来给送压岁钱的。
若是以往在家时，发压岁钱都是吃了年饭之后，换新衣、发压岁钱、放鞭炮，都是小孩子的乐子。
如今叶府里因为人多，发压岁钱就变成了上午，主要是小的们一窝蜂地跑去拜年讨压岁钱，大家也就给了。
二宝正一脸无趣地坐在枷椅中，看到认识的奶奶和伯娘来送礼物给自己，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还主动张着双臂求抱抱。
在他眼里，这些用了小荷包装着的东西，就是礼物。
叶青凰见她们过来，这才收了针将绣架搬开，让丫头送茶进来，陪她们说话。
小姐妹带着小铃儿在梅园那边听大家弹琴，互相交流着最近学琴的心得，这时候并不在正院里。
正聊着，铺子那边的人也过来了，叶青枫和叶青柏去竹轩见爹，李氏不愿意去，只寻儿子，就直接往梅园去了。
周氏见状也跟着去，周家人到是先来这边见了叶子皓和叶青凰，这才往梅园去。
翠婶子和晴嫂子想着她们家孩子也学琴呢，于是也跟着走了。
叶子皓又继续看书，叶青凰没再绣花，只是抱起了二宝，出门去找庄泽瑾和武泽轩玩耍去了。
今天外面风大，小吉祥又还没写完功课，又是过年主家的人来人往，岳飞花和陈菲菲并没有带孩子过来这边。
二宝终于有了伴儿，便开心地和武泽轩互相扑腾着，开心地咧嘴傻笑起来。
西屋，武明扬和庄明宇一起回来了，向叶子皓禀报了他们出门的结果。
前些天里方唯远一行都在外面闲逛，如今大家都在过年，他们也趁机在行馆休息，年后就要启程返回北苍了，路途遥远而辛苦，因此，养足精神也是必要的。
方唯远托庄明宇带话给叶子皓，正月初六，清乐苑见。
不过庄明宇却替叶子皓拒绝了，说大人那天不得空，具体时间，等回禀了大人再说。
方唯远虽然撇嘴不太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欧阳品得了两坛子梅花酒到是很高兴，除了道谢到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提别的要求。
庄明宇又检查了行馆布防，这才回来。
而武明扬这边就简单了，他是去送请帖的，东方昕宇并未马上给出答复，而是去请求了祖父母和父母，这才出来答复。
东方昕宇同意了叶子皓正月初六所请，但也希望叶子皓能带妻儿在正月初二到祁王府吃顿饭。
这事儿也让武明扬婉拒了，只说正月初二多是回娘家的习俗，大人一家过来祁王府，理由不够。
东方昕宇无奈，只得将装在两只盒子里的压岁钱交给他带了回来，是给小吉祥和二宝的，与年礼不同，纯粹只是各有一对梅花金饼。
只不过……老祁王夫妇给了一对，祁王夫妇给了一对，东方昕宇给了一对，东方曜扬给了一对。
各有四对八块，数目不小了。
叶子皓称赞庄明宇和武明扬都处理得很好，便将盒子放在炕桌上。
小吉祥立刻凑了过来，顿时眼睛亮闪闪地眨巴了几下，嘴里发出“哇”地一声惊叹。
他有很多金叶子了，金饼子到是没几块的，他的藏宝箱里又能增加不少好玩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