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世子的崛起TXT下载世子的崛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世子的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世子的崛起txt下载     世子的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百八十九、杨,折两家

    八月初四,杨业和折惟忠入京。

    第二天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两人都匆匆去王府见他。

    皇上暂时没有见他们,只安排住在驿馆,如今京中形势两人稍微一打听就明白,应该先拜会皇孙。

    李星洲听他们来十分高兴,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枢密院上直,连忙放下手中公务,骑着眉雪往家里赶。

    等到王府外巷道,已见两辆马车停在那,上面挂着“杨”字和“折”字的牌子。

    李星洲下马,府中下人匆匆迎来,几个拉着眉雪去喂水吃草,严孤上前:“王爷,折大人和杨大人正安排在正堂等候,还带来一些礼品,我收到侧厅去了。”

    他点头,随后匆匆向正堂走去,才进院子,里面两人已经走到门口,拱手作揖,“太原知府杨文广见过殿下。”

    “永安军节度使折惟忠见过殿下。”

    李星洲连忙托住,让他们不用多礼,随意落座。

    两人年纪差不多,杨文广虽然粗犷一些,但一看还是中原汉人样貌,但折惟忠却不同。

    他面部很长,鼻梁比较高一些,眼窝比寻常人更深些,食材高大,肩骨很宽,但并不那么壮硕。

    这是党项人羌族的特征,其实党项人并非是某一特定民族的代称,而是一个团体,他们是羌人,溪人,吐蕃人,汉人,契丹人等的糅合族群。

    最初生活在河西走廊中部和青藏高原西部的人,但在数百年前不愿臣服于青藏高原上逐渐壮大的吐蕃势力随后东迁,慢慢团结起来对抗周围势力,形成党项人的团体。

    而因为他们的团结善战也慢慢控制河套地区,河西走廊等大片区域,成为十分强大的一方割据势力。

    等到景国建国之时,党项内部有分歧。

    以折惟忠的祖上为首的一派归顺朝廷,向东迁移,被封永安军节度使,并且可以世代世袭。

    另外一派则以李继祖上为首,拒绝归顺朝廷,占据河套和河西部分区域,最终建立夏国。

    党项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真的能打。

    向西选择独立的一股能打,向东归顺中原的一股也十分能打。

    历史上小小西夏夹在大宋和辽国之间,起初人们都觉得这西夏完蛋了,结果小小的西夏拳打大宋,脚踢辽国。

    在对辽和对宋战争中都基本取得胜利,庞大的辽国和宋国也拿它没办法,只好要个面子,你称臣,我们送你点东西,事情就了了吧。

    于是西夏在宋辽夹击之中生存下来,还立了强大的西夏国。

    而向东的这支折家军也十分能打,常年抵抗西夏,抵御辽国,有时还要杀到辽国境内围魏救赵,凶悍得在西北无人不知无人部晓。

    这也正是李星洲急着见折惟忠的原因,事关国战略。

    李星洲很随意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刚刚走得太急,口正干,随后问了几句路上如何,在京城是否习惯之类的客套话,两人恭敬应答。

    他便直入主题:“呵呵,我说的不是客套话,是真问二位将军在京城住得是否舒心,有何问题。

    我这次不远千里召两位入京有事要商谈,不想让琐事搅扰两位。现在你们不说我就当没有,往后若有来王府找我就行。”

    “多谢王爷!”面对这样的关怀,两人神色动容,连忙作揖,外将在京城必须小心翼翼,没想皇太孙却如此坦诚呵护的待他们。

    李星洲又喝一口茶问杨文广,“与义军联系进行得如何。”

    杨文广放下茶杯,拱手报道:“殿下,已多次联系,也见了那首领辛先生,此人是个文士,他说义军有数万之众,平日耕种劳作与平民无异,他们大多有亲人死在金人刀下,想要复仇,只是苦于没有手中没有兵器,不敢和金人动手。”

    李星洲点头,金人那次在大同府的屠城果然埋下祸根,“那他们有办法打开城门么?”他接着问,心中也紧张起来,能不能打开城门可是天差地别的。

    杨文广笑起来:“殿下,这也正是臣想告诉你的好消息!

    辛先生说他们在城中有人好几个汉人官吏可为内应,能打开城门。”

    李星洲大喜,如果真能打开城门,那么西线战事轻松太多,不过他心没那么大,随即就问:“那辛先生如何,信得过吗?”

    杨文广想了一下:“据臣多次交往与观察,此人可信,他祖上是河间府的人,后来被契丹人掳走,又在辽国做官。

    随后金伐辽,又因有才学被逼出仕金国,其实心中早想回归中原王朝,只是之前找不到路子,景国伐辽连年无果,他们也无办法。

    这样的人在北方还有许多,以前没有机会,如今不同......

    殿下英明神武,武功威慑四方,亲征伐灭辽国,燕山府大将魏朝仁今年又挫金国兵锋,许多思归的忠义之士又看到了希望,所以纷纷想办法走路子,也盼着殿下对金国用兵啊!”

    李星洲明白过来,如今他一路打过来,不知不觉也成了人们眼中的战神和希望了。

    “这是好事,可以多联络,但肯定也会鱼龙混杂,金人眼不瞎,所以杨将军要小心。”李星洲关心的说,杨文广不能出事,他出事了北方要乱。

    “多下殿下关怀!”杨文广神色激动。

    “杨将军家中有几子?”李星洲突然又问。

    “有五子。”杨文广有些不解,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

    李星洲脸色严肃起来:“杨将军,本来你的家事我不想多管,但杨家是朝廷股肱,世代戍守北方,杨家后人也流着皇家的血(杨文广爷爷辈的时朝廷下嫁过一个郡主到杨家),如果不管,皇上不安心,我不安心,朝廷也不安心。”

    “殿下,有何事尽管向臣吩咐,臣莫不从命!”杨文广疑惑,紧张拱手。

    “杨将军,你那长子杨虎,上次若非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早与童冠一起被杀。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以后不能用他了,若传衣钵,换个儿子吧。”李星洲直接的说。

    他不想这么无情,可没时间磨磨唧唧,杨虎确实是令他不安的一颗钉子,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杨文广却有这么一个长子。

    杨文广表情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谨听殿下教诲。”

    “此事不好开口,但卑劣之事杨虎已经做了,事实不容辩驳,杨大人也想开些,你还有四个儿子呢。”

    “是,臣听从殿下教诲。”杨文广拱手。

    “不是教诲,是命令。”李星洲道:“若说教诲,我这点本事远比不上杨大人边关征战几十年的经验,所以也不想因一个败类把你们杨家毁了。”

    “臣.....遵命!”杨文广咬牙点头,似乎也下决心了。

    李星洲点头,他知道杨家和折家关系很好,还通过婚姻,随后让人换了茶水:“这次找你们进京最大的事还是希望你们两家能联手,以义军为内应,攻取大同府!”

六百九十、夏国的无奈

    对于两人,李星洲没什么好隐瞒的,“向金国出兵我大致分两路,海路和陆路,海路二位将军不必在意。

    而陆上大体又分两路,以太行山为界,东面以新军,关北军,禁军为主力,攻取山海关,辽西走廊。

    西路军战略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大同府,攻下并守住大同府就是两位将军大功。”

    “殿下,下官定会尽力而为。”杨文广拱手表示决心。

    “我们折家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折惟忠单膝跪地,李星洲明白,比起杨业,他更加急于表忠心。

    边关外将,数年甚至十几年才有机会进京一次,最怕的就是被怀疑忠诚。

    这就是他的另外一个巨大优势,那就是知道历史大势,因为知道,所以他明白折家和杨家大概率是靠得住的,也正因如此,很多事他才敢这么做。

    李星洲亲手扶他起来:“折将军尽管放心,我话也直说,对于折家我是十分放心的,折将军为国为民,在边关贫瘠之地苦戍数代人,我都明白。

    这次请两位将军入京,不只商议战事,还有趁着天气转冷,北方战事停歇,让老将军小住几月的意思,在京城享享福吧,这本是你们该得的。”

    李星洲感慨:“我景国北边三道屏障,西北折家,太原杨家,真定魏家,若无你们守护,京城还有南方百姓哪得安享如此太平繁华,可偏偏你们这些人却都没机会享受你们守下来的太平,这是世间最大不公了......”这是古时道路交通困难导致的难题,往往中央纸醉金迷,边境血流成河,士兵处境艰难。

    “难得来了,就小住几月吧,游山玩水也好,见见繁荣景致也好,我给你们出资。”

    “王爷!”折惟忠老眼布满泪花,大概从未有人为他们这些边军设身处地想过吧,边关的血腥太远,朝中大臣和皇上多数时候入目都是一片繁荣。

    “王爷这么厚待,老臣.....老臣.......”折惟忠感动的抹了眼角眼泪,又有些紧张,这个西北大汉嘴皮不灵活,不像京城官员那么知道如何体面应对各种状况。

    “折将军不必多言,我知道。”李星洲摆摆手,“正好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皇上肯定会召你们入宫赴宴,你们带来那些东西就带回去,到时候呈送皇上,我这里不用。”

    “王爷.......”

    李星洲抬手,不容置疑的说,“此事就这么定了,边关我去过,那样的地方人活着都难,能凑出点好东西不容易。可朝中很多人是不明白的,做做样子罢。”

    杨文广连连拱手谢恩,折惟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通红憋了半天最终说了一个“是”字。

    当天李星洲留他们下来吃饭,正好赶上诗语父亲那边送来自家养的秋鲤,秋鱼肥美,也算他们两有口服了。

    中途他又跟两人说了很多边关的各种事情,令李星洲大开眼界,他很喜欢与这样见多识广的人说话。

    而且他如今虽是皇储,却习惯少展现高高在上的一面,与两人相谈甚欢,下午才送来人回住处,随后又给每人送了两千贯钱,是用马车拉过去的。

    和两人谈话之后李星洲也感觉出来他们是有真材实料的,而且可以托付。

    李星洲和折惟忠谈了对河套地区,河西走廊的看法,结果也不谋而合,都认为是必争之地,此前折惟忠就上书说过趁机夺取蚕食河套地区的事,他很赞同,但此时朝廷战略重心在东面,无法分心。

    接下来几天,李星洲时常与两人见面,谈论很多,很快到八月初七,他一下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令他头疼的人从南方回来了——起芳。

    ........

    夏国,北方,金佛塔中正有众多军士不断出入,手里搬着各种各样礼佛器具,甚至还有大小佛像,菩萨像,烛台等等。

    因为这些物件大多镶金镀银,夏国信佛,皇家园林中有许多佛塔,不过这里不是皇宫,这只是夏王李继北逃之后的临时行宫。

    不过李继依旧各方搜刮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塔,好让皇室成员在这烧香祈福,祈求佛主庇护。

    不过最终佛主没有保佑他们,皇族的军队一败再败,救了他们的反而是景国,从景国购买的大量强弓硬弩让他们守住了最后防线,随即有了反击机会。

    既然佛主不管用,此关键时候,也只能求景国人,国库中金银快消耗空,李继紧急下令,将新建的佛塔赶忙拆了,搜集其中金银继续和景国人做交易。

    佛塔西面一里多,李继的临时寝宫外院,已入秋季,落叶飘零,光秃秃的树干围绕院落四周,有一股苍凉之意。

    这里太靠北方了,能有几棵树已算不错,再往北百里,就只有荒漠和草原了。

    李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到这样慌凉的地方,可他不但来了,还是被赶来的!

    那些可恶的乱臣贼子,等逮到他们,非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

    “景国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等打赢了这场仗再说别的。”他对身边几个大臣道。

    “可唐隆镇是要地,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景国手中夺过来.......”

    “对啊陛下,不可辱没国节,如此岂不叫天下人小看我们党项人。”

    “........”

    .......

    “那你去跟景国人说,谁去!”李继突然气冲冲的道,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以为我想么,朕有什么办法!我要不答应景国帮那些叛贼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去年灭了辽国,月前又挫金国!二十万啊!(金国实际出兵**万,对外号称二十万,把后勤劳役都算进去了,其实大多数劳役停在山海关以北)

    那么多金国大军,连景国燕山府都过不去!如今的景国到底强到何种程度!

    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朕分忧,可你们要真有本事,朕如今需要低声下气去求景国么!”

    李继越说越气,这些日子来他算看明白了,所谓的王公大臣,一个比一个说得好听,可说到打仗就一再推脱,谁都不敢去面对叛军,就算让他们去景国作使臣说客都再三推脱。

    到最后,胜利的关键又成了景国的支持。

    李继越想越气:“别说唐隆镇,就是他们要银州朕也得给!”话自然是气话,用来气气这些窝囊废。

    没想话音才落,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声嘀咕了一句:“若是当年太祖太祖,南搓景国,北败契丹,何至于此.......”

    “什么!你们说什么!”李继大怒,这是明着讥讽他无能。

    众人低头,无人承认。

    李继更气,气得手指发抖,指着他们道:“给我滚,统统滚出去!”

    众人匆忙退出院子,只留气哼哼的李继,他大口喘气,最后无奈坐在院中石凳上,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无能么?听说那景国皇储李星洲,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年纪轻轻却对自己发号施令,各种要挟,越想越觉得气愤,这李星洲到底如何神通广大......

六百九十一、名动草原

    魏朝仁挫败金军的消息传得很快,一是因为这场大战令天下人瞩目,大家都看着呢,辽国灭亡,大蒙古国没有建立的情况下,景国和金国是如今各国知道的最强两国。

    二来则是金国号称二十万大军南下,本来想恐吓景国,扰乱景**心,让南征更加容易,万万没想到一波铩羽而归反而帮了景国,许多人真以为景国在燕山府力挫金国二十万大军。

    各方关注之下,很快消息传开,也算得上天下震动的消息。

    ........

    “父皇,这次景国人卖我们全铁扎甲一千套,还有强弩二千五百张,弓一千。”草原上的篝火边,阿剌海别吉认真的向自己的父汗禀报着。“我全查过了,都是好的品质,没有坏的。”

    她俏丽的脸庞上还有细密汗珠,显然才忙完,还没来得及休息。

    “汉人倒是讲信用。”旁边的铁木真道。

    “嗯,他们做的生意很多,所以不会背信,只有有一次,以后的生意就会不好做了。”阿剌海别吉道,她对来部落周围做生意的商人们很了解,特别是景国人,因为景国的商人最多。

    “下一批需要等来年开春了,冬日他们不来草原。”

    “汉人娇贵,受不了苦寒。”有人不屑的插嘴。

    阿剌海别吉没说什么,汉人确实比他们娇贵,但她想这不是汉人如何,而是天生地养的。

    草原上什么都缺,就连能喝的水也不多,所以许多强壮的孩子从十四五岁后被那颜们看中,挑选进自己的随从军中,以后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抢。

    抢其它部落的,往南去抢别国的,只有抢才能活下来,而听说南方大多数人是不用抢的,他们不用抢也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所以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汉人活得像他们这么苦,肯定也会像他们这样拼命。

    “辛苦你了别吉了,那就再等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吧,没有你我们跟景国人买卖就像跟牛马说话一样,狗屁不通。”

    “上个月景国人在燕山府打败了金国,之前我们还以为金人会打到淮河边上。”铁木真的弟弟道。

    对于这件事,草原上只要知道的人都十分震惊,因为他们每年都需向金国交纳贡金呢,为什么要纳贡,自然是慑服于金国的强大。

    “景国原来这么强大吗?”有人问。

    “以前或许没那么强,但这几年来似乎不同了,去年他们才灭了辽国,还抓着了辽国的皇帝。”铁木真道,“或许我们该和他们谈谈,我们和金国有着血海深仇,而景国也正和金国打仗......”

    此事似乎越想越有道理,“我们和金国的血海深仇必须报,现在我们虽然收服东面的部族,还有西面的乃蛮大部,一些零零散散的部族,也没有与金一较高低的本钱。”

    “可如果景国打败了金国,汉人壮大,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铁木真的兄弟有些犹豫的问,他通读古籍,所以知道那些遥远的事情。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汉人没那么厉害,再说不用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铁木真道。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儿,“别吉,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靠你才行,我们当中只有你最懂汉话,和汉人交流起来也方便,而且你也认识人。

    当初你奶奶就说你是草原上最聪明的孩子,要是个男孩可以让你守灶(继承父亲的军队和异常),她一点也没说错。”

    “父汗,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阿剌海别吉高高兴兴的道,不只是高兴父皇的夸奖,还高兴这样一来,她不用立即嫁到汪古部去了。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她不想嫁给一个老头,谁都不想,不过他儿子倒是长得魁梧好看,就像草原上的英雄。

    另外一边,众人借着话题又说起了景国的人物。

    景国与草原隔着夏国,但很多事和风声都会传来,而且非常多,因为景国的商人多。

    说着说着他们又说到了景国的继承人,如今的皇太孙,曾经的平南王,晋王........

    阿剌海别吉也一下子来了兴趣,之所以有兴趣是景国商人带来的那些珍贵商品,比如香水、烈酒、琉璃水晶杯等等厉害又神奇的玩意都是从那个皇太孙府中生产的。

    每次景国商人一到,阿剌海别吉都会向他们打听,那个叫李星洲的景国王爷有没有弄出什么新东西,王府有没有什么趣事。

    因为那总是个会传出趣事的地方,每次听得她要么捧腹大笑,要么受益良多,有时又不知不觉有心驰神往,想要亲自去看看,脑海中也想过无数样子,那人是什么模样,高矮胖瘦,长得好不好看,若是说起话来该是什么口音。

    可现在竖起耳朵听着父亲和叔叔们说起,她忽然想起,那李星洲的厉害的地方可不再捣鼓那些新奇玩意上,厉害在打仗!

    耳边隐约能听到大伙说的十六七岁带一千人平定十万叛乱,在太行山击败北汉朝叛逆,一个多月攻入燕山府灭亡辽国,捉住了辽国最后一个皇帝........

    那些事就是父汗和叔叔们说着也要啧嘴,而如今他也应该只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吧。

    听着这些,阿剌海别吉更加觉得景国的皇太孙是个难以预测的人物了,但毫无疑问,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世之中,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比了,而且他还年轻......

六百九十二、起芳回京(上)

    燕山府之战影响非常大,曾经的第一强国辽国被灭,金国顺理成章接手其地位。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夏国早早送大批财宝并表示臣服,漠北草原诸部向金国纳贡臣服,高丽早早的就臣服了金国。

    高丽对金国的臣服也有向辽国报仇的意味,因为当初辽国屡次出兵攻打高丽,迫使其称臣纳贡,高丽无力抵抗却怀恨在心。

    所以金国反辽,他们虽然不敢出兵,却支持金国。

    击败辽国之后,金国大有睥睨天下,无人能敌的天下第一强国之势。

    所以听到风声金国准备出兵景国之时,所有人都觉得形势对景国不妙,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金国气势汹汹的出兵,才开始就在燕山府碰了钉子。

    这一下,形势顿时有了变化,很多人都想起金国去年才攻灭辽国,今年又挫败金国,难道.......天下形势开始变了!

    夏国,高丽纷纷派出使节向景国示好。

    夏国保证会归还唐隆镇,今年十月前驻军全部撤出,只需景国派兵接管。

    高丽则送来许多高丽秘色,金银,还有五十个美女示好。老皇帝听信他喜欢搞别人老婆的传言(起芳),觉得他可能年纪轻轻,欲1求不满,于是把五十个美女都赐给了他。

    家里几个老婆眼神已经幽怨了,他哪想要,连忙赏赐给军中有功将士,很多人跟他南北打仗,打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

    天下大势,隐隐有了变化,各方都有一些感觉,从之前的一家独大,变成了二虎相争。

    金国还是景国,差不多又到了站队的时候。

    对于景国来说,自然外援越多越好,景国上下也认清了局势,如今局面辽国一亡,天下局势就变成了景国和金国的对峙。

    许多人都看懂这变化,李星洲准备与金国来硬的,但并非朝中所有人都如此,以礼部官员为代表的一派就主和,想要和金国谈判达到两国相安无事,最终解决此事。

    有了历史的教训李星洲是明白的,金国是永远喂不饱的狼,北宋君臣,特别是高层文官和皇帝就是一位讨好金国,实行靖绥政策的,结果抱有这种心态的,在历史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北宋就是因为国主软弱,高层都是文官,大多数都主和,结果被金国慢慢蚕食,最终灭亡。

    这种大是大非的战略问题,态度必须明确,不能摇摆,高层摇摆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所以李星洲一直在找机会打压以礼部为首的一派主和派官员,这些人在全国上下厉兵秣马的时候天天上书说什么以和为贵,量力而行,求和是上策。

    他恨不能把那些老骨头都发配去喂马,只是没有由头也没有理由动他们,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有根深蒂固的特点,要么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要么就是桃李天下,门徒很多。

    事情一时找不到由头,另一件事却让李星洲紧张,起芳回来了......

    .......

    起芳的此次回来正好是乘“巾帼上将起芳号”回来的,八月初八下午到王府港口,在这谣言漫天飞的关头,李星洲是不好去接人的。

    但他不在乎,他要不敢去就不是他了。

    下午,天空有些阴郁,一个时辰之前才下过一场小雨,地面弥漫泥土的气息,李星洲穿着一身紫绸衣袍,红边绣着暗金龙纹,象征他尊贵身份。

    李星洲身材高大,加一身华服,站在码头边不说话也吸引人目光,何况他身边跟着身着甲胄的严孤和几个护卫,渡口的劳工,商旅,官吏目光纷纷汇聚过来,随即有人认出他,连忙跪拜。

    不一会,消息就在渡口传开了,许多人过来围观。

    李星洲见多大场面,但这种情况是他没想到的,好在渡口市舶司官吏连忙组织人手为他开路,他也向众人挥手回礼。

    渡口官吏毕恭毕敬围过来,李星洲遣散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岗位上,自己带人去泊船区等人。

    经过几年发展,如今已变成连接港口贸易区的开元城最繁华地段之一,而且除军港外,开设更多民港,实现军民两用。

    王府大船已经停靠军港,李星洲走过去时周围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很快他就看到了起芳,几个月不见,她的身形似乎消瘦一些,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绯红官府,女着男装,站在几个军士前面,高束的头发简洁干练,额角有乱发飘散,大概是一路颠簸的缘故。

    看她清瘦许多的身影,之前的害怕,担心一下全变成心疼。

    起芳的事是最难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比魏朝仁轻松,连李星洲也不清楚自己是何种心态,会这么信任这小女子。

    才见面,隔着几步就见她妩媚一笑,“王爷,这风口浪尖还敢来接我。”她笑得好看,但掩盖不了疲惫。

    “辛苦了。”李星洲走过去,真诚的说,并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欢迎回来,先回府吧。”

    “呵呵,殿下不怕你那宝贝妻子怪你么。”她阴阳怪气的道。

    “咳咳,才下船说这干嘛。”李星洲连忙尴尬岔开话题,心里明白她是跟诗语怄气呢,两人向来不合。

    “哼,她人不在这殿下也不敢说她半句,真是家教有方。”

    李星洲边走边扶额,周边的人识趣后退开一步以上,“瞎说什么,今天我是来接你的,这趟实在辛苦你了......”他连忙头大的岔开话题。

    “其实我早想到这次南下之不易,只不过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殿下就不怕我一个小女子在南方受欺负么。”起芳撇嘴,渡口越来越多人在路边围观。

    “怕,而且有时怕得睡不着觉,可是不管怎么怕,思来想去能够让我放心,又有能力收拾局面的还只有你,魏朝仁在北,你在南我才放心得下。”

    “咯咯,小女子一个区区市舶使分制可不敢和两路节度使魏大人相提并论。”

    “别人不明白我明白,都记着呢。”李星洲笑着指了指胸口:“心中有数,他是以命相搏你也是!”

六百九十三、起芳回京(下)

    起芳眼神闪烁一下,避开他炙热目光,轻哼一声没再说法。

    反倒跟在身后几个起芳的侍卫听着他们说话热泪盈眶了,最前面那个激动得忍不住上前半步,“王爷明察秋毫啊,我们家小姐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可总有奸贼想害小姐。

    在南方这些日子,小姐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第一回有人在菜里加了断肠毒草的粉,好在下人及时发现。

    第二回小姐外出,有人扔过来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差点砸在小姐身上。还有......”

    “住嘴,不用说了。”起芳冷冷道,打断随从的话,这随从是个发须花白的五十岁左右老者,应该是起家的人,当初起瑞好武,家中有高手也不足为怪。

    “接着说!”李星洲也冷声道,心中杀意腾腾,他想过会有阻碍,但没想他们敢如此胆大妄为!

    “不必说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说!”

    “别说!”

    “说!”

    “别说!”

    “......”

    护卫一脸为难,到底说还是不说。

    “这些事殿下早有预料,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劳资宰了他们!灭他们满门!”李星洲满脸戾气,起芳也不从容了,有些惊慌,连忙一把拉住他,声音几乎带有恳求。

    “你就是这样,别人不敢的你敢,别人不然做的你偏偏做,如今轻重缓急难道分不清吗,北方的事才是大事!

    先管南方你身份威望都不够,稍有不慎陷进去,北伐无望。

    但如果等到你北伐得力,威望大涨再坐上皇位,何愁那些跳梁小丑!”

    起芳难得着急一会儿,李星洲的火气也慢慢压下来,他何尝不明白起芳所说的道理,但也正如她言,他其实内心是个叛逆的人,别人不让做的他偏要做,别人不敢的他也敢。

    若越有人拦,越有人挡,他越发恨不能将拦着挡着的人踩在脚下走过去。

    但这次有些不同,他不能意气用事......

    他让起芳做的事其实很大,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要说这件事,必须说清这次市舶司改制牵扯有多大。

    新军改制看起来轰轰烈烈,影响很大,知道的人多,议论之人多,可其实并不难,没牵扯太多利益。

    而市舶司改制看起来静悄悄,少有人关注,百姓们也几乎没人议论,其实牵扯非常广,涉及大片人的利益,阻力很大。

    帝国制是一点点进步的,其中有一步很关键,就是赵匡胤削去节度使的财务大权。

    唐末五代十国,军阀割据,各方乱战,杀来杀去没完没了,无数人努力想要将结束乱世都没有成功,只有赵匡胤一眼看出关键所在,节度使,各方军政财务大权在握的节度使。

    军、政、财务在握,那不就是土皇帝了么?只要稍有实力,谁会不心动,哪怕嘴上说得再好,权势一大,谁不会动心呢。

    赵匡胤做的就是将节度使手中军、政、财务三大权中的财务大权砍去,早在唐朝中后期其实就有人发现节度使尾大甩不掉的弊端,想方设法打压节度使。

    只不过他们没有赵匡胤看得透彻,都想方设法削节度使的军政权力,结果节度使照旧做大,还因为这些动作让节度使和中央朝廷有了裂痕,最终彻底失去节制,形成唐末地方大,朝廷小的局面,随后干脆撕掉遮羞布,进入节度使混战的局面。

    赵匡胤则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节度使势大,该削财权,没了钱就没法养兵,没法保持强大军队,没有军队,就没有威慑力,政治影响随之急速下滑。

    具体操作是改变税收转远顺序,之前节度使收税,然后交给国家,赵匡胤改后变成国家收税,然后拨款给节度使。

    看似简单的改动,瞬间改变了大局。

    如今市舶司也是如此,以前有市舶司,收海关税,维持自己运营,如今他一改,变成收的税全国统一,全部上缴朝廷,市舶司维持的银两再有朝廷拨款下来。

    此处变化在于,把最能钻空子的环节去掉了,和当初赵匡胤所做的如出一辙。

    这样一改,天下人只要交得了规定的税,就可以出海。不过就如赵匡胤动了节度使的饼,李星洲这一改也动了很多人的饼。

    景国出海的码头几乎都在南方,这一改首先就绝了原市舶司官吏捞油水之路,但市舶司官员自己是捞不了的,因为他们是软的,还要硬的,硬的自然是沿海各种的豪门大姓。

    市舶司官员有官文官印,大族有人手打手,他们能轻易垄断码头,决定谁能出海经商,谁不能出海经商,这其中的买卖非常大,牵扯非常广。

    沿海几州官吏,豪强望族都有牵涉其中,市舶司一改,让更多普通人有机会,让海贸竞争更加公平,但坏了这些人的财路。

    所以他一开始很头疼,也不知该派谁去,既要能周旋其中,又要顶住各方压力,还要有手段。

    最终他还是选了起芳,这个跟他一起打过仗,常年经营南方,搅起过夏国内乱,手段狠辣的女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真敢动手!

    他以为皇太孙的名头,他的威望,加朝廷支持就足以将这些人压下去,但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要分他们的蛋糕,他们说不定敢拼命!

    .......

    李星洲深吸一口气,冷声说,“等我收拾了金国,稳住北方,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随即反拉着起芳的手:“这趟真苦了你,要是别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起芳一愣,然后避开他的目光:“哼,他们敢跟我横,我就杀,反正我杀得人多了,不怕鬼,一开始他们还很横,后来也怕了。

    不过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还是有人和新市舶司对着干,我压得住。

    而且我还留了后路,我杀那么多人,又人人都说我是殿下情妇,名声早就坏了,如果哪天顶不住,殿下就说我妖言惑众,把我这个妖妇严正典刑,双方就都有台阶下了。”

    “不会有那天!”李星洲斩钉截铁的道,“对了,小姑庆安公主府的态度如何。”

    “很暧昧,不与我作对,但有时求她也以各种说辞推脱......”起芳叹口气。

    李星洲也叹气,小姑的夫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名门望族,这次改制肯定也触及他们的利益,事情不好办。

    “等中秋回京,我和她说说,若谈不拢就不用手下留情.......”

    李星洲正愁眉,突然眼角余光见到围观人群中有几个读书人打扮的人往回跑,这时候大家都往里挤着要见他这个传说中的人物,那几人却顶着人流往外挤........

六百九十三、交锋

    周围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挤得熙熙攘攘,他这皇太孙如今名气太大。

    不说治定江州,和参知政事一派的斗争,那些政治斗争太过隐秘,寻常人少有知道实情,他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战功,民间街头巷尾流传无数版本,光那些足以让他在百姓中威望大振。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不只说乱世,天下一统时也是如此,民间威望是非常重要的。

    当初汉武帝初期也是阻碍重重,很多大臣反对他的国策战略,但当卫霍为他封狼居胥,打出前无古人震烁古今的战绩之后,其在民间、军中的威望一下也上升到前无古人的地步。

    如此威信之下,人人愿意为之效命,天下人拥护,政令就能畅通无阻,因为说到底,政令下去还要有人去做的。

    而朝中也几乎再无人敢与之唱反调,他的宏图大了自然能够实施,哪怕劳民伤财,大多数人也支持。

    相比之下,雍正的政令是为了分利于民,削弱八旗和大族,可他的政令还没法就各方阻挠,发出去之后要么地方官员阳奉阴违,要么直接石沉大海。

    说到底雍正的威信比汉武差太多了,他若有些让天下人信服的功绩,特别是战功,那么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李星洲此时正处于积蓄威信的阶段,一旦他击败金国,收复辽东河套,如此旷世之功,民间威信到一个恐怖的高度,再去收拾那些拦路虎,他们还不知好歹,就是螳臂当车。

    自然,这其中也需要政治运作,如今他的政治眼光也越发敏锐。

    正因如此,方才几个往回跑的书生才令他生疑。

    李星洲目光闪烁,脑子飞速转动,随即停下脚步。

    “王爷?”严孤不解的问。

    李星洲没解释,定定说:“严孤,你带起大人回去,坐小船去王府造船厂,然后从那回家,你们几个也去。”他指了指起芳带回来的随从。

    众人不解看他,李星洲却不多说:“快去吧。”

    比起数年前的初到,如今他对政治更加敏感,想到那几个行为反常书生,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李星洲放缓脚步,仔细思索,很多片段,细节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一步步穿过人群,时不时与众人招呼。

    远处人头攒动,李星洲不动声色,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朝中以礼部为首的保守派向来与他不合,因他许多做法,比如拜女人为官,改革市舶司,特别是一改国策,到处用武,重重迹象都让这些保守派不安。

    而南方沿海的官吏也因为市舶司改革大大消减他们的利益,让他们无法再垄断出海的利润。

    如此一来,朝中保守派想对付他,沿海官员大族想对付起芳,加之往年科举总是南方举人多........

    若是他们串通联合.......

    李星洲明白,这个概率是很大的,所以他才要提防。

    穿过簇拥人群,向爱戴自己的人群挥手,很快就出来了渡口,来到街市,因为渡口繁荣,这街道是几年内慢慢繁茂起来的。

    刚刚出街口,正准备上马车,就见不远处人影攒动,大约几十人,衣着华丽光鲜,纷纷向这边赶来。

    几乎挤满整个街道,一见这些人,李星洲顿时冷下脸,又松口气。

    果然如他所料,他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带头的正是礼部判部事孟知叶那老头,而其余老少都有,都是国子监和太学学生。

    他们最想见的大概是自己“情妇”起芳在一起的情景,随即礼部官员,上百国子监太学生纷纷跪下请命要严惩妖妇,查办起芳,手来说不定还有南方大笑官员送来参起芳的奏折。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和起芳亲密在一处,传言就作实了,加上南方官吏配合的奏折,就可以给起芳扣上祸国殃民妖女的帽子,随后逼他办起芳。

    他坚持不动也好,让步也好都对他不利。

    还好他提前让起芳走了,才出渡口他已察觉事前有些不对,所以才让起芳走另一条路。

    而眼前,孟知叶气势汹汹带人堵在街口,向前来到他面前,正了衣冠正准备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随即......便愣住了。

    因为李星洲只是一个人,身后跟了两个护卫。

    “这......”老头懵逼了,大约此情此景和他得到的情报不符。

    “孟大人在这干嘛,带这些学生又做什么?堵吾的路么。”李星洲走上前冷声喝问。

    孟知叶也有些慌了,情况似乎和他预料和打探的大相径庭。“殿下,老臣......老臣正带学生们出游,恰好.....恰好路过此地,惊扰殿下还望恕罪。”

    李星洲点点头,看着眼前这老家伙,又扫视一圈他身后的学生,学生们纷纷避开他目光。

    “孟大人辛苦了,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带学生出游,教授学识。”他说完冷冷看向那些学生:“学生要做的事最重要莫过好好涤荡自己学识,为国为君分忧,不能好歹不分,半桶水到处晃荡!”

    “学生谨记殿下教诲......”众人连忙答应,他们没见过这种情况,此时正怕着呢。

    李星洲转向孟知叶,他倒是很镇定,毕竟历经风雨的老人了。

    “孟大人,你老了,不该出来这么招摇过市,这是为你好!”

    孟知叶拱拱手,“殿下,正是老了,半截身子入土,所以老夫什么也不怕,什么都敢争,活着不尽力,死了就抱憾终身。”他针锋相对。“那你可想过后果。”李星洲语气更冷了。

    “想过,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天地正气才是吾辈所求。”

    “你自以为正气,可想过是害人害己的歪风邪气,你以为自己光辉靓丽,说不定留在青史上就是一片涂污。”

    “你!......殿下,何故如此凭空开口,咄咄逼人!”老头脸色涨红。

    众人见气氛不对,纷纷偷偷退开,不敢说话。

    李星洲看着他,将一口气咽下,有些人是没法讲道理的,大家各有坚持,水火不容。

    他拱拱手,“孟大人好自为之。”随即直接越过他不再理会,没有多解释,直接上了巷口马车,向王府赶去。

    “你!”独留孟知叶和一群学生在那冷落。

    ......

    车上,李星洲想了许多,孟知叶是如何得知今天起芳回来,又是如何知道他会冒风险亲自去接起芳的?

    他召集那么多学生准备威逼,说明早有准备,绝不可能临时起意,要么是他孟知叶神机妙算,要么就是王府有内奸!

六百九十四、心里有数

    李星洲回到家后十分不爽,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去找起芳却发现她已经安顿下来了,帮她的居然是诗语!

    见他目瞪口呆,诗语有些嗔怒,“你莫以为我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子么,我看不惯她,可自家丑事哪有自己外扬的道理,自要遮掩。”

    李星洲尴尬:“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我还不了解你。”诗语吃醋道,随即又小声:“你就是喜欢女人,也找良家女子啊,哪有玩弄别人家妻的.......”说着气哼哼掐了一下他腰间软肉。

    “额.......”李星洲无语,怎么就没人信了,“真不是.......算了,辛苦你了。”

    随后李星洲见了起芳,跟她说了路上的事,并告诉她在京城也要小心了,估计不出几日,南方官员参她的本子就会送到皇帝案头。

    “看来这个中秋不会好过了。”李星洲在心里暗暗道。

    这件事只要在朝堂上他就有办法,只要不捅出去,他就能保护起芳。

    ......

    第二天,朝堂上果然有了大量奏折,都是参起芳的。

    有人说她滥用刑罚,有人说她公报私仇,有人说她贪赃枉法,不过还没人敢将事情扯到他头上。

    礼部一些官员也连忙趁机慷慨陈词,力挺这些南方来的奏折,有意无意将矛头往他身上引,起芳是他任命的,还是顶住礼部反对任命的。

    起芳的父亲是中书舍人,此事也在人群中吓得瑟瑟发抖。

    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之后,老皇帝缓缓看他一眼:“真有此事?”

    李星洲站在所有人前面,拱拱手道:“子虚乌有,皇上,那些被整治之人都是罪有应得,起芳此番正好借着中秋佳节回京叙述,皇上若有疑问可召见她当面询问。”

    “殿下此言差矣,一个小小市舶司分差使,哪能见皇上,何况还是小女子!”程禁道,他出列上前一步。

    在集权帝国中,一个人的政治权利几乎取决于他能不能和皇帝说上话,而这程禁和孟知叶本来只是官身,没有差遣,没有实权,可去年起,皇上让他们代天子修书立,能轻易和皇上说上话,顿时便觉得自己深得龙宠,如日中天了。

    ......

    “皇上至尊之躯,理天下大事,思万民冷暖,哪会谁都见,若小小芝麻官也亲见,那皇上岂不要累.......累得伤了龙体。”

    “再者,那起芳耐阴秽女子,皇上见了岂不染污浊,不吉利!”

    李星洲看着他,笑道:“照程大人这说法,后宫皇后贵妃也是阴秽女子,也不吉利?”

    “这.......这,殿下强词夺理,不讲礼数,后宫乃按古礼制所立,合乎礼法,自然.......自然就不污秽.......”陈禁结结巴巴道。

    李星洲嗤笑一声:“那大人呢,大人母亲也是女子,按这说法也是秽物,秽物生出来的东西时不时也是污秽啊。”

    “你!”程禁气得手指发抖,手足无措,口齿不清,结结巴巴,“这是.....这是胡言乱语,这是污人清白........”

    周围有人掩嘴笑,有人干脆笑出声来。

    “好了,肃静!”上方皇上突然道,众人连忙安静下来。“此事就此揭过把,往后不必再奏。”他淡淡的对此下了定论,顿时无人敢反驳,程禁等人咬牙启齿也没办法。

    李星洲也松口气,这就是他为何要把这件事在朝廷上解决而不能捅出去,只要在朝堂,皇上肯定会袒护他的。

    ......

    散朝之后,德公默默跟上来,开口就问:“你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李星洲想了想:“先拖过去吧,不过也不能妥协,起芳暂时不去南方,换到京城附近。”

    德公满意点头:“我就怕你性急,分不清轻重缓急,如今看来老夫多虑了。准备那么久,布局那么久,天下人都看着呢,要以北方为重。

    南方那些人事老夫先帮你周旋周迅,毕竟我也是当朝宰辅!”德公一挥衣袖道。

    “多谢德公!”李星洲感激道。

    德公没多说,而是与他分道扬镳了,结果才出午门,对面又走来两人,一声紫服的薛芳,还有满脸堆笑胖乎乎的汤舟为。

    薛芳站得笔直,拱拱手道:“殿下,客套话我不多少,从今日早朝臣便知王爷难处。

    其实我们度支司和户部也与沿海那些官员豪门有些过节,他们年年都会私藏大量关税海水中饱私囊,我们知道却又没办法。”

    “没错,走多少船,那些船能走都是他们私底下交易,不知吃了多少黑钱!”汤舟为的胖脸上难得都是怒气:“我们户部税收不上来,派人下去查,当地都是沆瀣一气,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李星洲点点头:“多谢二位!”

    ........

    车一路慢慢驶回王府,李星洲心中却轻松了很多。

    到王府后,他又找起芳商量,说了准备将她调到京城附近衙门的事,起芳不肯认输,坚持要去南方,他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最后他太在乎起芳性命的理由打动了她。

    .......

    中秋前,他和礼部,沿海官吏的龃龉都被悄悄压下去,李星洲不再提,其他人也不敢提。

    他的精力重心再次转移回北伐部署上。

    就在这种心照不宣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中秋佳节到了,遗憾的是北方的魏雨白和她的大军没能赶回来。

    李星洲夹在诗语和起芳中间又享受起了极致的阴阳怪气,两个女人一台戏,他脑袋都大。

    中秋这天,王府摆了大宴,还在咏月阁改的学堂里举行盛大诗会,皇上皇后,朝中要员百官都到场了,小姑庆安公主也从南方赶来,这次陪同她的是那姓焦的护院头子。

    李星洲也和小姑私下谈了许多,从家长里短,一直谈到改革,气氛有些不对,但小姑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站在他这边。

    这次中秋诗会,李星洲没抄什么诗,也没技惊四座的操作,但意义却远远大于那些。

    老皇帝作为最尊贵的人在诗会上说贺词,说些场面话,话到一半,却说风大,让他上去说几句。

    这种举动让在场之人都心扑通直跳,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再看那高高在上说贺词的年轻人,心里都有了数。

    “不过王爷是想先北后南。”薛芳拱拱手:“那南方之事就由我们帮殿下应付吧,殿下大可放心,不过希望殿下将来处理完北方,不要忘了臣等之事。”

六百九十五、中秋后的布局

    中秋过后,户部司上书通州、明州、温州、杭州、福州、泉州等地往年上报户籍可能有疏漏,需要重新派户部司的人去各州一一查点。

    恰巧这时,度支司也提出这几州往年赋税统计有疏漏之处,需要派度支司的人到南方各州重新审计。

    这出奇一致的口径十个人都能看出问题,但皇上点头,各州也没办法,来者不善,他们只能集中精力应对。

    薛芳和汤舟为此举大大为李星洲减缓压力,礼部官员还是时不时跟他过不去,在朝堂上时常有口角摩擦,但只要事情在朝堂上,皇帝就会袒护他,李星洲根本不怕。

    德公在政事堂,所有折子都要先过他的手,加批注,提炼出主要内容再交给皇上,对李星洲不利的折子,德公能在语意上加以修饰弱化,折子意思没变,可皇上看了感觉就不同了。这就是为什么德公影响力如此之大的运用,能随时和皇上说上话,还能一定程度影响皇上的态度。

    而朝堂外的事,德公、薛芳、汤舟为能为他挡着,李星洲便能集中精力去想北方的事。

    .......

    心里,李星洲是非常感谢德公、薛芳、汤舟为等人的,以他为中心的班子也逐渐显现出来。

    不过有件事......

    屋外夜雨淅淅沥沥,院子里的老树已经落光枯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风中萧瑟,中秋之后,天气开始转凉了。

    李星洲坐在窗前,窗户只开一条缝隙,昏黄烛火微微摇曳,阿娇有身孕在身,受不得凉,轻轻抚摸阿娇小腹,似乎一种血脉的维系涌上心头。

    阿娇很乖巧,从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安安静静躺在他怀中,似乎他就是她整个世界,以前娇俏才女,如今又多许多母性光辉。

    如今阿娇还要去学堂给孩子们讲课,又忙碌一些,因为怀孕,他曾让阿娇不要去了,阿娇难得没听他的,她说和孩子们在一处心情舒畅。

    李星洲没经验,但诗语第一时间就安排人请来有经验的婆子照顾阿娇,相府也差来医婆照顾,如今每天都有至少十几号人围着阿娇团团转,俨然成了府中宝贝。

    不过有件事李星洲却在踌躇,那就是阿娇的父亲,他的老丈人,德公的嫡长子,宁江知府王通。

    他那岳父吟诗作赋可以,让他办实事不成........

    大概是煊赫世家子弟的缘故,没经历过人间疾苦,不懂人心事故,太过书生意气,比起他父亲德公差太远了。

    宁江府是开元北面很重要的的一个大府,而且是北方要点,因为很多辎重粮食转运,军队调度都要经过宁江府,对于北伐十分重要,他很不放心自己那岳父掌宁江府。

    他私下暗示过德公几次,但德公都避而不谈,有意岔开话题,毕竟人都是护短的,王通再怎么无能也是德公的亲儿子,继承人。

    李星洲也没办法,于情,德公对他仁至义尽,王通还是他岳父,于理,德公也帮助他太多。

    这是令他头疼的事,他本想让王珂还有谢临江官宁江府的。

    近来令他舒心之事也很多,魏朝仁大胜是头等大事,另外新军陆军第二师也开始接收新装备了。

    海军一师完成第一次出海训练,有经验,往后就会容易得多。

    夏国传回的也是好消息,夏国国主李继同意无条件归还唐隆镇,收回唐隆镇,必然又是一个令举国上下鼓舞的消息。

    去年灭辽国,今年挫败金国,收复唐隆镇,一个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件一件大功,必会将皇太孙李星洲的威望推上一个新台阶。天下民心也会更加向着他倾斜。

    不由得,轻轻捏着阿娇光滑小手,看她绝美侧颜,豪情油然而生,又默默压在心底,不由得慢慢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阿娇抬头看他,李星洲一笑,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顿时人面交映灯火,格外粉红诱人。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俱往矣.......这对他来说又有太多的额外意义。

    “殿下,这是什么散句,听起来磅礴大气,又好像断断续续呢。”阿娇眼睛亮晶晶的,她最喜欢文墨词句了。

    李星洲不说话,将她抱紧些,屋外梅雨稀稀落落,冷风带寒,不知不觉已是深秋尔。

    ........

    “爹,我们何时回去啊。”驿馆中,折惟忠正仔细玩弄一支从新军那弄来的步枪,同行的第三子一边整理拿回来的东西一边问。

    “我其实也想回去,但殿下太过热情,也不好早走。”折惟中说着拉了拉儿子手臂:“三儿,你过来看看这叫步枪的玩意。”

    “这东西长得真是稀奇。”三子放下手中活,好奇过来看。

    “可别光看它长得稀奇,今天下午我和殿下在新军校场,殿下给我演示,这玩意能在二三百步开外轻易打穿铁扎甲。”折惟忠心有余悸的说。

    “什么!二三百步,爹,你不会老眼昏花看错了吧。”

    “你爹我开弓也能百步穿杨,怎么会看错!”听儿子质疑,折惟中不爽,“老夫看得清清楚楚,第一个靶就是立在一百步,第二个至少一百五十步,第三个二百步以上,最远的至少三百步!

    以你老子的眼力劲,别说不会动的人大小靶子,就是只兔子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也能估摸得清清楚楚。”

    这下他的三儿更加惊讶了,“这么远,就算床弩也未必能贯穿过去,何况这么小个玩意?”

    折惟忠点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可怕。”

    “准头如何?”

    “最远那个靶子王爷也打了三次就打中了。”折惟忠道:“它更换弹丸还跟踏张弩差不多快,甚至更快一些,因为不费力气。”

    “不费力气?那怎么存这么大的力啊。”三儿子更加不解了,毕竟在他脑子中,远程武器都必须像弓弩一样存力然后才能释放。

    “你问我,我问谁?”折惟忠道:“王爷说将来一两年内,所有的四五万新军都会换装这玩意!”

    “那还得了!”

六百九十六、金国的困局

    “是啊,那还得了.......”折惟忠缓缓说着。

    “殿下想打造这样一支大军,想必也耗资无数吧。”

    “应该是,许多人都告诉我殿下的府中经营着很多生意,想必就是为填补那边的亏空。”折惟忠说着哈哈一笑,“这作风做法,真是......少见,不过老夫很喜欢,很对味。”

    “我折家世受皇恩,为国守土,虽有官身爵位代代相传但多少是有不忿之处的,那就是朝廷不整武备,重文轻武,对西北,对北方态度太过软弱了。”说到这折惟忠嘘唏。

    “往年老夫经常上书朝廷,可惜都没什么音讯,或者有了也是还有长远考虑之类的套话。”折惟忠眼神凌厉起来:“契丹人狼子野心,党项的叛徒也不怀好意,只知道一位拖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出事,可惜根本没有人听,朝廷里没有血性!”

    说到这折惟忠似乎很生气:“草原上是不同,草原的人只要身强力壮,十几岁就离家开始四处抢掠,要么往南抢,要么抢其它部落。

    草原的水没法直接喝,草下只有浅浅一层黑土,一旦坏了草原就会变成沙漠,那些人的兽性,野心,像狼一样的凶残,朝廷和皇上都不懂。

    就怕哪天他们南下,就会像狼冲进羊群,所以我才一再上书,结果没人理会......”

    “爹......”

    说到这他很无奈,不再边关是很难懂这些担忧的,如果把一出生的人养在狼窝里,长大了也是野狼。

    如果在那样不拼命就会死的环境中长大的人,那么和狼也差不多了,这就是他担心草原人的原因。

    朝廷说多次表彰过他,说他会用兵,说他们折家军习训得当,勇猛善战,还问他阵图,问他如何训练士兵的方法。

    其实哪是什么阵图,哪是习训方法。

    在他们驻扎的西北贫瘠荒漠戈壁,当兵是条好活路,每年都有人饿死,经常还有兵祸,若遇上天灾,就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年轻小伙只能往北去找契丹人抢。

    不拼命就得死,不拼命就当不了兵,领不了粮!

    这就是他们折家军骁勇善战,比中原士兵更加悍不畏死的原因。

    这种血性和坚韧也流淌在他这个主帅血液之中。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折子被重视,当他知道被当朝皇太孙厚待礼遇,并同意他的言论时,折惟忠着血里留着铁的西北汉子几乎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和为国忧心终于被人理解,终于被人重视。

    皇太孙的观点与他出奇一致,草原是最大的威胁,既然草原威胁很大,那肥沃的河套平原,塞上江南就是战略要地,必须夺回。

    汉朝时曾在肥沃河套平原设有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并且部署重兵,所以不惧草原威胁。

    而如今他们如果想摆脱草原威胁,变被动为主动,也必须学习汉朝,将战线往北推,然后以肥沃富饶的河套平原为依托御敌,不然就会永远被动挨打。

    .......

    和皇太孙的交谈让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黄太孙待他非常好,又是送钱,又是领他领略京城内外河山景胜,还带他参观新军大营。

    越是接触他越发感觉到皇太孙与以往朝廷的不同,他刚强尚武,出事果断,在加之在西北,进京一路,以及京城中到处听说他的事迹,可见他威望很高,战功煊赫。

    像什么平南定北,捉拿辽国皇帝,大破燕山府,他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回。

    越是如此,折惟忠越发心潮澎湃,觉得自己终于遇上明主,能大展宏图,恨不能马上向皇太孙下跪,以表自己愿肝脑涂地报效的忠心。

    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妥的,皇太孙虽欣赏他,对他好,但他并非心腹,殿下能不能全信任他还不知。

    折惟忠只能等,每次与皇太孙有见面的机会,他都尽量不失礼的表自己忠心,盼殿下能早日明白。

    想到这折惟忠摸了摸手里步枪,后天去还枪,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皇太孙。

    ........

    中秋之后,大金国朝野上下动荡非常大。

    虽然损失不是巨大,但打了一场败仗是无疑的,更要命的是出兵之前,皇上以为必胜,所以号称**万大军为二十万,壮大声威,恐吓敌人。

    结果却败了,此战天下可都看着呢,都认为二十万大军败在燕山府,而且败得很惨,各种景人杀金人五六万,七八万的消息到处飞。

    因为二十万大军,不可能说随便死了点人就撤的。

    可实际情况是,金军损失不过三千左右,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派人去各国解释,否则就是越抹越黑。

    这场大战的影响很快就来了,先是高丽送来的中秋贡品减少了高丽美女,理由是挑不出让上国满意的绝色。

    可很快有人打听到消息,高丽给景国进贡了高丽美人!明眼人谁都看得出,金国战败,高丽开始摇摆了。

    随后夏国干脆以内战无暇顾及的理由没送今年中秋的贡品。如果说高丽是试探,那夏国就是**裸的挑衅!

    如果前两件事还只是让皇上大怒,那第三件则令人不安了。

    草原上斡难河畔的乞颜部可汗孛儿只斤.铁木真与他的叔父克烈部王汗联合,击败东面十几部联军,几乎横扫东部草原,控制斡难河以东的所有土地并拒接继续向大金国进贡!

    如果高丽只是试探,夏国确实内战,那乞颜部此举就有威胁的意味了!

    金国和乞颜部有大仇,铁木真的爷爷是被金国杀死的,金国还对草原各部实现毒辣的减丁计(隔一段时间出正规军烧杀抢掠,杀死草原上的男丁,削弱草原各部力量,草各部一开始分散所以无力抵抗)。

    这些血海深仇,铁木真肯定不会忘记,所以当听说他统一如此之多的草原部族之后,金国皇帝和高层确实有些慌了。

    .......

    “皇上干嘛去了。”金碧辉煌的金国后宫,蒲察伶盘腿坐在华丽的垫子上,发髻高高盘起,露出雪白脖颈,衣着雍容华贵,垫子是雪狐皮镶边,装饰华丽,下面还有厚厚的地毯,殿里暖烘烘的。

    她手中拿着女红物件,正缝制一件小衣物,看起来是给孩子用的。

    “殿下今晚去哪个宫了?”她问,旁边伺候的宫女有些害怕,头也不敢抬,小声道:“兴乐宫,桧德妃那里.....”

    蒲察伶点头,又是独守空房,她早习惯了......

    “皇上有说什么么?”

    旁边的小太监上前,“今天皇上在朝堂大骂了朝鲜王是无义野狗,又骂了夏国使者。

    还有大臣上书说要请辽王出山,皇上没答应。”

    “说到景国什么吗?”蒲察伶问。

    “有,说明年定叫他们好看........”

六百九十七、尽在“掌握”

    蒲察伶静静听着这些小宫女太监说起宫里内外的是。

    蒲察家是女真大族中最有威望,最懂汉文化的,所以金国建立之后,太祖自然而然将建宫中规矩,建宫定都,齐配宫女太监等事交给他们蒲察家。

    也因此宫中许多下人都是他们蒲察家的人,或是他们家找来的人,蒲察伶这个皇后在宫中才手眼通天,宫廷上下内外之事她大多知道。

    不过她也只是身居后宫的皇后,对朝堂外的事影响有限,但如今燕山府一败,不只是她,许多人都觉得景国就是压在大金国头上的一片阴云。

    虽然朝堂中,后宫,乃至民间都在说汉人温顺,没有血性,不敢北伐的,能找出许多理由,言辞凿凿,就连皇上也时不时这么说,可蒲察伶心底却是明白的,他们怕了......

    许多女真贵族已经往辽东搬,一些在朝为官的大员则将家中子嗣悄悄送往辽东,就连他的父亲也把弟弟送回辽阳。

    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景国已经完全不同了,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问题绝对是出在那个皇太孙身上,关于他的传言到处都是,但无疑自从他插手景**政之后,景国变得越来越爱打仗,越来越会打仗。

    蒲察伶皱眉,按理来说他应该只是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年轻人而已.......

    这么一想,她对此人更加好奇起来,年纪轻轻,这几年突然声名大噪,整个大金国都在他阴影笼罩之下。

    据说他曾与太祖回过面,太祖还曾大加夸赞.......不管怎么说,李星洲,景国皇太孙,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你们说......景国的皇太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她自言自语的问。

    一说到这种八卦,几个小宫女立即叽叽喳喳起来。

    “据说他非常残暴,有个读书人看了他的爱妾一眼,他就把城里所有读书人的耳朵都割了。”

    “这是道听途说吧......”蒲察伶无语,这种话一听就不像真的。

    “真的真的。”小宫女连连道:“还听说他在景国都城开元,到处强抢民女,只要稍微好看些的女子,都会被他抢回去......”

    “还有,听说他的府里都是金山银山,搜刮全国金银不说,还逼迫夏国把全国金银送到他的王府,夏王怕了,把金银都送到他那,所以没法上贡我大金国了.......”

    这也许半真半假,蒲察伶判断。

    “还有还有,听说他打仗会召神,能唤雷公助阵,所以百战百胜........”

    “.......”

    大家七嘴八舌,蒲察伶无奈打断她们:“好了!”都不知道她们说什么,乱七八糟。

    不过仔细想想,能打仗的人粗鲁野蛮大概是对的,二十岁,粗犷,暴躁,残忍......这些词汇慢慢在蒲察伶心底组合起来,确实令她一个激灵不寒而栗。

    她摇摇头,自己想那些做什么,于是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有人说要请辽王出山。”小太监小声道。

    “皇上这么说?”蒲察伶眼睛一下就亮了,急忙问。辽国完颜宗弼,太祖的亲生兄弟,南征北战,如果有他坐镇,所有人都会放心许多。

    她心里也盼着辽王能复出,在她心里,能够抵挡李星洲这样的魔头,大概也只有战功赫赫的辽王了。

    “这.......”小太监犹豫一下,然后道:“皇上说辽王身体不适......”

    蒲察伶叹口气,小声道:“什么身体不适......”

    辽王被皇上从北方前线召回京后突然不见了,说告病在家,身体不适,不能上朝。这显然只是借口,即便蒲察伶这样身居后宫的人都能明白辽王十有**被皇上软禁了。

    理由很简单,如果辽王在,金国大军至少有一半以上不会全心全意为皇上效命。

    而对于皇上的为人她也有自己的理解,皇上无法驾驭辽王,他很害怕,很担心,所以着急之下选择软禁辽王。

    皇上总想证明自己有太祖的文韬武略,可无论胆识和眼光他都差太祖一大截,这种交困局面他又无法自己解决,所以越发焦虑,暴躁。

    如果辽王能主持大局多好.......蒲察伶想,此时她已不站在皇家的角度上想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阴云,景国的皇太孙,只有辽王坐镇才能让人放心。

    据说南方没什么动静,但刘旭相国已建议加强辽西走廊的几镇的防御,这点皇上倒是同意了。

    加强辽西走廊重镇防御,修缮工事,就等于堵住咽喉,堵住景国唯一北上的道路,这样一来又令人们安心一些,中秋也更好过了。

    当初太祖时候,人们还在想着如何南下的,结果如今却变成想着如何防景国北上了,这才几年,世道变得太快,蒲察伶在心头想。

    “皇上责罚此次作战失利的主帅,但大多是罚俸斥责,没有做实际性的处罚.....”

    “大军私下已陆续从辽东地区调度过来,皇上和大臣嘴上说着不怕景国,但行动却没有怠慢。

    辽西走廊的重镇还专门修缮加厚城门以应对景军大炮,皇上下令各重镇从周边征集铁器,准备以铁铸造城门......”

    ......

    蒲察伶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听这些她就明白皇上不是不想追究,而是无法追究,如果皇上不放心辽王完颜宗弼,不敢用他,那么要依仗的就是当前的这些将军。

    特别是他的父亲,如今是皇上最依仗的人之一,所以她在宫中地位不会受影响,哪怕皇上早已不宠爱她。

    至于为何失宠,她自己也不明白,私下里多方打听也毫无头绪。

    但她必须打起精神来稳住地位。如今的大金国以不似之前,她必须随机应变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稳坐后宫之主。

    而且大军往西调度,辽东会越来越空虚,稳定后方秩序,筹集军粮,皇上都需要他们家,而且战线肯定会位于辽西方向,他们蒲察家将立于不败之地。

    蒲察伶露出浅笑,即便她没有皇上的宠爱,她依旧能稳坐后宫,那种将天下大势拿捏手中的感觉,令她迷恋,雪白脖颈微微伸直,轻声呻1吟出来。

    她念头通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六百九十八、怎么就天下归心

    中秋之后,天气开始转冷,连绵秋雨每下一次,天气便冷上几分,与之相反,李星洲的事却越来越火热。

    早上的锻炼不得已减下来,经过这四五年的坚持锻炼铁山靠,抖大枪加体能训练,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强壮如牛,耐力,韧性,肌肉强度远超常人。

    如今他早不是四年前孱弱的世子,确确实实像一位冲锋陷阵的将军,只有这样的身体才吃得住他的所作所为,历史上因为身体不行创业未半而中道崩猝的例子可比比皆是,李星洲不想步他们的后尘。

    另外中秋之后诗语也怀孕了,诗语有身孕让很多人都很高兴,在古人看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枝繁叶茂是作为领导者的最大美德。

    毕竟如今可不是后世,如果李星洲死了,只有他的子嗣才能稳固他留下的政权,如果他没有子嗣,那么跟着他拼命,站在他这边的大臣们,将军们,他们的功劳谁来保证,他们的待遇谁来给予?他们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所以当听说诗语也怀孕之后,许多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诗语的怀孕对王府冲击最大,诗语总理王府事务,她怀孕,很多事情必须有人暂代。

    如今王府的体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庞大的生意网络,情报网络,顺着大江大河两大动脉蔓延开,全国上下都能触及。

    好在这时方新已经逐渐崭露头角,减少很多压力,可说到方新......

    李星洲也有些皱眉,自上次礼部的人差点带学生将他堵在渡口他就明白王府里有人给礼部官员通风报信。

    可是谁并不知道,但若理智思考方新嫌疑就非常大,他是后来,又是太子旧人,严孤、严申、诗语、严昆都私下跟他说过这件事,他们都怀疑是方新,不过李星洲都压了下来。

    一来他实在欣赏方新才干,二来他愿相信方新。

    可如今到这重大关口,诗语可能不能主事一段时间,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要不要放权给方新了。

    王府事务有些忧郁,但王府外,整个景国已如继续力量缓缓挪动的大蛇般活动起来,南方各州府粮草正缓缓从水路源源不断往北运输,大量人马也正往京城方向汇聚。

    而景国这几年翻了无数翻的庞大水运量又遮掩了这些,看起来也没比往日多多少船,其实粮草兵马都在往北方汇聚。

    .......

    王府后院,新军中众将领,魏雨白,参林,严申,狄至等人,禁军将领杨洪昭,赵光华,另外还在京中停留的太原府知府杨业,永安军节度使折惟忠,请来的冢道虞,景国辽王耶律大石。

    外加德公,何昭,薛芳,汤舟为,包拯等人都到场。

    他们中有些人是真想为此出谋划策,为国分忧,有些则是单纯享受这种各抒己见的氛围。

    .......

    “王爷,根据如今进度来看,今年冬天就可以将粮草运到霸州,雄州,定州一带。”参林激动的说,“这比起以前的运粮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次大规模北伐,要准备的粮食是空前的,按照以往经验本以为要运到明后年,结果王府水陆火力全开,今年冬天就能了结。

    这连李星洲也有些始料未及。

    “会不会动静太大引起金人警觉?”李星洲有些担忧。

    “这......属下说不准。”参林摇摇头,他没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杨洪昭喝了口茶,他很老道,经验也丰富,“这么大规模粮草调度,金人得不到风声不太可能。

    但我景国往年在霸州一带有驻军,今年又推到燕山府一带,就说是给燕山府大军调的粮草就成,或者我们直接不要偷偷摸摸,把粮草囤在燕山府,然后铸城据险,做出要在燕山府死守金军的架势。”

    “这招假戏真做不错。”李星洲回头,赞许的对杨洪昭道:“杨将军不愧经验老道,你这话让我豁然开朗,与其跟他们玩什么花架子的障眼法,不如直接来阳谋,我们吧粮草大军囤在燕山府,打不打让金国人去猜。”

    “殿下过奖.......”“如果运到燕山府又有另外的路可走,可以走渤海然后入海河直到燕山城下,会更为省时省力。”狄至发表意见。

    “就是当初狄将军攻下燕山府走的水路么。”冢道虞难得插嘴。

    狄至连连点头,李星洲拿过地图仔细看了一眼,又问了运粮草的船只大小,随后一锤定音,就走海河通道。

    随后道:“接着议下一件事吧,东面开打时候,太行山以西要同时进攻,西面的战事由杨业,折惟忠两位大人负责,我也准他们见机行事。

    但战略,作战目的,朝廷后勤支持都要具体下来!”

    话音才落,瞬间众人开始争相发表见解和看法。

    “别急,一个个来,包拯,你把他们每个人说的话记清楚,不要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修饰.......”

    陷入讨论之后,德公和何昭有些尴尬的后退半步,两人相视无言,随即无奈一笑,他们毕竟是文官,不通武事,这种时候往往就插不上嘴了。

    不过德公见一群年老的,年幼的,朝廷的地方的,己国的他国的,各种各样的将领围着李星洲转,以为为中心,整个人也有些恍惚。

    “都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这小子好似什么也没干便天下归心了,你看看这些人,岂不是景国上下都有了........”德公感叹。

    何昭也点点头:“怪不来能拐走老夫的女儿。”

    “老贼,你也只是表面闹闹,为自己找找面子,心里肯定是乐的。”

    “哼......”何昭很不爽的哼了一声:“那你家孙女呢,当初还想方设法要换一家,如今也不说话了。”

    “哼!”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眼然后拂袖,沉默不言。

    过了许久,何昭率先开口:“德公,你我怕是要见天下分云激荡。”

    “反正老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恨不能插一手呢,也不枉此生。”

    “如殿下真是那样的明主,我们不该拦他的路.......”何昭突兀道。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那儿子。”何昭铁面无私,也没他不敢说的话,说完他不再多言:“要是我,就自己动手。”

    德公张张嘴,脸黑了,一言不发,那边众人还在讨论,没有注意这边变化。

六百九十九、石墨,金国

    李星洲披了一件蓑衣,身边跟着月儿,关仲,祝融,铁牛。

    这是是王府工业区西北侧,大量的玻璃就在这烧制,月儿是第一批跟着康王妃学习琉璃烧制的,如今是资深技术人员了。

    远处成排的小炉本来就是烧制玻璃的,此时几乎完全停炉。

    “王爷,石墨矿库存已经消耗殆尽。上京的路子完全走不通,和金国民间还有交易,但弄不了石墨矿。”

    李星洲看着逐渐荒凉的片区,随即点头:“这不怪你们,两国如今局势大规模交易肯定是做不成了。”

    以两国如今情况,金国是不可能成批出货给他们的,景国需要什么就不给什么,加之铜铁更是严加限制。

    交易逐渐由转向民间走私,石墨也被金国掐断。

    目前唯一已知的石墨矿就在金国上京,而金国也开始禁止出口给他们,金人虽然不明白石墨矿的用处但并不傻,王府不远千里大量买进肯定有大用。

    他们的判断很正确,确实一下卡住王府的脖子,没有石墨,钢铁锻造和玻璃制造都无法进行。

    钢铁还好,王府库存充足,足以支撑新军的换装,可玻璃就没库存了,主要玻璃器大多用于暴利的买卖。

    “剩下的玻璃原件都不要卖,先把望远镜的量补上再说。”李星洲道。

    祝融等人点头。

    望远镜有非常重要的战术意义,简单的来说事先知道对方的部署在冷兵器热兵器时代都很重要,但在阵型更加重要的冷兵器时代越发重要。

    望远镜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

    李星洲最初想的是连级以上的军官都配一个,后来发现远做不到,因为望远镜的镜片没有任何捷径可言,只能用手工精细打磨。

    这活可不好干,需要他画出图纸然后教月儿,月儿再传授下去,让女工们学习,慢慢打磨。

    时至今日,能够达标使用的望远镜也只有五六副。

    不过这五六副也惊呆了狄至等人,用狄至的话说,这一个圆圆桶子,比一连的斥候还好用。

    所以剩下的玻璃不能卖,他拉过月儿的小手,“让女工们好好打磨,不过也不能马虎,这东西马虎一点就用不成,整个废了。争取明年六之前,所有的营级以上的军官都能人手一个。”

    “是!”月儿认真绷着小脸答应,李星洲笑了笑:“不过别那么急,不要我一说话就当圣旨似的,到明年六月还长着哩。”

    月儿就是这样,对他的服从总是无条件的,每次他交代点什么事,都跟圣旨似的追着办,不办到不罢休。

    “有时间多出去玩玩,休息休息也没事。”李星洲有些心疼的揉揉她的小脑袋,才多大的小姑娘啊,就这么忙。

    “石墨......石墨.......”李星洲心头默念。

    .......

    接下来的日子又平静下来,阿娇和诗语怀孕成了王府里最金贵的人,李星洲只好经常往何芊的小楼跑。

    秋儿和月儿搬到了新的院子,李星洲有时也会跑去她们那里。

    魏雨白自从北方回来之后对他就很不自然,李星洲知道原因,是他写信给魏朝仁说要娶她的事。

    至于耶律雅里,李星洲先让何芊多跟她交流,多教她说一些汉话,写汉字,耶律大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愿意在王府与他们商议事情,对北方的情况知无不言。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到了十月,天空变得阴冷,灰蒙蒙的,令人不想出被窝。

    王府的机器没有停下,工人也没有停下,海军的大炮持续列传,陆军也已经开始列传第二个师。

    一切都井井有条进行着,时不时他也会召集自己这边的人到王府商议一些问题。

    .......

    一大早,李星洲恋恋不舍的从何芊暖和被窝里钻出来,离开光滑暖和的美玉,何芊只是哼了一声,继续睡着。

    他呵呵一笑,在她屁1股上摸了一把,随后穿好衣服,出门丫头们已经在等着伺候洗漱。

    洗漱完毕后,又送来一些早食,李星洲草草吃了点,出了正堂,去看望了一趟诗语和阿娇。

    两个怀孕的人暂时住到一个大院里,这样好照顾,有共同语言还能说说话。

    看了两个宝贝媳妇,阿娇还是百依百顺,诗语还是那么独立,即便怀孕了有些事也要自己做。

    他正准备多陪两人一会儿,屋外来人说严孤带回来了夏国那边的新情况。

    “快去吧,别耽搁事。”诗语催促,阿娇也点头。

    李星洲随即离开去往正堂,严孤早等在那踱步,都没坐下,一见他来急忙道:“王爷,大消息,夏国那边有天大的消息。”

    见他如此反应,李星洲也好奇道:“什么消息?”说着坐下。

    “夏国内战分出胜负了,上月中旬十六七左右,李继军反攻南下,渡过大河在西平府大败张解军!”

    李星洲一下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渡河作战?”

    严孤点头:“不错,听说李继有个皇族叔父,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十分能打仗,他命人向南面鸣沙摆出强渡的态势,骗张解去防,自己亲自披挂上阵带精锐在西平府一带突然搭浮桥强渡,一晚上就渡过了大河。

    等张解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兵力南调,西平府空虚,皇族大军才渡河,当晚西平府守军就投降了。”

    “那张解呢?”他急忙问。

    “张解带残兵继续沿着河想跑去会州,路上被夏国皇家大军撵上,听说死得很惨,尸首被大卸八块,传视全国,想必不久夏国内乱就会平了。”严孤道。

    “消息是枢密院的还是王府情报局的。”李星洲问。

    “王府情报局的。”严孤如实答应。

    他点点头:“这次带兵的夏国宗室是个人物........”李星洲之前本以为按照当时局势,对峙半年一年都有可能,古代渡河战可没那么好打,特别渡的还是黄河。

    可没想到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就这么打过去了......

    “王爷,情报里暂时没有此人具体消息,下次会叫他们多打听打听。”严孤拱手。

    李星洲点点头,看来这天下还真是风云际会,本来以为气数已尽的夏国没想到也突然冒出个人物来。

    不过想想也是,历史上夏国宗室前期和后期都是很有人才的,只是中期羸弱无能之辈辈出而已。

    如今铁木真快统一蒙古诸部了,夏国有人才也不奇怪。

    只是李星洲记不得了。

    不过那些都太遥远,眼下他眼中只有石墨、金国!

七百、时光如梭

    水榭楼阁,精致雕花木栏杆柱子都透露出贵气,青石砖缝隙中有浅浅暗绿苔藓,略显生机,可院落中花草却早已枯萎。

    老皇帝走在前面,披着上好貂裘御风,整个人脸色红润许多,比起过去几个月似乎气色更好了。

    他一边踩着青砖穿过林立柱子,一边说着:“杨家流着天家的血没错,当初嫁过去的还是朕的六姨,杨家以此为傲是好事,目的不说你也明白,加之他们确实有情意。”

    李星洲静静听着没说话。

    “不过那些都是多年前的事,和你们隔着几代人,你不记那些情分都行,因为边关实在太远,远到来回一趟要个一年半载,什么情意也难过两三代人......”老皇帝此话说得有些沧桑。

    “嗯。”李星洲点头,他知道老皇帝的意思,边将多善变,历史上向来如此,风向稍微不对就可能变成墙头草。

    老皇帝是为他担心,放心不下杨文官和折惟忠这两个边将,到时要是有人临阵倒戈,对他的打击必然是致命的。

    这种时候是需要一番考量,历史上也有很多教训,但正因为历史上有,所以李星洲才不怕,他无法告诉老皇帝真正的原因,也是他非常大的一个优势。

    他不可能说杨家军,折家军在历史上都是忠心耿耿,舍身为国的,所以大概率如今他们的忠臣也不会有问题。

    “人心是最靠不住的,这句话你要牢牢记着。”说到这,老皇帝脸色晦暗下来,“当年吴王与朕,从小推心置腹,后来朕能登基还有他的出力,朕也放心让他在南方驻守,结果呢.......”

    “你身边的人是你一手带起的,杨洪昭本就是京城人,家族根基也在京城,魏朝仁是你将来岳父,这些人各有各的,但大多都能信,可杨文广和折惟忠你自己要多些心。”老皇帝边走边说。

    李星洲点头:“是。”

    爷孙两人就这么说着细碎的话,缓缓穿行院林之中,等走得差不多,皇帝停下来休息,又接着道:“朕近来比以往好入睡许多,也想了很多,你做的很多事朕是做不来的,比如杨文广、折惟忠一入京就与他们相交甚好,谈笑往来,你能信他们想必是早已打探他们底细,知道他们为人。”

    “这两人我早就关注了。”李星洲道:“当初想到要打金国就想到西面战线,随即想到他们二人,交往拉拢也有准备。”他没有丝毫隐瞒,李星洲明白自己不说,老皇帝也有的是办法知道。

    “这正是朕不如你的地方啊......”

    “人各有长处,皇上擅长的和我擅长的不同罢了。”

    老皇帝摇摇头,随后看着他:“只盼你能走得更远些,我李家江山社稷,景国数千里河山在你手中能开疆扩土,发扬光大。”

    “皇上......”

    老皇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摆摆手,只顾自己说:“我听说量草辎重已到燕山府?”

    李星洲点头:“快一半了,明年六月之前可尽数运到。”

    “意思是你明年夏季就准备开打?”老皇帝惊讶问。

    “如果粮草辎重尽到,新军装备换装完毕,到时就会开战。”李星洲本来想多一年时间做准备,但铁木真一统草原的消息已经传来,夏国内乱因天降猛男而终结。

    北方也好,西北也罢,人杰并处,瞬间结束乱糟糟的状态,接下来他们无疑都会开始发力,他此时不能等,越快越好,每慢一步都会落后于人,都会失去先机。

    所以李星洲不敢等,最早明年六月他就要进军。

    “这比朕想的要快了许多.......”皇帝微微皱眉:“会不会太急,若出疏漏可怎么办。”

    “如果到时不妥再延后,不过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如果到明年六月准备妥当,我会尽早出兵!”李星洲认真的说。

    见他坚持,老皇帝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

    .......

    进入冬季后,天气转冷,没什么事可做,而像这样和老皇帝的谈话时不时都会有。

    众多大臣也时不时会去他府中讨论一些问题,整个王府的战争准备没有停下。

    到了十月中旬,他托孙半掌找的亡命之徒找来了,两个四五十左右的汉子,其中一个是流民,另外一个当过兵,犯事刺字发配后逃了成了逃犯。

    一无所有,敢拼命。

    李星洲在城外亭子里见了两人,赐予金银,两人信誓旦旦什么都愿意为他干。

    他点头,对付草原上的三公主,铁木真的左膀右臂,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办法——刺杀!

    他们之间的路途太过遥远,实在没什么操作空间和手段,那还不如来一次生死的赌博,如果赢了,世界上从此没了三公主,铁木真没有左膀右臂,事业发展会大受拖累。

    如果不成,相距那么远,铁木真也很大概率找不到他头上来,只是心里的罪恶感挥之不去,毕竟此时的三公主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吧,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小女孩难免不光彩。

    当然,此事必须明年开春后才能实行,剩下的几个月,李星洲会找人教他们最不起眼又致命的刺杀方法,让何煦教他们如何辨认三公主,等到来年开春,再让他们混在商队中北上。

    这是件不光彩的事,所以李星洲很少和人说起,即便对何煦他也没有告知完全的情况,只有诗语,两个死士等极少数人知道。

    .......

    而王府管理方面,随着诗语怀孕的体态越来越明显,李星洲不得不将更多事情交代出去,在犹豫许久之后,他选择相信了方新那中年先生。

    并不是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或者又什么理由能推测方新绝不是礼部的间谍,而是单穿的直觉!

    没错,最终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将王府大量事务交给了方新管理,此事很有风险,也有人反对,不过最终李星洲力排众议,人嘛,偶尔也是要任性一会的。

    方新倒是很感动,平时不多话的他跑回王府找李星洲说了许多话,说着说着还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满脸是泪,他肯定也是知道自己被怀疑的,压力很大。

    第二天离去的时候,再三保证不会让他失望,李星洲点头,目送他的背影。

    自那日之后,王府又恢复了平静,一切井然有序,每天都不断重复,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降大雪,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十二月......

七百零一、不相信

    北方很早就就开始下雪了,普通人几乎整个冬天无法耕作,也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天寒地冻时候总会有人饿死。

    上京城外墙角枯树根下,还有十几具没人收取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七歪八倒放在那丧发恶臭也没人理会。

    大家见怪不怪,一到冬天总会死人,稀疏进出的人群也无人在意。

    以前辽国时候,超过十四岁的强壮男人这时已经参军,随着大军去抢,向南抢汉人,向北抢草原上的其它部落,只有这样青壮人才能活下来。

    后来有了幽云十六州,辽国自此有了大片耕地,日子又好过些,不一定要玩命很多人也能活下来,随后学习汉制开设朝廷百官,慢慢壮大起来。

    如今即便在上京,也是半游牧,半耕种状态了,生活环境也没有百年前那么残酷了。

    城外零散部落和村落交替,这在别处是看不到的景致,上京已经开始变得不在全像北方那些城了。

    而近年,上京人又多了一条活路可走,皇上下令,军器监在城东搭了许多窝棚铁炉,招收大量人手,赶制刀枪剑戟,甲胄等各种兵器,至于为何几乎人尽皆知,听说南方要打过来了。

    东面一处小坡,靠着河边,数百林立的窝棚正在皑皑白雪中忙碌得热火朝天。

    刘旭带着数位官员,一群侍卫穿梭其间,他如今已是宰辅,身份高贵,位高权重,但此时他不得不来亲自来看。

    他已经五十多,此时即便在热火朝天的窝棚群中也冷得瑟瑟发抖。

    “相爷,这样的小事你不必亲自前来,排个下官来查看一眼也就完事了,要是冻坏了你的金贵身子就是我大金国天大的损失啊。”旁边陪同官员拍马道。

    “这些话你留与别人说吧。”刘旭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这些溜须拍马实则毫无用处的话,何况景国已经虎视眈眈了,这种时候还搞这些何用?

    不理会尴尬的手下,刘旭接着说:“我金国也好,再北方的草原也罢,能工巧匠大不如景国,而今听斥候打探来的消息,景国已将大批粮草囤积燕山府,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刘旭脸色严肃起来:“本来就不如人,如不早做准备,到时候要吃大亏。”

    “可是相爷,辽西走廊地势狭窄,易守难攻,他们就是敢打,咱们死守着那几处险要隘口,景国再厉害又能如何?”

    “对啊对啊,山海关及其以南重镇,处处好守,加上狭长地势,景军再多兵力也排布不开,怕他们干嘛......”

    “对,依老夫看由南打北,那李星洲再厉害也难成事,这是老天注定,这地势就是天生地长,他们汉人就该受欺负,此乃命数也......”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刘旭一时难以应答,因为他们说得也有道理,自古以来从北往南好打,可从南往北却非常困难,往往很多雄主都折戟沉沙。

    话虽如此.......

    刘旭又不由自主想到在南方见到的李星洲,其作为,言语,他做事的果断多智,为人独居魅力,身上有他说不出的精气神。

    每次想到他,想到有这样一个敌人,刘旭又不由自主紧张起来,“还是小心谨慎为上,未雨绸缪好过临阵磨枪,至少要把箭矢、弩矢准备周全了,如果景军紧逼不放,长期围城,消耗会很巨大。”

    宰相话都说到这份上,自然不会有人还不识趣。

    刘旭也不再多说,带着众人视察,走到一半,一个大汉行礼打招呼过来,此人是上京兵曹府府官长史,数日前刘旭曾托他去做一件事。

    “起来吧,事前有什么进展?”刘旭一边走一边问。

    长史摇摇头,“相也恕罪,属下全然弄不明白那些石头有何用处,看着像炭和铁石,但说是碳点不着,说是铁石炼不出铁,唯一的用处只能用来做记号了。”

    “做记号?”

    “嗯,削制成棍后比木炭好使,不易掉色,但更麻烦。”

    刘旭皱眉,随即摇头,“不对不对,如果只是简单做记号,以李星洲的精明绝不会费时费力从千里之外运回去,肯定有别的什么紧要用途。”

    “这.......属下就参不透了,总之那些黑石块没发现任何能有大用的地方。”长史一脸为难。

    刘旭也没办法,随即又想:“莫非是李星洲的障眼法?可这样目的何在.......”最终结果自然是完全没了头绪。

    长史突然眼前一亮:“相爷,会不会是那火药的配方中要黑石呢?”

    刘旭一愣。

    “如今景国燕山府固若金汤就是因为他们有大炮,而大炮关键是火药,那些道长弄出来的火药是黑色的,偏偏没景国人的威力,黑石也是黑色的,李星洲还不远千里来买,会不会火药配方中有黑石粉末呢?”

    刘旭点点头,也越发觉得有理,“你快把这事记下!”

    长史连连点头。

    .........

    如今金国朝中,大多数人是相信景国会出兵北上的,报复也好,野心也罢,但同样的,几乎没人相信景国能取得什么战果。

    以山海关为.asxs.,沿海狭长的辽西走廊,各处都有险要重镇,光是这一片互相照应链接的防御网就能让景军无法前进。

    再加上狭长的地形会让景国大军无法展开,再多的人也无法发挥出相应的战斗力,金国贵族们有恃无恐。

    到冬天,斥候传来消息,说景国更多粮草被运到燕山城,还有各地辅兵开始分批在燕山府地界扎营。

    重重迹象都传达着不安,但还是没有人害怕,景国人只是想报复,景国人会知难而退的还是君臣一致的思想。

    整个冬天,大金国皇帝忙于派出使者到高丽和夏国斥责他们的国君,并且要求他们再进攻贡品。

    另外草原局势也是大金皇帝关心的,他接连派出使者斥责铁木真背信,要求乞颜部继续进贡,不过结果非常惨烈,出去的五批使者只有一批回来,主使还被割了鼻子和耳朵。

    完颜离大怒,扬言要出兵草原,但景国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众人都知道他只是扬言而已。

    正因如此,铁木真也更加放肆,在冬天直接宣布不再遵从金国的封号,在草原成立大蒙古国,自号成吉思汗,完全脱离金国。

    这无疑又在金国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七百零二、他是中心

    京城十一月,已经落下大片雪花,皑皑白雪笼罩屋檐瓦舍,四下里都成白色世界,冷风呼啸,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即便如此,高大门户,铺设整齐的道路,鳞次栉比的高楼,光是看着也有一种厚重的奢华,这不是上京你能比的,耶律雅里心里想到。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上京了,曾经生养她的地方,她长大的故土,大辽国的荣光。

    最开始,在奔波周折,在初到异乡的时间里她心中都记得,总会梦见上京的一草一木,城外遍布污泥的水沟,她嬉戏玩耍的金殿,瓦舍下长草的青石墙角.......

    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令她渴望。

    可在景国安顿下来之后,慢慢的她竟再也没有梦到上京,梦到故乡了........

    这既让她感到耻辱,又让她害怕,难道她已经堕落到随遇而安了么?难道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传统,自己的先祖了么.......耶律雅里不断羞愧的质问自己,她从未得到答案。

    景国没有北方的残酷了凛冽之风,人也似乎更加温和,或许正是如此,她越发梦不到大辽国了吧。

    如果能活得更好,如果是更舒适安逸的世界,谁愿回去呢......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今年这架势,明年说不定又是一年丰收。”

    思绪回归,耶律雅里看向对面,身材高大挺拔的年轻人正抚着栏杆,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街道,对于这个年轻人,耶律雅里很熟悉,全天下大概少有人不知他名号的,景国皇太孙李星洲。

    他身边跟着一圈人,无论走到哪,他似乎都是世界的中心。

    他很强壮,但不是那种暴戾的强壮,反之更加内敛,更加含蓄,和他平时言行一样,平易近人。

    外人是绝不敢相信的,传言中权倾天下,百战百胜的年轻人是这个样子。

    普普通通,平时没什么架子,喜欢与他的小丫头玩闹,平日吃饭很随便,并不会天天大鱼大肉。她经常到王府了,慢慢的也见怪不怪了。她和皇太孙的妃子何芊是好友,所以京城会到这来。

    义父大石每次也会带她来这里,所以她对这里十分熟悉,就像今天,义父耶律大石再次被请来议事,她也跟随,他们在议事,自己就和何芊在一边说话,她们离开得不远,李星洲似乎也毫不担心。

    难道是因为她是契丹人么,其实她大多听得懂的,因为她学习汉语很用心。

    “今年全国总体都是好收成,只有成都部分地方夏天的时候遭了洪涝,朝廷救灾及时,没太大损失。”

    “如果明年还是这收成,打金国粮饷都够了,天佑景国,这两年来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中间的年轻人却没笑:“高兴是好,不能总把希望交给老天爷,圣人言尽人事,听天命,听天命可以,但前提是要尽人事,把每一件事做好,做得越详尽越好,然后才是听天命。

    人事越周全,需要听天命的部分就越少,所以我们的事也是一样,能做多好就做多好,听天由命是万不得已。”

    “是!”

    “谨记殿下教诲.......”众人纷纷答应,有人似乎若有所感。

    雅里愣愣看着,总觉得人群中的他有一种镇定从容,是别人不具备的。

    ......

    “王爷,如果是六七月出兵,还有个重要问题需要考虑,那便是火药。”

    “对,火炮弹药可以暂不考虑,可以用铜壳,可步枪子弹用的是纸壳,如果遇上连绵阴雨,肯定难以击发,就算能击发也是少数,对我们十分不利。”说话的是赵四,王府最受人尊重的工匠。

    “六七月正好是闷湿多雨的节气,是要早做想法打算。”

    耶律雅里远远看着,这次说话的是月儿姑娘,她很羡慕月儿,月儿年纪比她小,却那么独立,那么自主,殿下也总会无条件的维护她。

    “怕什么,依我看下雨的时候咱们按兵不动不就成了,何必那么担心。”严申,王府出生的将军。

    “你想得太过简单。”殿下摇摇头:“金人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被看出端倪,金国人专挑阴雨天气袭营怎么办。

    再者如果遇上十天半个月的连绵阴雨天,我们也不能等上十天半个月。”

    “那要怎么办嘛.......”

    李星洲招招手:“赵四,秋儿,这次还是要靠你们,我只信得过你们两,接下来还有半年多时间,你们各自给我想出个可行方案来,不求能进攻,但至少要保证雨天也能反击,不能全部歇火。”

    “请王爷放心!”

    “嗯!”秋儿也认真的点点头。

    “还有,马匹的装备状况如何?”

    “殿下,如今新军陆军四个师,已经人手一匹马,只待明年开春何煦再带一批回来就能人人有马。”

    “不错!这事参林你做得很好。”

    “哈哈,哪里,都是何大人弄回的好马,那些马看起来虽然矮小,可耐力好还温顺,吃草料也不挑,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当初一眼就看重那样的马。”

    “还不止,等到北方你们就知道它们的厉害,能杀死普通马的环境他们也能熬过去,论长途奔袭作战,天下没有敢与它们争锋的。”

    “........”

    耶律雅里听着他们说一些话,从天下大势,到琐碎的细枝末节小事,这些事明明乱七八糟,东扯西扯,可以李星洲为中心,最终都会收回来,成为一个闭环,然后找出答案。

    他总是中心,似乎整个小亭的中心,大家说话的中心,这片天地的中心,她目光的中心.......

    “看呆了?”

    身边的何芊突然问她,耶律雅里惊慌收回目光,“什么?”

    “哼,还装,我看你呀眼睛都不会动了。”何芊不满的说,耶律塔里很慌乱,毕竟何芊是李星洲的妃子。

    “不过要是你也没事,我爹说过你迟早要嫁给他的。”何芊有些惆怅道:“我自不愿意,可也没办法,好在你这人不错。”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耶律雅里有些慌乱。

    正在这时,那边传来李星洲的声音,“时间不多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之后多想想,还有什么疏漏,尽快跟我说,等打起来就不用想了,但再此之前想得越多越好,想得多疏漏就少........”

    众人一一拱手告别,耶律雅里回头,却发现何芊不知道何时已经跑了,只留下她一人。

    众人接二连三下楼,她却不好动,等回过神,楼上就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她还有站在栏杆边上的李星洲。

    一对视,她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你还在这,一起走吧。”他笑道。

    耶律雅里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点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929/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的崛起最新章节!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所写的《世子的崛起》为转载作品,世子的崛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世子的崛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世子的崛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世子的崛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世子的崛起介绍:
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人人咬牙切齿。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在平静中奋发,在误解中进取,在困苦中挣扎,直到一天,蓦然回首,世子已经崛起了世子的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的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的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