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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世子的崛起txt下载     世子的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百五十五,命运的邂逅

    庞大的部队在草原上是个大目标,不被发现也是难的,金军前锋有六营人马,三千多人,为了追击都是骑兵,所以很快,对方就发现了他们

    鞑靼人,是中原和其它南方地区对漠北草原上的各部人的统称,白鞑靼指突厥人,黄鞑靼指蒙古人。

    完颜宗弼发现大量鞑靼骑兵的时候,就明白是乞颜部,克烈部的人到了,而他们这么多人马,对方也很快发现了他们。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不过大部依旧没动,还在远处清点战利品。

    “见过大国将军,我们是乞颜部特木镇可汗部下,奉大国命令,正在讨伐塔塔尔人。”

    对方说一口略有别扭的女真话。

    完颜宗弼点头:“辛苦你们了,我代表大金国皇帝,谢谢你们可汗铁木真,希望你替我转达。”

    “大国天言,我会告诉可汗的。”使者手放在胸前行礼。

    “嗯,跟我说说这次战况,你们有多少人?”

    “我们是前锋千户哲别将军的部下,一共五百二十多人,今天正午遇上塔塔尔人,他们又疲惫又饥渴,应该已经逃了一夜,将军带我们直接冲杀,将他们击溃,剩下的塔塔尔人向北逃走了。”使者道。

    “将军说这都是大国天军的功劳,让敌人疲惫不堪,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击败他们。”

    完颜宗弼对他的吹捧没有评价,心底十分惊讶,他对塔塔尔人的部落有了解,之前很多小部落叛逃,但最终和他们的对峙的时候,对岸还有超过万数的人。

    除去老弱病残,能打仗的少说也有数千人,可这乞颜部的前锋,只带了五百多人,就敢和他们交手,而且看战场情况看,他们还大获全胜了。

    虽然塔塔尔人逃命一夜,又累又饿是真,但这样以少胜多,敢于出击的前锋肯定不是庸人。“我想见见你们将军可以吗。”完颜宗弼道。

    信使犹豫了一下,完颜宗弼道:“我以金国王爷的名义保证,绝不伤害他。”

    信使这才点头,回去传话,金国对鞑靼人实行的减丁政策,让漠北草原上的诸部对金人及其不信任,同时抱有敌意。

    完颜宗弼总觉得这个叫哲别的乞颜部千户不简单,五百人敢对万余人的塔塔尔部发起进攻,还能取胜,哪怕塔塔尔人疲敝不堪也十分不寻常,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垠。

    他非常清楚一万人是个什么概念,普通人光是见着,估计腿都吓软了,除非有同伙壮胆,而五百多人就敢打一万多人的队伍,更是闻所未闻。

    当初从辽东来的时候,他们却时有三千多人,击溃两万余辽军的战斗,但他们是三千多人,阵仗摆开,足足二三里地,左右都是自己人,对方想要包抄他们几乎不可能。

    可他们五百多人,塔塔尔人随便就把他们包围,结果却是塔塔尔人大溃,看地上尸体,至少战死千人以上。

    虽未见过程,但光如此战绩,就不是运气之类的东西能解释得了的。

    完颜宗弼心中起了杀心!

    他们之所以对鞑靼人实行减丁政策,就是怕控制不了草原上的势力,如今又出了一员这样的悍将,以后怕会成为大金的威胁。

    此时他们有三千精锐,对方只有五百余人,才经过一场酣战,如果等他过来见面,趁机杀了他,对法也无法如何,而且他只是个小小前锋,自己完全有各种理由能够向乞颜部可汗交代.........

    可......可这样做太不厚道,乞颜部本就是为他们而向塔塔尔人开战的,再者他身为金国大将,不再战场上取胜,却靠这阴谋诡计害人,完颜宗弼自己都感觉不耻。

    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不断斗争........

    很快,对面过来十余骑,饶开战场上的骑兵,向着这边过来。

    来着穿着的都是请便皮甲,少有皮甲,人人带弓刀马枪,为首的将领骨架宽阔,手臂很长,上背着一把大弓。

    对方在离他六七步的地方停马,然后行礼说话,旁边的人连忙翻译过来。

    “乞颜部千户哲别,见过大国王爷。”

    完颜宗弼心中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趁机杀了面前的哲别,“能给我说一说你是如何打败塔塔尔人吗。”

    翻译之后,对方开始回答。

    “我和手下八百多兄弟从五天前开始就奉命在这一片巡逻,防止塔塔尔人西逃,今天中午,塔塔尔人果然从这经过,不过我发现他们人困马乏,就假装败退吸引他们往西面山坡上跑,等他们的马累得跑不动,就折返击败他们。”

    “剩下的塔塔尔人呢?”

    “向北面逃窜了,不过王爷不用去追了,王汗的部队就在北面,很快塔塔尔人就会撞上。”哲别道。

    完颜宗弼点点头,然后试探性的问,“你不怕本王吗。”

    哲别摇摇头:“当然不怕,上国大王是军人,本将军也是,再者我们奉上国之命讨伐塔塔尔人,取得大胜,大王这样是非分明的人应该会嘉奖我们,我为什么要怕。”

    完颜宗弼听完翻译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气魄,好胆识,虽然没追上那些叛徒,本王心中不快,但能认识你这样的人,这趟也没有白跑。

    你说得不错,本王是该嘉奖你,只不过这次追击叛军,身上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但有一样。”他说着解下腰间的宝剑,让亲信递送过去。

    众人都惊了,因为很多人都明白这把剑的意义。

    “此剑是景国晋王当初送给我侄女的宝剑,她又转赠给我,保佑我在外征战平安,真正的削铁如泥,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夏国镔铁宝剑与之相比也不堪一击。

    我知道你使不惯剑,但汉人有句俗语,叫宝剑赠英雄,今天我身无他物,就把这把剑送给你。”完颜宗弼道。

    “多谢上国大王。”哲别没有拒绝,接过了完颜宗弼的宝剑。

    “回去转告你们可汗,还有王汗,诸多部落首领,等战事结束,本王在阴山北面设宴,封赏所有此次讨伐叛逆有功之人。”完颜宗弼道,他明白如此才能彰显金国作为宗主国的威严。

    哲别点头,再次谢过他的奖赏,随后转身告辞。

    “王爷,为什么不杀他,他说得有道理吗?”身边的亲兵不解的问。

    完颜宗弼叹口气,“想我这种打了一辈子仗的人,心最刚硬,也最柔软,他说的话碰到我的软处了。

    以后的事看子孙们吧,他们如果有本事,草原上多一个哲别,少一个哲别都不怕。他们要是没本事,有一个哲别,没一个哲别,都会遭殃.......”

    亲兵听得一脸懵逼,完颜宗弼却调转马头,放弃了追击,剩下的就交给鞑靼人收尾吧。

    ........

    “王爷,你觉得这哲别很厉害吗?”狄至看着战报,永明郡主为他们送来茶水,这里是他给狄至买的大宅,春节过后,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狄至将在这迎娶康亲王家的永明郡主。

    如今狄至伤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地走路,只是需要人搀扶,所以李星洲就来找他。

    “你想想,如果遇上这种战术风格的敌人,你该如何对付。”李星洲道,很多话他自然不能说。

    哲别是第一个攻破金国居庸关的人,哲别也是攻破金国都城上京的人,他败乃蛮部,灭西辽,伐花剌子模,打败钦察人,阿兰人,俄罗斯(那时候那一带的人叫斡罗斯,但为方便理解,以后都写俄罗斯,大家理解一下)诸国联军,一路从东面杀到欧洲。

    这样一个人,他不关注都不行,只是此时,他又无法和狄至等人明说哲别的可怕之处。

六百五十六、找一个保护伞

    狄至想了许久,“王爷,如果我遇上,属下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与之纠缠,直取其要地、王庭,如果他来袭扰,就以优势火力击退。”

    李星洲点头笑道,“你就比严申他们想得多,当初卫青、霍去病对付匈奴人就是如此,不管他们的袭扰,靠着主帅经验和决断,长驱直入,直捣匈奴人王庭。

    这是对付漠北草原上游牧部族的最好办法。”李星洲点头,“以攻为守,才有胜算,消极防御,只会被活活拖死。”

    不过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可惜,如今景国不是当初大汉,汉朝起初有辽东平原,后来霍去病收复河套地区,两大马场在手,后来还有草原各国进贡,汉王朝可以组织起十万左右,一人两马的骑兵大军,配合劲弩,不远数千里奔袭漠北草原上的王庭,你觉得我景国做得到吗。”

    狄至摇头:“王爷说得有理,如今我朝来说,河套草场在夏国手中,辽东平原在金国手中,举国之力,也挤不出这么多马来。”

    “没错,所以我们若是遇上这样的对手,是无法主动出击的。”李星洲也感觉无奈,面对这种战术,需要的就是己方城池固守,然后用高机动部队不理会对方袭扰,直接攻击其聚集地,消灭有生力量。

    可惜的是,这点景国目前无法实现。

    景国少马,无法阻止可以突袭漠北游牧聚集区的军力,夏国有马,却少人,三千铁鹞子,已经是夏国的家底。

    金国当前是最有可能实现此计划的,金国有辽东马厂,又有阴山附近的游牧区,还有契丹人留下的马厂。

    但金国难不能意识到北方来的威胁是是个大问题,而且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么作战,也是站在上帝视角上,纵观蒙古黄金家族的崛起和没落得出的结论,如果设身处地,身在其中,是很难在损失惨重之前想到办法。

    “不过眼下这些不是重点,我想让组建新军海军。”李星洲道。

    “海军!”狄至有些惊讶。

    “不错,你也可以理解为水军,只不过以后需要多走海路,军港设在开元城外,顺大河向东入海,向南走运河进入大江。”李星洲道,开元虽然四面一马平川,不适合防守,所以历史上金国可以长驱直入,包围都城,但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周边水网密集,方便连通长江大河,入海也方便,作为军港,可谓四通八达。

    向西北,可以顺大河支援沿岸城市,威胁西夏沿河重镇,向西南,可以顺大江,到达各个重镇。

    向东出海,则可以快速辐射杭州,福州,交州,燕山府,辽东,朝鲜半岛等地,可谓张略要地。

    狄至激动不已,“王爷,属下早这么想过,还怕说了王爷不同意!”

    “经过燕山府一战,属下发现海军比起陆军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来走得快,陆路走十天半个月的路程,水路要是顺道,一两天就可到,而且将士和马匹不费脚力,一到目的地,就能立即投入作战。

    二来灵活多变,防不胜防,就拿金国和夏国来说,若我们要对金国用兵,向西进军就是大同府,向东进军就是山海关,过不了这两处,大军就会被堵死,金国只要对此两地增兵,我们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可若有数千海军,渤海沿岸金国十几城,处处可以攻之,想打哪处就打哪处,金军无力奔波防守不说,我们也多了许多机会,一城若坚,换城攻之即可,放着海军在海上,靠近就能炮击。”

    狄至越说越兴奋,“王爷,夏国也是同理,若是走陆路,静塞军司,永乐城等地,是必打的重镇坚城,可若有得力海军,顺黄河而上,沿河重镇定州、怀州、静州、顺州、鸣沙、兴庆府、西平府等等,可都在大河边上,他们要守哪处,守哪里都不是,在陆上调兵遣将,让士兵奔波防守,永远没有水中快。

    况且陆上调动,消耗士兵体力,水中调动,大多数士兵都可以在船上休息,他们怎么都会疲于奔命,最后落败。”

    李星洲有些惊讶看着狄至:“你能想到这么多,这伤就没白受,好好养伤吧,海军人员招募我已经让参林在做,等来年开春,我会教给你一支一万人编制的海军部队。”

    “王爷,那船呢?”狄至兴奋的问。

    李星洲神秘一笑:“你听说过吕蒙白衣渡江的故事没有。”

    狄至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让你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而金国和夏国都是我预想中的目标。其实王府大船南方四艘,北方四艘,加之各地商家的小船,基本就能保持南北航远,可我为何要遭二十艘。”李星洲道,其实航运发展起来之后,成千上万的大小私船开始投入南北航道,份额并非王府独占。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私下跟你说,海军组建之后,首要目标就是对金作战,针对渤海沿岸城市,特别是辽阳,但此举必须掩人耳目,麻痹金人,所以装扮成商船护卫,训练士兵,熟悉水域,就是目的。”李星洲低声道。

    “我给你你一年半,一年半之内,将一支可以打仗的海军训练出来。”

    “王爷请放心!”狄至拱手道:“属下定不辜负王爷的期望。”

    “哈哈,不用这么严肃,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具体执行上,还是我说的,必须小心翼翼,不让金国起疑,训练时就让士兵们装作商船,至于细节,你将自己处理。”

    “属下明白。”狄至又拱手。

    “好了,正事到此为止。”李星洲摆摆手,“说说你和永明郡主相处如何。”

    说到这,狄至刚刚的慷慨激昂没了,尴尬一笑:“王爷........这。”

    “这怎么了,永明郡主算辈分还是我小姑呢,你看不上。”

    “属下不敢,只是从燕山府回来之后,永明郡主就.......就像变了个人,温言细语,又百般照顾,属下实在,实在有些适应不过来.......”狄至尴尬道。

    “你有病啊,非要人家对你冷着张脸你才习惯。”李星洲好笑的说。

    “也不是,总.......总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狄至无奈:“属下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算了,这是你们家事,本王不多过问,就是怕你不能好好养伤,现在放心了,至于如何跟永明郡主相处........你自己琢磨吧。”李星洲尴尬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随后,李星洲便辞别了永明郡主,离开狄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永明郡主是狄至的护身符。

    官场是有强潜规则的,虽说从微末行伍到身居高位的故事很励志,但励志背后,必然有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如果背后没人保护,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如卫青,哪怕他战功赫赫,身居大将军,大司马,在太史公的史记中还是对他颇有不屑之词,说他是靠外戚上位。由此足以想见,当时卫青若是没有个姐姐卫子夫,又没有强势的武帝,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宋朝的狄青就是卫青的另一种模板,他从行伍出身,同样靠着赫赫战功,做到枢密使的高位。可前期有范仲淹护着他,提携他,而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叫范仲淹。

    范仲淹去世,狄青没了支持之后,即便他身为枢密使,也被满朝文官以“家里黑狗长角”为由弹劾,宋仁宗求情都保护不得,被逼迫出京,忧惧而死。

    狄至也出生行伍靠着军功做到如今的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很快也有可能步狄青的后尘了,所以李星洲急于给他一个身份。

    一个郡马的身份是给他最好的保护,这样一来,朝中那些言官想要攻击他也要看他和康亲王的面子。

    若是狄至能和永明郡主好好相处,那就更好了,不过那只能看他们造化。

    正在他思绪飘悠长的时候,有王府的家丁匆匆来找他,说是方新有信,已经跟夏国使者谈好了,希望他若有时间能回去,见见夏国使者。

    李星洲大喜,“那就快回去吧。”这几天真是喜事连连。

六百五十七、敲诈夏国

    回到王府的时候,诚惶诚恐的夏国使者已经等候多时。

    这几天,方新几乎已摸清所有夏国如今情况,比如内乱最新情况,叛军一方发生内讧,最终以夏国中书令丞相张解胜出结束。

    虽后叛军与夏王李继对峙,双方交战数月,结果叛军节节胜利,李继被逼得不断向北撤退,以黄河为依托据守,才抵挡住张解的进攻。

    所以此时夏王李继是最慌乱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叛乱,几乎将他逼入死地。

    李星洲见到夏国使者的时候,对方一句大气的话也说不了,一个劲唯唯诺诺,这也不怪他,夏国生死存亡,这时候就全靠景国了。

    茶水齐备后,方新也坐下来,李星洲才开口,“关于条件,方先生想必已经说得够多了。”

    “是是是,只要贵国出售我们强弓劲弩,锋利刀兵,待叛军消灭,夏王安定国家,定会将唐隆重镇归还!”使者急忙道。

    李星洲笑起来,他淡然道,“那倒不必,唐隆镇之所以落入贵国手中,无非当时我们在打辽国,无暇顾及,而如今......辽国已灭,辽国最后一个皇帝耶律惇还在开元城中做客。”

    最后一句,李星洲说得很重,吓得西夏使者脸色煞白。

    “所以唐隆镇,本就是本国之疆域,而非你谈判的资本,等到来年六月,若还在贵国手中,本王亲自带兵去取就是,不必劳烦你们夏王了。”李星洲的话掷地有声。

    “是是是........晋王所言极是!”夏国使者满头大汗,急忙道:“小国定会归还,定会归还,王爷若另有条件,尽请明示,小国定会尽力。”

    李星洲之前夹枪带棒,把这使者吓得不轻,特意以辽国亡国灭种的下场来恐吓,此时见目的达到,便随意一笑:“那也不必,我们不是横行霸道的金国,不会无缘无故向你们索要金银,我景国为中原上国,做事自然有规矩,做的都是买卖。

    你们想要刀剑,想要弓弩,尽管以钱帛来买就行。”

    夏国使者高兴得连忙起来磕了好几个头,“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本王话还没说完。”李星洲接着道:“不过我们首要铜,其次金银,明白吗。”

    “啊?”这下夏国使者也呆住了,因为金银显然是比铜要值钱的,结果这晋王居然说首要最不值钱的铜!

    “你没听错,本王首要铜,若铜不足,再以金银补齐全,明白吗。”李星洲道,他之所以要铜是有考虑的,铜是重要战略资源,特别是对于火器。

    比如在炮膛后方垫铜,就能通过其延展性好的特性减少炸膛几率。

    而作为蛋壳,炮弹外壳的时候更是,铜的延展行比较好,加工相对容易。

    且在发射瞬间可以和枪膛配合紧密,起到密封高温瓦斯气体的作用,在弹头离开枪管后膛内压力下降有可以恢复到原来的形状,有利于弹头抽壳。

    而钢质的较硬,在加工精度不够高和枪膛有沙、尘、污垢的情况下会与枪膛产生间隙,造成漏气,变形后不易恢复不易抽壳。

    所以随着王府加工技术,工业实力的不断发展,慢慢的,铜只会越来越稀缺。

    当前,所有国家对铜的利用方式要么是作家具,要么就是铸钱,不过在王府,在王府,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了。

    不解归不解,夏国使者最终是十分高兴的,李星洲答应向夏国出售强弩两千张,精铁枪头三千个,精铁军刀一千把,外加大量弩矢。

    这些都是军器监库存之中的东西,本来是给禁军换装扩编的。

    王府会派新军两营人们,以河运的方式,用大船护送这批军械北上,然后按照约定,夏王必须装满一船的铜,外加金一万两,银二十万两,另外加五万两作为两营新军护送费。并且保证,不关交易之事,会在局势稳定之后归还唐隆重镇。

    这自然有狮子大开口的嫌疑,毕竟装满一艘王府大船的铜可不是小数目。

    但道理方新早跟他们说清楚,如今金国在打仗,漠北在打仗,景国刚刚打完仗,辽国已经把自己打没了,既然大家都在打仗,谁会有军械能卖给他救命?

    除了景国哪里都没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殿。

    所以,他们要么接受高价,要么就去求别人。

    无奈之下,使者想必是回信问了夏王李继,所以才拖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自然是答应了,方新说得很清楚,除了他们,没人能帮夏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明着敲诈,夏王李继也只能认,不认的话别说江山,人头都怕保不住。

    与西夏的协议就此达成,李星洲让严申带领两营新军,调用两艘大船,装上火炮北上给夏王送兵器,同时让潇鸿祁同行。

    将在十一月下旬出发,顺大河北上,年前回来。

    和夏国的军贸协议达成,王府大赚一笔,一船铜,加上金银几十万两,狠狠的捞了一笔。

    剩下的就是与草原诸部落的军贸了,何煦已经出发许多天,就等他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谈妥,毕竟他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正经外交。

    ........

    之后的日子,便轻松许多,德公时不时来找他喝茶,谈天说地,有时也会把何昭,冢道虞带上。

    冢道虞自从被皇帝贬谪之后,反而自在许多,人也精神起来,真是越老越精神。

    按照之前说的,李星洲有时也会请他去咏月阁给王府的孩子们讲讲兵法,一说起打仗的事,孩子可来精神了。

    对于冢道虞,李星洲心中有愧,他当初已经老皇帝贬谪冢道虞,是因禁军克扣军饷的事,两人意见不合。

    如今看来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原因,那就是为他铺路,为了为他铺路,老皇帝贬了冢道虞,又封了何昭转运使,最后一番操作,将枢密使的职责加到他头上,将皇家大权交给皇家的人。

    现在回想,他当初确实天真了一些,老皇帝这一番操作,全然是为了皇家集权,只是当初大家都看不懂,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蒙在鼓里罢了。

    李星洲有时候也会把狄至、魏雨白、曾林、严申、毛鸾和包拯叫来,让他们和德公,冢道虞多谈谈,毕竟比起这两位顶梁柱,他们都是后辈,有很多东西要学。

六百五十八、北上的路

    时间过得飞快,到十一月中旬,严申,潇鸿祁开始负责护卫夏国的兵器北上,狄至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他坚持要南下,和参林一起主持海军组建之事。

    李星洲起初怕他旧伤复发还拒绝,可狄至再三请求,他也就同意了。

    这几天也起了不好的风声,是因为买兵器给夏国这件事的。

    这么大的动静,调用的人多,参与的人多,枢密院,兵部,军器监,新军,那么多人参与各中环节,瞒住是不可能的,很快就会满城风雨。

    朝中其实也有人反对,但他是将来的皇太孙,还是枢密使,新军指挥使,手中有大权,没人敢说,可外面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月儿就气呼呼的回来跟他告状,说早上和府里丫鬟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听见有几个下棋的人在河边议论他“卖国资敌”,说他卖兵器军械给夏国,是卖国贼。以前有太子还好,现在太子死了,他就原形毕露,本性暴露了。

    月儿听了差点气哭了。

    李星洲哈哈大笑,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问她干嘛不教训他们。

    小姑娘撅起嘴,一五一十说了她的委屈,她想跟他们理论,觉得肯定说不过,找人去教训,又有人会说王府仗势欺人,所以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没办法,委屈得都快哭了。

    这下把诗语等人也逗笑了,本来正生气的,硬是气不起来,拉着月儿安慰去了。

    李星洲没怎么在意,要是没人说才奇怪呢。

    但就目前而言,他的几步都走得很扎实,去金国的使者,方新,都井然有序,做得很漂亮,接下来就看何煦的了。

    眼看又一年除夕将至,家家户户忙碌,街道上人也多起来。

    ........

    “大人,这回去有把握吗,听说鞑靼人用的刀和契丹人一样,我见多契丹人的刀,都是轻而窄刃的弯刀,他们马背上打仗,用的轻巧兵器才好,借着马速再轻的刀也能重创敌人。

    我景国用军刀不同,更加沉重,宽刃,为的是步战时能有杀伤,鞑靼人肯定用不习惯的。”新军都头对何煦道。

    此时,他们正在奉命北上的路上,已过大同府,到了金国境内,夏国正在战乱之中,他们不能走西北大漠,只能从太原北上大同,走阴山隘口这一条道。

    北方已经开始飘雪,路上并不好走,所以走得很慢。

    何煦吹了口气暖手,路边短短枯草已经覆盖一层薄雪,马蹄踩在上面咯吱作响,“铁他们肯定是要的,你不知道,草原上最少盐、铁,大多数铁都是从南方流去的,他们还生怕刀不厚呢,刀不厚,铁就少。”

    都头点点头,“还是何大人见识多。”

    确实,鞑靼人用的刀和中原不同,草原上人人骑马,借着马的速度刀不用厚重,总能造成令人胆寒的杀伤,越轻便越好,要不是碍于锻造技艺,只怕如今的草原弯刀还会再薄些,他们的刀还要弯,越弯越好,是为在马背上高速砍到人的时候阻力小,不会被扯下马。

    这与景国士兵,大多数时候靠身体作战,所以需要的兵器重量增加杀伤力是不同的。

    不过何煦并不担心,他来往草原很多次,知道草原上的情况,他们缺的不是刀,不是矛,而是铁。

    说来他还是有些不自信的,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夫,身份尊贵的皇太孙,突然这样委以重任。

    他起初以为会很难以相处,毕竟与权贵阿谀奉承,他自幼不擅长此道,所以才选择到处奔走。

    发现妹妹迷上一个纨绔世子之后,心中多少有些担心,他是洒脱,可不是没心没肺,对于妹妹终身大事,还是十分上心的。

    当初他是自己提出带妹妹去江州的,为的就是见一见那传说中的京城大害,可没想一见之下,与他想的,猜的,可完全不同。

    没有传说的跋扈,也没他想象的迂腐,总之.......令他眼前一亮。

    更没想到的是,如今他会将如此大任委托自己。

    说实话,无论在父亲心中,还是同辈口中,他都是典型的“不成器”的代表,每次回京,父亲皱眉教训,同龄玩伴,朋友,或是偶遇之人,都是话里话外对他明嘲暗讽。

    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是什么样呢,在父辈心中也好,同龄人心中也是,他该娶妻生子,读书论道,附庸风雅,三五成群,不时小聚,广交朋友,时而吟诗作赋,时而坐论天下,那就是正道了,也会得人追捧。

    像宴家之后宴君如等,就这样得了很不错的名声,可他做不来,也不喜欢。

    他喜欢天南地北,喜欢自力更生,喜欢讨价还价,这些无论那样,说出来都会引来一阵笑话。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自小就人人明白的道理,可他好好的士人之行不行而就最末的商,还是大江南北累死累活到处跑,居无定所的商,在别人看来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故而每次和同龄人一起说话,大家大多不会对他说什么好话,他是听得出来的,不过只能一笑而过。

    可他一笑而过,别人就把他当成傻子了,说得越过。

    但只有晋王,从当初江州见面起就从未对他表露过鄙夷或者怀疑,甚至他在年轻的王爷脸上看到激动和高兴。

    随后又问他很多景国之外的见闻,听他细说之后,又高兴得大笑,并非是早习惯的嘲笑,而是开怀大笑.......

    何煦第一次感觉被人尊重,理解,所以他记住晋王的交代,北上打探草原的情报,那时他本只到阴山附近,却冒险北上打探。

    而这一次更是,与草原人交涉的重任,晋王没有交给他的亲信,也没有吩咐朝中大臣,而是交给了他。

    这样的大事,却偏偏交给他,昔日嘲笑他的同龄人,痛心疾首的父亲,看他眼光都不同了。

    临走,晋王再三嘱咐,事能成就成,成不了让他以安全回去为重。

    对于何煦而言,从小到大,喜欢大江南北到处走,喜欢买卖生意而不是读书的他,从未被人这么重视过。出发时他只是拱手,没说什么担保的话,心里却早下定决心,此行必须有结果。

    .......

六百五十九、战端开启

    几日后,他们已经出了金国境内,继续向北。

    道路艰难许多,从金国境内开始,就没了完备的驿站,在往北,很多时候他们都需要风餐露宿,在野外安营扎寨。

    不过何煦早习惯这样的日子,对道路也十分熟悉,因为没架子,和士兵相处也十分愉快,一路冰天雪地,走得却没那么难。

    等到遇到第一个客栈的时候,何煦知道他们已经进入汪古部的地界。

    汪古部是草原东面最南方的部落,紧挨着金国,是金国附庸,也是对中原文化最为崇尚的草原部落,他们很多东西都仿中原,甚至衣着服饰,和语言文字。

    所以汪古部也是很多景国商旅从南方往草原做生意的中转之地。

    众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但由于他们人太多,小小客栈也住不下,有些只好睡在马棚里,但也好过冰天雪地的野外。

    何煦则趁这机会,与店里本就不多的商旅搭话,套一些有用的信息。

    .......

    当晚,众人挤在小小的阁楼里,都头和两个副都头,几个队长,围在一个火盆边上,铜盆中炭火正旺,何煦蹲坐正中,小声道:“刚刚我已经打听了,北方出了大事。”

    “大事?”都头好奇,众人凑过来。

    何煦点头,小声道:“这店里住着几个从北方来的鞑靼人,他们说北方正在打仗,塔塔尔部已经完了。”

    “塔塔尔部?”众人好奇,他们大多并不了解草原形势。

    “北面的鞑靼人部族,这里是汪古部,顺着大路往被走三天就是塔塔尔人的地界。曾经金国人草原上的一条狗,不过他们反叛了金国,所以金国联合克烈部,乞颜部攻打。

    几个鞑靼人就是塔塔尔部逃命来的,他们说乞颜部可汗铁木真在北面击败塔塔尔人,本来下令要杀了所有塔塔尔人,不过他得到了塔塔部两个美女,在两人劝说下放弃屠杀。”

    “被两个女人就了,哈哈哈。”众人笑道。

    何煦点点头,然后道:“不过这只是第一支塔塔尔人的部落,后面的塔塔尔人就没那么幸运,大多数塔塔尔人女人充当奴隶,男人只要高过车轮都被杀死,剩下的也成奴隶。”

    众人不笑了,即便他们身为士兵,上过战场杀过人心里也不是滋味,毫无反抗之的屠杀,和战场上的搏杀是不同的。

    何煦道:“各位兄弟还是要有心理准备,草原就是这样,快意恩仇比什么都重要,当初铁木真的父亲死于塔塔尔人之手,如今大多数塔塔尔人就要陪葬。

    我常在酒楼茶肆里听到一些愤世嫉俗的年轻公子,抨击仁义道德,可他再怎么骂,在景国即便遇到不认识的人,没交集过往,有冲突还能讲讲仁义道德,说说道理。

    可在草原上就没有机会了,若是遇上生人,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觉得你弱,又没交情,那么抢你夺你是天经地义的。”

    都头凝重点头:“我们都听何大人的。”

    “还有这次北上,正好让我们赶上了,乞颜部,克烈部,金国人等,都汇聚草原,形势可能错综复杂,做事一定要小心为上........”

    何煦认真的说:“好在我这么多年在草原上也不是白跑的,认识一些草原那颜,或许他们能帮一把......”

    .......

    十一月十八,出使金国的使者孙鹤回来了。

    因为正好赶上王府大船,所以回来早了很多天。

    李星洲作为鸿胪寺卿,加之事关重大,他盼着个结果,就亲自去渡口迎接,结果孙鹤脸色不好,见他也只是拱拱手,根本没多说半句。

    李星洲纳闷,微微皱眉,很久没人敢对他摆出这副态度了。

    身后的随从连忙上来道歉:“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我家老爷不是有意顶撞王爷的,只是.......只是.......”

    李星洲点头,“不用紧张,慢慢说。”

    随从松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躬身小声跟他说了孙鹤到金国后的事。

    “........”

    “老爷初见金国皇帝就已经忍让三分,言语上谦逊,就连那狗皇帝说我景国使者见他是‘朝见’,老爷也忍气吞声了,为王爷所说的交好金国,示敌以弱。可那金国皇帝.......”

    随从脸色悲愤:“他不仅私下会见,见老爷示弱之后,更是大摆宴席,召集文武,宴会期间故意出言不逊,不断说些难听话,说我景国无人,说王爷徒有虚名,说南方人都是软骨头.......老爷还是忍了。

    结果出金之后就病了一场,日前才开始好转,心里有火,所以王爷......求王爷千万不要怪罪老爷!”

    听他言辞清楚,表达清晰,李星洲点头,拍拍肩膀安慰他;“放心,孙大人是功臣。”

    随从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孙鹤不给他好脸色,李星洲也不生气,只是为他安排接风洗尘,然后在听雨楼设宴犒劳。

    孙鹤最后无奈开口:“王爷,老臣不是故作姿态,无理取闹,只是国节事大,不可轻视啊!外面还有传言说王爷......王爷卖国资敌,有些事老臣愚昧实在是不理解。”

    “孙大人,做事都需要时间,孙大人敢为社稷去金国,为本王忍辱负重,那肯定是信本王的,既然如此,请拭目以待,给本王一些时间,不出两年就会有结果了。”李星洲笃定的说。

    孙鹤不说话了,最后还是点点头:“老臣别无所长,但外交辞令,奔走四方还是会的,两年之内,定会为王爷竭尽全力,但愿最后......能有好结果。”

    李星洲点头,像孙鹤这样的人不多,是个值得他珍惜的人才。

    .........

    孙鹤回来之后,李星洲虽然心疼这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跑去北方被金国气了一顿,但也更加放心了。

    从金主完颜离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上当了,比起他爹一代人杰,这个金国的新皇帝显然差了许多。

    到十一月二十左右,北方传来消息,乞颜部在大鲜卑山西面的草原上大败塔塔尔人,乞颜部可汗铁木真为了给他父亲报仇,将塔塔尔人中大部分高过车轮的男子统统杀死,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充为奴隶。

    只有最先投降一小部塔塔尔人得到善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铁木真“收编”了两个该部美女。

    此事传到中原的风声不多,一来太远,二来对中原而言,过了阴山都是蛮夷,所以没在乎。

    李星洲却精神紧绷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商人们第一次准确的带来了乞颜部可汗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名字。

    借金人空隙,对塔塔尔部动手,是铁木真一统草原的真正开始。

    战端已经开启,不出预料的话,接下来几年,北方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六百六十、往事+贸易网

    完颜宗弼在大帐中招待了所有的草原首领,也见到了克烈部的王汗,还有乞颜部的可汗铁木真。

    他已经听说塔塔尔人在西面的惨遇,对此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塔塔尔人当初既然毒杀了铁木真的父亲,那就该以血偿血。

    这是一场庆功宴,他很高兴,这场仗他们也死了许多人,特别是一开始塔塔尔人突然背叛偷袭的时候。

    如果没有鞑靼人的夹击,这场仗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

    所以庆功宴上,完颜宗弼是真的高兴,开怀畅饮。

    可等到第二天酒醒之后,两个问题就摆在他面前,一是对草原诸部落封赏,二来是一种隐约的不安,特别是对乞颜部。

    这个在新可汗带领下重组不过数年的新部落,在一举大败塔塔尔人之前他都没有太多关注,知直到遇到那个叫哲别的前锋,见证塔塔尔人在铁木真大军下的溃不成军。

    他对这个新崛起的部族更加感兴趣,派人打听之下,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南征北战不断吞并周围部落,并在与草原上强大的十三个部落联军对决中保全。

    特别令他注意的还有其首领铁木真,这个人一生在仇恨中成长,被苦难鞭笞,他的父亲和爷爷都被塔塔尔人害死,小时候颠沛流离,艰难求生,他的部下被联军首领用大锅活活煮死。

    他的叔叔,他的兄弟,他的朋友,接二连三的背叛,所以他和那些草原上的那颜(草原贵族,不过更像领主性质的)都不同,了解了这些,完颜宗弼对其屠戮塔塔尔人并不觉得惊奇。

    可他心中有些担忧,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正如他之前见到哲别的时候。

    完颜宗弼看向远处的乞颜部营帐,炊烟袅袅,还有士兵在欢笑作乐,他们已经狂欢了一夜,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塔塔尔人留下的酒肉,牛羊,战马,女人。

    但是一整晚,没有一个人到处跑,也没有死人。

    草原上的庆祝是血腥的,死人,酒后纵马是常有的事,可在乞颜部的营帐里,这些在鞑靼人部落中理应发生的事一样都没有发生。

    他更加看到了这些人的不同。

    完颜宗弼揉揉太阳穴,他看到了,却想不出任何办法,以前皇兄还在的时候,他根本不用想这些,只管带人杀过去,皇后会摆平一切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从辽东一路杀过来,到上京,到中京,都是这样,那时候虽然在血水里走,说不定哪天就会死,却是他最快活的日子。

    如今他不是当初从辽东杀来的莽夫,是大金辽王,却也不复以往的潇洒快活了。

    “皇兄,你在天之灵要是看着,就教教我吧。”他低声道,但是没有回应。

    “我是不是老了.......”他问身边的亲兵。

    亲兵摇摇头:“怎么会,王爷正是壮年呢。”

    他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就在这时候,后方有人匆匆踩着雪上来:“王爷,王爷,丞相大人的信,丞相来信!”

    “什么!”完颜宗弼大喜,随后连忙道:“快拿过来。”说着伸手去夺。

    以前他从来看不起刘旭这个汉人,还再三排挤,要不是皇兄护着,他恨不能和很多人一样,将刘旭赶出去。

    可如今听到他的音讯,心中却是无尽的欢喜与高兴,他匆匆拆开信封读起来。

    人到晚年,经历这么多沧海桑田,他越发明白刘旭的重要,越发了解皇兄护着他的苦心,当初满腔热血的老一辈人物,如今他只能和刘旭谈谈心了。

    他支走亲兵,回到大帐中,一个人静静读完刘旭的来信,心中五味陈杂,久久不能平静。

    刘旭慰问了他,让他在北方注意身体,又给他出了主意。

    即便隔着数百里,他依旧能清晰的判断草原上的局势。

    刘旭给他了他两个建议。

    第一是要封赏悬殊,这次出兵,草原诸部是奉宗主大国金国的命令,所以战争胜利之后,金国应该封赏各部。

    刘旭告诉他,不能“论功行赏”,要悬殊封赏,对有的部落给予重赏,对有的部轻遇,他们本来就对金国不满,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但这样做很可能激起他们内部的矛盾。

    第二就是拉拢王汗之子。

    刘旭早注意到乞颜部的做大,也觉得是个威胁,当他也察觉到一个机会,那就是乞颜部最为强大的盟友克烈部。

    克烈部的王汗是铁木真的叔父,是铁木真父亲的安达,铁木真对王汗也十分敬重,对待他如同自己的父亲,王汗也非常看重铁木真的能力,所以他们关系非常好。

    不过正因如此,这对王汗的未来接班人却不是好事。

    刘旭告诉他,可以邀请王汗的儿子来赴宴,假装喝醉酒的时候让人故意说,“铁木真对待王汗就如父亲一样,等王汗去世,说不定会把汉位交给铁木真”。

    这样一来,克烈部,乞颜部,很有可能会内斗。

    .....

    信很长,说了很多,有许多再三嘱咐的啰嗦话,比如嘱咐他如果要骗王汗的儿子,他不能说话,要找个会骗人的人来,因为他不会骗人.......

    又比如告诉他克烈部,乞颜部各个那颜之间的关系。

    要是以前,他根本不耐烦看这些东西,可现在,他认真坐在大帐里,一字一句的读完,并且全都慢慢记下来。

    有了刘旭的信,他不再是个无头的苍蝇,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为什么。

    要是以前,他会在皇兄的身边讽刺“我女真男儿都是马上取天下”,可如今没了皇兄,他才幡然领悟,为什么皇兄当初那么重视刘旭,那么保护他,也明白刘旭的苦衷和不容易。

    他挨着那么多人辱骂和排挤,却做着对金国最重要的事。

    完颜宗弼站起来,小心收好信封,心里豁然开朗,他已经知道该要如何应对将来的局面了。

    等这次回去,他要跟刘旭好好聊聊,完颜宗弼心里想着,然后走出大帐,远处朝阳正好,映这皑皑白雪,在寒冷中似乎也满是生机。

    “皇兄,你在天之灵大可放心,我什么都明白了,会多听刘旭的话,大金国你不用担心!”完颜宗弼抬头,高声对着澄澈蓝天道。

    ........

    十一月中旬后,随着春节在即,李星洲来到这个世界,眨眼就要进入第五年,而开元城在下了几场大雪之后,开始逐渐放晴。

    今年景国大胜,攻灭辽国,抓了辽国皇帝,百姓也欢天喜地。

    而皇帝更是高兴,因为虽有战乱,但是秋后统计的税收却比去年足足多了一成多!

    别小看这一成,上升到国家层面,别说一成,就是一个百分点都是巨额。

    之所以如此,是也因为王府南北贸易的带动,商税收入大涨。

    李星洲参与了户部司,度支司,盐铁司的筹算,如今景国全国税收,农税只占百分之三十七左右,剩下的大头都是商税。

    当初宋朝中期以后商税占据了国家财政收入七成,农税只占三成。

    这点其实非常有趣,光这点,宋朝在古代王朝中就非常值得研究。

    以明朝作对比,明朝重农抑商非常严重,商业税一开始收,后来干脆不收了,可结果是什么呢?

    官僚把持商贸,商业不存在公平竞争,农民成为最苦逼的一群人,国家财政靠农税,打仗,修长城等等要钱怎么办?加税!最后加到底层农民头上。

    宋朝重商,却是财政大头是商业税,农税从开国之后越来越轻,到商业鼎盛时候,几乎忽略不计,底层百姓负担越来越小。

    如果不是对外战争疲软无力,抵挡不住北方崛起的金国,蒙古,加之连年不断的战争。作为一个底层百姓,活在大宋,会比后来的明、清这样重农抑商的王朝要幸福太多。

    所以明、清这样极度重农抑商的王朝走向末路并不奇怪。

    这就是很违背一般人的常识,重农抑商的王朝农民苦逼,赋税严苛,苦不堪言。

    而重商的王朝普通农名反而负担很轻。

    其实道理很简单,很多人仇富,但仇的其实不是富,而是钱后面的权,或者说不公平的商业竞争。

    明、清忽视商业,其实就是无限放松对商业的监管。

    放任导致有权之人轻松把持商贸,贸易不再靠商品竞争力,而是靠背后的靠山,靠权势,有权就有钱。

    宋朝肯定也存在这样的情况,或者说这种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明清的做法是忽视,放任,不监管,默许官僚通过不公平竞争获利。

    宋朝因为重商,对商贸的监管更加完善,更加重视,这种情况就会少很多。

    而最为不同的是,宋朝的贸易从朝鲜半岛,日本岛,蔓延到波斯湾,红海,甚至非洲东海岸,这样广泛、开放的庞大贸易地图中,你管得过来吗?再大的权势能够兴起大风作浪吗?不能。

    所以这就是李星洲要积极鼓励海外贸易的原因,它能通过贸易地域上的开阔,来限制权势对竞争规则的破坏,你能在一小片地区或者国内以权谋私,那出了景国呢?茫茫大海呢。

    海洋是权力的真空,再有权势,在这么广袤的贸易网络中,也无法破坏规则,最后只能回到商品竞争的公平良性路线上去。

    但明、清的海禁,彻底封死这条路,高层官僚集团和皇族为垄断贸易利益,自己随意把持贸易规则,直接一招海禁,将贸易圈在国内,于是谋利一时,遗祸百年,葬送自己,葬送王朝。

    现在趁着皇帝和大臣都因为税收大幅增长而乐开怀,皇上还多次表扬他的时候,李星洲让阿娇代笔,自己口述,上书好几次阐述关于河网贸易,海上贸易的巨大鸿利。

    还在朝堂上对众位人讲述扩大贸易网的各种好处。

    因为事实就在眼前,这两年来税收一年比一年高,增幅巨大,所以他的话,十分有说服力......

六百六十一、商部

    眼看就要过年,李星洲反而忙碌了,主要忙于接着税收大涨的机会,推行他的商业理论。

    主要就是更加开放关口,增大对外贸易,特别是对朝鲜半岛,日本岛,南亚诸岛,波斯湾一代,同时也要完善跟进商贸监管制度,就目前来说就是户部司,度支司,盐铁司和市舶司。

    特别是市舶司这个随着市场贸易才新设立的衙门,管理海关税务,不过之前朝廷一直不够重视。

    李星洲想的就是朝廷对着方面的重视。

    在他提议之下,皇帝和诸多大臣也开始考虑是否将市舶司的地位往上提一提,更加重视起来。

    朝中自然是有人反对的,很多保守派的大臣都觉得不成体统,毕竟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即便景国是个商贸大国,给那些商人开设市舶司,维持海上贸易已经是天大的恩德,怎么能提高市舶司地位。

    这些人以礼部官员,门下官员居多。

    不过这个时候,特别是税收连续两年大增的前提下,他们显然没有说服力。

    皇上和大多数官员都认同李星洲的说法,市舶司的行政地位可以提高,应该在全国重要港口增设市舶司分部,以维持出海贸易秩序,保护景国商船的同时,保护外来客商。

    不过散朝之后,皇帝还是把它叫到后花园,连同户使汤舟为,度支使薛芳,还有盐铁使鲁节,都叫来了。

    “朕知道你向来关心钱帛之事,这是对的,百姓都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朝中那些人天天嚷嚷也不能当饭吃,你心中有数朕心甚慰。”皇上说着话锋一转。

    “但心中也要明白,就如当下,北方威胁,收复故土方是此时第一要务,朝廷没有太多余力放在其他地方。”

    对于老皇帝的提点,李星洲深以为然,“皇上说的是。”

    “但应对北方,主要出力在于明州以北之地,我的想法是,市舶司普世化的可在南方率先施行。”

    他话一出,薛芳就问:“这样政令不一........不合适吧。”

    “不怕,市舶司此前职能不多,影响不大,再者南方出海口比北方多,重头在南方,北方备战,南方改革。”李星洲道,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时间!

    铁木真为父亲报了仇,消灭了塔塔尔人,就意味着他统一草原的脚步已经开始,不出几年,真正的蒙古国,真正的蒙古黄金时代就要来了。

    薛芳不在多说,鲁节开口,“王爷是想将市舶司提到什么程度?位在九寺之下还是.......”

    “不。”李星洲摇摇头,“要位于六部同!”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连老皇帝也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

    “王爷,不行不行,所谓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哪能专为商事设一部,那朝中那些老顽固........我是说老学问,额......老人家,不都要跟你拼命啊!”汤洲为吓得脸上肥肉都在发抖,连忙劝阻。

    皇上脸色变幻却没有说话。

    薛芳、鲁节也是一脸震惊,但却没明确反对,其实三司,也就是户部司,盐铁司,度支司是最能明白商贸之重的,因为三司合在一起,就等于后世的国家财务部门,可他们又不敢说话,因为士农工商,鄙视、仇视“商”从朝廷到百姓,都是普遍情绪,他们敢站出来,肯定瞬间就倒了。

    “王爷,汤大人说得对,商税是高,是多,但不可说.......”薛芳小声道,看得出他也很无奈。

    李星洲摆摆手:“你们的顾虑我明白,道理本王也懂,所以说辞我早有数,而且要一步步来。对天下人就说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

    其中户部,工部,还有司农寺皆有管辖农业之职能。

    士人之事,有礼部、吏部主理。

    而工事匠造,有工部主理。

    可士农工商,还有商事啊,六部不设一商部,商事无法管理,更是要乱套。

    再者,起初我只准备在南方各沿海城市设市舶司衙门,管理出海关税,外来入港船只,上交固定比例财务得入港贸易,而普通商人也可以登记明细,缴纳一定的钱就可以随意出港贸易。

    等这些事情多起来,带来的财税到必须设衙门处理时,再在京中设立府,总理所有市舶司衙门,等再过几年,如果商税连年上涨,在搬出之前的说辞,六部中加一个商部,就顺理成章了。”

    薛芳等人听完愣住了,仔细琢磨许久,神色也慢慢从茫然变成惊喜,随即又是惊叹,连连拱手道:“王爷不愧神人也,真好盘算!”

    李星洲看向皇帝,老皇帝也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若是商税能如你说的连年增长,确实需要专门一部加以管理,届时就是顺理成章。

    这样吧,之前市舶司长使与羽承安之案有关,发配交州,此前事务一直由市舶司副使代理。朕特将市舶司事务转交给你,加你为市舶司长史,市舶司大小事宜你来决断,要用什么人,如何去做,全看你自己,朕会更吏部打招呼。

    但朕也有一条,记住你说的,北方备战,南方革新,北方是主,南方是次,不可主次颠倒,缓急不分。”

    “多谢皇上!”李星洲激动行礼。

    皇帝点点头,然后又对鲁节、薛芳、汤舟为道;“还有你们三个,今日所言,不可外传,将来成也好,不成也好,都不可宣扬。”

    “臣明白。”三人连忙道,之所以叫他们来商议,是因为他们三人是三司首脑,掌国家财政大权,而李星洲要从市舶司入手,逐渐改革商业体系,构建一个商业部,肯定是离不开他们三人的帮忙的,有皇上的这些交代,听了这些话,他们将来肯定会配合自己。

    这下李星洲跟有些惊讶了,惊讶于老皇帝的厉害,这三人可不是他叫来的。

    .......

    年前李星洲心心念念的事几乎都有了着落,每天抱着诗语阿娇睡觉都更香了。

    新军的招募因为过年暂时放缓一些,但也进入尾声了,主要是南方招募的海军还没有完成。

    而魏兴平和他带来的亲兵在新军大营训练之下,已经慢慢掌握了火枪火炮的使用,人人都激动得不行,亲自掌握这种摧枯拉朽的力量,任谁都会激动。

    魏兴平更是恨不能不吃不睡天天打枪放炮,而又一想到很快关北军就要装备五千支遂发枪和几十门火炮的时候,更是激动得像个疯猴子。

    天天跑来跟他套近乎,话里话外还一个劲的把她姐往王府里塞,姐姐都是用来卖的啊,五千支枪就可以卖姐了。

    魏雨白又气又好笑,也就骂了两句,她也很期待关北军装备火器,因为关北军可是常年和外敌在第一线对抗的一批人啊。

    以前的辽国,如今的金国,关北军太需要这批军火了!有了火器能少死很多人,很多很多.......

六百六十二、夏国

    今年的春节,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安静平淡。

    开元年前下了雪,房屋街道都变成雪白的颜色,对于李新洲而言,冬天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更正当的理由钻被窝了。

    自然,越是往高处走,就越不能放任自由了。

    今年比起往年,也多了非常多的应酬,年前后各家大臣的宴请,还有王府大宴也是必须的,今年的宴会和往年彻底不同了。

    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太子新死,皇上下旨要封他为皇太孙,这时正是联络大臣,建立新权力体系的时候,皇帝也私下跟他说过,这次借着过年的机会,好好与王公大臣多联系联系。

    道理李星洲懂,皇帝不是该你当着就当着了,说白了也要靠很多人的支持。

    历史上就有很多深宫长大,不知人情世故的皇帝,以为皇帝就该他家当着就成,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平时被阿谀奉承供着,结果等到真出大事,才发现自己早被架空,根本没有决策权,更惨的甚至被废,被杀。

    权力是靠财力,武力,话语权维系的,而这些需要靠很多人的才能完成,所以,当落实到实际,还有关系。

    中央官员,地方官员是否支持也是很重要的,超过九成的事情都是如果他心里想做,认真去落实,那么不管多少都会有成效。

    而只要想要推诿拖沓,一天的事做一年,一年的事拖十年,或者不了了之都不是问题。

    所以,一个团体,人心是否齐,氛围是否积极是很重要的。

    往年他可以和严毢、季春生、严昆、严申、狄至、赵四、关仲、祝融等等所有王府里的人开怀畅饮,但如今已经不行了。

    在满朝文武,各地官吏的大宴上,赵四等人,哪怕他再喜欢,再重视,但连入席的资格也没有,他也没办法,即便他不在意赵四等人的身份,满朝文武都会在乎。

    这就是权力的代价,越是登高,越是冷漠,越是往上,越是无情。

    不过李星洲也有他的坚持。

    ......

    年前他亲自去接了给夏国送武器的严申,王府大船满载而归,各种铜器金银,甚至有很多铜盆,铜镜,铜银制的水壶,茶杯之类的日用器皿。

    可以想象夏王在这与叛军交战中,已经到歇斯底里的地步,这些铜器大概是搜刮百姓凑齐的,只有军械跟上,他才有胜机,为了胜利,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张解只有杀了他才能名正言顺,洗刷自己,所以只要失败,夏王李继肯定是活不成的,命都要没了,还顾得上什么钱财。

    不过只怕苦了夏国的百姓,这些铜器金银,很多可能都是从百姓手中搜刮来的。

    倒不是李星洲同情心泛滥,只是夏国大约是后世宁夏、甘肃西北部、青海东北部、内蒙古以及陕西北部地区。

    说白了,他心里有一种大家都是一家人的认同感,所以才会发此感慨。

    不过说起来,夏国内战就是他挑起的,如果没有内战,他找不到机会收复这些地区。

    铜是他必须的,火炮,将来的枪弹,都离不开,而景国的铜大多用于铸币,因为境外贸易很多,大量钱币外流,周边国家以景国铜钱作为货币的情况普遍存在,所以景国的铸币需求十分巨大,加之采矿业的效率不高,所以并没有太多给王府用。

    严申倒是很高兴,还向他讲述了一路上见闻,说了夏国内如今情况。

    夏国连续内战,双方都已经到歇斯底里的地步,百姓怨声载道,而且他们沿河北上的时候,发现黄河岸边的城墙上,挂着很多示众的人头,面向河中一面,多的城可能挂了上百颗。

    这实在太夸张,毕竟死刑犯人确实处处都有,悬首示众,来吓唬警示百姓,但一年到头,大奸大恶到死后要悬首示的不过那么几个,遇上团伙强盗之类可能会多,但也是贼首,总之不可能太过,不然就大家就会不安害怕,社会可能动荡。

    像夏国这样,恐怕早就人心惶惶。

    “夏王是疯了吗?”李星洲一边走,一边道。

    “哈,某起初也是这么想,还特意找许多人问了,才知道这其中不简单,也不能全怪他。”严申一边走一边道:“王爷,他们打仗,可两边都是自己人,再者李继本就是个昏君,不得人心,以前很多事就是中书令张解再做。

    再者夏国以汉人、羌人为主,张解是汉人,李继虽改了汉姓,可祖上是羌人,所以许多人不服他,这一打起来,有些人站李继,有些人站张解,更多人摇摆不定,经常出现叛变的情况。

    最严重的夏王李继戍卫临时首都的宿卫大将,带着手下四营人马反叛,想用李继的人头投张解,差点要了李继的命。”

    严申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说着在夏国的各种见闻:“现在夏国很乱,乱到到处人心惶惶,人人互相提防。

    有个带路的夏国校尉官跟我说过,他们自己杀的人,比杀的叛军还多,皇上疑心重,天天杀人。”

    李星洲这才明白过来情况,随即判断,“那这仗是打不完了。”

    “打不完,王爷放心吧。”严申信誓旦旦道:“就那夏国皇帝,不是,是夏王李继,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就缩在三角川一带的重镇里,都不敢露头,跟王爷比,简直差远了。

    叛军的张解厉害很多,路上我们也在南方遇见叛军,我们挂着景军旗号,他们不敢拦我们,不过士气好。

    可惜叛装备不行,还有黄河阻隔,夏国最精锐的铁鹞子是都还忠于夏王。”

    李星洲好奇,笑问道:“见着铁鹞子没?”

    严申摇头:“反正怎么也不可能比刘季手下的铁骑厉害。

    不过有人跟我说今年十月初的时候叛军从各路杀到河曲一带,眼看就要杀到夏王面前,结果上万叛军在河谷里被河清军节度使领的两千铁鹞子一举击败,叛军攻势被挫,夏王这才有命来找我们买军械......”

六百六十三、演讲

    一路,严申给他说了很多夏国的情况。

    慢慢的李星洲心里也有判断,此时不能插手,内战开打,没有一方有明显优势,百姓也在摇摆,不知道要支持哪一方。

    此时他插手,说不定双方都把目光转到他身上,反而就联合起来了。

    当晚,他和诗语大体说了一下,诗语靠着他的肩,冷静的说觉得所以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办法。

    他也这么觉得,不过还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看老虎斗,再给两只老虎穿点铁甲,给他们发点刀枪,好让他们斗得更凶些。

    这样一来,不只能获利,两只老虎都要当他是大恩人呢。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王府一切似乎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新一年在景国高层最大的事件也是晋王府的大宴。

    皇上和皇后到场,朝中大小文武,还有能赶来京城的各地官员基本都到了,王府门前好几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如此大的规模排产,无非都在确立晋王的身份和地位。

    李星洲迎奉了一天,说了一天,大多数官员都要去亲自见上一面,特别是难得进京的地方官员,由德公和吏部官位为他介绍,他都一一见上一面,问几句话,喝一杯酒。

    走过场很程序也很累,但李星洲知道这是必须的。

    这些官员在未来几年,几十年内都有可能为他做事,而他们见自己的机会也可能只有这一次,反正不会多。

    而此时正是体现他人格魅力的时候,有时候太聪明不好,所以李星洲能做的就是认真的跟每一桌外来官员喝一杯酒,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为他做事的。

    等到后半场,他整个人都晕了,不过在德公和吏部官员搀扶下还是坚持喝完了酒。

    这一圈下来,他整个人都晕了,努力保持清醒,可手脚还是不听话了,不过还是努力保持仪态,又和朝中权贵说话,陪着皇上一桌。

    期间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过他先与地方官员举杯,而非按照官阶次序,先与朝中大臣和权贵们举杯的,这令很多人错愕不解。

    李星洲在诗语照顾下悄悄在后堂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些后走到前台,然后哈哈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在外任职的诸位大人都不容易,舟车劳顿,还要给本王面子。

    再者,各位都是百姓父母官,和我们这些高作京中的人不同,敬诸位,也是敬天下人。诸位干的也是最辛苦的实事,所以本王先干为敬。”

    他说着又喝一杯,德公上前小心的扶了他一下,“今日诸位来见皇上,见我,大多人都是记不住的,但政令能否通行,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江山社稷稳固与否,却又要仰仗诸位,此天下之致不公也。

    可偏偏此事,本王无能为力,但敬诸位一杯酒,聊表心意确是可以的。”

    “王爷......”

    “王爷!”

    “.......”

    话说完,席下诸多外地进京的官员都纷纷站起来,神色激动。

    李星洲摆摆手:“我有很多话,想与各位一一说,但却没办法,诸位肯定也有很多话,想与本王一一诉说,但又没机会。

    本王只有一个人,诸位大人身在外地,又有要职难以脱身,所以千言万语,辛酸不易,我的慰问,江山社稷之未来,都放在酒里了。”

    演讲是一门艺术,气氛,时机,逻辑,语言组织,恰到好处的配合缺一不可。

    正好这时,诗语为他封酒,李星洲顺势举杯,与席下众多官员同饮酒。

    一杯下肚,众人有些激昂,有些人默默流泪。

    ........

    初三的王府大宴,意义深远,即是李星洲和景国上下官吏的一次对接,也是皇帝对他权力的公开肯定。

    自此之后,将来的权力交接已经再无争议,很多人安了心,也有人死了心,景国政坛终于安定下来。

    初五,李星洲举行家宴,只针对王府里的人。

    如今王府规模巨大,定居下来的各地工匠和家属在甚至在王府旁成了一个新居住区。

    王府宴会在王府已经摆不下了,就搬到了街上,这次轻松很多,大家饮酒作乐,轻松自在。

    李星洲和狄至、严申、严昆、赵四等人也喝得大醉,开怀舒畅,只是就到后半夜,靠着河边杨柳,望着稀疏星辰,不由自主又想到死去的严毢和季春生。

    一个兢兢业业的王府老管家,一个难逢敌手的第一高手,短短两年间,就都相继不再了。

    狄至似乎看出他的悲愁,端着酒碗道:“王爷不用想那么多,就像你跟我们说的,人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意思,早晚会死的,死得其所才是最好。”

    李星洲看了他一眼,笑道:“让你去南方跑一趟,都会跟我讲大道理了。”

    “哈哈哈,可不止大道理,还怕媳妇。”脸喝得通红的参林凑过来,今年他没回江州过年,“王爷,你是不知,我们在明州招兵,永明郡主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他在新兵面前凶神恶煞,一见家里小媳妇,说话都跟娘们似的没声,哈哈哈.......”

    狄至恼羞成怒,本来有些醉酒的脸更红了,连忙一把他按回去,然后争辩:“你懂什么,世上没有怕媳妇的男人,只有......只有尊重媳妇的男人。”

    “哈哈哈,谁说的屁话,怕就是怕,还说什么.......”

    狄至的手指头指向他,李星洲差点被酒呛死,干嘛祸水东引!咳嗽几声连忙狡辩:“这......这也不是我说的!”

    “那谁说的?”严申好奇凑过来。

    李星洲尴尬道:“叶......叶问。”

    几人摇摇头,一脸不信的表情。

    “我.......我用得着证明吗。”他很气,自己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

    ........

    年过之后,到初九,各种事情基本开始恢复。

    首先就是皇上交给他的市舶司,要接市舶司,鸿胪寺的事情必须让出去,身兼数职难免出错,大权太过集中也是坏事,他不能带头。像当初和珅,身兼几十个要职,那真的是为所欲为,没人能监察阻止。

    他向皇帝建议的是出使金国的孙鹤,此人有能力,有气节,心有国家,很适合负责外交工作。

    不过市舶司毕竟要开春之后,客商开始往来才能正常运作。

    眼下最重要的是工科狂人赵四,经过连过年也加班加点的疯狂工作,在初九就风风火火给他带来了下一代后装火枪的样枪.......

六百六十四、新枪与新战术

    春节之后,还有陆续迟到的各地官员,大家自然惶恐,不过李星洲没有太过怪罪,责备几句是必须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迟到肯定是不值得推崇的。

    他还特意去看了耶律大石还有耶律雅里,请他们到王府做客。

    耶律大石历经沧桑,经历辽国覆灭,一下仿佛苍老许多,明明是壮年人,看起来像个老头,不过他毕竟是沙场厮杀,尸堆里爬出来的人,倒也阔达,最近还学起了汉话。

    他坦白说觉得这样安逸的日子也不错,李星洲问他要不要去新军帮他训练骑兵,被他拒绝了,就没再强求。

    至于耶律雅里,李星洲向他们提出,可以为她安排像样的婚事,对方是景国的王公贵族,毕竟她也曾是辽国公主,身份高贵,或者她自己挑选一个。

    这个如今瘦弱又恢复容光公主也算命途多舛,年纪轻轻就经历那么多事,还遭遇亡国。

    耶律大石和耶律雅里都没多说这件事,他就没多问,毕竟人家家事,只是耶律大石不去新军,他确实觉得可惜。

    耶律大石的文韬武略,绝对是这个时代顶尖的人物,不过他没去西方,中亚又少了一个霸主,那么塞尔柱帝国将也不会遭遇失败,花剌子模可能再难崛起,十字军东征可能会比历史上还要惨。他们已经被塞尔柱帝国打败过一次,结果塞尔柱如日中天的时候,从东方来了个耶律大石,把塞尔柱收拾了.......

    总之事情的走向,李星洲无法预料,中亚也太远,他看不到,会不会引起一系列多米诺骨牌的反应,不知道,随便吧,反正远着呢。

    .......

    到初九,狄至、严申、参林、魏雨白等军中高层都齐聚后院。

    赵四正给众人演示他的新枪。

    这新枪枪膛和枪管使用的是第二代蒸汽机带动的车床镗出来的,加工精度和难度远非手工能比,同时也能实现批量生产。

    赵四采用后填装,撞针激发雷汞,点燃火药的设计,设计结构上,已经十分接近二战时期的步枪,但在子弹设计,枪膛布局还有差距。

    主要问题还是加工技术不够成熟,不够精细,第二代蒸汽机无论是震动,还是功率都无法满足更加精细的加工。

    而手工加工子弹是不靠谱的,所以这一代后装式火枪,依旧采用油纸包裹发射药,底部填装钝化雷汞,前方包裹弹头的一体子弹。

    每次发射后,要拉开枪膛去除残渣(用嘴吹),然后重新装填。

    赵四一连打了好十枪,十枪之后,枪管冒烟。

    他的开枪速度明显不是当下新军装备的遂发枪可比,每次打完,他只需要拉枪栓,让枪膛半开,吹掉残留的残渣,放上子弹,合上枪膛就能打下一发。

    平均下来,他每打一枪,大概在六七秒左右,赵四的动作并不熟练,如果士兵勤加练习,李星洲肯定每个人都能够打到五秒以内!

    也就是,普通士兵训练过后,每五秒以内开一枪!

    这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李星洲心潮澎湃。

    如果一都士兵为例,一百个新军士兵,用以前的遂发枪,顶尖的大约能十五秒打一枪,但那是顶尖的,取平均下来,大概每人一分钟能够打三枪。

    一都士兵,一分钟内大概能打出三百发子弹。

    而这种后装填新枪,只要经过训练,肯定每个人都能打进五秒之内,最快的说不定三秒左右就能打一发。

    即使取差的五秒,一个士兵一分钟也能打二十发!

    一都士兵,一分钟能够宣泄两千发子弹!

    也就说,换装这种新枪之后,一都士兵,就能打出比以前一营人马还要厉害的火力。

    这种变化,简直是质变!

    前几次王府火器的升级都只是量变,虽然不断改进的遂发枪让战斗力提升,但根本没到能够影响战术战法的程度,而这次换装之后,新军又是另外一支新军了!

    排队列的三段射击已经不再适合这样的武器,当每一个士兵一分钟内能打二十发后,更加先进配套的战术战法,才更能发挥其威力。

    李星洲正心情激动,想着新军未来的时候。

    那边严申已经留着口水,凑上去一口一个赵先生从赵四手中套来了新枪,激动的自己打起来。

    严申久经战场,十分老练,经过几次调整之后,很快就找到射击要门,速度比赵四还快,砰砰砰的枪声络绎不绝,大约三四秒就能打一发。

    众人看呆了,纷纷奉承赵四,就为了抢过来打几枪。

    狄至上去激动的打了几枪,让后就被参林抢走了枪。大家都激动不已,围着赵四问东问西,只有狄至打完几枪后反而不说话了。

    “怎么了?”李星洲问他。

    狄至回神,让后说:“王爷,属下只是觉得........换了这新枪,就不能单单是换枪而已了。”

    “哦,为什么?”他好奇问。

    “王爷,我觉得如果士兵都是用这种枪,十个人能打出以前五十个人的火力,那再用线列阵就是浪费。”狄至认真道。

    李星洲惊喜,“仔细说说。”

    狄至拱拱手,“王爷,以前我们人士兵三段射击,百人,数百人列阵,为的是弥补火力密度,但牺牲机动性,灵活性,其实好几次打仗我都怕,我们这样列阵正面接敌,将之击溃确实厉害,可如果敌人绕后包抄或者偷袭侧翼呢?

    为了强大的火力,我们其实也牺牲了很多,去年和辽国打那次,好在我们靠水列阵,右翼是山,契丹人也不了解我们的打法,以为用骑兵正面冲锋就能击溃我们,结果损失惨重。

    经过燕山府一战,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打法,等下次他们肯定会主动寻求包抄,打击侧翼,不跟我们正面打。”

    说到这他皱起眉头有些担忧,随即又释然:“属下养病的时候天天想这事,如今见赵大人新枪,顿时觉得不是问题了。

    属下觉得新枪换装后,可以让士兵分开,二三十人为一队,分散开打,这样既能让敌人无法应对,且他们若是想包抄,他们能灵活机动,转移地方,想正面打,这二三十人的火力,抵得上以前的上百人,他们就是送死!”

    李星洲听完大笑,重重拍了拍狄至的肩膀:“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狄至说到了他心里,线列阵三段射击,是一种妥协,因为火枪性能不够,精度,发射速度低下,所以需要舍弃很多来换取集中火力。

    可一旦换装新枪,就不需要再牺牲机动性和安全性来换取火力了,狄至是个明白人,一眼看出关键。

    等所有新军换装这样的新枪,即便面对大规模骑兵集团,他也无所畏惧。

    不过一回头,严申和参林还在那争着打枪呢.......

    李星洲好笑摇头,脑子长屁股上去了,就不知道像狄至一样没事多想想。

六百六十五、借机变革

    年后,冰雪开始逐渐消融,魏兴平和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完全熟练掌握火枪和火炮使用,差不多可以北上。

    而五千支火枪,几十门火炮已经准备好了,差不多可以北上。

    另外一方面,新步枪已经定型,开始投入生产,有望在半年后装备所有新军。新火炮也定型生产,比起火枪,火炮显然简单多了,因为只是改一下激发装置,无须重新设计。

    新火炮有膛线,后装填,后激发,能打开花炮弹,威力精度和设计速度也实现了质的变化。

    今年下半年,王府的第二代蒸汽机有望增产到五十台以上。

    而秋儿对他描述的宏伟蓝图,也就是由蒸汽动力作为驱动的上千吨级大船向往不已,急于想实现那种级别的蒸汽动力系统工程化。

    李星洲知道其中艰难,一边安慰她,一边让她不要着急,放缓速度,同时也可以把她的一些知识,慢慢教授给身边的人,特别是咏月阁的孩子们。

    秋儿这才没那么拼命,当然,他也给予了很多关键性意见,但关于这种大功率蒸汽动力系统的设计,他已经out了,他能提供知识,但不能提供具体经验。

    这些宝贵经验,需要秋儿和王府造船工人,王府冶金工匠等众多工匠们去分析,去尝试,去讨论,一点一点摸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充足的资金,当前由秋儿牵头,已经陆续有十二个王府的工匠自愿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

    有铁兰,她是铁牛的妹妹,本来叫铁花,后来觉得太土,出入王府怪不好意思,就改成铁花,是秋儿最得力的助手。

    还有关仲,他如今已是王府造船厂的负责人,还有赵四,赵四主要负责的是材料加工方面,因为他负责火器,制造过大量火器原型,对木材加工,钢材加工等领域都十分有心得和经验,连带的还有赵四的几个徒弟。

    剩下的人就是造船厂的顶级造船工匠,当初王府买过来的人,如今是王府造船厂的顶梁柱。

    见证了王府第一代定南级大船下水,服役,崛起的工匠们,也是心潮澎湃,非常期待王爷口中说的铁甲战舰。

    李星洲其实给所有船厂的工匠,还有秋儿牵头的跨带整齐动力组都有过一个演讲,或者说交流会,就在王府繁荣的造船厂,没有彩排,也没有排产,就是给工人们,给所有工匠讲了关于他对未来王府战舰的展望。

    动力系统,驱动系统,还有达到的技术指标,当然说得很直白。

    这给了所有人一个梦想,毕竟他所描述的铁甲战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也燃起斗志,这必将是载入史册,名垂千古的一次技术革新。

    .......

    不过当下,新一代动力组计划,李星洲估计至少需要好几年说不定更长,因为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切需要从头摸索,没那么容易。

    不过另外一件事却已经创造历史了,那就是王府新式后装填步枪。

    为庆祝新步枪的诞生,及为其命名,众人都很积极,起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名字,还有人提议用他的名字命名,毕竟这是王府的枪。

    最终李星洲拍案,以赵四的名字来命名这一革命性的新枪。

    一来,这本来就是赵四的功劳,他只是提出概念,但具体实施方案和实施,都是赵四和他的几个徒弟完成的。

    二来,借此可以向天下人展示他对技术的重视。

    他开口,众人不好反驳,倒是赵四觉得自己的名字土,配不上这枪。

    李星洲不觉得,最后决定这枪就叫“赵季式步枪”。

    古代一般人家不可能读书,取名按伯仲叔季排,比如刘邦原来叫刘季,就是刘四的意思,赵四是别人叫他,其实按理说名应该是赵季,像关仲也是这个道理,家里老二,叫仲。

    赵季式步枪定型投产,随后入列,估计在今年年中能够装备全军。

    到时候,新军将再一次脱胎换骨。

    而随着新装备入列,新军的改革也势在必行了.......

    .......

    “王爷,某还想带骑兵,可以让我去最前锋。”刘季道,过年的时候他回了一次苏州,抱着一线希望想要寻找走失多年的妻子,不过很显然他再次失望。

    刘季话不过,经历那么多悲惨遭遇,跌宕起伏,他仿佛成了新军高层中最沉默的一个,最不怕死的一个。

    魏雨白道:“王爷说要改,要改什么?”

    新军大帐中,坐的都是新军中的中高层军官,有二十多人,他看着众人疑惑,解释道:“该编制。”

    “编制?”大多数人不解,随即交头接耳起来。

    “王爷,我觉得现在挺好啊,我们打得那么顺利,所向披靡,就没人是我们对手,干嘛要改?”严申道。

    李星洲摇摇头:“随着新火炮,新步枪逐渐列装,就意味着以后新军的士兵单兵作战,小队作战的能力会越来越强,编制和战术不能拖了武器的后腿。

    就好比如今新军按以前的禁军编制,一般以一都百人为一个最小作战单位。可新的赵季式步枪你们也见过,等到今年六七月分全面列装之后,十个人组成的作战单位,就能抵得上以前的一都人马。

    难道还要按照以前的打发,让一都人列队行动?既会暴露目标,也影响机动。”

    他这么一说,有些人开始思考,慢慢明白过来,而有些人是早就明白了,比如狄至。

    “所以,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新军要扩军,海军则是直接新组的时候,来一次编制改变,不然以后再改就麻烦了。”

    听完,大多数人都明白了,纷纷点头。

    “确实,新兵入列,海军新组,本来就要大幅人员变动,此时改是大好时机。”魏雨白道:“不过要怎么改,是把每一都、一营、一军的人马消减,然后多分化出来吗?”

    李星洲摇头,“不只是如此,还必须兵种细化,多兵种协同。”

    众人又是一脸问好。

    这是李星洲早就想改的了,其实自古以来,人类战争史上大家都是把兵种分好的,骑兵就是骑兵,步兵就是步兵,火枪兵就是火枪兵。

    就像如今景国,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指挥使,都是分开的。

    这种模式一直延续到十八世纪,直到欧洲出了个拿破仑,拿破仑横扫欧洲除了那些早被人们耳熟能详的原因外,很重的一点就是他的军队编制,多兵种混合编制,每一部都能独立作战。

    这就非常契合新装备下,单兵作战能力越来越强的军队。

    “以后,你们不再领单一兵种,不是骑兵将领就带骑兵,炮兵将领就带炮兵,火枪兵将领就带火枪兵。

    新军要细致的进行规划,分为各师,而每个师里,既有火枪兵,也有炮兵,还有骑兵,所有兵种都交由将领指挥,协同作战!”

    这就是新军的未来,也是接扩军机会改制的真正目的,将新军分为若干个作战团体,而每个团体都要轻重火力皆有,能够独当一面,独立作战!

    如此,热兵器的威力才能被真正发挥出来。

六百六十六、天翻地覆开元城+夏国又来人了

    关于新军的编制改变,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各单位有独立作战能力,如此才能最大发挥热兵器的作用。

    关于细节计划,他亲自编写指导手册,当然都是他说,阿娇写,然后造册,发给每个新军高层,和中低层军官。

    具体执行,新军海、陆军都由狄至总理,再具体下来,魏雨白、刘季、严申负责陆军整编工作,新军则由参林和狄至完成。

    划分职能之后,李星洲不干预具体操作,只会临时加以检查。

    总的来说,就是改成现代军队的班、排、连、营、团、旅、师、军,而新军陆军四万人,可以编为四个师。

    师和旅的最大区别在于其职能,在后世军队编制中,师在战争理论中的定义是最小的战役单位,也就是说一个师要有能力独立承担一场小型战役。

    这就是李星洲想要的!

    所以既要有独立进行战役的能力,那各种勤务部队那就一样都不能少,包括火力支援和后勤勤务。所以传统师级编制下会有大量的勤务部队存在。

    这是新军这次改编的最终目的,至于人数上的出入,和编制的名字,其实并不重要,叫啥都行,为的就是将武器装备不断更新换代的新军划为战役单位,这样才不会影响新军战斗力。

    不然武器装备好了,可战术战法,人员编制落后,就好像用超跑去拉牛车,这个问题必须早解决。

    ......

    还有就是魏兴平,开年之后,他也要北上,他和随行五百亲兵都已熟练掌握遂发枪,前装火炮的使用,这次要带五千支遂发枪,加一百零二门火炮北上,火炮的数量增加,是因为新军需要换装新火炮,淘汰下来的许多就都让魏兴平带走了。

    王府渡口,李星洲去送他,魏雨白忙于新军编制调整的事,所以没来。

    年后天空开始逐渐放晴,渡口凉风习习。

    他派了一艘大船运送这些军火,还派了一营新军士兵,否则人手不太够,一百多门火炮的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这一营新军,也会在北方和魏兴平一起教会关北军如何使用这些火器。

    渡口人来人往,正在忙碌往船上搬装在木箱里,用棉花垫着的枪械,棉花很奢侈,大多数是太行山一带黑豹子他们提供的,如今生产规模一年比一年大。

    “王爷放心,这些兄弟我会好吃好喝招待好的。”案边,魏兴平信誓旦旦保证,这次离京他很高兴,因为很快关北军就要用上火器了。

    李星洲笑道:“别搞特殊待遇,不然会引起军中将士不满的,这些火器列传后告诉你父亲,别舍不得用,那就白送你们了。

    现在北方风云际会,局势一天一变,十分复杂,告诉魏大人,关北就交给他了,要小心金人。如果金人来犯,就以防御为主,可以反击,但不要过山海关,以免影响后面的大局。”

    “知道了,我会如实状告父亲。”魏兴平拱手,然后补充:“王爷,请照顾好我姐。”

    “放心吧,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孙鹤大人会来报告的情况,金国新皇帝是个自大狂妄的年轻人,如今金军在草原上打败塔塔尔人,兵锋正盛,他可能会借机金犯燕山府一带。”李星洲认真的说。

    “不过我就怕他不来,他这时候来就是骄傲自满,被胜利冲昏头脑,从辽东打过来的这支部队,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十几年的仗,年轻人都打成老头了,这时候才打完塔塔尔人,又要让他们接着南下,肯定很多人不满,士气低迷,所以不要担心,沉着应付就行。”李星洲吩咐。

    魏兴平点头:“王爷放心,我们关北军,狗日的要敢来,绝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李星洲大笑,魏兴平的脾气比他姐少了一丝睿智,好在还有魏朝仁在,魏朝仁就稳多了。

    “记住,就算取胜,也不要追过山海关。”他再次嘱咐。

    魏兴平拱手,带人上了大船。

    所有军火都搬上船后,大船开始杨帆,然后缓缓向远方驶去,此次北上,他们将走当初狄至攻打燕山府的路线,从渤海北上,走海河直到燕山府前。

    这条路线,足足能节省几十天的路程,而且路上不用人力,畜力搬运,这就是海运的优势。

    看着远去的大船,他心里其实有许多担忧,分析归分析,可往往影响事情的因素太多,并不会跟着人的主观愿望走。

    但有一点他说得没错,此时北方风云际会,局势十分紧张而且危险,现在可不是后世那种有核威慑的时代,战争才是常态。

    不过令李星洲意想不到的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他正在咏月阁参加诗会,和阿娇一起给王府里的孩子们说故事,讲道理的时候,严孤告诉他,外面有人非要找他,还说是夏国人。

    里面正热闹,大人们说笑,那边狄至和参林说起严申看上哪家小姐的事,李星洲心里正想,严申确实该成家了,送给他的辽国皇室美人他似乎看不上,只当侍妾.......

    这时被严孤的话打断了。

    李星洲站起来,孩子们还在听阿娇说故事,诗语和月儿正招呼人给众人送饮料瓜果,他站起来,悄悄跟着严孤,出了热闹的咏月阁。

    穿过回廊,外面一片灯火阑珊,上元佳节,一片繁荣街景象,开元城比起几年前,更加热闹繁华了。

    刚刚喝了几杯,眼前灯火迷离,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来这个世界进入第五年了,这个世界似乎在他手中,已经开始有了变化,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

    除去瓜果布匹等,因为王府大船大幅增大货物流通,拉动贸易,加之恐怖的载重降低运输成本,南方越来越多木材商人找到机会。

    南方本来就物产丰富,树木茂密,有很多高等木材,只是多山,陆路运输成本非常大,就以前朝为例,因为建皇宫的木材要从南方运来,只能征调民夫数十万,从陆路一点一点挪,耗资巨大,还死了很多人,导致民怨四起。

    如今有王府的大船,不用征调数十万人,也不用让人去送死,只要有钱,很多好木材就能从南方运来。

    这导致南方越来越多人从事木材买卖,冒出大批木材商人,竞争之下,木材价格连年下降,而如今屋舍,大多数都是木质结构的。

    到这几年,随着木材降价,很多有点钱的普通百姓也能建得起新房,纷纷开始翻新,吸引大量劳工,创造工作岗位的同时,也为王府的水泥打开销路。

    高门大户到普通百姓,大多不喜欢水泥墙,都喜欢木质屋舍,但用水泥打地基,造围墙是不二之选,十分受人欢迎。

    这也导致一些人开始仿制水泥,虽然没有仿制成功,但用石灰石烧出来的东西也有一定粘合力,只要他们卖得比王府水泥便宜,也能抢占了一些市场份额。

    市场就是这样,有高端市场必然有低端市场,李星洲没有阻止,只以市舶司的名义,派人对其仿制的水泥质量进行检测,只要合格,都允许经营。

    这种做法再次让王府大得民心,以为一开始检查的时候,确实有一两个作坊仿制的水泥质量太差,可能会害死用其建房的人,所以李星洲下令查封。

    人们还以为他是要独霸市场,所以以权谋私,要将所有跟王府抢水泥生意的人都赶尽杀绝。

    结果并没有,大多数作坊都过了市舶司的检,只有两三成质量太差的作坊被查封,并且他还以市舶司官文的贴出告示,想仿王府的东西做生意的,什么都可以,只要过了市舶司的检。

    这让很多人放下心,王府的产品太赚钱,很多人早就想掺和进来,抢占部分市场,又怕王府报复,结果市舶司此公告一出,是给他们开了一条正规的道路。

    李星洲当然明白,他不可能独占市场,这么大的市场,只有百家争鸣才会有生机,如果用权力独占,市场会失去竞争力,走向畸形。

    市场需要管束,但监管者不是直接插手市场,强制粗暴干预,而是用规矩,用法律,间接监督。

    他直接以市舶司名义发布公告,其实是越权,或者说部分越权,这本该是开元府的是,不过何昭嘛,关系好着呢,是他老丈人,今年开春后他就要娶何芊了,所以何昭虽然黑着脸来王府找他发了一通牢骚,但也没难为他,只是告诉他下次要发这样的公文,先跟他商量,把市舶司和开元府的公章都盖上去,不然他这个开元府尹算什么?

    李星洲连连答应,打发走了何昭,对不起,下次我还这么干......

    因为他要逐渐树立市舶司的存在感,然后将之地位不断扶高,借着几年后的大势,在官吏士、农、工的六部外加一个商部。

    ......

    元宵璀璨灯火中,李星洲登上知秋楼的三楼,从此处,上元繁荣夜景尽收眼底,回廊边一个中年人呆呆开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华光琉彩的繁华街市景象,像是入迷了一般,连他们上楼也没听见。

    直到严孤咳嗽一声,他才匆匆回头,连忙站起来拱手鞠躬:“这位是?”

    “我们王爷!”严孤严肃答应。

    对方连忙再次道歉:“晋王恕罪,在下是夏国派来的使者,只是一时见大国盛事繁华失了神。”

    李星洲淡淡道:“没事,你来见本王为何,你是夏王李继派来的?”

    说着他坐下,对方却还站着,神色有些忐忑。

    “坐啊,坐下说话。”他道。

    对方还是没坐,有些紧张的道:“晋王殿下,在下......在下不是夏王的人,是.......是张解丞相的人。”

    李星洲一愣,张解,不是原夏国中书令,正跟夏王李继打仗那个叛军首领吗!

六百六十七、又一条大鱼+景国剑

    对方神情惶恐,连忙跪下道:“王爷请听我说,王爷听我说!”

    李星洲没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那人连忙道:“定是李继那狗贼蒙骗上国搬弄是非,请王爷明察,请王爷明察!”

    李星洲和严孤相视一笑,不过都忍住了,他们并不知道夏国内战,就是王府挑起的,不过此事只有王府高层知道。

    同时李星洲心中也十分感慨,夏国怎么混到这种地步,西夏在前世有几代英主,都十分聪明和厉害,大败过宋军,在范仲淹、种师道、狄青等一批名将努力之下战事逆转,随即马上向宋俯首称臣。

    当时的西夏高层十分有战略眼光,慢慢看出耗下去不是办法,夏国所在贫瘠之地,注定无法和中原抗衡,不如借着胜机赶快谈条件。

    结果西夏向宋称臣,但是,宋这个宗主国,每年要“打赏”夏国一大笔银两,这种宗主国和附属关系可谓前所未有。

    而北面,夏国也向辽称臣,如此宋想动西夏就要顾忌辽国,辽国想动西夏就要顾忌宋国,而辽宋又是世仇,于是与两国都接壤的夏就能安然无恙。

    而面对蒙古崛起时,金国和宋都是一再退让,采取忍让姿态,只有西夏最先看清面对蒙古国,退让只会万劫不复,于是举国之力抵抗,金宋则在一边看着。

    所以南方三大国,金、宋、夏,在抵抗蒙古大军中,夏国最惨烈,全国上下七八成人口死伤待尽,也对蒙古大军造成恐怖杀伤,惨烈程度远非西方战场能比。西夏皇族几乎亡国灭种。

    光从结果来看,人们可能会笑话西夏的不自量力,但如果抛开成败去看,作为占据甘肃、宁夏、青海等贫瘠之地的小国,西夏已经尽力了,总是能最先看清天下局势。

    一开始在宋辽之间斡旋,又在宋金之间站队,之后附属蒙古国,面对蒙古崛起却不像他们当初对宋、辽的奉承攀附态度,而是决然孤独抗击,因为认定蒙古的倔起不会像宋、辽那样对他们有利。

    可以说在关键点的战略上,夏国这个小国几乎没有出过错误。

    这得益于夏国的开始和最后都是几代明君,但是,中间阶段的君主就差多了,好在那时宋、辽、金都因为南北制衡,对其没想法。

    而如今夏国国主李继也不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因为金国有景国制衡,景国也忌惮金国,草原上还一盘散沙,所以没人敢动他们。

    李星洲装出一副严肃样子,厉声道:“夏王说你们是叛逆,犯上作乱的贼子,好大胆子,居然敢来见本王!”

    “晋王明察!这是弥天大谎啊,是李继那狗贼编出来骗王爷的,夏国实情并非他所言那般!”来人急忙磕了好个头,着急道。

    即便他不说,李星洲心里也有数了,肯定是卖给夏国的武器在北方取得战果,挫败张解叛军,张解一方打听得知武器来源后也派人来了,

    他心底已经笑起来,这就是想他想要的效果,就像后世z国在中东,给一方卖无人机,给另外一方卖肩扛式防空导弹,双方都打高兴了,一面接着下单,一面都觉得是他们的大恩人。

    这就是李星洲想要的效果啊,等到张解和李继再打几年,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是他收复河西走廊的时候!

    李星洲皱眉,装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冷冷问:“哦,你说李继骗我景国上国,你有何证据,有何依据,说来听听。”

    那人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起来的厚厚绢布,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迹:“王爷请看,这是我夏国百姓的万民书,都是对李继酷政苦不堪言的夏国百姓请愿时自愿写下的万民书啊!

    其实是那李继残暴无道,私自废除玄铁令,逃走无数人财帛,导致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百姓忍无可忍,才群起而攻,伐无道,诛暴戾啊!请王爷明察,请上国明察!”

    他说得声泪俱下,要是李星洲不知道其中缘由,估计都被他说动了。

    李星洲心里好笑,这冤大头李继也真是可怜,人家昏庸是昏庸了些,可逃走夏国众多大户钱财的可不是他,而是起芳,虽然看起来就是李继下令废除玄铁令坑了他们,可李继也算及时止损了,而最后被逃走的钱财,都落在起芳手中,也就是王府手中。

    这可是笔大钱,主要用于资助黑豹子等太行山一带的山民扩大棉花种植规模了,等到今年秋天,新军就可以人人发一件新装备棉大衣了。

    当然,这些李星洲当然不会告诉他,装成一脸震惊,摆摆手让严孤把万民书拿过来,一打开,长方足足一米多,密密麻麻写满字。

    李星洲好笑,夏国百姓要是人人都能写出这样的字,那文化程度绝对独步全球了。

    不过知道作假是一回事,表面却要装作震惊模样:“天呐!这么多夏国百姓请愿!他们都是自愿的吗。”

    “王爷,小人以脑袋担保,绝对是自愿的,都是自愿与狗贼李继作对的!”他说着急忙有打出感情牌。

    “王爷,我们主上张解丞相世代都是汉人,夏国百姓半数也是汉人,那李继虽改汉姓,叫汉名,可祖上都是羌人啊!我等皆是同类,心有相惜,所以才来述清原委,求大国垂怜啊!”说完又连连磕头。

    外面灯火阑珊,人声鼎沸,正是上元佳节,这小屋里却格外安静。

    作为后世人,李星洲在看呆民族的问题上显然是更宽容的,对于那些英雄人物,无论他来自哪,什么出身,他心中都十分敬佩。

    就如夏国的太祖太宗,也是一时人物,周旋景国和辽国两个巨无霸之间,软硬兼施,硬是保持着夏国的独立地位,虎踞西北,不卑不亢,再看看如今后代,真是丢人啊。

    这对他是个大好机会,李星洲缓缓将“万民书”交给身边的严孤收好,拍案而起:“这夏王太不像话了!严孤,你觉得呢。”

    “啊,哦......”旁边的严孤眼珠一转,连忙接话:“王爷,我也觉得太不像话了,夏王怎么能这么欺骗王爷呢,明明是他盘剥夏国百姓,派人来却满口说是张解叛逆,迫害百姓!

    王爷心善处处不忍夏国百姓受苦,为天下黎民苍生考虑,所以才给他卖了强弓劲弩,实在太不要脸了!”

    李星洲点头,严孤配合得很好,有些话他不适合说,严孤来说就效果好多了。

    “王爷,就是那些强弓劲弩啊!李继军占这弓弩之利死守,我方轮番进攻死伤惨重,不得不往后退,请王爷为我们做主啊!”见时机到了,张解的使者连忙又求。

    李星洲为难道:“此事可能是本王看走眼了,不过东西已经卖出去了,本王也无能为力。”他故意咬重“卖”的音:“且此时我们需要提防北方金国,没那么多余力.......”

    “王爷,李继可以买,我们也可以买啊!只求王爷开个方便之门!”

    李星洲嘴角上翘,又一条大鱼上钩了,不过还是装出为难的样子,仔细思考一会才算勉强答应。

    这个上元夜,没了诗词歌赋的文墨气系,没了争风吃醋的纷扰,却有大收获啊!

    ......

    北方,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北国的初春,还是时常大雪纷飞。

    草原上昼夜温差很大,人们早就习惯了寒冷。

    打败塔塔尔人,金国辽国主持赏赐之后,众部落也开始撤回草原,不过乞颜部中很多人都十分不悦。

    原因很简单,同是参加讨伐塔塔尔人的战争,功劳最大,战功卓著的乞颜部,只被封了一个五品小官,同是给予少许金银。

    而没怎么赶上战争的克烈部可汗被封太阳王汗,还赏赐战马二十匹,金银众多。

    很多人为此闷闷不乐,抱怨金国,也抱怨克烈部,甚至有人说是不是克烈部伙同金人整他们,这种说法在人们之间流传。

    好在这次乞颜部并非空手而过,他们大仇得报,几乎杀光了塔塔尔人的男人,又将缴获众多塔塔尔人的战马物资。

    但不满总是有的,将领们抱怨,士兵们不开心。

    ......

    大帐里,众人正一脸震惊的看着正中的哲别,不过震惊的不是哲别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没什么好看的,震惊的是他手中的剑。

    他们不使剑,但没见过这么好的剑,已经第四把草原弯刀被磕断,可这剑只是嗡嗡作响,剑刃上有几处小缺口,只要稍微磨一磨,又可以完好如初。

    “还有谁想试试?”哲别问,他环视一圈,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再拿自己的宝刀来试,那地上丢着的四把断刀就是下场,几个刀主已经心疼得快哭出来了。

    “可汗,我早就说过我没撒谎,这把剑真的削铁如泥,是百折不断的宝剑。”哲别道。

    上座的铁木真连连点头,也十分惊奇。

    “完颜宗弼送给我的时候我没注意,我又不用剑,就随便带在身边,后来那天晚上我们奇袭塔塔尔人,他们派不怕死的人,有二三十个,身上披着十层牛皮冲出来作前锋,不要命的往外杀,杀乱了我们的前锋,眼看就要白打一场。

    当时天太黑,我打着打着不小心丢了弯刀,只好把这把剑拔出来,结果我们的草原弓射不出,刀砍不动的十层皮,被这把剑一下刺穿了!”哲别自己也有些震惊的说,说着把手中的剑扬了扬。

    “塔塔尔人更本没想到披着十层皮还能被轻易刺穿,我借着黑杀了七八个人,还轻松得很,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一下就能杀他们,结果不一会塔塔尔人前锋就害怕了,往后跑,我们也杀了进去。”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看向哲别手中长剑的眼神更不一样。

    “金国人还能打造出这样的神兵利器!”铁木真感慨,众人眼中也多了担忧和害怕,他们虽然这次和金国为伍,可每个草原人最大的仇人都是金国人,如果金人有这样的武器,那以后打仗还怎么打?

    甲胄形同虚设,两军交锋自己的兵刃多磕碰几下就会坏。

    “不,可汗,这不是金国人造的剑。”哲别道。

    “不是金人人!那是?”

    哲别把剑翻过来,剑身另外一面还刻着一行方方正正的小字,众人皱眉,因为他们看不懂,连哲别也看不懂,但完颜宗弼跟他说过剑的来由。

    “这是什么?”

    “汉字,是造剑人的名字。”

    众人惊了,看向哲别这五大三粗的武夫:“你懂汉字!”

    “不懂,不过完颜宗弼跟我说了。”

    “切......你早说就不成了........”

    “是啊,你装什么能识字,吓老子一跳,哈哈哈......”

    哲别得意,“总之这把剑是景国的工匠打造的,用的是一种叫潇钢的精铁,是景国潇王府专门用的铁,我路上还找汪古部的商旅打听过,听说景国有一支军队,就是潇王儿子的新军,装备的都是这样精铁打造的武器。”

    众人倒吸口凉气:“一支军队,那还得了!”

    铁木真也认真探身问,“这件事是真的吗?还是那些卖货的胡编的瞎话。”

    “很可能是真的,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知道,因为王府跟很多人做生意。”哲别回答,他敢听到这些的时候,表情和帐篷里的人一模一样。

    “新军有多少人?”

    “他们说的都不一样,但综合起来应该超过一万,少于四万。”

    这话一出,众人又吸一口凉气,“几万人装备这样的兵器,景国还真是有钱。”

    “要是我们有这样厉害的铁打造成兵器,岂不是早就横扫草原,向金国复仇了。”合撒儿插嘴。

    “看来景国不能小视,他们的工匠这么厉害,远不是北方能比的,之前我们想找景国人买铁没有想错。”

    哲别坐回去,收好他的剑,“要是有办法能更景国人弄到这样的刀剑就好了。”

    众人点头,眼睛都还盯着哲别的剑,眼馋归眼馋,他们也知道景国肯定不会卖给他们这样厉害的东西。

    大帐中顿时又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帐篷外的人进来:“可汗,有景国来的使者说要求见你!”

    “景国使者!”众人纷纷看向他,传令兵被吓一跳,犹豫点头:“是......是景国使者,他......他自己说的。”

六百六十八、讨价谈价

    何煦才踏入大帐,一股浓郁的牛羊味夹在奶味,伴随一些其它味道并不好闻。

    中原人传说草原人从来不洗澡,从来不洗衣,虽然并不完全正确,但部分是对的,那就是信长生天的草原人不准在河边洗衣晾晒,还被写入铁木真的法律中。

    但并非所有草原人都不能洗衣,因为草原上有各种信仰混杂,有人信长生天,有人宗儒,有人信佛,有人信***教,还有景教,景教是糅合基督教,佛教等要素的一种从西域传入的宗教。

    总的来说草原上信仰很乱。

    何煦向上方坐着的人鞠躬,此人一脸福相,看起来和蔼,但他不敢有一丝轻视,塔塔尔人几乎被杀绝,草原上才血流成河,他都没有忘记。

    “见过大汉。”他说的是蒙古语。

    铁木真点点头,周围的目光实质性压向他,这些目光中蕴含的杀起,足令人胆寒,不过他还是努力站直身体。

    “听说你想和我们做生意。”铁木真问。

    “不错。”何煦点头,在他面前的人刚刚才草原上掀起血雨腥风,整个草原心有余悸,他其实心跳加速,紧张得肌肉抖动,但表面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有上好的弓弩,箭矢,刀矛。”

    “你们的刀和我们不一样,使不来。”站在可汗身后的木华黎首先开口。

    何煦接上,“但我们还有铁矛头,弓弩,箭矢,而且刀就是铁,如果大汗想,大可融了再铸,草原上的铁可不多。”

    “你嘲笑我们。”铁木真道:“不过这时事实,我们不需要景国的铁,也不需要你们的弓弩,刀枪,我们可以去抢夺,去占有其它部族的,靠着武力获得才是荣耀。”

    何煦语塞,这确实是草原的逻辑,他回景国久了,忘了这点,不过......想起晋王的托付重视,他咬咬牙,面不改色道:“大汗有大汗的道理,确实没错,但我也有我的道理,我们手中一大批兵器总是要卖的,如果大汗不要,自然有其它部族会要。

    我之所找上大汗,是觉得乞颜部在草原诸部中最有前景,可以做长久生意,现在看来我们只好与其它部族做生意了,告辞。”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慢着!”

    铁木真开口叫住他,何煦回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寒光,“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就不能放你离开,就算杀了你也好。”

    “大汗不怕景国的报复吗?”何煦心头狂跳,挺直身板问。

    结果大帐中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笑声才结束,右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将笑道:“景国,景国离我们数千里,中间还隔着夏国,金国,南方来的不过是些景国商旅,景国报复?简直天大的笑话。”

    他的话引来哄堂大笑,站在铁木真身后的大汉接着说:“如果他们敢来,就让他们试试草原上的弯刀和神箭。”

    大帐中笑得更加得意了,铁木真也笑起来,随后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景国确实有厉害的地方,那些无所不能的,手比女人更灵活,能够打造兵器,建造攻城器械,把各种石头雕琢成各种漂亮商品的能工巧匠,除此之外呢,我们为什么要害怕景国。”

    何煦心提到嗓子眼,脑子飞速转动,他直视上方的铁木真,“即便如此,大汗这次打败了塔塔尔人,可你是帮金国人打仗的,早被其它部族视为草原上的叛徒,他们迟早会对付大汗的。

    反正这些东西都会流入草原,如果不是在这,就是其它部族!”

    “如果我杀了你就不会有后患。”铁木真冷冷道。

    “杀了我,依旧会有人北上,我们景国想用铁换马,如果不能跟乞颜部换,就是跟其它部族,任何将来可能是大汗敌人的部族,草原上那么多部族,与谁交易都是一样。”何煦丝毫不退缩。

    “你威胁我!”

    “并不是威胁,只是在商言商,生意讲究你情我愿,我只是告诉大汗这对我们双方的好处,如果大汗不同意,我们将与其它部族交易,找上乞颜部之是为了长久交易的稳定。”两人对视,大帐中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何煦几乎要窒息,额头都是细密汗珠,紧捏着的手心被汗水湿透,后背都是汗水,对方只要随便一句话,他就可能死在这,全力强撑着站直身体。

    铁木真缓缓站起来,福相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看着何煦,何煦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你是个人才,但草原上也没有多少战马。”铁木真让步了。

    “不一定是战马,驮马也可以。”何煦道,王爷向他交待过,新军缺的不只是战马,只要能够驮负物资的马匹就可以。

    “驮马......”铁木真点头。

    何昭松了口气,但他知道,更加艰难的谈判还在后面。

    “你先去休息,还有你带来的随从我都会安排他们住下,等回到乞颜部,我们在郑重商议这次交易。”铁木真道。

    “大汗?”有人不解的看向他,“这个汉人.......他无理的顶撞了大汗,有损大汗的威严,怎么能这样放过他!”铁木真大儿子术赤站起来说话。

    铁木真摆摆手:“他说得有道理,对我们有好处,我们需需要铁,在我们手中,好过在敌人手里,忘记上次十三部联合攻打我们的时候死了多少兄弟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下来,他们没有败,但无力对抗十三个部落的联军,很多被俘虏的兄弟被联军首领放在锅里活活煮死,当时他们就远远看着。

    “这种事情绝不能在发生,必须早做准备!”铁木真沉声说,他的话里充满杀起。

    ......

    北方往南,草原上不平静,金国也不是风平浪静。

    连续南征北战十几年,从辽东一路打来的金国主力大军开始南撤,许多人已是两鬓斑白,十几年,先是女真各部内战,再到攻打辽国,打草原人,到如今已经把黑发人熬成白发人。

    虽然年后北方天气依旧苦寒,但回家的喜悦让所有人士气高涨,延绵的大军一路向南开,前前军往后看去,连绵好几个山头都是人影。

    统帅完颜宗弼早在年前就被一道从上京来的圣旨调回。

    大家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完颜宗弼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召他回京一家人过年也是理所当然。

    但奇怪的在于自此之后,大军就没有收到宫中的调令,直到年后,才有圣旨召回大军。

    起初士兵们十分不满,因为大过年的,他们却在北方不得回家。

    但随着圣旨一到,想到此次回去之后就能休息,和家人团聚,很多人便又不再抱怨了,因为只是辽王完颜宗弼答应他们的,打完这一仗,就可以回家。

    浩浩荡荡的大军继续向南,天空逐渐放晴转暖,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上京,一场政治风暴已经席卷他们的统帅。

六百六十九、道长们的火药

    上京,完颜宗弼神色萎靡,手里提着酒壶,静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着后方门板。

    门外,人影绰绰,灯火明亮,他是出不去的。

    完颜宗弼披头桑发,目光呆滞,如失去魂魄一般,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这样......

    他本抱着对金国的期盼从北方回来,他准备向刘旭道歉,向他讨教,为大金国好好谋求未来。

    一路上他没有多疑,没有怀疑为什么皇上只叫了身边的两个人去秘传圣旨,然后带他回来,也没多想为何他们要天黑后入上京城。

    他只以为自己侄儿想自己,盼着自己回京,所以才急匆匆下旨,让他一个人回京。

    可他万万没想到,才到京城,他就听说皇上把自己的侄女他的姐姐完颜歌嫁给了乌林族的老头。

    完颜宗弼当时就暴怒了,完颜盈歌是他最疼爱的侄女,在辽东战场上冲锋陷阵,年纪轻轻怎么能嫁给乌林族的老头!

    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冲进朝中去找自己侄儿,当今皇上,进宫前他被收了配刀,进宫后他还没开口,等待的就是皇上的身边的带刀宿卫。

    他被羁押,被勒令交出兵符,随后下令软禁在王府,一脸懵逼的他那时才发现面前的侄儿早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丝毫顾忌他们之间的亲情血脉。

    所有事发生得太快,短短几个时辰,一切尘埃落定,当晚兵符被夺,他被软禁王府内院,外院是十几名巡逻的皇帝宿卫亲兵,等到天亮,很多事情都在昨夜的夜色中发生改变,可根本无人察觉,少有人知道他被囚禁在这。

    每天有人会按时给他送吃的,几天前他暴起掐死了一个送饭的,但无济于事,等他睡着的时候,尸体被处理,一切恢复平静。

    他无论怎么喊叫,怎么弄出声响都没用,王府太大,从内院走到大门也要小半个时辰,当初皇兄送他这座王府的时候告诉他,只有大才能彰显他辽王的尊贵,他很高兴,而如今这大却要了他的命......

    他已经放弃挣扎,他明白侄儿的意图,从他手中夺取兵权,至于夺去干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不通,又想到要嫁给乌林家的侄女,他整个世界都感觉昏暗下来,浑然无光,他每天都浑浑噩噩,以酒消愁.......

    .........

    上京皇宫,完颜离正懒洋洋的看着眼前歌舞,志得意满,乌林晃和完颜允,完颜亮陪同在下方侧坐。

    见乌林晃有些失落,完颜离站起来,招呼舞女退下,又让所有人退下,只让乌林晃,完颜允留下。

    只剩几人后,完颜离冷笑看着乌林晃,“你看起来很失落。”

    乌林晃一愣,随即马上道:“皇上,臣.....臣没有。”

    “你是不是失落朕没把大军交给你乌林家!”完颜离冷声说,“你真当朕是傻子么!”

    “不敢,小人不敢!”乌林晃连连,“这一切都是皇上圣心独裁,小人没有半点其他意思啊皇上!皇上.......”

    完颜离一脚把他踢开,不再理会,乌林晃跪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他转向自己的皇弟完颜允,“皇弟,从今以后,朕就将大军交给你,不要让皇兄失望。”

    完颜允大喜,连忙下跪,“我绝不会让皇兄失望的!”

    完颜离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自家人才信得过,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刘旭那些老家伙,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他们以为朕是傻子么?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朕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些自以为是,仗着自己年纪大都指手画脚的老顽固!”

    说到这,他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皇兄说得是,我早对他们不爽了。”完颜允连忙附和。

    见他奉承模样,完颜离心中有些不安,但没说什么,兄弟总比外人可靠,他想交给自己的哥哥完颜亮,可完颜亮和完颜盈歌关系很好,他才做出让自己姐姐嫁到乌林家的绝定时,完颜亮就找他竭力反对,甚至说了些重话。

    完颜离不屑哼了一声,他们懂什么!

    他们说父皇胸有韬略,文治武功,他就没有吗!他就不是皇帝吗!

    完颜离雄心勃勃,他也有!他也是皇帝,是大金国的皇帝!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朝中,他要稳定那些各大族的旧人,实现大权在握,利用女真大族,把大金国的兵权都握在手中。

    向外他准备对景国用武,将中原之地,从燕山府到大河北岸的所有肥沃土地纳入大金版图。到时他威望与父皇无两,朝廷上下谁敢不从,就能转头收拾那些女真大族了!

    他早有计划,而那些老顽固,刘旭等人,总是在他耳边说父皇如何如何,景国不可小视,晋王如何如何.......

    他们以为只有他们的脑子是脑子么!一群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他现在连乌林家也安抚了,皇叔也被他控制,大军如愿以偿落入他手中,还有谁能阻拦!想到这些,完颜离顿时信心满满,雄心万丈,属于他的时代,天下俯首大金的时代似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

    “皇弟,朕把大军交给你,是有很多事需要你帮我做,不要只知道沾沾自喜。”完颜离拍拍完颜允的肩膀,“朕有大事交给你。”

    “哥,你......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赴汤蹈火也会办好。”完颜允拍拍胸脯保证,只是说话没太多底气。

    完颜离不疑,认真道:“好,等四月冰消雪融,天气回暖之后,你就替朕奇袭景国燕山府!”

    完颜允脚弯一颤,差点摔倒,又赶忙道:“哥,这......这不太好吧,景国是我们的盟友。”

    “哼,盟友?都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去问问景国他们把不把我们当盟友,景国大将魏朝仁就驻守在燕山府,你说他们是防着谁?还不是我们!”

    完颜离笑道:“你也不用怕,想想之前景国使者那样子就知道景国上下一直惧怕我大金天威,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只知道讨好,怎么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出兵,就算知道我们出兵,他们敢如何?割地求和还差不多。

    再说我金国大军从辽东到上京,再到中京、西京,大小仗打了十几年未曾一败,景国算什么!”

    “哥你说的有道理。”

    见完颜允脸色轻松许多,他接着说:“再者,我悄悄告诉你个大好消息。”

    “什么消息?”

    “景国晋王用的那种仙家法术确实叫火药,是道家仙人研究出来的丹药之术,我已经派人秘密恭请道家仙人北上,估计三月底就能到上京。”完颜离笑道。

    “也就是说我们......我们能用景国新军那样的武器了!”完颜允大喜。

    “不错,晋王又如何,新军又如何,父皇心心念念,刘旭老头天天唠叨,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等道家上仙一到,朕向他们讨教了‘火药’之术,拿下燕山府轻而易举。

    等拿下燕山府,本来就怕事胆小,对我大金唯唯诺诺的景国上下早就吓破胆,朕就跟他们议和,要求他们质子,把晋王送到上京来,把燕山府,易州,涿州一旦割让给我大金!”完颜离目光灼热,一字一句的沉声道。

    “皇兄英明!”

    ........

    “王爷,此事不管吗?”王府后院,李星洲正看着他“请”来的道长们熟练的生产雷汞。

    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他们已经完全熟悉生产流程,很多人也自愿留下来,毕竟待遇好啊,道长们也是要吃饭的嘛。

    “不用,随他们去。”

    “可毕竟是火药........”严昆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他们那火药和王府的差着十万八千里,再说迟早会有人学,让他们吃点亏知道不易也好。”李星洲说。

    严昆点头,“那就随他们去了。”

    如今因为年纪大了,他和方新互换,方新曾经的太子幕僚,负责北方生意,而严昆则回到京城掌管王府情报系统。

    李星洲最近忙于两件事,新军改制,市舶司的扩张,所以没太在意其它事,严昆告诉的是说有一批金国探子混入景国境内,从山东一带请走了一些道士,至于他们的目的无疑就是火药了。

    他一点不奇怪,要是目睹燕山府大战之后还无动于衷才有问题。

    不过金国人肯定不知道,道长们捣鼓出来的火药和王府火药那是天差地别,不说比例问题,就是配方上,道长们的火药也停留在巫术阶段。

    巫术探索不像科学探索,是鱼龙混杂,只看经验不重视规律的,所以道长们的火药混杂各种朱砂、香灰等烂七八糟的玩意,甚至有人会混入自己的不明液体等丧心病狂的东西。

    用来庆祝听个响或者唬人忽悠是没事,想用来打仗?简直跟小孩子闹着玩一样。

    道家的丹鼎派可是一圈丧心病狂的人,不像另一派主流追求修身养性,道长们去了金国也好,说不定能让金国人刷新世界观呢,对他们大有好处啊。

    金国人大多信佛,现在皇帝却请道士,说不定会闹出幺蛾子来,不过佛、道教本算同源这点是没错的,中国本土本来没什么宗教,以为中华民族自古宗教意识淡薄。

    汉朝以前是道家而非道教,佛教来了之后道教才慢慢产生出来,宗教组织形式,教义上很多也和佛教大同小异,最重要的是都是缺乏进攻性的宗教,对世俗政权影响没有那么大,所以想向西方那样打宗教战争是不可能,可动荡肯定是会有的。

    一个高层和底层百姓都是信佛的国家,哪天皇帝突然恭恭敬敬不远千里去请道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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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崛起介绍:
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人人咬牙切齿。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在平静中奋发,在误解中进取,在困苦中挣扎,直到一天,蓦然回首,世子已经崛起了世子的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的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的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