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火山之神(2)
路星辰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道:“你在火山脚下看到了米太太?”
“不是火山脚下,是在半山上!”基德有点气喘地回答。
路星辰听了之后,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用了不少心计,满以为可以听到基德讲出有关米太太的一切来,却不料这家伙所讲的,却全是醉话!
他已经说过,火山上满布著熔岩,那么,人还能在半山出现?那分明是胡说。
路星辰冷笑一声,道:“行了,你不必再说了,你实在喝得太多了!”
基德呆了半晌,在他的脸上,现出了十分伤心的神色来,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没有一个人会信那是事实,但那的确是事实,全是真的!”
路星辰也呆了一呆,基德在事先,便已说过,他认识米太太的经过,讲出来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如果他讲的是醉话,难道他会事先作声明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讲有计划的醉话的。
那么,他现在所讲的,一定是真话了。路星辰于是道:“你可以继续讲下去。”
但是,基德的自尊心,却已受到了伤害,他不肯再讲了,他摇著头,而且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像是准备离去了,路星辰不禁大急,忙伸手在他的肩头上一按,道:“你别走,你还未曾讲完哩!”
可是,耳边却立时响起了一个粗鲁的声音,道:“喂,放开手,让他走,他今天喝得已经太多了!”
路星辰转过头去,看到站在身边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酒保,路星辰挥著手道:“嗨,你别管我,我还未曾听他讲完我要听的事!”
那酒保轰笑了起来,道:“原来基德也有了听众,他可是告诉你,他是一个火山观察员,是不是?他还在告诉你,有一次火山突然爆发了,是不是?”
他一面说,一面还在不断大笑。
路星辰不禁苦笑了起来,还自以为用了妙计才使得他将往事讲出来的,但是从那酒保的话中听来,基德几乎是对每一个人,都曾经讲及这件事的。
路星辰的心中十分气恼,大声道:“是的,那有什么好笑?”
却不料这一句话,大大得到了基德的赞成,他也大声道:“是啊,有什么好笑?”
他一面说,一面用力一拳,向酒保打去。他的身形,已经算是十分魁伟的了,而且那一拳的力道,也著实不轻,可是,那一拳打在酒保的脸上,酒保却是一点也不觉得什么,而且,立时抓住了他的手。
同时,酒保也抓住了他的衣领,推著他,向前直走了出去,一直出了门外,路星辰才听到了“蓬”地一声响,然后,酒保拍著手,走了回来,大拇指向门口指了指,道:“喂,你也该回家了,如果你有家的话!”
路星辰连忙冲了出去,刚好看到基德挣扎著爬起来,过去扶住了地,基德道:“没有一个人信我,可是我讲的,却是真的话,完全是真的,真的。”
路星辰将他的身子扶直,道:“我信你,请你讲下去!”
他用醉眼看着路星辰,道:“你完全相信我讲的话?”
路星辰忙道:“是的,我完全相信,你说下去,刚才,你说到你在火山脚下,看到她在半山腰上,她是谁?就是后来的米太太?”
基德的身子靠在墙上,抬起头望著路灯道:“我看到了她,她站在一块岩石上,两股熔岩,绕著那块石头流过,她也看到了我,她在叫我!”
基德的神态,越来越是怪异,路星辰只好用他像是一个梦游病患者形容他,而他所陈述的一切,也像是他在讲述一个梦境一样,而绝不是真实的事情。
他一面喘著气,表示他的心中,十分激动,一面又道:“她在叫一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她身上穿著十分奇异的衣服,她手上拿著一顶帽子,她的一头金发,是那样地夺目,我叫她快跳下来,可是。”
他讲到这里,再度停了下来,然后用力地搔著,并且狠狠地摇著头,像是不知该如何向下说去才好。
路星辰耐心地等了他大约四分钟,便忍不住催道:“可是她怎样呢?”
“她……她非但不下来,反倒……反倒向上去!”
“基德!”路星辰愤怒道,“基德,你刚才说,火山正在猛烈地爆发,而你如今又说她向山上走去,我想弄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可是说,她踏著奔流的熔岩,向上走去么?”
基德的头摇得更厉害了,他道:“不,我不知道,当时我完全呆住了,我只看到她向上走去,然后,她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我只是呆呆地站著。”
刚才,在心中已然千百次地告诉过自己:基德讲的话是真的,相信他,相信他讲的一切。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路星辰却也只得叹了一口气。
基德的话,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的,发现基德和他的女儿两人,都可能产生了幻觉,他们将根本不存在的事,当作是真的,而且,他们深信著这种不存在的事,而且也要别人全相信。
路星辰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那是准备向他告辞,但是在那一刹间,却又想起:如果根本没有米太太,那只是基德的空想,那么,米太太那么多遗物,又作如何解释呢?而且,还有那封信!
路星辰的手还未缩回来,基德已用力拉住了他的手,道:“别走,你别走,从来也没有人听我讲完这件事过,世上除了我之外,也只有特德牧师信这件事:她是从火山来
的,她是火山之神,真的!”
路星辰忍受著他的语无伦次,道:“好,你只管说。”
路星辰拖著他走著,直来到码头边上,那地方是流浪汉的聚集处,你可以在那里用最大的声音唱歌,直到天亮,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基德一直在说著话,他真是醉得可以了,他的话,大部分是含混不清的,而且,其中还兴之所至地夹杂著许多许多完全听不懂的墨西哥土语。
但也好在他喝醉了,所以大多数话,他都重复地讲上两三次以上。
正由于基德所讲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重复的,所以听不懂时,也比较容易揣摩他的意思,并且也可以听清他口齿不清的一些话,路星辰将他在那晚上所说的话,整理了一下,归纳起来,大抵如下:
那一次,火山突然爆发,他驱车到了现场,在火山熔岩的奔泻中,看到了一个金发女郎,后来,那金发女郎向上走去,照他的说法是,消失在熔岩之中,他驾车回程,在半路上,遇见了特德牧师。
特德牧师是当地受崇敬的人物,基德一见到他,立时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特德牧师,牧师当然斥他为胡说,两人再向火山进发,但随即遇见了那金发女郎。
她站在路边,据基德的形容是:她满头金发,像云一样地在飘著,他们两人停了下来,那金发女郎向他们走来,他们之间,竟然不能听懂对方的话,特德牧师用他随身所带的记事本写了几句话,交给那金发女郎看,但金发女郎也看不懂。而金发女郎写的字,他们也莫名其妙。
他们将金发女郎带上了车,火山爆发之势越来越是厉害,整个镇上的居民都开始撤退,那金发女子是和基德的一家一齐撤退的,她很快地就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她说她自己是米太太,她的丈夫米,在一次飞行中丧了生,除此之外,她几乎不说什么,她曾经失踪了好几个月,后来又回到奇奇镇来,她说在这几个月中,她到各处去游历了一下,她需要安静,而小镇中对于她的来临,却十分轰动,使得她不到丝毫的安宁。
于是基德的一家,就跟著她来到了遥远的东方,一切费用全是米太太出的,她好像很有钱,但是她在世上,根本可以说一个亲人也没有,最后,她死了,而她一直不知道基德在暗恋著她,基德将她当作神。
至于那口箱子,那是她第二次在路边出现的时候就带著的,米太太可以整天不说话,她十分孤独,但是她像是永远不会老一样,她一直是那样美丽,她的死,也是突如其来的,她可能是自杀的,因为她实在太孤独了。
归纳起来,基德口中的米太太,就是那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她和这个世界,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好像是那一次突如其来火山爆炸的产物一样。
路星辰心中的疑惑,也到了顶点,当将基德连拖带拉,弄到他家门口时,几乎已天亮了,路星辰回到了家中,坐在书桌之前,取出了那一封信来,将信封轻轻地在桌上拍著,发出“拍拍”的声音来。
信封之中,有一柄钥匙在,那是丹娜告诉他的,丹娜还告诉过他,这柄钥匙,是米太太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那么,从那柄钥匙之中,是不是可以找到揭开米太太神秘身份之谜的?他几乎忍不住要撕开那封信来了。但是,还是没有撕开。
路星辰将那封信放进了抽屉,想著:该怎么办呢?该从哪一方面,再去调查这个神秘金发的米太太的一切呢?
对路星辰来说,想要弄明白米太太究竟是怎样身份的一个人,实在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基德是最早发现米太太的人,而且,和她在一齐生活了十年之久!
但是,基德一样也不知道米太太究竟是什么身份!
基德只将她当作火山之神,那自然是十分无稽,米太太自然是人而不是神,只不过她是如此之神秘,如此之不可测,是以使人将她当作神而已。
路星辰一直想到了天明,才拟好了几封很长的电文,放在桌上,请小郭拍发出去,那是致美洲火山学委员会,和墨西哥火山管理部门的,路星辰问及十年之前,奇奇镇附近的那一次火山爆发的详细情形。在电文中并且说明,回电的费用,完全由路星辰负责,请他们和他合怍,路星辰相信他们一定会答应要求的。
然后,路星辰也需要休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三时才醒了过来。
路星辰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头柜上的一张字纸,上面写著:电报已拍发,考古俱乐部曾两次来电,请打电话给安教授。一个叫丹娜的女子打电话来过三次,她竭力想在电话中表示她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请转告她,路星辰不会介意的,她不必那么费事。
那是小郭的留言,看到了最后两句,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说是“不介意”,可实际上,却已经大大地介意了!丹娜的确是一个小女孩,而不是大女孩假装的,路星辰必须向她切实地说明这一点。
路星辰忙跳了起来,路星辰即打了一个电话给丹娜,丹娜一听到路星辰的声音,便有些忧郁地道:“先生,昨天你说,如果我父亲肯出让米太太的遗物,他可以得到一笔钱,是不是?他可以得到多少钱?”
路星辰叹一声道:“丹娜,我不以为你父亲肯出让米太太的遗物,正如你所说,他实在深爱著米太太。”
丹娜停了半晌,才道:“可是,他作不了主,现在是妈和我做主了。”
路星辰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爸爸死了。”丹娜的声
音,与其说是伤心,还不如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还来得好些。这确然是令人大吃一惊的。
路星辰忙道:“丹娜,你别胡说,那……是不可能的!”
在路星辰来说,那的确是意外之极的一个消息,因为基德昨天晚上还和路星辰在一起,他们几乎在天亮时分,才分开的,他怎么可能在突然之间就死了呢?
丹娜叹了一声道:“先生,你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了,我怎会骗你?天未亮,警察就来通知我们,爹死了,他是跳进海中淹死的,有人听到他一面叫著米太太的名字,一面跳进了海中去的。”
路星辰呆了半晌,心中不禁十分后悔,如果不是路星辰,基德可能不会喝那么多的酒!
而就算基德每晚上都喝那么多酒的话,要不是路星辰引他说了那么多有关米太太的事,他或许也不会跳进海中去的。他跳海的原因,实在很简单,他要到海中去找寻米太太!
这样看来,基德实在是一个君子,他如此深切地爱著米太太,而米太太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又是在遥远的东方城市之中,基德只要有半分邪心,米太太是一定遭了他的摧残的了。但是基德却半点邪心也没有,他一直将他的感情藏在心中。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美丽的爱情故事,而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局,虽然很悲惨,却也是美丽的悲惨,令人回肠荡气。
路星辰呆住了不出声,丹娜在电话中又道:“先生,爹死了,我们等钱用,妈说,她希望回墨西哥去,她愿意出卖任何东西,甚至那一枚红宝石戒指。”
路星辰忙道:“丹娜,你不必担心,如果你们愿意回墨西哥去,那自然最好,我不但可以负担你们的旅费,而且可以保证你们回国之后,日子过得很好。”
“谢谢你,先生。”丹娜的声音十分高兴,她对她父亲的死,没有多大的悲哀,那自然是基德终日沉在醉乡之中,对她们母女两人的照顾是太少了。
路星辰道:“你等著我,我一小时之内,便到你家里来。”
草草地穿好了衣服,驾车离去,直驶到那俱乐部中,当路星辰进去的时候,安教授正在打第四次电话给我,他看到了路星辰,忙道:“事情进行如何了?”
路星辰点头道:“行了,对方所要的代价,是回到墨西哥去的旅费,和她们母女两人,今后一生,舒服的过日子所需的生活费,你愿意出多少钱,随你好了。”
安教授侧头想了想,便开了一张三十万美元面额的支票给路星辰。路星辰弹著那张支票,道:
“我一小时之后回来,还有许多新的发现,向你们报告的,等著我!”
然后,路星辰又来到了丹娜的家中,基德太太在伤心地哭著,另外有几个墨西哥人也在,他们并不是基德的亲戚,只不过是由于大家全在外国,所以听到了基德的死讯,便来吊唁安慰一番而已,路星辰向丹娜使了一个眼色,和她一齐进了米太太的房间中。
路星辰低声道:“可以使那几个人快点离去么?我有话对你母亲说。”
丹娜点著头,走了出去,路星辰一个人在米太太的房间之中踱步。
这房间实在太小了,而且陈设得如此简陋,真难以令人想像,在这间房间中,会有一个风华绝代的金发美人,住了十年那么久!
路星辰来回地踱著,踱了十来个圈,忽然觉出,其中有一块地板,十分松动,当路星辰脚踏到一端之际,另一端便会向上跷了起来!
路星辰心中一动,俯身将那块地板,撬了起来,在地板之下,是一个小小的孔穴,路星辰伸手过去,取出了一本小小的簿子来,那日记本很薄,但是页数却非常之多,上面写满了浅蓝色的字,而那种极薄的纸张,是浅灰色的。那种纸虽然很薄,但是却绝不是透明的!
路星辰草草翻了一下,所有的字中,一个也不认识,而不但是文字,那簿子之中,间中还有不少图片装钉著。字文我看不懂,图片却是可以看得明白的。
那看来像是一本日记簿,每隔上二十几页,就有一幅图片,而且还是彩色精印的,那种印刷之精美,实在是难以形容,它们给人以一种神奇的感觉,在一看之下,彷人便已进入了图片之中去了!
路星辰在不由自主之间,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因为路星辰知道,一定是发现了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那本本子自然是米太太留下的,和米太太的身份秘密,一定有著其重大的关系,可是那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也看不懂,幸而,图片是没有隔阂,路星辰急速地翻著,那些图片,大多数全是风景图片。
那是美丽之极的风景图片,有崇峻的高山,有碧波如镜的湖,也有绿得可爱的草原,还有许多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花朵,路星辰一张一张地翻了过去,在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路星辰才看到了那是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那男的身形十分高大,比那女的足足高出一个头,宽额深目,十分之好看。而真正好看的,却还是那一个女子,那是一个金发女郎,她的一头纯金色的头发,直长到了腰际,散散地披著,像是一朵金色的云彩一愫地衬托著她苗条的身形。
在那一刹间,路星辰甚至有了一种窒息之感,如果这个金发美人就是米太太的话,那么,是难怪基德会如此深切地爱著她的,路星辰只不过看到了她的照片,在感觉上而言,已然是如此之难以形容了!
那真是难以想像的,如果真的看到了那样一个金发美人的话,会有什么感觉。
第三百零四章 神秘势力
这时,已听到了门柄转动的声音,路星辰连忙将那本小本子藏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外面已只有丹娜和她的母亲两个人在了。路星辰来到基德太太的身边,她抬起头来,苦笑著:“他终于跟著她去了。”
路星辰明白她讲的是什么意思,基德太太又道:“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她是那样迷人,谁都会为她著迷的。”
路星辰便从袋中取出了那本簿子来,翻到了有那一男一女图片的那一页,递到了基德太太的面出,道:“你看,你们称之为米太太的是她么?”
基德太太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她,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那是她,这照片拍得很好,但是她真人更美丽。”
路星辰没有再说什么,又藏好了那本簿子,将那张支票取了出来,作一番解释使她明白,这张支票不但可以使她回国,而且可以使她以后的日子,过得非常之好,不必再忧衣食。
基德太太高兴感激得在房中团团转,道:“你可以取走她的一切东西,你全取去好了,还有这个,我当然也给你,因为那也是她的东西。”
她一面说,一面脱下了那枚红宝石戒指来。
路星辰接过了那枚戒指,那实在是美丽之极的一枚戒指!
当接过戒指来的那一刹间,心中不由自主,想起像米太太那样的美人,如果戴著那样一枚戒指的话,那将是如何令入神往的一种美丽?基德在这十年中,精神上虽然很痛苦,但是却很羡慕他!
因为他看见过那种情景。
路星辰将那枚戒指掂了掂,转过身来,向站在一旁的丹娜招了招手,丹娜走了过来,路星辰将这枚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之中,道:“丹娜,这是我送给你的。”
丹娜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路星辰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著,道:“记得,丹娜,这枚戒指,是十分名贵的东西,你戴上之后,最好不要再除下来。”
丹娜兴奋得流出了泪来,路星辰又转向基德太太,道:“我相信,我可能会到奇奇镇去的,我要去看特德牧师,到时我们可能会见面的,我可以取走那箱子么?”
“可以,可以!”基德太太连声说著。
路星辰重又走进米太太的房间,将那神像放进了木箱之中,然后,提著木箱,向基德太太和丹娜告辞,三十分钟之后,路星辰已经和安教授他们七个人在一起了。
这实在是一项十分公平的买卖,基德太太和丹娜,在得到了支票和戒指之后,大喜若狂,但是安教授他们,在看到了那箱子之中的东西之后,他们的喜悦,绝不在丹娜和她的母亲之下,安教授立时握住了路星辰的手,道:“你已经是我们的会员了!”
路星辰忙道:“你们看看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价值。”
安教授大声道:“这一切全是无价之宝,我们经过了通宵的研究,以及和戈迪教授的越洋长途电话的讨论,戈迪教授认为,那块石头上的文字,是人类有历史记载之前的东西,在不知多少年前,墨西哥可能已有高度文化的人在活著!”
安教授讲得挥手顿足,兴奋之极。的确,对一个深嗜考古的人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发现比这个发现更值得令他兴奋的了。
路星辰道:“安教授,你别忘记,这一切的东西,都属于一个叫米太太的女子的。”
安教授挥著手,道:“那有什么稀奇。当然是这个米太太在无意之中发现这些古物,便据为己有了,是不?”
路星辰摇著头,道:“不,我不这样认为,第一,你们看,这箱子是木制的,这织锦是一种纤维,如果照你们或戈迪教授的说法,那是史前的东西,那至少已有几百万年了,这些东西,怎可能如此地完整?”
安教授忙又道:“朋友,在考古研究之中,我们所不可忽略的是,有许多现代人所不知道的特殊因素,例如我们不知道古埃及人用什么方法制造木乃伊!”
路星辰笑著,道:“好,那么,我再给你们看一件东西,那是什么?”
路星辰取了那本簿子来,放在桌上,他们七个人轮流地看著,现出惊讶莫名的神色来,道:“那个金发美人,就是物件的主人,她叫米太太。”
他们几个人真的呆住了。
他们呆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然后才一齐叫了起来,道:“那是不可能的。”
路星辰耸耸肩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不以为我是捏造了事实,或者这本簿子是我伪造的么?我想你们总也看出,那簿子上的文字,和这些‘银元’上的字,是同一体系的。各位先生,如果那是属于史前文化的话,那么,你们认为米太太是什么人?”
他们七个人,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对,路星辰又道:“我想,你们不致于认为这位米太太,是史前那些有文化的人中的唯一的后裔吧。我看,事情和你们所设想的,多少有些不同了,那不是史前的东西。”
过了好久,安教授才反问,道:“那么,是什么?”
路星辰苦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各位,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还可以告诉各位”
路星辰将基德的话,转述了一遍,而且,也向他们说明,基德已经死了。当说完之后,安教授大声叫了起来,道:“我们到墨西哥去,到奇奇镇去!”
路星辰道:“你们去了,也没有什么作用,而我倒是真的要去
走一遭,我要替特德牧师送那一封信去。”
“你,”他们之中有人叫著,“将那封信拆开来看看,那样,我们或许立时可知事情究竟了,信在你身上么?”
路星辰摇头道:“不在,而且,我也不会拆开来的,我立时动身,一见到那位牧师,我就将信交给他,他一定会将信给我看的,我立时拍电报给你们!”
他们无可奈何地摇著头,路星辰将那本簿子取了回来,道:“这是我自己发现的东西,不在你们交易的范团之内,而且,这也绝不像什么古董,是不是?”
他们没有说什么,路星辰离开了那俱乐部,驾车回家。他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迷迷蒙蒙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十分难以形容的,安教授他们说,那些东西是史前的遗物,但是从那本簿子上,路星辰却感到,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换句说话,那位美丽的米太太,根本不是地球人!
这样的感觉,似乎荒诞了些,但是当回家之后,接到了美洲火山学会的详细覆电,他们说,十年之前,墨西哥南端的火山爆发,是由于受到一种突如其来的震荡所致的,那种震荡,可能是源于一种猛烈的撞击,恰好在火山中发主所致。
一种猛烈的撞击!
那是不是可以设想为一艘庞大的太空船,突如其来的降落呢?太空船降进了火山口,引致火山爆发,总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设想的,已和事实渐渐接近了,米太太和米先生驾驶的太空船降落地球,米先生死亡了,米太太便只好孤寂地在地球上留了下来。
这样的假设,不是和事实很接近了么?
路星辰一面办理到墨西哥去的手续,一面仍然不断地研究著那本簿子中的文字和图片。
那簿子上的文字,毫无疑问是十分有系统和规律的,但是由于根本一个字也不认识,所以自然也没有法子看懂它们。
倒是那几张图片,越看越引起我巨大的兴趣。路星辰已经说过,那些图片印刷之精美,是无与伦比的,它们虽然小,但是却使人一看就有置身其间之感。
那些图片上展示的风景,都美丽得难以形容,那种碧绿的草原,清澈的溪水,澄清的湖,积雪的山,一切景物,全都令人心旷神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之感,这究竟是什么星球呢?竟如此之美丽!
那星球,若是从这些图片上看来,无疑比地球更美丽!
那些风景,非但比地球上的风景更美丽,而且,给人以一种十分恬静宁谧之感,真有一种“仙境”的味道。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星球,但是如果叫他离开地球,到那星球去生活的话,是会考虑的。
有点奇怪,何以那个星球上的人,会和地球人一模一样,而且看来,不但人一样,连草、木,也是一样的。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开始用一个放大镜,仔细地检查著那些美丽的风景图片。
可以在那些图片上,轻而易举地叫出好几种花卉的名称来,那是野百合花,那是紫罗兰,还可以看到艳紫的成熟了的草莓。
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路星辰对原来的假设,又起了动摇。
原来假设是:米太太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因为太空船的失事,而不得不羁留在地球上,所以她是星球人。
这个假设本来是很合理的,但是现在却起了怀疑:如果米太太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话,那么,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和地球未免太相似了!
在茫茫的太空中,会有两个环境完全相同的星球,以致在这两个星球上所发展的一切生物,都完全相同的可能么?
那实在是无法令人想像的事!
那么,米太太不是来自别的星球的了?这些图片上的风景,就是地球?
路星辰独自一个人,对著那本簿子,足有两天之久,但除了发现图片上的一切,和地球都完全相同这一点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第三天,旅行的手续已办妥了,准备启程去墨西哥,在这两天中,未曾和丹娜母女联络,她们大约还未曾离开,或者还可以和她们一齐前往。
但是当打电话到他们家中去的时候,电话铃一直响著,却没有人接听,不得不放下电话来,心中十分疑惑。她们不应该在离去前不通知的!
或者她们正在准备离去,不在家中,而路星辰自己,也一样要做些准备工作,是以吩咐家人,不住地打电话给丹娜,直到接通为止,路星辰则去做准备工作。
可是到黄昏回来的时候,丹娜的电话,仍然没有接通,心中的疑惑更甚,不得不亲自上门去找她们。
路星辰驾著车子,当时是傍晚时分,车子经过的道路,就是几天之前,我为了闪避一只老人,而和那辆大房车相撞的那条路,那只被撞坏的邮筒,已然换上了一个新的,一切看来似乎和以前一样。
但是对路星辰来说,却是完全不同了,因为我已发现了一件十分奇特的怪事!
心中在暗暗希望著,这件事最好不要再另生枝节了。
但即使心中在暗中那样希望时,已然知道事情必然还会有意外的波折的,因为这件事的本身,实在太神秘了,使下意识感到没有那么容易便会有答案的。
路星辰来到了丹娜家门口,按著门铃,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决定先将门弄开,在屋子中等她们。路星辰用百合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
了门,走了进去。
才跨进了一步,便呆住了!
天色已黑了下来,屋子中灰蒙蒙地,但是却立即清楚地可以看到地上有著一件不应该在地上的东西!
那东西,就是我送给丹娜的那只会走会叫的洋娃娃!
那只洋娃娃不但在地上,而且,它的一只手臂还折断了,显然是经过十分大力的拉扯,这只洋娃娃是丹娜十分喜爱的东西,路星辰和丹娜的友谊,也可以说是在这只精巧的洋娃娃之上建立起来的。
虽然,路星辰交给基德太太的那张支票,可以使丹娜购买许多那样的洋娃娃,但是丹娜决定不是那样的女孩子,这只洋娃娃被扯坏了,弃置在地上,这是说明了一点:丹娜母女,已遭到可怕的意外!
路星辰在门口呆了并没有多久,连忙走进去,在地上拾起那只洋娃娃来,直走到电话之旁,当时已决定立即向警方报告这件事了,可是,路星辰的手才放在电话上,便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道:“将手放在头上,别动。”
那声音生硬而带有外国口音,路星辰呆了一呆,想转过头去,看一看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身后那人,分明十分善于监视别人,路星辰还未曾转过头去,他便已然喝道:“别转头,我们有枪,你一动,我们就发射!”他并不是虚言恫吓,因为听到扳动保险掣的声音。
这时候,心中实是又惊、又怒、又是疑惑。当路星辰才一看到那只洋娃娃被弃置在地上,想到丹娜母女,可能已发生了事故之际,路星辰只当那是因为她们突然有了巨款,是以才招致了意想不到的祸事。
她们或者是遭了抢掠,当初的确是那样想著的。但现在,事实却显然完全不是那样的了。
因为在身后,喝不要动的那人,其口气、动作,完全是一个老于此道的人,而绝不是临时见财起意的歹人。
路星辰放下了那只洋娃娃,依言将双手放在头上,竭力镇定著,道:“你们是什么人、丹娜和她的母亲怎么了?”
这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只是听到,在我身后,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走来走去,接著便有一个人道:“没有发现,找不到什么。”
另一个人则道;“这个人,一定就是她们所说的那个中国人了。”
大声道:“不错,我就是,你们是谁,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你们是警方人员么?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来?丹娜和她的母亲,究竟。”
路星辰没有能讲完话。
因为当讲到一半的时候,路星辰觉出在身后的那人,在迅速地向他接近,同时,由身后的一股微风,路星辰可以知道,那人正在用力举起手来!
他是想用什么东西,敲击路星辰的后脑,令他昏过去!
路星辰不等他这一下敲击来临,右肘便猛地向后一缩,一肘向后,疾冲了出丢,那人已经来到了路星辰背后极近的地方,是以路星辰那一撞是不可能撞不中的。
而在路星辰右肘撞出之际,路星辰的左手也没有闲著,左手向身后反抓了出去,抓住了那人的衣服,而自己也在那刹间,转过身来。
本来那人是在路星辰背后威胁著的,可是在一秒钟之内,形势却完全改观了,路星辰右肘重重地在那人的胸口撞了一下,同时左手又抓住了那个人!
所以,当路星辰转过身来之后,那人不但已被制服,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而且,他还挡在路星辰的前面,成了他的护身,他手中的枪本来是他用来想敲路星辰后脑的,也在路星辰一伸手下,而到了路星辰的手中!
但是,当一转过身来,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我却一点也不乐观!
在路星辰的面前,至少有六个人之多。而且,那六个人,显然全是对于一切紧急局面,极有应付经验的人,因为就在转身过来的那一刹间,他们都已找到了掩蔽物,有两个甚至已经立时闪身进了房间!
路星辰绝不以为可以对付他们六个人,虽然有枪在手,而且还制住了一个人。
所以,并没有采取什么新的行动,只是扭住了那人的手臂,让那人仍然挡在身前,然后,才扬了扬枪,道:“各位,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在路星辰的那句话之后,屋中静得出奇。谁也不说话。
路星辰勉强笑了一声,道:“好了,你们是何方神圣?”
连问了两声,才听得一个躲在后面的人道:“放下你手中的枪,那才能和我们谈!”
路星辰心中怒意陡地升了起来,厉声道:“要我放下枪,那你们也得放下枪,你们如果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立即向街上开枪,警察也立时会上来的!”
在沙发椅后面的一个人,缓缓地站起身子来,道:“请你别和我们为敌,我们之间实在是不该有敌意的!”
路星辰冷笑了一声,道:“是么?在我的背后突然用枪指住我,又想用枪柄敲击我的脑袋,令我昏过去,这一切全是友善的表示么?”
“我们,我们只不过想请你去,问你一些问题而已!”那人已完全站了起来,他是一个身形十分魁伟的人。
路星辰依然冷笑著,道:“我不明白那是什么邀请方式,现在,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可以的,我们会回答的。”
第三百零五章 米太太没死
路星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十分郑重地道:“我们是现役军官,海军军官。”这回答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我又忙道:“属于哪一个国家?”
他说了一个国家的名字,然后道:“我是季洛夫上校。”
季洛夫上校所说出的那个国家的名称,路星辰心里知道,使得路星辰更加不明白,季洛夫上校和那么多人在这里是做什么。
基德两夫妇是间谍?那实在太可笑了。丹娜是间谍?那简直荒谬,那么,难道米太太,是一个美丽的女间谍?
路星辰的心中又乱了起来,那些看不懂的文字,难道只是间谍用的密码,那当然不是没有可能的,但米太太的出现,又如何解释?难道全是基德的胡言乱语?
米太太的来历,本来已经够头疼的了,甚至曾假设她是外太空来的,而如今,她的身份,又多了一宗可能,那便是,她可能是一个美丽的女间谍!
路星辰呆了大约有半分钟,才勉强笑了一下,道:“上校,我想我们间的确不应该有任何敌意的,对于贵国的一切,我十分生疏,而且我也无意知晓,我是想知道丹娜母女的下落。”
“她们在我们那里,她们提到过你,所以,我们的专家,和我们的司令员,都想和你谈一谈,我正式邀请你前去,希望你别使我们的关系紧张。”
路星辰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季洛夫上校道:“事实上,你接受邀请,是对你有好处的。”
路星辰耸耸肩,道:“别说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上校终于忍不住了,大喝道:
“你去不去?……”
路星辰沉声道:“对了,这样才好得多,你们要我去,当然是有求于我,我必须知道你们要求我的,是什么事。”
季洛夫上校还不肯承认,他大声道:“我们不必求任何人,我们只不过要弄清一些事实,我们要弄明白,米太太究竟是什么人!”
在上校的口中,讲出了“米太太”这个名字来,那并不令人感到意外,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和米太太有关的了。
米太太是什么人,这正是竭力要弄清楚的事情,看来,跟他们去一次的话,或者反而有些帮助,所以用力一推,那个被路星辰握住的人,推开了几步,道:“好,我们走吧!”
隐藏起来的人,都走了出来,上校来到了路星辰的身前,道:“可是,你还必须蒙上眼睛,因为我们的行动是秘密的。”
路星辰略呆了一呆,道:“有这个必要么?我保证保守秘密就是。”
季洛夫上校像是完全占了上风一样,铁板著脸,道:“不能,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所以你必须蒙上眼睛。”
路星辰大声道:“如果那样,那么,我就不去,别忘了我的手中还有枪!”
路星辰的回答,显然是出于上校的意料之外的,他呆了一呆,才道:“如果你一定不肯蒙上眼睛,那么,如果我们的秘密被泄露了,对你是不利的。”
路星辰道:“你们的秘密如果被泄露了,只有你们才会不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妨告诉你,我本人,对米太太也很有兴趣,我之所以答应跟你们去,完全是为了我本人的兴趣,明白么?”
态度一硬,季洛夫上校便立时变得十分和蔼可亲了,他甚至作老友状,拍著路星辰的肩头,道:“自然,自然,谁不对那样的金发美女感到兴趣呢?”
季洛夫的话,令人陡地一呆,他怎么知道米太太是金发美女的?
路星辰连忙那样问他,可是这个问题,却反而令得他呆了一呆,他道:“我为什么会不知道?是我发现她的啊!”
路星辰心中的疑惑,更达到了顶点,忙道:“你在说什么?是你发现她的?据我所知,发现她的,是一个墨西哥人,叫基德华天奴,而且,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只是翻了翻眼睛,道:“朋友,我们该走了!”
这时,就算他再提出要将路星辰的眼睛蒙上,才能跟他们走,路星辰也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季洛夫也知道米太太是一个金发美人,而且还说什么是他发现她的!
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不可思议的程度,远在想像之上。
路星辰知道暂时想在季洛夫上校的口中,再问出些什么来,是不可能的。间谍,最善于在别人的口中套取秘密,而他们自己则守口如瓶。
他们之中,有两个人已然推开了门,站在楼梯口,路星辰和季洛夫上校一齐走了出去,还有四个人,跟在后面,他们迅即来到了街上,那时天全黑了。
一到了街上,立时有两辆大房车驶了过来。路星辰,季洛夫和另外两人上了第一辆,一上了车,车子立时开动,向前疾驶而出,车子是向码头驶去的,不到二十分钟,已然停在码头边上,而一艘游艇正泊在码头边上,季洛夫上校向那游艇指了一指,道:“请。”
路星辰又被那五六个人簇拥著,一齐登上了那游艇
,被和季洛夫上校,以及另外三个人,安排在一间舱房之中。立时可以感到,游艇以十分高的速度,向外驶去,不一会,便完全没入黑暗的大海之中了。大约在半小时后,游艇才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甲板上。
在那半小时之中,路星辰想尽了方法,想逗季洛夫上校讲讲有关米太太的一切,可是,他却一句也未曾提及米太太,只对路星辰讲一些全然无关的事。
路星辰在到了甲板上之后,只见四面全是茫茫的大海,正在不明白他们何以要将路星辰带到甲板上来之际,忽然游艇摇幌了起来,而这时海面却十分平静。
接著,在前面海面突然汹涌起来,接著,一阵水响,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东西,已从海底下慢慢地升了起来,那是一艘潜艇!
路星辰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那艘潜艇!
看看那艘潜艇慢慢地升起,冷冷地道:“上校,这是侵犯领海的行为!”
“是的,”上校居然直认不讳,“但如果我们接到抗议,我们可以有九百多种否认的方法,相信你也明白。”
路星辰用鼻孔中的冷笑,表示了不屑,上校解嘲地道:“朋友,不单是我们,除非被当场捉住,否则,每一个国家都会作同样的否认的,对不对?”
路星辰没有理睬他,这时,那艘潜艇已全部露出水面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是一艘十分巨大的大型潜艇!
这样的大型潜艇,竟被用来作为潜伏用途,的确是很出乎意料之外的,当潜艇完全露出水面之后,游艇又慢慢地向前靠去,已有人从潜艇处走出来。
路星辰又问道:“丹娜和她的母亲,是在潜艇之上么?”
季洛夫上校狡猾地笑著,道:“请跳到潜艇的甲板上去,快,由于你看到过这游艇,我们必须毁灭它了。”
路星辰跳上了潜艇的甲板,游艇上的人全部过来了,潜艇向外驶开了一百多码之后,一声巨响,那一艘游艇果然起了爆炸,转眼之间,便消失无踪了。
季洛夫上校带著路星辰,走进了潜艇,在潜艇内部狭窄的走廊中走著,不一会,便到了一扇门之前,那扇门立时打开,门内是一个相当大的舱房。
这个舱房当然不是如何宏大,但是对一艘潜艇而言,却已是够大的了。因此路星辰可以立即相信,在舱中的那几个人,一定全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在一张办公桌之后,坐著一个留著山羊胡子,穿著海军少将制服的将军,他大约就是上校口中的司令员了。
而其余三个人,则看来不像是军人,他们多半便是上校口中的“专家”,但是我却没有法子判断他们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专家。
季洛夫在门口立正,那少将点著头,道:“进来,你们全进来。”
季洛夫上校和路星辰一齐走了进去,门已自动关上,那少将站了起来,伸出了手,路星辰也伸出手去,他自我介绍道:“海军少将季诺夫,是上校的哥哥,欢迎你前来,我们想知道一些事,请坐。”
路星辰坐了下来,季诺夫少将立时道:“有一位米太太,你是认识的?”
路星辰看到另一个人,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按钮,显然他们是认为路星辰的回答,是十分重要,有著纪录的价值的。
路星辰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米太太,但是我知道有这位女士。”
季诺夫的双眉皱了一皱,道:“我们又知道,你化了一笔巨款,收买了米太太的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实在是不值钱,为什么你对之那样有兴趣?”
路星辰仍然据实答道:“将军,那是基于考古上的理由。”
季诺夫一听,立时放肆地笑了起来,道:“考古的理由,哈哈,这是多么好的理由啊,现在,请你将那些东西交出来,我们要研究米太太这个人。”
别说季诺夫的态度是如此恶劣,就算他好言相劝的话,也是难以答应他的了,所以路星辰只是冷冷地道:“对不起,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收买那些东西,而那的的确确,是为了考古上的理由,那些东西,现在不在我这里,而你们要来也没有用处的。”
季诺夫少将伸手一拍桌子,厉声道:“是不是有用,这等我们来决定。”
路星辰怒道:“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回去拿回来好了!”
季诺夫奸笑著,道:“所以我们才将你扣留,要在你身上得到那些东西!”
路星辰直跳了起来,道:“你说什么?你们凭什么扣留我?我是季洛夫上校请来和你们共同商量事情的,什么叫扣留,你必须好好地向我解释这说法!”
季诺夫冷冷地道:“何必解释?你现在是在我们的潜艇之内,你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就是你已被扣留的事实!”
路星辰待要向前冲去,可是季诺夫立时用一柄枪指住了路星辰。
路星辰也只好坐著不动,季诺夫道:“或许,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你会合作?或许,让你和米太太见见面,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是不是该说实话?”
在那一刹间,路星辰实在呆住了!
季诺夫在说什么?让他和米太太见一见面?
米太太不是早在半年前死了么?他如何见得到她?
他呆了半晌,才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诺夫冷笑著,道:“我的意思是,你和米太太是同党,米太太来刺探有关我国潜艇活动的情报,她刺探不止一日了,直到被我们发现为止!”
他大力地摇著头,这是什么话?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而季诺夫则继续著,道:“而她已得了许多资料,那些资料,现在在你的手中了!”
路星辰仍然只好摇著头,而讲不出任何的话来。这样的情形下,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在那时,他只是想,这之间,一定有一方面是疯子,不是他疯了,就是季诺夫他们是疯子!
再不然,就是所知道的米太太,和他们口中的米太太,根本是两个人!
季诺夫又阴声细气地笑著,道:“好了,我们并不想离为你,甚至也不想难为米太太,但是我们却绝不想我们潜艇的秘密泄露,你明白我们的意思了么?”
路星辰只是苦笑著,老实说,一点也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一点也不明白!完全给他们弄糊涂了!
季诺夫又道:“我们只想得回你们所得到的资料,然后,你和米太太,都可以离开这里,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我们可以将这件事完全忘记,你同意么?”
路星辰想理出一个头绪来,但是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是,在突然间,心中却陡地一动,立时问道:“我可以见见米太太么?”
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路星辰的心剧烈地跳动著,连气息也不禁急促了起来,急切地等著对方的回答。
可是天地良心,路星辰也不知道,如果对方立时答应了,路星辰会不会昏过去,因为米太太是那样神秘的一个人物,而且,在所知有关她的一切中,她是一个早在半年前便已死去的人。
而竟能和这样的人见面,那实在是太难想像了!
季诺夫阴森森地望著路星辰,大约有半分钟不讲话,他大概是想藉此来考察路星辰的反应,但是真感激这半分钟的间歇。在这半分钟之中,路星辰已经作好了思想准备,不论他怎样回答,路星辰都不致于失态了!
季诺夫在望了路星辰足足半分钟之后,却还不直接回答问题,只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见她?”
路星辰立时道:“正如你所说,我是她的同党,那么,在我有所决定之前,不是要先和她商量一下,才能决定么?”
这时,路星辰心中早已不顾一切,是同党也好,不是同党也好,只要能见到米太太就可以了。那样说,就是为了使季诺夫可以考虑,答应要求。果然,路星辰的话使季诺夫有点心动了,他又沉吟了片刻,才道:“好,你可以和她见面。但是,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路星辰连连点头,已然急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季诺夫向一旁的一个尉官挥了手,道:“带他去见米太太!”
路星辰的心头又怦怦乱跳了起来!
可以见到米太太了,立即可以见到她了!米太太本来已经是够神秘的了,自从从一个如此偶然的机会中,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以来,她最初的身份,在想像之中,是一个孤零零的老妇人,但后来才在丹娜的口中,知道她是一个金发美人。
而接著,又在基德的口中,知道她是在一次火山爆发中突然出现的,于是,又猜想她是来自别的星球的人,但不论如何猜想,都当米太太是早已死了的,她在半年前死去,这似乎是事实。
但现在,连这一点事实,也起了改变!
米太太竟然没有死,她被当怍了一个美丽的女间谍,她如今正被困在这艘潜艇之上,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没有死,为什么基度说她已死了呢?她和基德之间,究竟有著什么曲折的经过呢?
路星辰的心中只是一片混乱,摸不出丝毫的头绪来。跟在那尉官的后面,向外走去,而且,立即可以觉出,在身后,又有一个人跟著我、监视著。
路星辰的心中虽然混乱,但是却也十分兴奋,因为不论如何,总是快可以见到这个神秘莫测的金发美人了!
潜艇的走廊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走过,而每当对面有人来时,便不得不停下来,侧身让他们先通过,不多久,已来到了潜艇的尾部。
那尉官在一间舱房前停了下来,舱房前,有一个卫兵守著,那尉官吩咐道:“将门打开,司令命令这个人去见米太太,她还是一样不说话么?”
那尉官前几句话,全然是官样文章,讲来十分之严肃,但是最后一句话,却十分异样,分明是她对米太太,表示十分关心,这很令人觉得奇怪。
那卫兵的回答更使路星辰愕然,他的语调竟然十分之伤感,只听得他道:“是的,她一声不出,一句话也不肯说!”
而那尉官在听了之后,居然还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零六章 从哪里来
他心中觉得有趣,米太太是被以间谍的罪名,困在这艘潜艇之中的,但是,她却显然得到了潜艇上官兵的同情,那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她过人的美丽,使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出怜悯之心来呢?
那尉官在叹了一口气之后,挥了挥手,道:“将门打开来,让他进去,记得,司令只准他们会面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将门打开,将他带出来!”
“是!”卫兵答应著,取出钥匙,打开了锁,缓缓地推开了门。
那时,他实在已经急不及待了!
那卫兵才一将门推开,他立时便向门内望去,那是一间很小的舱房,可能是军官的舱房,房中有成丁字形的上下两个铺位,在下面的一个铺位上,有一个女人,正背向著门,躺著。
自然看不清她的脸面,可是,那女人一头美丽的金发,却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什么样的金头发,实在难以形容!
金发十分长,从铺上泻到了地面,就像是一道金色的瀑布一样!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那只能说,那不是头发,而是一根根的纯金丝,但是纯金丝却又没有那样柔和,纯金丝是没有生命的,她的金发则充满了生命的光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得舱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躺在铺上的那女子,略动了一动。随著一动,她满头金发,闪起了一层轻柔之极的波浪。
被允许的时间只有十分钟,而路星辰又是一个性急的人,照理来说,我应该立时开始和米太太交谈才是,但是不知为了什么,却只是呆立不动。
不知呆了多久时间,大约至少有三分钟之久吧,路星辰才叫道:“米太太,你可是米太太么?”
铺上的那金发女子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她的手指是如此之纤细洁白,看来像是一碰就会断折的玉一样,然后,她慢慢弯起身,坐直了她的身子。
这时,她已是面对他的了。
她望著他,他自然也立即望著她,而当他一望到她时,他便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那一步是退得如此之突然,如此之仓促,以至令得他的背部,“砰”地一声响,重重地撞在舱房的门上!
那一撞虽然重,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完全呆住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米太太吸引去了,那时,别说只是背在门上撞了一下,就算有人在背上刺上几刀的话,路星辰也不会有感觉的。
当他看到米太太时,第一个印象便是:她是人么?
她那头金发,是如此之灿然生光,而她的脸色,却是白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和最纯净的白色大理石毫无分别,唯一的分别是大理石是死的,她是活的!
她的眼珠是湖蓝色,明澈得使人难以相信,她的双眉细而淡,是以使得她那种脸型,看来更加是有古典美。
她坐著,望著他,而他的心中则不断地在问:她是人么?她是人,还是一具完美无比的希腊时代的作品呢?还是,正如基德所说,她根本是女神呢?
基德曾说过米太太美丽,他说,任何男人一见到她,都会爱上她的,那真是一点不错的。
他在后退了一步之后,至少又呆了两分钟之久,才又道:“米太太?”
她仍然不出声,而且一动不动。
他勉力想找些话出来,逼她开口,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车子和别的车子相撞而开始的。”
米太太仍然不出声,他搓了搓手,道:“米太太,不论你是什么人,我们现在都得设法离开这里,你同意我的话么?”
米太太仍然不出声,他向前踏出了一步,她已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一站了起来,才发现她十分高,女人有那样高的身形是很少见的,再加上她的金发,她可能是北欧人。但是,北欧人如何会到了墨西哥去的呢?
他忙又道:“米太太,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和你交谈,我已经浪费了一大半时间了,如果你再不肯和我交谈的话,可能我再没有机会见你了!”
但是,米太太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兴趣,她转过了头去,甚至不再望他了,他苦笑了一下,道:“米太太,你有一封信给特德牧师,在信中,你想对特德牧师说一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米太太仍然不出声,她又缓缓地坐了下来,似乎她除了站起和坐下之外,根本不会有别的动作一样。
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得懂了的话,以前,对于一个金发美女何以可以一个人在房中,经年累月不出去一事,感到不可理解,但是现在,却完全可以理解了,从米太太现在的情形来看,她的确是可以好几年留在一间房间中不出去的。
急切地想找话说,可是越是那样,就越是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路星辰甚至急得顿足,又僵了两分钟,才又问了一句,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米太太用她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望了一下,看来她仍然没有回答的意思。
而在这时,“喂”地一声,门又被打开了,那卫兵道:“时间到了!”
他转过身来,大声道:“别打扰我,什么时间到了?你以为我是在监狱中么?快走,将门关上!”
那卫兵先是呆了一呆,但立时踏了进来,用枪指住了,喝道:“出去!”
他当然不想出去,但是也知道,和卫兵多作争论,是完全没有用处的,要再和米太太谈下去,一定要去和季洛夫交涉,立时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停了一停,道:“米太太,我一定立即再来看你,请相信我,我是你的朋友!”
米太太仍然不出声,只是眨了眨她的眼睛,那卫兵将他推了一下,“砰”地将门关上,他大声叫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司令,我要见季洛夫!”
两个尉官立时向他走来,他重提了要求,那两个尉官立时将他带回到了季洛夫所住的舱房中,他立时道:“将军,我要再和米太太谈下去!”
季洛夫冷冷地道:“你已经谈得够多了,你和她讲的是什么秘密?”
路星辰实是啼笑皆非,大声道:“你听著,我不是间谍,米太太也不是,米太太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但如果你有著普通人都具有的好奇心,你应该先设法知道米太太究竟是什么人,而不是瞎缠下去!”
季洛夫道:“我没有好奇心,而且,我已知她是什么人了,不必你来提醒我。”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道:“你早已知了,那么她是什么人?”
路星辰在那样问的时候,心中是充满了希望的,却不料我得到的回答仍然是:“她是一个女间谍,来自和我们敌对的国家!”
路星辰呆了一呆,心中,实在是十分急躁,但是却知道,急是没有用的,甚至不能得罪季洛夫,要说服他!
路星辰勉力使自己急躁的心情安顿下来,他双手按在桌子上,身子俯向前,靠近季洛夫,尽量用听来十分诚恳的声音告诉他,道:“司令,你错了!”
却不料他才说了一句话,季洛夫便已咆哮了起来,他霍地站直身子,由于路星辰正是俯身向著他的,他突然站起,几乎和路星辰头部相撞,路星辰连忙向后退了一退,季洛夫已大叫道:“胡说,在我们国家中,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犯错误的,我尤其不能,我是司令!”
路星辰仍然心平气和,道:“但是,你的确是错了。”
季洛夫又是一声怪叫,突然伸出掌,向路星辰掴了过来,路星辰的忍耐力再好,到了这时,也忍不住了,自然不会给他掴中,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路星辰大喝一声,道:“你蠢得像一头驴子一样!”
路星辰一面骂他,一面突然一伸手,季洛夫的整个身子,便被隔著桌子,直拖了过来,“砰”地跌倒在地上,路星辰正想用力在他那张一看就知是蠢人的脸上,踏上一脚之际,路星辰的背上却已被两管枪指住了。
同时,路星辰的头顶之上,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令得自己的身子一摇,而立即地,在路星辰的后脑上,又受了同样沉重的一击。
路星辰不由自主,松开了季洛夫的手腕,身子幌了两幌,天旋地转,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路星辰无法知道自己昏了过去多久,当渐渐醒过来的时候,路星辰觉得面上,冰凉而潮湿,睁开眼来,可是却看不到什么,因为在路星辰的脸上,覆著一条湿毛巾,那条湿毛巾,可能是令他恢复知觉的原因。
路星辰正想立时掀去脸上的毛巾,坐起身来,但是也就在那一刹间,听到了一下轻轻的叹息声。那一下叹息声,十分低微,十分悠长,听了令人不由自主,心向下一沉,感到说不出来的惆怅和茫然。
路星辰没有挪动身子,仍然躺著,因为那下叹息声,很明显地,是一位女子发出来的,而也立时想到,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呢?和谁在一起呢?
而且,路星辰更进一步想到,是不是幸运到了在昏了过去之后,被季洛夫将路星辰和米太太,囚禁在一起了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路星辰实在太幸运了。
路星辰在等著叹息声之后的别的声音,但是等了足有两分钟之久,还是听不到别的声音,一直到正想再度坐起来之际,才又听到了一句低语。那自然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可是却听不懂那是一句什么话。
而在接著那句话之后,是一下叹息声,然后,又是一句所听不懂的话 是听不懂,而不是听不清!
这时候,路星辰几乎已可以肯定,在发出叹息声和低语的,一定是米太太了,因为基德曾说过,当他第一次听到米太太的话,他也听不懂!
而如今,路星辰所听到的话,也是从来也未曾听到过的一种语言,那种语言,听来音节十分之优美,有点像法文,但当然,那绝不会是法文。是法文的话,就不应该听不懂,而可以知道她在讲什么了。
路星辰和米太太在一起!
路星辰的心头狂跳了起来,在想,应该怎样呢?是拿开覆在面上的湿毛巾,坐起身来呢,还是继续躺著不动,仍然假装自己是在昏迷之中呢?
如果继续假装昏迷,那么,自然可以继续听到她的叹息声,和她的自言自语声,但是却始终不能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叹息,和她在讲些什么!
但如果坐起身来呢?可能她连叹息声也不发出来了!
路星辰想了好一会,决定先略为挪动一下身子,表示正在清醒与昏迷之中挣扎,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路星辰发出了一下轻微的呻吟声和伸了伸手臂。
在做了那两下动作之后,路星辰又一动不动。在接下来的半分钟之内
,是极度的静默,接著,便听得那轻柔的声音道:“你,醒过来了么?你可以听到我的话?”
路星辰当然听到了她的话,于是,又叫了一下,伸手向脸上摸去,装著是才醒过来,不知自己的脸上有著什么的样子,但是路星辰的手才一碰到了那毛巾,便另外有一只手,将毛巾从自己脸上取走了。
路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看到米太太,正站在路星辰的旁边。
她那对湖蓝色的眼睛,正望定了他,他连忙弯身坐了起来,她则向后,退出了一步,在那一刹间,路星辰看清,仍然是在刚才见过她的舱房中。
而且,在那一刹间,路星辰也有些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了,季洛夫一定是仍然想知道路星辰和米太太这两个“同党”,商量些什么,是以他将他们囚在一起,可以进行偷听以及通过电视来监视他们。
这一切,路星辰全不在乎,只要能和米太太在一起就好了。摸了摸后脑,道:“好痛,是你令我清醒的么?谢谢你,米太太,十分谢谢你!”
米太太望著,仍然不出声,路星辰正想再找话说,米太太忽然又开口了,她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路星辰忙道:“我是丹娜的朋友,丹娜,你记得么?那可爱的小姑娘!”
米太太的脸上,浮起了一重茫然的神色,然后她点了点头,道:“我记得,她的确是可爱的小姑娘,是她告诉你,她的父亲将我抛进了海中的么?”
“不是,”我摇著头,“是基德将你抛进海中的?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我只知道,基德说你死了,那是半年前的事,他说,是他将你海葬了的。”
“他说谎。”米太太缓缓地说,然后又重复著道:“他说谎!”
路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道:“基德这畜牲竟想谋害你?你是被他推下海的?你在海上瓢流了半年之久?”
米太太道:“不是半年,只有六七天,他不能算是谋害我,但是当时我没有死,我只是被他推下海去,我……我是要他那么做的,你听得明白么?”
路星辰自然不是理解能力低的人,还是有著十分清醒的头脑和善于分析事理的人,但是,却不明白米太太在说些什么,不得不摇著头,道:“不明自。”
米太太苦笑著,道:“那是我要基德做的,那叫作什么?是了,那叫自杀,是不是?”
路星辰呆了半晌,自杀!在这个社会中,自杀并不是一个什么冷僻的名词,它甚至还十分熟悉,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做著那种愚蠢的事情。
但是,自杀这两个字,和米太太要发生联系,那实在是超乎想像之外的事!
路星辰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米太太又苦笑了一下,道:“我说得太多了,我从来也未曾说过那么多的话,即使对丹娜,我也不曾说得如此之多!”
路星辰忙要求著,道:“说下去,米太太,请你说下去!”
米太太摇著头,道:“我说什么呢?谁知道基德竟是那么好心,他不将我推下水去,却将我放在一只小艇上,任由我在海上飘流,他将我打昏了过去,还在小艇上放著许多食水和食物,他是个好人。”
路星辰问道:“那么,为什么他说你在半年之前死了?”
“我不知道。”米太太回答,“我不知道,我未曾再见过他。”
略想了一想,为什么基德的一家说米太太在半年前就死了,仍然很难明白,或许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约定,怕人追问米太太的去处而出的下策。
而米太太竟是想自杀,所以才叫基德推她下海的,而基德却又不忍那样做,这一切事情,全是以前所绝对想不到的,现在明白了,基德真的是深爱著米太太,这是他为什么在醉后跳海的原因!
他虽然未曾将米太太推下海中,但是他的心中,总感到极度的内疚,是以他才在酒醉之后,也在海水中结束了他自己的生命,他可说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
米太太苦笑著,道:“我在海中飘流了几天,便遇上了这些人,他们一直将路星辰囚在这里,向路星辰逼问许多不明白的事,他们是谁,究竟想怎样?”
路星辰望著她,道:“米太太,我可以先问你几个问题么?”
米太太呆了一呆,并没有反应。
路星辰紧接著问道:“米太太,你是从何处来的?”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怪问题,当向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仍然有点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地球人。
米太太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转过头去,在她头部旋转之际,她的金发散了开来,扬起了一阵眩目的光芒。
米太太在转过了头去之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向外走开了两步,面对著墙,站著不动,路星辰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离得她十分之近,路星辰想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又想将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金发。
但是却只是想,没有动,路星辰怕惊吓了她,因为看来,她是如此脆弱,听得她喃喃地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我是……”
她这样讲来,突然转过头来,面对著路星辰,路星辰和她隔得如此之近,那实在给人窒息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说些什么,米太太?”
第三百零七章 逃走
米太太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太阳,你们叫它为太阳,是不是?”
路星辰大吃了一惊,道:“你,你是从太阳上来的?”
“我从太阳上来?”米太太显然也吃惊了,她重复著他的话,反问著他,“当然不是,太阳是一个不断地进行氢核子分裂的大火球,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在太阳上生长的,我……说得对么?”
路星辰点头道:“对,当然对。”
路星辰十分高兴可以与她交谈,而米太太的态度,也变得自然多了,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来,掠了掠她的金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路星辰道:“请问,请!”
米太太先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太阳,是一系列行星的中心,有许多小星球,是绕著太阳,在它们自己的轨道上不断运行的,我的说法对不对?”
米太太和他讨论起天文学上的事情来,他耐心回答她,道:“是的。”
米太太再吸了一口气,看来,她的神情,十分紧张,她那种紧张的神情,使路星辰想到,她以下讲出来的话,一定是和她有著十分重大的关系的,她缓缓地道:“那么,太阳的轨迹上,有多少行星?”
路星辰又呆了一间,道:“米太太,你是问大行星,还是小行星?”
“大的,当然是大的。”米太太立时又紧张地说。
“大行星,环绕太阳运行的,那是九个,我是说,到如今为止,我们发现了九个,那便是九大行星。”
米太太闭上了她那湖蓝色的,美丽的眼睛,道:“那么,请问,离太阳的距离是第三位的那个星球,你称之为什么?”
路星辰皱起了眉,她显得十分焦急,道:“是距离最近的第三位星球,快说,那是什么星球?”
路星辰明白米太太的话了,但是疑惑也更大了,路星辰大声道:“米太太,你说的那星球,那是地球!”
米太太又道:“地球在什么地方?”
地球在什么地方?
这实在是一句只有傻瓜才问得出来的话。然而米太太那时的神情,却显示她正迫切地需要问题的答案。
路星辰也十分用心地答道:“米太太,地球一直在它的轨迹中运行!”
“那么,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当然在地球上,米太太,难道你对这一点,还表示怀疑么?”路星辰十分有诚意地回答著,但是米太太对这个回答,却表示了明显地失望!
她双手掩住了脸,转过身去,又不断地重复著一单字。路星辰听不懂这单字是什么意思,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她似乎不断在说著一个“不”字。路星辰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上,她在抽噎著,肩头茌微微地发著抖。低声道:“米太太,你或者是受了什么刺激,将你的过去完全忘记了?那不要紧,失忆症是很容易治疗的。”
失忆症其实是很难治疗的,但是为了安慰米太太,我却不得不那样说。
路星辰的话才一出口,只见米太太转过身来,泪痕满面,道:“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我的记忆一点也没有受到损害,我的一切,我完全可以记得十分清楚。”
路星辰扶著她,使她坐了下来,道:“那么,请你对我说说你的过去,如何?或许你不知道,你是一个谜,你是从何处而来的?你为什么如此美丽,你的那枚戒指上的红宝石,你箱子中的那些钱币,何以是世上的人所从来也未曾见过的,你……”
路星辰没有再说下去,已经说得够了,说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使对方明白,路星辰仍在怀疑她来自别的星球!
而她也立时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我是从别的星球来的,不是属于你生活的星球的?”
路星辰有点尴尬,因为这是十分荒谬的怀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的确是那样地怀疑著她。使人奇怪的是,米太太并不以为然,只是轻叹了一声。
她道:“你猜错了,我和你一样,全是……地球上的……人”全是……地球人!”
她在讲到“地球”和“人”时,总要顿上一顿,从她那种奇怪的语气中听来,好像她对“地球”或是“人”这两个名词,都感到十分之陌生一样。
但是,她又自称是地球人,而绝非来自其它星球!
路星辰忙又道:“你。”
可是只讲了一个字,舱房的一角,季洛夫粗暴的声音,便突然打断了,季洛夫的声音,自然是通过隐藏的传音器而传到了舱房中来的。
他大声咆哮著,道:“够了,你们两人的把戏玩够了!”
路星辰怒道:“我们并不是在玩把戏,像马戏团中的蠢熊一样的是你,你最好不要打断我们的谈话,当然,你也绝得不到什么情报的,因为我们根本不是间谍!”季洛夫继续咆哮著,骂出了很多极其难听的话来。接著,“砰”地一声响,舱房门打开,两个持枪的军官指住了路星辰,季洛夫继续在大叫:“我们要将你带回去审讯!”
一听得季洛夫那样**,路星辰也不禁吃了一惊,因为一旦被他们带回去,何年何月才有机会逃出来,那实在不得而知了。路星辰向那两人叫道:“你们来干什么?”
那两人瞪著,并不回答,只是摆了摆枪口,令他走出船舱去,他吸了一口气,转头向米太太望了一眼,米太太也向他走了过来。
可是,她还未曾来到路星辰的面前,另一个军官却已横身拦在路星辰和她之间,在那一刹间,路星辰只觉得心中极其难过,因为知道,他们
要将路星辰和米太太分开来!
至于为什么一想到要和米太太分开,便会那样难过,那也说不上来,路星辰只是大声道:“米太太,我会再设法来见你的!”
那军官将枪口在路星辰的腰间中抵了抵,道:“快走!”
路星辰出了舱房,另一个军官也退了出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心中又感到一阵抽搐,路星辰突然大叫了起来,道:“将米太太当成间谍,你们全是疯子,全是疯子!”
站在路星辰面前的那个军官,冷冷地望著,在叫嚷了两下之后,他才道:“我们是有证据的,先生,我们的证据,证明她是女间谍!”
“证据在哪里?”路星辰立时大声吼叫:
“你不问,我们也要带你去看了,看到了证据之后,你也难以再抵赖你的身份了!”那军官冷冷地回答著。
路星辰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凭什么而作出那样错误的判断来的。”
那军官并没有再说什么,就押著向前走去,走过了季洛夫的舱房,来到了另一间舱房中,那舱房的光线十分黑暗,可以看到,在几张椅子上,已经坐著三个人,但是,却看不清他们是谁。
路星辰被命令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那军官站在后面,他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路星辰的后脑,路星辰一坐下之后,他就吩咐道:“只向前看,别四面张望!”
路星辰听得他这吩咐,不禁呆了一呆,为什么他不准四面张望呢?
看来这舱房中,并没有什么值得保守秘密的东西在!
而也立即想到,他之所以禁止四面张望,主要的目的,怕是不让路星辰看清那黑暗中的三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当一想到这一点之际,立时联想到,那三个人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们的地位,可能比季洛夫更高,这艘潜艇既然是间谍潜艇,那么在潜艇上有几个间谍头子,也不是十分值得奇怪的事了!
听从那军官的吩咐,并没有回头向那三人望去,但是心中却已有了一个计划。
在坐下不久后,季洛夫也走了进来,季洛夫一进来,在路星辰面前站了一站,发出了“哼”的一声。
然后,立时向路星辰的身后走去,听得他走到了那三人之前,低声讲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坐了下来。
季洛夫是一个十分喜欢咆哮的人,但是他走到了那三人面前所讲的那句话,声音却十分之低,低得我听不清楚,从这一点来看,更可以证明路星辰的判断不错,那三个人的地位,一定比季洛夫高!
季洛夫进来之后不久,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然后,才听得季洛夫道,“你还是不承认你自己是间谍,是不?”
“我根本不是间谍。”路星辰十分平静地回答。
季洛夫冷笑道:“那么,给你看看这个,或者可以使你的记忆力恢复,知道米太太是什么身份的了,你看,这是什么?”
随著季洛夫的话,我听到有人按下幻灯机开关的声音,接著,一道光芒,射向我前面的白墙上,我看到了一幅清晰的幻灯片,那是一具仪器。
在那仪器之旁的是一只手,那只手的作用,显然是用来比较仪器的大小之用的,一看便看到,那东西很小,不比一片指甲大多少,它看来像是一具照相机,但是却不能确定它究竟是什么。
路星辰看了几秒钟,不明所以,而季洛夫又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路星辰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看来,像是照相机?”
季洛夫又咆哮了起来,道:“我是在问你,不是要你来反问我!”
心中在盘算著自己的计划,尽量避免和季洛夫的冲突,只是心平气和地道:“那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从来未曾看到过这种东西。”
在路星辰讲完之后,听得有一个人,低声讲了几句话,那当然不是对他讲的,他又立即听得季洛夫道:“将原物拿给他看,使他的记忆力更好些!”
一名军官立时道:“是!”
接著,一股灯光,照在路星辰的面前,一张小几被推了过来,在小几上,就放著那东西,路星辰的好奇心十分之炽,立时将那东西,放在手中细看著。那东西看来,实在像是一只照相机,它有一个精光闪闪的镜头,它的其它部分,是一种灰色的、坚硬的金属,看来像是一个整体,难以分得开来。
季洛夫又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们,怎样打开它?”
路星辰迟疑了一下,道:“这东西,你们可是从米太太那里得到的么?”
“不错,我们的人发现她在水上飘流,而将她带到潜艇之后,在她的身上发现了这个,这一定是一只摄影机,是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是间谍用品!”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道:“我可以解释这东西,但是不是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需要一只镊子,而要听我解释的人,应该在我的面前,才能听明白。”
季洛夫笑了两声,道:“这样好多了,这样,你或者可以避免被我们带回国去了,给他一柄镊子,快去取来!”
有人走出去,不一会又走了回来,将一柄十分尖利的镊子交了给路星辰,而原来在身后的三个人,也一齐来到了小几之前。灯光也移动了一下,使可以看到更多的范围,路星辰握著那镊子,心中十分紧张。
路星辰将那镊子在那东西上面轻轻地敲了一下,道:“这东西,是十分精巧。”路星辰话讲到一半,突然双足一蹬,连人带椅,一齐向后,疾仰了下去!在身后,是
一直有一个军官,用枪指住了路星辰的后脑的,我那突如其来的一仰,固然可以使他在刹那间惊惶失措,但是却仍不能避开他的射击的!
这便是为什么路星辰要一柄镊子的原因了!
路星辰身子向后一仰,手中的镊子,便已然向那军官的手腕,刺了出去!
那一刺,其实绝不能令人致命的,但是任何人对于尖锐的利器来击,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那军官也不能例外,一镊子刺了上去,他手便向上一扬。
也由于他手向上一扬的缘故,他那一枪,便未曾射中,而是向舱房上面射了出去,路星辰左手一扬,已一拳击中了他的下颚,同时一扭他的手臂,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人也立时向后跳去。
路星辰放过了季洛夫不理,一直跳到那三个人面前,那三个人仓皇起立,但是一伸手,夺来的枪,枪口已陷进了其中的一个的肚子之中,足有一寸深了。
路星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三人,但虽然是第一次,还是立即可以看出,被我用枪指住了的那个正在开始发胖的中年人,正是三人之中最重要的一个。
路星辰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扭了过来,而也在那一刹间,转到了他的背后,手中的枪,自然也变成抵在他的背之上了,这一切,不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已经占尽上风了!
等到季洛夫拔出他那特大的军用手/枪之际,他已然没有用武之地了,路星辰已经躲在那人的身后,控制了那人!
那三个人中其余两个人,迅速地向一旁跨了出去,他们跨开了两步,才发出一声怒吼和惊呼混合的声音来。
而被路星辰制住的那人,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出。季洛夫挥著手中的枪,道:“住手,放开他,你一定是疯了,快放手!”
路星辰也不出声,由得他去叫嚷,他叫了足有一分钟,终于喘著气,停了下来,而路星辰当然没有松手,等他停口之后,才道:“司令,看来你还是快点著手安排我和米太太如何离开这艘潜艇的好!”
季洛夫又咆哮了起来,道:“你在做梦,绝不能!”路星辰用枪柄敲了敲被那人的后脑,发出“拍拍”的声响来,道:“我不是在做梦,倒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他死在这里,你会受什么处分!”
季洛夫张大了口,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路星辰并不给他正面回答,只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候,出乎意料之外,被制住的那家伙,也吼叫了起来,但他并不是向他吼叫,而是向季洛夫。
只听得他叫道:“快照他的话去做,你知道我死在这里,你会有什么结果的!”
季洛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那人又叫道:“快问他,他准备怎样,照他的话做!”
不等季洛夫问,便道:“升上水面去,我相信你们有快艇可以供我和米太太离开的。我再一次说明,让我们离去,对你们毫无损失,我们不是间谍。”
季洛夫为难地望著其他两人,那两个人的脸色十分险沉,木立不动,过了好久,才看到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季洛夫这才向外,疾走了出去。
路星辰推著那人,走前几步,将桌上那好像小型相机也似的东西取过,放入袋中,准备向米太太问那是什么,然后,便紧张地等著。在等待中,潜艇彷已经升上了水面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季洛夫才又忽忽地推门,走了进来。
路星辰劈头就问道:“准备好了么?”
季洛夫的面色十分难看,道:“你们可以离去,利用子母潜艇,你驾驶过一种由鱼/雷/管发射的小潜艇么?”
路星辰怒道:“为什么潜艇不升上水面?而要我们由水下面走?”
季洛夫道:“只能如此,潜艇在未曾接到特别命令之前,是不准浮出水面的。小潜艇在鱼/雷/管发射之后首十分钟的速度,是每小时九十海,以后,也可以保持每小时四十海的速度,你们可以安全离去。”
路星辰想了一想,道:“也好,那么请你带米太太来,和我见面。”
“她已在门外了。”季洛夫立时回答。
路星辰推著那人,向门口走去,门也在这时被打开,看到米太太站在门口,一个卫兵,站在她的身后,她的脸上神情,仍然是十分之阴郁,忙道:“米太太,我们立时可以离开这艘潜艇了!”
米太太的嘴角略动了一动,可以看出,她心中对于可以恢复自由这件事,并不表示如何热切,这又使路星辰的心中觉得十分奇怪,她自然不会欢喜囚在此处的。
但是,从她的神情看来,似乎到什么地方去,在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她全不喜欢,为什么这样美丽、年轻的一个金发女子,会这样忧郁呢?
不明白,因为路星辰根本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路星辰又道:“米太太,你不必惊惶,我们立即就可以脱困了,我们一齐由一艘小潜艇离去,我制住了他们的一个大人物!”
米太太的嘴掀动了一下,但是她却仍然没有说什么,路星辰苦笑了一下,转头对季洛夫道:“好了,我们该在什么地方离去,要你带路了,你最好别玩花样!”
季洛夫闷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前走去,路星辰连忙向米太太道:“我们走!”
米太太默默地向前走著,不一会,便来到了潜艇的艇首部分,路星辰看到了一艘小潜艇,那小潜艇外形像一支雪茄烟,只可以勉强容两个人。
第三百零八章 去墨西哥
季洛夫道:“你们先进去,然后,经由弹道发射。”
路星辰冷笑了一下,道:“这是什么办法?我们两人进了小潜艇,你不发射,我们还不是等死?要去,我们三个人一齐去!”
季洛夫冷冷地道:“你自己看得到,这潜艇容不下三个人。”
路星辰也冷冷地道:“那么你就另外安排别的方法好了。”
季洛夫道:“你们两人一进去,小潜艇立时经由弹道发射,你们也立即可以离开了,我向你保证这一点!”
路星辰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的所谓保证,究竟有多少价值,我想阁下自己,也不会不知道的,还是少向我谈保证,多提供一些切实的办法吧!”
被制住的那人,也叫了起来,道:“将潜艇升上水面,让他们离去,别以为我有那么大的忍耐力,快!”
路星辰立时补充道:“也别以为我有那么好的耐性,你要是在十分钟内想不出办法来,那么,我反正是那样,他的性命。”
路星辰讲到这里,再度用枪柄敲著那人的脑袋,而发出“拍拍”之声来,那人低声吼叫著,显然是心中已怒到了极点。季洛夫苦笑道:“好,好!”
他指著那小潜艇,又道:“米太太可以先进去,你可以在小潜艇中,利用自动控制系统,自己将自己射出去,在十分钟之后,你就离我们十五了!”
路星辰迟疑了一下,道:“你弄开舱盖来,让我看看。”
季洛夫大声吩咐著两名军官,那两名军官揭开了舱盖,一面解释著,道:“舱盖是利用磁性原理紧/致的,在五百公尺深度之内是绝对安全的。”
向舱中看去,有两个座位,在座位之前,是许多控制仪和表板,其中有一个掣钮之下,写著“自动发射”的字样,看来季洛夫倒不是在胡说八道。
路星辰点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道:“好,将它纳入弹道之中再说。”
季洛夫又下了命令,许多器械移动著,小潜艇渐渐升高,它的头部,伸进一个如鱼/雷/管一样的口子中,十分吻合,一盏红灯,在不断闪闪生光。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道:“米太太,请你先坐进去。”
米太太没有说什么,顺从地坐了进去,路星辰则沉声地对被制住的那人道:“你站在潜艇边上别动,只要你一动,我就立即开枪,听到了没有?”
那家伙老大不愿意地点了点头,路星辰又大声叫道:“所有的人退后!”
然后,路星辰跳进了小潜艇,扳下了一个黑色的开关,舱盖突然合了下来,顶部的一盏灯也著了。这是决定能否恢复自由的最重要时刻了!
路星辰用力按下了那个“自动发射”掣,潜艇一阵猛烈震动,在突然之间,向前冲了出去,路星辰和米太太的身子,都猛地向前冲,头部撞在仪表板上。
路星辰只觉得一阵剧痛,险险没有昏了过去,同时,听得米太太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尖声地叫了起来。她叫些什么,完全没有法子听得懂,但是却可以听出她语气中那种极度的、不可遏制的惊恐。
路星辰暂时不能去理会米太太,因为必须控制小潜艇的行进,知道小潜艇确已脱离那艘大潜艇了。可是,当路星辰想到这一点时,却已经太迟了!
路星辰还未曾扭开雷达探测屏的开关,一下猛烈的震荡,便发生了。那一阵震荡,是如此之剧烈,以致在震荡发生的两分钟之后,全然无法控制局面!
路星辰的身子被从座位上抛了起来,小潜艇的内部,空间是如此之狭窄,但是路星辰的身子还是被抛了起来,那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只是本能地护住了头部。
而在那一刹间,路星辰也全然无法知道米太太究竟怎么样了,几乎是失去了知觉,直到喝了一大口海水。
海水涌进来了,整个人都浸在海水中了,直到此际,路星辰才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了过来,猛烈地挣扎了一下,那下挣扎的结果,使自己头部撞在坚硬礁石上。只不过那倒令他更清醒了许多。
他睁开眼来,水中全是翻滚著的气泡,但是还可以看到那潜艇完全毁了,而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看到米太太还在潜艇之中!
之所以肯定这一点,是因为她的金发,从潜艇的裂口处,向外瓢浮了出来。连忙向前游了出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自己也是筋疲力尽了,但是他还是尽了最大的力量将她拖了出来。
然后,路星辰扶著礁石,向上游去。
谢谢天,他们并不是在太深的海底,在肺部的空气还没有消耗完之前,头已然冒出了水面,连忙将米太太的头部托高,使她也露出水面。
路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那是在大海之中的一组孤零零的礁石,它露出海面的范围不大,最高的地方,离海面也只不过一人高,路星辰相信在浪大的时候,它一定会被海水完全盖过的。
但即使那只是如此之小的一片礁石,已经使够令人高兴的了,因为若是没有它,路星辰就不能再活了
米太太似乎昏了过去,路星辰将她的上身搁在礁石上,她的金发仍有一半截浮在海水之上。然后爬上了礁石,再将她的身子拉了上来。路星辰替她进行著人工呼吸,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路星辰觉得不但是米太太,而且是自己,身子也渐渐地僵硬!
因为,在施行人工呼吸五分钟而仍然无效之后,发现,米太太已经死了!
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但是她可能是在水中被震得昏迷过去之后,窒息而死的。她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她已停止了呼吸。这实在是无论如何都料不到的一件意外。
本来以为她早死了,但结果她却没有死。而现在,当路星辰以为我和她在一起,可以在她的口中,解释心中一切疑团之际,她却死了,死在身边!
路星辰只觉得自己,彷也成了礁石的一块一样,僵硬而又麻木,一动也不动,只是紧握住了米太太的双手。
米太太的面色,看来不会比平时更苍白多少,她看来仍然那样美丽,路星辰在僵立了不知多久之后,才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去倾听,多么希望可以倾听到她的心跳之声!
可是路星辰却失望了,她死了!
死人的心脏自然是不会跳动的,所以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的双眼闭著,在她的脸上,似乎仍带著一种淡淡的哀愁,但也不失为平静。
没有什么好做的,路星辰只好将她的双手,放在她的胸前,使她的样子,看来更加宁静一些。在最初的几个小时内,只是呆呆地望著已死的米太太,全然不想为自己做什么事,直到天色全黑了下来。
路星辰开始在礁石上踱来踱去,然后又坐了下来,如果在一两天之间,不能获救的话,那么,就一定和米太太一样,要死在这一片礁石之上的了!
因为路星辰没有食水,没有食物,而更主要的,是他的情绪,如此之沮丧,使得意志消沉,几乎不想为生而挣扎!
路星辰呆坐著到天亮,腹中已开始饥饿而绞痛,而口渴得令人觉得我的身子已危在旦夕。
路星辰从礁石上拉下了几只贻贝来生嚼著,然而那却使得腹部更加饥饿。
太阳升起来了,像火球一样地烤著,能够记清晰的事,是到那种恶心的味道为止,以后的一切,全是模糊的、片断的和无法连贾的了。
记得他已无力走动,在恍惚中,是爬到米太太身边的,到了又握住了她的手之后,感到生命已然离我而去,眼前是一片黑暗,耳际也听不到浪拍礁石的那种声音了,什么也不觉得了。
当他渐渐又有了知觉之际,像是在天空中飘动著,突然间,又像是有什么人恶作剧,将许多麦芒,抛在他的身上,令得他全身刺痒。
接著,又有人将一种辛辣的东西,在他的鼻口上涂著,又似乎有清凉的水,自口中流入,那流进口的不像是水,简直就是生命,竟可以睁开眼来了。
看到至少有四个人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正将水淋在他的脸上,他立时张大了口,贪婪地吞著水,然后路星辰含糊不清地问:“我在什么地方?”
一个中年人咬著烟斗,来到路星辰的面前,道:“你在一艘渔船上,你是谁,怎么会伏在那片死礁之上的?”
路星辰的记忆力已然恢复了,喘了几口气,道:“米太太呢?”
那中年人呆了呆,道:“你说什么?米太太?”
“是的,”路星辰连忙说:“在你们发现我的时候,她应该在我身边的,只不过,她……她早已经死了。”
那中年人摇著头,道:“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海水不断卷过你的身子,你紧抱住了一块礁石,如果你身边还有别人的话,那么早就被海水卷走了。”
路星辰呆了半晌,道:“请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那中年人说出了日子,路星辰在那礁石上,昏迷不醒,已有两天之久了!
路星辰在那礁石上已昏迷了两天,四十八小时!但是在那四十八小时中,路星辰记得的事,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分钟,照那中年人这样讲,米太太当然是被海水卷走了。
路星辰呆住了不出声,那中年人又问:“你是什么人?”
脑中混乱到了极点,但是路星辰还是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道:“我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商人,因为一件意外,我才在海中飘流的,你们如果能将我送回去,我一定致送极其丰厚的酬劳给你们。”
那中年人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们正在捕鱼啊!”
路星辰立时道:“我想,我致送给你们的酬劳,大约至少是你们满戴而归的收获的十倍,而且,只要是船上的船员,以后有了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还怕他们不信,是以在讲完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因为你们救了我的生命,而我又急于回家去!”
那中年人自然是船长,他在呆了片刻之后,道:“当然可以,我们立时送你回去,但……但
……”
路星辰知道他不一定相信有那么多钱给他,不等他讲完,立即道:“你们不必怀疑,你已救了我,难道我会欺骗你么?我绝不会食言的。”
那中年人大声叫著,吩咐著水手,船在快速地航行著。
直到第二天下午,路星辰才能在甲板上走动,一直伫立在船头上,望著茫茫的大海。
当然,已远离那堆礁石了。
已经确知米太太是死了,而且,她已被海水卷走了,是不是永远不能得知她神秘的身份了呢?当站在船头上的时候,已然决定,一回去之后,立时到墨西哥去,去见特德牧师。无法知道米太太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想那封信一定极其重要。
在见到了特德牧师之后,那路星辰就能得知信内的内容了。
路星辰在海中,一共航行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已可以看到熟悉的灯火,回家了!这艘船上,一共有七名船员,他们在一处荒僻的地方上了岸,路星辰招待他们住在酒店之中,第二天,便许下的诺言,给了他们巨额的金钱作酬报。
只休息了一天,便带著那封信,直飞到墨西哥去了。
当路星辰靠著软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在高空飞行之际,其实的心中是十分缭乱的。在见到了米太太之后,以为可以和她一齐到墨西哥来的。
可是,意外的撞击,使米太太丧了生,而且,她的尸体也被海水卷走,一切都在刹那间变得无可追寻了!
在米太太给特德牧师的那封信中,是不是真能知道她的身份呢?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她这个人,就将永远是一个谜了。
飞机在墨西哥市的机场上降落,我在市中休息了一天,租了一辆性能十分优越的汽车,直向南方驶去,我的目的地,自然是那个叫作“奇奇”的小镇。
那实在是一段十分艰苦的旅程,更要命的是,心头极之沉重,米太太的死亡,虽然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她总是死在路星辰身边的,可怕的死亡,在心头造成了一个化不开的阴影。
路星辰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驾车疾驰,很快到了,教堂就在小镇的尽头,那是一眼就可以望到的。白色的尖塔高耸著,在尖塔之上,是一个十字架,路星辰驾著车,直来到教堂门口。
镇上居民对他没有多大的好奇,他们只是懒洋洋地望著,他们的一切动作,都是懒洋洋的,在他们的懒洋洋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人生的态度,他他们当然不满足目前的生活,可是他们也决不肯多化一分精力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他们就那样地过著日子,直至老死,看那些坐在门坎上、满面皱纹的老年人,真不知他们的一生有什么意义。
路星辰的车子在教堂面前停了下来,跳下车,走上了几级石阶,在教堂门前停了下来,然后,推开了门。
那教堂自然不很大,但是一推开了门之后,却自然而然,给人以一种清新阴凉的感觉,还听到一阵风琴的声音。琴音有好几个已走了样,那自然是由一座十分残旧的风琴所奏出来的声音了。
看到有一个人,穿著牧师的长袍,正在教堂的一角,弹奏著那风琴,他背对著,路星辰一直来到了他的背后,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惊讶地望定了我。
那牧师只不过是三十上下年纪,显然不是要找的特德牧师了。路星辰问道:“我找特德牧师,你可带我去见他么?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找他的!”
那年轻牧师望了片刻,然后十分有礼貌地微笑著,用很柔和的声音道:“特德牧师是一个好人,我们会永远怀念他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如果特德牧师可以为你解决的,我也能够帮助你。”
他讲到这里,伸出手来,道:“我是加利牧师,是教区派我来接替特德牧师职位的,他已经魂归天国了。”
那实在是绝对意料不到的事,路星辰呆了半晌,道:“这……不可能啊,上一期的美洲考古学术杂志上,还刊登著他的相片,和他帮助考古队的消息。”
“是的,”加利牧师的声音十分伤感,道:“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特德牧师的死是半个月前的事。”
路星辰苦笑著,不远万里来找特德牧师的,可是他却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出声,加利牧师却十分客气,道:“我可以帮助你么?朋友,可以么?”路星辰又呆了半晌,道:“我想在这里住几天,而不受人打扰,你可以介绍我一个清静一点地方么?”
加利牧师又打量了一会,道:“如果你是为考古的目的而来的,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对考古也极感兴趣,我就住在教堂的后面,很不错的房子。”
路星辰来回踱了几步,加利分明是一个十分有修养的神职人员,对他的印象十分好,能和他住在一齐,自然不错,路星辰立即答应著道:“我能暂时先休息吗?”
加利微笑著,道:“可以,朋友。”
路星辰,点著头,道:“特德牧师不在了,我想我应先和你商议一件事,可是我想先能洗一个澡。”
第三百零九章 一扇门
他望著路星辰,等讲完,他立时道:“自然可以,你看来十分疲倦,洗澡是恢复疲倦的好方法,请你跟我来。”
他转过身,向前走去,路星辰跟在他的后面,从教堂旁边的一扇门走了出去,到了教堂的后面,那是一个大岗子,土坡斜斜向上,路星辰踏在柔软的青草上,走上了二十多步,便看到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然后,随著加利牧师,走进了那幢白色的屋子。
那房子并不大,可是却给人以舒适之感,加利牧师将路星辰直接领到了浴室之中,再给路星辰找来了替换的衣服。在半小时之后,路星辰便在他的书房中,面对面坐著,他问:“你有什么事和我商议?”
路星辰在考虑著,想怎样开口才好,因为事情实在太奇异,太复杂了,使路星辰不知如何开口才是最适宜的**。
路星辰未曾开口,加利牧师又道:“我想,你要讲的,一定是十分不寻常的事?”
我点著头,道:“是的,太不寻常了,你可认识一个叫米太太的金发女子?”
加利摇著头,道:“我不以为我认识这个米太太,我是才到奇奇镇来的。”
路星辰苦笑著,本来想说,米太太其实不能说是奇奇镇上的人,但是却没有这样讲,因为如果那样说的话,真是说来话长了,必须从基德如何发现米太太说起了。
路星辰必须用直截了当的说法。
于是路星辰想了一想,道:“这位米太太,有一封信给特德牧师,我就是专为送信而来的,现在,特德牧师已经不幸死了,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理这封信呢?”
加利牧师考虑了一会,才道:“我想,应该将信退回给这位米太太。”
路星辰苦笑著摇了摇头,道:“那不行,因为米太太也死了。”
加利叹了一声,道:“这世上,似乎充满了不幸,是不是?既然他们双方都已死了,在天堂中,他们一定能互通信息,我看这封信应消灭了。”
路星辰叹了一声,道:“本来应当那样的,可是我却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
加利牧师皱著眉,道:“朋友,这是犯罪的想法。”
路星辰并没有出声,但是心中却在想,这一点,你不提醒,也一样知道的,就是为了那样,所以才一直未曾拆阅这封信,但现在是非拆阅不可了!
路星辰并不准备和加利牧师详细讨论这个问题,也没有说服加利牧师的企图,因为感到,在这件事中,加利牧师可以置身事外,不必再卷入漩涡中。
或许是由于凑巧,几个和事情有关的人,全都死了,他们是基德,米太太和特德牧师,现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米太太奇异的身世了。而在看了那封信之后,会有一些什么事降临在身上,全然不可测知,加利是一个好人,何必连累他?
所以,路星辰只是笑了笑,道:“你说得对,那是犯罪的想法,现在我不再那么想了,请指点我特德牧师的坟地在那里,我要将这封信在他的坟前焚化。”
加利牧师忙道:“好的,我带你去,他的坟在 ”
但是加利牧师还未曾讲完,路星辰便已打断他的话,道:“对不起,牧师,你只消告诉我地方好了,我自己会去的,我想单独去完成这件事。”
加利牧师呆了一呆,才道:“好的,在镇附近,有一座石桥,特德牧师的坟就在桥附近,两株大树之下,你一到那里就可以见到了。”
路星辰向加利道了谢,走出了他的家,他又指点了走到桥的方向,路星辰便慢慢地向前走去,坚信那一封信中,米太太一定向特德牧师述及她的身世,而实际上,并不准备去将那封信消灭。
路星辰只是准备在特德牧师的坟前将信拆阅,读上一遍,那样心理可以得到安慰,因为表面上看来,将信读给特德牧师听,虽然实际上,是自己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人的行为,有时是很喜欢自欺欺人的,这种可笑的情形,自己也无法避免。
路星辰走出了没多久,便看到了那座桥了。
桥不是很长,在桥下,是一条已然半乾涸了的小河,桥是用大石块砌成的,石缝之中,生满了青草,桥上也长满了青苔。
路星辰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对这座桥,却相当熟悉的,曾在那本考古杂志上,看到过这座桥的图片。这时,在桥下,有几个妇女正在捶洗衣服,他们好奇地望著,路星辰也不去理会她们。
路星辰走过了桥,已看到了那两株大树,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树下,特德牧师的坟,只不过是一块石碑而已。
路星辰在石碑前站定,低声道:“牧师,我替你带来了一封信,可是你却已不在人世了,我想在你坟前将信读一遍,想来你一定不会反对我的做法吧?”
他当然是不会反对的,因为他早已死了,而之所以要问那些无聊的话,也无非是想掩饰我自己的不当行为而已,一面说,一面已取出了那封信来。
自从在那个顽童手中,抢过那封信来之后,这封信属路星辰所有,已有好些日子了。
这时,路星辰取了这封信在手,准备拆开来,想起自从得到了这封信之后的遭遇,不由自主
间,叹了一口气。
用力去撕那封信,将之撕开时,由于用的力道大,信封向外挥了一挥,“拍”地一声,一件东西自信封中跌了出来。
路星辰早已知道,在信封中的东西是一柄钥匙,而且还在丹娜-的口中,知道那是一柄“有翅膀的钥匙”。
但是路星辰看到那柄钥匙,却还是第一次,连忙一俯身,将之拾了起来。
那是米太太最喜爱的两件东西之一,必须仔细地审视它。那的确是一柄十分奇妙的钥匙,它和他们平时使用的钥匙,看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但是,在近柄部分,却制成了两只的翅膀,那自然只是一种装饰,他们平时使用的钥匙上有这样装饰的,似乎并不多见。看了那钥匙大约半分钟,手指微微发著抖,抽出了那封信来。
那封信相当长,那应该是一封十分重要的信,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它竟是用铅笔来书写的。第二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信是用英文写成的,而字迹十分之生硬拙劣,绝不像出自一个金发美人之手!
路星辰立时将两张信纸一齐展了开来,一面看,一面低声念著。
以下,便是那封信的全文:
“特德牧师,我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基德一家之外,就只有你了,而我又早已发现基德对我十分不正常,我之所以无法离开他们,是我实在不想再有别的人知道我存在的缘故,我只好静候命运的安排。命运已替我安排了一个如此可怕的遭遇!
“我是什么人?你或许还记得,或许已经忘记了。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你一定还在怀疑我究竟是什么人的。
“我究竟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到什么地方去,不要说你的心中在怀疑,就是我自己,也全然不知道,我一定是在做恶梦,多少日子来,我一直希望那是一场恶梦,希望忽然间梦会醒来!
“如果那真是一场恶梦,而在突然之间,梦醒了,那该多好啊,一切都正常了,我可以和我丈夫,和我的朋友在一起,世界是如此之美丽,生活是如此之欢畅!可是,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却不是恶梦!
“爱在夜晚注视天空,想弄明白,我是不是迷失了,是不是迷失在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中了,但是我发现我并没有迷失,我在应该在的地方!
“我是应该在这里的,一切看来毫无错误,可是,我为什么竟然会进入了一个永远不醒的恶梦中呢?”
路星辰一直喃喃地念著米太太的那封信,念到这里,便略停了一停。米太太究竟在说些什么,仍然是一点也不明白,她说她“应该在这里”,又说她“进入了一个恶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吸了一口气,继续念下去!
“我知道我无法明白这一切的了,因为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米先生已经死了我将他保存著。我也一定会死,或者死亡来临,恶梦才告终结。
“我托丹娜-在我死后将这封信和这柄钥匙交给你,当你读到了这封信,和看到了这柄钥匙之际,你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我要你做些什么。事实上,我要你做的事,十分简单,你拿著这柄钥匙,到火山口去,你下二十公尺,你就可以看到一扇门。”
念到这里,又停了一停,然后,抬起头来,再吸了一口气。
米太太的信中,确然这样写著:你只下二十公尺,就可以看到一扇门。一扇门是什么意思呢?
路星辰抬高头,可以看到那座火山,那火山并不高,而且显然是一座死火山。在死火山口中,有一扇门,是不是在做梦呢?还是只是在读著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所写的怪信?
但是米太太之谜,显然不是“神经不正常”这一句话所能解释的,因为和米太太一齐存在著,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例如那戒指,那照相机也似的东西,那些钱币一样的金属圆片,那本簿子和簿子中的图片等等东西,无不是十分神秘的。
火山口中的一扇门,那扇门是通向什么地方的呢?是通向四度空间的么?
路星辰心中一面想著,一面继续去看那封信。
那封信以下是这样的:
“你可以用这柄钥匙打开那扇门,然后你便会知道你看到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够从你看到的东西中,揭露我恶梦之谜,那么,请别再讲给别人知,谢谢你!”
信越是到后来,字迹也越是拙劣和潦草。米太太是不会没有足够的时间的,那当然是由于她心绪极端恶劣的缘故。
那封信的最后一段,词意便十分含糊,即使看了好几次,也不明白究竟确实指什么而言。
信后,也没有署名,路星辰再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将之小心摺好,放在袋中,手中紧紧地握著那柄钥匙,望著那座火山。
特德牧师已经死了,现在,既然读到了那封信,那么自然要用这柄钥匙,去打开那扇门,去到米太太希望特德牧师去到的地方。
路星辰慢慢地转过身,回到了镇上,也不再去见加利牧师,驾著那辆租来的车子,顺著通向火山脚下的公路,疾驰而出。”
一面驾著车,一面不断地想:基德当年,也曾在这条路上,赶赴火山,结果,他发现米太太,站在火
山的山坡上。而如今,能够发现些什么呢?
以十分高的速度,在崎岖的公路上飞驰,等来到火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时分了。抬头向山上看去,火山十分险峻,并没有携带爬山的工具,但是路星辰相信,徒手也可以爬得上去的。
路星辰在山下的小溪喝了几口清水,便开始向上攀登,十年前火山曾经爆发过,但是却已没有什么痕迹可寻了,野草和灌木滋生著,使攀登起来,增加不少便利,在午夜时分,登上了山顶。
月色十分好,在明洁的月色下,看到了直径大约有一百公尺的火山口,向下望去,一片漆黑,像是可以直通到地狱一样。
火山口中并没有浓烟冒出来,但是却有一股浓烈的硫磺味道,使人很不舒服。
路星辰甚至于未曾携带电筒,尽管心中十分著急,急于想找到那扇门,用米太太的钥匙打开那扇门,去看个究竟,但是路星辰也无法在漆黑的火山口内,找到那扇门的,只好等待天亮。
路星辰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在一块很平坦的大石之上,躺了下来,恰好可以看到山脚不远处的奇奇镇,镇上只有几点零零星星的灯光在闪著。
那块大石十分大,路星辰本来是可以放心睡上一觉而不怕跌下山去的,但是心中十分紊乱,以致一点睡意也没有。在想,当打开了那扇“门”之际,将要踏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而且,路星辰在到了那个不知的地方之后,是不是还能够回来呢?
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联想起来的问题太多了,路星辰想到自己的亲人,如果竟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的话,他们是不是知道是在那扇奇异的门中消失了呢?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没有人知道路星辰的行踪,连加利牧师也不知道。或许,过上些日子,他们会在火山脚下发现租来的那辆汽车,但是也决计不会有人知道是在火山口中消失了!
路星辰翻翻覆覆地想著,好几次,竟打消了天亮之后去寻找那扇门的主意,有好几次,路星辰甚至已经开始向山下走去,决定将这一切,全都忘个一乾二净了!
但是,路星辰只向山下走了十来步,便又爬上了山顶,而太阳也终于升起来了。当阳光射进火山口之际,已约略可以看到火山口的大概情形了。
火山口内的岩石,峨不平,要攀下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米太太信中说,那扇门离火山上的边缘,不会超过二十公尺,所以,路星辰想应该可以在山上面看到那扇门的。
路星辰顺著火山口,慢慢地走著。
太阳越升越高,火山口中的情形,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了,路星辰沿著火山口走到一半时,突然看到了一丝金属的闪光,那种银色的闪光,一定是金属所发出来的!
一看到那种闪光,路星辰立时停了下来,仔细审视著,火山口之内的岩石,奇形怪状,有的圆得像球一样,有的像是钟乳,大都呈现一种异样的灰红色。
那种金属的闪光,看来便十分夺目,路星辰立即看出,它大概有两公尺高,一公尺宽,心中陡地一动。那是一扇门!
那是一扇金属的门!一定就是米太太在她信中提到的那一扇门,也就是要找的那扇门!本来,对于火山口会有一扇门这件事,仍然是将信将疑,心中充满了疑惑的。
但现在,它的的确确在那里了,那实在是不容再疑惑的事!
路星辰不禁苦笑了起来,想,每一个人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都不免要苦笑的。
那扇门,看来是嵌在火山口的岩壁上,它是通向何处去的呢?是什么人安了一扇门在这里的呢?这一切,全是不可解释的事!
但是,不可解释的事已经呈现在眼前了,那除了苦笑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路星辰看了大约十分钟,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也可以射进火山口的更深处,但自然不能达到火山口的底部,所以向下看去,最底层仍然是一片浓黑,阳光照射的范围越是广,反倒令火山口中,更显得阴森可怖!
开始小心地向下攀去,必须十分小心。因为火山口岩壁上的岩石,是岩浆在高热之下冷却凝成的。
在火山口内的岩浆开始渐渐变冷的时候,它会收缩,有的岩石,看来是和岩壁连结在一起的,但实际上,早已因为收缩之故,而和岩壁分离了,只不过有极小部分维持著石块不跌下去而已!
在那样的情形下,如果路星辰不由分说地踏上去的话,那么一定会连人带石跌下去的了。
路星辰在寻找每一块踏脚石之前,都用手攀住了已认为可靠的石块,用力蹬上一蹬。
路星辰才不过落下了五六公尺,已有好几块大石,被路星辰蹬得向火山口底下直跌了下去。
路星辰不知那火山口有多深,但是几块大石跌下去,都听不到它们落地的声音。直到一块足有一吨重的大石,被蹬了下去,路星辰屏气静息地等著,足足等了好几分钟,才听得深得像是已到了地狱的深处,传来了一下声响,那声响空洞得使人发颤。
足足化了半小时之久,才下落到那扇门前。那扇门是在特别突出的一大块岩石的上面,像是一个大平台。
第三百十章 原来是太空船
路星辰慢慢走,终于来到了门边的时候,更可以肯定那的确是一扇门了!而且,还立即发现了那钥匙孔!
还看到,那门口本来是有两行字的,但是却已经剥落了,变成了许多红色的斑点,已看不清那是什么了,路星辰心头怦怦乱跳,一手攀住了石角,一手取出了钥匙来,向钥匙孔伸去。
但是,路星辰却无法打开那扇门来,因为在钥匙孔中,塞满了石屑,取出一柄小刀来,用力挖著塞在孔中的那些石屑,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的工作。
路星辰只能用一只手来工作,脚踏在一块石块上,另一只手,必须用来固定自己的身子,否则一用力,就会跌下去了。
在挖除塞在钥匙孔中的石块时,发现了十分奇怪的一个现象。钥匙孔并不大,但是在孔中的石屑,却比孔要大得多。
必须先用小刀尖,将石屑用力撬碎,然后才将之一粒一粒弄出来。
大石头为什么能走进比它体积小的钥匙孔中去呢?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石头进去的时候,并不是固体,而是液体。
也就是说,是岩浆流了进去,在钥匙孔内,凝结成为岩石,所以才有如此现象的。
路星辰发现了这一点,至少使对这扇不可思议的怪门,有了一点概念。
所想到的是:这一扇门在火山口,一定是在那次火山突然爆发之前的事,火山爆发时,岩浆涌了上来,塞住了钥匙孔!
费了好久,才算将钥匙孔中的石块,一齐清除了出来,然后,路星辰将那柄钥匙,慢慢地插了进去。
在插进那柄钥匙之际,心情的紧张,当真是难以形容的。当钥匙插进去之后,路星辰轻轻地转动著那柄柄上有两只翼的浮雕的钥匙,只听得“拍”地一声响,显然已经成功地将那里门打开来了。
门上并没有门柄,路星辰只有捏著那柄钥匙,慢慢地向外拉著,那门渐渐地被我拉了开来。
在门被拉开之际,又有好几块石块,向下落了下去,那些石块,是在门和门框的缝上的,因为门被我拉开,而使它们落了下来。
当门被渐渐拉开之际,路星辰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门的里面了。
在那一刹间,脑中,不期闪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念头,想到那扇门里面,可能是第四空间,那么将从此消失在第四空间中,再也回不来了,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飘荡的小船一样。
又想到,那门里面,可能是宝藏,就像“芝麻开门”中的那扇门一样。
路星辰脑中古怪的念头是如此之多,当那扇门拉了开来,可以看清门内的情形之际,真的呆住了,因为门内什么也没有!
门内什么也没有,并不是说门里面是空的,或门内仍然是岩石,在门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像是一只箱子,或者更恰当地形容说,像是一具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升降机!
那“升降机”的四壁、上下,也全是金属的,和那扇门,是同一金属,可是,就是那样一个小小的空间,并没有其它。
路星辰呆了半晌,又不禁苦笑起来。米太太信中所指的门,自然便是这一扇,但是她信中说的那扇门,却是和她有关的。
满以为只是打开了那扇她说的门,就可以得知她的神秘身份了,但如今,却只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米太太如果是和人在开玩笑的话,那么这个玩笑,开得著实不小!因为在未曾打开这扇门之前,心中所想的古古怪怪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看到门内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便大失所望起来。
但是并没有过了多久,当脑中又静了下来之际,却感到,即使门后空无一物,那也是一件十分值得奇怪的事情!
看来,那像是一只很大的,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箱子,那么是谁将这箱子搬到这里来,将之嵌在火山口的岩石之中的呢?而且,这样做的用意又何在呢?
路星辰想著,向著“升降机”中,跨了进去,当站在那“升降机”中的时候,发现门后,好像有一些文字,为了更好认清那究竟是什么文字起见,将门拉拢了些。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突然发生了!
那门显然是有磁性的,只不过将门拉近了些,可是一个不小心,“砰”地一声,那扇门竟关上了,眼前立时变了一片漆黑!
路星辰不禁大吃了一惊,被困在这里,如果走不出去的话,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第一个动作,便是用力去推那扇门,想将那扇门再推了开来,而且在那一刹间,已下定了决心,一将门推开,便立时爬出火山口,离开墨西哥,再也不理会什么米太太了!
可是,只不过推了一推,还未曾将门推开,身子,便突然向下沉去!
不知道身子是如何向下沉去的,因为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记得自己是存在一块金属板上的,也记得存在之处,看来像是一具狭小的升降机,如今既然是在下沉,那么,它真是一具狭小的升降机了
?下沉的速度十分之快,而且,那是突如其来的,是以在刹那之间,反而像飞了起来一样!
那只不过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然而,这是如何使人失神落魄的一分钟!
终于停止了,那是在“砰”地一声之后,身子只感到一下轻轻的震动。
在那之后,身子仍彷在下沉著,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感觉而已,就像一个在船上太久的人,上了岸之后,仍然有身在船上的感觉一样,事实上,已停止不再下降了。
路星辰伸手在额头之上,抹了一抹,在那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已是一头冷汗了!
然后,路星辰苦笑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如果那的确是一具升降机,那么现在升降机已停,我应该可以推门走出去了!”
一面说著,一面用力向前推去。
在双手向前推出之际,心中所存的可以走出去的希望,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但是不寄于太高希望的事,却往往能成事实的!
路星辰手轻轻一推,竟已将门推了开来!
那时候,一阵新的惊恐,又袭上了心头,刚才下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下跌的速度,却十分之快,那么,现在已由这“升降机”带到什么地方来了呢?
但不论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困在“升降机”之内的,必须走出去!
于是,仍然推开了门。
门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并没有携带著电筒,否则,要知道门外是什么,实在太容易了,但现在却变成了一项无法克服的困难,因为身上,并没有带著任何可以发光的东西!
路星辰一手推著门,伸一只手到门外,四面挥动著,碰不到任何东西。然后,伸出右足来,向外面慢慢地踏了下去。
路星辰是准备在一脚踏空之际,立时收回来的,但是,一脚竟踏到了实地!
踏到了实地,那不是什么四度空间,是确确实实,来到了一处地方,如果有光亮的话,将可以立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现在没有光亮,那也不要紧,路星辰可以凭摸索和感觉来判断那究竟是什么所在的。
在右脚踏到了实地之后,左脚又跨了出去,一面伸出双手,向前摸索著,连跨了三步,路星辰的手,突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一触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凉的,路星辰肯定那是金属,接著,便发现那是一根金属管子。当双手在那金属管子上抚摸之际,又发现那是弯曲的,呈一个椅背形。
当再继续向下摸去之际,发现那的确是一张椅子的椅背,因为已摸到了那椅子的坐位和它的扶手,向前走出一步,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
当路星辰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之后,勉力镇定,将一切事情,都想了一想,又决定不去想一切事的前因后果,只将如今发生的事归纳一下。
于是,自己是用一柄奇异的钥匙,打开了一度在火山口上的门,进入了一座小小的升降机,降到这里来的,现在,坐在一张椅上。
这些事情,十分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讲完了,但是接著而来的却至少有几十个问题,这张椅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一张这样的椅子的?如今是不是在地狱中,听候魔鬼的审判呢?
当路星辰想在椅子的扶手上,发现在椅子的扶手上,有八个突出的物体。全在右边的扶手,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从手指的触觉来判断,可以立时肯定,那是八个按钮!
当发现了这一点,路星辰真正踌躇难决了。
自己根本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根本不知那张椅子究竟是什么来历,黑暗使得本来已是神秘之极的事,更加神秘莫测!
而那八个按钮,当然是各有所用的,如果能够知道它们各自作用的话,那么,倒不必犹豫了,可是却根本不知它们的作用!
它们之中,可能有一个是令人脱困的,也可能有一个是会使所在处爆炸的,更可能有一个是会令得火山突然爆发的!
或者,路星辰坐著的那张椅子,可能是“时间机器”,那么如果胡乱按下一个钮的话,可能去到一百万年之前,可不想和恐龙以及剑刺虎去打交道!
又或者,路星辰按下一个钮后,真会使他到达第四空间去!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根本不去按那八个掣钮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难道一直坐在这椅子上?又实在必须明白自己的处境和改变自己的处境!
路星辰的手指,在那八个按钮上移来移去,就是没有勇气按下去。
路星辰心中千百次地问自己:怎么办?该怎么办?路星辰呆了怕足有半小时,才突然站了起来,决定一个按钮也不去碰它,要由那“升降机”上去,从火山口爬出去,再不想起这事件。
但是,在黑暗中摸索著,路星辰却根本没有法子弄开那“升降机”的门,是以,在十分钟之后,又在那张椅子上坐了
下来,和刚才一样。
路星辰咬了咬牙,在黑暗中,自己对自己大声道:“不管怎样,随便按一个吧!”
虽然路星辰听到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声音,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那样可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路星辰的胆子居然大了不少,而且也有了决断力。
路星辰再不犹豫,也不理会自己的手指,是停在第几个按钮之上,用力按了下去!
随著手指向下一沉,在左边,立时亮起了一团光芒来。
那团光芒是白色的,它十分柔和。但是再柔和的光芒,对一个久处在黑暗中的人来说,都是强烈的。乍一看到光芒,立时转过头去,但是在刚一转过头去的一刹间,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一段什么也看不到的时间十分短暂,接著便看清楚了,那光芒,是由一盏灯发出来的,那盏灯有一个相当长的灯罩,是以使得灯光变成了一个径可两的圆柱形,而显示在那圆柱形的灯光之下的,却是一个人!
那自然是一个人,他站著,双手紧贴著身,双目闭著,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伟丈夫,乍一看来,他像是悬空站著,但是几分钟之后,便看清楚,他是在一个透明的圆桶之中的,而那灯光,是从圆桶的顶部,照射下来,罩住了他的全身。
惊讶得在不由自主之间,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定在那人身上,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是一个真人,还是一个假人?
这些问题,在刹那间,都无法回答。但是却立即肯定了一点!以前,是在什么场合之下,见过这个人的,他对于路星辰来说,十分脸熟!
而且,路星辰也立时想了起来,他,就是在那本簿子的图片中,和米太太站在一齐的那个男人!
如果路星辰的推断不错的话,那么,他应该是米太太的丈夫,米先生!
路星辰又立即记起了米太太给特德牧师的那封信中的几句话,她说,她的丈夫死了,她将他保存了起来。米先生死了至少有十年了!米太太是用什么方法,将他的尸体保存得如此之好的呢?
路星辰像是中了邪一样,脚高脚低地向前走去,虽然明知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踏在地上的,但是仍然感到彷是踏在云端上一样。
在事后的回忆中,路星辰甚至无法记起究竟是如何来到了米先生的面前的,只记得,当自己来到了米先生的面前,当扬手可以碰到他的时候,路星辰扬起了手来,但是却没有砸到他。
路星辰的手被一透明的东西所阻,那透明的东西是圆桶形的,路星辰不知那是不是玻璃,但至少手摸上去的时候,和摸到玻璃的感觉不同,它非常之滑,滑到难以形容,米先生的身体,就在这圆桶之中。
路星辰也无法回忆起自己在那圆桶之前,怔怔地对住了米先生究竟有多久。
路星辰只是注意到米先生面部的神情,十分安详,一点也不像一个死人。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好像是金属丝织的,闪闪生光。
路星辰在呆立了许久之后,才后退了一步!
当灯光亮起之际,路星辰首先看到了米先生,全部注意力,也自然而然,为米先生所吸引,根本来不及去注意别的事。
直到这时,路星辰向后退出了两步,才看到,那光线虽然集中照在米先生的身上,但是也足可以使自己看清楚其余地方的情形了。
路星辰无法形容是在什么地方,但那决计不是山洞,也不像是房间,像是在一个极大的舱中,它的四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仪表,在左边,是一幅深蓝色的幕。
而路星辰在刚才所生的椅子之旁,另有一张椅子,那椅子之上,放著一顶帽子。
刚才路星辰在黑暗之中乱坐,已将那顶帽子坐扁了。
路星辰还看到,在两张椅子之前的,是两座控制台,也有著各种按钮和仪器。
路星辰看清了这一切之后,不禁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是在一艘十分大的太空飞行船之内。
那毫无疑问地是一座太空船,而且路星辰还知道,那是由米先生和米太太驾驶的。
现在,路星辰更可以确知米太太口中的“在一次飞行中死亡”的那次飞行,是什么样性质的飞行了。
那是星际飞行!
米先生和米太太,是来自别的星球的高级生物!
当自以为终于有了米太太来历之谜的时候,路星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本来,对米太太的身份,对火山的突然爆发,便有著如此的假设的,现在又获得了证明,自然更是深信不疑了。
路星辰在太空舱中踱来踱去,知道了那是一艘太空船,对于那些按钮,自然不再感到恐惧,反而连续地按下了几个。其中的一个,令得那蓝色的幕,大放光明,那幅幕本来是深蓝色的,一放光明之后,变成了明蓝色,而且,在幕上还出现了许多金色的亮点,有大有小,有的明亮,有的黯淡。
第三百十一章 太空船的奥秘
路星辰再三看了几眼,便呆了一呆,那是一幅星空图,可以立时指出那右下角的特别明亮的一点是太阳,因为有几个大行星绕著它,那其中的一个,有一个光环,那自然是土星了。
地球当然也在其中,而当认出了地球之际,更是疑惑了,因为路星辰看到有一道极细的红线,自地球开始,向外伸展出去,在那股红线上,有著表示向前的箭嘴形的符号,那红线一直越过太阳系,再向前伸展,我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股红线,绕过了几个大星座。
那几个大星座是昴宿星座、金牛星座和南十字星座。然后,那股红线直穿过猎户星云,以及一大堆我叫不出名堂的星云,然后,又折了回来。
如果那股红线是代表著航线的话,那么它的“归途”,倒是十分简单的。
它的“归途”并没有什么折曲,几乎成一直线,自遥远的天际,回到了地球那股红线,标明在那样一幅庞大的星空图之上,而且又有著箭嘴的符号,这应该是航线。
但是,路星辰仍旧怀疑真实性,因为要完成这样的航线,以光的速度来进行,也要几万万年。而现今知道,用光的速度来行进是不可能的。那么,这股红线怎可能是一条航线?
尤其,这股红线的起点和终点,竟都是地球,这就更令人觉得它的不可能了。
路星辰呆呆地看了半晌,才走近去,发现那一大幅深蓝色的幕,像是萤光屏,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发现,就在那幕的旁边,有著一系列的控制按钮,于是随便按下了其中一个。
像是他们按动了幻灯机的钮掣一样,一下轻微的声响过处,突然,幕上的形象转换了,那是一幅十分巨大的相片,要后退几步,才看得清楚。
而当路星辰后退了几步之后,不禁呆住了。
在那奇大无比的“照片”上,看到一望无际的平原,而站在近处的,则是米先生和米太太。他们两人的身上,都穿著奇异的衣服,在头上,则套著一个透明的罩子,从那罩子上有管子通向背部。
在那巨大的平原之上,是一个极大的光环,那光环作一种异样的银灰色。
在右下角,有著好几行文字,显然是说明那是什么地方的,但是我却看不懂那些字。但我不必看懂那些字,我也可以知道,这是土星!
只有土星,才会有那么大的光环!那样说来,米夫妇,至少是到过土星上的了!
问题在于他是不是到过土星,从那艘如此庞大的太空船来看,他们两人到过土星,那并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实。
而问题是在于:他们两人,是从何处启程,去到土星的。是从地球么?那实在太可笑了。
十分混乱,之所以想到他们会从地球启程的,那并不只是因为那股红线的起点和终点,都是在地球上。而更因为当路星辰和米太太一齐在潜艇上之际,曾和她谈过话。
米伦太太在谈话之中,曾向路星辰问及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她问,他们叫那发光的大圆球,是不是叫太阳,然后她又问那个行星,正是地球,她又说她的确回到地球来了。
从那一番话中来推测,她倒的确是从地球出发的。然而如果她是从地球出发的话,那么,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两者必居其一。
路星辰使劲地摇了摇头,想使自己比较清醒些,但是一样混乱不堪,无法整理出一个头绪来。继续不断地去按那个掣,每当按一下那个按钮之际,画面便变换一样。看到米夫妇,不断地在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星球之上拍著“照片”。
也有的“照片”,是没有人的,只是奇形怪状的星球和星云,看来他们的旅程,的确是如此之遥远,以致有些“照片”,看了之后,令人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心中则产生出一股奇诡之极的感觉。
不断地按著,“照片”一共有两百来幅之多,到了最后的一幅,却令人发怔。
那幅照片上,有许多许多人,大多数是金发的,有男有女,那是一个极大的广场,广场上,则停著一艘银灰色的太空船。
那艘太空船,并不陌生,至少看到它停在古里古怪的星球之上六七十次之多,知道,那就是米夫妇的太空船。
也就是说,如今就在这艘太空船之中!
在那“照片”上,那艘太空船,停在空地的一个发射台上,那发射台十分大,倒有点像是巨大的祭坛。而那发射台之旁,全挤满了人。
在那些人中,其中有一个正在振臂作演说状,别的人也都像是在听他讲话。那是一个十分壮阔的场面,想,这大概是那艘太空船起飞之前,留下的照片。
而令我震惊莫名的时是,那“照片”的拍摄时间,已是在黄昏时分了,而在“照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圆形的发光体。
那圆形的发光体,是银白色的,上面有著较深的灰色阴影,乍看去,像是一株树。
一个银白色的圆形发光体,在其中有灰色的阴影,阴影的形状,像是一株树,各位,那是什么?
那是月亮!是地球的唯一的卫星!
每一个地球上的人,自他出生起,就可以看到这个卫星,这个被称为“月亮”的地球卫星,对任何一个地球人来说,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没有一个人不是一眼就可以认出它来的!
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立时肯定,那是月
亮,那一定是月亮!
而当路星辰肯定了这一点之后,为什么大是震惊,也就容易理解了!
因为肯定了那是月亮的话,就得进一步肯定,那“照片”是在地球上拍摄的。因为只有在地球之上,才能看到这样形状的月亮,和月亮永远对著地球的那一面。
进一步肯定了那“照片”是在地球上拍摄的之后,那就更能肯定,那艘太空船,是从地球上出发的。
那也就是说,米太太和米先生夫妇两人,根本不是别的星球上的高级生物,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地球人!
可是,如果他们是地球人的话,为什么路星辰也是地球人,但是却从来未曾见过那样的太空船?为什么也从未见过像米太太那样的金发美人,而也听不懂米太太所说的,和看不懂太空船中的文字?
为什么?难道路星辰倒反而不是地球人么?
路星辰苦笑著,脑中混乱到了极点,实在不如从哪一方面去想才好。
过了好久,路星辰才想到,那只是一个可能,便是在地球之上,有一个地方,还未为他们所发现,而这个地方的人,科学却已比发现了的所有地方的人要进步得多,是以他们已可以派出太空船,作远距的外太空飞行了!
这样的假设,乍一看来,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但如果仔细一想的话,便知那根本不能成立!
因为第一,他们也已有了太空人,太空人在高空的飞行之中,可以作极其精密的观察,太空人在高空之中,已可以看到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地球上已不可能有什么“迷失的大洲”了。
第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米太太在又回到了地球之后,为什么不回到她自己的地方去,而要如此忧郁地过著日子呢?
路星辰心中所想的这个“唯一的解释”,显然根本不是解释,不得不将之放弃!
后退了一步,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路星辰的目光,仍旧定在那幅巨大的“照片”上,感觉,如同吞服了致幻/药一样,在眼前出现的一切,以乎全是不可思议的幻境,而不是事实。
过了好久,路星辰才叹了一口气:该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总得先离开这里!
路星辰离开这里之后,要将这里的一切,通知墨西哥政府,而墨西哥政府,一定也会知会m国,m国方面一定会派出太空专家来这里研究这里的一切的。
路星辰并不是太空飞行专家,自然无法知道这艘太空船的来龙去脉!
可是,如何离开这里呢?
路星辰是从那“升降机”中下来的,自然还得从那里上去,因为已发现太空船除了那一道门之外,已没有别的通途了。
路星辰坐在椅上,四面看看,看到了那顶放在另一张椅上的帽子,一欠身,将那顶帽子取了过来。那是一顶太空飞行员的帽子,帽子的边檐,可以遮住耳朵,而且十分厚,像是里面藏著仪器一样。
那顶帽子十分大,推测是属于米先生的,当时只是一时好奇,将那顶帽子,向自己的头上,戴了一戴,一戴上了那顶帽子,帽便自然而然,遮住了双目,而也就在那一刹间,耳际,突然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声音。
那像是一个人在呼叫,可是,究竟在叫些什么,却听不懂,那呼叫声只是翻来覆去,重复著那几个音节,如果那是一句话,那么,这呼叫声便一直是在重覆著这一句话。路星辰整个人在不由自主间,已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著拳。那是一句什么话呢?
那声音自何而来呢?是不是能和发出这声音的人通话呢?
刹那之间,心中,充满了问题,假定那帽子的帽檐之中,藏著类似无线电通讯仪同样性的仪器,所以能听到那呼声。
而这顶帽子,本来是米先生的,如果是通讯仪的话,那不会是单方面的,一定是双方面的,换句话说,发出呼号的那个人,应该可以通过仪器,而听到路星辰的声音的。
但是仪器在什么地方呢?
路星辰坐到了放置米先生帽子的那张椅子上,在椅子面前的控制台上寻找著,按动了好几个按钮,其中的一个,使控制台亮起了一幅光幕,但是那光幕上,除了杂乱无章的线条之外,却什么也没有。
路星辰对著一个有著很多小孔的圆形物体,大声叫著,希望那就是通讯仪器。
但是,努力,却一点结果也没有,耳际所听到的,仍然是那一句单调的声音,不停地在重复著,显然未能使对方听到我的声音。
路星辰几乎按动了太空船中所能按动的每一个按钮,最后,用力扳下了一个红色的杠杆,听到一阵“隆隆”的声响,那“升降机”的门,竟然打了开来。而另一方面,太空船在发生轻微的震荡。
一看到那“升降机”的门打了开来,心中便是一喜,路星辰那顶“帽子”,向玻璃圆桶中的米先生望了一眼,奔进了升降机。
那升降机显然是一承载了重量,便自动发生作用的,路星辰才一站了进去,门便关上,同时,身子,已急速地向上升去!
由于上升的速度太快,以致在刹那之间,路星辰脑部失血,感到了一阵昏眩,完全失去了知觉。那绝不是一种舒服的感觉,身子,也不由自主蹲了下来,等恢复了知觉,站了起来之后,发现上升已然静止了!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
使自己站得稳定一些,然后,慢慢地推开了门。
那门一推开,路星辰便看到了深不可测的火山口,而抬头向上望去,看到了万里无云的青天!
路星辰上来了,已离开了那艘在火山口下面的太空船而上来了!
心情的兴奋是可想而知的,连忙小心翼翼地向外跨去,双手一伸,抓住了石角,稳住身形。而就在双手一伸间,胁下的那顶“帽子”,便向下直跌了下去,当低头去看时,那顶帽子已然看不见了,根本没有任何将之接住的机会!
那使心中十分难过,因为这顶帽子,可以作为证明,证明在火山之下,有著这样的一艘太空船在,当时,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再下去,再取一件东西作为证明。
如果确然那样做的话,那倒好了!
可是,却只是那样想,而并没有那样做,心想而且确有这样的一艘太空船在火山之下,要找到它是很容易的,不必什么证明,也可以说服人家的。而则急于将这个消息公诸于世!
路星辰只是停了极短的时间,便开始向上攀去,当攀出火山口之际,已是黄昏时分了,绝不休息,立时下山,到了山脚下,夜已深了。
车子仍在山脚下,路星辰一上车,便将速度加至最快,向前疾驶,要尽快赶到墨西哥市去,去向墨西哥报告一切。
清晨时分,路星辰到了一个小城市,那里有小型的飞机,租了一架飞机,那是一种十分简单的小型飞机,机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也简单得只有到了另一个机场的上空时,才能和机场方面通话。
但是路星辰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这是所能获得的最快的交通工具了。
路星辰在离墨西哥不远处,停下来加了一次油,又向前飞去,然后,在下午三时,到了墨西哥的机场,在飞行之中,早已盘算好了,一到墨西哥市,下了飞机,第一件事,便是找驻守机场的最高级警官,然后,要他带自己去见墨西哥的内政部长。
一时之间,也弄不清楚,路星辰发现了那样一艘怪异的飞船,该向哪一个部门报告才是,但选定了内政部,想这大抵是不错的。
因为那艘飞船,是在墨西哥境内发现的!
当跨出飞机之际,路星辰几乎立即见到了那位留著小胡子的高级警官。那是因为机场方面接到了路星辰要求降落的通讯之后,便立时通知那位警官的。一个外国人,独自驾驶著一架飞机,自危地马拉的边境处飞来,这件事,自然是太不寻常和引人注意一点了!
是以,飞机才一停定,一辆吉普车,便已载著那位警官和他的四名部下来到了。
路星辰不怪他们,这是他们的职责,而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可是却也著实不敢恭维那小胡子警官的态度,他简直不听我说什么,便对路星辰和那架飞机,展开了极其严密的搜查,足足费了一小时之久。
他当然搜查不出什么来,当他搜查不出什么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路星辰是人,他也是人。他们是可以交谈的,他可以问路星辰问题!
于是,他转动著警棍花式有五六个之多,十分美妙,来到了路星辰的面前,道:“你来作什么?”路星辰直截了当地回答他,道:“我是来见你们的内政部长的。”
小胡子警官吓了一跳,道:“你是部长先生的朋友?”
路星辰摇头道:“不是,但是我。”
小胡子警官又自作聪明地打断了路星辰的话头,道:“我知道了,你是想投诉在机场的待遇,但是全部是合法的。”
路星辰苦笑著,道:“你又弄错了,我绝没有那样的意思,我要见你们的内政部长,是因为我有一个对你们国家十分有利的消息,要向他报告!”
小胡子警官笑了起来,道:“原来那样,好,好,我替你去联络一下。”
他走上了吉普车,路星辰也老实不客气地跟了上去,车子驶进机场大厦,又跟著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墨西哥市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城市之一,但是那位小胡子警官,却殊不可爱。
他拿起了电话之后,先和机场的电话接线生,又讲又笑,足足讲了十分钟,大吃豆腐,可以在电话筒中听到女接线生“咭咭”的笑声。
然后,电话大约接通到内政部了,对内政部的接线生,小胡子警官倒是规规矩矩的,然后,又通过了许多人,许多人问他是什么人,而小胡子警官便不嫌其烦地将他自己的身份和路星辰的要求说上一遍。
路星辰在一旁,实在等得冒火了,忽然听得小胡子警官大叫一声,道:“行了!”
路星辰连忙停止了踱步,道:“我们走!”
可是他却瞪著眼望定了我,道:“到哪儿去啊?”
路星辰一呆,道:“你说,‘行了’,不是内政部长已答应接见了我么?”
小胡子警官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是,但看看。”他向壁上的钟指了一指:“已经五点零一分了,下班的时间到了,明天再说吧!”
路星辰本来已经够冒火的了,一听得小胡子警官那样说法,跳了起来,跳到了那小胡子警官的面前,向著他的下颊,兜下巴便是一拳!
兜下巴打了那小胡子警官一拳,使他的两颗门牙,脱离了牙床。
这一拳,却也使路星辰进了监狱!
第三百十二章 火山喷发了
路星辰在硬板床上转侧著,过了一夜,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是在墨西哥市的监狱之中!
第二天中午,法官判决下来,路星辰被罚了一笔钱,总算还是上上大吉,一离开法庭,便立时直趋内政部,要求谒见部长。
像路星辰那样要求的一定不多,尤其是一个外国人。所以路星辰在一个个办公室中,被推来推去,那些科长、处长以及说不出名堂来的官员,像欣赏一头怪物一样地欣赏著。
好不容易,遨游了许多关,路星辰总算见到副部长了。
副部长宣称,部长正在参加内阁会议,根本不能接见,而他则是我所能见到的最高级官员了。对于这一点,倒也没有异议,部长和副部长,没有甚么分别,反正是怀著一片好意,来将那个发现,报告给墨西哥政府知道的就是了。
于是路星辰向这位副部长叙说发现,开门见山说,自己发现了一艘极庞大的太空船,这太空船是十年之前,降落在墨西哥市境内的,太空船来自何处,还是一个谜,但这件事,定当轰动世界。
副部长十分耐心地听路星辰说著,路星辰说得极其简单扼要,并向他指出,那艘太空船十分完整,其中的一些仪器,全是无价之宝,副部长听得路星辰那样**,自然更加听得大有兴趣起来。
是以,当路星辰的叙述告一段落之际,他连忙问:“那艘太空船在甚么地方?”
路星辰道:“在一座火山的火山口之下。”
“一座火山口下面!”副部长高叫了起来。
路星辰对他的高叫,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那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任何人听说在一座火山的火山口下面,有著一艘太空船,他都会那样高声叫起来的。
但这时,必须令得副部长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竭力令得自己的声音,听来十分诚挚,路星辰道:“是的,副部长先生,是在一个火山口下,有一座升降机,是通向太空船的,而那升降机的门,是在火山口的内壁之上,我已经进去过一次了。”
副部长用一种十分异样的眼光望定了,但是由于路星辰说得十分之肯定,他的脸上,多少带著一些无可奈何的神情,他摊开了双手,向他背后墙上张贴著的墨西哥大地图,指了一指,道:“好,那火山在什么地方,请你指给我看 ”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又解嘲也似地笑道:“我倒真希望我们会有震惊世界的发现!”
路星辰绝不介意他话中的讥讽意味,因为他能够耐著性子听完叙述,这一点,已然令路星辰十分感激他了。
路星辰绕过了他的办公桌,向前走去,来到了墙前,在地图上找到了奇奇镇,然后,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火山,直到这时,才知道那火山有一个十分古怪的名称,它的名称,意译是“难测的女人”。
这火山之所以会获得“女人”的名称,大概是由于它的爆发十分没有规律,随时随地会发生,就像女人的脾气一样之故。手指,指在女人火山上,回过头来,道:“就是这个火山,它原来叫难测的女人山,你只要派人去,我可以带队,我们可以一齐进入那太空船,说不定还可以将太空船弄上来,那就 ”
路星辰只讲到这里,便突然自动住了口。
那并不是副部长抢著说话,或是用什么手势打断了话头。
之所以突然住口,不再向下讲去,全然是因为突然发觉,如果路星辰再向下讲的话,一定有什么不可测的恶果会发生了!
而使路星辰发觉了这一点的,则是副部长先生的脸色。他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当自动停口时,他脸上已然变成了猪肝色!
而他的双拳,紧紧握著,他双眼瞪著,上唇掀露,现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就差他的眼中没有冒火,头上没有出烟了!
路星辰住了口之后千秒钟之内,副部长仍然用这样的神情瞪定了我,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问道:“副部长,我可是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么?”
副部长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突然张开,接著,自他的口中,便喷出了一句粗俗不堪,令人无法转述的话来。然后,他发出一连串的咒骂。那种咒骂,即使是市井无赖在盛怒之际,也不肯发出来的,但是它们却像是泉水一样,滔滔不绝地自副部长先生的口中,流了出来,向路星辰兜头兜脑,淋了下来。
完全给他弄糊涂了,以致在开始两分钟之间,路星辰竟全然不知道还击,但是总算在两分钟之后,恢复了还击的能力,路星辰大声回骂著他,同时责问他道:“你放那一连串的屁,算是什么。我看你的样子,像是一只被踩痛了尾巴的癞皮狗!”
副部长更加咆哮如雷,道:“你才是癞皮狗,我应该将你关进黑牢中去,你这该死的疯汉,你竟敢这样子来戏弄我,你的……”
接下去,又是一连串的粗俗
俚语,路星辰大力在他的桌上一拍,“叭”地一声响,令得他的话停了下来。道:“我将这件事来告诉你,全是为了一片好意,你可以不信,但不必像疯狗一样乱吠!”
副部长向路星辰挥著拳,道:“你是我一生之中见过的最大无赖!”
路星辰立时冷笑著回敬他,道:“那一定是你从来也不照镜子的缘故。”
副部长握著拳,看样子是想打,但是突然之间,他转过身,拉开了一只抽屉,自抽屉中取出了一大叠报纸来,用力摔在桌上,骂道:“看,用你的狗眼,看看清楚,再来和我说话!”
路星辰不知道他那样做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低头向报纸看去。而一看之下,不禁呆住了。那报纸的头条新闻是:“女人火山,突然爆发,岩桨自火山口涌出,破坏接近火山的公路。”
不但有著标题,而且也有图片,更有女人火山位置指示的地图!
低下头去,看著内文。内文说:女人火山是突然爆发的,奇奇镇的居民在听到了隆然巨响之后,火山口喷出来的烈焰,已染红了半边天。
路星辰也看到了新闻内容中记录的火山爆发的时间,那是离开火山口之后的五小时,当时,路星辰正在尽一切可能,赶到墨西哥市来,根本未曾有时间看报纸和听任何的广播,是以绝不知道这件事。
路星辰站著发呆,现在,自然明白为甚么副部长突然之间大发雷霆了。
女人火山的爆发还未停止,却叫他带人到女人火山的火山口下面去寻找那艘太空船!
当路星辰看完了那段新闻之后,已变得完全没有话可说了,说沈慕好呢?本来,是轻而易举可以得到证明的,只要一到女人火山的火山口,就可以看到那扇门了,为了方便,将那钥匙留在那扇可以直通火山底太空船的门口。
但是现在,女人火山又爆发了,大量岩浆涌了上来,必然将那门盖住,而且,火山底部的变动也必然使太空船再向下沉去,那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人能找到那太空船了,除非能将整座火山移去。
那也等于说,刚才向副部长讲的话,全都变成了毫无佐证的谎言,而且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无耻的谎言!
看到路星辰低著头,默不出声,副部长的怒意,似乎也稍为平息了一些,他冷笑了一声,道:“外国朋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路星辰抬起头来,苦笑了一下,道:“没有,我完全没有甚么可以说的了……不,还有一句话,是我一定要说的,副部长先生,你想,我是如此愚蠢的人?愚蠢到了拣一个正在爆发的火山,来编我的谎言?”
副部长听得那样说,脸上的怒意,也渐渐地褪了。那证明他是一个十分明理的人,因为在听到了叙述之后,大为恼怒,那是人之常情,但要在恼怒之中,听出路星辰的话不无道理,那却并不是容易之事了。
路星辰叹了一声,已准备放弃了,因为已没有了证据,再也找不到那艘太空船了,还有谁肯相信这个经历?还是别再说下去的好!
路星辰向副部长鞠了一躬,道:“对不起,副部长先生,恕我打扰了你,你别将我刚才所讲的话放在心上,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副部长发出宽恕似地一笑,道:“我知道,有时,人是会突发奇想的!”
路星辰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苦笑著,慢慢地走向门口,副部长在路星辰将要拉开门的时候,忽然叫住了,道:“请停一停,先生。”
路星辰站住,转过身来。副部长笑著,道:“对不起,我有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想问你,但是我却希望你对我的问题,能有真诚的回答,你肯么?”
路星辰向副部长摊了摊手,道:“请问,我对于任何问题,都是十分乐于回答的。”
副部长直视著,道:“你刚才所说的,有关那太空船的一切,可是真的么?”
路星辰也绝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路星辰怔了一怔,反问道:“如果我说一切全是真的,你可会相信我的回答么?”
这一次,轮到副部长来苦笑了,他摇著头,当然是他无法回答反问,是以他挥了挥手,道:“再见,卫先生,我想我不应该向你问这个问题的。”
路星辰耸著肩,走了出来,走过了长长的走廊,推开了大玻璃门,又走过了那铺满彩色的碎石的广场之后,在一株树下,停了下来,倚树而立,要使自己好好地静一静,将整件事再想一想。
本来,事情到结束阶段了,但是“女人”火山的爆发,只怕又使事情搁下来了。
当然,还保有那日记本,丹娜和基德太太,也可以证明米太太的存在,还有,那批老古董朋友,他们也保有那一批古董。
可是那一切,却是能说明米太太是谜一样的人物,而绝不能就此证明她是由一艘极大的太空船来的。知道
那艘太空船的只有路星辰一个人,而却失去了一切证明!如果不遗失那顶“帽子”,情形多少会有一些改变,又或者火山不爆发……
路星辰惘然地想著,但是却想不出什么究竟来。忽然之间觉得周围的人,似乎起了一阵骚动。路星辰连忙抬头去看,只见一辆十分漂亮的美国大跑车,在阳光下驶了过来。即使墨西哥市是一个极现代化、极美丽的城市,那样豪华的车子也是不多见的。
而且,车主人像是有意炫耀新车一样,将车子驶得十分慢,路星辰一眼就看到驾车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
由于她的珠光宝气,路星辰几乎不敢认她,立时认出她是基德太太!
更使自己肯定她是基德太太的,是她身边的丹娜。丹娜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小姑娘,这时,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纱裙,坐在那么豪华的车子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公主一样。
路星辰一看到丹娜,就忍不住扬手呼她。但是手却终于没有扬起来,路星辰在刹那间,心中想:这件事,让它结束了吧。它是由一辆美国大房车引起的,就在看到丹娜和她的母亲坐美国大跑车时结束了它吧!
路星辰又不准备再在墨西哥逗留,而且,知道,给基德太太的那笔钱,便得基德太太生活得十分好,那何必再去打扰她们呢?
美国大跑车驶了过去,也离开了那广场,到了酒店中,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睡了一觉,和沈慕橙通了一个长途电话,然后,留意著报章、电台、电视上对“女人”火山的一切报导。
从电视的新闻片来看,“女人”火山的爆发,十分剧烈,而且暂时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路星辰在墨西哥市,又住了两天,便启程回去了。
在回家之后,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家中已有了五六封丹娜来信,表示她十分想念,并且质问,为什么路星辰说到墨西哥来的,却又不来。她还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乐,她还寄来了许多相片,其中包括她坐那辆美国大跑车的照片在内。
从她信中流露的真情看来,路星辰不禁十分后悔那天在墨西哥市的街道上,竟未曾招呼她!
这时后悔,只不过是后悔失去了一次和丹娜见面的机会而已。而当半个月后,路星辰再度前赴墨西哥,想和丹娜会晤时,才感到了真正后悔,因为基德太太已被谋杀,而丹娜不知所踪了。
路星辰曾花了很多心血,托了很多人,在整个墨西哥寻找丹娜的下落,但是却没有结果。
那批老古董朋友一听说路星辰回来了,忙不迭将他拖到他们的俱乐部中。
在路星辰离家期间,他们几个人,废寝忘食,在研究他们得到的,本来属于米太太的那些东西。但是却研究不出所以然来,因为据他们所知,在地球的历史上,从来也未曾出现过那样的东西!
路星辰本想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原来的主人,是乘坐一艘太空船来到地球上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甚么古董,也可能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但是路星辰却没有那样说,因为他们得到那批东西,是相当代价的,而他们的目的,是想得到一批古董。凡喜欢古董的人都知道,古董的最大趣味,是给你去考据,证明它是一件古董。在考据中,在寻求证明中,可以产生无穷的乐趣。等到证明那的确是一件古董之际,反倒有兴味索然之感了,何况路星辰的话,将说明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古董,真还是不说为妙了!在十个月后,又来到了墨西哥,“女人”火山在喷发了三天之后,已静了下来,而且,到了那时,可以接近了,墨西哥政府已派了一队火山勘察队,接近火山口,观察它何以突然爆发的原因。这个勘察队,并且邀请国际火山学会派出专家去参观。这一次路星辰去,是弄到了一个“火山专家”的身份前去的。全都受到了墨西哥政府热烈的款待,当那个小胡子警官看到路星辰昂昂然走进贵宾室之际,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当时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二天,由墨西哥乘坐专机,又转搭直升机,一行有三十多人,大型直升机将人马载到火山脚下。路星辰的同伴沿途敲取岩浆凝成的石块,放在背囊中,作为研究之用,但是却心不在焉,直冲山顶。
路星辰来“女人”火山的目的,绝不是研究“女人”火山为什么会爆炸,而是想攀到火山口去看看,究竟是不是还可以看到那扇通向太空船的门!
所以,在这许多人中,路星辰是第一个到达火山口边沿的。到了火山口边沿之后,才知道这次火山爆发是如何之猛烈,因为几乎连整个火山口的形状都改变了。
路星辰还是不能十分接近火山口,因为还有烟在喷出来,但是不必十分接近,便可以肯定,再也找不到那扇门了。那扇门,那升降机,那太空船,都已被埋在火山之下,永远也不会和人们见面了。
第三百十三章 仰望星空
路星辰呆立在火山口之后很久,才有别的火山专家爬上来。然而等到他们上来之后,却又下去了。路星辰甚至不再在“女人”火山多逗留,便回到墨西哥市。
从墨西哥市,到了m国,在m国,和一个极好的朋友相晤。这位朋友,由于他的工作十分重要,只能以“他”字来称呼他。
之所以要和他会晤,是因为他有极其丰富的太空知识和天文知识,他是这方面的权威。
他的屋子在湖边,十分宁静,他们会面之后,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喝著他亲手煮的咖啡,他们谈了整整一夜。这一夜谈话。
路星辰首先将所有的所有的经过,完全讲给他听,自然是从如何驾车闪避那只癞皮狗,以致和女人驾驶的大房车相撞开始,一直到第二次来墨西哥,寻找丹娜没有著落为止。路星辰讲得十分详细,尤其是有关那艘太空船内部的情形,更尤其是那一幅巨大的“图片”,以及那幅星空图上的那股红线。
他一直静静地听我说著,等路星辰讲完,他才道:“那么,你心中有著什么疑问呢?”
他的话,不禁令路星辰呆了一呆,震惊有什么疑问?路星辰的疑问太多了,以致震惊不知道哪一个问题才是首先该向他发问的。路星辰呆了片刻,才道:“我讲的一切,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叹了一声,站了起来。他的神情十分之激动,以致他在放下咖啡杯的时候,由于手在发抖,是以将咖啡洒了好些出来。他在站了起来之后,又来回踱了几步,才道:“你要我相信的话,我就相信。”
路星辰道:“不是我要你相信,而是你必须相信!”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好的,我相信。”
路星辰向沙发背上靠了靠,道:“好,那么,以你的知识而论,那艘太空船,以及太空船的驾驶者,米先生和米太太,他们究竟来自何处?”
他摊了摊手,道:“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多余的,他们来自何处,你比我清楚。”
路星辰摇著头,道:“不,我不清楚,我如果有了答案,我也不会来见你了。”
他不出声,只是走到了窗前,将窗帘拉了开来。那天晚上,恰好是月圆之夜,窗帘一拉开,就看到了那明亮皎洁的月亮,已经想到他要说甚么了。
果然,他望著月亮,道:“你在那艘太空船之中,看到了许多的图片,绝大多数,都是只有米夫妇两人,是不是?”
路星辰点著头,道:“是的,还有一些,是没有人,只是奇形怪状的星球。”
他又道:“可是最后一幅却有许多人,你形容那幅图片,像是一个热烈和盛大的欢送场面。”
路星辰又点了点头,道:“是的。”
他苦笑了一下,道:“而你在那幅图片的右上角,看到了和如今这个一模一样的月亮?”
路星辰再度点头道:“是的!”
路星辰立即又问他,道:“你的意思是,米先生和米太太,以及那些送行者,全是地球人?和我们一样的地球人?”
他停了下来,不再踱步,只是望著,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你接受严格的科学训练的机会不够多,你。”
路星辰挥著手,道:“我不是来听你教训的,我只是问你,你是不是肯定他们是地球人
!”
他道:“你别打断我的话头,你听我说。由于你未曾经过严格的科学训练,所以你这个问题是不科学的。在科学上,要肯定一件事,必须有许多资料,构成一种确切不移的证据,才能作出肯定,但是如今我却是听了你的一次叙述而已。”
路星辰十分沮丧,道:“这样说来,我是白来看你了,你一点也不能给我什么帮助!”
他又摇著头,道:“不是,我可以提供给你资料,我可以告诉你,到现在为止,天文学家发现有卫星的星球并不多,而只有一个卫星的星球更少,而且,天文学家也没有发现有任何星球的卫星,是有著月亮同样的阴影的,这就是我能帮你忙的地方。”
路星辰苦笑著,道:“那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那说明,你看到的,可能就是月亮,而米夫妇,可能是地球人。我们可以将这种可能,视为一种假定,而在假定的基础上去讨论这件事,而不是贸然肯定这件事,这才是科学的态度。”
“好的,那么如果他们是地球人的话”,路星辰也学会了所谓“科学的态度”:“可是疑问就接著而来了,难道我们反倒不是地球人么?你知我们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他们,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太空船遨游的壮举。”他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宇宙的秘奥,实在太深湛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宇宙的秘奥,深湛到了不但人永远无法了解,而且无法想像,现在我们已知道了速度和时间的关系,你想,米先生和米太太如果是地球人的话,他们有可能是在我们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以后的地球人!”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他们的时伐出发遨游太空,但是在飞行中却产生了甚么意外,以致他们回不到他们的时代,而当他们回到地球的时候,却是在我们的时代之中?”
他点著头,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路星辰呆了半晌,这是如何可怕的一件事,一对夫妇,去进行举世瞩目的太空飞行,但是当他们飞行回来之际,丈夫意外丧生,妻子走出太空船一看,世界竟全变了。她是在地球上;她是来到太阳系中九大行星之一,离太阳距离第三的星球上了,但是,那星球却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星球上的人看来仍和她一样,但是却完全不同了,她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
这是如何可怕的事情,任何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都会整日坐著,一声不出的了。
可怜的米太太,她那十年的光阴,是在什么痛苦的情形之下度过的!
在路星辰发呆的时候,路星辰的朋友也不出声,他们保持了十分钟的沉默,他才道:“刚才我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可能,另一个可能是,他们。米先生和米太太,是我们之前几百万年,或是几千万年的人。”
路星辰瞪大了眼,愕然地望著他。
他则继续道:“朋友,你自然知道,地球的年龄,已有几十亿年,但是人类可以追查的历史,却不过几千年,就算连人猿一齐计算在内,也不过一千万年,你以为在这一千万年以前好几十个一千万年中,地球上会是一片空白么!”
路星辰呆住了不出声,他连吸了好几口烟,他手上的烟斗,发出“滋滋”的叫声来,然后又道:“在地球形成之后,既然地球上的环境,是适宜于生物
生长的,为什么要几十亿年之后才出现高级生物?为甚么早不能有高级生物出现?”
路星辰苦笑著,道:“如果在地球上,我们这一代人之前,早就有了人,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继续吸著烟,然后道:“那我怎知道?不要说那是几亿年之前的事,就是几千年前的事,我们也无法知道!我问你,印加帝国哪里去了?墨西哥的马耶文化何以突然消失了?原来居住在中南半岛吴哥城中,那些具有高度文化的人,又哪里去了?”
路星辰瞠目不知所对,这一切事,在整个地球的年龄而言,都不是发生在十分久之前的事,但人类已无法知道这些事的真相了。
他停了半晌才又道:“等我念一段记载给你听听,你仔细听著!”接著,他使用缓慢的声调念了起来,道:“浓烟升起,像是几千个太阳聚在一起燃烧,接著,所有的一切全被黑暗包围,然后云朵直冲向高空,现出血一样红的颜色,整个大地都在火中燃烧……在几天之后,所有人的头发和指甲都无故脱落,雀鸟的羽毛变成白色,鸟爪发出连串的水泡……”
他念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道:“你听来,这一段记载,是形容什么的?”
“当然是核子战争!”路星辰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苦笑了起来,道:“但是,这一段记载,却是在人类已知的书籍中,最古老的印度梵文史诗‘摩诃婆罗多’之中的。你说那是核子战争的景像,但却记载在那么古老的典籍之中,那是什么原因?”
路星辰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刚才念的那一段记载,十足是核子武器爆炸之后的情形。
那么,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地球上已经有过核战争,而那次核战争,毁了米太太那一代的人类呢?一样答不上来,因为他们连自己这一代的事,也未能全部知悉!
那么,他们有什么法子知道更早的事情呢?
他的声音更是沉缓了,道:“从我们的知识来看,只有一个假设更可能,中国人早就有‘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的传说,在高速的太空飞行中,速度和时间起了娈化,太空飞行家在太空飞行中眨了一下眼睛,在太空船之中,时间只不过是百分之一秒,但是在地球上,可能已过去了好几个月了。”
他那时所说的,正是爱恩斯坦“相对论”理论中的一部分,路星辰只是静静地听著。
他又道:“照你看来的情形,米夫妇的旅程十分远,他们在太空飞行,地球上的岁月如流,可能已过了几万万年,他们的那一代人,早已因为不可知的原因而覆亡了,地球上出现了新的人、新的文化,已和他们是完全无关的了,他们回到地球上,等于是来到了第二个星球上一样,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比到了第二个星球更痛苦,在第二个星球上,他们还能设法回地球去,而如今,他们已然回到地球上,但他们失落了,他们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时代了,他们彻底迷失了!”
路星辰苦笑著,道:“不错,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你所说的两个可能,都有它的道理,米太太也知道她回到了地球,她曾对我说过她回来了的!”
路星辰的朋友没有说甚么,只是慢慢的向外踱去,跟在他的后面,他们出了门口,夜十分之静,一齐抬头向漆黑的天空望去,天上繁星点点,孕蕴著无穷的秘奥,他们生活在其中之一。
第三百十四章 一个黄铜箱子
在从某国太空基地回来之后,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都是在家中过的,几乎是足不出户的生活。没有人知道路星辰在家中,都只当他还在外地。除了几个最亲近的人之外,也不和任何人发生联络,所以能够过著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日子,究竟是不能长期维持下去的,它因为一个朋友,远自埃及寄来的一只箱子而打破了。
那位朋友姓白,是一位有著极高深造诣水利工程师。他是应埃及政府之聘,从荷兰到那里,参加一项极其宏伟的水利建设工程的。
这项工程,据他形容,可以称的上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工程之一,有一座古庙,甚至要整个地迁移。
而他就是在迁移那座古庙的时候,发现那只箱子,而将之交给路星辰的。
这是一只十分神秘的箱子,路星辰有必要先将它的外形,形容一番。
它大约有一公尺长,半公尺宽,二十公分高,全部是黄铜铸成的。箱盖和箱子的合缝处,刚好是整个箱子高度的一半,而要打开这只箱子,却绝不是容易的事。
因为那箱子的锁,是属于十分精巧而且奥妙的一种古锁。我敢断言,如今虽然科学昌明,但是要造出那样的锁来,却不容易。
那锁的情形是这样的在箱子面上,共分出上百格小格子,而有九十九块小铜片,被嵌在那一百格格子中,可以自由推动。当然,推动的小格子只有一个空格,可以作为转圜的余地。
而在九十九小铜片上,都浮雕著一些图案,如果小铜片是按著准确的次序排列起来,那么这些小铜片上凌乱的图案,是可以成为一整幅图画的。
路星辰的那位朋友,他相信,如果有耐心地推动那些铜片使他们得到原来的次序,那么,整幅图画重现,那箱子也就可以被打开来了。
他知道路星辰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不远万里,将这只箱子寄到了我的手中。
当这只沉重的铜箱子,到达路星辰手中的时候,路星辰的确大感兴趣,在这箱子上沉缅了几天,但是随即放弃了,因为发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一,原来的整幅浮雕,究竟是什么,根本不知道,在拼凑之际,无依据。
第二,那九十九块铜片,并不是可以自由取出来,而是只能利用那唯一的空格,作为转圜的余地,所以,要使其中的一片,和另一片拼凑在一起,便要经过极其繁复的手续。
而铜片一共有九十九片之多,有什么法子使它们一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
在放弃拼凑那些铜片之后,对这只铜箱子,曾作过细心的观察。
在那只铜箱子的其它五面,都有著浮雕,人像、兽像都有,线条浑厚拙朴,但是却都不是属于古埃及的艺术范畴的,而是另具风格的一种,看来有些像是印地安人的艺术作品。
在两侧,有两只铜环。铜环上还铸著一些文字,那些文字,更不是埃及古代的文字。
路星辰打了一封长长的邮电,给那位朋友,告诉他对这只箱子,感到极大的兴趣,但是却没有法子将之打开来,是否可以用机械的力量,将之打开,以看一看这只不应该属
于埃及,但是却在埃及的古庙之中所发现的铜箱之中,究竟有些什么,路星辰并且请他叙述那只箱子发现的经过。
路星辰的邮电是上午打出的,傍晚,就收到了他的回电,他的回电如此道“我反对将箱子用机械的力量打开,这只箱子,可能造成已经有几千年了,难道我们的智力还不及古人?你可以将这只箱子给我的弟弟,他是学数学的,或许他算得出我们可以打开这只箱子的或然率是多少。他的电话是……。至于这只箱子发现的经过,那是一个过于曲折的故事了,容后再叙。白思齐。”
白思齐就是这位朋友的名字,他是出名慢性子的人,给他那封电报的最后一句话弄得心中痒痒地,因为连他都说是一个“十分曲折的故事”,那么这件事的经过,一定十分动人。
而事情又是发生在古埃及,这就使人更觉得它的神秘。
急于想知道他是如何得到那只箱子的愿望,竟超过了打开那只箱子的兴趣。路星辰立即又请他将事情的始末说,正闷得发慌,希望他的故事,能使人解闷。
同时,路星辰和白思齐的弟弟白思林,通了一个电话,白思林是在一间高等学校中工作的,他接到了电话之后,答应有空就来。
晚上九点钟,路星辰正在查阅埃及古代铸铜艺术成就的资料,发觉路星辰的料断不错,那铜箱上的浮雕,和埃及艺术绝无共通之点的时候,接著,白思林进来了。
白思林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面色很白,但身体还是健康的,他年纪虽然还轻,但是却有著科学家的风度,初次见面,十分客气,而且显得有些拘谨。
路星辰将那只铜箱子的事情和他说了,他谦虚地笑了上一笑,道“我只怕也打不开。”
路星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打不开也不要紧,你只当是业余的消遣好了。”
白思林和路星辰两人,将这只铜箱子抬上了他的车子,他和路星辰挥手告别而去。
以后的七八天中,白思林也没有和路星辰通电话,路星辰因为等不到白思齐的信,渐渐地也将这件事情淡忘了。
那一天晚上,大约是在给白思林将箱子取走之后的第十天,那是一个回南天,空气湿得反常,使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中午,路星辰正在假寐,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说起来十分奇怪,电话的铃响声,次次都是一样的。但是有时候,人会直觉地觉出,电话铃响得十分急,像是在预告有要紧的事情一样。
立即拿起了话筒。
从电话中传来的,是白思林的声音。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道“我……我是白思林。”
路星辰道“是的,有什么事,不妨慢慢他说。”
路星辰听得出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将那箱子面上的九十九块铜片,排列成了一幅浮雕画了。”路星辰从床上跳了起来“祝你成功,那你已经打开箱子了。”
白思林道“还没有打开,但是我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觉得打开箱子,会对我不利。”
路星辰“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大
概受了埃及古代咒语会灵验的影响,我可以告诉你,这箱子虽然在埃及古庙中被发现,但是绝不是埃及的东西。”
白思林问“其他古民族,难道就没有咒语么?”
路星辰又笑了起来,道“我以为学数学的人,多是枯燥乏味的,但是你却有著丰富的想像力!”
白思林在那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我打开箱子之后,再和你通电话。”
路星辰放下了话筒,将枕头拉高些,垫住了背部,舒服地躺了下来。我想,大约等上十分钟,就可以得到白思林的电话了。
可是,路星辰抽了七八支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白思林仍然没有打电话来。
觉出事情有些不妙,但是却绝不相信白思林会遇到什么意外,因为他只不过是打开一只古代的铜箱子而已!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早已从床上跳了起来,在室中来回地踱著步,白思林为什么隔了那么久时间,仍然不打电话来通知箱子之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呢?如果他打不开那只箱子的话,也可以给一个电话,在印象之中。白思林绝不是做事有头无尾的人!
然而,当第十几次地又忍不住再打的话给他,而他那方面,仍然没有人接听电话之际,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从白思林打电话通知,说他已成功地拼凑起了那铜箱子面上的图画起,到如今已有将近五个小时了!这五个小时之中,音讯全无,白思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虽然路星辰想来想去,白思林没有遭到什么意外的可能,但是却不能不为他耽心。
他的哥哥是给了他的电话号码,而上次白思林来的时候,他也未曾告诉我他的地址,所以,当路星辰等得实在不耐烦时,又拿起了电话,请小郭帮忙。
香港,曾经以极长的时间,自己编了一本电话簿,是从电话号码来查那个电话的地址的。不到五分钟,路星辰已经得到了所要的地址 路星辰放下了话筒,已准备按址去找他。
但是,刚到门口,电话铃声大作。路星辰连忙跳到了电话之旁,一把拿起了话筒。一拿起话筒来,便听到了白思林浓重的喘息声。
路星辰更加觉得事情十分不寻常,连忙问“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
白思林的喘气声,越来越是浓重,像是他的身上,正负著千斤重压一样。路星辰一连问了七八声,才听得他的讲话声音,道:“我……我遭到了一些麻烦,我可以来看你吗?立即来!”
路星辰听出白思林虽然还在说“遭到了一些麻烦”,但实质上,他却一定遭受到了极大的困扰!他给我的印象,是十分镇定和有条理的人,但这时,从电话中听来,他的镇定和有条理,似乎都破坏无遗了。
路星辰不加考虑,道“好,你立即就来。”
白思林并没有多说什么。“拍”地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路星辰手拿著听筒,呆了一会,才放了下去,感到,一个十分巨大的变故,正在白思林的身上发生,那种变故是因什么而起的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只不应该属于埃及,但是却在埃及古庙中发现的箱子么?
第三百十五章 发生了什么
他的住处,离路星辰的住处,并不十分远,至多有十分钟,白思林便可以来了,但是我却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听到门铃声。
一听到门铃声,路星辰立即奔下楼去,将门打开来,一个人自门外向内跨了一步,路星辰抬头看去,也不禁一呆!
这是白思林么?
路星辰不敢肯定,这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人是不是白思林!
那人的身材和白思林相同,但是由于他穿著大衣,一对大衣领高高地竖起,手上戴著手套,头上戴著帽子,将一条围巾,裹住了他整个脸,而且,还戴上一副很大的黑眼镜!
他这身打扮,即使到南极中去作客,也不必害怕冻死了,更何况今天还是一个夏天,天气潮湿,路星辰只不过穿著一件衬衫而已!
路星辰呆了一呆间,已听得白思林的声音,透过了包在他脸上的围巾中而传了出来,声音虽然显得不清楚,但是仍然可以肯定,那正是白思林的声音,也就是说,站在路星辰面前的人正是白思林。
白思林的声音很急促,道“你……等了我很久么?”
路星辰向前连跨了几步“你可是不舒服么?”白思林发出了一声苦笑,道“不舒服,不,不,我很好。”
他显然是在说谎,绝对不会有一个“很好”的人,作出这种打扮来的。路星辰望著他“刚才你在电话中说你有麻烦,那是什么?”
白思林打横走开了几步,他像是有意要离得我远一些一样,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却并不出声。
路星辰越来越觉得事情十分怪异,向他走近了几步,追问道“什么事使你心中不安?你是怕冷么?为什么不将帽子,眼镜除下来?”
白思林立即站了起来,颤声道“除下来?不!不!”他一面说,一面乱摇手。
路星辰和白思林,并不能算是很熟的朋友,所以他不肯除下帽子,眼镜以及一切他遮掩脸面身子的东西,路星辰也不便过份勉强他。只是道“你来找我,当然是想得到我的帮助了?”
白思林道“是的,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路星辰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好,那你就说吧!”
白思林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那只……那只黄铜箱子……是怎么得来的?”
事情果然和那只箱子有关,路星辰心中迅速地想著,而同时,
也立即回答白思林“那是你哥哥从埃及寄来给我的。”
白思林神经质地挥著手“不!不!我的意思是问,我哥哥是从什么地方,怎样得到这只箱子的,那箱子的来历,究竟怎样!”
路星辰没有法子看到白思林的脸面,也无从知道他面上的神色如何,但是从他的行动、言语之中,却可以看出他的神经,是处在极度紧张,近乎失常的状态之中,顾不得答他的问题,只是追问道“那只箱子怎么样?你不是打开了它么?它给了你什么困扰?”
白思林并不回答,他只是尖声地,带著哭音地叫道“告诉我,告诉我那只箱子的来源!”
路星辰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法子告诉你,你哥哥只说,他得到那只箱子,有一个十分曲折的故事,我打了两封长电去询问,但是他却并没有回答给我!”
白思林刚才,在急切地向路星辰询问之际,身子前俯,半站半坐,这时,听到了路星辰给他这样的回答,他又颓然地坐在沙发之上,喃喃地道:“那么……我……我……”
他一面在喃喃自语,一面身子竟在激烈地发著颤。路星辰连忙道“白思林,你身子一定不舒服,你可要我召唤医生么?”
白思林霍地站了起来,道“不,不用了。我……我该告辞了。”
他一面说,一面面对著路星辰,向门口退去,路星辰自然不肯就这样让他离去。因为心中的疑团,不但没有得到任何解释,而且还因白思林的怪举动而更甚了。
路星辰向他迎了上去,白思林双手乱摇,道“你……你不必送了,我自己会走的。”
他双手戴著厚厚的手套,在那样暖和的天气,他为什么要戴手套呢?
路星辰一面想著,一面道“你到我这里来,不见得就是为了要问我这样几句话吧。”
白思林道“不是……不是……是的……就是问这样几句话。”他显然已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路星辰更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去!
白思林仍在不断地后退,在他将要退到门口之际,路星辰猛地一跃,向前跃出了三四步,到了他的身前,一伸手。已经握住了他右手的手套“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将自己装在‘套子’里?”
白思林这时的装束,和契诃夫UU小说的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十分相似,所以路星辰才这样说法的。由此可见,在那样说法之际,虽然觉得事情十分费解,但却还不以为事情是十分严重的,要不然也不会那样轻松
了。
路星辰的行动,显然是完全出于白思林的意料之外的,路星辰一握住他右手手套,立即一拉,将他右手的手套拉脱,而白思林在那时候,双手仍在乱摇,要阻止路星辰接近他。
然而,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路星辰和白思林两人,都僵住了不动。
在刹那间,路星辰如同遭受雷击一样!
看到白思林的双手,仍然在摆出挡驾的姿势,他的左手,还戴著手套,但是右手的手套,已被路星辰除了下来,他的右手,在被除下了手套之后……唉,该怎么说才好呢?
看到的,并不是一只手、当然那是一只手,但是却是没有血,没有肉的,只不过是五根手指骨头,完完整整,还会伸屈动作的手指骨!
路星辰所看到的,是一副手骨!
一副手骨在一个活人的身上,还能摇动著来阻住路星辰接近它的主人,噢,只觉得一阵昏眩,几乎站不稳身子!
路星辰和白思林两人,同时发呆,僵住了不动,只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在觉得天旋地转,难以站稳身子之间,白思林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一个转身,用他那只剩下指骨的右手,旋开了门把,夺门而出!
在那片刻间,路星辰像是身浸在冰水之中,看一套恐怖绝伦的电影一样,又像是陷入了一场不会醒的恶梦之中,甚至没有力量,向门外追去。
直到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声,路星辰才一步跨到了门口,只见到白思林的车子,像是一匹疯马也似地向前,闯了过去,车子竟能不撞在转角上,也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路星辰又呆了一呆,眼花了,那一定是眼花了。
正当路星辰在那样想法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咕冬”一声,我回头看去,是自己家的保姆,她双眼发直,已经坐倒在地上。
路星辰吃了一惊:“阿姨,你什么事?”
保姆牙齿打震,得得有声,道:“我……见……鬼了,我……见鬼了。”我连忙道:“什么鬼?”
保姆抖得更是厉害:“刚才……那人……他……他……是骷髅精,他……手……他的手……”
保姆讲到这里,过度的恐惧,使得他再也讲不下去,路星辰也不必他再向下讲去,已经可以明白他刚才看到些什么了。
那绝不是眼花,保姆和路星辰一样,也看到白思林的右手,只是白骨,但那白骨却并不落下来,而且还会活动!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道:“别胡说,你眼花了!”
保姆抬起头来,道“我……眼花了?”
路星辰没有时间和他多说,立即奔到门外,出了门,才知道外面正在下著毛毛细雨。
当然不及再去取雨具,奔出了几步,到了车子的旁边,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子,“滋”地一声,使得车子一个急转弯,转出了马路,向前疾冲而出。
实在将车子驶得太急骤了,所以令得许多路人对路星辰侧目。路星辰并不去理会路人对自己的观感如何,只是要再见白思林一面。
直到路星辰驾著车子,迅速地向白思林家里的方向驶去之际,路星辰心中仍然不相信刚才所看到的事实,虽然保姆也看到了和自己见到的同样恐怖的情形。
如果白思林是一个化学家,那么他手上的肌肉,可能会因为实验时不小心而腐蚀了,但是,他却是一个数学家!
而且,就算他手上的肌肉全被蚀了,他又怎能使得手指骨不会断跌下来,而且还运用自如?
车子在因为细雨而发光的路面之上,迅速地滑过,路星辰的脑中也混乱到了极点,甚至想起了“吸血僵尸”、“科学怪人”这一类恐怖片来。
车子在白思林住所之前,停了下来,在附近没有发现白思林的车子,路星辰在大门口略停了一停,直冲上了楼梯,白思林所住的并不是大厦,而只是四层高的旧房子,冲到了门口,只见大门闭著,路星辰按电铃,一下又一下,却没有人应门。
路星辰取出了钥匙来,他的门锁只是很普通的那种,所以很轻易地便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中并没有著灯,但是街灯却可以照进屋中来,第一眼的印象便是凌乱!客厅中凌乱到了极点,路星辰著了灯,又冲进了其它的两间房内,一间是书室,一间是卧室,两间房间中,都乱到了极点。
而白思林显然不在这间屋子中。
在他的书房内,路星辰发现了那只黄铜箱子,正打开著盖子,白思林不在这里,当然要到别的地方去找他。因此,只是在那只已空了的箱子之旁经过,顺手将箱盖重重地关上。
白思林的确将那九十九块铜片,拼成了一幅图画,那是一幅浮雕画,线条十分古拙,是一幅艺术精品,但是画的内容,却十分怪异。
一大群人,和许多动物,围住了一个似火堆不像火堆,发出光芒的物事,而所有的人、兽,却全是骨骼,令人惊异的是,人兽的骨
骼,竟十分传真,这只黄铜箱子,至少有一二千年的历史了。一二千年以前的艺术家,对于人体骨骼和兽类骨骼的结构,便有如此精密的了解,这的确是使人惊异的。
而在地上,有著许多饰物。
本来,路星辰不能肯定这只箱子是属于什么民族的。
但这时,一看到了那只箱子盖上浮雕画中所出现的那些饰物,我便可以肯定,那是印地安民族的艺术精品!
而且,路星辰也毫无疑问地可以肯定,这只黄铜箱子,是使历代史学家头痛、突然而神秘地消失的印加帝国的遗物,因为印地安民族,只有在印加帝国时期,才能产生这样的艺术品!
在那片刻间,路星辰心中只想到了一点为什么古印加帝国的艺术品,会在埃及的古庙之中的呢?
在历史学家有关古印加帝国的探索中,从来也没有提到过印加帝国和埃及之间有什么关系,当然,这时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无法深思,路星辰只是略呆了一呆,第二点所想到的,便是白思林的遭遇,和这只箱子,一定有直接的关系。
路星辰重又打开箱子盖,箱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路星辰想弄清楚箱子之中原来放的是什么,但是化了约两分钟的时间,却得不到任何结果,因为箱子内部十分乾净,绝没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再找到白思林,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样可怖的事情。
路星辰熄了书房中的灯,退到客厅中。正当熄去了客厅中的电灯之际,路星辰听得楼梯上,有一阵脚步声,传了上来。那像是一个女子的足步声。因为高跟鞋的后跟,走在路上,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声音来的,这是每个对足步声稍有研究的人,都可以分辨出来的。
本来,路星辰已经立即要推门走出去了,但是由于这阵脚步声,路星辰在门旁,停了下来。
当然不能肯定来的女子,是来找白思林的,但是却不想和人在梯间相遇,因为目前的事情,看来正是一个极大的神秘的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将在这件事情之中,扮演什么角色。
所以,在那样情形之中,路星辰将尽量不与外人接触,以减少事情的麻烦,基于这个原因,所以才在门旁停下来的。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来了,脚步声竟在门口停了下来,接著,便是门铃声,骤然地响了起来。
路星辰不禁大是踌躇!
白思林不在,却有人来找他,是不是应该开门延客呢?迟疑了片刻,还未曾决定是不是应该开门,门铃声便已停止了,而锁匙孔中,却传来了“克勒”一声响。原来来人竟是有锁匙的!
路星辰连忙身子一退,退到了大门之后,恰好在门背后的位置。
路星辰才退后,门便打了开来,开门的人,因为里面一片黑暗,推门的动作,停了一停,接著,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思林,你刚才还亮著灯,为什么忽然之间,全部熄了?”
来的女子,显然是白思林的熟人,十分可能是他的密友,因为她不但有白思林住所的门匙,而且以那样亲蜜的称呼来叫白思林。
路星辰一声不出,打横跨出了两步,躲在一只沙发的背后,刚一躲起,“拍”地一声,电灯便亮了。从沙发之后,向前看去,看到了一张虽然在惊惶之中,也十分美丽的脸庞。
那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女,穿著束腰的雨衣,十分矫捷、英挺,有著合乎她年纪的一股特殊的朝气,她眼中的神色虽然惊惶,但是她紧紧地抿著的双唇,却说明她并未被眼前混乱的情形吓倒。
那少女呆了一呆,又叫道“思林,思林,什么事情,什么事情?”
她一面叫,一面向白思林的书房中奔去。
路星辰不等她奔到书房的门口,便从沙发背后。站了起来,道:“小姐,你以为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那女郎陡地一停,迅速地转过身来。
她的反应是如此迅速和如此坚定,倒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她转过身来之后,既不尖叫,也不张惶,只是望著。
路星辰绕过了沙发,向前走去,又道“你以为他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路星辰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又一次出乎意料之外,她突然伸手,握住了路星辰的左臂,将=身子一抖一带,=在绝无防备的情形之下,整个身子“呼”地一声,在她的头上,飞了过去!
那女郎原来是学过柔术的,路星辰竟一下子给她摔了起来!这不能不说是“阴沟里翻船”了。路星辰的身子,飞过了她的头顶,到了她的背后。
如果只是寻常的一条大汉,那么这一下子,一定可以摔得自己七昏八晕,半晌起不了身。但是自己却也不是寻常的人!
当路星辰的身子还在半空之际,已经有了应付之法,双腿一屈,身子迅速地向下沉去,接著,整个人又弹了起来,弹出了之后,又躲到了一张沙发后面。
第三百十六章 突发事故
那女郎十分自信,她在将路星辰摔出之后,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只是手插着腰,显然,她是在等著路星辰落地时的“蓬”一声。
然而,她却等不到这一声响,她连忙又转过身来,在这一瞬间,路星辰早已悄悄没声地又躲到沙发后面去了,在沙发的后面,见到了一个由十分美丽的脸所作出的最惊愕的表情,她呆住了一动也不动!
路星辰“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小姐,我在这里!”
那女郎一步向前跨来,路星辰连忙摇手道“小姐,我们不必捉迷藏了,如果你是白思林的朋友,那么我也是!”
那女郎以怀疑的眼光望著,道“我不知道他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路星辰立即道“你现在知道还不迟,你是偶然来到的,还是他叫你来的?”
那女郎的怀疑,显然未曾消除,但是她却开始回答问题了,她道“白思林在傍晚时分,和我通了一个电话,说他遭到了些困扰,但是我没有空,直到现在,才赶了来的。”
路星辰点了点头“不错,他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不平凡的事。”
那女郎急忙道“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道“如今,我也难以断定那是什么事,但是我相信,一切事情,可能都是由那只神秘的黄铜箱子而起的。”
那女郎失声道“那只黄铜箱子 ”
她讲了半句,便望来。
接著,路星辰看到她面上怀疑的神色消失,很大方地走了过来,伸出了手“那么,你就是路星辰先生了?我姓钱,钱芬,白思林的朋友。”
路星辰和她握了握手,道“钱小姐,你的柔道很高明啊!”
钱芬一笑,道“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什么人的话,那我是绝不敢出手的。”
她的笑容敛去,面上又回复了焦急的神色“白思林他因为那只印加帝国遗下的黄铜箱子而出了什么麻烦?”
路星辰一听得钱芬这样说法,不禁直跳了起来,道“印加帝国?你也肯定这只箱于是古印加帝国的遗物?”
钱芬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并不稀奇,印加帝国虽然神秘地消失,有著高度文明的民族,在南美平原上失踪,但是这古国的遗物,却是十分多的,不但在南美洲有发现,甚至在墨西哥也有。”
这时,轮到路星辰以怀疑的目光,来望著这位美丽的小姐了,怀疑这样的一位小姐,何以对古印加帝国知道得这样熟?
钱芬也望著,道“你可以不必多猜,我是学历史的,在汉堡大学中,p教授和w教授,都是研究印加帝国的专家。”
路星辰感到十分兴奋,因为对于这个神秘的古国,所知本就不多,本来,也没有对一个消失了数千年的国家加以注意的必要,但是如今白思林身上所发生的事,看来却又和数千年前的古国,发生直接的关系!有钱芬在,当然是好得多了。
路星辰立即道“白思林已经打开了那只箱子,你可有什么意见么?”
钱芬道“箱子中是什么?”
路星辰和她一起走进了书房,打开箱盖,道“你看,等我赶到时,箱子已经空了。”
钱芬俯身,仔细地看著箱面上那幅由小铜片拼成的图画,面上现出了不可解的神色。
过了约摸三分钟,她指著画上放在地上的一只头盔,道“这是印加帝国君主的头盔,其余的饰物,也显示这里的几个人,全是印加帝国中的首脑,但是他们为什么只是骨骼呢?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
路星辰一听到钱芬讲出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死”那一句话之际,便插言道“你以为这幅浮雕上的那些,全是死人么?”
路星辰这样一问,自然是有道理的。因为那幅浮雕画上的人兽,虽然全是骨骼,但是却十分生动,有的扬臂,有的昂首,绝没有“死”的感觉,造这幅浮雕的艺术家,显然在生气方面,下了极大的功夫,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钱芬呆了一呆“我不以为人的肌肉全消失了,还能活著。”
路星辰咳嗽了一声“至少白思林的右手是如此!”
钱芬张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意思?”
路星辰道:“白思林在大约半小时之前来看过我,他全身都在衣服之中,我无意中脱去了他的一只手套,他的右手……”
指了指那箱子上面的浮雕,道“就像这画上的人一样,只是骨骼。”
钱芬的眼睛睁得更大,仍是不出声。
路星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是很难对人说得明白的。”
钱芬苦笑著,道“你的神经,是不是曾过度紧张?”
路星辰摇头道“当然不!”
钱芬道“你的意思是说,白思林的指骨,竟能克服地心吸力,而不跌下来么?”
路星辰又叹了一口气“非但不跌下来,而且我还亲眼看到他的指骨打开了我的门,冲了出去!”
钱芬一听得那样说法,忽然向后退出了两步。
路星辰大声道“小姐,我的神经十分正常,你不必以为我是一个疯子而避
开我的!”
钱芬呼吸急促了起来“如果你所说的是实话,那么发生在白思林身上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路星辰摊了摊手“必须找到他,才能知道!”
钱芬的面上开始失色“他……他上哪里去了?”
路星辰道“我不知道,他离开了我家后,可能回来过,可能根本未曾回来过,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可知道他可能到什么地方去么?”
钱芬呆了片刻,道“他是个交际极少的人,除了我之外,他和罗斯特教授最熟,因为罗斯特是他研究工作的指导者。”
路星辰是曾经听得过罗斯特教授这个名字的,罗教授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在有世界声誉的科学家的圈子中,他也有著极其崇高的地位。
路星辰连忙又问道“燕钱小姐,你想,白思林如果遭遇了困惑,他会不会去找罗教授,甚至在未曾和你商量之前,便去找他?”
钱芬面上微微一红,道“白思林和我的感情很好,今年秋天,我们本来便准备结婚的了,我想如果他遭到了什么极其危急的事情,是应该告诉我的。”
路星辰道“可是事实上,他却先找到了我,这或则可能是因为那只黄铜箱子,是从我这里取去的,或者是事情太令人震惊了,心中所受的打击太大……”
路星辰话还没有说完,钱芬已尖声叫道“那么他怎么样?就躲起来不再和我见面么?”
路星辰叹了一口气,道“钱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不妨一齐去看看罗教授。”
钱芬点了点头。她是个做事极有头脑和极有条理的人,这从以下两点中可以看出来!她先打电话到她自己的家里去,得知白思林没有去过,然后,又在当眼的地方留下了字条,告诉白思林他们的去踪,并且要白思林,无论如何留在家中,因为他们会再来找他的。
路星辰和钱芬一齐离开了白思林的住所,雨仍在下著,而且更密。
罗斯特教授是住在山上的,下著雨,斜路格外难以驾驶,尤其是当你心急,而将车子驶得飞快的时候,惊心动魄的情形,随时可以出现,车子也随时可以翻到山下的深谷中去!
路星辰并没有减低速率的意思,身边的钱芬,显然也将她的全副心神,放到白思林的身上,以致根本没有察觉到有几次,已经离死神很近了。
钱芬是曾和白思林一齐拜访过罗斯特教授的,她指点著路,车子终于在一幢巨大的花园洋房面前,停了下来。
这时,已将近深夜了,而洋房的一角,居然还有灯点著,路星辰和钱芬跳出了车子,钱芬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或者是因为春寒,或者是因为激动,她道“你看,有灯,白思林可能在里面。”
路星辰点了点头,道“可能。”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按著门铃,手停在门铃的按钮之上不放,使刺耳的铃声不断地响著,那样可以使得屋内的人意识到来访者是有著紧急事情,而会立即来开门的。
钱芬站在身旁,踮起脚向内看看,她一面向内张望,一面道“罗斯特,独身主义者,我真不明白他一个人为什么要住那么大的一幢洋房,噢,他还有一个管家,那管家是一个怪人……”
钱芬在这时候,介绍起罗斯特来,那显然并不是她想说及罗斯特的一切,而是她在等待之中,焦急的心情,得不到发泄,而要不断地说话,来使时间过得快些,更快些!
看到有人从屋中奔了出来,奔出来的人,竟然没有雨具,那人的身形高瘦,便很快地奔到了大门之前,以一种十分凶狠的目光望著他们。
钱芬轻轻地了,道“那管家。”
路星辰连忙道“对不起得很,我们要见罗教授!”那管家的声音,比他那难看的脸容更使人难受。
他用音调不十分纯正的英语怒叫道“在这种时候?”钱芬忙道“学校中的白先生可曾来过么?”
那男管家的目光,突然转到了钱芬的脸上,使得钱芬的身子,不由自主,缩了一缩。
这是难怪钱芬的,因为那管家的目光,根本就是一只饿极了的兀鹰在寻找死尸时的目光,路星辰真不明白罗教授这样的科学家,怎么会用这样的一个管家!
那管家狠狠地道“没有!”
路星辰仍然坚持著“我们想见一见教授,可以么?”
那管家还未回答,屋门口已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拉里,请来访者进来。”
门口的灯光骤亮,路星辰看到屋门口站著一个身形高大,面色红润的老人,拉里那管家,悻悻然地打开铁门,让他们进去,他们到了屋门口,罗教授侧身相让,路星辰与他握手“在这样的深夜,来打扰你,实在抱歉。”
罗教授却爽朗地笑了笑“你当然是有急事才来的。”
路星辰立即道:“你的助手白思林,可曾来找你么?”
罗斯特教授两道浓得出奇的眉毛,向上翻了一翻“你们是警方人员吗?”
路星辰呆了一呆,为什么他立即会想到警方呢?以此相询,罗教授道“我怕他有什么麻烦了,他在傍晚时分,曾打电话给我,是拉里 我的管家接听的,说他立即就要来拜访我,据拉里说,他
的语气,十分焦急,拉里,是不是?”
这时,那个面目阴森可怖的管家,正站在他们的身边,道“是,教授。”
罗教授摊了摊手“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来,我等了一个小时之后,便要拉里不断地打电话到他家中去,可是他并不在家里,是吗,拉里?”
拉里又道“是,教授。”
路星辰一听到拉里这一声机械的回答,心中立即起了强烈的反感。而且立即断定拉里是在说谎。
因为,如果是在傍晚过后的一小时之后,有什么人打电话给白思林的话,路星辰一定是会知道的。那时候正在白思林的家中!而事实上,当路星辰在白思林家中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打电话来过。
但当时,路星辰却没有说穿这一点,因为只当那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个懒惰的管家,未遵守他主人的吩咐,这又算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罗教授道“如今已将近午夜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路星辰向钱芬望了一眼,钱芬的神情十分沮丧,低下了头去,路星辰和她一齐告辞,退了出去,管家拉里亦步亦趋地跟著他们,直到他们出了铁门。
路星辰和钱芬进了车子,才叹了一口气“我们再上什么地方去找白思林?”钱芬黯然地摇头“我不知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路星辰道“那么,我们只有报警了。”
钱芬忙道“不!你忘了白思林他的手 ”
一提起白思林的手,路星辰便有毛发直竖之感,钱芬顿了一顿,道“我想他一定不愿意人家知道的,暂时还是不要劳动警方的好。”
路星辰点著头,将车子掉转头,驶下山去。
他们又回到了白思林的住所,希望白思林能够回来,希望因此便能明白究竟遭遇到了一些什么怪事。但是,在焦急的期待中,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白思林却并没有回来。
路星辰敢断定钱芬是一个性格十分坚强的女子,因为她在那一晚焦急的等待中,只是坐立不安,竟没有哭出来!天亮了,钱芬美丽的脸庞显得十分憔悴,他们两人,相互望了一眼,搓路星辰了搓手“钱小姐,我们通知警方好不好?”
钱芬无言地点了点头,路星辰拿起了电话。
可是,只拨了两个“九”字,门铃陡然响了起来,放下了电话,冲向门口,以最快的手法,将门拉了开来,同时准备伸手出去,将门外的白思林拉住,因为怕白思林一见到自己在这里,又会逃走。
但是,手伸出去,立即僵在半空,站在门口的,并不是白思林!
起先一呆,继而不禁苦笑,站在门口的,当然不应该是白思林,白思林回到自己的家中来,为什么要按门铃呢?因为路星辰和钱芬两人心中太希望白思林回来了,所以一听到门铃声,便以为是他。路星辰缩回手来,定晴看去,只见门外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警官,两个是便衣人员。
路星辰回头向钱芬笑了一下,道“警方人员已经找上门来了。”
钱芬的镇定,正在慢慢地崩溃,她面色变白,道“三位来作什么?”
那警官踏前一步,道“白思林,是住在这里的吗?”
钱芬道“他出了什么事?”
那警官又问道“小姐,你是他的什么人?”
钱芬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道,“我是他的未婚妻,这位路先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在这里等了他一夜,他没有回来。”
那警官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钱小姐,你要勇敢一些,鼓起勇气来面对现实。”
钱芬的声音在发颤“他……他怎么了?”
那警官摊了摊手,道“清晨,在上山顶的公路之下,一个峭壁之上,我们发现了他车子的残骸。”
钱芬的身子开始摇摆起来,路星辰连忙过去将她扶住,钱芬的勇敢,使路星辰也惊奇,她沉声道“那么他人怎样,还有希望么?”
那警官道“他的车子巧搁在一块大石上,已经毁得成了废铁,小姐,照我的经验,在车子毁坏到这样的情形下,驾驶人是绝不能生存的。”
路星辰听出那警官的话中有蹊跷,忙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么?”
警官叹了一口气,道“峭壁下面是大海,车子滑了下去,撞在石上,一定是先将门震开,先生,请相信我,在那样的一震之下,任何人都会立即昏迷过去,车子搁在大石上,他则跌下了海中。”
路星辰和钱芬两人一声不出,钱芬双手掩面,终于哭了起来。
路星辰想说什么,但是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那警官除下了帽子“他死得可以说是毫无痛苦的,愿他入天堂。”
钱芬突然抬头起来,道“他的尸体。”
那警官道“警方正在设法寻找,但是怕希望不大,难以如愿了!”
路星辰连忙道“他有没有逃生的可能?”
警官叹了一口气,望著“路先生,我不以为他会有,即使是你的话,在那样情形之下,也是难以逃生的。”
第三百十七章 恐怖杀手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没有勇气望向坐在沙发上,正在哭泣的钱芬。当然,如果白思林的汽车翻跌下了峭壁,他自然是难以逃生的,因为他只是一个数学家,而不是过惯冒险生活,身手矫捷的人。
那警官伸手在路星辰的肩头上拍了一拍:“劝慰钱小姐的责任,落在你的身上了。”
路星辰还未出声,已听得钱芬道“我不用任何人劝慰!”
她的声音,虽然还十分乾涩,但是一听便可以听出,这种声音是发自一个勇敢的心灵的。
路星辰向她望去,只见她已站了起来,她眼中还含著泪,但已不再泣啜了。
钱芬吸了一口气,续道“警官,你可以带我到现场去看一看么?”
那警官犹豫了一下“可以的。”
他顿了一顿,才道“勇敢的小姐。”
路星辰连忙道“我们一起去。”
钱芬默默地点著头,他们一起出了门,下了楼梯,警官的车子正等在门口,他们一齐坐了上去,车子向前疾驰而出。
那一天的天色,十分阴沉,仍在下著蒙蒙细雨,天气阴寒,车子中的人多,车窗上很快便蒙上了一层水气,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但是即使如此,路星辰也立即发现,如今这辆车子所行走的道路,正是昨天晚上,和钱芬两人到罗斯特教授处所经过的,向那高级警官道“他是在这条路上失事的么?”
那警官点了点头,道“在将近山顶的地方。”
路星辰尖声道“那么,他一定是去看罗斯特教授,路滑天雨,所以才失事的。”
钱芬低著头,不出声,那警官反问道“白思林和罗教授是相识的么?”
路星辰道“白思林是罗教授的助手,学生。”
那警官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失事的地点,离罗教授的住宅,只不过三十来码,我们发现车子的残骸后,曾经拜访过罗教授,他和他的管家都说曾经听到过像是车子堕崖的声音,但他们万想不到,堕车的人,竟是他们的朋友。”
路星辰的心中,又觉得奇怪,道“罗教授可曾说起他听到像是堕车的声音,是什么时间的事?”
那警官道“大约是在凌晨两时。”
凌晨两时,路星辰和钱芬两人,昨天离开罗斯特教授的住宅之际,已经是午夜了,如果他们能在路上等著,是不是可以防阻这个意外呢?
路星辰心头十分沉重,一时之间,车中没有人再说话,直到车子停了下来。
路星辰第一个下车,看到有几个警察站在峭壁边上,向下指点著。连忙赶了过去,向下看时,看到了白思林车子的残骸。
车子的残骸离他们所站的地方,约有五十公尺,是一块凸出来的山头,下面便是阴沉的海水。他的车子有一半在大石之外,另一扇门恰好勾住了石角,所以车子才能不跌入海中。
路星辰看了没有多久,身旁的警官,便递了一个望远镜给路星辰,从望远镜中,可以将车子的残骸看得更清楚,车牌还完整,警方当然是从这车牌上,才知道了车主人是什么人的。
通过望远镜看来,车子的毁坏程度,更是看得清楚,那简直已不是一辆车子,而只是一堆废铁。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之后,对于那警官听说,白思林绝难生还这一点,不得不表示同意。
路星辰看了一会,又将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钱芬,但是钱芬却并不接过来。只是道“什么时候将车子吊上来?”那警官道“这辆车子已没有吊上来的必要了,在你们看过之后,准备将它推到海中去。”
钱芬默然无语,路星辰突然想到了一点白思林的身子,纵使已跌到海中去了,但是他是不是会遗下什么物件在车中呢?车子并没有起火燃烧过,如果有什么东西遗下的活,应该是可以找得到的。
可是,因为车窗玻璃全部震得裂纹纵横,不可能看清车厢之中还有些什么。
路星辰又拿开了望远镜,向陡峭的峭壁看了一眼,道“我要下去看看,白思林可有什么东西留下。”
那警官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山壁很滑,除非有人用绳子将你吊下去,否则太不安全了。”
路星辰笑了笑“不要紧,我会安全下去的。”
那警官不再出声,路星辰抓住了石角、树枝以及一切可抓的东西,身子慢慢地向下,缒了下去,约摸十分钟,已经到了那辆车子的残骸之旁,这时,身上也全是污泥了。
路星辰打破了一块满是裂痕的玻璃,将头探了进去,只见驾驶盘已经扭曲折断,费了好多时间,才打开了车头板上的小抽屉,但是除了一些零星的东西之外,却没有什么其他的物事。
路星辰感到非常失望,因为白思林的遭遇,白思林的手,对震惊来说,仍然是一个谜。我缩出头来,突然之间,路星辰的眼光停住在已经断折的驾驶盘上。
驾驶盘,和车头的木板上,都十分乾净,一点血迹也没有。
路星辰心中立即自己问自己白思林在车子毁坏到如此程度的情形之下,难道他的身子,就立即震出车门,直跌落海中,而事先一点也未曾受伤么?
如果他事先曾受伤的话,为什么车子中竟一点血迹也没
有呢?
一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的疑惑更甚。在车旁又站了一会。事情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白思林并没有受伤便被震出了车子。其二则是白思林根本不在车子中,跌下来的,是一辆空车!
如果真是第二个情形的话,那其中就大有文章!
路星辰又攀上了峭壁,并不向那警官说什么,只是拉著钱芬,向外走了开去,钱芬看出了路星辰的面色十分沉重,她低声问“你发现了些什么?”
路星辰回头看了看,悬崖边上的警方人员,正在商量著如何将那辆车子的残骸推下海去,当然,在警方的档案之中,这将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交通意外了。
但是路星辰却不以为那样。吸了一口气“车子内部一点血迹也没有,可能当车子堕下悬崖的时候,白思林根本不在车中。”
钱芬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她还未曾表示什么意见,一辆车子驶到了他们的面前,路星辰拉著钱芬,向外避了一避,看到驾车的正是罗斯特教授。
路星辰连忙扬手叫道“教授!教授!”
罗斯特教授是应该听到路星辰的叫唤的,只不过想告诉他,白思林已在他家的附近遇难而已。但是罗教授却并不停车,车子的去势更快。
而正在那时候,路星辰忽然看到车子后窗上,露出了半个人面,向路星辰和钱芬望来,虽然那半个人面,只是略露了一露,立即便缩了回去,但是却可以肯定,坐在车子后面,在车子驶过我们之后,从车后窗向他们张望的人,正是罗教授那个面目阴森可憎的管家!
罗教授开车,他的管家坐在车后,那已是十分令人可疑的事情。
而且,刚才当车子在路星辰身边驶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车子的后座有人,那管家当然是伏著的。他为什么要伏著?是不想人发现他么?他又为什么不希望他们发现他呢?
罗教授的车子早已远去,但是脑子中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多。
直到钱芬开口,路星辰才猛地惊醒。钱芬问道“你说白思林并没有因此罹难?”
路星辰想了一想,道“事情很难说,钱小姐,你说罗斯特教授的家中,只有他和他的管家两人?”
钱芬显然不知路星辰为什么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她怔了一怔,然后才点了点头。路星辰道“刚才,他的管家在车子后窗中窥视我们,你可曾看到么?”
钱芬惊讶道“是么?”
路星辰低声道“钱小姐,我要去做一件事,我相信是对白思林的神秘遭遇有利的,你能帮助我么?”
钱芬抹乾了泪痕“能的。”
路星辰走向那警官,告诉他,为了要劝慰钱芬,他们要步行到山顶去,叫他们自顾自的办事,根本不必等著送下山去,那警官答应了路星辰的要求,路星辰和钱芬慢慢地向山上走著,不一会,便已经绕过了罗教授的屋子,到了他屋后的山岗上。
那时,已经看不到那些在峭壁旁工作的警方人员了,路星辰停了下来“钱小姐,你在这里等我。”钱芬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上哪里去?”
路星辰向前指了指“我潜进罗教授的屋子看一看。”钱芬失声道“这是作什么?警察就在他屋子前,你竟要作犯法的勾当。”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进人家的屋子去看一看,也算是犯法么?要知道,或许这一看,可以有许多发现。”
芬追问“你想发现些什么?”
路星辰踢著山坡上的小石子“很难说,我如今只不过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却还不切实际,需要有新发现来支持。”
钱芬却不肯就此放过,道“你心中的概念是什么?”
路星辰道“白思林是来找罗教授的,警方认为他是未到罗教授的家中,便失事跌落了海中。根据罗教授的证明,堕车的时间是在凌晨两时。”
钱芬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样。”
路星辰道“我却拟了另一个可能白思林是见到了罗教授的,他的车子却不知怎地,跌下了峭壁,当车子跌下去的时候,他根本不在车中。”
钱芬表情严肃地望著“你根据什么?”
路星辰道“我根据的,就是车子的残骸之中,一点血迹也没有这一点。”
钱芬又问道“那你怀疑罗教授什么?”
路星辰摊了摊手,道“那就很难说了。”
钱芬呆了片刻“好,你可是要我‘望风’么?”
路星辰对于钱芬居然知道“望风”这一个名词,表示惊讶,钱芬已在一块石上坐了下来,我则攀下了山岗,到了罗教授住宅的后面。
在罗教授住宅的后面,有一间小小的石屋,大约是储物室,门上有锁锁著,但是路星辰只是轻轻一扭,便已将锁扭了开来,推门进去。里面十分昏暗,果然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路星辰穿过了许多杂物,走到了另一扇门前,打开那扇门来,发现那是厨房。
路星辰一步跨进了厨房,可是却立即缩回了脚来。
同时,路星辰又以最轻巧最迅速的手法,将门掩上。
虽然路星辰是抱著对罗教授怀疑的态度而潜进这间屋子来的,但是
总相信钱芬所说的话这屋子只有罗教授和他的管家两个人,而他们两人刚才既已离去,这里自然是没有人的了。
然而,刚才路星辰一踏进了厨房,却看到煤气灶上,一只咖啡壶正在骨嘟嘟地冒著热气!
厨房中有咖啡壶在冒著热气,那即使是白痴,也可以知道这屋子中是有人的,不是空的。
路星辰立即缩了回来,已经觉得事情十分不平常,连忙俯身,将右眼凑在钥匙孔中,向前看去,视线,恰好可以看到煤气灶的附近。
不一会,路星辰听到皮鞋声传进了厨房,有一个人,走到了煤气灶附近。
那个人当然是来取煮好了的咖啡的,路星辰握住了门把,已经准备突然冲出去,先将那人制服再说的,但是在刹那之间,却呆住了!
当那个走人厨房的人,走到煤气灶旁的时候,从钥匙孔中看进去,并不能看到他的全身,只能看到他的腰部。路星辰只看出那人的身形十分粗壮,一定是一个彪形大汉。
就在路星辰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身来,他一转身,路星辰就看到了他的腹部,看到那人是用一条白色的鳄鱼皮带的,而皮带的白金扣子,镶满了一粒一粒的小红宝石。
红宝石排列成为一个“a”字,在那人身子转动之间,路星辰的感觉中,那一个“a”字,像是由一滴一滴的血珠排列而成的一样。
在那片刻之间,路星辰真正地呆住了,不要说顾不得推门进去,我甚至僵住了不能直起身子来。
路星辰以前未曾看见过这样的白鳄鱼皮带,也未曾见过那样的一个豪华奢侈的皮带扣。
但是,却曾不止一次地听人讲起过这样的一条白鳄鱼皮带,这样的一个皮带扣,和它们的主人。
它们的主人是一个国籍不明来历不明,在任何国家的警察当局,特务部门,对他都没有任何可资稽查档案的一个神秘人物,而他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王,只要有他所索的代价,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谋杀他的亲生儿子!他杀人的方法是如此众多,杀人的手法,是如此乾净俐落,以致许多件明目张胆的暗杀,明明是他所干的,却也因为拿不到任何证据而无可奈何。
他的“服务”范围,也广到了极点,从为私情而要除去妻子,为了争夺权利而要除去政敌,他都可以“代劳”,他不认识任何人,只认识钱!他不但有著冷酷如石的心肠,而且有著惊人的聪明,尤其在各种机械方面,往往有著惊人的发明。年前,轰动国际,某国元首遭暗杀一事,谁都知道“凶手”又被人枪杀,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冷血的波拉克 这是杀人王的外号.
时正驾驶著单人飞机在上空盘旋呢?当然,那个国家的保安人员,事后曾经传讯冷血的波拉克,可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军火专家,也无法证明波拉克是有罪的。
因为当时波拉克的飞机在极高的高空,似乎还没有什么枪械可以由那么高的高空致人于死,于是,他又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获得了释放。
只是,那个国家的保安人员和国际警察部队都知道一点当时既然有波拉克在场,那么不论他在天上,还是在海底,事情总是和他有关的,波拉克可以穷三五年的时光,去研究一件世人所难以想像的杀人武器,而只使用一次,绝不再用,使得世人对他的谋杀,捉摸不到任何线索!
这是全世界人中,最最疯狂,最最恐怖的人,许多干练的警方人员,宁愿面对魔鬼,也不愿面对冷血的波拉克!
而如今,这样第一号危险的人物,居然就在我视线可及的地方!
在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之内,事情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本来,只是对罗教授和他的管家起疑,怀疑白思林可能到过这里,所以才潜进来看一看的。
但如今,路星辰竟在这里看到了那么危险的人物!换句话说,这里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了,天!竟叫钱芬在外面“望风”!
身上感到一阵一阵发凉,只盼波拉克快快走出厨房,好让立即退了出去,和钱芬一齐离开,再想办法。
但是,波拉克站在那里,却没有意思离开,他的皮带扣闪耀著红光,使人几乎难以忍受下去。过了约摸有一世纪那么久,路星辰才看到波拉克慢慢地转过身,出了厨房。
路星辰连忙后退。
唉,平时绝不是遇事慌张的人,但是一切有关冷血的波拉克的记录,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而且,又想及,若是钱芬给波拉克发现的话,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所以行动竟慌张起来,在向后退之际,脚后跟竟踢在一只空了的铁桶上!
那一下,发出了似乎是震耳欲聋的“彭”地一声!
在那时候,路星辰知道绝不能再慌张下去了,若是再慌张下去的话,可能成为波拉克手下的第八百号牺牲品!
在那“彭”地一声还未曾散尽之际,路星辰身子一跃,已跃到了那扇通向厨房的门的旁边。
也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响,厨房门被打了开来,厨房门一开,路星辰的身子便恰好在门后,并没有看清楚波拉克其人,在那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只听得一连串“嗤嗤嗤嗤”的声音,和无数纵横交错的火光,像是有人在厨房的门口,放了一个大烟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