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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风又随遇     传奇冒险王txt下载     传奇冒险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九章 面见公主

    这个“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路星辰这样一说,他便镇定了许多,喘着气,不再在脸上乱抓了。www.uu234.cc

    这时,飞机也已停定。本来,机舱中除了路星辰和孙立之外,别无他人,路星辰知道机上,还有两个驾驶员。这时,一个驾驶员走过来开门,见了孙立的怪模样,只是略现讶异之色,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打开了门。

    路星辰知道,驾驶这种经常有特殊任务飞机的人,都曾受过特别训练,不可对任何古怪的现象,表示好奇。

    路星辰在孙立耳边道:“该下机了,怎么办?”

    孙立道:“扶我出去,会有人来接我们。”

    这时,他也不顾结果蒙了眼的变成了他,看得见的反而是路星辰,会有什么后果了。

    路星辰依言扶着他,下了机,就看到一辆车子驶来,车停下,两个壮汉下车,看到路星辰和孙立,都不禁呆了一呆,孙立已道:“天上地下,唯我独醒。”

    那两个壮汉忙向孙立合什为礼:“请上车!”

    孙立说的那句话,有点不伦不类,路星辰想是公主交代下来的暗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本是佛祖说的话,而“众人皆醉我独醒”,却又是屈子行吟时的感叹,如今把两句话夹在一起,自然听来古怪。

    他们上了车,车子才一发动,陡然看到一辆摩托车,如飞驶至,车上是什么人,还未曾看清,只看到车上有面三角旗,迎风飞扬,旗白底,上面,一边绣的是一只蝎子,一面绣的是一条蛇,迎风招展之际,看来威武不凡。

    在车子前面两个壮汉,一个驾着车,陡然一起发出了一下低呼声,驾车的那人,徒然车,令得车子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孙立怒道:“什么事?”

    路星辰道:“没什么,崔婷来了!”

    那两个壮汉本来已极吃惊,这时更惊,回头望着路星辰,不知如何才好。

    当时,路星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未及深究。后来,才知道崔婷在降头师中的地位已是极高,再加上她与其它的降头师不同,是一个出色的美女,所以知道的人更多。

    由于她的地位高,所以那两个壮汉户一听得路星辰直呼其名,都着实吃了一惊,他们想,一是路星辰得罪了崔婷,会有大祸临头,一是路星辰和崔婷极熟,他们不知是否有地方得罪;路星辰,所以吃惊。

    而在路星辰和孙立的一问一答之间,摩托车早已驶到,自车上翻身而下的,果然是崔婷。

    崔婷面色阴沉,那两个壮汉的动作快绝,一下子就下了车,在崔婷面前,恭敬而立。

    路星辰也推开了车门,叫了她一声,崔婷应着,向前走来,看到了孙立,就呆了一呆。

    路星辰指着他的双眼,还没有解释,崔婷已道:“他想要你遮眼,结果自己一贴,就扯不下来了!”

    路星辰道:“正是如此!”

    孙立叫了起来:“我该怎么办?”

    崔婷闷哼一声:“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见了他,自然会替你取下。”

    孙立忍不住道:“她……她也会降头术?”

    路星辰忙向崔婷说明:“他口中的“她”,就是公主!”

    孙立发出了一下惨叫声:“你逢人就说,我还能有命么?”

    崔婷冷冷地道:“你且到一边去!”

    孙立还没有答应,那两个壮汉,已走了过来,一伸手,把孙立自车中直拉了出来,架到了十来步开外,孙立想叫,已被两人按住了口。

    路星辰看得又是骇然,又是好笑,崔婷道:“肯定不是她!”

    路星辰不及一个个问题回答,便扼要地把和孙立的对话,告诉了崔婷。

    崔婷沉声道:“别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有极高明的降头师在帮助她行事!”

    路星辰提醒她:“要不要向那两个人打听一下行情?”

    路星辰向那两个壮汉指了一指,崔婷一点头,立时向两个壮汉招了招手。

    那两个壮汉虽然走了开去,可是一直在留意崔婷的动静,一见招手,立即架着孙立,飞快地奔了过来。他们奔得极快,孙立简直是被他们直拖了过来的。

    累得孙立受罪,路星辰心中本来也很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其人把那个公主,奉为神明,也颇有可恶之处,就自算是给他的小小惩罚吧!

    到了近前,两个壮汉中的一个,忽然捂住了孙立的口,孙立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在鼻孔中呼呼地出气。

    那两个壮汉,对崔婷极其恭敬,崔婷道:“问你们一些事!”

    两人忙道:“只要我们知道,无有不答。”

    崔婷道:“好,你们在宫中,是什么职司?”

    那两人脸有得色:“我们守卫外栏!”

    路星辰和崔婷一听,不禁苦笑他们想在两人身上,打探宫中的情形,可是两人只是守外栏的小脚色,那是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了的,还能打听出什么来?

    崔婷呆了一呆,才又问道:“那么,常进出宫中的人,你们应该知道了!”

    两人道:“这个自然,今天,我们就奉命接

    两个人到宫中,到了外栏外,自然再有人接手!”

    崔婷吸了一口气:“平日,你们见什么大降头师,常出入皇宫?”

    崔婷这一问,那两个壮汉,陡然之间,现出了古怪之极的神情来。

    崔婷沉声道:“说啊!”

    两人忙道:“是……是……出入最多的,是曼大师。”

    两人的神情仍是古怪,路星辰也知道古怪的理由了,两人知道崔婷的身分,所以在奇怪:你师父的行踪,你何以不知,还要来问他们?

    崔婷再问:“还有什么人?”

    两人道:“还有一些无名……的,我们也不知是谁,大师,只有曼大师!”

    路星辰失声道:“莫非是曼大师,在帮她行事?”

    孙立此际挣扎着想说话,崔婷一示意,一个壮汉松开了手,孙立道:“曼大师常和她在一起,连我也见过不少次了!”

    崔婷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两人道:“你们奉命,只带两个人进宫去?”

    那两人忙道:“是,两个人,两个男人!”

    崔婷闷哼了一声,向我道:“我也无法估计你此去会有什么凶险,我会尽量在外接应,师父……已经……”

    她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才道:“怎能再帮她办事?”

    路星辰心中有一个怪诞之至的想法,可是没有说出来,我想的是,曼大师的头,可能还活着,那就一样能帮公主办事!

    崔婷显然知道路星辰在想什么,她摇头:“我从来也没听说过降头师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孙立嘶叫了起来:“快去见她吧!”

    路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到了“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太不易测了,是以我也不免大是紧张。

    崔婷安慰路星辰:“若一切都和师父有关,我想不会有太坏的结果!”

    路星辰对曼大师,自然也有信心,可是问题是曼大师自身难保,自己也成了无头之尸!

    路星辰、孙立和那两个壮汉上了车,崔婷仍然驾她的摩托车,一直跟在我们车子的后面,那两个壮汉的神情,颇是惶惑不安。

    不多久,已经转入迈向皇宫的道路,孙立不断在问:“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等到到了皇宫的外栏,车就停下,另外有两个人走向前来,那两人先向跟在车后的崔婷走去,和崔婷讲了几句话,才向我们走来。

    只见崔婷的神情,又惊又喜也向他们走来,两个壮汉下了车,换了新来的两人,崔婷却打开车门,坐到了路星辰的身边。我问:“她也请你去?”

    崔婷点头道:“是!”

    路星辰大是高兴我心中紧张,实在是由于路星辰对降头术一无所知之故,如今有了崔婷这个大行家同在,自然大可放心。

    孙立也很高兴:“她肯多见见人,大是好事。”

    新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驾车直进宫门,但驶不多久,又换了两个人,如是者换了五班人,已经深入皇宫之内。

    如果路星辰被蒙着眼的话,自然不知身在何处,但如今却十分清楚。

    等到车子停在一幢建筑物之前,又有两个人迎了上来,那两个人向他们车子行礼,路星辰看出,他们实际上,是在向崔婷行礼。

    崔婷先下车,那两人向崔婷说了几句话,路星辰却听不懂,那肯定是降头师之间的蜜语。

    崔婷神色严重,点了点头,路星辰和孙立也下了车,由那两人带路,向内走去。

    路星辰悄声问崔婷:“怎么样?”

    崔婷也悄声答:“她在等我们。”

    一进门,就是一道很阴暗的走廊。那走廊尽头,有一盏明灭不定的灯,映得在走廊中走动的人,人影闪忽,很是幽秘。

    崔婷是在路星辰和孙立的前面,路星辰看到她全神贯注的样子,也特别戒备。

    一直来到走廊的尽头,没有什么事发生,到了尽头,带他们来的两人推开了一道门,道:“三位请自己进去。”

    路星辰向内看去,里面又是一道走廊,更加阴暗。

    路星辰一路把经过了什么地方,说给孙立听,孙立也现出了很是讶异的神情,道:“以前,我和她见面虽然是在宫中,但是见面的所在,很是正大光明,不像你所说的那么隐秘。”

    他虽然看不见,可是用的形容词,却很恰当,他们经过之处,有说不出的味道,用“不正大光明”来形容,真是再好没有。

    我们三人,走进走廊,那门就在我们身后,自动关上。

    向前看去,走廊尽头处,影影绰绰,像是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型,看来并不高,还见不清他的脸面,只见他向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过来!”

    这四个字,一个很动听的女声,孙立首先全身震动,失声道:“公主!”

    他那一声叫唤,竟如同久别的孩子呼唤母亲一样,虽然只是一下叫唤,其中却充满了千言万语!

    而公主也立刻回道:“我不怪你,那是意外,路先生本非常人,怎能怪你?”

    孙立奉命召路星辰去见,公主本来是绝不肯暴露身分

    的,但是孙立反而蒙了自己的双眼,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大违公主原意。

    公主并不责怪他,这令得他激动之至,向前走去之时,甚至跌跌撞撞,步履不稳。

    路星辰应声道:“公主殿下,才是非常人,我算什么!”

    公主道:“路先生不必太客气了,崔婷姑娘,我也常听令师说起你,其实早该约你相会了!”

    公主的行为,在他们的推断之中,怪诞之至,但这时的言词,却得体之至。

    崔婷一面向前走去,一面道:“我师父……他……他……他……”

    崔婷连说了三个“他”字,竟不知如何问下去才好。

    那女子,自然就是公主,沉声道:“说来话长。”

    崔婷立刻钉了一句:“总要说的!”

    公主叹了一声:“是,请进!”

    她略一侧身,推开了一道门,让我们进去,那是一间小小的会客室,陈设简单,光线柔和。路星辰趁机打量这个公主,只见她中等身型,略现肥胖,样貌普通,和在任何地方可以遇到的该国女子,一点分别也没有。

    但正如孙立所言,她的双眼之中,别有光彩,与众不同,只是她目光有点闪烁不定,一望而知,她有重大的心事,已成她精神上沉重的负担。

    进了房间,她先来到孙立的身前:“你这人,真是  ”

    她像是想责怪,但又忍不住好笑,神情言词,都极其亲切自然,看得人很舒服。

    孙立更是身子发抖,颤声道,“我……我……”

    公主已一伸手,把他眼上的那两片东西,抹了下来。孙立一恢复视力,看到公主就在他面前极近处,竟然整个人如同电殛一般,震动了一下。

    路星辰在旁冷眼观看,心想,公主作为女性,必然有天生的敏感,不可能不知道孙立对她有特殊的感情。

    可是,她却装得完全不知道,若无其事,全然不理会孙立异常的反应,笑道:

    “现在很好,路先生来了,正好能帮我解决难题!”

    孙立像傻瓜一样,发出了几下没有意义的声音,公主已向路星辰望来。

    路星辰立时道:“看得出你心中的难题,对你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但是我未必能帮助你解决。”

    公主低下了头一会,才道:“我的难题是,我作出了一个假设,多年来,我一直在求证,可是没有结果,这使我产生了极度的怀疑,怀疑是不是我的假设错了,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公主说得很是委婉,她的话,也不是难明白,但在她未曾说出具体事实之前,路星辰也不好说甚么,路星辰只好道:“你的假设,不是平空而来的吧!”

    公主陡然有一阵激动:“当然不是平空产生的,有太多的现象,足以令我产生这个假设。”

    路星辰摊了摊手:“请问,是甚么现象,令你产生了甚么假设?”

    孙立显然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一个话题,他也一直不知道公主在干甚么,所以他也神情紧张,全神贯注。崔婷自然也一样专注,等著回答。

    公主先是抬头向上,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又望了我一会,才把视线转向孙立:“孙,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为了你哪篇论文?”

    孙立忙道:“记得,我提出,为害人类的病毒,还有不知多少种未被发现,因为他们的体积极小,小了无穷小,所以无法被人看得到。”

    公主道:“他们虽然小到不能被人看到,但它们存在,而且,人类知道他们存在,是不是?”

    公主忽然和孙立讨论起病毒的事情来,崔婷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路星辰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因为路星辰料到,公主要说的事,一定很是复杂,非比寻常,所以她才用这个方法进行。

    路星辰在未见这位公主之前,心情上颇怀有敌意,一则由于路星辰推断她行事诡异,二则由于她自己向孙立承认,是人类的公敌。

    可是此际,才见面不久,路星辰的敌意便在逐渐消散,因为她确然有一股令人感到亲近可信的气质。

    所以,路星辰也毫无保留,接受了她的那种,看来是迂回的表达方式。

    这时,孙立答道:“是,人类应该可以知道他们的存在许多莫名其妙的疾病,人类不知其由来,有的归咎于先天性,有的归咎于遗传等等,我相信都是由看不到的病毒在作祟,只是这种想法,还未曾被人类普遍接受而已。”

    公主道:“请随便举一个例子。”

    孙立高兴了起来:“好,譬如说,近视眼和远视眼吧,这种人体上的缺憾,一直到现在,还未被和细菌病毒扯上关系,但我却认为,那是有特种的病毒在作祟。”

    路星辰和崔婷互望了一眼,孙立的这个例子,举得浅白之至,但是却意义深远,他的意思是,许多许多,被现代医学,认为是生理组织上的,没有细菌的疾病,实则上却有看不见的病毒在作怪!

第二百四十章 狂想的说法

    公主道:“推而广之,人体的细胞会衰老。”

    孙立立时接了上去:“原因有二:一、自然衰老,二,病毒在破坏,加速自然衰老。”

    路星辰失声道:“古人有异常长寿的,那是……那是……消除了病毒的缘故,可是那怎么可能,远古时代的先民如何将身上的病毒消灭呢,他们没有现代的医学手段。”

    孙立应声道:“当然,那是他们对抗病毒有成,所以才避免了过速的衰老,我没有甚么根据,只是估计,病毒使人的寿命,只剩十分之一,人人都难以逃得过病毒对生命的吞噬!如果逃过了病毒的吞噬,使得其拥有了长久的寿命。”

    路星辰低声道:“真是骇人听闻,难道上古的长生术,只要将病毒消灭就是了。”

    公主一字一顿:“那只是很小的问题!”

    路星辰急问:“更严重的是……”

    公主忽然话题一转:“血癌症,低能症,弱智症等等有关脑部的疾病,人类也认为和细菌无关,其实也是细菌导致的。 ”

    孙立道:“当然,那也是病毒在破坏,病毒导致了那些病。”

    公主向路星辰望来,神情严肃之至:“所以,我认为,病毒早已入侵了人类的中枢,脑部!”

    路星辰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路星辰道:“你的意思是,许多脑部的病,并不是生理性,而是由病毒造成的!可是为什么现代的医学设备怎么查不出来呢?”

    公主一字一顿:“远不止此!”

    路星辰呆了一呆,崔婷和孙立,也各有不明之色,公主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指了指:“人类其实很可怜,对自己的脑部,所知极少,连脑部最重要的功能  产生思想,是如何运作的,也不知道。”

    路星辰和孙立,都点头表示同意。

    公主吸了一口气:“人类虽然不知思想如何产生的具体情形,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和脑部的某些组织有关,若是有病毒侵入了这个组织,那么,就会出现病态的思想,其情形一如细菌侵入了人体的组织,使被入侵的组织,变得病态和畸型一样!”

    路星辰听到这里,不由陡地挺直了身子。

    公主的设想,实在惊人之至!

    病毒不但令人类身体受害起病变,也可以令人类思想受害起病变!

    公主直视著路星辰,目光之中,充满著异样的光辉,她问:“你明白了?”

    路星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在这时候,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但又不能说完全明自,所以只是呆呆地和她对望著。

    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语音开始激动:“人本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的!或者说,人的思想不应该是如今这样子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那是受各种各样的病毒侵入而引起的病变,贪婪病毒令人贪婪,凶残病毒令人凶残,懦怯病毒令人懦怯,人类本来美好的思想,堂堂正正的一个人,受了各种各样病毒的侵入,而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那是人类在生病,几乎整个人类在生病!所谓七宗罪全都是病毒在作怪。”

    公主深色的肤色,也由于激动而在双颊上,泛出了红色,她双眼明亮,紧握著拳,声音有点嘶哑:“几乎没有人能例外,只有极少数人……还未曾受到病毒的感染……我不知道,或许……也已受到了感染而不自知……在病毒的控制下,人已不是人,人徒具身体,可是思想却丧失在病毒之手,人只是……行尸走肉,地球人……已经变成了病毒的居所,病毒正在把地球人当作游戏的工具,看地球人表现种种的丑态,而它们则无尽无止地繁殖,早已成了地球上的主宰!”

    她一口气说下来,听得路星辰、孙立和崔婷三人,目定口呆,等她停了下来之后,是一阵极度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路星辰才一字一顿:“你……你一直在和……各种各样的病毒作斗争?”

    公主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苦涩之至:“你把我说得太伟大了,斗争?我凭甚么和他们斗争?我只不过想把它们找出来,或者说,让人类知道有它们的存在,好让人类知道,我们有病!我们这里有病!”

    她说到激动处,伸手拍打著自己的头,“拍拍”有声,令人怵然。

    孙立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失声道:“你的手好冷!”

    公主又道:“要治病,先要知道有病,可是……可是我若是告诉大家:几乎全人类都有病!几乎全人类都在各种病毒控制下,不由自主地在丑恶行为的泥坑中打滚,结果会怎样?结果是绝大多数有病的人,都会把我当敌人!当一群人,多少年来,都受病毒的毒害的情形下,你试试去叫治疗病毒,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消灭病毒以后,再也没有贪婪,怯懦,好色,凶残,嫉妒,诽谤等等罪恶,使得人间重新变成一座天堂,一座美好的天堂,没有七宗罪,人类变回他原来有的模样,你们说他们会同意吗,会相信吗?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嘲笑,只会鄙视,因为他们不相信,根本不相信。”

    公主说到后来,身子激动得发抖,

    孙立就轻轻地拥住了她。

    路星辰已感到身子一阵阵发热,公主把一切人类的各种丑恶,都设想成是各种病毒在作怪,而她要设法找出证据来。可是正如她所说,早已习惯了病态的人类,怎肯承认,相信自己有病,一定要指出,人类的经常行为是病,那也就成了大众的敌人!

    公主曾自叹是“人类公敌”,自然就是由此而来的了!

    路星辰勉力镇定心神,吸了口气:“单就七宗罪病毒来说,人类还是可以克服的,至少在地球上,已有很大部分的人,克服了那些缺点。”

    公主缓缓摇头:“人们克服的不是七宗罪病毒,而是极少数人,摆脱了七宗罪病毒的控制,使他们不屑成为普通的人。人类中的那些魔鬼,各式各样的恶魔,也同样是病毒控制下的工具,他们充当作病毒的工具而不自知,他们只不过是病毒大举入侵之中的“魔鬼、大恶人”,那些所谓自称神或者神的信徒,其实是被病毒控制,以为自己是神的使者。他们真的是接受了神赋予的使命,不过这个神,是病毒,病毒通过了他们,去残害更多的人!

    而有很少数伟大而又清醒的人,竟然突破了病毒的围困,回复了人类本来应有的本性成为了圣人!正因为如此,才使我感到,人类还可以有希望,能够得到解救,我要对那些人进行研究。”

    她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路星辰失声道:“你研究……他们的头部?”

    公主一字一顿:“脑部!”

    路星辰感到了晕眩,闭上了眼睛一会。

    作为公主研究对象的那些能摆脱病毒的圣人,都死去已久,难道他们的脑部,会到了公主处?

    路星辰正在紊乱地想著,忽听得孙立问道:“是不是等人类之中,没有了“人奸”,七宗罪病毒就不能为害了!”

    路星辰徒然“哼”地一声:“消灭?不见得,但至少为害的程度,大大减轻,一中七宗罪病毒之害深的人,不让他作恶,他会产生极度的惊悸和不安,无法活下去,总感到若能作恶,残害无辜人的性命,这才有无上的快感!那么多的连环变态杀人犯,他们都是病毒控制下的牺牲品和工具。”

    孙立道:“我是说,当人类之中,已没有了那些疯狂的大魔鬼,大恶人等等, 还会成为天堂吗!”

    路星辰叹了一声:“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神”可供崇拜,受七宗罪病毒入侵的人,若不把病毒彻底驱除,总难摆脱病毒的影响,做一个堂堂正正,完全美好的人。总要采取一些措施,才能消除病毒对人类的恶劣影响!人类只是病毒的宿主,病毒控制了大多数人的潜意识。当然,消灭了“大恶人”之后,情形会好得多,至少,没有了“大恶人”在人间施展罪恶,那些杀人案,也可以减少一大半!”

    公主道:“也就是说,病毒活动的范围,可以减少一大半!”

    孙立喃喃道:“会有这一天!会有这一天的!”

    路星辰苦笑道:“这本来就是人类的理想啊,可知病毒经过了许多年,仍未能完全消灭啊。”

    崔婷道:“你的身分,应该是被“病毒”入侵的对象!”

    公主挺了挺身子:“你看我可曾自封为神,我没受人奸病毒的侵入,我不是帮著病毒来毒害同类的魔鬼。”

    公主顿了一顿,再次强调:“我不是魔鬼!”

    这时,路星辰看到崔婷神色大是茫然,于是就向她解释:“在一些邪教的案子中,一些邪教教徒协助邪教教主,残杀那些无辜人,蛊惑他们自杀,蛊惑他们贡献自己的财产,欺骗无辜的人,为祸社会。那些所谓的变态,邪教教主,或者是被病毒入侵了脑神经,成为了面目可憎的人,那些帮凶,也是其行可诛,其情可悯,可怜得很!”

    崔婷点头:“这我明白,我是想问:我师父的……人头呢?怎么样?”

    崔婷把问题又拉回现实来了。

    公主道:“在我这里!”

    她把这石破天惊的四个字,说得平静之极。

    但是那也足以全得本来坐著的崔婷,像是通了电一样,霍然弹起,直视著公主。

    公主神情平淡,叹了一声,可以看出她内心的落寞,崔婷仍然不说话,只是盯著她,可是目光却越来越是异样,路星辰知道崔婷的思路,若是一下子转不过来,只怕要出乱子,所以忙提醒公主:“请说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避开了崔婷的目光,路星辰也站到了崔婷的身边,低声道:“记住你我的话!”

    沈慕橙曾要崔婷,不可以对公主存有敌意,当时,连路星辰也不明其中的意思,但在见了公主之后,自然而然,就对公主不怀敌意。

    路星辰相信崔婷一上来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公主直认曼大师的人头在她处,这给崔婷的冲击,实在太大,她要是忽然控制不了自己,那倒也不能怪她的。

    崔婷紧抿著嘴,缓缓地吸著气,看来,她正尽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绪。

    公主不急不徐地道:“我自从有了刚才所说的推断之后,就开

    始了研究工作。”

    孙立一听,就低呼了起来:“天!你怎么开始啊!你要找的病毒是无穷小,那比隐形的更难找,你根本没有可能发现它们!”

    公主的语调,仍然很沉稳:“我想,只要它们存在,我一定可以找到它们,找不到它们本身,也可以发现由于它们的入侵而引起的病变,即使是极其细微的变异,只要不是无穷小,我就可以发现!”

    路星辰由衷地点了点头,因为公主这个研究为方向,去证实她的推断,很是正确。

    病毒侵入的部分,必然和正常的健康部分,有些差异,找出这些差异来,就可以证明曾有病毒入侵了!

    可是,要进行这样的研究,必定用大量的标本,来作比较,才会有结果。

    一想到这一点,路星辰不由自主,感到一股寒意!

    在路星辰身边的崔婷,显然也想到了道一点,她吸气的速度,陡然加快。

    公主仍是那么不快不慢:“这就需要比较比较正常的和病变的脑子。”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孙立、我和崔婷都不出声,个个神情严肃。

    公主这句话一出口,等于承认了所有的人头失窃事件,都与她有关了。她要比较病变的和健康的脑子,自然需要大量标本。而脑子存在于人头之中,所以,必须先有人头,才有脑子。

    要把脑子从人头之中完整取出来的过程,很是复杂,不是仓猝之间做得到的,而把人头自颈上割下来,却容易得多。

    所以,为了取得脑子,她必须盗割人头!

    过了一会,公主又道:“我一个人没有可能做这种事,我需要助手,这助手而且一定要是具有非凡能力的人,曼大师时时进宫来,我选择了他。”

    崔婷发出了一下呻吟声:“师父怎么从来也没有说起过!”

    公主道:“一来,是我要求他,绝不可以给任何第三者知道,二来,当他理解了我的推断,知道了我的目的之后,已知道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者知道,所以他严守秘密,不会对任何人说!”

    孙立听到这里,喃喃地道:“现在我明白了,我对微生物的设想,比起你来,真是太不足道了。”

    路星辰失声问:“在欧洲,盗走了许多人头,是曼大师……下的手?”

    公主道:“是,以曼大师的身手,很是容易。但主使人是我,你觉得这行为不对?”

    路星辰忙道:“不!不!死人头本来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在可以用来研究,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对。”

    崔婷一字一顿:“可是我师父的人头  ”

    公主叹了一声:“我解剖了许多标本,也找了不少我认为健康的,并未受到病毒侵入的标本来作比较  ”

    路星辰道:“对不起,打断一下。你如何判定这脑不是健康的?”

    公主道:“我根据其人生前的行为,人类历史上,毕竟有过若干堪称堂堂正正的人。”

    路星辰道:“可是他们死去已久,脑子也早已不存在了!”

    公主用力一挥手:“是啊,所以我只好利用他们身子的残剩部分来作比较,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是我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的原因!我需要的,是一副健康的人的脑子,可是那似乎找不到了。病毒的入侵面,越来越广,已到了几乎无人可以逃得过的地步了!”

    路星辰又感到了一股寒意,失声道:“于是,你就想到了曼大师?”

    公主的语声很是沉重:“不是我想到他,是大师自己提出来的!”

    崔婷听到这里,喃喃叫道:“师父!师父!”

    公主续道:“曼大师说:“我自信没有甚么病毒可以侵入我的脑子,为了可以使人类从病毒的入侵中解脱,我愿意献出的脑子供你研究,他有这样的意愿,已足以令我相信他的脑子是纯净健康,丝毫未受病毒的污染,可是我拒绝了他  我拒绝了他十九次,他却强行把我带到一间竹屋中,在那里,他静坐了好多天,毅然把自己的头割了下来,我就把他的头带走了。我出入之时,大师都施了术,所以你们看不到我,他说他早对你们交代过了!”

    公主最后两句话,是向崔婷说的,崔婷神情哀伤之至,仍在喃喃地叫著:“师父!师父!”

    公主又叹了几声:“我已把大师的脑子取了出来,崔婷姑娘可以把他的头带回去,替他发丧,他……是我所知的唯一的……健康者,一个真正的人。”

    公主又抬头向天,像是在问苍天:“甚么时候,才能使人类明白自己的处境?

    明白自己在病毒的荼毒之下,早已令本来面目消失,病变成为畸型的行尸走肉,根本已不再是人!什么时候,人类才会明白?”

    路星辰觉得公主只是狂想,不切实际的狂想。但是他不想公布于众,因为也是 不会有人相信这些荒诞的理念与行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找一个不知道的人

    古人记述道家的学说时这样说“三尸,或谓之三彭。www.uu234.ccwww.uu234.cc人身中皆有是三虫,能记人过失,至庚申日,乘人睡去,而谗之于上帝。故学道者至庚申日,辄不睡,谓之‘守庚申’,或服药以杀三虫。”

    以上的说法,见于《避毒录话》一书的第四卷。

    这段话的奇妙之处,在于点明了尸虫是替“上帝”服务的。

    这个“上帝”,自然是一位天神,但不知是何方神圣,道教中的各种神仙极多,可以假定就是俗称“玉皇大帝”的那位,那是至高无上的尊神,看来不但掌管天上的一切,连人间的一切,也在他的掌管之中,而“三彭”尸虫,就是他情报网的最末梢,是潜伏在人身体之中的。

    不过,这段话,却也暴露出了这位“上帝”很是无能,因为他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什么大本领,乘人睡觉,才能活动,人只要在庚申日不睡,它就没有办法。而且,还可以“以药杀之”──常言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反过来者,卒子这样弱,主将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再者,这上帝知道了人的过失后又如何呢?古往今来,多少大奸大恶之人,再有的过失,何止万千,若那上帝全知道了,何以又不作处理?还是积在一起,等其人死了,才算总帐?

    作为上帝,而不能及时制止人的恶行,这神通自然也有限得很了。

    这一切,虽然古籍中记载很多,但一直以来,都被人当“神话”看待,从来也没有人,想在人的身体中,把那三个有名有姓的尸虫捉出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也没有人进一步想从实际出发,去证实它们的存在。

    这时,被那位朋友一提,路星辰想起了这一切来,思绪大是紊乱。

    那位朋友也过了好一会,才道“你看这种记载,和孙立所说,有间谍潜伏在人体之内,是不是接得上榫头?”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岂止接得上,简直合拍之至!”

    那位朋友道“不知道孙教授只是根据资料而生的想法,还是他在实际上已有所发现?”

    路星辰无法回答,只好道“不知道!”

    那位朋友话题一转“假如诸神都是外星人,那么,记载中的那个‘帝’,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路星辰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应了一声“是!”

    那位朋友忽然激动起来“你看,人是多么糊涂,多么麻木!”

    路星辰又好一会没出声,这位朋友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说,有某一类外星人,派了许多潜伏者,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身体之内,人有什么行动,甚至思想,这些潜伏者会定期作出报告!

    道家典籍中的一些记载,竟然可以作出这样的解释,这很是令人惊诧。但仔细一想,这解释岂非很是合情合理?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你的设想很好,不知道孙立是不是也作同样的设想,又或者他已经有所发现,有机会,我会去问他。”

    那位朋友却道“不要等有机会了,他还和那位公主在一起?我去找他。”

    路星辰呆了一呆“你也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

    他答道“不是。”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那,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因为他们的研究工作,不见得会欢迎外人去打扰!”

    路星辰的话,说得委婉之至,那位朋友叹了一声“我知道,可是我另有目的。”

    路星辰好奇,问了一句“什么目的?”

    他的回答,令路星辰一时之间,会不过意来,他道“我要找一个人!”

    路星辰呆了一呆,无法在“找一个人”和“尸虫”之间,取得任何联系。

    他又叹了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路星辰仍在想要找一个人,可以有几百种办法,仍然不明白那和他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那位朋友想是知道路星辰不明白,他道“若是孙立已研究到了尸虫的存在和活动,那么,尸虫定期报告人的行为,自然也知道这个人在何处,尸虫知道,那么‘帝’也知道,通过他们,我就可以找到我要找的人!”

    听了他这一番话,路星辰不禁呆了。

    这算是什么办法?哪有人做事,这样绕弯子的?而且,一切全是那么虚无缥渺!

    路星辰呆了好一会,才道“若是有人,要从伦敦到巴黎去,他采用的路线是,先从伦敦飞到美国的佛罗里达,然后乘坐太空穿梭机,到太空和俄国的太空船会合,再经由俄国太空船返回地球,到达俄国的太空基地,然后再由基地到莫斯科,从莫斯科搭火车,转赴巴黎,你认为如何?”

    路星辰以为,我这样一问,一定会令得那位朋友哑口无言了!

    谁知道他一分钟也没有考虑,就道“若是其它的路线,尽皆不能,也只好这样。”

    路星辰不由处摇著头,这位朋友要进行如此曲折的路线去找一个人,在路星辰看来,大可不必,因为找一个人,毕竟只是找一个人而已。

    于是,路星辰道“只不过是要找一个人,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那位朋友呆了片刻,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路星辰自告奋勇“我有一个朋友,找人是他的专长

    ,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那位朋友闷哼了一声“你说的是那位郭大侦探?哼,他找了足足三年了,屁也没找到!”

    路星辰呆了一呆“你没有找错人?”

    那位朋友把小郭的全名,他侦探事务所的地址、联络电话,一口气背了出来,一点也不差,果然就是在路星辰的小郭,郭大侦探。

    路星辰大是惊讶“这太怪了,我和他经常见面,怎么从来也未曾听说过他有找不到的人,而且,找了三年之久,真不可思议。”

    那朋友叹了一声“是我要求他严守秘密,不得和任何人说起的。”

    路星辰闷哼了一声“那也不成理由!”

    他和小郭之间,实在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更何况,找一个人,三年找不到,那对小郭来说,是一桩严重的大事,他早就应该来商量了。

    那朋友道“遵守顾客的秘密,他是一个好侦探!”

    路星辰冷笑“三年时间,找一个人也找不到,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好侦探。”

    那位朋友立即冷笑一声“我给你三年时间,你要是能把这人找出来,我算你本事!”

    路星辰听了之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应道“我什么时候挂了招牌出来专门找人了?我有没有本事,也不必你来算!”

    本来好好的对话,说著说著,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看要不欢而散了。

    那位朋友还在道“我知道你也找不到!”

    路星辰冷笑“对,我找不到,你循孙立的那条路去找好了,祝你成功!”

    那朋友又长叹了一声,忽然又道“如果我求你帮助呢?”

    路星辰立即回头“不接受,我不替人找人,小郭才是专家,他三年找不到的人,我三年也不会找到!”

    那位朋友第三度长叹,路星辰忍不住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那位朋友对他的问题,倒是立即有了回答──路星辰敢说,没有什么人,可以料到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他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人!

    路星辰呆了一呆,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而那位朋友,还生怕没有听懂,又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路星辰把要冲口而出的一句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发出了“咽咽”地一声响,然后我道“嗯,你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人?”

    他大声答应“是!”

    路星辰道“那真是困难得很,我──”

    他不等我说完,就道“是,太困难了,就像一个拳头,跟空气搏斗一样。”

    路星辰居然笑出声来“很好的比喻,是太困难了,我更不能帮你了!”

    他第四度长叹,这一次,路星辰没有理睬他,因为已认定他头脑多少有点毛病。

    他声音听来沮丧:“和你对话,总是愉快的,对不起,占据了你的时间。”

    路星辰忙道“千万别那么说,与君对话,得益良多。”

    他又叹气“若你有兴趣……对我要找人的事有兴趣,一切资料,全在小郭那里,我给你一个密码,你对他说出密码,他会把一切告诉你。”

    路星辰道“我会考虑。”

    他道了谢,这次通话,算是结束了,我看了看时间,讲了七十四分钟之久。

    虽然通话的内容颇有意思,但路星辰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几天之后,路星辰和沈慕橙正在闲谈,说著说著,就说到了这件事上。

    路星辰是将之当成笑话来说的“有人委托小郭,找一个人,可是委托者不知道那是什么人!”

    沈慕橙先是怔了一怔,接著就轰笑了起来,路星辰也跟著笑。

    路星辰问“你也觉得好笑?”

    沈慕橙笑了一下“不过,找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路星辰道“怎么说。”

    沈慕橙仍然微笑“你怎知你那位朋友要找的人,一点资料也没有。”

    路星辰道“他没有说。”

    沈慕橙道“你也没有问,是不是?事实上,他也说了,他说,一切的资料,全在小郭那里。”

    路星辰无话可说,确然,那位朋友如此说过,过了一会,才道“他这样说,是想引起我的好奇,向小郭询问详情,我才不会上当。”

    沈慕橙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忽然道“我曾听你提及过那位朋友,他可算是一个奇人。”

    路星辰道“不是普通之奇,而是特别之奇──我至今为止,没弄清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沈慕橙笑“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也没人弄得清,理会他人作甚!”

    路星辰伸了一个懒腰“说得也是。”

    这类家常闲谈,随时可以结束,在闲谈中路星辰知道自己误解了那朋友“不知道”的意思──照沈慕橙的理解,不是完全的不知道,那就很寻常了。

    既然属于寻常的事,自然更不会引起路星辰的兴趣。

    世事就是那么奇怪,有许多事,就算你没有兴趣,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兜兜转转,还是会找到你头上来的。

    在那次闲谈

    之后,路星辰既没有去找小郭,那位先生也没有再打电话给我。

    过不了几天,张启泉忽然来找路星辰,这次,张启泉和司空翼一起来的,司空翼去了他的集团,在他的集团之中,负责一项很特别的工作,替张氏集团负责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包括艺术品在内。

    他们来的时候,只有路星辰一个人在,还没有坐定,张启泉就说明来意──一秒钟也不浪费,那是他做人的宗旨,这种做人方式,确然很有道理,因为,浪费了一秒钟,就是永远的损失,不论用什么力量,也不论用多少金钱,都找不回来了。

    张启泉开门见山“我们的工程人员,在中亚地区,找到了一个大油田,初步估计,优质石油的蕴藏量,是阿拉伯半岛的七倍。”

    路星辰已经略有耳闻这个消息,这种能源的新发现,是人类的喜讯,所以路星辰由衷地道“恭喜你。”

    张启泉吸了一口气“可是,开采之后的利润分配,却谈不拢,我提供的条件,已经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对方总觉得我拿了大份,他们吃了亏。”

    路星辰当然知道他的“对方”是哪一方面,摊了摊手“不错,他们又土又贪心,什么都不懂又想多捞油水,确然是最难缠的对手!”

    张启泉盯著他“我把情形大致向你说说!”

    路星辰一听,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摇手“不必了!不必了,那种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不必对我说。”

    张启泉道“我有事要你帮忙啊!”

    路星辰忙道“对不起,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之处,不如另请高明。”

    张启泉恼怒“你还没听清是什么事,就一口拒绝,这太不够意思了!”

    在路星辰和张启泉对话期间,司空翼东张西望,忽然又全神贯注,去看墙上的一幅画,像是画上会有宝石掉下来一样。

    路星辰想,张启泉的指责,也有道理,

    就点了点头,他道“勘察、探测的经过不说了,那算是小投资,对方也肯定我出的力多,问题是开采,一切资金,全由我出,并且养他们的技术人员,估计投资要超过五百亿美元!”

    路星辰又点了点头──即使是张启泉这样的大豪富,这也是一项大投资了。

    张启泉又道“我的分配办法是五五,我六他四,初步的计算,我们要第十六年头上,才有利润,而对方却在一有油田出来的时候,就有利益。而且,五十年之后,估计开采到了二分之一时,还是五五分,却掉转来,变成他六我四──这样优厚的条件,对方居然有异议!”

    张启泉越说越激动,路星辰却暗中打一个呵欠,而且在他的话中,却到了大大开玩笑的资料,道“我明白了,他们是不喜欢‘五五’,要是你改成‘七三’,说不定对方反倒同意了。”

    张启泉先是一怔,接著,自然知道了路星辰是在开玩笑,他大是气恼,重重顿了一下脚“你这人,我来找你商量正经事,你却──”

    路星辰看他急成这样,也觉得该适可而止,所以道“你可以让步,就再让一步吧,这毕竟是对方的‘国家资源’啊!”

    张启泉闷哼一声“不懂得在最有利的条件之下开发利用国家资源,这就是对国家的犯罪!”

    路星辰不以为然“你这话我就不懂了,对方要为自己争取多一点利益,这不是对国家更好吗?争取得来的利益,他们又不是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是归公的!”

    张启泉连连冷笑“不是他们不懂得,我提供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条件了。任何商业行为,都有一定的成本,利润计算标准,不合乎这个标准的,商业行为就不成立,也就是说,没有人会做这个生意。”

    路星辰又想开一句玩笑“那就让那些石油再躺在地下好了,反正已躺了几千万年,不在乎多躺一会。”但是路星辰却怕张启泉大发脾气,因为这时看起来,他的恼怒程度已经有**分了,没有必要去火上加油。

    所以路星辰改了口“或许,再谈判下来,会有结果。”

    张启泉霍然站了起来,急速地来回走了几步,路星辰正想问他,究竟他想要自己帮他什么,他已经站定了身子,道“你要帮我!”

    路星辰摊了摊手,神情很是无奈,因为对于石油开采,自己真正一窍不通,看到他那么为难的情形,反倒劝他“你的事业已经够大了,早一阵子,你想去开发成吉思汗墓,现在又要开大油田,那是何苦!”

    张启泉道“这不是我个人的事业,这是全人类的事业!这大油田开发之后,人类在百年之内,再无能源之忧,也不必肥了阿拉伯的那些酋长王族,连最偏僻的山区里的人,都能享受到好处。”

    路星辰才不信一个商人会有这样伟大的胸怀,所以有点讽刺地道“既然如此,你就依对方的条件,少收一点利润,事情就成了!”

    张启泉用力一挥手“你根本不懂得!”

    路星辰道“对了,我根本不懂,你说了那么多,全白说了!”

    张启泉大声道“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路星辰呆了一呆“找谁?”

    他道“我不知道!”

    这一下子,轮到路星辰霍然起立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难为的事情

    他要找一个人,可是又不知道要找谁!

    这话听来,何其熟悉!

    那不是和早些日子,有一位朋友在电话中告诉自己的情形相仿么?

    当下,路星辰呆了一会,才道“请你说明白一些!”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向司空翼望去,只见他也现出了一脸迷惘之色,显然也不知道张启泉这话是什么意思。www.uu234.ccUU小说

    张启泉的样子很是焦躁“就是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路星辰当然依旧不明,所以反问他“你的意思是,要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一个人找出来?”

    路星辰的话中,已经颇有责问之意,因为张启泉这话,不合理之至。可是张启泉反倒一瞪眼“当然是──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所以才要把他找出来,要是知道了是什么人,可以直接去找他了。”

    给他的话,路星辰弄得一阵混乱,可是却也真的不知如何反驳他才好。

    只好不出声,他和路星辰互望了一眼,转向司空翼,司空翼忙道“我也不明白──还是你作详细的介绍好。”

    路星辰也忙道“事情好像很复杂,你要从头细说,省略了,我怕我资质愚鲁,无法明白。”

    路星辰这样说,并没有别的含意,全是实情。因为知道他要说的事,多半和商业行为有关,而自己对商业行为的知识,连小学生也不如,兼且先天有抗拒,说愚鲁,那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张启泉又望了路星辰一会,路星辰道“不必急,慢慢说,你也先镇定一下。”

    路星辰向司空翼示意,他过去斟了三杯酒──一杯在手,说任何话题,总容易沟通些。

    张启泉呷了几口酒,才道“方今世上,财力最雄厚的集团,是哪一个?”

    他突如其来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路星辰不禁呆了一呆,才道“我不知道,每年都有好事者作排名统计,可是我看都靠不住,真正财力雄厚的,钱多到自己算不清,怎会给别人知道?”

    张启泉他用力一拍大腿“说得对!太对了!财力真正雄厚的,根本自己都算不清。”

    路星辰道“是,听说亚非拉某国有一个财阀,猝死之后,他的一个三等管家,也突然成了一方的富豪了。”

    张启泉又大力鼓掌“太好了!”

    路星辰反倒愕然,因为自己也不知道他对这个例子,为何如此欣赏。

    他道“你说的那个财阀,是一个独裁政权的核心分子,对不对?”

    路星辰点头“对,谁都知道,他的财富,来自民脂民膏,在全国百姓头上刮来的。”

    张启泉喟叹“这就是了,像我们这样做生意的,财力再雄厚,也有个限度。有一句成语,叫‘富可敌国’,可知真正富有的是‘国’──那不是普通的商业王国,而是真正的‘国’,当这个国度的制度,是一个统治者或一个统治集团独占的局面时,统治者才是真正的富,无可估计的富有!”

    张启泉所说的这番话,路星辰自然同意,掌握了一国度,普通的商人,如何比拟?

    可是路星辰不知道张启泉忽然提出了这一点来,目的何在,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出声。

    张启泉又道“这个国家就算再穷,但是拥有这个国家的,还是可以极有钱。非洲那些国家够穷了吧,几乎可以说是赤贫了吧,但是它的独裁者花费也是以千万计美元。南美某个国家够穷了,但是它的总统夫妇,在外国银行的存款,就超过几十亿美元──究竟有多少,谁也无法估计。”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我对你所说的,完全同意,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张启泉却不理会,自顾自道“如果,只是明显一个统治者,情形就比较单纯,但如果是一个统治集团,情况就复杂多了。”

    路星辰索性不再问,由得他发挥下去。

    张启泉果然大大发挥“在这个统治集团之下,必然有权的人就敛财,而敛财的多少,也和谁手中的权力大小成正比。因为有权就有财,所以权越大越好,因此也就在一个大统治集团之下,形成了许多小集团,许多小集团相互之间,会有利益冲突,但久而久之,他们就会明白,冲突对敛财行动有害无益,而天下财富之多,敛之不尽,所以渐渐也就各行其是,可是,若是总权力丧失了,所有小集团也就失去了敛财的能力,故还是有一个总的中心。”

    张启泉是在分析一个庞大的统治集团中的各小集团,如何各凭神通,利用自己所能掌握到的权力在积聚财富的行为。

    对他的分析,很是同意。

    路星辰补充道“你的分析有理。历史上,手中有权的人,聚财的本领,无非是贪污而已。贪污能贪得了多少?现代有权的聪明人多了,会利用权力,直接参与商业行为,因为他们有特权,所以商业行为对他们来说,比你们商人,容易多了!”

    张启泉苦笑“这个自然,商业政策由他们来订,他们的消息,比谁都灵通,翻云覆雨之间,财富就成倍地增长。那是官商的特点,我们做生意,要靠冒险,要靠自己的眼光。而官商有特权,是有赚无亏的,财神爷站在他们那一边,他妈的,真不公平!”

    路星辰

    心想,张启泉如此激动,当然是在和官商的打交道过程中,受了不少气之故。

    道“话题扯远了吧?”

    张启泉苦笑“还是有关系的,官商各凭恶势力,成为许多小集团,其中也不断有互相吞并倾轧,一旦在政治上失势,自然也会垮台,所以权力至上。在表面上,以权谋财,是不正当的行为,所以表面看来,光明正大得很,可是暗中肮脏的勾当,不知有多少!”

    路星辰叹了一声“此所以权力,令人向往。”

    张启泉道“正由于他们大部分的行为,还都在黑暗中进行,所以也需要有一个力量,成为中心,来作平衡调度,互相之间,不致于发生太大冲突,这个中心人物,作用极大。”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路星辰渐渐听出一点头绪来了,道“这个中心人物,可以协调各小集团之间的冲突?”

    他道“是,而且,应该也有力量,使各小集团在某种程度上听他的话。”

    路星辰皱起了眉,张启泉吸了一口气“如今,我要面对的一方,大约有七个,或十个已形成的小集团,每个小集团都有强大的背景,上至总统总理,至不济,也是退休司令,在任将军,小集团的负责人,有的是亲信,更多的是子女──”

    路星辰缓缓地道“你的油田开发,是一块大肥肉,这些小集团都想分肥,是不是?”

    张启泉愤然道“这群饿狗──”

    路星辰忙道“不是饿狗,他们早已吃饱了,只是想吃更多而已。”

    张启泉改口道“这群……这群……”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来,愤然顿足“这群东西的胃口,大得难以想像,真难相信,人心的贪婪,竟可以到这个地步!”

    对张启泉的这个指责,路星辰多少有点不以为然,道“人心的贪婪,本来就是无止境的!”

    张启泉叹“贪得无厌,就算是人的本性,可是也要取之以道才是啊!”

    路星辰笑“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说将本就利,这是正常的谋利方法,他们说以权谋利,来得更直截了当,各有各的法道。”

    张启泉恨恨地道“那不如去抢?”

    路星辰道“这些官商的行为,比抢更不堪,那是公然的,大规模的掠夺,钱不会从天下掉下来,他们在外国银行中数以亿计的存款,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民脂民膏,都是在吞噬他们自己国家的财富,是国家的贼!”

    司空翼突然插言“真有趣,凡是这一类人,都习惯把钱存在外国银行之中!”

    张启泉道“当然,因为在本国,他们这种行为,是靠权位支持的,一旦权位略有动摇,立刻就什么也没有了。他们的行为进行得虽然公然,但终究还是见不得光的。对他们来说,如何维持权位,是第一要务!”

    路星辰长叹“是啊,为了维持权位,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做。”

    张启泉用力挥了挥手“不说这些了,据我所知,如今在积极活动的官商集团,其中也有一个力量,作为总的主持人。”

    路星辰道“那自然,看谁的职位最高,谁就是了!”

    张启泉狠狠瞪了一眼“你真的不懂,太天真了!职位最高的人,是要摆上台面的,是要作为清廉公正的形象面对全世界的,也要以反对以权谋利的面目出现,可以使他们自己的人敢怒不敢言,而主要指使人,是另有其人!”

    路星辰只好苦笑“我和官商,一无接触,什么都不懂!”

    张启泉伸手在脸上抚摸著“像我现在要进行的事,各集团都想啃大口一些,互相牵制,以致无法进行,若是找到了这个主要的人物──”

    听到此处,路星辰当然也听出些名堂来了,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找到了这个牵线人,由他来安排利益的分配,事情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张启泉吁了一口气“正是!”

    说到这里,路星辰当然更明白他的“找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了。他要寻一个人,而且,要寻的是什么人,他不知道!

    路星辰看到张启泉用一种期盼的眼光望著自己,路星辰忙双手连摇“你把那么深奥的问题来问我,那是问道于盲,我肯定,我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张启泉并不出声,路星辰又道“以你的经商经验,关系网之广,你应该知道,该找什么人下手的!”

    张启泉苦笑了一下“起先,我也认为是这样,以往,我也有许多次‘利益输送’的经验,渠道都很畅通,可是,这次,需要走通的是总渠!”

    路星辰道“以你的能力和地位,若然还找不到这个‘总渠’的话,那就证明根本不存在这个总渠!”

    张启泉大摇其头“不,存在的,只不过我还没有找到,我正通过各方面的力量在找──”

    路星辰实在不想和他多讨论下去,所以忙道“那太好了,你总可以找到的!”

    张启泉望了半晌,很是恼怒“你把门封得那么死,一点也不肯帮我!”

    路星辰苦笑“老兄,我怎么能知道这个庞大的统治集团,纳贿之门何在,你这不是在开我玩笑吗?”

    张启泉盯著路

    星辰,似是一脸不谅解之色,路星辰叹了一声“好,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既然所有集团,都是以权谋利,那么,当然是权位最高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

    张启泉瞪了一眼“是啊,我去找他,对他说‘总统先生,你通知各部门别为难这计划了,就照我的条件批准,我额外拿十亿元出来,其中两亿归你个人,其余八亿,给你上下打点,你看如何?’你看,我有没有把这番话说完的机会?”

    路星辰也感到可笑,只好道“你当然要对他私下说!”

    张启泉怒道“我派你去说如何?”

    路星辰也没好气“说来说去,根本不关我的事!”

    张启泉气呼呼,路星辰的脸色也不好看。

    司空翼道“我明白张先生的意思,你认识一些地位非常特殊的人,可以去说。”

    路星辰呆了一呆“你是说罗兰、桔梗她们?”

    张启泉大声道“真是!”

    路星辰心中暗叹,我真算是领教商人的生意手段了,真是什么方法都想得出来,只要有利可图,削尖了头,哪里有缝,就往哪里钻!

    连这样的方法,张启泉都想得出来。

    那些张启泉口中的“饿狗”,既然见肉就咬,见骨就争,有了那么大的一块肥肉,只怕连掩掩遮遮的行动都不再造作,飞扑上前,张口就咬了,哪里还用自己去找人送钱!

    张启泉只是定定地望著,路星辰立即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的讥嘲,接著,他摇头“你还是一点都不懂!”

    路星辰不服气“我哪里不懂?”

    张启泉道“你什么都不懂!”

    路星辰反倒笑了起来“请逐点指教。”

    他居然毫不客气“好!第一,二十亿,或更多,对这个我要找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的胃口,大到你难以想像的程度,别说是国家一级领导人了,就算是一群虾毛,只要手中有权,也就无不狮子大开口。第二点,别说他不会来找我,就算我找到了他,也要好话说尽,他还要诸多推搪,你给他钱,还几乎要跪在地上,求他笑纳。第三点,整件事,如果无限期搁置,对他本人,或是他所代表的集团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反倒可以得到‘坚持原则,不损害国家利益’的美誉。第四──”

    路星辰不等他再说下去,就高举双手“够了,我服了!”

    路星辰真的服了,他所说的这种情形,并非难以理解,尤其,也相信张启泉有不少亲身经历,所以经他咬牙切齿说来,也格外传神。

    路星辰又道“不过,平心而论,他们的胃口,也是给你们这些商人弄大的。”

    张启泉苦笑“可不是吗,开始的时候,为了行事方便,送些小礼,烟酒什么的,已经令他们喜出望外了,接著,要大的,再下来,要到国外游玩观光,然后,就想到了把子女弄到外国去,他们并不笨,很快就发现,既然你非我不行,为什么不‘合作’做生意,名正言顺,占上一份,总比在你手中打发出来好得多了,于是,能和权位拉得上关系的,纷纷跳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胃口已经通了天,再也压制不住了!”

    路星辰地道“这就像教小孩子玩火一样,等小孩子玩出味道来了,就后悔莫及了!”

    张启泉道“我可没有时间后悔,我非要尽快地把这个油田计划付诸实行,不然…

    …不然……”

    他说到这里,面肉抽搐,神情紧张之至。

    路星辰不禁大吃一惊“不然会怎样?”

    张启泉已不知是第几次长叹了“要是被别人抢先一步,我就会有极大的损失!”

    路星辰大是骇然“以你现在的地位,应该可以说,损失得起?”

    张启泉大声道“不,损失不起!我和他们不同,我的行为,要对所有股东负责,在商业行为中有了损失,我要负责,他妈的。!”

    张启泉在说到他自己的部分时,双拳紧握,最后下了一句结论“和官商,没有公平竞争这回事,一定要走小路,敲后门!”

    路星辰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先要找到那个可以替你联络搭线的人,才能和可以拍板下决定的人,谈判条件。”

    张启泉吁了一口气“你总算懂了!先有了妥善的台底交易,然后,再把交易放到台面上来。”

    路星辰诧异“所有的交易,全是这样子的?”

    张启泉道“如果你问我,我的回答是谁最能找到门路,谁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算起来,还是很公道的。”

    路星辰道“毕竟是外国,情形大同小异。”

    路星辰根本没有兴趣,讨论这些问题,道“有一个人,你可以再去找一找他!”

    张启泉立刻知道路星辰说的是是什么 人了,他道“大亨?”

    路星辰点头,张启泉却摇头。

    上次,张启泉想和大亨合作去发掘成吉思汗墓,结果不欢而散。但一次不成,不代表第二次也不成。

    路星辰把这一点提出来,张启泉道“大亨自己,也泥菩萨过河,他自己也遇上了大麻烦!”

    路星辰听了之后,呆了半晌,才道“看来,大亨也有不顺的一次。”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组织的核心

    听到这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罗先生请来的,原来是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护士。UU小说不管这个护士的工作多么出色,资格多老,但都看不出来跟今天的主题有什么关系罗先生的问题,甚至使人觉得无聊。

    可是罗先生还在继续问:“可是,其中必然有一个极其特别的婴儿,是令你终生难忘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他们听来仍觉十分无聊,可是,司徒琴马上就有非常激烈的反应,她便起来,声音甚至有点恐惧,叨叨地道:“魔鬼,魔鬼,那是魔鬼!”

    老妇人用这种声音说话,听来令人极感可怖他们都听到罗先生发出了一下声。司徒琴女士的声音更尖锐:“我实在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这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恶梦!

    罗先生吸了一口气:“不,不是梦,那是你的真实经历,请你把这个经历告诉我,一切细节全部不要保留,全说出来。”

    司徒琴女士一等罗先生说完,便忽然尖叫起来,他们再也想不到一个老妇入竟然能发出这样尖锐的声音,所以都吓了一跳。

    她叫道::‘你你就是那个人,你不是什么罗先生先生,你的名字是沈林!”

    他们在倾听着的各人,立时互相望了一眼,但连柴老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大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也无从猜测。

    罗先生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司徒琴女士却只是不断地喘气,显然,她“记起”的事,对她来说很恐怖,足以令得她一时之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过了一会,她才道:“你真是……那个沈林?”

    罗先生道:“是的。”

    司徒琴女士的声音有点发颤:“那么,你收到过……多年之前……”

    罗先生道:“正确他说,是三十年之前。”

    司徒琴女士的语声更加断续;“是……三十年前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

    罗先生先生道:“当然收到了,就是你寄给我的那些东西,彻底改变了我的后半生。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寄给我的,后来,抽丝剥茧地去查,才查到你的身上来。”

    司徒琴女士连声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他要我这么做的,是他……他……”

    她说到后来,语音之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一众人在听着对话的人,听到这里,仍然莫名其妙,不知就里。

    柴老叫了起来:“不!这家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我反倒比较沉得住气:“听下去,就会明白。”

    这时,罗先生先生反倒在安慰司徒琴女士:“你镇定些,来,喝一小口酒,会对你有帮助。你把当年的事,详细说一遍,相信你一定记得每一个细节。”

    司徒琴女士道:“我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我记得,那是午夜,也像今天那样大雪纷飞,我和另一个护士值夜班。到巡视初生婴儿房时候,那护士年轻,耐不住疲倦,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就独自去巡视,初生婴儿房中,一共有七个初生婴儿,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每。一个婴儿都睡得很沉,所以我转了一转,就准备离开。就在我走到门口,还没有推开门时,就听到了……异声。”

    司徒琴女士说到这里时,略顿了一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由于各人都屏气静息地在倾听,所以她的这下吸气,竟有听来刺耳的效果。

    罗先生并没有追问,过了一会,司徒琴继续说下去:“那是有一个人说话,可是……可是语气怪极了,我从来也未曾听过这样的……人声……”

    罗先生道:“请你说得具体一些。”

    司徒琴女士又喘了几声,才道:“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是……比小孩子的声音更小孩子,那是……那是……那是……”

    她连说了三声“那是”,仍然未能说出具体的情形来。柴老向路星辰望来,路星辰已设想到当时的情形,压低声音说:“她听到了婴儿的语声。”

    路星辰此言一出,各人的反应不一,柴老大点其头,其他两人骇然,三人摇头。

    但是罗先生接下的话,已证明了推测。他道:“你觉得难以形容,因为那是婴儿发出的语声,是不是?”

    司徒琴女士发出了一下声:“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罗先生道:“这个当然,谁也没有听过婴儿说话,自然不能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那大摇其头的三个人,也变成了点头,神情之间,大是钦佩。

    司徒琴女士续道:“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护士长,护士长’。我陡然站定,心中奇怪之至,伸手揉了揉耳朵,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我可以肯定,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在。”

    罗先生先生道:“你错了,除了你之外,还有许多婴儿在。”

    司徒琴女士语带哭音;“可是,婴儿是不会说话的啊!”

    罗先生问了一句:“在婴儿房中的婴儿,都只出生了几天?”

    司徒琴道:“从一天到九天满十天的,就由产妇自己照顾,搬到产妇房去了。”

    罗先生停了片刻,才道:“请继续。”

    司徒琴女士道:“我转过身来,当时,我心中感到怪异之至,可是我看到的情形,更令我震惊。我看到有一个婴儿正向我招手,而且他的口中正吐出声音,在叫我:护士长,请你过来,我有话说。我却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当时,我除了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之外,就只知道呼唤上帝了!可是那婴儿在叫我,向我招手,而且我看得很清楚,他要是能够直起身来的话,一定会坐起来,他挣扎得如此努力,以致脸变得血红。我记得那是一个男婴,是八天前出世的,他竟然会说话,会叫我过去,真是……太可怕了!”

    当时的情形,对司徒琴女士来说,确然太可怕了!

    她僵立着,看着那男婴,由于婴儿才出生八天,颈骨还未能支撑起头部重量比起小马出生不到一小时,就能自己站立起来,人的初生生命,太柔弱了。

    但是那男婴却努力使他的目光投向司徒琴,而且嘴唇掀动,一再自他口中发出语声来:“护士长,请你过来,护士长,请你过来!”

    婴儿的话,声音极细,但是这种奇异之极的现象,却对司徒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力量。司徒琴虽然脚步浮动,但她仍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一直来到了婴儿的床前,和婴儿四目相对。

    司徒琴可以极强烈地感到,婴儿双眼之中那种殷切的期望。婴儿吁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等到只是你一个人来了,我和你的对话,少一个人听到比较好。”

    司徒琴虽然仍感到一阵阵的晕眩,但是她竟然和婴儿对答起来,她道:“当然,只怕别人经不起吓。”

    婴儿道:“我也知道……我说话会令人害怕,但是你若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就不算什么了。”

    司徒琴苦笑:“不算什么?”

    婴儿道:“是的,我才死了不久,我的意思是,我的前一世死了不久,现在是我的新一世。”

    司徒琴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你是什么人?是……会转世的高人?”

    婴儿答道:“不,我不是什么高人,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极普通的女孩子,我只不过十九岁,我死于很冷血卑鄙的谋杀!”

    当司徒琴女士叙述她的奇遇到这里时,他们都听到了一下很是古怪的声响,显然是罗先生发出来的。这种情形,又使路星辰立即产生了联想,使有理由相信,当年,罗先生和那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纠葛在。

    路星辰的料想,再听下去,便知是事实。

    司徒琴女士吃了一惊:“那你……你……”

    婴儿续道:“我在临死时,什么也不想,只想报仇!我是一个弱质女子,我这一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听说人有前世今生来生,所以我在想一点,若我有来生,我一定要是一个强有力的男子,到物品满三十岁那年,我就要找我的仇人报仇,要他的遭遇,比我被他害死时更惨!”

    婴儿说话时咬牙切齿,现出极度怨恨之情,这种神情,是绝不应该在婴儿脸上出现的,所以看起来,也格外怵目惊心。

    司徒琴近乎呻吟:“你……把这一切告诉我干什么?你是一个婴儿,如果给人知道了你会说话,你绝无法在正常的情形之下成长,求求你,你别再说话了……”

    司徒琴这时,思绪紊乱之至,她只觉得如今的情形,不正常之至,所以她只好求那婴儿别再说话,好让她把一切全当是幻觉。

    婴儿道:“我把话对你说完,我就不再说话了,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让别人知道这一切对了,可是我要你把这一切,全部写信告诉一个叫沈林的人,这个人的地址是”

    婴儿甚至道:“你别手足无措,请你把他的地址记下来,别记错了。我要他知道,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杀了人,别以为没人知道,我这个被害人,没有忘记这一切。我要他知道,我已再世为人;我要他知道,我一定会找他报仇,我要他从现在起,就日夜提心吊胆,等待我十倍残酷的报仇!”

    婴儿一口气说下来,说得气促不已。作为育婴护士,司徒琴自然而然在他的胸口轻轻搓揉着,但接着又感到事情怪异莫名,赶紧缩回手来。

    婴儿居然知道司徒琴的好意,向司徒琴现出一个笑容来。司徒琴的喉间,不由自地发出古怪的声响,她吸了好儿口气,才道:“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做,只是……你……你千万不要再说话,不然,人人都会把你当作魔鬼,只怕连你的父母也不会例外!”

    司徒琴的劝告,当真是肺腑之言出生才八天的婴会说话,这无论如何,都是很妖异的事。

    婴儿很懂事地道:“是,我不再说话。”

    说着,他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和普通的

    婴孩,一点分别也没有。

    司徒琴仍然伫立了相当久,一直盯着那婴儿看,直到双眼生疼,她才了揉了揉眼,肯定了刚才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等她回到休息室时,她才发觉自己全身已被汗水湿透了。

    司徒琴女士说到这里,罗先生就间:“你就照他所说,寄了信给我?”

    罗先生的这一问,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却有几个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因为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罗先生,就是那个“十九岁的女孩”所指控的卑鄙残酷的杀人凶手,也就是那个婴儿长大之后,要报仇的对象。

    这一问,令得整件事开始明朗化了,同时,也解答了罗先生何以要改换姓名,何以多年来一直过着如此隐闭生活之谜。

    路星辰多少也可以知道他邀请他们这些人前来之目的后来,罗先生把目的说了出来,果然和路星辰所料想的并没有差别。

    当下,司徒琴道:“是的,但是我没有立刻做我当晚就把一切写了下来,可是我一直在想,是寄还是不寄。到了第二天,婴儿该离开婴儿房了,我抱着他,把他放在他母亲的床边的小床上时,他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不放,瞪着我,我在耳边低声道:“放心,我这就去寄,你放心。”他听得我这样说,才松开了手。”

    司徒琴略顿了一顿:“当天,我就把写好的一切,照他所说的地址,寄出了。”

    罗先生声音苦涩:“他算是托对了人不过有一点,你好像忘了。”

    司徒琴道:“我忘了什么?我隔了几天就辞职,退休了,我好好地返乡间隐居,是你把我找出来的。”

    罗先生先生道:“若不是我答应用最好的条件照顾你的亲人,你不会肯来吧!”

    司徒琴女士道:“是的。”

    罗先生道:“那你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你忘了告诉我,当年那婴儿,如今己是三十岁的青年人了,他叫什么名字?”

    司徒琴并没有立时回答,在沉寂之中,气氛变得很是紧张。虽然只是一番对话,可是内容骇人,听来有惊心动魄之感。

    这一番对话的内容,不但牵涉到了过去未来,前世今生,而且还有冤死的人命和即将出现的报仇,一切组成了一个大漩涡,不知在急速旋转之中,会把事情卷到何处去。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司徒琴道:“那婴孩当时还小,他父母没给他取名字。”

    罗先生闷哼一声,显然表示不信司徒琴的活,他又问:“那么,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司徒琴干脆回答:“不记得了我老了,一些琐碎的事,都不记得了。”

    罗先生先生突然暴躁起来:“琐碎的事?女士,事关人命,有人要找我报仇,杀我,那绝不是琐碎的事,你一定得记起来!”

    司徒琴的声音很平静:“沈先生,如果你曾在多年之前,害死了别人,你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了。”

    司徒琴的话很残酷,但也很合理,我们都自然而然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罗先生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之外,他喷着嗓子叫:“我没有害过人!”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出奇的沉默。

    过了足有三分钟之久,才又听到了罗先生的喘气声,他再次叫:“我没有杀过人!”

    司徒琴女士发出一下用意不明的古怪声响,然后道:“你有没杀过人?”

    罗先生道:“没有!没有!没有!”

    他断然他说了三声“没有”,听来理直气壮之至。

    司徒琴女士又发出一下那种古怪的声响听来有点像是冷笑,至少也是嗤之以鼻。她道:“你没有杀人,那……那……么,一切全是我……我在说谎,根本没有……没有什么婴儿说话的事。”

    罗先生先生厉声道:“那你为什么寄那封信给我?”

    司徒琴也提高了声音:“自然是我在幻觉的主使之下,做出了那种无意识的事,若你因此受了损失的话,你只管向我索偿好了!”

    事情在突然之间,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令他们这几个旁听者面面相觑,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

    罗先生忽然软了下来:“不!你不必故意那么说,当年你的经历,绝非幻觉,若不是真的有人告诉你,你不可能知道阿佳的死,也更不可能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死得如此之惨。”

    司徒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人叫阿佳。”

    罗先生道:“就是……那个男婴的前世。阿佳从十六岁起,就是出色的美人,她的肌肤如同百合花,容颜如同天上的云彩,整入如同一大团浮动的香雾,她死那年才十九岁,正如同朝霞一般……”

    罗先生先生说到后来,变成了哺哺自语,显然他正沉醉在往事之中。

    司徒琴女士却冷冷道:“是你杀死了她,使得朝霞幻灭了。”

    罗先生道:“我没有!”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救人?

    而一旦老人家归天,靠山消失,得靠自己的实力来找拼,那就要面对强敌,他就没有把握了!

    路星辰望向桔梗,她不置可否,可是相等于默认。UU小说www.uu234.cc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即使哈维医院有办法,对核心来说,也未必一定是好事!”

    桔梗现出疑惑的神情。

    路星辰道“老人家喜恕无常,怎能保他不把核心换掉?”

    桔梗低下头去,又缓缓摇著头“老实说,这其中的复杂情形,我也摸不到边。”

    路星辰直接了当地问“那么,你来见我,是谁叫你来的?”

    路星辰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她既然提出了老人家是否可以“再一次年轻”,那么,当然是想来促成这件事,那么,是谁想这件事实现,就是派她来的人了!

    桔梗被这么一问,呆了一呆,才叹了一声“路先生,你想得太多了,派我来见你的人,自然是大亨,是你说我有办法的,事实上我却没有办法,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她这样的回答,很出乎意料之外,路星辰当然不相信,反问她“那么,你何以提及想老人家恢复神志?”

    桔梗吸了一口气“我只知道,如果老人家还能像十年前那样清醒,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他就有能力控制局面,使张启泉和大亨面临的问题,迎刃而解!”

    她这样说,又似乎可以自圆其说,路星辰想,难道真是想得太复杂了?

    路星辰道“现在情形是──”

    桔梗道“不必局内人,只要留意近来的事态发展,并且有分析能力的人,也可以知道,核心虽然是核心,可是在核心之外的一切组织成员,都游离独行其事,并不转著核心打转。一言以蔽之曰组织群龙无首!这也是张启泉和大亨无从著手的原因!”

    路星辰耸了耸肩“那就让组织乱上一阵,总会有结果,等著看热闹好了!”

    桔梗道“你可以等,可是张启泉和大亨,却等不下去了!”

    路星辰怔了一怔,想起张启泉来见时那焦急的情况,他是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等有结果分晓,他就会有巨大的损失!

    也就在这时,路星辰明白了,和桔梗讲了那么久的话,一直被她在牵引著,向著她要说的话在前进,而且,终于她达到了她此来的目的!

    一想到了这一点,路星辰不禁直跳了起来,沈慕橙“啊哈”一笑“知道厉害了吧!”

    沈慕橙那样说,自然是她也知道我想到了桔梗的来意。

    桔梗却悠然“太过奖了,我只不过把路先生踢过来的球,又交回给他而已,何厉害之有?”

    沈慕橙有点“幸灾乐祸”“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路星辰对张启泉说,桔梗有办法找出如今是谁在掌握著全局,可是桔梗说如今是群龙无首,除非是老人家他恢复神智,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依靠哈维医院,而路星辰是和哈维医院唯一的联络人。

    她把踢出去的球又踢了回来。

    这也就是她来的目的。

    路星辰道“不!”

    桔梗的神态,一点也不紧张,一摊手“你不肯帮他们,那就算了!”

    路星辰呆了一呆,立即想到了一件事,疾声道“你不可以把这种情形对他们说!”

    桔梗要是把这情形,对张启泉和大亨说了,这两个家伙,一定会不断来烦,到时,路星辰再想拒绝,就千难万难了。

    桔梗道“我已经把当前的局势分析给大亨听,同时也表示我无能为力,我想,大亨也一定可以想到,谁才能真正帮到他们!”

    听得桔梗这样说,路星辰简直目定口呆,但那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路星辰向沈慕橙道“我要出去一阵!”

    沈慕橙缓缓摇头,像是在说没有用的。

    路星辰不理会她怎么想,已经向外走去。

    当时,路星辰已经感到,迟走一步,可能就会有麻烦,可是,还是迟了!

    当来到门前,才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并肩站著一高一矮两个人,堵住了出路。

    那两个人,高的一个,是张启泉,矮的那个,身子壮实无比,正是大亨,他们也不说话,只是望定了,在那一刹间,路星辰心想,第一个念头是,路星辰只要用力一撞,一定可以把两人撞开,冲出去,逃之杳杳。

    但是,这样一来,自然自己这一生,就此失去了这两个朋友──就算他们不怪,也没有面目再他们了!而且,就算在场目睹的人都守口如瓶,这天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临阵脱逃一事,必然传了开去,一世英名,就此扫地了!

    所以,路星辰不能那么做!

    而不能冲出去,自然只好留下来随机应变了!

    路星辰已有了决定,“啊哈”一笑“两位来了,正要按铃?”

    路星辰在百忙之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心中一动,这两人站在门口,并没有一个有扬手的动作,可见他们并不想按铃。

    那也就是说,他们站在门口,有一会了,最可能,是桔梗和沈慕橙一进来时,就在门外了!

    他们一直等在门外不进来,为的就是防路星辰出去!

    由此可知,路星辰会夺门而逃,这一著,早在他们的算中。

    他们先派桔梗进来做说客,来套住,料路星辰必然会逃避,就预先在门口堵!

    一想到这一点,路星辰表面不动声色,连声道“请进!请进!

    两位真是好朋友,能和两位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幸事!”

    张启泉和大亨是何等样人,岂会听不出话中有讥讽之意?一时之间,张启泉略有尴尬之色,但大亨却声色不动,看来比张启泉更厉害。

    在他们两人走进来之际,路星辰又道“两位什么时候如此精诚合作起来了。若是上一次,也肯这样合作的话,只怕成吉思汗墓已经出土了吧?”

    张启泉想要开口,被大亨伸手阻了一阻,同时,大亨也和桔梗更换了一个眼色。

    路星辰看在眼里,道“不必眉来眼去了,可是没有用!”

    路星辰走开几步,想起的是从张启泉来找开始,一切就是一个布好了的局!

    这个局,是专为自己而设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出马,去找哈维医院,再为老人家创造奇迹。

    而他们想老人家再有控制能力,目的也很明显,那是由于在群龙无首的局面之下,利益分配失去了原来的运行规律,变成了一片混乱,使他们无从著手!

    何况,就算局面定了,换了一个新主儿,也摸不清这新主儿的脾性,大有可能,胃口更大,更难喂得饱,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是维持原状。

    而如果要维持原状的话,那么,当然是要老人家还有控制能力!

    路星辰在刹那之间,洞察了他们的阴谋,心中反倒平静了下来。

    大亨是新相识,他用这种手段对付,路星辰怪他并不深。而张启泉和震惊,是什么交情,他居然也玩这种把戏。

    路星辰转向他,自然面色难看,再加上“嘿嘿嘿”三声冷笑,张启泉做贼心虚,已自慌了手脚。

    路星辰道“两位请慢慢坐,自己斟酒喝,我还有事,失陪了!”

    说著,路星辰看也不看他们,就上楼去。

    张启泉叫了起来“你,别太绝情!”

    路星辰冷笑道“只怪你手段太高明!”

    大亨毕竟不熟,叫道“你要什么条件?”

    张启泉急道“这事,对大家都有好处,而且,是你叫我们去找桔梗小姐的!”

    路星辰看着他,他高举双手“我第一次来找你时,绝无他意,是见了桔梗小姐之后,才商量出这个办法来的──这个办法还是要靠你帮忙,所以才又来找你的!”

    大亨踏前一步“我是一直主张开门见山,和你直说的。”

    路星辰挥了挥手“你们真不能找到新门路?”

    张启泉道“现在情形是这样,各派系之间,谁都想吞大份,可是谁也不敢先开口先行动──在表面上,这种行动是非法的,其他人虎视眈眈在找岔子,要是不小心被清除的对象,那就什么都完了!”

    桔梗在这时,接了一句“不久之前,就死了一个组织的高级人员,说是自杀的。”

    路星辰心中一凛,冷笑道“那不能算高级人员,至多是中级人员。”

    桔梗道“是,但,支持这中级人员的高级人员,也下台了,而且,牵连面还要扩大,这就是组织各个派系之间你要我死,我要你亡的结果。”

    路星辰道“公布说这家伙是自杀的?”

    桔梗笑了一下“你相信?”

    路星辰本来就不相信,组织内部的人员,怎么会走自杀之路?

    道“好啊,又有热闹可看,这是何等好事越乱越好!”

    桔梗长叹一声,大亨沉声道“你再不给他看这封信,我们快要给他赶出去了!”

    桔梗苦笑“非到绝路,不必出示,这是写信人的指示。”

    大亨道“现在还不是绝路吗?”

    事情在忽然之间,又起了这样的变化,路星辰大是愕然,喝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信?”

    桔梗道“也不能说是信──”

    大亨极不耐“别转弯抹角了──是一封求救信,求你你大老爷救命的!”

    路星辰又是一怔,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必须保持冷静。路星辰早就感到他们是布了一个局,等自己钻进去,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沈慕橙在身边的话,习惯寻求她的支持,所以向沈慕橙望去,只见她也是一脸迷惑之色,不知道所谓“求救信”是怎么一回事。

    路星辰沉住气“请把这求救信,拿出来看看!”

    桔梗点头,取出了一支小小的夹子,打开夹子,路星辰看到里面夹*着一只拆开来的香烟纸包,桔梗就拈起这纸包来,递了给路星辰。

    他们一直在说“求救信”,她给了一个烟包,路星辰心中实是疑惑之至,一接过那烟包,就打了开来,去看烟包的反面。

    果然,烟包的反面,有著淡淡的字迹,要用心看才能辨认。

    路星辰一看,就看出那是利用烧过的火柴支上的炭末写出来的,可知求救者是在无纸无笔的环境之中。但也说明了他不论处境如何,总还有香烟可抽,那也未必至于是生死关头。

    一想到了这一点,路星辰心已定了许多,向沈慕橙一扬手,她走过来,路星辰把纸包向著光,这就看清了写在纸上的字。

    一共只有六个字,写得潦草之极。

    那六个字是

    “路星辰,救我,寒羽。”

    路星辰一看到具名,就呆了一呆。在他认识的人之中,叫寒羽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路星辰童年时的好友,后来在雇佣军、杀手场上出生入死,创建了业界传奇故事的“查寒羽”。寒羽后来在敌人残酷的追杀中得保性命,已是心灰意冷,深觉业界中的凶残,于是避世隐居。

    这一切,在我以前记述的几个故事之中,都已写过。

    如今,忽然看到了那样一张字条,路星辰也不禁大是愕然。

    路星辰对查寒羽的近况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凭他的身手和能耐,做起事情来,也都很顺利,何以竟然又会身陷困境!

    而且,路星辰和查寒羽的关系非比寻常,故人吗,若是求救,路星辰义不容辞,非加援手不可。但是,路星辰和他又是多年没见,至少,未曾到了一看到这六个字,就断定了那就是他的笔迹的地步。

    路星辰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

    桔梗明知路星辰心中充满了疑问,所以她立时用最直接的方法加以说明“他被组织抓回去,软禁了。”

    路星辰疾声问“所犯何事?”

    桔梗道“他是那个死者的得力助手,而且,是由死者的后台指派去的。”

    路星辰听了之后,感到了一股凉意,直透心头。

    桔梗口中的“死者”,路星辰知道那就是指他们刚才在说话中提到的那个被公布是“自杀”的中级人员。为了记述的方便,就称他为“死者”

    之所以使有遍体生凉之感的,倒不是由于查寒羽是死者的得力助手,而在于查寒羽的这个位置,是由死者的后台安排的。

    也就是说,如果死者根本不是自杀,而是被杀了灭口的话,那么下手的是谁,不言而喻。那后台为了保护自己,查寒羽自然也在灭口之列!

    这样看来,查寒羽的处境,可说是危险之至!

    但虽然如此,他竟然会想到向路星辰求救,这也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之极了,路星辰有什么能力可以救他?那是路星辰这边也不到的一个范围!

    他向路星辰求救,简直就是等于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由于路星辰和查寒羽的关系非比寻常,是生死之交,忽然知道他竟然卷进了这样可怕的一个漩涡之中,当真是心惊肉跳之至。

    路星辰毫无意义地挥著手,一面道“不对!不对!不对!”

    路星辰连说了三声“不对”,桔梗问“什么不对?”

    路星辰勉力定了定神“你是说,查寒羽他会成被组织消灭吗?”  桔梗道“他已经被面临死亡,问题只在于何时开刀而已──敌对派系不会放过他,他自己的老板,也要杀他灭口。他如今还能活著,只是敌对派系想进一步对付他的老板,所以把他置于严密看守之下。”

    路星辰又道“不对!不对!”

    大亨焦躁起来“你别总是说‘不对’,不对在什么地方?你不信这六个字是那个人写的?”

    路星辰当时向桔梗看去,等于是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求救信是怎么得来的?

    桔梗道“查先生的人缘不错,以前,救过不少自己人,他的人缘很不错,所以有人肯甘犯奇险,替他把字条带出来,让我带出来。”

    路星辰道“这就是了,如今各派系,各个山头的头头,全是和查寒羽相同的人,都是原来的人马,他们和查寒羽之间,都有交情,都是讲义气的‘哥儿们’,怎么会对付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路星辰大声说了那一番话,一时之间,除了桔梗转过头去不看之外,沈慕橙、张启泉和大亨,都以异样的目光,定定地望著路星辰。

    路星辰心中一凛,也明白我是大错特错了,路星辰不禁伸手,在自己的头上,重重地打了一下,沈慕橙走了过来,爱怜地捉住了路星辰的手,怕路星辰再打第二下。

    而路星辰真是再想打第二下的,因为刚才那番话,实在太笨了!

    须知查寒羽和这些“哥儿们”的关系再好,交情再深,也比不上组织本身的铁律,组织是国际性秘密组织,成员之间怎么会有真正的友情,真是太可笑了。

    如今查寒羽有难,这些人,又怎会和他讲什么情义?

    大亨见路星辰面青唇白,没有说话,他道“他们是生活在黑暗里的秘密组织,各国政府都惧怕他们!”

    路星辰苦笑“组织已经是规模很大了,不是原来的小组织了!”

    张启泉道“所以很棘手。”

第二百十九章 死者的恋人

    路星辰再问:“你刚才的叙述十分详尽,你肯定没有遗漏之处?”

    罗先生道:“没有要是照路星辰你的推理,可以找出真凶来,那实在太好了。UU小说”

    路星辰,向各人看了一眼:“我知道一个关于利刃的故事,先向大家说一说。”

    由于刚才罗先生的叙述,很是引人入胜,而且迷离诡异,令人震慑,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听到他的推测,以解谜团,他却忽然要说故事,各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路星辰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有可能对发生的神秘事件有帮助。”

    柴老最支持的,他连声道:“请说,请说。”

    路星辰道:“在一间古董店内,有一位顾客坚持要购买一柄古剑,那剑极锋利,是店主人自己的珍藏,店主人不愿出让,遂告诉顾客,剑太锋利了,是不祥之物,顾客不信,夺过剑来,想看看究竟有多锋利,拨剑出鞘,店主人过来阻拦,剑锋过处,就把店主人的头切了下来。”

    路星辰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

    路星辰又道:“在那件事发生时,罗先生先生手中一直握着一柄锋利的阿拉伯刀。”

    罗先生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切下了……阿佳的头?”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点了头。

    罗先生嘶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算是什么推理!”

    路星辰道:“推理的过程,就是确认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你说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

    罗先生叫道:“何必要有理由?我不可能切下了一个头来而不知道的!”

    路星辰望向各人,柴老皱着眉;“这个说法,我也认为不能成立。”

    路星辰道:“好,不成立。那么,人头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一定另外有一个人握着一柄极锋利的刀,何以罗先生却没有看到?”

    那秃顶中年人忽然道:“或许是一个隐形人,用的是一柄隐刀。”

    罗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有人早躲着,我也觉察不到。事后,我身子僵呆了许久,他要离去,容易之至。”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若成立,那就是凶手预谋杀,动机何在?”

    罗先生沮丧之至:“我不知道……我事后调查过……我认为年轻的阿佳,唯一被杀的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由于阿佳和我在一起而发狂行凶。”

    几个一起问:“结果怎样?”

    这的确是阿佳被杀的最大原因了。

    罗先生道:“调查的结果是,阿佳的确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是事发之际,那男子没有离开,而是在一间学校中求学,除非他雇*凶杀人……这男子后来不知所终了。”

    秃顶中年人冷笑:“你没有一直监视他?”

    罗先生倒坦白:“我一直监视了他五年,觉得他实在不像凶手,所以就放弃了。”

    秃顶中年人再冷笑:“何以你会良心发现?”

    各人都觉得秃顶中年人的言词,有点过份了,所以一起向他望去,柴老想说话,但被路星辰一挥手制止了。因为路星辰早就觉得这秃顶中年人,对罗先生大有敌意,说不定其间有什么纠葛在,还是让它发展下去的好。

    罗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叹了一声:“这男子并不知阿佳死了,只当她是失了踪。他一定极爱阿佳,所以在半年之后,就开始到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阿佳,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他甚至要做苦力来维持生活,一直找了五年,他才失去了踪迹。我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因为他若是知道阿佳死了,一定不能忍受那样大的痛苦。他足足找了五年!”

    路星辰问:“从此你不知他到了何处?”

    罗先生道:“不知道。”

    路星辰陡然伸手向秃顶中年人一指:“你知道!”

    秃顶中年人双手掩住了脸,路星辰这一问,虽然突兀,但一看秃顶中年人的反应,人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踢跷,所以也都等着他的回答。

    那秃顶中年人先是双手掩着脸,一动不动,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僵硬了。可是过了不多久,他陡然狂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罗先生,而且,十指如钩,紧紧掐住了罗先生先生的脖子。

    那秃顶中年人的来势如此凶猛,谁都没有提防。罗先生的脖子,一被掐中,双眼鼓出,可知秃顶中年人用力之重。各人都纷纷叫起来,路星辰一步向前,用手指在秃顶中年人的左右手肘上,轻轻一弹,他的双手,就松了开来,而且双臂软软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罗先生发出一阵怪声,连跌带爬的避了开去,他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叫了起来:“你……你……是阿佳!你是阿佳!”

    看来,罗先生一脑子都是阿佳会来找他报仇的想法,所以陡然遇袭,便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阿佳报仇来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秃顶中年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三十岁的人。

    路星辰

    倒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我道:“他当然不是阿佳,他是阿佳当年的恋人,也就是曾被你跟踪了五年,后来不知所终的那位。”

    罗先生瞪大了眼,以恐怖的神情,望向秃顶中年人。秃顶中年人又发出一声狂吼,又待向前扑去,但另外两个人死死将抱住,他一面泪如泉涌,一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下地狱一千次的贼,你用金钱引诱阿佳,又把她杀害,不必等她前来,我就要杀你为她报仇!”

    罗先生也嘶叫:“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柴老叹道:“可是你用金钱引诱她!”

    罗先生哀叫:“这世上,谁不用金钱引诱他人,她是完全自愿的,我丝毫未曾强迫过她。”

    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我来到秃顶中年人身前,冷冷地道:“你藏在寺庙里,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秃顶中年人怒道:“你怎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路星辰道:“除非你栖身在寺庙之中,不然,罗先生的人怎会找不到你。”

    秃顶中年人喘着气:“我不鲁莽,我要杀了他,替阿佳杀了他!”

    他说得如此认真,而且他刚行动,确然是杀人行径,这就更令人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柴老一声大喝:“南安,杀人是要偿命的!”

    路星辰直到柴老叫出他的名字,才想起在介绍之时,柴老确然如此叫他的,只不过这名字太普通,所以听过几次,没有印象。

    一听得这个普通的名字,罗先生又发出一下呻吟声来。他自然知道,阿佳当年的恋人,确实就是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他当然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阿佳自然也不会惨死,过着平凡的生活。

    南安也就是那个秃顶中年人厉声道:“我当然知道,阿佳如今是是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不能因为杀他这个贼子而偿命,但阿佳又一定要报仇,所以由我来下手好了,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阿佳突然音讯全无的那一年,我已……已经死了!”

    他说得悲惨莫名,可见他对阿佳确然一片深情,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罗先生有气无力地道:”当阿佳知道我不是凶手之后,她不会杀我的。”

    南安厉声道:“你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别忘了,她虽转世,但她仍有前生的记忆!”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太武断了,要是她的前世不知道是谁杀她的,那么转了世之后,一定也不知道。”

    南安双眼瞪得极大,望定了他:“别忘了在她前世死后,今生生前,有一段时间,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

    路星辰知道南安提出这一点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反间:“那又如何?”

    南安闷哼:“那又如何?当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之际,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一般人确实如此认为生命的形式,由人转成灵魂之后,生前不知道的,就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这种想法,自然想当然之至,灵魂是人的记忆组,无形无迹。当生命以“活着”的方式存在之时,记忆组通过身体的活动,不断增加。一旦离开了身体,灵魂并没有再增加记忆的能力。

    说一个浅白一点的例子,一个人若生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么死后,也必然是只糊涂鬼。

    若是再世为人,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又有了身体,自然记忆增强。但由于不可知的情形,绝大多数人在再度的有了身体之后,会把前世的记忆,抹得一千二净。

    路星辰摇头道:“事情不如你所想如果她生前以为是罗先生杀她的,她就会一直以为如此。”

    南安还想争辩,柴老己然喝道:“别争,他见过灵魂。”

    柴老此语,倒不算夸张。

    南安还是不服气,可是,他显然对柴老十分忌惮,所以不敢再出声。

    路星辰望着他:“我们讨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可知道如今是一个三十岁有为青年的阿佳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路星辰这一问,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因为这是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了!

    南安苦笑:“我不知道,我在来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已转世,也不知道她已惨死。”

    路星辰道:“没有人知道阿佳现在的情形,而罗先生又隐名埋姓,匿居在此,普通人绝对找不到。一时之间,倒亦不怕阿佳忽然出现来报仇。”

    南安盯着罗先生,仿佛在说:“报仇者就在这里!”

    路星辰道:“让我们探索三十年前惨事发生当晚的情况,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深入研究的,不知大家可曾留意到?”

    一个高个子应声道:“是,那个阿佳打到银行去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间题那是一切不幸事件的关键,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就算以后的情形不变,阿佳仍然人头落地,她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欺骗了她,自然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是凶手了。

    据罗先生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照说,银行方面,一接到电

    话,就应该立刻照阿佳的意思办事,怎么会让阿佳碰了一个钉子呢?

    阿佳碰了钉子,而且挨了银行的骂,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罗先生在骗她。而她则在这个念头最盛的时候,突然死亡!

    所以,不论她是处于灵魂状态也好,处于转世之后情形也好,始终最盛的都是这个念头;罗先生骗了她!从这个念头开始,她自然也就认定是罗先生杀了她!

    所以,这个电话重要之至。”

    一时之间,人人都向罗先生望去,罗先生现出的神情,复杂之至,在愤怒之中,又带着茫然,他无助地挥着手,喘了好一会,才道:“我当时被阿佳的惨死,打击得魂不守舍,脑中一片空白,耳际只听到阿佳捏手指的格格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南安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那你还知道为了保护自己而放火毁尸?”

    罗先生苦笑:“我想,那只好算是下意识的行为。”

    柴老道:“别打扰他。”

    罗先生道:“一直到我离开了,我才想起来,那电话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电话出了错,阿佳就不会对我怀疑。我亲自到见银行的主管,主管一听到我的投诉,立时彻查”

    他说到这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查下来的结果是,阿佳打电话去的那晚值夜班的一个女职员,主管立即把叫进了办公室,并且翻查了当晚的电脑记录那是绝对的秘密,那女职员道:“当晚,我只接到了一个老板的一个指示,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电话来过。’我道:‘不,有人打过来,接听的是一个男人。’主管摇头:‘只有一个值班,不可能是男人,要三天之前和三天之后,才有男职员当值。’”

    罗先生吁了一口气:“我一听到就傻了,我道:‘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主管道:‘银行方面并无差错,出现错误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一是你拨错了号码,二是电话在接驳之中,弄错了号码。’我道:‘这……怎么可能?我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有男人的声音,说是银行。’主管道:‘是你打的电话?这个户口,应该由一个女子的声音来下指令的。’主管用很疑惑的神情望着我,我唯恐事情败露。就匆匆走了!”

    柴老道:“你没有再查下去?”

    罗先生道:“有!”

    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停了片刻,才道:“由于我在银行的存款不少,所以再查,银行也很客气,但是结果和上次一样,银行方面,并无出错……但是我又不信阿佳会拨错号码,电话公司说电话的接驳,全是自动化的,出错的机会是零,那……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想了几千几万遍,可就是想不通。”

    路星辰举起手来:“如果有人预谋要杀阿佳,早就伺伏在庄院中的活,有无可能?”

    罗先生道:“太有可能了,十个人也有可能。”

    路星辰道:“那就可能作出简单的假设,那人在电话线路做了手脚,不论你拨是什么号码,都接到他那里去。”

    这本来是技术上简单的事,我一提出来,各人都有同意之色。

    路星辰的这个假设,对于罗先生来说,也是有利的。因为若是早已有人藏匿在庄院之中,那自然意谋不轨,大有可能是凶手,对罗先生洗脱嫌疑,大有帮助。

    可是,在各人都有同感时,罗先生却摇头:“不,我认为不可能。”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很清楚,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男声就先说是银行。”

    路星辰不禁叹了一口气:“罗先生先生,即使在三十年之前,窃听设备也已十分先进。若是有人能在电话线路上做了手脚,那么,他自然也能布下窃听装置。”

    罗先生陡然一震,双手无目的地挥动了多次:“你的意思是……我和阿佳的对话……全被人偷听去了?”

    路星辰道:“我只是指出有这个可能,在这个可能之下,那人就知道你们会打电话到哪里去。”

    虽然只是作了一个假设,但罗先生却已然像遭到了雷砸一佯,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路星辰强调了一下:“那只不过是我的假设。”

    罗先生喃喃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我过着悲惨的生活?”

    大家都不出声,因为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别人可以回答。

    罗先生面肉抽搐:“我没有仇人,我本来是一个再平凡不过……又瘦小的弱者,不会有也不敢有敌人,后来我变成了富翁,我从来不吝啬,总是尽力去帮助别人,更加没有敌人,要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可能……”

    他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陡然抬起头,向南安望去,他面肉扭曲,神情可怖目光更是凌厉之至。被他这样望着的人,都不免吃惊,南安也不例外,疾声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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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星辰再问:“你刚才的叙述十分详尽,你肯定没有遗漏之处?”

    罗先生道:“没有要是照路星辰你的推理,可以找出真凶来,那实在太好了。”

    路星辰,向各人看了一眼:“我知道一个关于利刃的故事,先向大家说一说。”

    由于刚才罗先生的叙述,很是引人入胜,而且迷离诡异,令人震慑,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听到他的推测,以解谜团,他却忽然要说故事,各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路星辰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有可能对发生的神秘事件有帮助。”

    柴老最支持的,他连声道:“请说,请说。”

    路星辰道:“在一间古董店内,有一位顾客坚持要购买一柄古剑,那剑极锋利,是店主人自己的珍藏,店主人不愿出让,遂告诉顾客,剑太锋利了,是不祥之物,顾客不信,夺过剑来,想看看究竟有多锋利,拨剑出鞘,店主人过来阻拦,剑锋过处,就把店主人的头切了下来。”

    路星辰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

    路星辰又道:“在那件事发生时,罗先生先生手中一直握着一柄锋利的阿拉伯刀。”

    罗先生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切下了……阿佳的头?”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点了头。

    罗先生嘶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算是什么推理!”

    路星辰道:“推理的过程,就是确认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你说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

    罗先生叫道:“何必要有理由?我不可能切下了一个头来而不知道的!”

    路星辰望向各人,柴老皱着眉;“这个说法,我也认为不能成立。”

    路星辰道:“好,不成立。那么,人头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一定另外有一个人握着一柄极锋利的刀,何以罗先生却没有看到?”

    那秃顶中年人忽然道:“或许是一个隐形人,用的是一柄隐刀。”

    罗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有人早躲着,我也觉察不到。事后,我身子僵呆了许久,他要离去,容易之至。”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若成立,那就是凶手预谋杀,动机何在?”

    罗先生沮丧之至:“我不知道……我事后调查过……我认为年轻的阿佳,唯一被杀的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由于阿佳和我在一起而发狂行凶。”

    几个一起问:“结果怎样?”

    这的确是阿佳被杀的最大原因了。

    罗先生道:“调查的结果是,阿佳的确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是事发之际,那男子没有离开,而是在一间学校中求学,除非他雇*凶杀人……这男子后来不知所终了。”

    秃顶中年人冷笑:“你没有一直监视他?”

    罗先生倒坦白:“我一直监视了他五年,觉得他实在不像凶手,所以就放弃了。”

    秃顶中年人再冷笑:“何以你会良心发现?”

    各人都觉得秃顶中年人的言词,有点过份了,所以一起向他望去,柴老想说话,但被路星辰一挥手制止了。因为路星辰早就觉得这秃顶中年人,对罗先生大有敌意,说不定其间有什么纠葛在,还是让它发展下去的好。

    罗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叹了一声:“这男子并不知阿佳死了,只当她是失了踪。他一定极爱阿佳,所以在半年之后,就开始到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阿佳,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他甚至要做苦力来维持生活,一直找了五年,他才失去了踪迹。我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因为他若是知道阿佳死了,一定不能忍受那样大的痛苦。他足足找了五年!”

    路星辰问:“从此你不知他到了何处?”

    罗先生道:“不知道。”

    路星辰陡然伸手向秃顶中年人一指:“你知道!”

    秃顶中年人双手掩住了脸,路星辰这一问,虽然突兀,但一看秃顶中年人的反应,人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踢跷,所以也都等着他的回答。

    那秃顶中年人先是双手掩着脸,一动不动,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僵硬了。可是过了不多久,他陡然狂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罗先生,而且,十指如钩,紧紧掐住了罗先生先生的脖子。

    那秃顶中年人的来势如此凶猛,谁都没有提防。罗先生的脖子,一被掐中,双眼鼓出,可知秃顶中年人用力之重。各人都纷纷叫起来,路星辰一步向前,用手指在秃顶中年人的左右手肘上,轻轻一弹,他的双手,就松了开来,而且双臂软软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罗先生发出一阵怪声,连跌带爬的避了开去,他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叫了起来:“你……你……是阿佳!你是阿佳!”

    看来,罗先生一脑子都是阿佳会来找他报仇的想法,所以陡然遇袭,便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阿佳报仇来了。

    我当

    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秃顶中年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三十岁的人。

    路星辰倒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我道:“他当然不是阿佳,他是阿佳当年的恋人,也就是曾被你跟踪了五年,后来不知所终的那位。”

    罗先生瞪大了眼,以恐怖的神情,望向秃顶中年人。秃顶中年人又发出一声狂吼,又待向前扑去,但另外两个人死死将抱住,他一面泪如泉涌,一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下地狱一千次的贼,你用金钱引诱阿佳,又把她杀害,不必等她前来,我就要杀你为她报仇!”

    罗先生也嘶叫:“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柴老叹道:“可是你用金钱引诱她!”

    罗先生哀叫:“这世上,谁不用金钱引诱他人,她是完全自愿的,我丝毫未曾强迫过她。”

    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我来到秃顶中年人身前,冷冷地道:“你藏在寺庙里,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秃顶中年人怒道:“你怎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路星辰道:“除非你栖身在寺庙之中,不然,罗先生的人怎会找不到你。”

    秃顶中年人喘着气:“我不鲁莽,我要杀了他,替阿佳杀了他!”

    他说得如此认真,而且他刚行动,确然是杀人行径,这就更令人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柴老一声大喝:“南安,杀人是要偿命的!”

    路星辰直到柴老叫出他的名字,才想起在介绍之时,柴老确然如此叫他的,只不过这名字太普通,所以听过几次,没有印象。

    一听得这个普通的名字,罗先生又发出一下呻吟声来。他自然知道,阿佳当年的恋人,确实就是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他当然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阿佳自然也不会惨死,过着平凡的生活。

    南安也就是那个秃顶中年人厉声道:“我当然知道,阿佳如今是是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不能因为杀他这个贼子而偿命,但阿佳又一定要报仇,所以由我来下手好了,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阿佳突然音讯全无的那一年,我已……已经死了!”

    他说得悲惨莫名,可见他对阿佳确然一片深情,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罗先生有气无力地道:”当阿佳知道我不是凶手之后,她不会杀我的。”

    南安厉声道:“你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别忘了,她虽转世,但她仍有前生的记忆!”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太武断了,要是她的前世不知道是谁杀她的,那么转了世之后,一定也不知道。”

    南安双眼瞪得极大,望定了他:“别忘了在她前世死后,今生生前,有一段时间,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

    路星辰知道南安提出这一点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反间:“那又如何?”

    南安闷哼:“那又如何?当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之际,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一般人确实如此认为生命的形式,由人转成灵魂之后,生前不知道的,就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这种想法,自然想当然之至,灵魂是人的记忆组,无形无迹。当生命以“活着”的方式存在之时,记忆组通过身体的活动,不断增加。一旦离开了身体,灵魂并没有再增加记忆的能力。

    说一个浅白一点的例子,一个人若生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么死后,也必然是只糊涂鬼。

    若是再世为人,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又有了身体,自然记忆增强。但由于不可知的情形,绝大多数人在再度的有了身体之后,会把前世的记忆,抹得一千二净。

    路星辰摇头道:“事情不如你所想如果她生前以为是罗先生杀她的,她就会一直以为如此。”

    南安还想争辩,柴老己然喝道:“别争,他见过灵魂。”

    柴老此语,倒不算夸张。

    南安还是不服气,可是,他显然对柴老十分忌惮,所以不敢再出声。

    路星辰望着他:“我们讨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可知道如今是一个三十岁有为青年的阿佳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路星辰这一问,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因为这是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了!

    南安苦笑:“我不知道,我在来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已转世,也不知道她已惨死。”

    路星辰道:“没有人知道阿佳现在的情形,而罗先生又隐名埋姓,匿居在此,普通人绝对找不到。一时之间,倒亦不怕阿佳忽然出现来报仇。”

    南安盯着罗先生,仿佛在说:“报仇者就在这里!”

    路星辰道:“让我们探索三十年前惨事发生当晚的情况,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深入研究的,不知大家可曾留意到?”

    一个高个子应声道:“是,那个阿佳打到银行去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间题那是一切不幸事件的关键,如果不是那个电话,

    就算以后的情形不变,阿佳仍然人头落地,她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欺骗了她,自然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是凶手了。

    据罗先生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照说,银行方面,一接到电话,就应该立刻照阿佳的意思办事,怎么会让阿佳碰了一个钉子呢?

    阿佳碰了钉子,而且挨了银行的骂,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罗先生在骗她。而她则在这个念头最盛的时候,突然死亡!

    所以,不论她是处于灵魂状态也好,处于转世之后情形也好,始终最盛的都是这个念头;罗先生骗了她!从这个念头开始,她自然也就认定是罗先生杀了她!

    所以,这个电话重要之至。”

    一时之间,人人都向罗先生望去,罗先生现出的神情,复杂之至,在愤怒之中,又带着茫然,他无助地挥着手,喘了好一会,才道:“我当时被阿佳的惨死,打击得魂不守舍,脑中一片空白,耳际只听到阿佳捏手指的格格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南安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那你还知道为了保护自己而放火毁尸?”

    罗先生苦笑:“我想,那只好算是下意识的行为。”

    柴老道:“别打扰他。”

    罗先生道:“一直到我离开了,我才想起来,那电话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电话出了错,阿佳就不会对我怀疑。我亲自到见银行的主管,主管一听到我的投诉,立时彻查”

    他说到这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查下来的结果是,阿佳打电话去的那晚值夜班的一个女职员,主管立即把叫进了办公室,并且翻查了当晚的电脑记录那是绝对的秘密,那女职员道:“当晚,我只接到了一个老板的一个指示,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电话来过。’我道:‘不,有人打过来,接听的是一个男人。’主管摇头:‘只有一个值班,不可能是男人,要三天之前和三天之后,才有男职员当值。’”

    罗先生吁了一口气:“我一听到就傻了,我道:‘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主管道:‘银行方面并无差错,出现错误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一是你拨错了号码,二是电话在接驳之中,弄错了号码。’我道:‘这……怎么可能?我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有男人的声音,说是银行。’主管道:‘是你打的电话?这个户口,应该由一个女子的声音来下指令的。’主管用很疑惑的神情望着我,我唯恐事情败露。就匆匆走了!”

    柴老道:“你没有再查下去?”

    罗先生道:“有!”

    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停了片刻,才道:“由于我在银行的存款不少,所以再查,银行也很客气,但是结果和上次一样,银行方面,并无出错……但是我又不信阿佳会拨错号码,电话公司说电话的接驳,全是自动化的,出错的机会是零,那……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想了几千几万遍,可就是想不通。”

    路星辰举起手来:“如果有人预谋要杀阿佳,早就伺伏在庄院中的活,有无可能?”

    罗先生道:“太有可能了,十个人也有可能。”

    路星辰道:“那就可能作出简单的假设,那人在电话线路做了手脚,不论你拨是什么号码,都接到他那里去。”

    这本来是技术上简单的事,我一提出来,各人都有同意之色。

    路星辰的这个假设,对于罗先生来说,也是有利的。因为若是早已有人藏匿在庄院之中,那自然意谋不轨,大有可能是凶手,对罗先生洗脱嫌疑,大有帮助。

    可是,在各人都有同感时,罗先生却摇头:“不,我认为不可能。”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很清楚,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男声就先说是银行。”

    路星辰不禁叹了一口气:“罗先生先生,即使在三十年之前,窃听设备也已十分先进。若是有人能在电话线路上做了手脚,那么,他自然也能布下窃听装置。”

    罗先生陡然一震,双手无目的地挥动了多次:“你的意思是……我和阿佳的对话……全被人偷听去了?”

    路星辰道:“我只是指出有这个可能,在这个可能之下,那人就知道你们会打电话到哪里去。”

    虽然只是作了一个假设,但罗先生却已然像遭到了雷砸一佯,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路星辰强调了一下:“那只不过是我的假设。”

    罗先生喃喃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我过着悲惨的生活?”

    大家都不出声,因为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别人可以回答。

    罗先生面肉抽搐:“我没有仇人,我本来是一个再平凡不过……又瘦小的弱者,不会有也不敢有敌人,后来我变成了富翁,我从来不吝啬,总是尽力去帮助别人,更加没有敌人,要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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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先生直言不讳:“我在想,只有一个人会是我的敌人,因为我抢走了他的恋人,他也恨阿佳,因为阿佳变心了。www.uu234.cc”

    那是直指南安了,南安居然并不否认:“是的,我恨极了你,也恨阿佳,但那全是知道你干了这样的脏事之后的事,在今夜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曾有什么事发生过。”

    罗先生刚才还像是绷紧了弦的弓,这时一下子泄了气:“对,你不会是凶手,你根本不知在阿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柴老忽然问了一句:“南安,在阿佳遇害之后她的灵魂有没有和你接触过?”

    柴老这一问,很有道理阿佳惨死之前,仍认定是罗先生杀了她,那么一缕冤魂,如果要找人倾诉的话,最好的对象,当然就是以前的恋人了。

    南安吸了一口气:“没有……或许……她觉得愧对我,不敢见我。”

    那高个子忽然冒出一句话来:“这个等她来了,问她好了。”

    本来气氛就已经够怪的了,一听到这句话,更令人感到怪异莫名。

    一来,“她”已经变成了“他”,这其间,前世今生,阴阳阻隔,人鬼殊途,都已发生了难以明白究竟的变化,是生命的大奥秘,没有什么比这种变化更令人感到惊然的了。

    二来,“她”若来了,那就是找罗先生报仇来了,会发生什么事,虽难预料,但决不会是愉快的,这是可想而知的事。

    罗先生先叫了起来:“她……她……”

    他只叫了一个“她”字,便难以为继,看来,他本来是想叫”她不会来”的,但又矛盾复杂人来了,会找他报仇,可是事情又不能不了断,他又自认清白,那更没有不让她来之理,所以就说不下去了。

    路星辰感到那高个子的这句话,很是突兀事实上,这几个由柴老邀来的灵学家,个个都很古怪,于是我问他:“你以为她一定会来?”

    那高个子答得认真:“应该说,她一定会找到罗先生。”

    我喜欢他这种认真的态度,所以我愿意和他继续讨论下去,我再问:“何以见得?”

    高个子道:“她在惨死的那一刻起,就认定了罗先生是仇人,一转世为人,就念念不忘要报仇。”

    路星辰道:“这并不构成她一定可以找到罗先生的理由。”

    高个子道:“如果只要凭报仇的意念,当然不容易找,但是,当她成为灵魂那一刹间,罗先生先生就在她的身边。”

    不单是路星辰,另外几个人也曾齐声问:“那又如何?”

    高个子神情严肃:“据我的研究心得,灵魂是一种能量形式的存在,这种形式,当人还有身体的时候,也可以测度出来就是仪器所能记录的脑电波,只不过现在只能记录到它的存在,却无法译出内容。”

    虽然高个子的话,听来和他们的问题无关,但是也大有意思。

    路星辰也很同意他的说法,知道他是试图在解释什么,所以并没有催他。

    他又道:“既然有脑电波的存在,那就自然可以被接收到只要有一定的过程,就一定可以接收到。”

    他的语气虽然很是肯定,可是词意却有点模糊,我道:“你的意思是,由于阿佳惨死之际,罗先生就在旁边,所以,阿佳在变成灵魂状态的那一刹间,可以捕捉到罗先生脑电波的……频率。”

    高个子吁了一口气:“对,就是这个意思在那一刻,特定的情形下,他们两人的脑电波,一定曾互相之间发生作用。这就是为什么罗先生一直会听到阿佳捏手指的声响的缘故。对阿佳来说,她一定捕捉到了罗先生脑电波的特征。”

    他选用了“特征”,而没有用“频率”,其实是一样的,每一个人的脑电波频率,就像人的指纹一样,绝少雷同,那么就是每一个的特征了。

    他们这样地在讨论问题,罗先生听了自然感受强烈,他又发起抖来。

    高个子接下来的话,给了他更大的刺激:“人可以改名换姓,甚至可以变更容貌罗先生先生,我相信你经过高明的整容手术。”

    罗先生脸容灰败,点了点头。路星辰不禁佩服高个子的观察力和推断力,就未曾想到这一点,这个罗先生,为了避仇,竟然企图改变一切!

    高个子陡然提高了声音:“可是,无论如何改变,甚至整个身体都换掉,但有一样是改变了不了的!”

    南安叫了起来:“脑电波的特征!”

    高个子点头:“是,只要有法子捕捉到这个特征,哪怕变成了煤中的细菌,躲在一千公尺深的地方,一样可以找得到。”

    高个于举的这个例子,可怕之至,罗先生发出了几下呻吟声,身子摇晃着,断断续续地道:“那么……她一定会……找到我……”

    高个于道:“这是我根据历年来的研究心得作出的预测,还未经证实,要等她来了,才能证实。”

    这高个子说话,真有点意思,路星辰看到罗先生上气不接下气的情形,就安慰他:“你也不是她一出现就必死无疑,你

    可以解释的。”

    罗先生捶胸:“我不是怕死,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

    南安凛然问:“那你为什么要改变自己?”

    罗先生叫:“世事是冤枉的啊!”

    路星辰想了一想,向高个子道:“阁下的研究心得,很独特,总的来说,你认为根据一个的脑电波频率,就可以找出这个人来?”

    高个子道:“原则上或理论上是这样的,但具体的情形如何,我也一无所知我想,只要阿佳找到了罗先生,就可以证明我的理论了。”

    罗先生在听了之后,又发出了一下鸣咽声这也难怪,对他来说;阿佳找到了他,那是生死相关的大事,高个子却认为那是可以证明他的理论的喜事,这当然令他啼笑皆非。

    高个子这样的说法,相当客观,可是,也就不肯定什么时候阿住会找上门来。

    路星辰又问他:“你其实并不能确定这种情形一定会发生,是不是?”

    高个子却大摇其头:“不是,只要阿佳报仇的意愿够强烈,我相信一定找得到。”

    这时,南安反倒紧张了起来:“大约在何时?”

    却说南安问“大约会在何时”,高个子道:“不知道!”

    他说了之后,略顿了一顿,又道:“但,不论多久,我一定要目睹这个现象的发生,因为这对我来说,大重要了。我的理论一旦证实,便开辟了广阔无比的灵学研究天地。”

    路星辰同意他的说法:“那你准备”

    高个子道:“不是准备,是行动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离开罗先生先生,直到事情发生。”

    罗先生又惊又怒:“你有什么权利那样做?”

    高个子道:“是你要我们来帮助你的,我那么做,对你大有好处。”

    罗先生哼了一声,高个子又道:“你怕她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报仇,连个辩的机会都没有,若是有我常在你的身边,你至少可以有这个机会。”

    高个子的活,大有道理,罗先生自然也立即明白了这一点。他点头:“好,到时希望你多出一点力。”

    高个子连声应道:“当然!当然!”

    看来,他对灵学的沉醉,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上,为了有这样一个证明他理论的机会,他喜不自胜。

    柴老道:“阿佳能找到你,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理论而已,你为了等她来,要长年累月的绷紧了神经,只怕等不到她来到,你就支持不住了。”

    这话说中了罗先生的心事,他哭丧着脸:“我现在已经支持不住了。”

    路星辰的意思和柴老一样,所以立即接下了口:“那你就不应该等。”

    罗先生倒也立刻明白了我们的言下之意:“我也心急想找到她,可是多年来,一点音讯也没有!”

    路星辰道:“有两个方法,可以同时进行。其一在全世界范围内,毫无头绪地找一个人,那是专业行为,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得到的,所以必须委托专业人士进行。”

    罗先生真的对路星辰的经历,知之甚详,他立时道:“郭侦探?”

    路星辰道:“是,委托他进行,我不敢说他一定可以把人找出来,但可以肯定,要是他也找不到,这就不会有别人可以找得到。”

    罗先生咬着牙:“好,路星辰,托你代邀。”

    路星辰点头答应:“第二个办法,是你要设法让她容易找到你。”罗先生抿着嘴,不出声。显然,对于阿佳的出现,他又是惊怕,又是期待。

    路星辰道:“这件事,越早了断越好。怨毒藏在心中,已经三十年了,越下去,怨毒只有越深,你有没有想这一点?绝不能再回避了”

    罗先生慑懦道:“我不是回避,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路星辰沉声道:“很简单,把当年发生的事张扬出来,然后,你公开出现等她来找你!”

    罗先生一听,身子就发起抖来:“那……那……要是那样,人人都会以为是我杀了人。”

    柴老道:“当年的事,确然只有你们两人知道”

    罗先生连忙纠正:“那凶手也知道。”

    柴老道:“既然只有三个人知道,那你不妨说得隐晦一点当事人看了明白,别人看到莫名其妙的那种,不但可以引阿佳出来,要是连带能把凶羊也引出来,那就更好了。”

    南安始终不肯放过罗先生,阴森森道:“如果真有所谓凶手。”

    罗先生一挥手:“好,我这就进行。”

    事情发展到这里,几个人互望了一眼,除了高个子是下定决心,自此要寸步不离跟着罗先生,以证实他对灵学研究的理论之外,其他的人已经无事可为了。

    他们全知道了当年惨事发生的经过,照罗先生的叙述,事情确然怪异,怪异到就算阿佳出现,也未必能真相大白。

    但是在阿佳出现之前,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路星辰定下的两个办法,一个要靠小郭,另一个要靠罗先生自己。

    柴老也感到了

    这一点,他道:“把各位老远的约了来,总算不虚此行吧!”

    大家的反应不一,最高兴的自然是那个高个子。

    其他人都基本同意,然后各自告别离去。路星辰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盘算着雪要是不停,明天也照样可以离去,反正是卖柴老交情来的,良友相叙几天,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就在此时,罗先生忽然趋前到路星辰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路星辰,我有一事相求,请你和柴老到我书房可好?”

    路星辰向柴老望去,只见他也大有请求之色。这时,还在一旁的那高个子,脸色难看之至,因为罗先生的邀请,并未包括他在内。

    他尴尴尬尬地乾咳了几声,反倒是路星辰不好意思,向罗先生道:“这位先生”

    罗先生道:“我们要商量的事,和他无关。”

    主人这样说,路星辰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在罗先生的带领下,通过了好几道门,才进入罗先生的书房,那就是不久之前,罗先生和司徒琴会面之处了。

    一路经过的时候,柴老并无所觉,但是路星辰却已经看出,每一道门都有极严密的保安装置。在通过这些门的时候,罗先生每次都用手在门上按一下,才把门打开,可知那些门都要凭他的掌印,才能打开。也就是说,除了他本人之外,别无他法可以正常开们,由此可知保安之严密。

    进入了书房之后,书房约有两平方公尺,很是宽敞,四面全是书架,表面看来,并无异样,但是我敢说,其中一定机关重重。

    而且,除了进出的门之外,一扇窗子也没有。四面墙中,可能有暗道,但墙壁必然坚固无比,不是随便就可凿得穿的。

    他长年匿居在这样坚固稳当之处,自然是为了防备阿佳来报仇,这一点,和他一直坚称自己无辜,似乎不是很吻合。

    路星辰装着不经意地问:“这里的墙有多厚?”

    罗先生道:“一公尺”

    他才说了厚度,就停了下来,苦笑:“路星辰,瞒不过你的法眼。”

    路星辰直截地问:“你不是无辜的吗,何以是这样防备?”

    罗先生叹道:“我实在害怕,你们没有经历过……没见到阿佳临死时的那种恨意,她把这股恨意带到了今生,甚至还是婴儿时,就已经如此强烈地表达出来。她要找我报仇,一定是有备而来,一见了我……必然会发动猛烈之至的攻击……我虽然躲在这样稳固的地方,可是没有一夜睡得安稳,睡着了,也必被恶梦惊醒。”

    路星辰不知道是同情他好,还是鄙视他好:“人家说,为人不作亏心事”

    罗先生叫道:“可是阿佳认定了是我杀死她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无意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就道:“你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罗先生望了望柴老,又望了望我,支支吾吾,令我大是不耐。

    路星辰喝道:“有话直说!”

    罗先生忙道:“是!是!好……请郭侦探找人的事,要拜托你了。”

    路星辰道:“这我不是早已答应了么?”

    罗先生道:“是!是!”

    柴老也不耐烦了:“你有话就快点说,路星辰最恨人说话吞吐!”

    尽管柴老这样说了,罗先生还是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路先生,我想……我想……你引她出来的办法……是很好……”

    路星辰道:“你不知该如何进行?你可以利用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媒介,拟定一则启事,只要阿佳一看到,就知道是你在找她,那就行了。”

    罗先生道:“这我知道。”

    路星辰没好气地望着他:“那你还有什么求我?”

    罗先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挥拳:“我想……阿佳先去找你。”

    路星辰先是呆了一呆,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伙还是害怕,不敢一下子面对充满了报仇意念的阿佳,所以要我去做挡箭牌。

    他这种想法,当然绝不高尚,可是路星辰转念一想,对震惊也没有损失阿佳要找的是他,冤有头,债有主,阿佳再凶,心中的仇恨再毒,也不会对我下手,就算会,路星辰也自信可以应付。

    路星辰道:“你的意思,先让阿佳来找我?”

    罗先生连连点头,路星辰道:“可以,你可把我的联络电话公开出来。”

    罗先生也没想到我会一口答应,霎时之间,那幅感激涕零的样子,难以描绘。

    当宿无话,第二天,路星辰和柴老先离开,在途中,柴老问路星辰:“你什么答应罗先生的要求?”

    路星辰把震惊当时所想的说了,又补充:“能够第一时间和一个再世人会晤,这总不是一件坏事。”

    柴老拍了拍我的肩头,表示他对老朋友的关怀:“你要小心,如今的阿佳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这个青年,受着仇恨的折磨和煎熬,怀着前世惨死的怨毒,我相信他的心理状态,一定大大异于常人,十分可怕,你要小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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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寻找阿佳的线索,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在三十年前,出生于当时西南一个小镇的医院,他的父亲姓张,连名也没有,他的母亲叫梅玲,原本姓什么也不知道。www.uu234.cc一不过,对擅于找人的郭侦探来说,或许这些资料已足够了。

    郭侦探取笑:“你要罗先生在全世界的传播媒介上刊登寻人启事,其实大可不必。”

    路星辰:“你就赶快办吧。”

    不到三天,在传播媒介上,有了寻人启事,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启事竟然有两份。

    一份显然是罗先生的所为,因为那上头有着路星辰的联络电话。

    另一份路星辰看了一遍,也明白是什么人的所为了,是南安,阿佳生前的恋人。

    两分启事的内容分别如下。

    罗先生的:“阿佳,三十年前的事,你一直误会了我,我是无辜的,我极爱你,在收到了护士长的信之后,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现极盼你和我联络,电话是阿佳,我一定会向你说明一切,你的冤枉,也是我的冤枉。打电话时,请说出当年你记得很熟的密码。”

    另一个是南安的:“小阿佳,我亲爱的,自从你三十年前失去了音讯后,我伤心欲绝,如今方知你的悲惨遭遇。无论如何,让我知道你的下落,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达成你的愿望,让该得报应者得到应有之报应,不会让奸人永远得志,爱你的南安。又,别的人或许也在找你,但我们曾有山盟海誓,一定请先和我联络。”

    南安也下了电话,给了地址。

    几乎在路星辰看到两则启事的同时,我接到了罗先生气急败坏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嘶叫:“你看到了吗?南安,那个南安,他竟然……竟然……”

    由于他实在太激动了,竟至于说不下去。

    路星辰道:“你别激动,他没有道明当年阿佳惨死的情景和转世为人的事实,已经证明他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你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罗先生喘着气:“可是他认定了我是凶手,要是阿佳先去找他,两个人合谋对付我,那怎么办?”

    路星辰道:“阿佳先去找谁,这事只好由她决定,要是她去找了南安,我相信,以南安的为人,必然会把你的说法转告阿佳。”

    罗先生急道:“那不成,他们……他们……”

    路星辰打断了他的话头:“十划还未有一撇,只要阿佳肯出现,什么人找到她出来,都是好事。”

    罗先生又发出一连串的声,路星辰不去理会他:“你在启事中要阿佳说出密码,你还未曾告诉我密码是什么,叫我如何核对来电。”

    罗先生苦笑:“我这就说。”

    他把那极其复杂的密码,告诉了路星辰。路星辰想,当年一心以为自己已拥有了大量财富的阿佳,忽然在电话中遭到了否定,美梦幻灭,对她的打击,自然极大。这个十九岁的少女,空有一副美貌,其实为人并不足取。首先,她贪婪,在巨额的财富而前,出卖了自己。虽然说这种情形,在现代社会中,无可厚非,但也绝不能视之为人格高尚。

    其次,她很愚蠢,她死得如此之惨,人头落地,可是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她又固执地把前世的经历,带到今生来每一个人都有前世,若是人人都要算前世的账的话,这世上的混乱,至少增加一百倍以上。

    所以路星辰对于今生的阿佳,虽然还不知道人在何方,何时可以见到,但已心有成见,没什么好感。

    罗先生还在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路星辰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头:“一有消息,我立刻和你联络。”

    罗先生长叹了一声,我道:“你身边的灵学家,不同凡响,你可以多点向他讨教,一定会有好处。”

    罗先生再叹了一声,这才没有了话说。

    沈慕橙指着启事:“看来这两个男人对这个阿佳,都还大有情意。”

    我想起我想到过的问题,正好听听沈慕橙的意见,我道:“可是今生,那是一个男青年。”

    沈慕橙斜瞄我:“你没有设想过转世是什么情形?”

    路星辰陷入了沉思,她道:“这个课题,还可以进一步发挥,现在都在说‘遗传因子’,路星辰认为遗传以分两种,一种是上代的遗传,一种是前世的遗传。”

    路星辰鼓掌称好;“一有机会,必然联络这方面的专家,好好研究。”

    沈慕橙道:“这个阿佳,就是极好的研究对象,我敢说,她前世的记忆不灭,必然大大影响她今生的生活。”

    路星辰道:“就算前世的记忆不在,能影响一个人今生的生活。很多‘天才’,我看全是潜意识之中,前世的记忆在起作用,尤其在艺术方面的才能,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天才,都可以循这方面去找才能的由来。”

    沈慕橙同意,又道:“我们不妨来推断一下,如今那男青年会是什么样的。”

    路星辰笑了起来:“十九岁大

    姑娘的记忆一直存在,这男青年自然娘娘腔之极,人们常讥笑娘娘腔的男人‘前世是女人’,看来不是随口说,而是真有此事的。”

    沈慕橙半侧着头,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个有前世全部记忆的人,很是特别,一般来说,已确定是转世人,例如许多自称转世记忆的人,也不能有如此强烈的在婴儿时期就有的记忆。”

    路星辰点头:“确然是,保留转世记忆的人,在孩提时期,如同鸿蒙未,要等到几岁以后,这才把前世的记忆慢慢恢复。”

    沈慕橙道:“所以这个例子奇特之极,要是掌握了记忆不灭的规律,那么人的生命形式,就会起天翻地覆的地变化了。”

    路星辰叫了起来:“那岂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生命?”

    沈慕橙点了点头,路星辰忽然又大摇其头;“不妙,大大地有妙,这样的永恒生命形式,不是很妙。试想想,叫我带着今生的记忆,再世为人,一开始还要经过好几年的婴儿时期,那怎受得了。”

    沈慕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人的生命形式,一定要经过婴儿时期,在这个时期中,人不能控制身体,身体要在脱离婴儿时期后,才能随心运作。在婴儿时期就有成人的记忆,那是一种难以想像的景况。

    路星辰叹了一声:“或许,到时人的身体结构,也会起变化。”

    沈慕橙道:“或许,根本没有‘到时’,像阿佳那样的情形,是极度的例外。”

    路星辰喃喃地道:“或许……”

    讨论自然没有什么结果,而那传播媒介上的启事,连续登了一个月南安的只持续了十天,想来是由于经济问题,罗先生有钱,可以继续化下去。

    小郭的行动早已展开,且包括了监视南安在内,为的是如果阿佳找南安,他也可以知道。

    一个月过去,路星辰这里音讯全无,南安也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罗先生焦急地和路星辰通了二三十次话,最令路星辰意外的是,郭大侦探方面,竟然也一点着落都没有。

    当他来见的时候,神情颇是沮丧,一言不发,路星辰也不问他经过他必然是尽了力而没有结果,又何必多问。路星辰只是道:“以情理而论,一个人若是记得前世的一切,他一定会到前世生活过的所在去凭吊一番,阿佳的家乡附近,可有什么神秘青年出没过?有没有什么人去找过阿佳的父母?”

    小郭叹了一声:“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作了详细的调查,然而并无其事。”

    路星辰道:“在这种小地方的医院中待产的,一定不会是从老远路赶来的,必定是附近的居民,我看,以医院为中心,六十到一百公里为半径,作为调查的范围,也已经足够了。”

    小郭苦笑:“我调查的范围,半径是两百公里。”

    他略顿了一顿:“在这范围内,有七百三十九家姓张的,又不是三年前的事,只是三十年前的事而已,可是逐家调查,并不有一家在三十年前有男婴诞生,所以这个假定不成立了。”

    路星辰同意小郭的看法:“好就是外地来的了,这就困难多了。而且,根据当时婴儿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的情形看来,婴儿的父母之间,可以出了问题,那产妇就有再婚的可能,‘张’这个姓,也没有意义了。”

    小郭道:“对,但是‘梅玲’这个名字,虽然普通,加上曾经姓张,总是一个大线索,于是,我在大部分的传媒上,刊登启事,寻找三十前曾在那个医院诞下男婴的张梅玲女士,我讹称有一笔遗产,属于该名男婴的,若是梅玲女士已不在人间,那请当年的婴儿出面来见我。”

    路星辰皱着眉,不出声。

    小郭立时道:“这个办法不好?”

    路星辰叹了一声:“如果只是梅玲女士看到了启事,那就很好。若是阿佳同时见到,配合南安和罗先生的启事,阿佳会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郭道:“是,我也料到这一点,所以我还加了一点花佯。”

    路星辰微笑,等他把“花样”说出来,小郭道:“我还说明,若是任何知道张梅玲女士下落者,通风报信属实,就可以得一笔奖金用金钱来使人做事,总是最有效的。”

    路星辰道:“不错,有多少来通风报信?”

    小郭伸出了手指:“三个。”

    路星辰心中暗骂了一声可恶,原来他并不是一无所获的,他并不是一上来就告诉,而要一点一点的挤出来。小郭看出了路星辰的不快,他道:“是要这样向你报告,听起来才有趣了一些。”

    路星辰道:“别再玩花样了,直说吧!”

    小郭吸了一口气:“三个都是中年妇女,三人之中,有两个相识,她们都声称是张梅玲的朋友,都知道张梅玲确然在三十前生下一名男婴,其中有一个,还曾见过那名男婴,这三个都来自西南。”

    他顿了一顿:“由此可以推断,梅玲女士是住在西南的,要在这么大的地方中

    找一个人,最困难了,因为太大了,谁也不知谁的来龙去脉。”

    路星辰道:“这也是好处,人可以彻底的隐没。”

    小郭用力一挥手:“这三个人都说梅玲为人孤僻之至,绝不爱说话,她们虽是她的朋友,可是对她的一切,全无所知,也从来没听说过孩子的父亲。但见过男婴的那个女人说,孩子的父亲,可能是东南亚某个小国的人。”

    路星辰首先想到的,是那女人见过婴儿的父亲。但立即又想到,在婴儿的身上,也可以看出其的国籍。小郭当然已请那女人说出了婴儿的样子,有了人像专家的描绘了,所以路星辰直截地道:“拿出来看看,东南亚不同国家的长相也不一样。”

    小郭笑了一下:“果然瞒不过你。”

    路星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报他说话藏头露尾之仇。他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来,打开,是几张描绘图,绘的一个大约几个月大的婴儿。

    路星辰一看之下,就呆了一呆,脱口先间:“那位梅玲女士是何等样像的人?”

    小郭道:“标准的本国美人。”

    小郭自然也有了梅玲女士的画像,路星辰先不急着要来看,只是仔细端详着那婴儿的画像。

    路星辰之所以一看就吃惊,是因为画中的婴儿,那东南亚的特徽,大突出鲜明了,而且,一看就可以确定他哪一个东南亚国家。

    小郭望着路星辰,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婴儿如果长大,那么也无法知道其长相。”

    小郭道:“是,不过东南亚长相多点,看起来完全像东南亚的人。”

    路星辰道:“范围还可以缩窄一些,我看是东南亚某半岛,某半岛肤色东北亚的人不同,是一种接近泥土的色调。”

    小郭说道:“她当时就曾惊呼,连礼貌也顾不得了,脱口就问:‘这孩子的父亲是什么?’”

    路星辰心中一动:“梅玲女士如何回答?”

    因为母亲都钟爱自己的子女,那女人的这一问,明显有侮辱的意味,那么,作为母亲的,一定会为孩子辨护,那就有可能在她的话中,得到一些有关婴儿父亲的线索。

    小郭摊了摊手:“那女人说,梅玲显然由于她的不礼貌而生气了,她大声的回答说:‘孩子的父亲是国王!’那女人自知碰了钉于,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路星辰听了之后,皱着眉不出声。

    小郭扬眉:“怎么啦,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婴儿的父亲是国王吧?”

    路星辰无目的挥着手,思绪很乱,盯着婴儿的画像看,又道:“梅玲女士的画像呢?”

    小郭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一直在“藏好”,但这时,他总算看出路星辰一定想到了什么,所以极快地又取出了几幅画像来。

    路星辰一看,画中人长发披肩,美艳无比,是一个标准的本国美人

    小郭补充道:“那三个女人都说,梅玲女士的真人比这种画像美多了,她们都说画家画不出一个真正的美女来。”

    路星辰看了一会,道:“小郭,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郭说:“你是说,一个这样的美女,和一个东南亚人生了孩子?”

    路星辰点头:“事情和歧视无关。事实是,如此出色的一个美女,在本国之中,前途可以说是璀璨无比。来自东南亚的外来人在本国的表现并不出色,半岛上的人,大都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何以能有这样的一个美女对他垂青?”

    小郭沉吟了一下:“我也想过了,但男女之间的情爱,很难用常理来测度。”

    路星辰摇头:“不,就算是一对外形看来极不相称的男女,只要他们走在一起,就必然有内在的理由,只不过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小郭说:“这梅玲女士,看来也不象是荡妇淫妇啊!”

    路星辰笑了起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那男的必然有什么可以吸引美女之处。”

    小郭扬眉:“他巨富。”

    路星辰道:“这是可能之一。”

    小郭骇然:“总不成他真是国王!”

    路星辰一点也不感意外:“这是可能之二。”

    讨论到这里,路星辰和小郭都静了下来。他们的第一个感觉是: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稍冷静下来之后,就会觉得:这怎么不可能呢?

    虽然“国王”这玩意儿,好像总和古代、历史等名词联在一起,但是事实上,国王在世界上并未绝迹,欧洲有,亚洲更多。

    在亚洲的许多小国中,国王还是名正言顺的一种尊位,虽然在历史的漩涡之中打转,但还未完全被历史淹没。

    那么,亚洲某小国的国王,跟一位本国美女发生了一段情,也不是绝无可能之事。

    如果说,外形年龄绝不相称的巨富,就可以凭金钱的力量,使美女婉转投怀的话,那么,国王对美女的诱惑,不是更深一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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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郭先是张大了口,接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她,她带着孩子……去找父亲了。UU小说”

    路星辰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小郭喃喃自语:“锡金的国王,倒是娶了一个美女为后,但那是西方人,实在没有听说过别的亚洲皇帝……那……姓张自然也不是真姓了。”

    路星辰点头:“当然,不可能姓张。”

    小郭站了起来,来回走着,口中仍然念念有词。这次,他念的是几个人的名字,那些人全是几个国家的贵族。

    接着,他又道:“只听说过什么王子、什么亲王,没有听说有什么国王和皇帝。”

    路星辰笑道:“你也真傻,要是没有国王或皇帝,哪来的王子和亲王?”

    小郭伸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一下:“真是……没有听说,只是因为他们早已死了,或是神秘失踪,或是引退了,可他们确曾存在过。”

    路星辰道:“正是,那个婴孩的父亲如果是国王,那么,婴孩的身分,就是王子。”

    小郭大有不屑之色:“王子这个身分有什么用?”

    路星辰也有同感东南亚半岛,是近几十年来局势混乱之处,这地方和战祸、死亡、落后、贫穷等等一发可怕的现象,紧紧接合在一起。

    在那种情势之下,虽然也有几个什么亲王天子之类,摇晃充撑着场面,但是实际上,谁拥有军队,谁就有强权,王子云云,值不了什么钱。

    不但这个婴儿的王子身分没有什么用,就算婴儿的父亲有更高的身分在那种的情况之中,若不能掌握强权,其处境也只有比平常人更坏。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一个王子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路星辰约莫算了一算,假设婴儿是在一岁左右的时候,梅玲女士带着他去找父亲,到了东南亚半岛,那么,这婴儿成长的三十年,恰好就是那三十年连续不断的战乱,他就在那种战乱中成长。

    自然,在那种战乱之中,千千万万的婴儿,根本没有成长的机会,就夭折了。如果那婴儿也早已死了,那又是什么样的情景?冤死的阿佳会不会又投胎转世,是不是还记得那一次人头落地的冤死?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思维混乱之极,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

    小郭看路星辰在发呆,他也在发呆,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太乱了,无法想。”

    路星辰也有同感,“嗯”了一声。小郭又道:“什么梅玲女士,什么有王子的身分的婴儿,可能早已在极度的紊乱之中,化为尘土了。”

    路星辰道:“当然有这可能,但是,你不是准备放弃寻找了吧?”

    小郭一挺胸:“当然不放弃,不论怎样,都要找出一个结果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豪气干云,可是说了之后,又难免吸气,叹了一声:“我想到了一个国家,可是那个国家战乱频繁,那里五毒俱全,不知什么人物都有。很难找啊。”

    他越来越是激动:“至今为止,还有数以千计的警察百姓,被列入“失踪”的名单,那里是匪帮的乐园在那里,某些犯罪分子,在哪里肆无忌惮的。”

    路星辰等他说完了,才道:“完了?这种空话,说来何用?”

    小郭坦率地道:“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着手才好,所以只好说空话。”

    路星辰道:“真要进行,只要找到一个人,就可以事半而功倍。”

    小郭用怀疑的眼光望着路星辰,路星辰道:“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人,他和侠医高飞有过交往,他”

    小郭听到这里,已直跳了起来,叫:“暴龙,这个人暴龙!”

    路星辰点了点头。

    关于暴龙这人个,他是一个传奇人物,身分复杂,行踪飘忽,是一个游走于战场的雇佣兵加猎手,死在他手下的大恶人,不计其数。

    暴龙这个传奇人物,对东南亚半岛那一带的情形,大熟悉了。

    小郭高兴完了之后,又苦笑:“到哪里找他去?”

    路星辰道:“听说他在深山隐居,他和各方面的人物,都有千丝万缕伪关系,略用手段,应该并不难找。找到了他,许多问题都可以有答案,至少可以知道,那婴儿的父亲是何等样的人。”

    小郭有疑惑:“怎么会?”

    路星辰道:“暴龙这个人,身分很神秘,高飞和他是生死之交,但也不甚了解,我还是从一些人中,听人说起他有某国皇族血统,由于看不起皇族中人勾心斗角地争权,所以才身人江湖,但是他始终和高层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婴儿的父亲,只要是东南亚半岛上的皇族,暴龙就必然会知道来龙去脉。”

    小郭得了提醒,大喜过望:“我这就设法找他。”

    路星辰很是郑重地叮嘱他:“这个人脾气极怪”

    路星辰才说了一句,小郭就道:“你自己的脾气也够怪了。”

    路星辰见他大有不以为然的态度,就正色道:“你可千万别

    儿戏,这人的脾气怪,行事异于常理,而且,他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之中,对生命的看法,也就异常,杀戮生命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他比我可难服侍多了,你不要弄不好,为了不相干的事,把小命送了出去。”

    小郭见我说得如此严重,也就正色道:“我有数的了,找不找到他,还成疑问呢!”

    路星辰倒是实话实说:“你郭大侦探出马要找的人,只怕还不至于找不到吧!”

    小郭居然当仁不让,笑道:“说得也是。”

    路星辰再提醒他:“他和国际刑警,都有一定的联络,你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路星辰道:“两件事大有关连对了,你对阿佳的离奇被杀,有什么看法?。”

    小郭答应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本来是想解决阿佳被杀案的,却变成了寻人游戏”

    小郭伸手搔头:“确是离奇之至,真是难以想像,不可思议。但有一点,我的看法和你样,那个罗先生没有杀人。”

    路星辰“嗯”了一声,小郭道:“他完全没有杀人的理由。阿佳先以为罗先生骗她,这才进而以为自己是死在罗先生之手,可是事实上,罗先生绝没有骗阿佳。”

    路星辰点头,小郭的分析很有理。小郭又道:“这位阿佳,只怕也美得不可方物,不然,南安、罗先生两个男人,也不会对她念念不忘。”

    路星辰笑:“哪里那么多美女只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

    小郭讶道:“你没有见过她的相片?那个罗先生没有拿她的相片给你们看?”

    小郭这样问了,路星辰也觉得罗先生很怪,他并没有给阿佳的相片他们看。虽然好象没有必要,但阿佳是如此有关键性的一个人物,多叫他们认识她一些,也属应该。

    路星辰一面想,一面向小郭作了一个:“等一等”的手势,已拿起电话来。

    电话一接通,罗先生一听到路星辰的声音,就颤声问:“有消息了?”

    路星辰道:“还没有,正在进展中,有两件事必须弄个明白。”

    罗先生喘了几口气,我道:“第一件事,司徒琴女士没向你说起那婴儿是什么模样的吗?”

    罗先生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像是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过了一会,他才道:“没有婴儿会有什么样子?即使是一个会说话的婴儿,仍然是婴儿。”

    路星辰沉声道:“你立刻去问司徒琴,叫她详细回忆那婴儿的模样。还有第二件事,你只形容了一下梅玲的美丽,有她的相片没有?”

    罗先生的声音又发颤:“有……但不多……”

    路星辰道:“挑最清楚的寄张来,两件事,我都要最快收到资料。”

    罗先生答应了一声,小郭道:“司徒琴是故意不说,还是没有留意?”

    路星辰摇头:“两者都要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婴儿不让司徒琴说他要报仇,自然不想罗先生知道他外形的上的特徽,一旦知道,就容易防范了。”

    小郭现出怪异的神情一个婴儿竟也可以如此工于心计,实在叫人骇然。

    路星辰补充:“那只是我的假设。”

    路星辰的假设,在两天之后,就得到了证实,罗先生打电话来,声音怪异莫名:“司徒琴说了那婴儿的模样,起先她不肯说,我威胁要取消对她的资助,她说,那是婴儿告诫她,叫她千万不能说的……”

    路星辰已不耐烦,喝道:“那婴儿究竟是什么模样?”

    罗先生道:“扁鼻,厚唇,小眼,深肤色,是一个有东南亚一带土人特徽的亚洲人。”

    路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证明在三个女人,小郭找到的二个女中,曾见过婴儿的那个所给的资料是可靠的。

    罗先生又道:“真想不到,会产下这样的一个婴儿事情真算是有进展,至少,现在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路星辰冷冷地道:“人长大了,容貌是会变的。”

    罗先生道:“容貌会变,但是人的特微不会变。”

    路星辰道:“好了,阿佳的照片”

    罗先生道:“我已用最快的方法寄出,你应该很快就可以收到。”

    路星辰总觉得罗先生这个人很是可厌,若不是这事真是如此地稀奇古怪,路星辰一句话也不愿和他说,所以道:“再联络吧!”

    罗先生却还不识趣:“他怎么能使一个美女替她生孩子呢?”

    他的话中,有着明显的不礼貌,路星辰不客气地道:“像你这样瘦小乾枯,其貌不扬的人,也有阿佳这种没脑的美女投怀,或许那人比你更有钱,甚至,可能是一个国王,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先生被抢白了一顿,一声也不出,路星辰可以想像到他脸色发育的样子。路星辰大声喝:“还有问题吗?”

    罗先生怔道:“没有了!没有了!”

    路星辰放下了电话,想起自己的假设正确,也很得意,婴儿懂得如此嘱咐司徒琴,自然是吃了亏,长

    了智。由此可见,人的智慧,可以是前世今生累积起来的。

    第二天,路星辰就收到了罗先生寄来的邮件,在拆封的时候,心中突然感到很紧张,至于为什么紧张,我也说不上来。

    路星辰只是隐约感到,在梅玲女士和阿佳之间,应有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自然,路星辰所指的“某种程度上的联系”,不是指阿佳今生成了梅玲的儿子这种关系是表面的,人人可以看得到。

    路星辰隐约觉得的联系是内在的,隐秘的,而且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关键性的所在。

    路星辰拆开了邮件,罗先生把照片包得很好,那表示他重视这些照片,他把照片夹在两张硬纸之间,一掀开了硬纸,照片映入眼帘,路星辰就一震,立即拿起了电话来,和小郭联络。

    因为一看到了阿佳的照片,路星辰就知道隐约的模糊的感觉,已渐渐变成实在,可以摸得着抓得住了。

    但是小郭却不在,留言说是出远差去了。路星辰心想。难道小郭不向他道别,就出发去找暴龙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么一定是有突发事件,以致他连向自己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很难想像如何会有这等情形,但联络不上小郭,路星辰只好放下电话,就继续仔细看阿佳的照片,一面看,一面不住吸着气那是心中惊讶的自然反应。

    在照片之中的阿佳,明眸皓齿,明艳无比,有一张是罗先生和她的合照,相形之下,更显得罗先生的猥琐。虽然说金钱的魔力大,但是这样明媚的一个少女,也会出卖自己,真叫人难以想像。

    令路星辰感到震惊的,当然不是阿佳的艳丽,而是不论从面部的轮廓,还是从五官来看,阿佳和梅玲女士,面貌相同之处,竟有**成以上那还是路星辰对人的面貌差别有专门本领,才能看出她们之间的些微不同之处,若是由大意一点的人来看,阿佳和梅玲活脱脱就是一个人。

    路星辰向罗先生要阿佳的相片,本来就是期望有所发现,但是却也未曾料到有这样的发现。

    一时之间,路星辰的思绪紊乱之至,又找不到小郭商量,正在此时,沈慕橙走了进来。

    沈慕橙一眼看到了阿佳的照片,“咦”地一声,脱口便道:“小郭真有本事,找到梅玲女士的照片了。”

    路星辰道:“你仔细看看。”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把梅玲的画像取了出来,和照片并列在一起。

    沈慕橙一扬眉:“不同……那是两个人,还是由于画像不够逼真?”

    路星辰道:“是两个人,照片上的是阿佳。”

    沈慕橙“啊”地一声,刹那之间,她疑云满面,显然也因之联想到了许多问题。

    她先问路星辰:“你先想到了什么?”

    路星辰道:“双胞胎。”

    说了之后,路星辰又和她一起摇头,因为这一说法不成立,梅玲的年龄,应该比阿佳大两三岁。

    路星辰又道:“姐妹。”

    沈慕橙道:“那得问问南安其实,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两人十分相似。”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两个相似的人之间,会有着什么联系呢?还有阿佳投胎成为梅玲的儿子,是不是由于阿佳和梅玲的相似?”

    沈慕橙苦笑:“只怕灵魂投胎,并没有选择权。”

    路星辰道:“好,投胎是偶然的,那么,两者相似,其间就一定有必然的关系。”

    沈慕橙举起手来,“她们都是本国人。”

    路星辰想了一想,是,她们都是本国人,但本国人有几千万,这种必然的关系,在整件事之中,又起着什么作用呢?

    沈慕橙也看出了路星辰的疑惑,她道:“我们对于这两个人所知大少了,若是对她们的事知多一点的话,一定可以找出更多相同之处来。”

    路星辰道:“现在至少已找到了两点:一,她们容貌惊人的相似;二,她们都是本国人一一一”

    说到这里,路星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我们为什么要致力发现她们之间的相同之处?”

    沈慕橙摇头:“我也说不上来,阿佳转世投胎成了梅玲的儿子,是不是因为她们有很多相同之处,才起了奇妙的互相吸引作用?”

    路星辰道:“不,转世投胎的灵魂,不见得有选择能力。”

    沈慕橙迟疑了一下:“我的意思不是选择,而是一种自然的吸引,例如水向低流那样,灵魂会自然归向自己生前相同的人。”

    路星辰道:“这个设想,倒可以接受。奇怪的是,我总感到梅玲和阿佳有越多相同之处,就越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可是那只是感觉,我捕捉不到实在。”

    沈慕橙道:“了解梅玲比较难,还是让小郭去努力。我们可以先从罗先生那里,多得一些阿佳的资料,她是一家农学院的学生,可以找小郭去作深入调查。”

    路星辰叹了一声:“小郭留言说远行,若是他去找暴龙,只怕一时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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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星辰又不服气:“格雷格和一二三四五六号都能测知我们的思想,他们大可把那密码测了去,自行和七号联络。UU小说”

    小郭大声叫:“路星辰,那不是我们的思想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脑部被人做了手脚”

    路星辰闷哼一声:“不会吧,小郭是你多心了。”

    小郭:“多想一些,也是好的!”

    路星辰没好气:“我们可不是傀儡!”

    小郭摇摇头,他现在也陷入了仿徨。

    路星辰扬了扬眉:“格雷格他们,若是真的能力如此高超,他们应该可以趁我在集中精神和七号联络时,跟踪去找到七号的所在。”

    小郭听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像是正在思索什么,言承轩问:“你只是想,怎么跟踪?”

    路星辰道:“不论我们用什么密码把讯息发出去,只要讯息一离开了我们的脑部,就必然有迹可循,也必然可以跟踪,直找到七号的接收处。”

    言承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路星辰说的情形,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概念而已,具体情形如何,路星辰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小郭却听得很是认真,她道:“有两种情形,是格雷格无法追踪的。”

    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请他解释。

    小郭道:“第一种情形是,七号根本没有打算接收我们发出的讯号他如果知道,格雷格会跟踪我们的讯号而找到他的话,他就会那么做,以保护他自己。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发出的讯号,也就成了无主游魂,没有目的地,就算循迹跟踪,也没有用处。”

    路星辰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形下,我再努力和七号联络,也不会有用。”

    小郭点头:“是。第二种情形是,格雷格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路星辰呆了一呆:“怎么会呢?他有思想仪那样进步的仪器,应该有这个能力。”

    小郭双手用力一拍:“对了,第二种情形是:格雷格根本没有完整的超脑仪!”

    路星辰“啊”地一声,小郭的这个分析,是我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这时,路星辰首先想到的是,路星辰应该“告诉”七号,格雷格不能在路星辰不同意的情形之下找到他。

    但是接着,路星辰也苦笑,因为七号根本不接收自己的讯号,又怎能“告诉”他呢!

    路星辰立刻又想到,小郭估计到了格雷格没有完整的超脑仪,七号是不是也估计到了呢?

    超脑仪是一部奇妙的仪器,所知的是,它由千百个部件所组成,每一个部件,都有独特的神奇的功能。

    但是,它也有一个缺点它的某些功能,必需整部超脑仪齐全才能施展,缺一不可。

    这种情形,相当特殊,以地普通人的高科技仪器来说,当然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十分重要,但也有些部件,可以省略,但超脑仪则不然这个特征,是一二三四五六号告诉路星辰的。

    所以,维持超脑仪的完整,十分重要。

    格雷格毫无疑问,拥有超脑仪,但,他拥有的超脑仪,完整无缺吗?

    路星辰知道所谓“超脑仪”,不能顾其名而思其形,事实上,它的体积,庞大无比,类似地球上的一整座工厂,在时空航行中,失去了一些部件,是极为可能发生的事。

    而且,路星辰也联带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格雷格曾说过,他们的人员,是七个人一组,七位一体。而格雷格每次出现,都只是一个人,他的的六个伙伴呢?

    他的六个伙伴在哪里?

    看来,格雷格对大家隐瞒着的事情很多。

    小郭见路星辰好一会不出声,他又道:“如果格雷格没有完整的超脑仪,那么,他只有依靠我们才能找到七号。”

    路星辰道:“是,他们都一再强调说,我们脑中的密码,是寻找七号的唯一线索。”

    小郭望着路星辰,忽然之间,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路星辰,消除了我们脑中的密码,七号就不怕被人找到了!”

    路星辰同时也想到了:“探出我们脑中的密码,就可以找到七号了!”

    他们两人互望着,心中立刻又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可是小郭也立刻向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立刻说出来,他轻推了言承轩一下:“你得到了什么结论?”

    言承轩立时道:“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格雷格掌握了路星辰,就可以找到七号。七号掌握了路星辰,就可以继续藏匿。”

    小郭还不满意:“这不是最后的结论!”

    言承轩大手一摊:“先礼后兵,格雷格他们,对你还很客气,但若是你不彻底合作,他们可能另出手段。”

    他说到这里:“到那时候,七号若感到了威胁,也会有行动。”

    小郭进一步问:“会有什么行动?”

    言承轩道:“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才能使小郭脑中的密码消失或得到它,但是他必然有某些行动会违反我们自己的意愿。”

    小郭一个劲儿点头,表示同意言承轩的分析。

    路星辰也同意,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发展下去,违反意愿的事必然会发生。

    路星辰也难以设想事情的

    发展会如何,是不是会把自己固定在手术台上,用什么激光光线射向自己的脑部,以达到他们之目的?

    路星辰皱着眉,心中不快,这可以说是无妄之灾。

    小郭叹了一声:“我也想不出他们动手之后的情形会怎么样。”

    路星辰有一点怀疑:“要动手,他们为什么不一上来就动手?”

    小郭立时道:“言承轩刚才说什么来?先礼后兵?对了,格雷格他们的本性不坏,不想强逼他人,把他人不愿意的事付诸实现,但到了真正无法可施的时候,君子也就会变成小人了。”

    路星辰闷哼一声:“本性不坏!”

    小郭道:“他们至今没有对路星辰你怎么样!”

    小郭见路星辰陷入了沉思,他还以为路星辰对他的说法不满意,所以补充道:“当然‘本性坏’或‘不坏’,都只是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标准,他们自己或许另有标准,那就非我们所能定出的了。”

    路星辰用力挥了挥手:“先不说他们的道德标准,若是他们双方面都想对付我”

    说到这里,路星辰难以回答,因为格雷格和一二三三四五六七号要对付大家的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郭的眉心打着结:“我脑中密码,我也不知道怎么除去,不然,自行除去,就天下太平了!”

    路星辰脑海里一想当然不是说有办法可以除去小郭脑中的密码,而是想到,如果有办法,小郭是不是愿意那样做。

    当然,除去了密码,大家再也没有“利用价值”,自然天下太平。但是,也失去了唯一可与七号联络的方法,这件事,也从此告一段落,再也难以继续下去了。

    这是不愿意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路星辰不由自主,摇了摇头。在一旁的小郭,道:“那该怎么办?”

    突然司空翼的声音出现了,“我以为你们会急坏了,所以赶着回来,看来我弄错了。”

    一听到这声音发自路星辰的背后,路星辰反手一抓,已握住了一个肩膀。

    小郭抓住了他的肩膀:“司空翼,你去见什么故人?”

    路星辰道:“我们现在是六神无主了,你去见了什么人,你有什么主意啊。”

    司空翼吸了一口气:“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师父,突然把我找去,为的也是这件事”

    路星辰:“我的事怎会惊动了你的师父,你师父?怎知我有事?你师父到底是谁?”

    司空翼皱着眉,并不以为路星辰夸张的语气很幽默。他道:“格雷格在地球上努力,他的六个伙伴,在其它各处努力,目的都是为了找寻失踪的第九组人员。”

    路星辰吞了一口口水,司空翼口中的“其它各处”,那是真正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指的是时间各处。他们的寻找行动,一定惊动了他们自己。

    看起来,司空翼的师父,是不是格雷格的一员。

    奇怪的是,怎知事情和路星辰有关?

    司空翼接下来的话,立刻解决了路星辰的这个疑问,他道:“由于这件事已引起了他们自己世界的广泛的注意,所以他们自己瞩目,格雷格和他同伴的通讯,有一些被别人截了下来,并且被译出了其中的意义,有三个音节,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可能是个现在时空人的名字,但是我师父却一听就知道了,这三个字是”

    路星辰苦笑:“就是我。”

    司空翼点头:“我师父虽然成了仙,但若是有人要对我的朋友不利或者对我不利,他还是不会袖手的。”

    路星辰拍打着自己的腰际:“有你的师父在,那真是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司空翼白了我一眼,继续道:“格雷格他们的通讯之中,提到了在小郭脑中,有一组密码,是唯一的线索。最好的方法,是你们肯真诚合作,利用这种密码作联络,他们就可以利用你们脑能量的发射过程,追踪到目的地,但是你们一直不肯那样做,或做得不诚心。”

    路星辰承认:“是的,我对格雷格硬要把在躲避中的同伴找出来……很有点反感,所以并不诚心。”

    司空翼沉声道:“所以,他们考虑采取第二个方法!”

    司空翼的神态凝重,路星辰只觉得好笑,拍着自己的头:“他们准备怎么样,把小郭脑子剖开来,找寻那组密码?”

    司空翼冷冷地道:“一点也不幽默!”

    路星辰吃了一惊司空翼一向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他如今的神态,如此凝重,决不会是故意来吓大家的。路星辰立即想到,他才和他师父会过面,会不会是司空翼那位“成了仙”的师父,曾给他什么暗示来?

    那么,路星辰是真正身在险境了。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是不是有什么风声?”

    司空翼看路星辰的神情,就可以知道路星辰已料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他道:“在这里上,格雷格他们,没有能力把你们脑中的密码取出来。”

    一听这话,路星辰和小郭,同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因为路星辰和小郭都曾推测,格雷格“先礼后兵”,但现在知道,并非如此。

    格雷格的先“礼”,是无可奈何的。

    司空翼续道:“可是,若要把你弄回他们的组织去,却又大费周章,有很大的困难”

    路星辰想起在“冥界”所见,部分的超脑仪已庞大如工厂,如要把路星辰带走,也不应该是难事,他们的时空飞行能力,应该十分高超才是。

    司空翼叹了一声:“把你带到他们的组织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要在长期的时间飞行中,维持你的生命,这就很困难了,因为他们的飞船中,没有维持一个普通人生命必需的设备,而且,也怕你无法承受旅途中的种种变化。”

    路星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们的能力如此高超物,把我的灵魂拘了去,慢慢在其中找寻,也就是了。”

    司空翼却回答得十分认真:“灵魂是人的记忆组,只要是你的记忆,他们都可以得到,可是那组密码根本不是你们的记忆,你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要你们的灵魂又有何用,所以必须在你们脑中去找!”

    路星辰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怎么找?”

    司空翼吸了一口气:“把你几亿个脑细胞,拆开来一个一个地找,看是藏在哪一个之中。”

    路星辰又惊又怒,脱口道:“他们能还原吗?”

    司空翼竟然作了一个怪脸:“不知道。”

    路星辰深吸了一口气,令自己定下神来:“这些讯息,全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司空翼点头:“是,不过真正的内容,可怕得很,他们向各方面求助,要解决一个难题:把一个两公斤左右重量的普通人生命体,作长期的时间航行,而令得这生命体的生命,得以很好的维持。”

    听到这里,路星辰不由自主,发了一阵抖。

    太可怕。

    路星辰的脸有些发麻,闷哼了一声:“其实他们若是只运送我的脑子,半公斤就够了。”

    司空翼嘴巴动了一下,道:“就是吓唬,吓唬你”

    路星辰反笑:“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下手来割我的人头?”

    司空翼沉声道:“他们会再来和你商量!”

    一听到了司空翼这样回答,路星辰是真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实在太可笑了。

    司空翼也不阻止路星辰,由得路星辰笑,小郭和言承轩又跟着路星辰笑。他们都一起指着司空翼,奇怪他居然可以忍住了不笑。

    司空翼非但不笑,而且还叹了一口气:“其它的未来人,都会尽力去帮助他们。”

    路星辰不再笑:“为什么?是因为在未来人的眼中,一个现在普通人的人头,根本不算什么?”

    司空翼皱着眉:“不是,是时间旅行间,有一个大家都默认的法则”

    路星辰“哼”地一声:“我以为时间旅行,最是自由自在了,却也有什么法则!”

    司空翼不理会路星辰的话,自顾自说下去:“每个文明,一旦有了时间航行的能力,也就有了这个法则,那就是,时间航行者,不能背叛他所属的组织。若是背叛了,时间间所有的力量,都会联合制止这种行为。”

    路星辰听了司空翼的话,想说什么,可是却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事情比路星辰的想象,还要严重许多倍!

    路星辰以为只是格雷格和一二三四五六号要对付他们,而现在的形势是,所有未来人都会对付路星辰,因为路星辰脑中有追寻违反了法则者的唯一线索。

    看来,这下子路星辰真的是人头难保了!

    路星辰在骇然之余,竟不由自主,伸手向自己的脖子摸去,司空翼立时抓住了我的手,道:“别瞎想。”

    世界之间,何以会有这样的法则,也很容易理解要是派出去的时间航行员,个个有去无回,音讯全无,那么时间航行还有什么意义!

    这种情形,在过去的时间航行中也曾出现过,海上航行的法则极其严厉,背叛是极严重的罪行,属于十恶不赦之列。

    至于这种法则也存在于时间航行之中,对尚处于落后的现在人来说,是遥远的将来的事,但对已有时间能力的未来人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需要!

    路星辰呆了一会,才道:“想不到我成了时间旅人眼中的要人了!”

    司空翼苦笑:“真正要对付你的,还只是格雷格他们,其余的未来人,只是帮助他们而已。”

    路星辰松了口气:“多谢你师父,他至少不会帮格雷格。”

    小郭很是不平:“我们不会任人摆布。”

    路星辰大声道:“放心,当然不会。”

    言承轩显然一时之间,还感觉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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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慕橙道:“一切假设都需要证实,不然,就算假设到有了结论,也仍是假设。www.uu234.cc”

    路星辰道:“对,去证实。”

    路星辰再联络小郭,仍然是留言,路星辰去找小郭的朋友,这朋友也帮我处理过一些事。他道:“郭先生走得匆忙,他什么也没有交待。”

    路星辰道:“我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我要找一个人,这个人号称花街之虎,是著名的淫*媒。”

    那朋友道:“有这样的资料,找人太容易了。”

    路星辰道:“不容易,因为资料是三十年之前的。”

    那朋友“啊”了一声,路星辰道:“请你转托你的同行进行,若找不到这个叫鲁一的淫*媒本人他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若以前和他有关系的人也可以,例如他的手下,他旗下的妓*女、熟知淫*业的警方人士等等,总之,以他为中心,一切的人都行。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

    那朋友一一答应,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这花街之虎是何模样的,可不可以提供一些资料?”

    路星辰道:“可以,我去问一个三十年前曾见过他的人,然后立刻告诉你。”

    路星辰要问的那个人,自然是罗先生。

    罗先生一听又要问鲁一的事,大是不耐烦,他道:“你怎么对一个淫*媒这样有兴趣?”

    路星辰不理他:“告诉我,他的样子是怎样的?”

    罗先生道:“他高和我差不多,就是长得较丑,鹰钩鼻,瘦长脸,贼眉鼠眼的”

    路星辰道:“是外国人吗?”

    罗先生道:“显然是,可是我并不知是哪一国的人,他皮肤黝黑,双手……的指节极大,说话时,一直喜欢拗手指,据说,曾经是黑帮,很是凶狠。”

    路星辰道:“你见他的时候,他有多大年纪?”

    罗先生道:“三十岁吧,或许还不到。”

    这令路星辰很意外:“那么年轻!”

    罗先生“哼”了一声:“做淫*媒,可不需要十年寒窗!”

    这家伙的态度,竟如此恶劣,路星辰也不客气:“我所做的一切,全部和你有关,所以你要是给我脸色看,只怕有朝一日,你会跪在我在前求我原谅你。”

    罗先生发出了几下难明之极的声音,这才道歉:“对不起,我是……想起了阿佳的往事,心中就难过……冲撞了你,对不起。”

    路星辰愤然放下了电话,随即把这些资料交给那朋友。

    到了第三天,那朋友就来电话:“路先生,你要我的那个人,是淫*业中的传奇人物,他以前带了一批越南女进军淫业而起家,好勇斗狠,武艺高强,枪法如神,机智非凡,很快就成了一霸,前几年才退休,但仍然在幕后操纵,人面广,势力大,财力更是雄厚。英雄不问出处,他已经是一个大亨了,要见他,只怕不易,他在申城,拥有豪华住宅。”

    路星辰笑了起来:“若然警察想抓他,他见还是不见?”

    那朋友一怔:“那自然又当别论。”

    在那两天中,路星辰早已把自己的关系,过滤了一遍,找出了几个有用的帮手,比如在国际刑警的关系人,他是国际刑警十大杰出于探之一,现在已经是隐退了,但是还保留着传说。

    路星辰决定直接前往目的地,到了之后,再和那个人联络。那朋友道:“我们在联络人叫阿达,我会吩咐他来接待你。”

    路星辰道了谢,也知道了小郭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十小时之后,路星辰已到达目的地申城,在机场接我的,是一个小子,年轻又机灵,一见大叫:“路先生,你好,我是阿达。”

    他首先道:“要找那花街之虎可不容易,他不但架子大,而且防卫很严,住的地方,警卫森严,根本不见人。”

    路星辰先说了那个隐退警察的名字,然后道:“请他出面代邀,不知会不会成功?”

    小伙子以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路星辰,忽然道:“能不能带我去,”

    路星辰照实道:“不能,我不想因为这种额外的要求而坏了事。”

    小伙子大是失望,我也只好抱歉。

    到了酒店,先联络,毕竟是认识的,半点问题也没有,他道:“好,叫他来见你。”

    路星辰忙道:“也别欺人太甚,我去见他。”

    那个人想了一想,折衷道:“好,叫他派车来接你。”

    事情进行得很快,当天下午,一辆大车子驶到酒店门口,三个高大的美女跳下车来,路星辰知道必有异样的排场,但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路星辰在万众瞩目下上了车,三个美女坐他的对面,奉酒陪笑,殷勤之至。

    路星辰看看她们,全都是年轻貌美,在花街之虎手下办事,身分自然高贵不到哪里去。红颜薄命,古今中外皆然,也感叹不了那么多了。

    车行约一小时,驶进了一道又一道铁门,一共三道,道路平坦宽敞。

    在道路尽头的建

    筑物,自然辉煌之至,进去之后,也不必细述其富丽堂皇。出人意表的是,路星辰被引进了一个小客厅中,那小客厅的外面,是一片竹林,清幽无比。客厅中的家私陈列,也全是竹制的、有几件用竹刻成的艺术品一望而知,是明代的作品,更见高雅,但想起主人的身分,路星辰不禁摇头。

    就在路星辰大摇其头间,一个身形矮小的老人,穿着绸衫,一望而知是他的民族服饰,走了进来。

    其人真是貌不惊人,但却也不能说他猥琐,一双小眼如豆,但很是有神。

    他一开口,更是声若洪钟,听起来,和三十年前的录音,并无不同。

    他先伸出手来,这手,罗先生看不出名堂,路星辰一看,就知道他曾在黑砂掌之类的功夫上,下过苦功。一和他握手,掌心其硬如铁,更证明了这一点。路星辰就道:“阁下的掌上功夫颇是了得。”

    鲁一道:“只是玩玩而已……”

    这家伙眉眼甚精,也看出了路星辰大感意外的神情,笑道:“路先生,我是在江湖上翻滚讨生活的,自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是我佩服的仁人君子,我自然不会无礼。如果你是……你能想象得当。”

    路星辰笑了起来:“谢谢了,我非常清楚”

    鲁一一场眉:“没关系,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穷凶极恶之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做人有做人的规矩,两码事,路先生,你不要担心什么。”

    本来,叫路星辰对一个淫*媒有好感,那是难以想像的事,可是越交谈下去,路星辰越觉得这个人另有一种豪气,这种豪气,别说是市并中人,就算成了豪富大亨,也未会有,所以颇令他刮目相看。

    他提及了在东南亚上的奇侠,路星辰心中不禁一动,失声道:“暴龙?”

    鲁一点头:“路先生果然醒目。”

    路星辰望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暴龙这个人很是神秘,来历不明,有一说,说他是一国的王族近支,因为不屑于权力斗争,所以避世。

    对这个说法,路星辰也很相信,鲁一说暴龙可以算是他的“堂叔”,堂叔侄是一种很亲的血缘关系,那么,鲁一也是王族的一员了。

    鲁一望着我,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些什么,长叹一声:“辱没祖宗的事,别再提了!”

    一个王族成员却一辈子在干淫业,自然辱没祖先之至。可是我转念一想,若是他去建立功勋,视人命如草芥,踏着同胞的鲜血,登上统治者的宝座,自然辉煌之至,但比较起来,何者道德,何者不道德,似乎难以界定。

    当然,我不会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含糊过去,我道:“不远万里而来,想请教一些三十年前的事。”

    鲁一陡然震动了一下:“三十年前……我只要还记得,一定奉告。”

    他的这种反应,很是奇特,尤其是在震动之后,立即努力恢复平静,更是令人起疑。路星辰把路星辰说的话,想了一遍,更可以肯定,必然是“三十年前”这句话,引起了他的震动。

    也由此可知,三十年前,必然有些不平凡的事发生过,令他印象深刻。

    路星辰心念电转,但不动声息。

    路星辰道:“当年,曾有一个艺名‘小水仙’的女孩在你的旗下服务。”

    路星辰留意观察只见他外表若无其事,但是左眼眼皮却不由自的跳动了几下,若不是他先有震动,路星辰留上了心,也不会觉察。

    他道:“小水仙?这种名字的女孩,在我旗下,有过好几十个。”

    路星辰道:“总不会同时有两个吧!”

    鲁一道:“通常都是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路星辰道:“那就好,我问的是其中两个,她们的本名,一个叫阿佳,在阿佳之前的那叫什么?”

    鲁一闭上眼睛,作思索状,可是他闭着眼睛时,眼皮仍在剧烈跳动,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小小的地方出卖了他。

    路星辰敢肯定,他一定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可是等了一会,他却道:“三十年前的事,我记不得了,阿佳,我……真是记不得了。”

    路星辰早已料到他会那么说,所以把阿佳的照片取在手中,递向他:“或许这些照片,可以有助你的记忆。”

    他双眼盯着照片,刹那之间,目光中所流露的神情复杂之至。

    路星辰直接指出:“既然有暴龙的这层关系在,我希望我们之间,坦诚相对。”

    鲁一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盯着照片,好一会,他才道:“我记起来了,不错,这是小水仙,她原来的名字是阿佳……后来,这女孩不知所终,曾有一个豪客来找过她,却失望而去。”

    那“豪客”自就是罗先生了。

    路星辰本来忽然好奇心起,想问他何以这样的女孩会甘心自愿的去当妓*女,但一转念间,也就明白那无非是为了一个钱字而已,老套之至,何必追问。

    而且,这时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路星辰问的是:“在她来之前不久,也有一

    个叫小水仙的?”

    鲁一有点迟疑:“或许是……这名字很普遍,应该是有的吧!”

    路星辰道:“一定有,因为那豪客指名要找小水仙的时候,你曾问他要找的是旧的小水仙,还是新的小水仙。”

    鲁一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深处,隐藏着奸诈,不留心是看不出来的。

    他一面笑,一面拍着自己的头:“那多半是太久了,我无法记得每一件事。”

    路星辰扬了扬眉,取出了梅玲的画像来:“或许,这可提醒你的记忆。”

    他定定地盯着画像看,眼皮跳动,路星辰也不去催他,过了一会,他才道:“是,我记起来了,这小水仙,方走不久,阿佳就来了。我初见阿佳,还以为是小水仙,回来了,她们极相似,所以,我也就替她取了小水仙这个名字。”

    鲁一的话,听来天衣无缝,很是自然,但路星辰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破绽。

    路星辰疾声问:“那旧的小水仙到何处去了?你是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便找人顶替她的名字?”

    鲁一淡然一笑:“这些女孩子,来来去去,谁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然,怎么叫江湖飘泊呢?就算名字相同,也不算什么,叫露露的妓*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知道要对付他不是易事,路星辰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请你把有关旧小水仙的一切,详细告诉我。”

    鲁一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已是三十年前的事,而且,我根本就不留意她们的生活。”

    路星辰道:“不,这一个有点特别,你一定对她有特别的印象。”

    鲁一反问路星辰:“例如”

    他越是这样吞吞吐吐,就越是使路星辰感到其中必然有巨大的隐秘在。

    路星辰叹了一声:“我想弄清楚一些事这些事已过去了三十年,就算在当年是十分重要,但现在你说出来,也不要紧!”

    鲁一瞪了路星辰半晌,才道:“你认为如此?”

    路星辰惊讶:“难道不是如此?”

    他突然的显得很是疲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忽然取过一只竹筒来,打开,酒香四溢。对这种酒香,路星辰绝不陌生,最嗜这种土酒,鲁一的故乡,离苗疆也不是大远,所以有着共通点。

    他连喝了三口酒,路星辰在这时说了一句他故乡的谚语:“随着时间的逝去,世上再也没有重要的事。”

    鲁一笑了一声,把竹筒递给路星辰:“可惜时间过得太慢了!”

    路星辰一面喝酒,一面心中一动:“你是说,三十年还不够久,其中还有些人和当年的事有关,故说不得?”

    鲁一紧抿着嘴,不承认,也不否认。

    路星辰看他一副态度坚决的模样,就道:“你如果是不肯说,我只好去找暴龙了。”

    鲁一忽然笑了起来,他虽然在笑,可是声音乾涩之至,一面笑,一面还念念有辞:“暴龙,暴龙,他当然知道他自己做了什么!哈哈!哈哈!”

    他的态度怪异莫名,路星辰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只好随便问:“他……暴龙做了什么?”

    鲁一道:“暴龙一生,丰功伟绩,不知做过多少大事,他什么事都做过了,好事坏事也分不清,你要找他,请吧!”

    路星辰说要去找暴龙,本来是略有威胁之意在的,因为暴龙神通广大,谁都要买他的账。谁知道却引来了鲁一一阵牢骚,而且看来他没有惧怕的意思,这不禁令他有点下不了台。

    但这种尴尬的情形,也有一个好处为了掩饰尴尬,一些平时要考虑一下才说出来的话,这时就会冲口而出,说了再算。

    路星辰就在那样的情形下,大声道:“小水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扯皮*条的结果?”

    路星辰在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并不想到过这句话说了,会有什么结果。路星辰的用意,只是要打击一下鲁一的气焰而已。

    却不料这句话一出口,原本坐着的鲁一,陡地跳了起来,势子极猛,连他坐着的椅子,也一下子被带得向后跌了出去。

    他跳了起来之后,看情形是要向路星辰扑过来,路星辰在那一刹,真想翻身避开去,可是转念间,路星辰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路星辰不能示弱,所以仍然定定地坐着,而且冷冷地向他直望。

    路星辰和他本就相距不远,他一跳起身,身子向前倾,伸手已然可以碰到路星辰,但突然之间,他身子一挺,直直地站定,盯着我看。

    路星辰不知道这一句,刺痛了他什么,但是路星辰却可以肯定,这句话令他有这样的反应,其间必然还有路星辰参不诱的原因在。

    路星辰说了一句:“好身手!”

    路星辰心中只是急速地在转念,该如何继续发挥无意中说的这一句的效用。

    鲁鲁站定之后,脸色难看之极,双眼的眼皮,跳动得很异样这可能是他心中紧张的自然反应,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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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路星辰心中已也感到事情的关键所在了关键在于梅玲的男人,那婴儿的父亲。www.uu234.cc

    梅玲曾说孩子的父亲是国王,看来,并不是信口胡说即使不是国王,也必然大有来头。

    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嫖了梅玲,梅玲居然因此有了孕,这便是令鲁一紧张的原因。

    一想这一点,路星辰心中更有把握了。

    心中一有把握,自然也在神情上显露了出来,可是,鲁一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又令路星辰莫名其妙,瞠目结舌,全然不明所以。

    他先是苦笑一下,然后道:“真是,三十年前的事,都有人来查问。不过,我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我没有做错什么。”

    这几句,‘开场白”,已然听得莫名其妙,这其间,又有什么“错事”了,就算梅玲是他介绍给那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他是淫*媒,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又有什么对与错。

    路星辰心知他必然有更多的话要说,所以仍然维持着冷冷的目光,望定了他,一般来说,心虚的人,在这种眼光下,会更加心虚。

    他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这正是心中有鬼的人常说的话。

    果然,他几次想避开目光,都未能成功,他焦躁起来:“不是我的错!”

    路星辰冷然道:“说来听听。”

    鲁一喘了几口气:“我早已警告过她不知多少次了,千万别玩火,玩火一定焚身,千万别自以为是,可是她硬是不肯听,美丽的女人愚蠢起来,无药可救,最无药可救之处,在于她以为她的美貌,在任何情形之下,都可以帮她逢凶化吉。”

    这一番话,路星辰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梅玲而言。梅玲玩火?她在玩什么火?而且听来,像是梅玲玩了火,已经焚身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鲁一苦笑:“她真是太天真了,没有领教过一些人的手段,哼,杀了她,还不如捏死了一只蚂蚁,捏死了一只蚂蚁,还会双手合什么呢!”

    他的故国,佛教是国教,所以鲁一说到此处,双手自然合什。

    当时,路星辰所想以的是:啊,梅玲被人杀死了,她下落不明,是因为被杀了,并非失踪。接着又想到的是:梅玲若是被杀了,那么孩子呢?那孩子失去了母亲,流落何方?

    路星辰正在想着,鲁一继续往下说,这次,他先捏尖了喉咙,学着女人的声音道:“‘不会的,他绝不会,也不敢杀我,因为我已怀了他的孩子!’呸!呸!笨女人,你肚里的孩子,是婊子的儿子,那更是你必死的原因。我已警告了你十次以上,你不听,自遭恶果,你安息吧!”

    鲁一由于情绪激动,这一段话,像是他在对梅玲说的。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拿孩子去威胁他,那是自我死路,自求速死。孩子,哼能见天日才怪!”

    路星辰一面听,一面心想,尽快地分析着。

    梅玲死了,那是没有疑问的,杀死她的是“他”,这个“他”,就是梅玲口中的国王,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和“他”有了孩子,于是梅玲一心以为那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以为“他”会顾惜孩子,可是结果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一切,都是从鲁一的说话中,整理出来的。

    可是,不对头的是,听鲁一的话,那孩子像是根本没有出世的机会,梅玲还在怀孕时期,就已遭到了杀身之祸。

    那怎么会呢?梅玲不但生下了孩子,而且,这孩子是阿佳的托身,一出生就有前世的记忆,会说话,以后,又有人见过他们母子,那也绝不会是假的,怎么会这样的呢?

    这时,鲁一说完一番话之后,对着竹筒,大口地喝着酒,路星辰则在思索着何以会有这种想不通的情形。

    一时之间,静了下来,只有鲁一吞酒的声音。路星辰正想开口发问,可是陡然之际,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那一刹间,路星辰是真正地被我所想到震动,剧烈无比的震动,路星辰一下子跳了起来,和刚才鲁一的情形一样,也把竹椅翻在地上。

    鲁一抬头向路星辰望来,路星辰疾声问:“他自己下手杀了梅玲?”

    一时之间,路星辰想到的,令得事情变得复杂之至,路星辰不知有多少个问题要问,但是第一个问题,路星辰却问了这个,因为唯有这个问题,有了肯定的答案,路星辰设想,才能成立。

    鲁一斜眼看着路星辰,神情颇是不屑,像是路星辰何以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来。

    他“哼”地一声冷笑:“自己下手?他何必自己下手,大内高手之中,什么样的奇才异能之士都有,有杀人的专才。区区不才,当年也曾是其中之一,不过像我这种人,本领只能算是末等。暴龙够神通广大了吧,当年也差点被当作争权的对象,而遭了毒手,他能死里逃生,算是一个奇迹,要不然,他怎会心灰意冷,宁

    愿浪迹江湖,也不要王位的荣华富贵。”

    路星辰问的那个问题,目的只是想肯定杀梅玲的,是另有其人,而不是想知是否孩子的父亲亲自下手。

    鲁一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难得的是,他还说了许多资料出来。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再问:“有关小水仙的资料,是你提供给杀手的吧。”

    鲁一眼皮大跳,他虽然没有开口,但路星辰知道已经给一下于说中了。

    过了一会,他才苦笑道:“我能不提供吗?我还要命不要?”

    路星辰一字一顿:“小水仙怀孕了,那男人是国王?国王?”

    鲁一狠狠地道:“那笨女人不是很清楚,叫是叫亲王,但其实一样,反正是一国之君就是。”

    路星辰长叹一声,用力一拳,打在竹几上,发出了一下很是古怪的声音,叫道:“杀错人了!”

    鲁一望着路星辰,一时之间,他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路星辰自然要向他问,可是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路星辰要先行整理一下,才能说出来。

    事情的开始,实在是和罗先生阿佳二人,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后来竟然形成两人之间的大惨剧,真是无辜之极,冤枉之至。

    事情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地位显赫的亚洲小国的国君。嫖了一个妓*女而已。这种小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由于落后闭塞,所以国君,就可以为所欲为,宛如生活在古代,和现代文明大大脱节。

    这个妓*女,不知怎地,知道了这个嫖客的独特身分多半是鲁一特意吩咐的,于是,这个叫梅玲的蠢女人就异想天开,心想,若是能和国王生一个孩子,自己岂不是当不上王后,也可以弄一个妃子当当吗,所以,她便刻意使自己受孕,果然成功了。

    一旦有了孕,她就以为奇货可居了。当然,鲁一看出她的愚行,必遭杀身之祸,但一再劝阻无效,后来果然有大内高手,杀人专家出来杀入。

    杀手向鲁一拿资料,那时梅玲已经离开,倒霉的阿佳顶替了小水仙的名字在当妓*女,两人容貌相似,于是,阿佳被当作了目标,遭盯上了。

    路星辰想阿佳被杀手盯上,已不止一天两天,但阿佳却一直不知道死神已在她的头上打转,正找寻着下手的机会。

    一直到了阿佳赴罗先生之约,到了罗先生的庄院,那是最好的下手地方,于是,杀人专家出手,阿佳人头落地,进了枉死城。

    另一个小水仙,梅玲却早躲到了一个小镇上,而且在镇上的医院里,把孩子生了下来。

    阴差阳错的是,阿佳冤死的灵魂,竟然进入了孩子的身体。

    真是够复杂的了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还是有更复杂的地方。

    路星辰喘了一口气,重复道:“那杀手,杀错了人!”

    一时之间,鲁一像看着一头怪物一样地看着路星辰,一面摇头:“不会,怎么会?那是最好的杀手,从来也未曾失手,他有超过三百种神不知鬼不党的杀人方法,是杀人的机器!”

    虽然我还有许多疑问,简直乱成一片,但是一听得这样说,路星辰心中陡然一动,立即问:“他能不能使人在霎时之间人头落地?”

    鲁一答得极快:“当然能”

    他说这三个字后,陡然停了下来,望着路星辰。路星辰道:“不管内容多么骇人听闻,请说,请详细说。”

    因为那是事情最重要的关键,这个关键一弄清楚,路星辰的许多假设就都可以成立,整件事也可以从迷雾中走出来了。

    所以,路星辰实在需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以致不惜用了两个“请”字。

    鲁一吞了一口口水:“这飞刀斩人头是他拿手好戏,他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弯刀,连着一根细链子,那链子是用一种蜘蛛丝搓成的,又细又韧,收发之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经过多年苦练,一下子把刀发出去,电光火石之间,就能把两丈外的人头割下来,死了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路星辰听到这里,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罗先生所说的三十年前发生的事,全是真的。

    那杀手显然早已盯上了阿佳,在等待下手的机会,他先在电话中做了手脚,截听了打出去的电话,故意制造混乱,然后一下子发出飞刀,阿佳就在刹那之间,人头落地了。

    阿佳真是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杀手躲在暗处,无声无息地杀了人,阿佳只知道自己死得冤枉之至,她做了梅玲的替死鬼,一个本来和她绝不相干的人的替死鬼。

    鲁一还在详细他说:“杀手的这门绝技,不知杀过多少人,根本防不胜防,你想想,他来向我拿小水仙的资料,我敢不给吗,我可不想不知什么时候脑袋离开身体,飞了开去,变成了无头怪尸。”

    路星辰叹了一声,这种阴错阳差的事,

    现在来怪任何人都没有用了,说是巧合,自然是巧合,不幸之极的巧合。

    鲁一停了下来,过一会才问:“你说杀错了人,是什么意思?他失手了?”

    路星辰道:“他没有失手,正如你所说,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小水仙,只不过他不是杀了怀孕的小水仙,而是杀了另一个小水仙阿佳!”

    鲁一一瞪大了眼睛,像一时之间,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才“啊”地一声:“那么,那个……梅玲……她……她……”

    路星辰接了上去,“在一家小医院中,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在一岁左右时,还有人见过他们,你看这就是孩子的大致模样。”

    路星辰把小郭调查所得的孩子画像给鲁一,他一看,神情如同中了魔一样,竟至于全身发颤。

    由于所发生的一切,都奇到不能再奇,所以路星辰对于他的这种异常反应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问:“怎么啦?”

    他抬头望来,不住地摇着头:“太像了!大像了!你看这鼻子,这嘴……太像了。”

    路星辰一听得他那么说,再去看那绘像,也不禁为之震动。给鲁一一提,才陡地感到婴儿的绘画,真是像极了一个人。

    像的自然是那位一国之君,鲁一口中的“亲王”。

    虽然只是一个在国际舞台上微不足道的小国,但是身为一国之君,总有叫人家认识的机会。而且,婴儿时期,遗传的特徽最明显,也就是说,孩子从出世起,外形最似父母,到长大了,就会渐渐变得不相似,所以在婴儿的绘像上,要认出那亲王的轮廓来,是很容易的事。

    鲁一花了不少时间,才镇定下来,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望着路星辰。

    路星辰把罗先生和阿佳之间的事简要他说了说,着重说了惨剧发生的经过。路星辰没有告诉鲁一阿佳变了那个婴儿的事,怕他一时之间,受不起这种怪事的打击。

    鲁一顿足:“这……杀手……太糊涂了,怎么会弄错了人……那他们母子两人……后来如何?”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不由自主,流露出很是关心的神情来。

    路星辰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成功的杀手,大都精灵之至,弄错对象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受到了刻意的误导。

    会不会是鲁一有意要保护梅玲母子二人,所以故意误导那个杀手?

    很有这个可能,只要找到他这样做的动机,这可能性就更高

    但路星辰只是想了一想,并没有提出来,因为事情已经够复杂了,暂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路星辰道:“没有人知道。最大的可能是,在孩子一岁的时候,梅玲带着孩子去找父亲了。

    鲁一顿足不已,一脸悻然咒骂:“这蠢女人,贱婊*子,又坏又蠢又贱的母*狗!”

    他还骂了一连串粗话,自然不必一一复述。

    路星辰沉声道:“为什么说她蠢,你不是说孩子像极了父亲么?或许她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是为孩子的幸福着想孩子是可以继承王位的。”

    鲁一怒道:“这该死的蠢货,她难道不知道,就在她生下孩子不久,亲王已被推翻了,下落生死不明,和亲王有点关系的亲人和大臣,全部遭到了杀害,她还带着孩子去找父亲?”

    路星辰“啊”地一声,发生在这小国的事,不是主要的国际新闻,但也有所报道。这个小国的政权,经常易手,复杂无比,以致演变成谁掌握了武装部队,谁就可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的局面。亲王在争权中得胜,不多久又被推翻,这件事,也曾经报道过。

    在这种情形下,梅玲还想带着孩子去求荣华富贵,真是愚笨至于极点了。她唯一可能不遭殃的机会,是把亲王逐下台的新当权者,对她往开一面,可是那新当权者凶狠之至,亲王的许多亲信都受到了株连而“自动失踪”,他又怎么会放过亲王的儿子。

    难怪这么多年来,梅玲母子二人,音讯全无,当然是送羊入虎口。

    路星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阿佳曾誓言成年之后,要找罗先生报仇正因为如此,路星辰才和这椿错综复杂的事,发生关系。

    但是看情形,阿佳必然早已夭折,齐志而殁了。不知道他若是再投胎,会不会还记得罗先生的事?还是只记得他母子二人被新当权者杀害的事?不知他会去找甚么人报仇?

    还是即使他再世为人,也已像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把前世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路星辰和鲁一一起想到梅玲母子自杀情境,都不禁苦笑。

    路星辰道:“梅玲这女人虽然笨,可是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他的能力,照顾她母子二人,何等容易,何至于要杀人灭迹。”

    鲁一激动起来:“亲王当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当年,在争夺权位的过程中,哪里轮得到他。他长跪在暴龙脚下一整夜,求得暴龙出手相助,连我也出尽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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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一在说到梅玲是“好女孩”之际,感情深厚,由此可知,刚才他痛骂梅玲,实在也是关心她,气愤她的行为之故。UU小说

    这等于承认了他当年为了维护梅玲而误导杀手,把阿佳当了替死鬼。

    对于一个在以杀戮为习惯的环境中成长的人来说,这种行为,当然不算甚么。

    鲁一猛然道:“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路星辰有点不耐烦。

    鲁一叹了一声:“你来找我,我知无不言,如今有一些事想和你商量,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路星辰也不是很好意思,就道:“只管说我想事情和我无关,所以才没有兴趣。”

    鲁一道:“和你告诉我的事,不是全然无关。”

    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请说!”

    鲁一想了一想:“你是不是认为梅玲母子二人,必已遭了不幸?”

    路星辰很奇怪他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来,说道:“你不是早已肯定了么?”

    鲁一道:“我的肯定,是根据形势来判断的。新掌权者在夺了亲王的大权之后,亲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三个王子,两人死于战乱,一个被乱兵处死,当然也是新掌权者的阴谋,连两个公主也不放过,据说大公主和亲王一起失踪,小公主遭到了软禁,不堪虐待,成了疯子。这新掌权者如此赶尽杀绝,梅玲母子送上门去,岂有此理。”

    路星辰道:“说得是。”

    鲁一又问:“万无此理!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的态度,很是矛盾,路星辰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其意,只是道:“若有可能,那就是他们一到达,见势头不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就有可能在混乱中,逃过一劫。”

    鲁一皱着眉,想了好一会,默然不语。

    路星辰道:“你想和我讨论什么,不妨直说。”

    鲁一道:“说也说不明白,我去拿一件东西给你看。”

    不多久,他就回来,手中捧着两册厚厚的剪贴薄,放在茶几下。

    他的表情,甚是神秘,我也不知他想玩甚么花样。他打开了上面的那本,略翻了一下,我看到上面全是报纸、杂志上的剪贴。他不断地翻着,路星辰看到每一页上,剪贴的都是亲王的照片,各种场合都有,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鲁一一面翻,一面道:“这是谁,你认识么?”

    路星辰没好气:“这就是亲王,夺了权,又被人夺权,你曾介绍梅玲给他的那个亲王。”

    鲁一指着一张侧面的照片:“你看他在生理上有什么特别?”

    路星辰看了一下,老实说,亲王其貌不扬,道:“普通得很,看上几次,也不见得会认得出。”

    鲁一翻到这本剪贴簿的后半部,即已全是新夺权者的相片了。

    新夺权者的样子,简直猥亵,他虽然狠,铲除了亲王的势力,可是也不能永世安乐,大约在不到十年前,另一股势力崛起,用武力把他赶下台,他也落得个死在战乱之中的收场。

    把新夺权者赶下台的那个军官,成了新的独裁者,鲁一的第二本剪贴簿中,竟全是他的相片。

    鲁一他翻到了他的一张人头像,路星辰闷哼了一声,他又把第一本剪贴簿,翻到了亲王人头像的那一页两张相片取的角度相仿,都是半侧面,可以看到一双耳朵。

    鲁一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请看这两张相片的人,有什么相同之处?”

    路星辰勉为其难地看了看,两个人的面形都有当地人的特徽眼前的鲁一也是如此,路星辰问道:“什么叫作可议之处?”

    鲁一道:“你看他们是不是很相似?”

    路星辰道:“并不特别你究竟想说什么?”

    鲁一即不直接回答路星辰的问题,只是道:“我曾和亲王极其接近,所以对亲王的一切,知之甚详,知道在他失踪之后,其三子二女的全部下落。”

    路星辰骇然而笑:“什么?你想暗示说,这新强人和亲王有什么关系?”

    鲁一道:“是,我以为他是亲王的儿子。”

    路星辰望着鲁一,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这信强人,在军队中自低级军官当起,升得很快,终于有机会推翻了新掌政权者的政权,如果他是亲王的儿子,新掌权者为焉有不赶尽杀绝之理。

    所以,路星辰望着他,表示不可能。

    鲁一沉声道:“请看他们的耳朵。”

    路星辰看了一下,就低呼了一声。

    人的耳朵,是一个很独特的器官。耳朵的作用,全在内部,外面那一块东西,起的作用不大,但是即一直生存在脑袋的两侧。

    耳朵的形状,大致相同,但仔细分辨起来,即如同人的指纹一样,每一个人都有独特的形状,无一相同。所以有些国家的证件相片上指定要看到整双耳朵,目的就是以资识别。

    这时,路星辰一看,这两个人的耳朵形状,

    不但出奇地相似,而且,还有同一样的生理异徽。在普通人的耳朵中间有一个尖突的软骨处,他们却在那里长着一块长约一公分的肉。

    这种情形,并不罕见,俗称“小耳朵”,不少人都有此种待徽。

    但这时,相片上的亲王和强人,连那“小耳朵”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鲁一见路星辰愣住了不出声,就道:“这是亲王家族男性的特徽,亲王的父亲有,亲王有,亲王的三个儿子全都有。可是暴龙却没有,只有亲王这一系,才有这样的耳朵特徽。”

    路星辰缓了一口气:“贵国数百万国民之中,有这种耳朵特徽的,不止亲王一系吧?”

    鲁一道:“是,但是那肉的形状,他们每一个人都一样,那即是独一无二的,赘肉的形状像泪滴一个高僧曾说过,若是让这一系的人当了国君,国家将浸没在国民的眼泪之中,想不到应验在这个暴君身上。”

    路星辰仍然不作声,一时之间思想很乱。

    鲁一又道:“你看他们的耳朵的整体形状多么相似,这也是他们一家的特徽,亲王和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如此。”

    路星辰问:“你不是说,他三个儿子的下落,你都清楚得很吗?”

    鲁一道:“是,如果他是亲王的儿子,那么,他是那三个众所周知之外的一个。据资料显示,他十六岁就当了低级军官,发动政变那年才二十二岁,如今是三十岁。”

    路星辰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鲁一道:“这暴君就是梅玲的儿子!”

    路星辰想笑,但还没有笑出来,鲁一又道:“当年……当年……唉,要是那杀手没有弄错人,杀了梅玲一个,就等于救了那个国家!”

    路星辰终于笑出来,一面笑,一面摇着手。

    路星辰大声道:“或许这强人真可能是亲王的儿子,但他必然不是梅玲的孩子!”

    鲁一很惊讶:“你为何这样肯定?”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梅玲的孩子,虽然是男儿身,可是却是一名女子。”

    鲁一现出大惑不解的神情,我道:“对不起,关于那孩子,我有一些事未曾告诉你。”

    鲁一嘀咕了一句,表示不满,我道:“我实在以为事情和你无关我只想弄清楚阿佳被杀的原因,所以没有必要说,现在,我知道事情有助于解决你心中的疑团,所以我。准备告诉你了。”

    鲁一道:“请快说!”

    于是路星辰便把孩子一出生就会说话,竟然是阿佳的投胎等事,一一告知。

    鲁一听得目定口呆他倒并不是不相信,他当然也是信奉佛教,故很容易接受轮回这种事,他的惊愕,是来自阿佳投胎后,竟成了梅玲的儿子!

    阿佳无辜成了梅玲的替死鬼,也可以说,是间接因为梅玲而遇害。她死后,再世为人,成梅玲的儿子,这其间不是有什么因果在吗?

    路星辰曾怀疑鲁一误导杀手,故意使杀手杀错人,鲁一未曾正面否认,现在看他既吃惊,还大是害怕表情,怕是恐惧会有什么因果报应,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双眼发直,眼皮跳动不已,好一会才道:“这……这……这……唉,这从何说起?”

    路星辰道:“一个人思想灵魂上实际是女人的人,他的本质行为也就和女人无异,不应该会是这样可怕的狂徒吧!”

    鲁一用力伸手拍打着自己的头,又用力摇着头,他的这种动作,都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思绪狂乱之中的自然反应。

    过了一会,他才间我:“你刚才说什么“

    路星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摇头:“未必!未必!你没有听说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路星辰道:“可是”

    鲁一道:“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杀的人还少吗,而且杀人的方法,花样翻新,酷刑之多,令人心寒,这又怎么说?”

    路星辰还能怎样说,本来,我以为事情已结束了,可以是突然之间,又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鲁一道:“我本来一直在怀疑这暴君的身分,可是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亲王还有儿子,我又一直以为梅玲母子已经自投罗网死了。可是现在,我想,他们母于,至少是孩子,不知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活了下来长大成人,成了这个现代史上罕见的暴君。”

    路星辰无法反驳鲁一的话,可路星辰仍然摇头要把一个美丽的十九岁少女,和一个强人狂徒联系起来,需要很高的想像力才行,路星辰自认不够,需要慢慢消化这种设想。

    鲁一吸了一口气;“我早想见一见……他,问问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手段,屠杀自己的同族同种的人。”

    路星辰瞪着鲁一一个淫*媒会有这样的胸怀,这又是需要消化了才能接受的事,在他脸上,又确然有一种深切的悲哀,这种悲哀,如果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是很难有诸内而形诸外的。

    路星辰想,人的性格总是矛盾的

    吧。他从事这种行业,人格必然不会高尚到哪里去,可是,他却有这种想法当然,他只是这样想想而已,要是确然付诸实行的话,那才真是不可思议之至。

    路星辰正在这样想着,鲁一又道:“这个人,心中不知是怎么想的?”

    路星辰以为他是在自己问自己,可是他却向自己望来,显然是想我回答。

    路星辰怔了一怔,这个问题大大了,一时之间,如何会有答案。

    鲁一道:“是,是由于仇恨……强人要用屠杀这种行为,来消弥他心中的仇恨。唉,仇恨之火燃烧着他的心,使他的行为,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他说到这里,直视着路星辰,路星辰也愕然的望着他是真正的愕然,他说的话,和他的身分,可以说不调和的到了极点。

    可是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更令路星辰吃惊,他陡然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霍然起立,朗声道:“我要去见他,一来问他为何要杀那么多人;二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我要去见他!”

    路星辰仍然望着他,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路星辰才道:“他现在虽然已不能做什么了,但是还一直在小规模杀人,你去见他的目的是什么?劝他放下屠刀?”

    鲁一长叹一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总应该做些什么的。”

    路星辰拍了拍他的肩头,由衷地道:“我以前对你相当轻视,但现在绝对没有这种感觉了。”

    鲁一对路星辰的赞扬,不置可否,他道:“还有一点,我当年确有误导那杀手的成分,若梅玲母子因此而活不下来,那孩子成了杀人魔王,则业因由我而起,实在有必要做些什么!”

    他的说话中,竟然大有佛法的意义,路星辰更加不知说什么才好。

    鲁一吸了一口气:“我得先和暴龙联系。”

    看来他是真的准备有所行动,路星辰大声道:“若是你去,我和你一起去!”

    鲁一以奇怪的神情望着路星辰,像是问路星辰为什么要去。路星辰道:“如果他真是亲王和梅玲的那个孩子,那么,他内心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知道他留有前世的记忆,他的前世是一个阿佳、枉死的少女。”

    鲁一纠正说法:“是妓*女!”

    他把“少女”改成了“妓*女”,一时之间,路星辰竟无法改正过来,一个妓*女,自然也可以是一个少女,但一个少女,无论如何不应该是一个妓*女。看来,“少女”和“妓*女”之间,还是大有区别,鲁一不能算是吹毛求疵,只是指出一个事实而已。

    鲁一摇头:“虽然他的势力已不如几年之前,但是你要见他,必须进入他的势力范围。”

    路星辰道:“我知道,我有法保护我自己,你”

    鲁一扬眉:“我已决定了,我决定冒险。”

    路星辰忽然有了一个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每逢新一年开始,看到传播娱乐行业的从业员,一本正经的立愿,祝愿世界和平,总忍不住大笑。这时,情形类似,又不相同,因为如果鲁一去见那个独裁者,情况比路星辰更危险,他若没有别的原因支持他这样做,路星辰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果然,在路星辰目光的审视之下,鲁一叹了一声:“他母亲……有一点东西留在我这里我要交给他,而且我可以证明,亲王和他母亲之间的那一段关系。”

    路星辰再望了他好一会,他摊开双手,表示什么全都说了,路星辰道:“我们分头和暴龙联络,这件事总要他也参加才好。”

    鲁一:“是,若不是当年他悄然引退,亲王便不会登场,亲王不登场,就不会有新掌权者,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个暴君崛起,可以说,暴龙也种了若干因在内,他一定要参与这件事才是!”

    他竟然把因果关系推到如此之远,确令人惊骇,但也没有法子反驳他。

    路星辰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和暴龙联络,路星辰的办法是先找到小郭,因为他早就去找暴龙了。

    路星辰和鲁一分手后,回到了酒店,出乎意料之外,有沈慕橙的留言。

    路星辰和鲁一的见面,大有收获,也立即和沈慕橙联络。电话一接通,沈慕橙就道:“小郭回来,他有重要的事要说,和青龙有关。”

    路星辰大喜:“好极,我正要找暴龙,我也有极大的收获,再也想不到阿佳竟是这样死的!”

    沈慕橙并不追问,只是等路星辰告诉她,路星辰把一切简略他说了,并且说了路星辰和鲁一要去见那强人的事。

    沈慕橙的语调,听来很平静:“你们的推测,或许可以成立,但是必然有一些事,你们没有想到,其中还有很大的变数在。”

    路星辰道:“请说!”

    沈慕橙道:“试想,如果那狂魔是阿佳,在他势力最大的时候,他除了关起门来杀人之外,要把罗先生找出来,杀了报仇,也简单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何以他不去找罗先生,却胡乱杀不相干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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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的谜团等着去解开,神秘的少年有着一颗热爱冒险的热血,以及在冒险过程中认识了一帮好朋友,开始了一系列奇异而又刺激的故事传奇冒险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奇冒险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奇冒险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