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路星辰又道:“在这个假设之下,有许多疑团,就可以得到了解释。www.uu234.net”
司空翼道:“第一,哈维医院的未来穿越者,想要那一男一女木头人变成了真正的人类,找自己的伙伴来帮助,是最理想的了!”
路星辰道:“是啊,而且,这个伙伴,对生命的奥秘,基因学,非常精通,正好派上用处。”
沈慕橙摇摇头:“错了,错了,应该是同样是木头人的同类之人,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木头人。”
路星辰叹了一声,沈慕橙的补充,等于是在说,世界上的木头人,不止一个人,夏博士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刹那之间,路星辰陷入了沉思,木头人也好,树人也好,他们究竟是何等性质的生命?他们看来和人一样,但他们的身体,是木质的。他们的呼吸方法如何?他们有没有内脏器官?
这种种,本来都是非常好的幻想题材,但如今,却又有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司空翼不由自主,又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和他相处之后,竟然没有捏一捏他的手臂。”
路星辰好奇地一问:“捏了又如何?”
沈慕橙也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如果有树木的遗传因素,那么,就算砍下一条手臂,也会再长出来。”
司空翼受了感染:“这样说来,这种类人生命形式,岂非比人还进步?”
想到树木生命如此地坚韧,和人的生命之脆弱,路星辰不禁感叹:“岂止进步,简直是超过人类一万倍。”
司空翼又道:“他不怕生癌,寿命极长,他”
路星辰不甘于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闷哼了一声:“他也有害怕的,比如怕虫蛀,怕火烧。”
司空翼却道:“火烧了也能重生噢,他的名字叫“寄生”,不知道是树寄生在人的身上,还是人寄生在树的身上?”
沈慕橙说道:“两者都是,他是人和树的混合。”
路星辰摇摇头:“这只不过是我提出来的一个假设,怎么都当真的了?”
沈慕橙道:“就算夏博士不是那类人,那一男一女,肯定是。”
路星辰说:“那一男一女,看来虽然像人,但他们是木头,一动也不能动。”
沈慕橙道:“假如他真的变成了人,他们就是所谓的类人形式,或者更加直接称为亚人。既然他们制造木头人的行动,既然已在积极进行,就必然有成功的一天。”
司空翼进一步补充:“也就是说,就算你的假设不成立,地球上肯定会有那类人出现,何况我对你的假设,一直大有信心,所以这类人,可能有不少在我们周围存在了。”
路星辰头痛了,道:“多谢捧场好,假设夏博士由于是树人,所以才被那未来穿越者找来,帮助进行对那一男一女的人化工作,想使那一男一女,变成和夏博士同样的一种人。”
司空翼和沈慕橙,对这个假设,并无异议。
路星辰一挥手:“好,这一部分如果成立,那讨论就进入第二部分了。”
司空翼接着道:“第二部分的疑问是:夏博士去找大亨作什么?难道大亨也是”
他想说:“难道大亨也是半树半人”,但由于这实在太骇人听闻,所以他说了一半,就住了口。
路星辰和沈慕橙都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这确然是一个值得想一想的问题。
而在想了一想之后,路星辰道:“我看大亨不是夏博士的同类。”
沈慕橙也道:“不是同类是的话,他们之间,必然有联络,互通声气,不致于夏博士要见大亨而见不着。”
这道理太明显了,司空翼也立刻同意,他抓了抓头:“那我就想不出,夏博士去见大亨,是为了什么。”
路星辰也想不出,向沈慕橙望去,只见她也是一片茫然。
路星辰道:“总有些特别的原因,非常可能,大亨……的来历有些问题,他能在地球人之中,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我看他必然有奇异特别之处。”
沈慕橙道:“我不以为大亨会是未来穿越者,因为我相信,他在从事的活动,他的地位、财富、权力等等,都是典型的地球人标准行为,那是地球人典型的行为,就像蜜蜂一样。未来穿越者不见得有这种行为,不然,地球早已不是地球人的世界了。”
路星辰和司空翼,对沈慕橙的说法,多少有点不同意,所以,一时之间,默然无语。
沈慕橙道:“追名逐利以及权力等等,都是人类的行为,就像猎人捕食猎物一样,未来穿越者若也有,以他们的能力,地球人再多的阴谋诡计,只怕也斗不过吧。”
路星辰叹了一声:“好,大亨不是未来穿越者,也不是半树半人,夏博士去找他作甚?”
沈慕橙道:“我也还没有概念,夏博士的专长是遗传学,我们不妨从这一点着手去探索。”
沈慕橙一扬眉:“还有一个人若我们的设想正确,这个人必然也是事件的中心人物
。”
路星辰看了司空翼一眼,司空翼闷哼了一声,看起来司空翼相当的不快。看来路星辰和司空翼都知道是什么人。
这个人就是司空翼提及过的女子暗杀组织,看起来那些木头人,在那个女子杀手组织之下,这个人,就是貌美如花,可是心计之深,就是这个女子杀手组织的首领罗兰。。
这个罗兰,司空翼曾经和她打了不少次交道,每一次,不是司空翼吃小亏,就是司空翼上大当,所以,司空翼一想起她就窝火,明知夏博士吞吞吐吐,不肯说出来的那个在背后指使他来找路星辰的人,十之**,就是罗兰,但仍然不愿意提起她。
这时沈慕橙一提出来,司空翼霍然起立大声道:“好了,这件事,与我无关,在我这里的部分,至此结束,管它半人半树,半鱼半猫,都和我没有关系,讨论也至此为止,算了!”
司空翼这种反应,显然在沈慕橙的意料之中,但却在路星辰的意料之外。
路星辰并不是不知道来龙去脉,他只是奇怪司空翼的决定,他压低了声音问我:“你怕了那婆娘?”
司空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言自语:“我是不是怕了她?”
路星辰看得出司空翼陷入了纠缠之中,不太想见到什么女子杀手组织的首领,不想见。
司空翼曾经吃过他的大亏,不过很久没有见到她,现在他不想见到那个罗兰。
也正由于这个原因,所以路星辰猜想,夏博士来找自己的时候,鬼头鬼脑,不肯说出是谁主使他来的,也是因为司空翼是他的朋友,而且罗兰不是一般人,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司空翼黯然道:“这个女人尽管很美艳,却心如蛇蝎,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真是太形象了。”
路星辰低叹了一声,也用了一句被人用滥了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司空翼当时就跳了起来:“我绝不原谅这个女人?”
路星辰又道:“我想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只得拼命向前。”
司空翼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路星辰偷笑,司空翼恼怒道:“别笑?”
路星辰道:“看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和一个小女人计较成这样。”
司空翼跳了起来,嚷道:“小女人?”
路星辰瞪大了眼:“可不是么?”
沈慕橙在一旁,看到路星辰和司空翼争执得如此认真,她也不禁害怕起来:“不……别说了,就当我们没有提起过就算了,没有……就当这回事已经结束了。”
司空翼叹气道:“都是我惹出来的事,日后,在什么大亨小亨面前,交不出功课来,不会再来烦你了!”
路星辰道道:“不是!不是!不是!你干什么啊。”
司空翼一面说,身子一面向后退去,作要离去状,路星辰唯恐他走,大声道:“你干嘛走!”
可是司空翼还是走了,留也留不住。
沈慕橙送到门口,才折回来,柔声道:“他真的生气了。”
路星辰道:“吃了女人的亏,他当然要生气。”
沈慕橙想了想,道:“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同于人的怪物存在啊。”
讨论起这一点来,倒是路星辰有兴趣的,道:“也只不过是假设,很难想象一半树,一半人,怎么能结合在一起。”
沈慕橙扬眉:“不妨设想一下,我想,一定是人的成份多,树的成份少。”
路星辰想了一想:“如果夏博士是半树半人,那么,他当然是树的成份少,人的成份多。可是我们见过的那一男一女,却是树的成份多,人的成份少。”
沈慕橙点头:“所以,我想他们如今努力在进行的,是使那一男一女,变成和夏博士一样,树的成份少,人的成份多。”
路星辰大大伸了一个懒腰:“首先,夏博士是不是树人,只是猜测,其次,成份的比例,应该早已成定局,怎么可以随意增减?”
沈慕橙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会,又道:“不妨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看。人的遗传,来自父母。是父亲的成份多些,还是母亲的成份多些?”
路星辰叹了一声:“很可惜,人类对于自己的生命,所知不多,只在初级阶段,还未真正理解遗传学的真谛,这个问题,暂时无法有答案而且,一两百年之内,只怕也不会有,因为人类并不热衷于此。”
沈慕橙不理会路星辰的牢骚,又道:“任何人的遗传因素,都来自父母,可是父母的遗传因素,只是不受控制,并无规律的凑合。”
路星辰道:“我们的基因,是七拼八凑。”
沈慕橙却又道:“也不尽然,遗传因素之中,有隐性和显性之分。”
路星辰闷哼一声,沈慕橙所说的,人所皆知,遗传因素有隐、显之分,最普通的例子是,黑色人种的黑色素,属于显性遗传,所以黑色人种和其它人种的
混血儿,黑色素突出。
不过,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又有什么用处?并没有力量可以控制改变,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沈慕橙笑道:“当然,人类的知识不够高,无法很透彻地了解遗传奥秘。但是那未来穿越者既然能使人的胚胎和树的胚胎结合,自有他的神通广大之处。”
路星辰忙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沈慕橙忽然长叹:“我觉得所谓半树半人是个悲剧。”
路星辰迟疑了一下:“此话怎讲?”
沈慕橙道:“我想,毛病在于,他们是少数人,而我们是多数人。你想多数人怎么看待少数人,而且是标新立异的人”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的确,人类会怎么对待与自己不一样的生命形式,不是杀戮就是排挤。
“你看树人的生命是否能在砍断后,重新长出来?”
沈慕橙吸了一口气:“树的生命,和人不同,它虽然被砍了下来,但和人受到同等伤害,立刻死亡不同,它的生命,还能够延续一个时期。”
路星辰“啊”地一声,明白沈慕橙的意思了!
在那一男一女的孕育过程中,应该是人为父,树为母,人是在树身之中孕育成长的。
而在大树被砍下之后,“人”的生命,立刻结束,但是“树”的生命,却还在延续。
也就是说,胎儿也没有立刻死去,而是依靠了母体(树)的生命,一起延续着,一直到母体的生命完全结束,或是在结束之前,从大树裂开出来。
“胎儿”在发育尚未完全之时,“父”系方面的生命结束,单靠母体的生命继续成长,所以成长的结果,自然而然,多像母体,所以成了木头人!如果是在人类抚养之下成长的,那么,成长的结果就应该如同夏博士,像人多于像树!
这一系列推测的结果,越是想到后来,就越是令人心悸,感到恐惧。
那一男一女,早在树身之中的时候,那么是何等怎样的怪事啊。
假设大树被砍下,对于木头人而言,是一个可怕的悲剧自此之后。他们的身体变成了树,而他们的脑,等于被封在木头之中,不能指挥身体,这种情形,和人在脑部受伤之后变成植物人不同,他们的脑部是清醒的,但身体是木头。
试想想,这种情景是何等的可怕!
假设人类的灵魂能离体穿越,穿越到了原始社会,变成了原始部落的一个成员,可是一个原始人的身体,却有着现代人的知识和智力,表面上看起来是极其厉害的事情,可以成神。可是假设是在还没有人类完整语言的原始社会,那么他何等的痛苦,因为不会有原始人和他沟通。
路星辰当时认为,一个有现代人的脑,竟在一个穴居人的身体之中,已是可怕至于极点的事了。但是,比起有人类的思维,却在木头身体之内,还是要好得多了!
路星辰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沈慕橙的思绪和路星辰一样,于是他们互望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沈慕橙才道:“从好的一方面去想他们的脑部,也受母体的遗传影响,木化了,自然也没有了活动能力了。”
路星辰道:“后来,格雷格说的故事里,那个大树被砍下了,那么在大树砍下之后,那一男一女的“人”部分,就已死了。那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痛苦了!”
比起死亡来,脑是人,身是木,更可怕,可是路星辰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幸运如果早已全是木头,哈维医院的人,不会设法使他们真正变成人,因为那种情形,已经无法可施了!”
路星辰闭上了眼睛一会,仍然感到遍体生寒实在不能想象自己的身子变成了木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痛苦!
沈慕橙问道:“当年下令砍了大树的,真不是东西!”
路星辰哑然:“那是因为那个大树被人发现了,自然就砍下了,那个地方的地区很乱,自然保护不了啊。”
沈慕橙道:“那一男一女的处境太值得同情了!不过,夏博士说,有人指点他,有难题,可以去找神通广大的路星辰先生!”
路星辰道:“别耍我了。”
沈慕橙道:“可是司空翼不想见到她,那个杀手罗兰。”
路星辰问道:“咦,这里面,又关罗兰这个人什么事了?”
沈慕橙道:“那裂树而出的一男一女,估计一直由罗兰保管,我相信,在长期的相处过程之中,罗兰和他们,一定已有了某种程度的沟通!”
路星辰知道那一男一女的事,和罗兰必然是有关系的,可是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上。一听得沈慕橙那么说,我心中一动,问:“思想沟通?”
沈慕橙摇头:“不知道,那要问她方知。”
路星辰叹了一声:“可是怕我们也上当,且司空翼不肯。”
沈慕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当下,沈慕橙也伸了一个懒腰:“还有一个主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夏博士要找大亨,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星辰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心里好一会儿,然后才道:“不论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来回答这个问题。m.www.uu234.net”
沈慕橙望着路星辰笑:“要是那个夏博士忽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呢?”
路星辰打趣地道:“那我就把他拉去科学研究所进行研究,看看他是头的成份多,还是人的成份多,同时,也看看他是不是会流血!”
沈慕橙慢慢地道:“很多树都会流树汁,也有很多树汁是鲜红色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他说话如此吞吞吐吐,拖泥带水,不知道是不是树木的遗传?”
沈慕橙扬眉:“当然不是,他是有难言之隐,他总不成一见人就说自己的身分!”
路星辰长叹一声:“古人说,知人口面不知心,看来,何至于“不知心”而已,简直是知人而不知身!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谁知道他的身体是什么!是木头?是能量,还是……什么都不是。”
沈慕橙却悠然道:“那不足为奇,随着人类的眼界越来越宽,各种各样的人在眼前,也都会习惯几百年前,中原的人,忽然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西方白种人,也就够吃惊的了!”
路星辰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愿会习惯!”
这次讨论,到这里告一小结。
其实,路星辰非常想再能够看到夏博士。
当然,说什么把他的身体割下来一块下来看看,那是戏言,但既然已经估计到了他的古怪身分,再见到他时,在他身上,摸捏敲打一番,那是再说难免的了!
路星辰的估计是,夏博士并不知道他们对他的推测,已经有了这样的结果,并且也推测到了他行动的目的,只是还不明白他何以要去找大亨而已。
所以,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已暴露,所以,他应该还会来见自己不论他见了大亨之后的结果如何,他是来求自己帮助,在这里遇到了司空翼,然后才能见到大亨的。见了大亨之后,他不到这里来,就变成过桥河卒了,那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等了两天,夏博士都没有上门,路星辰也无法去打探消息,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和大亨的会面,结果怎么样了。
在这两天之中,沈慕橙再也没有提这种事,那更令路星辰心痒难熬。
虽然路星辰有很多古怪的经历,但是一半是人、一半是树这样奇妙的结合,还是新奇之极,而路星辰又和这种古怪的事,这自然勾起了好奇心。
这两天,路星辰又作了不少设想,但仍然不能猜想何以夏博士要见大亨的原因。
而有一点,路星辰可以肯定的是,夏博士这个怪物,当真是过桥河卒,不会再来我这里了因为无论如何,他和大亨的会晤,不可能持续两日之久的。
路星辰想过再向哈维医院去查询,但是路星辰不愿意去碰钉子,自然也可以让司空翼和罗兰联络,询问究竟,可是不知道司空翼更不愿意如此做。
事情好象真是就此了结了.但是路星辰内心深处,却感到那只是暂时的平静,这件事,始终会和路星辰产生关联,罗兰、夏博士会主动去找他们。
所以,路星辰就偏要忍得住,等他们忍不住了来找他,那样就掌握主动权。
其实路星辰根本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路星辰可以出什么力,起什么作用,但是既然在假设的状况中,指使夏博士来找人的是罗兰,就可以断定,必然还有花样在后面。
于是,路星辰就决定静以待变,一面趁这段时间,填补他在遗传学知识上的空白这才发现,人类对于遗传的所知,真是少得可怜。
明明每一个人的一切,都来自遗传,对人的生命来说,那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对这方面的研究,却几乎连什么成果都谈不上。对于组成生命的父、母双方,结合成新生命,会在什么情形下,会出现什么结果,除了少数明显的疾病可以追踪之外,对新生命会是什么样子的,一无所知,而且,对一个成长的生命。遗传因素会用什么方式,遗传如何进行下去,也一无所知。
自有人类以来,一代又一代,不知传了多少代,每一代都对下一代增加遗传因素的影响。累积下来,已经到了无法计算清楚的地步了。
所以,就算现在开始,全力以赴,人类只怕也无法弄得清遗传因素影响的来龙去脉了。
这实在是颇令人悲叹的事小郭说: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许多上代的遗传因素七拼八凑而成的,这已经够悲哀的了,却原来那些七拼八凑成生命的遗传因素,还却是莫名其妙,不知究竟,糊里胡涂,不清不楚的。
那真是十倍的悲哀。
人不但没有“自己”,连是由些什么拼凑而成的都无法知道。
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上代,一直追溯上去,无法确定自己的祖先到底是谁。各国的民族,谁也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纯粹的,从基因学分析,说不定体内有好几个民族的基因呢。
至今没有人能说出他的遗传因素是由什么组成的
,每一个人的行为,都在不可测的遗传因素的牵引之下进行,人在几千几万种不明的遗传因素牵引之下,发生着种种行为,更危险万倍,因为那全然无从控制。
多想这一方面的问题,会令人心中郁闷,路星辰把大叠参考书籍全都进垃圾桶,大声骂了几句,却恰好被小郭看到了,小郭笑道:“路星辰,生什么气?”
路星辰叹了一声:“不是生气,只是难过原来人那么悲哀一个人,不知道十七八代之上,有一个是疯子,那疯狂的遗传因素,就有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上发作。”
小郭道:“那是生物的遗传规律,无可避免。”
路星辰再叹一声:“悲哀在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有疯狂的遗传,而且,也无从预防。”
小郭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小郭才道:“等那个夏博士再来了,可以问问他。”
路星辰叹:“那个夏博士不会再来了。”
说了之后,路星辰心中一动,黄岩这个疯子科学家可以检测夏博士是不是木头人。
路星辰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小郭道:“虽然我不知道黄岩水平如何,但是我想他一定能办得到。”
路星辰道:“如果他身体是木头的呢?”
小郭眨着眼:“那就比较难,要捏了,才知道。”
路星辰“哈哈”大笑:“捏了,我也知道,何劳你?”
小郭笑了,于是,路星辰让小郭去找黄岩。
又过了一天,夏博士仍没有影踪,但这种事,却有了意外的发展司空翼又找上门来了。
路星辰一见司空翼,就急急问:“夏博士有没有去找你?”
司空翼没好气:“没有他被人烧了来取暖了。”
这可以说是对一个“木头人”的最凶恶的诅咒了。
路星辰和司空翼,相识有段时间了,人与人之间,若是熟悉无比,就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若是他有什么不正常之处,一下子就可以感觉得出来。
司空翼这次来,一看就可以感到,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之状,可是鬼头鬼脑,欲言又止的那副补气,却使我知道他必然是有所为而来。
路星辰也不再和他敷衍,率直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司空翼不敢望路星辰:“我接受了一项委托”
路星辰知道其间必然大有文章,但故作不解:“你现在是举世皆知的大侦探,接受委托,一日上百宗,何足为奇。”
司空翼长叹一声,“这件事,棘手之至若没有你的帮助,万难成功。”
路星辰“哈哈”大笑:“你的话,使我想起“借人头”的故事。”
路星辰知道司空翼必然是有很为难的事要我做,所以才如此说,司空翼自然知道荆轲为了刺秦王,向樊于期借人头的故事,所以一时之间,神色大是尴尬,他本来是坐着的,这时站了起来,竟是坐立不安。
路星辰 大是惊讶:“司空翼,以你我的交情而论,应该是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了。”
司空翼长叹一声,“只是这件事,有违我立身处世的大原则,所以……所以……不知如何说才好?”
路星辰道:“那就别说了。”
司空翼被路星辰的一句话,弄得满面通红,呆了半晌,我也不去睬他。
这时,沈慕橙走了过来,她向司空翼道:“如果事情和夏博士有关,你不妨提出来,听听行情。”
司空翼气坏着脸:“若有关,我也早提出来了,我知道夏博士的事,多少还能解决问题”
路星辰忙道:“别说了。”
沈慕橙向路星辰望来,路星辰道:“你说吧。”
司空翼气急败坏地骂道:“靠,这……叫我怎么开口。”
我闷哼一声,小道:“那就别开口了。”
谁知司空翼却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看司空翼一副卖关子的表情,路星辰不禁地道:“别废话了,是什么事,且说来听听。”
司空翼吸了一口气,先向沈慕橙望去,得到了沈慕橙的鼓励眼色之后,他才道:“有一个人,想请你去见他。”
司空翼这句话一出口,我也忍不住呆了起来了。
司空翼的这句话,听来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路星辰马上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这时,司空叹了一声:“恩?”
路星辰随意摆了摆手,叫他快点说。
司空翼吞了一口口水:“想见你的人是“大亨”。”
的确,司空翼的话,令路星辰感到意外之至,竟然不是路星辰以为的是罗兰,竟然是大亨。
司空翼道:“大亨想去你,但又不方便自己亲自去请,只能动员我来请你,怎么样?”
路星辰道:“他托你找他的情人,结果夏博士去见他,你被拒之门外,这个气你也受得了。”
司空翼一摊手,表示不在乎:“他想见你,或许正和夏博士有关我们不是一直想不透夏博士为什么要去找大亨么?”
路星辰摇了摇头:“你别说了。”
司空翼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大亨身份极其保密,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他的下落,你知道的,大亨外面树敌非常多,他需要做好安全措施。他来找你,是因为你和有关部门关系密切。”
路星辰听了很不乐意,冷笑:“大亨既然这么保密,那么久没有必要来找我。”
司空翼双手连摇:“我知道了,别提了,就当我没有说过便是!”
他知道再说下去,只怕会不欢而散,可是隔了一会,他又道:“如果他来见你,你见不见?”
路星辰大声道:“让我考虑,考虑。”
司空翼道:“算我求你了,你赶快做出决定。”
沈慕橙伸手,在我肩上打了一拳,路星辰叹了一声:“司空翼,像大亨这种人,我一个普通人是肯定不想扯上关系的。”
司空翼道:“那也权且去看一次,又会怎样,他毕竟也是一个人物。”
路星辰看了他半晌,才勉为其难:“好吧!”
司空翼大喜,一跳老高:“我这就去安排。”
他一面说,一面向外奔去,待他奔到门口,路星辰陡然起疑,大叫一声:司空翼!”
司空翼站定,转过身来,路星辰看到他满面笑容,更知所怀疑是实,路星辰想拒绝,但终于还是沉默。
司空翼脸上略略表示歉意。
路星辰挥挥手:“我知道你的为人,我不生气。”
司空翼道:“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路星辰挥了挥手,司空翼这才吁了一口气,一溜烟去了。
路星辰道:“这小子,是诓骗我去见什么大亨,而不是大亨想见我?”
沈慕橙摆摆手:“权当上一次当,去见一次大亨没有什么。”
路星辰望了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却已翩然上楼去了,真是无可奈何。
司空翼竟然也会这样对付自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至于极点。
沈慕橙到了楼上,才转过身来,向在楼下的路星辰道:“还有你不知道的照我看,司空翼这“以退为进”之计,决不是他自己想出来,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一听得沈慕橙这样说,路星辰不禁陡地一呆,同时心中一亮,是啊,司空翼虽然滑头,但在路星辰面前,从来不会耍花样。而这次玩花样玩得如此得心应手,太不正常了,自然是有高人在背后出主意之故。
那出主意之人,明知路星辰绝不会去想见大亨,这才故意先叫司空翼提出来,然后再退一大步,要大亨来见他,他就不好拒绝,真是妙计。
这个人会是谁?大亨本人?不可能,夏博士?谅这木头人也想不出这种花样来。沈慕橙?更不可能,她并无理由伙同司空翼来耍他。
那么,是
路星辰产生了惊讶的想法,是罗兰给司空翼出的主意,可是司空翼和罗兰关系不是很恶劣吗。他们是怎么合作的?
路星辰尽量令自己理出头绪来,因为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感到,整件事从茫无头绪之中,已经抽出了不少线头,把这些线头联结起来,已经可以大致拟出事情的一些梗概来了。
于是,路星辰先冥想,坐了下来,先前的三分钟,什么也不想,只是慢慢地想。
然后,路星辰就设想这桩本来是无头无脑的事的开始和发展的过程。
一开始,自然是哈维医院的那个未来人,在知道了那“一男一女”的下落之后,就去寻找他们。那么,在过程之中,由于“一男一女”是由罗兰保管的,那小子,必然和罗兰这个美人,有了接触。
他们之间接触的详细经过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而可以肯定的是,美女的魅力,是跨越性的,小子只怕也难以例外。于是,可以推定,双方有了合作的协议。
自然,所谓“合作”,是以那小子为主,美女坐享其成,而目的,是令那“一男一女”变成了人。
于是,那小子就请来了夏博士主持进行,因为夏博士本身,和那“一男一女”是同类,知道在什么情形下,做些什么,才能达到目的。
然后,就到了最不能明白的一点了何以要去找大亨呢?
好了,先跳过这一点不说,再假设事态的发展。
再接下来的假设,连自己也有点犹豫,因为其中有“不能成立”的因素在。
接下来的假设,必然是夏博士求见大亨不遂,所以才去见了桔梗。
这件事,看来简单,实际上复杂无比。
因为假设既然和罗兰以及哈维医院的有关。真难想象,以这两个人的背景,还会有什么见不着的人。罗兰还可能有见不到的人,那哈维医院,掌握了人的生死奥秘,谁能抗拒?
所以考虑到这其中,还有不明白的因素在。
第二百章
这其间的谜团,非常的错综复杂,着实令人头痛。www.uu234.netUU小说
再仔细梳理前后的线索,最关键是大亨究竟想不想找他,如果想找他,大亨为什么想见他?最关键的是自己在这件事中所担任的是什么角色?
事实上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想到了这里,不禁长叹了一声。
而沈慕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她道:“想不通?”
路星辰点了点头:“简直毫无头绪,觉得事情莫名其妙的。”
沈慕橙道:“等大亨来了,自然可知。”
路星辰苦笑:“我就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见我。”
沈慕橙道:“他要见你,必然会告诉你为何。你现在何必瞎猜。”
路星辰大是懊丧:“要是我先能推测出来,那我就有满足感,现在,我感到自己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沈慕橙笑:“你这棋子,看来还重要得很,连大亨这样的人物,都用尽了方法想见你。”
路星辰叹了口气地:“大亨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有不可思议的势力,我不明白的是,何以他可以连哈维医院都不卖帐,你想得通吗?”
沈慕橙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楼上的电话响起,路星辰接了,电话中出乎意料之外,传来了张启泉的声音。
张启泉也是财大气粗的大亨,但他们算是认识的,倒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他一开口就道:“有一个人想见你,托我来表达一下他的意愿。”
路星辰立即说出了“大亨”的名字:“我知道,是他。”
这“大亨”的级数,张启泉之上,他若是知道路星辰和张启泉熟,托张启泉来游说,也顺理成章。
张启泉听了,“啊”地一声:“我来迟了,你已经拒绝了他?”
路星辰道:“不,我答应他可以来见我。”
张启泉松了一口气:“好极,这人是一个顶级奇人,你不会后悔和他会面。”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你对这个顶级奇人,知道多少?”
张启泉道:“太少了,几乎不了解他,他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我对他也不是什么了解。”
路星辰道:“所以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见我。”
张启泉道:“不过,他对你的了解却很深不然,他也不会来找你了。”
路星辰闷哼一声:“推荐他来找我,多半你有份。”
张启泉笑:“我哪有力量能令他相信,他只是来问我:“有人告诉我,若是有疑难,别人解决不了,可以去找路星辰,你认为这说法如何?我的回答是:“我认为这说法百分之一百正确。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路星辰苦笑:“多谢你的评语。”
张启泉道:“告诉他这一点的人,当然大有来头,我是够不上的别问我那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路星辰叹了一声:“你太谦虚了。”
张启泉十分感叹:“是真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像我这样,只是掌握了一些企业,算它市值两千亿美金,又算得了什么?”
路星辰道:“那世界富豪排行榜,也可以在二十名之内了。”
张启泉呆了起来:“你也相信“排行榜”这玩意,真正的豪富,有多少财产,他自己也并不明白,排榜的人,何由得知?”
路星辰也笑了起来,这种事,岂可深究,人云亦云罢了。
不等问,张启泉又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一点也不知道。”
路星辰“嗯”了一声:“是你没问,还是问了他没说。”
张启泉道:“都不是,是他说在前头,叫我别问。”
这情形有些特别,看来“大亨”的行事,确然另有一套,不类常人。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为了应付大亨,有一些事,若是能在事先弄清楚,那就主动许多。所以问:“大亨和哈维医院之间,难道没有联系?”
我这个问题,对于张启泉来说,可能突兀了一些。但是张启泉毕竟是老朋友了,他在呆了一呆之后,才道:“这世上,什么人受过哈维医院的好处,是不会泄密的,绝不会透露半分消息。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路星辰沉声道:“对不起事后,我有机会,向你说详细的经过。”
张启泉的回答,令我悚然:“如果他特别叮咛了别对人说,那你也不用为难。”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这代表了不但张启泉他不敢得罪大亨,连带他也在劝,不要得罪他。
路星辰哼了一声,他又说了一句,才挂上了电话。
他最后说的是:“他随时会来,你看我的面子,在家里等一等他。”
路星辰在他挂上了电话之后,才坐了起来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才是张启泉打电话来的主要目的。
而他放在最后才说,那是不给拒绝的机会,这家伙,也可以说是心计得很了。
站了起来,望向
窗外,心中在想,大亨既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他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排场了?
正在想着,看到上山通到住所的路上,驶来了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这种吉普车,正是出行一族的喜爱,而且车驶得极快,一看之下,在嘀咕中这是谁的车。
看到了这样的一辆车,路星辰想多半是普通的什么人。
可是车子到了门前,在几乎没撞进门来的情形之下,紧急车停住,车身跳动了一下,自车上跳下了一个半老头子来。
虽然从楼上看下去,看不真切他的脸面,但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半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在传播媒介中曝光不多,但已足够使人可以认得出他来的“大亨”。
这大亨,竟然自己开了一辆吉普车来,这实在令人意外之至。
在他下了车,向门口张望间,路星辰已推开了窗,叫了他一声。
他一抬头,看到了,“哈”地一声,向上指了指窗子,大声道:“要我爬上来?”
路星辰也“哈哈”一笑:“虽非待客之道,但如贵客有兴趣,又有何妨?”
他又“哈哈”一声,接下来的动作,更出意料之外,他竟先张开双手,向手中吐了一大口口水,再一搓手,就开始行动。
他那一连串动作,纯熟自然之至,真把路星辰看得呆了,等定过神来时,他已循着墙外的水管,爬到一半了。
司空翼走后,曾设想过和大亨见面的情景,也尽可能做了各种设想,但是绝想不到,大亨会以这种方式来会面,甚至没有排场,简直是前所未见。
定了定神,先转头叫了一声沈慕橙,大声道:“大亨来了。”
沈慕橙在不到十秒钟之内,就进了书房。
大亨在窗中跃入,拍了拍手,又伸双手在他自己的身上,用力擦了几下,才自报姓名,向路星辰伸出手来。
路星辰和他握手,握得很高兴,而且自然,不像是初见,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沈慕橙由衷地道:“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在那一间,看到沈慕橙掠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路星辰相信自己也一样。因为在那间,天命俩都有相同的感觉。
大亨的样貌神情,天命竟都有相当熟悉的感觉。
他看来约莫五十岁以上,短小精悍,身体极壮,充满精力,头部比例相当大,样貌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和看照片不同,一看到了他本人,就感到很是熟悉,竟像是以前曾见过一样。
大亨的观察力敏锐之极,他们两人那一闪即过的神情,竟立时被他看在眼中。
他扬眉:“有什么不对?”
路星辰双手一摊:“奇怪得很,竟像是以前,曾见过阁下一般和看照片的感觉不同。”
大亨摇头:“我没有见过你,这是第一次。”
沈慕橙道:“或许是曾见过相似之人。”
大亨不再说什么,四面看着,书房之中,杂乱之至,什么都有,他很有兴趣地看着。
看了一会,他搓着手:“初次来访,我带了几瓶好酒来,在车上,等我去取。”
大亨不一会儿从车上取了好几瓶酒,交给了路星辰喝沈慕橙,道:“这酒是我……”
路星辰已拍开了那个酒瓶的封口,一股酒香,漫全室,沈慕橙拿了杯子来,给路星辰倒上了。
路星辰一面向杯中斟酒,一面道:“好香,香气扑鼻。”
路星辰满满倒了三杯,那酒作琥珀色,高出杯口,足有半公分,成了一个凸面,路星辰却把第一杯酒,送到了大亨的面前。
大亨一饮而尽,路星辰和沈慕橙也各自喝,一时之间,大家都浸在酒香之中,浑忘却了说话。
过了好一会,大亨才道:“果然是好酒,送酒之人,没有骗我。”
路星辰道:“这送酒的人,是谁。”
大亨笑了起来:“送酒之人说了,当送给你们。”
路星辰笑了一下,大亨又道:“这酒,是桔梗带来的我竟一直不知身边的美人,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一开始就提到了桔梗,而且也说明了她的身分,这证明他想开门见山,所以路星辰立即问他:“那么,又是谁告诉你的呢?”
大亨抬头一会,看来是下了决心要什么都说,这才低下头来,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路星辰本来期待他会说出“罗兰”的名字来,但不是
路星辰沉声道:“以阁下的地位,受各方面的“重视”,理所当然。”
大亨叹了一声:“卧榻之侧,有人监视,当然不好,但我却希望她仍然回到我身边。”
路星辰摊手:“这一点,我无能为力。”
大亨笑:“我当然不是为此而来。”
大亨一上来,就使路星辰知道了桔梗的身分,这使路星辰对他颇有好感。
桔梗果然是罗兰的同类,而且,她作为大亨的情妇,是她的一项任务。
倒很
佩服大亨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仍然想要桔梗在他的身边这只有两可能,一是大亨的所有行为,都坦荡得事无不可对人言,而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因为大亨手段高强,翻云覆雨,多少国际间的大事,都和他有关,或由他一手造成,其中不可告人的内幕之多,天下第一,绝不能公诸于世。
那就只剩下了第二个可能了桔梗的媚力没法挡,大亨再能干,也还是男人,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自古已然,于今依旧。
那之间的感慨极多,路星辰又立时向沈慕橙望去,只见沈慕橙正悄悄退出去。
一时之间,路星辰只好静下心来,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大亨来了没有多久,而倒已可以肯定一点:他是个爽气的人,和他打交道,比起和吞吞吐吐的夏博士,爽快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也单刀直入:“阁下前来,目的何在?”
大亨忽然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事情实在荒谬之极,我根本不信,本来,准备完全不予理会,可是又只有做了这事,桔梗才会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也非做不可。闻说阁下经历过许多古怪之极的事,所以想来请教。”
他这个“开场白”,虽然依然无头无脑,但也总算道出了一个梗概。
路星辰道:“请说。”
大亨道:“首先,我要请问一些问题。”
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他道:“你记述的那些故事,全是真的?”
路星辰笑了起来:“是真是假,何必追究,譬如你这个人,若是出现在我的故事之中,看故事的人,会以为你是真是假?”
路星辰虽然没有正面答复,但是大亨的理解力极强,他想了一想,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有人走来告诉我,他的生命,一半是人,一半是树木。”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他的推断不错,夏寄生夏博士,果然是生命组合如此奇特的一个人。
他究竟为什么要去找大亨,看来也快可以水落石出了。
路星辰点了点头:“我猜想那个人,自称叫夏寄生,夏博士。”
大亨现出很惊讶的神情,路星辰道:“他没对我说,那是我自己猜到的。”
大亨一字一顿:“可是我不信。”
路星辰叹了一声:“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有许多确然难以今人相信。”
大亨道:“即使是在你的经历之中,也没有这样半树半人的生命我已接触过了你的全部经历。”
路星辰道:“谢谢你,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经历。”
大亨道:“它变得和我有重大的关系。可是在那个故事中,那种生命形式的“人”,据你所记述,只是木头,生命在木头之中,而夏博士,却不是那样。”
路星辰道:“我相信情形是这样”
路星辰把他的分析,说了出来,大亨伸手在路星辰肩头上用力一拍:“你们猜得对极了,夏博士来告诉我,他是半人半树的生命,由某一种未来人在地球上结合而成,像他那样的生命,在地球上,一共结合成了四个,两男两女。”
大亨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向路星辰望来,路星辰心中仍在疑惑,那关大亨什么事呢?路星辰道:“请往下说,我正在用心听。”
大亨道:“和你谈话真愉快,一点也不必转弯抹角,也不必解释。”
路星辰不客气地道:“没有必要的话,也可以不必说。”
大亨道:“好!共是两男两女,其中一男是夏博士,还有一女,是夏博士的情侣,是一位出色的植物学家。另外那一男一女,由于大树被砍了下来,所以变成了“木胎”,树木的遗传,比例大大加重,人的因素,在树被砍下之后,就停止了生长。”
路星辰急忙道:“等一等,据我所知,那一男一女……树和人生命的结合,起自极早,有将近一千年了。”
大亨一扬眉:“路先生,一切,全是夏寄生告诉我的,我只是在转述他的话米寄生说,他在大树身中,不是十月怀胎,而是将近千年怀胎,这方出世的,出世至今,不过三十一载。”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那么,他的寿命将是”
大亨一拍桌:“这也是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他说,他的寿命,得的是树木的遗传,楠树的寿命是多久?”
路星辰喃喃地道:“谁知道,一千年,两千年,或许更久。”
大亨目光炯炯,望定了路星辰:“那等于说,夏寄生这个人,是千岁人瑞。”
路星辰苦笑:“千岁妖精。”
大亨来回走了几步,表现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隐约感到了一些事情的端倪,但是不能肯定,而且,也不必去深思,听大亨说下去就是。
大亨吸了一口气:“至于那木质化了的一男一女,在什么地方,你是知道的。那未来人想使他们的生命复苏使他们人的遗传增强,树的遗传消退,那么,他们就可以和夏寄生一样了!”
路星辰点了点头,插了一句口:“那未来人和哈维医院有关,我很难想象你没有听说过哈维医院!”
第二百零一章
路星辰猜测当时,大亨一定也曾多次把这个问题提出来。UU小说
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路星辰道:“要使那一男一女,变得和夏寄生一样,就必须令动物性遗传,恢复“显性”的作用,对不对?”
大亨点了点头:“对这方面的知识,我本来有限得很,但经过夏寄生的一番解释,我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情形确是如此要大大加强人的遗传因素,压抑树的遗传,便遗传因素中的“显性”和“隐性”,照预定的步骤发展,那一男一女,就可以获救了。”
路星辰终于忍不住,把心中最大的疑问,提了出来:“你日理万机,这些事,又复杂又与你无关,何以你竟有兴趣听夏寄生说完?”
大亨现在为了这件事来找,路星辰当然知道事情和他是有关的,但就是想不通有什么关系。
大亨道:“一上来,夏寄生只要求我听,条件是他把桔梗的下落,和桔梗的来历告诉我,他先说了,事实上,在知道了桔梗的来历之后,我思潮起伏,心绪很乱,所以他长篇大论地说,我一大半时间在自顾自想,倒也不觉得他说得烦。”
我点了点头:“后来,他又提出了什么要求?”
夏寄生去找大亨,必然是有所求而去,不会是单去讲那个故事给大亨听的。
大亨望着路星辰,现出颇是怪异的神情,路星辰示意他先喝点茶,他连喝了三口,才道:“还是要循次序说。”
路星辰也喝了几口酒:“请便。”
大亨道:“夏寄生又说,当日,未来人进行人、树结合时,选择了两对男女,是真正的“两对男女”,而不是“两男两女”。”
这话,要想一想才能明白。
路星辰“嗯”了一声:“是两对夫妻?”
大亨加以纠正:“是两对刻骨铭心相爱的情侣。”
路星辰赞道:“想不到未来人也那么重视人类男女之间的爱情!”
大亨道:“夏寄生说,那样做,倒不是为了颂扬爱情的伟大而是为了遗传的持续。”
路星辰迟疑了一下:“他们希望爱情的存在,通过遗传而延续下去?”
大亨道:“是的这其间的情形,相当复杂,夏寄生向我解释了好一会,我才明白。他说,男女之间,之所以会产生爱情,是由于两人的脑活动频率之间,有相爱的因素在。这种因素,是有遗传性的。”
路星辰长长吸了一口气,表示明白。
大亨又道:“他们希望,两男两女,仍然是两对爱侣,那么,半树半人的生命,就可以进一步改变孕育过程,由树身孕育,变成人身孕育,那就更进步了!”
这次,路星辰用力点头:“我明白了夏博士和他的爱人,有了孩子没有?”
大亨道:“还没有,不过,他说会有希望!”
路星辰感叹:“希望?”
大亨道:“这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你总不能期望一次实验,便什么都成功的。所以,他们便特别寄望于那一男一女,希望能令他们还阳,那等于使成果增加一倍。”
路星辰“嗯嗯”连声来龙去脉,总算明白了,但是仍然不知道那关大亨什么事。
大亨再喝了几口酒:“这些事,看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是?”
路星辰道:“你只顾说。”
大亨道:“要令得那一男一女的人性遗传加强,由隐性转为显性,唯一的办法,是取得当年未来人“制造”他们时候的那一对男女的遗传因子,注入那一男一女的体内,进行催化作用。”
路星辰大惊道:“这不是开玩笑吗?事隔千年,上哪里去找当年的一男一女去?”
大亨道:“是啊,当年的男女,当然已经早就化成灰了,但是,人的生命,是持续不断地在延续的”
他才说到这里,路星辰已经“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伸手指住了他,一时之间,竟至于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那一间,路星辰已把这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融会贯通了!
路星辰想把想通了的事,依次列出这的确是难以凭空想象的事。要有了许多线索,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首先,自然是未来人需要那木质的一男一女变成人类,变成和夏博士一样。
其次,唯一的方法,是要由当年一双男女的遗传因素,把这遗传因素注入那木质男女体内,使木质男女人的遗传增强,更接近人,和夏寄生一样。
第三,大难题来了,千年以前的人,早已不知何处去,神通广大的未来人,也无能为力。
第四,人的生命在延续,一代一代传下来,遗传因子,也由上一代传给下一代,在不断地延续,千年之前的人消失了,早已不在了,但是千年之前的人,他的遗传因子不减,在他的下一代再下一代再再下一代的体内,会永远传下去。只要找到了那个千年以前的人的后代,就得到了需要的遗传因素!
最后,自然再明白不过了大亨,是那个千年之前的一双男女之中,男或女的后
代!
这就是夏寄生要找大亨的原因!
路星辰指着大亨好一会,才放下手来。
大亨道:“你知道了7”
他们两人,又异口同声:“太匪夷所思了!”
路星辰问:“他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查到了你是他们所需要的人?”
大亨摇头:“我不知道我也问了,夏寄生说,那人复杂了,说了我也不会明白,而且,他自己也根本说不明白!”
要把一个千年之前的人的遗传因素,一直追踪到现在,可想而知,那是何等复杂的一件事!
那是理论上必然存在的事,但是要化为事实,却是难上加难,不可思议!
例如,理论上,谁都知道楚霸王项羽的遗传因素,必然还在人间,可是上哪里去找?
路星辰留意到大亨有异样的神情,明白他的心意:“你还是不信这一切,对不对?”
大亨道:“对,我不信。”
路星辰提高了声音:“那你就不信好了,对你来说,可说一点损失也没有。”
大亨叹了一声:“有几个原因,令我困扰,要和你商讨。”
路星辰苦笑:“我可看不出我能帮你什么。”
大亨道:“等我说完了,再请你帮助。使我不能置身事外的原因之一是:我有那木质男人必需的遗传因素,而桔梗,有那木质女人必需的遗传因素。”
路星辰呆了一呆:“这太巧了。”
大亨道:“不是巧,而是必然一千年前,我们由于这个因素相爱,如今,也因为这因素,使我对她着迷,一见到她,就立刻对自己说:这是我的女人。”
路星辰把大亨的话想了一遍这是现代大亨爱一个女人的方式,和千年之前,自然不同,但原则不变。
对了,那不是巧合,是必然。
大亨又道:“那时,桔梗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形,甚至在见了夏寄生之后,她仍然不知道,直到夏寄生把她带走,她见到了她那同伴,那同伴的名字叫罗兰”
听到这里,路星辰脸上浮现了一下古怪的表情,令大亨停了一停,才再说下去:“罗兰和那未来人,只知道了我是他们需要的人,没想到桔梗来了之后,偶然地,发现了她是他们需要的另一个:这一来,令那木质男女变人的条件成熟了。”
大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路星辰问:“他们要你怎么做?”
问的这个,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必然是未来人的要求,令大亨为难,他才来找路星辰的。
大亨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要在我的脑中,抽取一种内分泌,这种内分泌,专
司遗传因素之责,要分二十次或更多时间来抽取,每次抽取的时间是一星期。”
大亨在讲完了那番话之后,不由自主,脑门上有汗珠沁出来。
人没有不看重自己生命的,越是财势大的人便越是珍惜生命,大亨自然也不例外,当他想到自己要被人抽取脑汁时,自然不免恐惧万分。
路星辰心知抽取他脑部的内分泌,必然是要来注射进那木质男人身中,想来桔梗也会如此。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这种“借人头”和“与虎谋皮”也差不多了,也只有夏博士这样不通世务的人,才会直截了当地向大亨提出来。
更奇怪的是,大亨竟然又很是认真地考虑,可以肯定,夏博士答应他的好处,不单是熊和桔梗长相厮守而已。
在紊乱的思绪之中,忽然想到了一点,路星辰大摇其头:“不对!不对!”
大亨向路星辰望来,像是对这种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路星辰一挥手:“不对,夏博士和那未来人,不必这样求你,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在哈维医院复制一个你出来,就利用那个复制的你好了!”
大亨用心地听着的话,双眼放着异样的光芒,显得对路星辰说的番话,有兴趣。
一等路星辰说完,他就急不及待地道:“是真的?哈维医院真的可复制一个我……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路星辰道:“当是,我绝对可以肯定和你常有交往的人,不少是利用了这种“后备”的器官移植,不然,早已离开人世了!”
大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原来是真的,他们告诉我,我拒绝相信!”
路星辰大声道:“我一说你就信了,谢谢你的信任我刚才提出的”
大亨道:“夏寄生也对我说了,夏寄生说,复制一个身体容易,但是复制的身体,没有思想,也就是说,脑部没有需要的那种内分泌素!”
路星辰呆了半晌,道理再简单不过,所以,非动用大亨的脑不可。
路星辰道:“那你烦恼什么呢?你若认为再危险,不愿意,一口拒绝就是。”
大亨苦笑:“可是他们的许诺,太诱人了。”
路星辰道:“为了美人”
大亨摇头:“我和桔梗,
既然有互相爱恋的遗传因素,除非一生没有机会相见,不然,一见就必然难分难舍所谓男女之间的缘份,无非是脑部的某一种内分泌在起作用而已。”
路星辰叹了一声:“给你这么一说,爱情再无浪漫可言。”
大亨道:“怎么不浪漫?人类到现在为止,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脑部有这种因素存在,这就够浪漫的了。”
路星辰道:“好了,不是为了美人,那是为了”
大亨吸了口气:“他们先是一再保证,在脑部抽取内分泌,听来虽然骇人,但绝对安全,只是要化半年时间而已。”
他在说这番话时,望定了路星辰,像是在征询意见。。路星辰答得很慎重:“没有理由怀疑他们的保证。”
大亨信任,使路星辰感到意外,他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
他说了之后,顿了一顿,才又道:“他们给我的好处,是答应我的生命,可以几乎随心所欲地延长,而且,那一直会是强健的生命,没有衰老他们真可以做得到这一点吗?”
路星辰已经知道,他来见,并不是要求什么帮助,只是求证一些事是否能实现。
我点头:“是,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直到你自己不想活了为止。”
大亨先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副心中疑难,得到了解决,如释重负的神情。然后,笑了起来:“世上还有人不想活的吗?”
路星辰道:“有,非但有人不想活,还有人连死了之后的灵魂存在都不想要,努力在追求大解脱的。”
大亨呆了片刻,他当然不明白。他道:“和你说话,真有意思。”
路星辰衷心地道:“谢谢你那么信任我的意见。”
大亨站了起来,用力挥动双手:“我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力!”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停止了动作,定定地望着。在那一间,路星辰认出他像什么了,难怪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眼熟之感。
路星辰扬声叫沈慕橙:“快来看!”
沈慕橙应声而入,路星辰也顾不得礼貌,直指着大亨:“你看,他像谁?我们见过的!”
沈慕橙微笑:“你到现在才看出来?我第一眼就已经注意到了。”
大亨奇道:“我像谁啊?”
路星辰大声道:“你没有见过那一男一女木质人?”
大亨“啊”地一声:“我像那个男的?”
路星辰点了点头:“若是桔梗仅像那个女的,那真是出色的美女。”
大亨吸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夏寄生说的,全是事实,那个木质人,他说,算起来是我几十代祖先,和我是有着同一遗传的。”
路星辰不大禁好奇,问:“夏寄生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祖先是谁?”
大亨忽然现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来,那更令得我心痒难熬,而沈慕橙道:“如果你不想说,大可不说。”
大亨笑:“不是我卖关子,是我如果说了,你们一定以为我向自己的脸上贴金。”
路星辰怔了一怔他这样说等于告诉他们,他的祖上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这可真有点匪夷所思,固然他如今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必借助祖宗的光辉,除非他的祖上比他更了不起。
路星辰一面想,一面脱口道:“不行,非说不可。”
大亨望着路星辰,现出了相当自豪的神情来:“未来人创造那木质人,以人为父,以树为母,那人,就是我的祖先,一代一代传下来,所以我脑中的遗传因素,才能使那木质人还阳。”
路星辰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你那祖先是谁了?”
大亨又道:“这一切,全是那未来人考查出来的,可不是我自已吹嘘。”
路星辰笑了起来:“好了,那是谁?”
大亨道:“他的名字,以氏族为姓,是孛儿只斤贵由。”
路星辰陡地一呆,立即向沈慕橙望去,只见沈慕橙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神情。
若然大亨不把他所说的这个人的氏族名称放在前面,只说名字叫“贵由”,路星辰必然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想起那是什么人来。
又若然不是前一阵子,为了寻找成吉思汗的墓,多接触了蒙古人建立的人类有史以来最大帝国的历史,我也根本不会知那是什么人。
成吉思汗是蒙古部落孛儿只斤氏族人,所以历史上就称他为孛儿只斤铁木真,一般人简称他的名字是铁木真。
铁木真成吉思汗,是历史上的大名人,建立的朝代叫“元朝”,他是元太祖。接下来做元朝皇帝的也大大有名,叫窝阔台的,是元太宗,再下来的元朝皇帝之中,有名的是蒙哥元宪宗。然后是一个更著名的,忽必烈,元世祖。
而在蒙哥之前,窝阔台之后,有一个元朝皇帝,元定宗,在位五年,似乎比较“冷门”,
没有那么知名,他的名字是贵由。
也就是大亨才说的那个名字。
大亨是贵由的直系。
第二百零二章
我和沈慕橙,过了好一会,才吁了一口气,沈慕橙低声道:“怪不得!”
路星辰望着大亨:“这……势力伸展到全世界去的遗传因素,竟然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大亨喝了一大口酒:“我总是觉得不满足,总是觉得世界上还有我势力不能影响的地方,哪怕这地方千里荒野,荒无人烟,我总要千方百计,不惜代价,一定要达到目的才休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有一股狂热,在我心头燃烧,非达到目的不可,不然,我会被自己烧死!有时清醒下来,也怀疑自己这样子,是不是属于变态,再也想不到,原来竟是祖宗的遗传谁叫我有这样的一个祖宗!而任何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祖宗的!”
大亨的这一番剖心真挚的话,听得路星辰和沈慕橙两人,半晌则声不得。www.uu234.ccwww.uu234.cc
过了一会,沈慕橙才道:“也不能全怪在祖宗身上试问,铁木真的超级野心,又自何而来?”
大亨毫不迟疑:“自然也是由于上代祖宗的遗传,一路上溯上去,不是说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吗,或许我们就有当年一只猴子王的遗传!”
大亨的话很滑稽,但是路星辰却笑不出来,遗传因素是如此固执地一代一代遗传下来,只怕不但可以上溯到猴子,甚至可以上溯到三叶虫!
路星辰很认真地道:“成吉思汗的子孙繁衍,现在自然无法数得清有多少人,但也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他雄才大略的遗传。”
大亨点头:“是,遗传因素……夏寄生也说,计算它的由来,复杂之至,不知道甚么时候冒出来,而且,人有许多上一代,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上一代的遗传因素曾在自己体内发作,这种全然无法控制的情形,深究起来,很是可怕。”
沈慕橙笑了起来:“怕什么,听天由命吧了!”
路星辰和大亨,都深深吸了一口气,沈慕橙忽然笑问:“那位桔梗女士的祖宗,一定可以上溯到海迷失皇后了?”
元定宗的皇后叫海迷失,据传帝后两人的感情极好,桔梗自然是有了这个遗传,这才心甘情愿成为大亨的情妇虽说她有“任务”,但公私两便,倒也其乐融融。
大亨也笑:“夏寄生说是真好笑,我根本是第一次听到“孛儿只斤贵由”和“海迷失”这个名字!谁知这一千多年以前的人,竟直接影响到我的一生!”
他伸手在额头上轻拍着,路星辰也不由自主,仿效他的动作,因为这一切,令人感到晕眩,需要轻轻的拍打,好令自己清醒。
大亨又道:“我是一个极度现实的人,这一切,对我来说,犹如神话一般,我根本不信。人人都说可以来问你,你的意思是,这全是实在的了?”
路星辰点头:“我相信是!
大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我用半年的时间,去换取几十年甚至更多的健康生命,又可以和桔梗长相厮守,也卖了交情给未来人和罗兰,这买卖,可以说是划算之至了,对不对?”
他还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就站了起来,看来是准备去接受这交易了。
路星辰当然没有理由去破坏这“交易”的进行,路星辰从格雷格嘴巴里,知道了那木质的一男女,都留有一见便难以磨灭的印象,都很希望他们能变成可以活动的人。
但是大亨既然对路星辰如此信任,路星辰他自己也有义务,替他在各方面想一想。
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别离去,然后,路星辰通盘想了一想,化了不少时间,大亨居然耐着性子在等。
路星辰想好了之后,才道:“你和那木质男人,有共同的遗传,这一点可以肯定,因为你们的相貌,居然很是相似。这件事,你只有一点,需要考虑。”
大亨很感激路星辰认真为他考虑,忙道:“请说。”
路星辰道:“那木质男人,在得到了你的某种内分泌之后,变成了可以活动的人,从你的例子来看,也必然雄才大略,野心非凡,他又有非比寻常的背景,只怕很快地,在各方面,都会成为你的对手别忘了你的祖宗,在争夺权位的斗争中,是很有过一番辉煌记录的!”
大亨呆了一呆,他显然绝未想到过这一点。
过了一会,他才收起了曾在一间略显彷徨的神情,回复了自信:“不要紧,他的一半遗传来自树,和我不同,我不但有父系的遗传,还有母系的遗传,他就算和我斗,也敌不过我。”
路星辰认为他说得有理,其实路星辰是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试一试他为人的态度,若然他竟因之放弃,那么他这个人,雄心再强,也就有限了真有雄心的人,是不怕任何力量挑战的。
路星辰望着他:“那你准备去进行“交易”了?”
大亨陡然生疑:“有什么理由我不应该去吗?”
路星辰感到沈慕橙在向他示意,但是路星辰却装着看不见,路星辰道:“你不要着急先,等一等。”
大亨跟着问:“等什么?”
路星辰道:“等我和哈维医院的那个未来人联络一下如果你认为没有必要,那就不必等了。”
大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衷地道:“谢谢你为我着想,我来找你,听你的意见,果然不错。”
路星辰道:“这是一宗大交易,是大交易,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大亨连连点头,沈慕橙却向路星辰说了一句唇语:“你真多事!”
路星辰回了她一句:“那未来人和罗兰,都非常可恶,让他们心急一下!”
沈慕橙自然看出了路星辰的心意,路星辰在整件事中,被当着“外人”,但偏偏不断有人上门来要求帮助,这是明摆着利用路星辰,路星辰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利用。
路星辰示意大亨放松一下,路星辰拿起电话,和哈维医院联络,在又听到了那年轻的声音之后,路星辰道:“叫那个曾把人树结合的未来人来通话先告诉他,大亨在我这里,他的计划想继续,就别再摆臭架子!”
这一番“发作”,果然很有用。不一会,就有人来应声,声音沉重:“路先生,请大亨早作决定,那两位的情形不是太好,木质迅速侵入脑部,再延误,便无药可救。”
路星辰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着急了”
路星辰话还未说完,就接触到了沈慕橙严厉的眼神,那使路星辰心中一凛,同时,也立刻感到,震惊太小器了,是自己的不是。所以我忙道:“大亨已有了决定,只是不知道手术在何处进行?”
那未来人道:“当然是在哈维医院,桔梗女士已经在了,有一位罗兰女士请我转告你,请你放心,那两个人变成人类之后,他们不会有任何插手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协议。”
路星辰“嗯”了一声,心中不禁佩服罗兰知路星辰的想法。罗兰知路星辰与他们为敌,怕那一男一女将来为他们利用,所以就会阻止大亨去救人。她把话说在前头,消除路星辰的顾虑。
而且,手术安排在哈维医院进行,自然安全无比。
路星辰立时道:“祝你成功,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未来人道:“请问。”
路星辰道:“从一开始,你就使用变成人这个词,好象不是很妥贴那一男一女并没有死,你所做的,是令他们的生命形式转移。”
那家伙笑了起来:“你误会了,当初对生命的设计是人为父系,树为母系。后来发生了意外,父系的遗传因素减少,母系的遗传因素增大,以致人成了木质,我说的“变成人”,是还他本来的人类基因,和你们的妖精变成人说法不同!”
路星辰“哦”地一声直到此时,方知他口中的“变成人”是这样的意思。
沈慕橙在这时,插言道:“我们还能见到夏博士吗?”
她得到的回答是:“那要由他来决定!”
小郭恰好在这时,推门而入,他立即大声道:“如何和他联络?”
路星辰笑道:“小郭,你这是多此一问了如果你要找一位作家,你如何和他联络?”
小郭眨着眼:“去找出版社写信到出版社去!”
路星辰道:“这就对了,找作家,写信到出版社,找遗传学家,世界上遗传研究所并不很多”
说到这里,那未来人已插嘴道:“设身处地,我想他不会再见你们!”
小郭大声道:“为什么,我们又怎会把他的手指剁一个下来虽然明知他可以再长一个出来。”
大亨竟也来凑趣:“是啊,再见到他,我至多也不过在他身上摸摸捏捏而已!”
夏博士的身分,虽然怪异之极,但是见过他的人,都由于他的俊美温柔,留下深刻的印象,都不会把他当成可怕的异类,而一提起他,我有一股亲切感,所以连大亨也来说笑。
那未来人也笑了起来:“这就够令人难受了,各位也不会喜欢给人摸摸捏捏的吧!”
小郭道:“请你转告他,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何况,他还有一本电子笔记本在我这里,要还给他。”
未来人忽然道:“你是”
小郭报上了姓名,未来人“啊”地一声:“是你把笔记本中的数据全部清除了的?”
小郭伸了伸舌头:“我做错了?”
未来人迟疑了一下:“不,我……我很迷惑,因为这不是地球人的行为,地球人好奇心重,完全与之无关的事,也要多方设法探听,更喜欢窥人**,你肯把笔记本中的数据全消除,真有点异常!”
小郭先问:“你怎么知道我清除了数据?”
未来人笑:“那不是普通的笔记本,它和大型计算机有联系,数据一被消除,就知道了。”
小郭顿足:“老实说,我是不知道,不然,岂可放过这个窥秘的机会!”
未来人“哈哈”大笑:“说得好,我还以为,那
么久了,我还不了解过去的人!”
接着,他叫着大亨的名字:“桔梗在家等你,你跟着她来就是!”
大亨一听,大是急不及待:“我立刻来!”
他握住了我的手,连连摇动,又想跳窗而出,路星辰把他推向门口。
大亨离去之后,路星辰把情形对小郭说了一遍才说开头,司空翼也来了。
等我说完,他们两人一起问:“结果会怎样?”
路星辰道:“我对哈维医院太有信心了,结果,自然如预期一样,那一男一女,变成如夏博士一样的异类人,而且,根据遗传因素的安排,继续他们的恋爱。”
小郭大是向往:“如此说来,“生生世世,永结同心”这种说法,竟不是空话,而是可以实现的了?”
路星辰道:“理论上说,确实可以,但是以后一男一女,又是原来的一男一女!”
这话听来有点复杂,但想一想,也容易明白:大亨和桔梗的恋情,是元朝一代帝后的延续,但是他们不是那帝后。
小郭大声道:“一定要再见夏博士,有不少事要向他请教!”
小郭的愿望,在大约半年之后实现,先是早两天,在报上看到大亨的消息,说他在北欧作出了一项影响巨大的开发计划可想而知,那是离开了哈维医院之后的顺便所为。
接着,便是那未来人的电话:“一切顺利。还有,夏博士愿意来见你们,明天就到。”
路星辰立刻把这消息告诉了小郭,小郭大喜,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他先取出那本电子笔记本和路星辰研究,路星辰和他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将近中午时分,门铃响起,小郭大叫一声,打开了门,一把就抱住了在门口的夏博士。
夏博士被他的行动,闹得尴尬之至,路星辰和沈慕橙连声喝止,小郭这才松开,仍拉着夏博士的手,侧着头,对夏博士打量不已。
路星辰和沈慕橙都关心那一男一女,齐声问:“你那两个同类,情形如何?”
夏博士道:“理想之至,再过一年,就可以和我一样,多谢你们的大力相助。”
路星辰道:“太客气了,以你们……以那未来人的能力,把大亨硬捉了去,也不是难事!”
夏博士伸手指着头:“可是这一来,产生强烈的反抗情绪,内分泌会生变化,连带遗传因素,也起变异,所以一定要自愿。”
小郭问:“那天,你人还没到桔梗处,就有电话来找你”
夏博士笑:“就是我那个创造者,他那时已知桔梗的来历,所以赶着要见我。”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小郭一直目不转睛,打量夏博士,最后感叹:“古人形容美男子,用“玉树临风”这样的句子,真是确切。”
夏博士笑:“当然确切,我本来就是一棵树啊!”
路星辰哈哈大笑道:“那你就是树精,知道吗,古代的确有大树成精化身为人的传说故事,夏博士,你是从树精变成了人,你适应了人的生活了吗?”
夏博士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坐立不安和蹴鞠,他看起来还不适应人类社会的种种生活,他道:“第一次变成人的时候,我觉得人类的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人类各种各样的贪婪、傲慢、**、懒惰、暴怒、暴食、嫉妒七宗罪,好像你没人类圣经里有段类似的话。”
路星辰清了清喉咙,道:“天主教的教义中提出了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贪婪,懒惰,吧傲视,**,俗称七宗罪。这些罪行最初是希腊神学修道士提出的八种损害个人灵性的恶性,分贝是暴食、淫*欲、贪婪、暴怒、懒惰、伤悲、自负、懒惰。这些都是人类要克服的弱点,请问夏博士,你有吗?”
夏博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路先生,你觉得你有七宗罪吗?我整天就在研究所,不理世事,其实我不太喜欢人类……”
小郭道:“那你还当人,何不干脆还回去继续当树,那多好,继续当一个植物。”
路星辰打断了小郭的话,道:“小郭,别伤人家的自尊心,他好不容易变成了人,你不能拿他的底细,戳中人家的伤疤。”
夏博士好像并不计较,他道:“我本来就是从树变成人,已经很长时间了,恐怕变不回去了,我还是继续当人,不过呢,人类社会那些弱点,都和我无关,其实我任务完成了,大亨已经去了哈维医院,接受了实验,现在计划已经进行得非常地好。”
路星辰关心道:“哈维医院的人,从大亨和桔梗身上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吗,那一对男女已经成功从大树变成了人吗,我很关心,毕竟这是非常重要的,万一,出了事情,大亨岂不是。”
夏博士摇摇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实验很成功,那一对男男女女,现场能够像我一样,成为人。”
路星辰悠然地躺在了沙发上,道:“但愿吧,祝贺那位大亨,也祝贺那对男女,夏博士,你最近想干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大亨的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未有什么进展,所以路星辰渐渐快遗忘了这个案子。就在一天的晚上,路星辰正在整理一些有关传说中由其他生物转变为人的资料就是妖精变成人的传说,以此情形,统计世界上成精的案例。
转化成的人或人形的生物,被统称为“妖精”,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权当是他的小兴趣。
张启泉突然来到,手提美酒两瓶,一进门,就被小郭抢了过去,笑呵呵道:“多谢了,可惜只有一瓶!”
看张启泉的神情,像是想说这酒如何珍贵、如何难得,可是他还没有开口,这个随手一拿,早已把瓶盖给打开了,一仰脖子,把一瓶酒全部灌进了口中。张启泉看得目定口呆,自然也出不了声。
在小郭这个嗜酒如命的人面前,张启泉也怕了起来,他把另一瓶酒藏到了身后,唯恐小郭再来抢。
小郭一抹口,笑道:“你那另一瓶酒,太淡,只合你和路星辰喝,你放心,我不会抢。”
张启泉来过不止一次,所以小郭和他,很是熟悉。路星辰在楼上,听到了声息,一面走出书房,一面叫:“快请上来,迟一会,什么淡酒,她也照抢不误。”
张启泉果然连跑带跳上楼来。
小郭呵呵大笑,一拍手,扬长而去,简直是艺人风范,叹为观止。
张启泉上了楼,开了那瓶酒,徐徐地喝着,说些不相干的话。路星辰知道他的脾气,深思熟虑,就算和路星辰全无利害关系,只是纯朋友,他也一样要想清楚了。才会转入正题。
对于他这种作风,路星辰颇为不耐,所以每次都是路星辰先开口,这一次也不例外,路星辰道:“有话请说”
他不等路星辰再说下去,就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了路星辰的话,他还是思索了两分钟,才道:“听说你认识‘大亨’。”
他这样一说,路星辰不禁大奇,望定了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从话中听来。他反而像是不认识大享。两个超级豪富,居然会不认识,这自然有点难以想像。
张启泉看出了路星辰的疑惑,他解释道:“当然不是没有见过面,可是绝对没有一次超过三句对话双方都有自己一定的地位,不必刻意去结交对方,而且也不可能在商务上合作,没有人愿意当合作者,也没有人有资格居中作介绍人,所以,便一直如同陌路。”
他的解释,很合情理两个顶尖人物,当然很难走在一起。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敢拉拢他们,谁也无法猜透豪富的真正心意,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然两大富豪之间。若是生出了什么龌龊,怪罪下来,就大大地不妙了。
路星辰点了点头:“有过一段交往,可是谈不上有交情,和你不同。”
张启泉大是高兴:“听说他下贴子请你十七次,你一次也没有去。”
路星辰闷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你倒调查得清楚。”
张启泉忙道:“我……我的意思是,他分明有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路星辰取笑道:“只怕是你有意结交他这个朋友吧。”
张启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也坦然承认:“是,我想进一步认识他,想通过你,和他交往。”
路星辰摊手:“我哪有这么大的神通。”
张启泉道:“有,你请他赴宴,他一定会来,我也是客人,这不就成了?”
路星辰皱眉:“这……我一般不请人,未免强人所难了。除非你有充分的理由。”
张启泉道:“好,有一件事,我难以独立完成,所以要和他合作。”
路星辰一听之下,不由自主,伸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虽然是令人诧异的事,这世上居然还有张启泉这个大豪富能力难以完成的事,要找人合作。
路星辰在一呆之后,自然而然地问:“那是么样了不起的大事?。”
张启泉并没有立刻回答,道:“我且先不说,卖个关子。我先问你,你是不是愿意作一次介绍人,介绍我和大亨好好地见一次面?”
路星辰还是表示不满,闷哼了一声,并不正面回答,张启泉叹了一声,摊了摊手:“好,我说,我要进行的一件亭,独立难支,需要合作,考虑下来,大亨是最好的合作对手。”
路星辰道:“这一点,你好像已说过了。”
张启泉又道:“这种事,涉及人类历史上最大笔的财富找到这笔财富,意义不单在于财富的本身,而且有巨大的历史文化的意义,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千百年之后,后人不会记得我张启泉曾拥有多少财富,但是会记得我做过这桩大事。”
路星辰鼓了几下掌:“伟大!伟大!听起来,你象是想去发掘什么隐藏的宝库!”
张启泉一扬手:”路星辰,你一语中的,你认为当今隐藏的宝库中,最大的是一个?”
看到张启泉这种神采飞扬的样子,路星辰不禁感到好
笑,世上有不少人做着发掘宝藏的梦,想不到张启泉这样的大豪富,也会如此。
虽然,发掘宝藏是很吸引人的行为宝藏主人千方百计,巧取豪富,不知花了多少年月,积累起来的财富,一下子呈现在面前,这里何等的赏心乐事。
但是,发掘宝藏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而言,也和做梦差不多。大多的例子是,经过了千辛万苦,结果是一无所得。
所以,路星辰对于张启泉的问题,并不大热情,只是淡然道:“我不知道也劝你别太势哀了,你所想的,可能距离事实极远。”
路星辰也说得够委婉的了,可是张启泉却热衰不减,他道:“你且听我说下去。”
他甚至兴奋得搓了搓手,一字一顿道:“你认为找到成吉思汗墓,可不可以算是找到了最在的宝库?”
路星辰听了之后,先是呆了一呆,接着,我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近来,有关“成吉思汗墓”,前面已经有了不少经历,张启泉恰好提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近年来,国际上企图找出成吉思汗墓的**越来越炽热,不少国家的专家和财团,都在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声称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资料云云。
路星辰当然知道,这些人全是在痴人说梦,反倒是自己,真的知道不少有关成吉思汗墓的独得之秘但是路星辰并无意去发掘它,资料之得来,也是偶然的,是和一组未来人有关,这组未来人称之为“一二三四五六七号”
成吉思汗的墓地所在,居然牵涉到未来人,其牵涉之大,可想而知。
而今张启泉忽然提了出来,路星辰自认为颇知内情,又不以为张启泉知道什么,所以只感到好笑。
路星辰斜视着他:“当然可以算是最大的宝库不过据我所知,宇宙之中,有的小行星,整个星体都是钻石,你何不动动脑筋?”
张启泉知道在讽刺他,便道:“你的提议不错,可是,那太可望而不可及了。”
路星辰“哦”地一声:“原来成吉思汗墓,不但可望,且是可及的。”
张启泉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他极其肯定地道:“正是。”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正劝他:“最近,世上有不少人,声称掌握了成吉思汗墓的秘密,但那都不是真的金钱方面,你损失得起,但是最终的失望,却是败兴得很。”
张启泉对忠告,大摇其头:“事情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路星辰坐了下来,舒服地喝着酒:“好,那是怎样的?”
张启泉也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据记载,当年营建成吉思汗墓的所有工人,超过三千人,结果全被两千士兵杀死,而那两千士兵,在调防之中,又被其他的士兵杀死这种可怕的情形,重复了三次,或者更多,到完全没有知道墓地的秘密为止”
路星辰好不容易等他讲完这段话,才道:“我不想听历史传说,历史传说大多了,说之不尽,我只间你一句,成吉恩汗墓在什么地方??
张启泉直视着路星辰,一字一顿:“不是在什么‘地方’,它不在地上。”
路星辰一听得他这样说,也不禁一怔。
路星辰知道,成吉思汗墓原来并不在地上或地下,而是在海底,若不是通过了那组未来人路星辰也不会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如今张启泉也这样说,难道他也掌握这个天大的秘密。
张启泉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墓,和地无关,是在水里!”
路星辰望定了他,沉声反问:“是温良辰告诉你的?”
需要说明的是,路星辰和张启泉见面之际,路星辰的那几个和成吉思汗墓有关的经历,还没有整理出来公开发表,所以路星辰想到那可能是温良辰告诉他的自然,等公开发表之后,人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了。
路星辰一问之下,张启泉反倒大是奇怪:“温良辰?他知道什么?”
路星辰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就在这一犹豫间,张启泉为人何等精明,鉴貌辨色,已看出了一些苗头来,他机警地问:“路星辰,是不是你对于成吉思汗墓也知道了这些什么?”
这个问题,路星辰更不回答,所以又是一阵子犹豫。张启泉竟是已从路星辰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样,亢奋得双颊绯红,频频击掌:“太好了!太好了!我本来就准备要请你出山,有你参加,必事半功倍!”
路星辰叹了一声,由于他的心情实在太兴奋了,所以路星辰不得不向他泼冷水:“全世界的人,都想把成吉思汗的墓找出来,而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能把它找出来,不单是我们,甚至还有奇人异士,比如未来穿越来的人!”
张启泉听了路星辰的话之后,陡然怔了一怔路星辰那一番话的重点是在前半段,可是他却着重最后两句,竟至于大是恐慌:“未来的人!要是他们也来插一脚,那我们岂不是希望渺茫之至。”
张启泉大不以为然:“那不见得。路星辰,你的首要任务,是未来人的行动,破坏他们的计划。”
路星辰叹了一声:“那我不秘做什么工作。回为我知道,未来人对之,兴趣不大,地球人心目中最大的宝库,对他们来说,不值什么!”
张启泉眨了一会眼睛,忽然神情又大紧张:“你知道多少?”
路星辰道,“说起来复杂无比你又知道了多少?”
张启泉压低了声音:“有一个人,他从成吉思汗葬处来正确他说,是他到过成吉思汗的葬地!”
路星辰一时之间,没有留意他使用了“葬地”这样古怪的字眼,直接的反应是:“这个人是骗子!”
张启泉呆了一呆:“可是我却相信他。”
路星辰盯着他看了一会张启泉在事业上如此成功,当然有过人的眼光,路星辰不想说他上了当或受了骗,但是有人自称到过成吉思汗墓,这非要有极其确切的证据,方能使路星辰相信。
路星辰问:“这个人在哪里?”
张启泉的回答,令人啼笑皆非,他道:“这个在神经病院中。”
路星辰于是放肆地笑了起来:“好!真想不到张大豪富,在百忙之中,还抽空去做社会工作,去照顾精神病人!”
张启泉受了调侃,大是悻然:“你别笑我,这个病人,我是如何知道他的,我不准备告诉你,其中还略有私人的秘密”
路星辰忙摇手:“放心,我一向不会探听他人的**除非这人自愿告诉我,恳求我听!”
张启泉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由于遭遇奇怪,所以才被人当成了疯子,但是,我却相信他的遭遇!”
路星辰道:“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张启泉拽着自己的脑袋:“凭我的直觉!”
路星辰一声:“直觉!你可知道,凭你的直觉,所要采取的行动,要花多少代价?”
张启泉道:“知道,最粗略的估计,要调动三亿以上美元的资金,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更困难的是,还要取得许多的热力的合作。这一点,非大亨莫办,所以我要和他合作。听说大亨极难合作,这令人想起就头痛!”
路星辰只是感叹:“老兄,值得吗?”
张启泉道:“我认为值得,因为确实存在着可以成功的希望!”
路星辰一面冷笑,一面把他的话,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道:“你可知道,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代入你这一句话之中?”
张启泉意态很自傲:“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一千多年之前,人能建造起墓来,我们只不过要把它找出来而已。”
路星辰叹了一声:“而已你倒不必担心大亨不肯合作,说起来巧得很,大亨他是成吉思汗的后代,而且是直系的,他人身体之中,有着一代天骄的遗传因子!”
张启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他惊讶莫名,张大了口,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他连喝了几口酒,才道:“这……不知是福是祸,他或会……赞成发掘他祖先的墓;又或者,他会认为那墓中的一切,全属于他。”
张启泉竟为这个担心,路星辰又哈哈大笑:“那要看当年成吉思汗的遗嘱是怎么写的了。”
在路星辰一再调侃之下,张启泉生气道:“路星辰,我是来找你商量正事的!”
路星辰立时道:“很好。那么,张先生,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考虑大亨的态度,而是你要先令我我也相信那位在神经病院中的仁兄的话。”
张启泉立即大是高兴:“如果你肯去见他,那大好了!”
路星辰问:“他不能出院?”
张启泉皱眉:“情形有点复杂,你见了他之后就会知道……或者,仍然不知道,不过那和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张启泉的话,说来大是含糊,令人要好好的想一想。张启泉却又在催:“你什么时候能去见他?这就去?”
他现出一副热切的样子,路星辰不忍拒绝他的意,毕竟他们是朋友,并非泛泛,所以,路星辰就答应:“好,这就去!”
张启泉大是高兴:“坐我的车去”
他说了一句之后,忽然神情大扭泥:“我车上还有一个人,你正好也见一见,整件事因之而起。”
这话更含糊了,反正车上的人立刻可见,路星辰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张启泉拿起了酒瓶:“车程那么远,在途中,可以解闷。”
路星辰无可无不可,和他一起下了楼,一出门,就看到了他的大车子,泊在门前。
说是“大车子”,那是真正的大车,十分夸张,其大小一如旅游车,且属双层的那一类。
车中的设备,自然经过改变装,舒适一如客厅,可以说应有尽有。
才一进入车厢,鼻端就飘来一股浓香,不知道那是什么香水的味道,只感到这香味浓烈之至、狂野之至,原始之至,简直到了撞击人的心灵,使人心狂跳的程度。
第二百零四章
这人是一个非常年轻艳丽的女子,或者说,只是一个美丽到了极点的少女,在她的脸上,还可以找到少女独有的情韵。UU小说www.uu234.cc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如此之成熟而合乎人体美的标准,几乎每一个细胞都0散发著对异性的极度诱惑。
她的衣著,暴露到极点,自然也把她身体的每个诱惑点,都表现得清清楚楚。她以一种极其粗野的姿势,坐在一张古典丝绒椅上,看到了我和张启泉,只是翻了翻她的大眼睛,并没有别的动作。
这个少女,估计她不会超过十八岁,她给人的整个印象,很是奇特,路星辰只能认为她是一个富有魅力的女性来形容她,因为她的外型、她的体态、她的神情,无一处不在展示她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女性,正在等待一个同样有魅力的男性,向她展开行动。
路星辰呆了很短的时间,就向张启泉望去,只见张启泉望著她,爱怜之情,自然流露,他道:“我去久了,你等得闷了吧?”
那少女自鼻孔中发出了“哼”地一声,算是回答。张启泉也不以为忤,转过头来,对着我道:“这是安娜。安娜,这位是鼎鼎大名的路星辰先生。”
那个被张启泉称为“安娜”的少女,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换了一个坐姿,却更是粗野,这证明她绝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路星辰也直视著她,没有甚么反应,张启泉压低声音向路星辰道:“有关她的一切,我慢慢向你说。”
路星辰也以很低的声音回答:“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必说。”
眼前的情景,张启泉就是不说,也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张启泉需要生活上的调剂,而安娜这个美女,能够在感情生活上使他感到快乐,于是便形成了奇妙的结合。
人总是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当这种发自内心的**,只能在发自内心的状况下才能得到发泄时,张启泉和安娜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当他们以很低交谈的时候,安娜的眼中,射出不满的光芒,路星辰忙道:“张先生对我说,慢慢告诉我你的事,我说我没有兴趣。”
安娜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是好朋友?”
路星辰点头道:“可以说是。”
安娜站了起来,这一站起,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力,更是浓烈之极。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张启泉由衷地道:“路星辰,她真是一个美女,是不是?”
路星辰点了点头,认同了张启泉的话。虽然美女有许多种,但她绝对是其中的一种,任何人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否认这一点。
张启泉又对安娜道:“我们这就去看你哥哥。”
一提到了“哥哥”,安娜的神态大有改变,那种箭拔弩张的挑战神态,收敛了不少,她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哥哥不会骗人。”
张启泉忙道:“是,我就是知道你哥哥不会骗人,这才请了路先生出马,路先生神通广大,一定能够把事情弄清楚的。”
安娜听了,居然很认真地望了路星辰一会,而且眼神之中,竟然在有那么一两分钟,没有放电。由此可看出,她的哥哥,在她的生命之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她肯定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因为她竟然在路星辰的神情之中,揣知了他的心意,她道:“路先生,我和我哥哥自小是孤儿,是他从垃圾堆里把我带大的,如果你能帮助他,我感激不尽。”
这几句话,正常之至,张启泉立刻现出惊讶的神情──路星辰不知张启泉认识她多久了,但可以肯定,这是张启泉第一次听到她正常他说话,在话中居然没有夹杂著一著脏字儿。
路星辰也很认真地回答:“我会尽力──你知道我过去的经历吗?我记述在许多书本中。”
安娜坦然道:“我懂的字太少,不多过一百个,看不懂书。”
路星辰“哦”地一声,没有再问下去,在大城市中,像安娜这样遭遇的少男少女,成千上万,安娜与众不同的只是她具有如此诱人的外型。这些人的故事,都大同小异,不必详细描述了。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那不要紧,总之,有我,有张先生,事情总好办。”
安娜瞄了张启泉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竟是天然的妩媚入骨,看张启泉心醉的模样,真叫人感叹女性对男性的强大作用。
张启泉吩咐司机开车,他坐了下来,安娜肆无忌惮的坐在他怀中,取过酒瓶来,对着瓶口喝酒,又旁若无人地哺给张启泉喝。张启泉因有路星辰在旁,神情略见尴尬,可是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
路星辰不干涉他们**,但有些事情必须先弄清楚,所以道:“关于安娜的哥哥──”
安娜接口道:“我的哥哥叫汤姆。”
路星辰哼一声:“安娜、汤姆,总该有一个连姓带名的称呼。”
张启泉的神情
,像是想阻止路星辰说话,可是已经迟了。安娜身子一弹,站了起来──她青春洋溢的身体,充满了弹性,站起来之后。一手叉腰,双眼圆瞪,咬牙切齿地道:
“没有,我叫安娜,我哥哥叫汤姆,这就是我们的姓名。”
张启泉连忙补充:“他们兄妹遭父母遗弃时,一个四岁,一个才几个月。”
路星辰无声,虽然我想,一个四岁的孩子,也应该记得自己的父亲姓什么,但既然他们的遭遇如此,自然也有权不记得父姓是什么。
路星辰挥了挥手:“好,汤姆先生是怎样进了神经病院的?”
安娜扬声道:“他们以为他是疯子,但是我知道不是!”
路星辰道:“你且坐在张先生的腿上,我想,这些问题由张先生来说,我会比较容易清楚。”
安娜没有说甚么,转身,像一头猫一样,伏向张启泉的怀中。
张启泉喝了一口酒:“说起来,话……也不算长。我认识了安娜,阿花说起她有一个哥哥,四年前跟人到俄国去做买卖,一直音讯全无,要我去探听一下。”
路星辰呆了一呆,他怎么一下子和遥远的俄国扯上了关系,也不免有点难以想像。
张启泉又道:“恰好我有一个部门正在展开对俄罗斯的贸易,想来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也不是难事,可是开始时,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我亲自主持,甚至惊动了俄国的好几个部长!”
可以想像,大豪富张启泉一出马,有关方面,自然人仰马翻之至了。
张启泉续道:“一直到三个月之后,才略有了眉目,说汤姆不是在俄国,而是在蒙古,而且是在蒙古的一所监狱医院之中,我和安娜立刻去看他,才知道他被蒙古医院当局,断定为神经病患者。”
安娜在这时又斩钉断铁地道:“我哥哥没有病,他不说谎的。”
路星辰和张启泉都不和她争辩,张启泉续道:“一问之下,原来他在中蒙边境和俄蒙边境,倒卖物资,颇赚了点钱。本来事业发展顺利,可是忽然,他跟了一队蒙古商队去收皮货,一去就是三年,音讯全无,等到他被人发现时,是在一处叫‘卡尔底克山口’的地方──你可曾听过这个地名?”
路星辰叹了一声:“在那一带,山陵连绵,从俄蒙边界的萨彦岭向南数,库库山、翁都特山、颚戛尔瓦山、巴颜山、乌兰山,以至唐努乌梁山……不计其数,全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每一座山都有一个或几个山口,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山口,是在甚么地方。”
张启泉叹了一声:“别说是你,连蒙古人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是在唐努乌梁山以南,那山绵连千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山口。”
路星辰没出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说下去。
张启泉道:“他是被一个北上的商队发现的,当时他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发著高烧,满口胡言乱语──”
说到这里,安娜又道:“我哥哥不会胡言乱语。”
这一点,路星辰倒和安娜有同感──人在听到了自己的知识接收范围之外的事时,都会认为那是“胡言乱语”,所以路星辰问:“他说了些甚么?”
张启泉苦笑了一下:“我难以重复他的话,反正你快可见到他了,他自会向你说的。”
路星辰扬了扬眉,没有追问,张启泉又道:“总之,他的言行,使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不是很正常,所以才进了医院。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由于几次三番的大闹医院,已被列为极度危险的人物,正通过国际警方追查他的来历。”
张启泉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虽然当地官员愿意卖我的帐,可是也警告我,说除非答应离开之后,把他交给精神病院,否则不会放人,我见他确实和正常人……有所不同,所以几经转折,把他送进了本地的病院。”
路星辰听到这里,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了一个疑问:“可是你终于相信了他的‘胡言乱语’,要去进行庞大的发掘工程,他说了些甚么?可是说他发现了成吉思汗墓?”
当汤姆说话的时候,安娜一直用心听著,这时,她忽然问了一句:“什么叫成吉思汗墓?”
路星辰呆了一呆,反问道:“你哥哥没有提到过?他说了些什么?”
安娜一扬眉:“他一直在说,海龙王招了他做女婿!”
“海龙王招女婿”一直是神话传说中的题材,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有人这样说,不被人当成疯子才是怪事!
路星辰更是疑惑,因为张启泉一上来,就说是听了汤姆的话,才兴起了要发掘成吉思汗墓的念头,可是,汤姆说的是“海龙王招了他做女婿”,从这句话中,如何引伸到和成吉思汗墓有关连呢?
路星辰自认想像力不够丰富,实在难以在两者之间,找出联系来。
张启泉道:“他是说了这个,但是又说了些别的,你没有听
?”
他最后四个字,是对安娜说的,安娜一撅嘴:“她后来叽哩咕噜,不知说些甚么,我根本听不懂,怎么听?”
张启泉忽然问路星辰;“你对蒙古语的了解程度如何?”
路星辰哼了一声:“这可问倒我了──蒙古语言系统,极其复杂,如今蒙古人口,虽然不多,可是各个部落,仍然保存使用自己的语言。外人统称蒙古人,他们自己则把部落的界限,分得很清,达斡尔人就是达斡尔人,永不自称是蒙古人。我会说通行的蒙古语,也会三四个部落的语言,不能算是精通。”
张启泉道:“蒙古部落中,有一族叫‘孛儿只斤’氏族,他们的话你懂么?”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哦,黄金家族?最后一代人已经在几百年前挂了,早就没有后继者了,哪来的黄金家族的话。”
路星辰之所以要吸一口气的原因是,我知道孛儿只斤氏族,就是成吉想汗出身的那一族,这一族,终元朝一代,尽皆尊贵无比,被称为黄金家族,可是这个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更不用提什么部落的语言。
那个大亨,他的祖先,追潮上去,可以追溯到孛儿只斤贵由,是铁
木真的嫡系子孙。路星辰甚至不能肯定这一族是不是有他们独特的语言,当然谈不上懂不懂。
同时,路星辰心中又提出了新的疑问,路星辰立即问:“难道汤姆所说的是孛儿只斤族的语言?”
张启泉的回答,令人生气,他道:“我也不知道!”
路星辰提高了声音:“那你提它作甚么?”
张启泉苦笑:“汤姆不住地吼叫:‘找懂孛儿只斤语的人来和我说话!’”
路星辰没好气:“你找到了?”
张启泉点了点头,路星辰不禁慨叹有钱好办事,他道:“蒙古当局本来根本不听汤姆的话,是我极力主张,才找到了两个蒙古语系的专家,结果……很出人意表。”
路星辰扬了扬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在这一点上,可以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张启泉续道:“正如你所说,蒙古语系十分复杂,那两个专家本身是蒙古人,又毕生从事语言工作,精通三十多种蒙古各部落的语言,可是一听到孛儿只斤语,也吓了一跳。说想不到真有这样一种语言存在!”
路星辰难以明白:“什么意思?”
张启泉道:“两位专家说,孛儿只斤氏族,由于出了铁木真大帝,全族都飞黄腾达,在大蒙古帝国的上层结构之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为了这种地位不被替代,也为了凝聚向心力,所以他们严禁本氏族之外的人说他们的语言,所以,孛儿只斤话变成了王公贵族的专利,到后来,甚至只是地位极尊贵的人才能说,没有多久,就失传了。专家也一直以为那是不存在的语言,所以才会这样的惊叹!”
路星辰道:“那就是说。专家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种语言了?”
张启泉道:“是。而且,我也不认为什么孛儿只斤语之类的事,是汤姆知识范围内的事,他能知道历史上有一个成吉思汗,已经很了不起了!”
路星辰点头:“所以,你对他的话开始相信,因为那不是他所能平空捏造出来的。”
张启泉道:“是,他把细节说得很详细,甚至有的情形可以画出来──这人很有点绘画的天份。”
安娜大声补充:“我哥哥自小喜欢画画,听说会画画也可以很发财,可惜他没有这个命。”
当这种充满宿命沧桑的话,自安娜美丽的口中吐出来时,她看来成熟不少。
张启泉又道:“我把他所画的形象,拿给专家看过。专家一看,就指出那是元朝早期的服饰,而且,是属于什么地位的人拥有的,也一下子就能辨别出来。”
路星辰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其时车行很快,站起来之后,身子一个摇晃,几乎站立不稳,路星辰道:“这样说,汤姆他……已经发现了成吉思汗的墓,找到了殉葬物品。”
根据张启泉的话,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张启泉却又摇头:“我不知如何说才好,事情……还很复杂。”
路星辰望著他,他却叹了一声:“反正过一会你就见到汤姆了,何不听他说?”
路星辰“嗯”了一声,没表示意见。那时,路星辰心中在想,汤姆不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形下,学会了一种失传的蒙古语,反正世上没有人会说这种话,那么真伪自然难办,然后,他再编了一套故事──
路星辰这样想,是很自然的反应,但是想到一半时,路星辰看了安娜一眼,心中暗忖,若是他们兄妹的智力相若的话,那么,汤姆也编不出什么成吉思汗墓的故事来。整件事,又不像是幕后另有主使人,确然有不少耐人寻味之处。
就在这时,汤姆又道:“我哥哥说,海龙王招了他去做女婿!”
第二百零五章
张启泉紧张起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她这里有没有问题?”
我不禁啼笑皆非──他竟怀疑起一个精神病医生是不是有精神病来,这不是笑话吗?
路星辰道:“据我所知,她智慧过人,有著非凡的思考能力。www.uu234.cc”
张启泉吸了一口气:“我也同意,事实上,我受她影响甚大,她的意见,和安娜一样,说汤姆根本没有病,说的也全是实话。”
路星辰大是惊奇,不知道梅若心何以如此判断,她一是个很冷静的人,一定有她的道理在。
安娜又表示意见:“这女医生是个好人,只是在看人的时候,眼光和冰一样冷。”
对于安娜这个形容,路星辰倒有同感──梅若心个性极为冷淡,冷得可以。
路星辰望著急切想得到他反应的张启泉,道:“精神病的真伪,本来就是难确定。一个人若是演技够好,他要假装起精神病患者来,也就没有法子可以确实地揭穿他。梅医生是出色的专业人员,虽然不知道她何以下了这样的判断,但是我也会相信她的判断。”
张启泉在听了路星辰的话之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张启泉伸手在路星辰的手背上拍了后,大是高兴:“好,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听汤姆的故事,我来找你,算是找对了。”
路星辰道:“你来找我,不是要我介绍你和大亨相识?”
张启泉道:“固然是,但如果这件事你持反对态度的话,我也就不必进行了。”
安娜听了这话,斜视着路星辰,似乎不相信路星辰对张启泉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路星辰道:“到如今为止,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把我的态度列为支持。”
张启泉忙道:“自然,听了汤姆的故事再说。”
安娜欠了欠嘴角──她年纪虽轻,可是随便一个举动,却处处显得风情万种,是天生的尤物。这样的美人,历史上并不少见,而且都一样的是,不论出身多么低贱,生活经历多少波折,最后,都总是能登上顶峰──当然,也都是在依附了一个强有力的男人之后。
这个安娜,如今她和大豪富的关系,还处在一种很暖昧的阶段,但一旦公开了,或是和张启泉分手了,她都必然能得到一大笔她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财富,开始她人生新的一面。
这种情形,常见得已经不能算是“传奇事故”,而是像安娜这样的美女的必然人生之路。
路星辰也无暇去研究安娜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张启泉已经在和梅若心联络,电话通了之后,他道:“梅医生,有一个老朋友在,他相信你的判断。”
梅若心的回答是:“世上绝不怀疑我的判断的,只有一个,这个人叫路星辰。”
路星辰大声道:“我在。”
梅若心分明感到了十分的意外,她呆了几秒种之后才道:“你知道是什么事了?”
路星辰道:“还不知道,请你安排那位先生和我们见面。”
梅若心低声说了一句:“我早料到这事,最后会到你那里去的。”
路星辰道:“谢谢你──同时,请你也在场,因为有太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助。”
梅若心道:“没有问题。”
路星辰本来还想问她一个老朋友的消息,但是继而一想,别去打扰人家就好了。
不多久,车子就驶进了精神病院──车才停下来,就看到梅若心和一个青年,一直迎了上来,安娜立即兴奋地叫:“哥哥。”
路星辰自然也去打量那青年,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那青年,绝对不是想像之中,神情猥琐的街头小流氓,虽然他称不上气宇轩昂,但绝对俊俏挺拔,身体壮健,若和世界一流的电影小生站在一起,也不会逊色。
他的眉目之间,和安娜颇有相似之处,所以,称他为美男子,也不为过──自然,他的这种好外观,是小郭不能比,他的样子虽好,但是多看两眼,就可以看出他没有内涵,只是外型绝佳,那股庸俗之气,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他也根本无意掩饰。
安娜走下车,奔跑过去,那青年──当然是汤姆,也追了上来,两人见了面,都自然流露出欣喜,汤姆开口就道:“老头子没欺负你?”
在那一刹间,路星辰看到了很动人的一影,安娜极其诚挚地柔声道:“没有人对我比他更好的了。”
路星辰听到的身边的张启泉,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气,路星辰和他也下了车。
汤姆也大感满意,他来到张启泉的面前,他说的话,逻辑简单之至:“安娜说你是好人,你一定是好人。”
然后,他侧著头打量路星辰:“你就是路星辰?梅医生已提起过你许多次,并且给我看了不少你的故事,童话,全是假的吧。”
路星辰点头:“是,全是我假的,假得不好,所以你不相信,希望你的故事作得比我好,好得令我们相信。”
汤姆半昂著头,一副接受挑战的公牛模样:“我的事,不是假的,是我的亲身经历。”
路星辰开门见山:“好,别的不必说了,就把你的亲身经历,从头说一说。”
梅若心道:“到汤姆的房间去如何?”
路星辰道:“好,哪里都一样。”
汤姆又瞪了路星辰一眼,虽然不至于说有敌意,但是也不见得友好。
在梅若心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到了汤姆的房间中,真是钱可通神,这哪里像是病房,简直就是高级酒店的套房,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满是美酒的酒柜,汤姆打开了一瓶酒,斟了几杯:“要喝酒自己拿。”
安娜拿了一杯给张启泉,张启泉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乖巧地把酒递给我:“路先生,请喝酒。”
路星辰道了谢,接了过来,汤姆自顾自喝了三四杯,才道:“又要从头说起?”
路星辰道:“是,只当所有的人全没听过。”
他不服气,大声道:“这里,谁的话说了算?”
路星辰冷冷地道:“我!”
汤姆仍然不服,向张启泉望去。路星辰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张启泉点头,表示同意,路星辰也立刻离开,因为路星辰的话,不必经张启泉的同意。
好个张启泉,果然明白路星辰的心意,他低头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汤姆看到张启泉这样子,已经气馁下来,道:“好,我从头说。”
路星辰道:“你最好说得仔细些,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漏,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汤姆吸了一口气:“好。”
他说了一个“好”字,又喝了一杯酒:“我到北方去做生意,本来是专做俄国线的,后来发现蒙古的生意更好做,一些紧俏的商品,在蒙古根本不值钱,一瓶土酒一块布,可以换许多外面值钱的东西,于是我就在蒙古草原上流连,越来越深入,到了一些以前连听也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他说到这里,望了路星辰一下,路星辰道:“你只管说,我大概听说过的。”
汤姆道:“别的不说了,单说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才过了卡尔底克山口,沿著恰斯河向南走──”
路星辰用心听著,但是也不禁皱了皱眉,因为汤姆所说的地名,实在太冷门,我也没有听说过。
张启泉早有准备,取出一张地图来,打开,摊在桌子上指了指汤姆所说的地名。
路星辰看到那是在唐努乌梁山南麓的所在。那一带大湖泊小湖泊,大河小河、大山小山,错综交杂,不计其数,是地形很复杂的荒地,人迹罕至,除了贪图暴利的商旅外,谁也不会到这种地方去,而且,那地方,一年至少有两百多天是严寒的天气,大风雪漫卷过来,连草原上的黄羊都难以生存,绝对不适宜人类生活。
汤姆道:“和我一起的有一个汉人,那是我在蒙古结识的哥儿们,很谈得来,他叫孙策。还有一个是向导,很老了,老到不知道多少岁了,大家都叫他老丁,会说汉语,只好喝酒,经月不断,我们都带著行李什么的,他什么也不带,只带一车子酒,他对酒倒不吝啬,肯和人一起喝,除了人这外,还有二十多匹马,都是久经商旅,不怎么需人照料的好马。”
路星辰由衷地道:“虽然说是商旅,但深入这种地方,也和探险队差不多了。”
汤姆自傲:“可不如此。那天,过了山口,沿河走了三十里地,天就黑了下来,为了找扎营的地方,孙策和老丁起了争执,孙策找到一处离河约有两里的高地,那高地看来高整平坦,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那高地确然一看就是个扎营的好地方,平空高出两公尺有余,是极平整的沙面,倒像是有什么人垒出来的一般,上面生长著一些灌木,正好要来生火。
孙策是一个三十多、四十岁不到的精壮汉子,一口气策马上了高地,大声叫:“今晚找到好宿处了。”
汤姆也上了高地,极目望去,暮色之中,苍苍茫茫,群山起伏,壮观之至。
可是老丁却不上高地,在下面大著嗓门叫:“这上面不能扎营过夜!”
汤姆和孙策两人,先是呆了呆,接著就笑了起来:“那依你说,该有何处扎营?”
老丁哑著嗓子:“趁天还没全黑,再向前走走。”
汤姆和孙策又倦又不服气:“这里为什么不能过夜?”
老丁没好气:“我说不能过就能过,你们这南蛮子,知道什么。”
汤姆是广东人,被人叫一声“南蛮子”,无话可说。孙策却粗声粗气:“喂,带路的,我是张家口人,也算是南蛮子?”
老丁冷冷地道:“凡是长城以南的,全是南蛮子!”
这时,老丁的态度若是肯好一些,好好地向两人解释,何以这高地不能过夜的原因,两人或许就会
听从,另觅地方过夜。可是老丁却态度不善,两人又好胜心强,竟一个劲儿不依,非要在这高地上过夜不可。
老丁和两人争执之间,天色也迅速黑了下来,老丁最后大声道:“好,你们要在这儿过,我也无法,我可要另找地方!”
他说著,策马就走。孙策大叫;“明儿一早,上哪里找你去?”
老丁怒气冲冲:“哪里还有明儿一早!”
这趟旅途,本就满是凶险,上路的人,莫不在言行之间,讨个吉利,老丁这样说,那是犯了出门人的大忌。孙策连吐了三口口水,汤姆却心细,他策马驰下高地,追上了老丁,虚心讨教:“老丁,何以这个高地不能过夜?”
老丁闷哼了一声:“这浩大的草原上,有许多湖泊海子会搬家,这高地上只长灌木,不长草,那是变过湖底的证明,说不定晚上会变成湖泊,在上面过夜,全喂了王八!”
老丁的话说得难明,说话内容,对汤姆来说,又无稽之至,所以汤姆听了,哈哈大笑,把马队赶到了高地之上。那些马,平日听话之至,但这时,不知怎地,硬是不肯上高地。汤姆和孙策两人,又是吆喝,又是鞭打,好不容易把马赶上了高地,已累了个贼死。
路星辰听汤姆说到这里,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湖泊海子会搬家”──这是老丁的警告,这警告对汤姆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那是汤姆常识不够之故。
湖泊海子确会搬家,而且不是小的,方圆数十里乃至数百里的大湖,也会在一夜之间,原地消失,移到几百里以外去。
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这一带的探险家早已发现。新疆有一个罗布泊,就是著名的“曾移动的湖”,而且行踪飘浮,捉摸不定,忽东忽西,神秘莫测。
老丁经验足,看出那高地曾是湖底,不知什么时候会重成湖泊,所以坚持不在那里扎营,但汤姆和孙策,却是无论如何无法相信!
所以,他们当时只是一面喝酒,一面讥嘲老丁的“胡说八道”。
他们支起来的营帐,是相当现代化的大营帐,由发电机供应能量,半机械化操作,所以并不费多大的功夫,有不少部分自动充气,不但防风雨,且可以防寒,而且,帐内还有床铺。
这种现代化的营帐,也使得他们和老丁之间,起过一番争执,老丁认为这种营帐,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们就笑老丁是“上一世纪的人”。
等到两人安睡下来,不到三分钟,就都已鼾声大作,在熟睡时,曾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汤姆自然无法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就像是那些蛮荒电影一样,在飞瀑流泉之下,和一些身上只围草裙的野女郎共水浴,其乐无穷。
接著,他就醒来了,在朦胧之中,他真的听到了水声,起先,他还以是在身梦中,及至水声越来越汹涌,他才陡地醒了过来。
汤姆在这里特别补充,那水声不是流水声,而是像海浪涌过来的那种潮声。
他醒过来之后,睁大了眼,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叫了几声孙策,没有回音,他想下床铺,怎知双脚才向下一伸,便感到一股寒意,一时之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双足已被利刃切断了。
吓得他连忙一缩脚,伸手去摸时,摸了一手的水,才知道刚才双脚是浸到了水中!
他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立时大叫了起来,可是任凭他怎样叫,却一点回音也没有,孙策不知去了何处。
在水声之中,水显然正迅速漫了上来。他虽然是坐在床上,但是屁股已感到冷浸浸地,水已漫上来了!
直到这时,汤姆才从慌乱之中,略为定过神来,心想,再不出营帐去,自己非被淹死不可了,营帐外的情形如何,虽然不知,但总比闷在帐中好些。
正当他在盘算这际,突然,他看到了一团金黄色的光芒,就在他眼前出现。
那团光亮一出现,汤姆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只见整个营帐中已全是水,水已有一公尺深,那水的水面并非波涛汹涌,可是,水声盈耳,也不知自何而生。
他去看孙策的床铺时,只见床铺早已遭水淹没。本来,他的床铺,并不比孙策的床高,可是涌过来的水,却围著他的床铺,团团乱转,成了一下漩涡,他的床铺,成了漩涡的中心,所以非但未被浸没,而且没有沾湿。
那团金黄色的光芒,渐渐明亮,令他看得更清楚。他看到四周的水,洁净无比,是一种无色的透明,所以,那时,他整个人如同陷进了一块大水晶之中,而那水晶却又是液体的。
汤姆一辈子的经历虽然不少,可是却也未曾经历这过样的情景,他吓得呆了!
汤姆的文采并不好,他的叙述之中,也没有夹杂著什么形容词,但他只是说著,也把路星辰听得呆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别说汤姆未曾经历过,甚至连路星辰也未曾听说过!
第二百零六章
那时,汤姆已经看到光线来自水中,是由一只大球发出来的。www.uu234.ccUU小说那只大球的直径约有一公尺,在晶莹的水中,看来更是其大无比。它发着金黄色的光瓦,正在水中向上渐渐浮起来。
汤姆目定口呆地看着那圆球,等到那团球快浮上水面时,他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半球体,井非整个圆,同时,他也发现,随着那发光的半球体向上浮起,漩涡转动的速度在减慢,水已漫了上来。他下半身一阵发凉,已经浸在水中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站了起来,可是水势涨得快,他才一站起,水已漫到了他的腰际,那半球体也在此际,浮上了水面。
半球体,出了水面之后,光线更明亮,但并不刺眼,而且,四周的水声,更加浩荡,分明是营帐之外,早已成了一片汪洋。
汤姆此际心慌吃惊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双手下意识地划着。准备游水,也溅起水花来,可是,水势快绝,已过了他的腰,他他己无法站得稳了!
就在他身子一歪之际,他的手抓住了那具发光的半球体,他先是一怔,不明白何以自己的手,竟然有能力抓住一个球体。
接着他就发现,那半球体是空心的,在约只有一公分厚,他向上伸了伸手,发现半球体是空心的,大约只有一公分厚,他向上伸了伸手,发现半球体之内,竟然没有水,那半球体是浮在水面的。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汤姆想起了他小时候常玩的把戏,把一只桶倒转。桶口向下,迅速地压进水中,再提起来,桶里面仍然是干的,滴水不沾。
当汤姆在小时候玩这把戏的时候,他只不过要赢得其他小孩好奇的目光,却并不明白桶中空气不能被压缩的道理。
那时,他也一样不明白那球体之中,何以没有水,但是他却灵光一闪,想到逃生之法。
他一想到自己逃生有方,就再也没有多想,一下子就把头一低,钻进了那半球体的下面。在这以前,水已浸过他的鼻孔,半球体之内,果然没有水,那令得他大大吸了一口气。
至少,他暂时又可呼吸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他只知道必须离开营帐,才能浮上水面。
可是那时,那半球体却向下压,令他的身子,不得不随下沉。这时刻,他的心中,慌乱莫名,他的处境,也奇特之异,令得他的精神陷入极混乱的状态之中。
当汤姆说到这时的时候,梅若心插言道:“人通常在两种情形下会昏迷,昏迷,其实是人体一种自发的保护。在身体受到伤害,发生痛楚时,痛楚达到一定的程度,人就会昏迷,失去知觉,免受进一步的痛楚袭击。另一种情形,是人的精神状态在激烈的变化之中,无法适应,也会昏迷,以免进一步变成神经错乱。”
路星辰望着汤姆:“你接下来怎么了?”
这其实已明知故问了。
果然,汤姆道,“正如梅医生所分析的,我实在太害怕,太慌乱了,所以昏了过去。”
汤姆道:“我昏过去,不是我的错,总比在那样的环境中,变成疯子好。”
路星辰道:“你昏迷以后发生了什么。”
汤姆吸了一口气,现出很是古怪的神情,显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古怪莫名。
他先喝了几口酒,这才道;“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我的身子仿佛仍然在水中飘荡,但我立即感到,我已经不在水中了,我先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来,第一眼就见到一壮年妇女,盯着我看,我也立即发现,我身上一丝不挂那情景,简直是难堪极了。”
那情景之难堪,确实可想而知,汤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也就只好僵直地躺着不动,一面眼珠乱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他虽然一丝不挂,但是那目光灼热、望定了他的壮妇,她比他好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也仅堪遮蔽几处身体的隐**地方位而已。
那壮妇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强壮得很不是肥胖,而是强壮,汤姆从来未曾见过那么壮健的妇女她的手臂,甚至比汤姆的手还要粗,胸脯鼓涨,如同小山,肤色却是出奇地白,可以说欺霜赛雪。
汤姆也看到自己是在一间陈设很古怪的屋子之中,光线昏暗,且不知自何而来,屋子也像是一个半球体,自己是卧在一种动物的毛皮褥子之上,那种毛皮,很是柔软,十分舒适。
他的眼珠转动了片刻,又回到壮妇身上,那壮妇向他笑了一笑,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这时,汤姆至少可以肯定,那壮妇对他没有恶意,一想到对方是女性,没有什么可怕的,也就渐渐定下神来,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那壮妇显然听不懂他的话,转过身去,盛臀摆动
,粗腰款扭,自一口灶上,取过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东西来,一股酸臭之味,扑鼻而来。
汤姆在蒙古久了,一闻到那股味道,就知道那是蒙古人视为珍品的权奶酪,只有对贵客才奉上的,客人在喝那难以入口的东西之际,若是皱一皱眉,那就算是对主人的大不敬!
汤姆双手捧了过来,他反正肚子也饿了,大口稀哩呼噜的,一下子就把一大碗酸奶酪,喝个精光,又道了谢。那壮妇十分喜欢,嘻着一张阔嘴,笑之不已。
那壮妇一笑,汤姆才看她年纪甚轻,当她伸手过来,自汤姆手中接过碗来时,更是玉臂生辉,白得耀眼。
汤姆眼前那壮妇,皮肤之白,令人觉得“凝脂”之类的形容词,绝不夸张,但是不妨设想一下,一个女人的皮肤,如果真是白得像凝固的猪油或是羊油那样,也就够古怪的了。
汤姆离那壮妇近了,他的鼻尖,离对方颤动的胸脯,不过十来公分,那感觉更是异样。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之间,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他努力咳了几下,自动知才咳了三下,那壮妇就显出惊恐的神情,一伸手,按住了他的口,又摇首示意他不要出声。
壮妇的手极大、肉又厚,一掩之下,汤姆不但几乎整张脸都被遮住,而且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他自然而然,伸手想去推开那壮妇的手,却不料两个隔近了,他这一伸手,却重重地按在那壮妇胸脯之上。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不必再有什么“走光”了,汤姆也不是什么君子,那壮妇只怕也早有意于汤姆。等到事情过去,汤姆想想,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所谓啼笑皆非,就是这种情形了。
那壮妇在这时却自然流露出万种柔情来,连比带划,说了许多话,又作了许多手势,总算使汤姆明白了,他绝不能出那屋子,一出去,就会死!
听汤姆说到这里,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停,梅若心立时道:“这一部分的经历,太老套了一些,是不是?”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历代小说笔记中,颇多相似的记载,《聊斋志异》中的〈夜叉国〉,便很是近似。”
汤姆涨红了脸:“我不知道什么异,什么国。”
梅若心道:“再听下去,大情节相似,但是细节绝不一样,也不会是他能想得了来。我甚至难以设想他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之中。”
路星辰望了汤姆片刻,安娜说了三次:“我哥哥不会编故事来骗人。”
路星辰没有和他们争辩,梅若心又道:“小说笔记之上,多有类似的事发生,可是真会有这种事发生的,根据汤姆的叙述,那和他在一起的蒙古壮妇。显然是为了求偶,才会发生这一切的。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主动求偶,都是很自然的事。”
路星辰又望向汤姆,汤姆满面通红,大声道:“她是一个好女子,我若是再见到她,会娶她为妻。”
路星辰问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姓名?”
汤姆道:“她说,她姓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姓:孛儿只斤。”
路星辰陡然挺了挺身了,汤姆道:“听到了这个姓,你有反应,你知道那姓氏代表什么?”
路星辰点了点头,汤姆苦笑:“可是当时,我却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玩意儿,只当是一个蒙古人姓,蒙古人的姓,本来就古里古怪。”
他说了之后,又被充了一句:“她的名字,按意思来说,是三十六,这各字怪极了,她一直想和我解释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可是由于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路星辰道:“好,请再往下说。”
汤姆又连喝了几口酒:“她的身子虽然壮硕,可是我们在好过了之后,她很是柔顺地伏在我身边,说了许多话,我只弄懂了她叫我不可出去。我这才注意到,屋子的门口,并没有门,只是一幅很厚的帘子,我已看到那不是屋子”
汤姆本来就觉得那屋子形状怪,这时全定下神来,发现那根本不是屋子而是一个半球形的山洞,应该说是,经过人工开凿的山洞。
同时,他也看到,那昏暗柔和的光线,是由洞壁的一些石块上发出来的若干时日之后,他更发现那是一种附生在石上的苔鲜类植物,竟然会发光,成了光线的来源,后来,他进一步地发现,那是他身在之处的唯一光源。
当他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形的时候,吓得全身发软,几乎以为自己身在鬼域。
那是若干日之后的事了,他也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因为身一那石洞中,无日无夜,根本不知道时间的过去。那壮妇对他极好,不但竭尽温存之能事,而且,给他找来很多食物,还有酒。
令他不能忍受的是,所有食物都腥臭无比,后来吃得多了,竟发现那些肉食鱼类,虽然曾腌制,可
全是生的,海带海藻,更是生得新鲜,和汤姆以前在蒙古草原上吃到的食物不同。
他和那壮妇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语言,勉强可以就一些问题作沟通。当他把一碗海草生气地放下之后,问那壮妇:“为什么不煮一煮?”
那壮妇雪白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煮”说到食物的生和熟,费了许多功夫,那壮妇仍是一脸茫然,于是,汤姆说到“火”,火是人间最普通的现象,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那壮妇只是摇头。
汤姆陡然感到了一股寒意也省悟到了:这里没有火,这里是一个没有火的世界。
他吸了一口气,准备自己生火,钻木要有工具,击石却再现成也没有。
于是,他取得了两块石头来,用力互击,敲到了第三下,就有火花冒出来。
这也是最有普通的现角,可是那壮妇见了,就发出一下可怕的嚎叫声,硕大的身子,随着叫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把汤姆扑倒在地,几乎没有把汤姆全身的骨头压断。她抢过了石块,一反温柔的常态,狠狠的骂着,汤姆虽然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肯定她动了真怒。
那时,汤姆是惊骇莫名,以他的知识,对这种怪异的现象,他只能想到一点:鬼,因为是鬼,所以怕火,不但怕火,连见到几点火星,也怕得要命。
可是,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和壮妇相处,已非一日,完全可以知道那壮妇是人不是鬼。
他感到了恐惧,也感到了迷惑,幸而酒极烈,那酒也不知是用什么酿的,有一股腥味,人口易醉,于是他醒了醉,醉了醒,又糊里糊涂地过了些日子。
那天壮妇外出,临走前照例吩咐汤姆,绝不能走出山洞去,因为壮妇每次在吩咐之际,神色都严重之至,而这里一切,又如此之怪异,所以汤姆总不敢远走。
可是这一次,壮发离去之后不久,汤姆就听得外面,有一阵喧哗的人声传来,那阵人声自远而近,来到洞口,汤姆扣出人声中夹杂着叫人的声音,叫的是那壮妇的名字。
这些日子来,汤姆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荒山野岭之中,那壮妇是个野人,自己已和文明世界隔绝,乍一听到人声,心中又惊又喜,以致他几乎要出声相应,然而一转念间,他想到壮妇的一再叮嘱,所以便忍住了没有出声,心头狂跳,在盘算着若洞外的那些人掀帘而入,自己怎么办。
那遮住洞口的帘子,很是厚实,有股擅味,显是蒙古人常用的物件。
他心想,山洞之中,并无可以藏身之处,若是那些人进来,也就只好面对面了。
他正在想着,洞外那些人叫了一阵,得不到口应,也没再叫下去,只听得在人们的说话声中,脚步杂沓,已经走了开去。
等到脚步声渐远,汤姆实在忍住,来到了帘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那厚重的帘子,掀开了一点,向外看去在这以前,虽然他在这山洞之中,已生活了许久,但是却碰也未曾碰过那帘子那壮妇不止一次告诫他不可以碰,并且做出许多恐吓的样子来,警告他如果去碰那帘子,就会有大大祸事发生。
但是刚才那一阵子人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太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所以当他来到帘子旁时,他没有多考虑别的,一下子就掀开了帘子,那帘子十分厚重,虽然他用力一掀,那帘子也只不过掀开了三十公分,但那空隙已足够他探头出去了。
他向外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而且,一股极其强烈的恐惧,袭向他全身,令他全身僵硬,血为之凝,气为之绝。
他看出去,若是看到的景象再恐怖,也不会比这时更恐怖了,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像胶漆一般浓厚的漆黑。
他先是以为,帘外还有什么房间或是山洞,呆是寒风习习,那分明是十分空旷的所在。他又想:原来是夜晚,但是随即又感到不对头,就算是晚上,总也有一丝光瓦才是,何致于如此漆黑。
刹那之间,他想到的是,自己坠入了地狱,只有阴曹地府,才会这样黑暗。
他不知僵呆了多久,只听得远去的人声,又渐渐传了过来。汤姆知道,自身一定遭遇了非常的变故,他勉强镇定心神,把帘子放下了一些,只留下了一道缝,向外张望,只见阴着人声渐近,有了一点一点昏黄色的光瓦,那光瓦极暗,但汤姆并不陌生,那就是洞中石壁上那种苔鲜所发出的微光。
等到那一群,约有七八人越来越近时,汤姆看得更清楚了,只见人人手中持着一只风兜,在网中,是一块长满了发光的苔鲜的石块,些人就用这点微光来照明走路。那一团微弱和昏黄光瓦,说它如鬼火,那是最恰当不过了。它映着那些人,连那些人的五官部分不清,只看到那些人一张一张雪也似的白脸,那种异样的渗白的肤色,倒起了反光的作用,但也使眼前的情景,格外怪异。
第二百零七章
汤姆在这个时候,又恢复了求生的本能,他转过身,在山洞之中,找了几件衣服,又发现到了一些食物,大多数是干奶酪,他知道那东西虽然不可口,但是却是维持生命的上好食物。www.uu234.cc
他将东西包了一包,背在背上,又转身取一块有发光的苔鲜的石块,想了一想,把石块寒进了包裹之中,掀开了帘子,就跨了出去。
等到帘布在他的背后垂下,他便处身在黑暗之中了,刹那之间,他像是被非常黑暗困住了一般,想跨出一步,也实在不能,因为他完全无法知道,跨出一步之后,会进入什么样的境地。
他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想起刚才那些人来去的情形,肯定了附近一带全是平地,这才慢慢地移动着脚,向前走去,他根本无法认出任何方向,自然只好走到哪里,算是哪里。
就这样,他走出了十来分钟,回头一看,也是一片漆黑,他知道,此际就算想再回到那山洞中,也已经无法认出路来了。
一时之间,他只感到自己虚弱无比,那是由于心灵上感到无依靠所引起的一种感觉,他摸索着,在地上这时,汤姆虽然看到了水,但是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大片人,他距离可以看到的水,大约还有两百公尺,不过,他已可以肯定那是水,深蓝色的水。
而且,透过深蓝色的水,他还可以隐隐看到,水中似乎还有着高大巍峨壮观的建筑物,但是看不真切,只觉得形式,很是奇特,不像宫殿,也不像是庙。
汤姆此际,心中的惊讶,真是到了极点,他心中傻傻地想:“蒙古人造了那么大的一个水缸干什么?难道又是什么人工建造的旅游新景点?
看来就算要养鱼,也要不了那以大的水箱,除非是养大鲸鱼)让人好在水底观察。但是那是什么样的大工程,蒙古人何来这样的财力物力?
他正在想着,行列又停了下来,汤姆真想不顾一切,挤向前看个究竟。忽然所有人又一下子又伏了下来,而且,缓慢而听来的哀伤的各种乐竟,也从前传了过来。
汤姆随众伏着,但他仍半抬着头,专注前面。
在他前面的那片海水极大,有好几个足球场般大小,一片深蓝,水中的建筑物,在凝神观察这下,也渐渐看得清楚了,看得出那是巨大的石块筑成的,在一个正方形体的两旁,是城墙也似的建筑,在其上,有着众多的梯级,还有众多的巨大的石雕像。
那些建筑群上,都长了不少海草等类的水中植物,正在缓缓飘动。
这一切,构成一幅前所未见,连做梦也想傈不到的海底奇观。
汤姆望着这一切,也如同身在梦另一般。下一会,他又看到有人在最前面推出了许多木架子来,约有一百多个,高有三公尺。
又有许多人爬了木架子,汤姆在这时候,几乎“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因为所有披上木架子的人,身边都带着一个金黄色的半圆球。
他对这种半圆球的大小形状颜色,并不陌生,那天晚上,他就是被这种半圆球扯下水中,失知觉,醒来之后,已在那山洞之中了。
那些爬上架子的人,随身所带的半圆球,看来略小.几百个人一起爬上一架子,看来像是一群金头怪物在行动,怪异莫名。
等到一众人上了架了,忽然听得那些架子发出轧轧的声响,各伸向上,伸向上的部分是四方形的,但每一边都有梯级。随着这种四方的梯级向上升,那些人也就迅速无比地向上攀去,自架子上升起的梯阶,竟然高达十公尺左右才停止。那些架子上,梯极上,已爬满了人,老远看去,这些人和架子,就在海水之前。深蓝色的海水,就像是一古怪之至的画面的背景色一样!
汤姆说到这里,张启泉作了一个手势,令汤姆暂停,他向我道:“你能够设想那些会有梯级升出来的架子,是什么东西?”
路星辰听汤姆的叙述,听得诧异莫名。一生之中,遭遇的怪事之多,不可胜数,但这个故事,其怪异的程度,肯定在前三名之列了。
张启泉突然这样一问,路星辰自然答下上来,所以摇头道:“难以想像。”
张启泉对汤姆道:“拿出来给路先生看看!”
路星辰又呆了一呆,不知道张启泉要给汤姆拿什么出来。汤姆忸怩了一下:“我画得不好,但确是那样子。”
他说着,走向一个柜子,看来梅医生的办公室,他熟悉得很,他取出了一叠纸来,抽出了其中两张,交张了我:“那架子和梯子,就是这样子的。”
路星辰看到那两张画,一张是一个“架子”,那是一个木台,下面有轮,上面升起一个狠高的笼梯。
另一张画,在一片深蓝色之前,有许多样的架子,架上爬了带着半球形物体的人。
张启泉再问:“你看这架子像什么?”
本来确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想起张启泉来的时候,提到过成吉思汗,路星辰脱口便道:“这东西,看起来像是蒙古大军攻
掠城池的战车,靠它爬上敌人的城增去的!”
张启泉用力鼓掌:“好!一点不差,专家看过,说那是战车和云梯的结合,是蒙古军事天才的创作,在当时的攻击战中,起了重大的作用,这东西叫做“升天车”,最高可以升至二十公尺!”
路星辰不由自向汤姆望了一眼。
张启泉明白意思:“这东西,要不是汤姆亲眼见过,杀他的头,也想不出来。”
路星辰心中疑惑,嘀咕了一句:“难道他们要去攻打那……水中的建筑物?”
张启泉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怪,你且听汤姆说下去。”
汤姆喝了几口酒:“再下来发生的事,我……一想起来,就怀疑自己当时身在梦中,但却又不是,那一大片深蓝色的海在我面前,那情形就像是面对着只巨大无比的族箱样,我看着,心中不断地兴起疑问:何来这么巨大的玻璃?就算有那么大的玻璃,这是多大的工程,为什么要这样做?”
汤姆心中,确然一直育这个疑问,这很正常,因为谁都会这样想。
坐了下来,勉力定神。
他伸手在地上摸着、触手处,不是石块,就是沙粒,他仍然无法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说草原又不像草原。这时他仍然一心在想,莫非这里就是阴曹地府,但自己分明是人不是鬼,那壮妇也是人不是鬼,难道全是误闯进黄泉路来的?
人在极度的无依无助之下,就会胡思乱想,汤姆双手在黑暗中乱摸乱挥,真想抓到一些什么,最好自然是人的身体。
这时,他倒怀念起那壮妇来了,不由自主,硬着声叫起那壮妇的名字来。
叫了一声,他才陡然发觉,自己身在险地,处境不明,怎么可以出声。
正当他不知祸福之际,忽然听得在左首不远处,有人粗声喝骂了一声,他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在责斥他刚才那一呼叫。
听到了有人声,汤姆不禁又惊又喜,他立时含糊地应了几声,站了起来。
这时,他感到有人向他接近,而且还不止一个。但由于致命的黑暗,他根本无法知道来者是谁。
他本来想把裹中那块有发光苔鲜的石头,拿出来照看一下,但幸亏他够机灵。想到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一样看不见他,那样,在险地之中,也比较容易蒙混过关,所以他才没有那样做。
那些人走了过来。又有人哑声低叱,汤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人拉了他一下,那些人向前走去,他就也跟着走。
不一会,他感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参加进来,有人来时,发出一两下叱喝声,走的人也回应着,那吆喝声,像是军队黑夜行军时的口令一样。
听得次数多了,汤姆也记住了,他只听得懂“孛儿只斤”那是壮妇告诉过他的姓名部分。
路星辰听得汤姆说到这里,陡然插言:“其他的你可还记得吗?说来听听。”
汤姆顿了一顿,喝了一口酒,就说了起未,他先说了“孛儿只斤”,接着就说“铁木真”,之已令人惊怔。接下来他所说的,路星辰竟听得懂,那是一种最通行的蒙古语。
他说的是:“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大军来了,所有阻道的全都要死。”
看到路星辰的神情有异,各人都望住了,路星辰请汤姆再说一遍,确定了,就译了出来。
张启泉兴奋之至:“一点役错,那成吉思汗的亲兵,是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他说到这里,路星辰已经打断了他的话题:“这个最伟大的帝王死了,他的亲兵要是能活到现在,他自己为什么不一直活着?”
受了路星辰的抢白,张启泉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梅若心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路星辰道:“这是成吉思汗大军之中,用来激励士气的口号,可以用来作口令,也可以用来作军歌,高声歌唱着来进军。
汤姆忙道:“是,他们也唱,只是那种调子很怪,我没学会。”
汤姆又补充:“他们有的时候,说着话,就唱了起来,真怪。”
蒙古人习惯以歌唱来代替说话,尤其是在传达上头的命令之际,一大篇命令都唱着传达,两军对阵互骂,也唱着来骂。一部《蒙古秘史》,也是唱着传下来的。
这种习惯,路星辰想汤姆未必知道,所以他的话可信程度也很高。
当下汤姆跟着行列向前走,也不知走向何处,会发生什么事。很快,他便发现,虽然在黑暗之中人很多,可是向前走的人,秩序井然,一点也不乱,而且,是列队前进的形式。他好几次被人推挤出行列来,显然他人有方法辨别出他不是自己人。
由于这个缘故,汤姆越走越害怕,他故意落后了一些,遇有从后面赶上来的人,向他吆喝,他
也学会了回答,这才没有进一步的恶现象发生。
他一面走,一面不住抬头打量天色,心想,天再黑,总有一点星目微光,怎么会黑成这个样子?
可是一作他用尽目力,仍是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他心中越来越是奇怪,也越来越是害怕。
汤姆说到里,略停了一停,一面喝酒,一面呼吸急促,由此可知,他当时那种害怕的心情,延续到了现在。
安娜忍不住问:“那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张启泉也趁机问:“你有什么猜测?”
路星辰道:“何必猜测,听汤姆说下去,就知道了。”
因为他已听过汤姆的叙述,所以才这样,说他摇了摇头:“汤姆始终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路星辰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想找大亨合作去发掘?”
张启泉吸一口气:“你听下去,就会明白。事实上,我也有一定的想像力,作了一定的推测!”
路星辰道,“好,那就等汤姆讲完了再说。”
汤姆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也好奇之至,他一直跟着那些人走着,在黑暗之中,他感到聚在一起列队前进的人,越来越多。本来,他并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忽然在前面,有一个极雄壮的声音,大喝了一声,像是发出了什么号令。陡然之间,极其雄壮的歌声,就在他的身边响了起来,歌声嘹亮。在歌声中,又不断夹杂着吆喝之声,听起来,简直如同千军万马,如在战场上厮杀呐喊,直震得人心头发颤。
从歌声听来,他四周至少有上千人之多,汤姆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混在那么多人之中,他显然是一个外来者,竟不被发现,还可以蒙混下去,若是一被发现,这些人的行为如此神秘,必定不容许外人侵入,就算一人向他吐一口口水,也把他淹死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心怯,心想还是退出算了,再打主意。
可是,当他想退出去之时,却已经迟了。
起先,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歌声依然,但听来大是异样,像是前进的队五,忽然之间拉长了许多。接着,他想到故意落后,但实在不能,因为在他的身后有人,他一放慢脚步,就有人推他向前。
他想自两边闪开去,也一样不行,至多跨出半步就被阻止,伸手摸去,则是紧硬不平的石壁。
呵水不禁更是骇然,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和所有人,是在一道极其狭窄的山缝之中的向前走,根本没有法子脱离队伍!
极目望去,仍是一片黑暗,他真不明白,带路的人,是怎么可以正确无误地把队伍带进那么狭窄的山缝中的。
就这样,他随着大队向前走,从前面,不断有歌声传过来,所有唱歌的人,听来都受过训练,一组人一组人接着唱。当歌声传到他的时候,他也只好跟着唱几句。他一点不也明白唱的是什么,但是那歌声呼来却令人热血沸腾,甚至令人兴奋,分明是军歌一类。
就这样,走了很久,照汤姆的说法,是“有一百年那么久”,这才又听到前面又有歌声传兴,那歌声,听起来悦耳得多,全是女声和童声。不多久,双方便会合在一起,歌声也融合在一起,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歌声,但却又可以很是奇妙地结合在一起。
此际,队伍己停了下来,汤姆只觉得前后左右都是人,响亮吸可闻,但是歌声一止,人人静了下来,却又是雅雀无声。
汤姆也屏住气息等着。不一会,前面老远处,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听起来悲壮之至。随着号角声,队伍双向前移动,这一次,移动的速度甚慢。
更奇的是,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却此起彼伏,不断有啜泣的声音传出来,不时,又有几下嚎哭声夹杂其中,连汤姆也听出,号角声在悲壮之中,大是哀伤,分明是一种哀乐。
一想及此,汤姆又感到一股寒意,因为他觉得,那么多人竟然是一支送丧的队伍。
他心想,不知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死了,要有那么多人为他在黑暗中送丧!又何以天色竟如此黑暗,难道老大爸又在哀悼这个的死亡吗?
他正在想着,忽然之间,所有的声音又一起静止。而且,他也看到了极其微弱的光线。
那光线有一大片,微弱朦胧之极,若不是在黑暗之中久了,根本觉察不出。
汤姆的双眼一有了光的感觉,他的第一念头是:“谢天谢地,天终于亮了!”
但是接着他便想到,糟糕,无色一明,自己就要被人发现了!
他吸了一口气勉力镇定心神,仍然向前走着。光线渐渐虽强,从前面朦胧地漫过来,一大片,终于使他可以约略辨别出一点人影了。
这一来,他比身在黑暗中时还要害怕,因为极目望去,影影绰绰,人头涌涌,竟至无边无涯,少说也有万人以上。
幸好所有人,这时都放慢了脚步,口中所唱的歌,听起来也格外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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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片光瓦的范围极大,朦朦胧胧,竟比整个足球场还大,可是光线看起来,古怪之至,似有似无,闪烁不定,又似在流动,又像是静止。www.uu234.ccwww.uu234.cc总之在汤姆的经历之中,从来也示曾见过这样的光源。他也不知道那是由什么发出来的光这时,他已知道那不是“天亮了”,因为微光并不是来自天上,而来自前面!
越是向前走,光便越一越甚,渐渐地,也可以看到自己的手,那些人走得更慢,汤姆的四周全是人,他除了跟着人群渐渐移动之外,别无他法,他尽管掩饰着,不被别人发觉他是一个外来者。
这段时间很长,直到号角声忽又大作,人群的移动,才停了下来。
汤姆的个子不算很高,在他的前面全是人,似乎人人都很高大,遮住了他不少视线,当他停下来时,还是只看到前面是一大片模模糊糊的光、但停下来不多久,光便增强,那情形就像是天色由破晓时分要转为天亮一般。可是光瓦却闪得更甚。
这种景象,奇特之至,汤姆用力眨着眼睛,也不知那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号角响了一阵叉一阵,突然之间,一声呼喝,所有人一下子都匍伏了下未。事出意外,汤姆愣了才不过一两秒钟,已变成了“鹤立鸡群”,他连忙也伏了下来,心头狂跳,唯恐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总算过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
匍伏了不久,在号角中,所有人站立起来,继续向前走。
走了一程,再伏下来,然后又起来,如果者三次,已次离大源更近了。汤姆向前望去,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竟是一大片朦胧的水!
那一大片水,是一种异样的深蓝色,不是在他的视线之下,而是在他的正面。那种朦胧的、闪的光线,也正是由这一大片水所发出来的,或者悦。是通过了那一大片水传过来的。
汤姆不住地睁着眼,他更明白那是什么景象了他肯定自己不是到了悔边,在看海水,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一大片水就在正面,那情形就像是他面对着一带领其大无比的水箱一样,要不然,水怎么会在他的正面出现呢?
这时,汤姆虽然看到了水,但是在他的面前,还有一大片人,他距离可以看到的水,大约还有两百公尺,不过,他已可以肯定那是水,深蓝色的水。
而且,透过深蓝色的水,他还可以隐隐看到,水中似乎还有着高大的建筑物巍峨壮观,但是看不真切,只觉得形式,很是奇特,不像宫殿,也不像是庙。
汤姆此际,心中的讶异,真是到了极点,他心中傻傻地想:“蒙古人造了那么大的一个水缸干什么?难道又是什么人工建造的旅游新景点?
看来就算要养鱼,也要不了那以大的水箱,除非是养大鲸鱼)让人好在水底观察。但是那是什么样的大工程,蒙古人何来这样的财力物力?
他正在想着,行列又停了下来,汤姆真想不顾一切,挤向前看个究竟。忽然所有人又一下子又伏了下来,而且,缓慢而听来的哀伤的各种乐竟,也从前传了过来。
汤姆随众伏着,但他仍半抬着头,专注前面。
在他前面的那片海水极大,有好几个足球场般大小,一片深蓝,水中的建筑物,在凝神观察这下,也渐渐看得清楚了,看得出那是巨大的石块筑成的,在一个正方形体的两旁,是城墙也似的建筑,在其上,有着众多的梯级,还有众多的巨大的石雕像。
那些建筑群上,都长了不少海草等类的水中植物,正在缓缓飘动。
这一切,构成一幅前所未见,连做梦也想傈不到的海底奇观。
汤姆望着这一切,也如同身在梦另一般。下一会,他又看到有人在最前面推出了许多木架子来,约有一百多个,高有三公尺。
又有许多人爬了木架子,汤姆在这时候,几乎“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因为所有披上木架子的人,身边都带着一个金黄色的半圆球。
他对这种半圆球的大小形状颜色,并不陌生,那天晚上,他就是被这种半圆球扯下水中,失知觉,醒来之后,已在那山洞之中了。
那些爬上架子的人,随身所带的半圆球,看来略小.几百个人一起爬上一架子,看来像是一群金头怪物在行动,怪异莫名。
等到一众人上了架了,忽然听得那些架子发出轧轧的声响,各伸向上,伸向上的部分是四方形的,但每一边都有梯级。随着这种四方的梯级向上升,那些人也就迅速无比地向上攀去,自架子上升起的梯阶,竟然高达十公尺左右才停止。那些架子上,梯极上,已爬满了人,老远看去,这些人和架子,就在海水之前。深蓝色的海水,就像是一古怪之至的画面的背景色一样!
汤姆说到这里,张启泉作了一个手势,令汤姆暂停,他向路星辰道:“你能够设想那些会有梯级升出来的架子,是什么东西?”
路星辰听汤姆的叙述,听得诧异莫名。
张启泉突然这样一问,路星辰自然答下上来,所以摇头道:“难以想像。”
张启泉对汤姆道:“拿出来给路先生看看!”
路星辰又呆了一呆,不知道张启泉要给汤姆拿什么出来。汤
姆忸怩了一下:“我画得不好,但确是那样子。”
他说着,走向一个柜子,看来梅医生的办公室,他熟悉得很,他取出了一叠纸来,抽出了其中两张,交张了路星辰:“那架子和梯子,就是这样子的。”
路星辰看到那两张画,一张是一个“架子”,那是一个木台,下面有轮,上面升起一个狠高的笼梯。
另一张画,在一片深蓝色之前,有许多样的架子,架上爬了带着半球形物体的人。
张启泉再问:“你看这架子像什么?”
本来确一点概念也没有。但是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想起张启泉来的时候,提到过成吉思汗,路星辰脱口便道:“这东西,看起来像是蒙古大军攻掠城池的战车,靠它爬上敌人的城增去的!”
张启泉用力鼓掌:“好!一点不差,专家看过,说那是战车和云梯的结合,是蒙古军事天才的创作,在当时的攻击战中,起了重大的作用,这东西叫做“升天车”,最高可以升至二十公尺!”
路星辰不由自向汤姆望了一眼。
张启泉明白意思:“这东西,要不是汤姆亲眼见过,杀他的头,也想不出来。”
路星辰心中疑惑,咕咬了一句:“难道他们要去攻打那……水中的建筑物?”
张启泉汉了一口气:“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怪,你且听汤姆说下去。”
汤姆喝了几口酒:“再下来发生的事,我……一想起来,就怀疑自己当时身在梦中,但却又不是,那一大片深蓝色的海在我面前,那情形就像是面对着只巨大无比的族箱样,我看着,心中不断地兴起疑问:何来这么巨大的玻璃?就算有那么大的玻璃,这是多大的工程,为什么要这样做?”
汤姆心中,确然一直育这个疑问,这很正常,因为谁都会这样想。
当然,眼前的奇景,更是吸引.汤姆也没有一直在想答案,他看到再也没有人爬上架上,笼形的梯上、已爬满了人,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这时,号角声再起,爬满了人的架子,在另外许多人的推拉之下,缓缓向前,更接近海水。忽然之间,听得所有人都呼喊起来,那呼喊声之大,令汤姆吓了大大一跳。他已忍了很久,这时,也趁机大叫起来,反正人人都在呼叫,也没有人注意他。
就在惊动地的呼叫声中。汤姆看到的奇景,足以令他后来一想起来,就以为身在梦中。
他看到,攀在笼形梯子上的人,自上到下,约有五层。这时,在最上层的那些人,忽然纵身向前直扑跳了出去,汤姆乍一看到,心中大量吃惊,心想,糟了,梯子那么高,那些人扑跌着,离开了梯子,摔下来,岂不是不死也成重伤?
一下子,有几十人在高处向前扑跳而出,这场面很是壮观。但可以想像的是,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这些人肝脑涂地,血肉横飞,骨折筋袭,惨不堪言。
汤姆心中一凛间,事情已发生,那些人己扑跳而出。那些人是向着下面的水扑出的,意外之至的是,那些人一扑近水面,非但没拉跌下来,而是一下子就扑进了水中!
那些人一进了水中,自然不会摔跌下去,只是身子向上略沉了一沉。接着各人动作一致,把那半球形的东西,罩到了自己的头上,立即向前游出去,那些人的身手,狠是矫捷,游得狠快,目的地是那宏伟之极的建筑物。
汤姆真是看得呆了,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享。张大了口,却再也发不出响亮叫声来。
其余所有人,像是看惯了这种怪事一样,他们仍在不断地呼喊,他们的呼喊听来是在助威,向那些一扑就踩进了水中的人喝采。
等到汤姆略定过神来时,扑砾进水中的人更多了。原来笼形的高梯会转动,攀在一边的人,扑跳进了水中后,它就转动,把另一面转向水,那一面的人,再整齐地扑跳进水中去。
等到第一层的人全迸了水中,向那宏伟的建筑物游去时,第二层的人,也依次跳进了水中。
呵水看得喉干舌燥,全身发滚,眼前景象之奇特,真足以令人神经错乱!
汤姆说到这时,略停了一停,竟大口喘起气来。
路星辰正想有问题问他,所以暂不催他继续说下去。看到他的样子略为定神了些,路星辰才间道:“那些人向前一扑,就扑进了水中?”
汤姆点头:“是!”
路星辰作着手势,指下面又指前面:“你看清楚了,是跳向前面,不是向下跳?”
汤姆大声道:“向下跳,跳进水去,那有什么稀奇。”
路星辰道:“好,那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
汤姆道:“知道。”
路星辰耐着性子:“请你再说一遍。”
汤姆虽然很不耐烦,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不是很容易令人相信,所以他还是照我的吩咐,把他当时看到的情形,再说了一遍。
虽然在他的两遍叙述之中,并无破绽,也没有自相矛盾之处,可是,路星辰还是摇了摇头。
路星辰道:“汤姆,你所说的情形,如
果成立,那就是你看到的那一大片深蓝的水,是不会流的,像这样”
路星辰把一只杯子斟满酒,再把杯子横放,杯中的酒,自然立刻流流出来。
路星辰伸手指向杯口戳了戳:“你的意思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水还在怀子中,那些人和人之间,并无阻隔,所以可以跳进水?”
汤姆吸了一口气:“是的!”
路星辰先望张启泉,再看梅若心,一字一顿地问:“这合理吗?”
张启泉和梅若心竟异口同声道:“若是事情合理,谁会来找你。”
路星辰不禁啼笑皆非:“可是也不能完全违背自然原则,水一定是流的,不然就不叫水,不会流动的水,你叫我如何理解?”
他们都不出声,路星辰道:“是要我理解成有一块大玻璃挡在水的前面,那些人可以穿过固体的本领?”
张启泉道:“那更不可思议了!”
路星辰道:“不,那可以设想,比起水能直立不流演,更可以接受。”
张启泉默然不语,路星辰又道:“我知道你曾亲眼目睹固体穿越固体的奇事!”
张启泉道:“是,那个举世闻名的胡姓奇人,和一些其他的异能人士,都有这个本领,但是他们只不过把药丸瓶中取出来”
路星辰道:“也有人说,那张异人,可以穿透墙壁,可以由三楼一直穿过地板到一楼!”
路星辰和张启泉正在讨论,汤姆却插言道:“不是,那些水,那……直立的水前面,井没有阻隔!”
汤姆所说的活,听来很怪,像“直立的水”,听起来,就像是“冰冻的人”一样怪。
然而,路星辰又不得不承认,“直立的水”是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
当时,路星辰听汤姆说得那么肯定,没好气反问:“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路星辰的语气太生硬,汤姆有点害怕,但是他还是坚持:“那些人跳向前去,扑进水中的时候,都有水花溅出来,就像跳水一样,有的溅得多,有的溅得少。”
路星辰呆了一呆,实在难以想像这种情景,汤姆再强调:“是真的,水花溅出来,洒在附近的人身上,那些被水洒中的人,都高举双手欢呼,像是中了头奖一样!”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你说那片水有多大?”
汤姆道:“好大好大的一片,直立在面前,直上直下,像是一幅奇大的峭壁,可是人一跳,就能跳进水里去,游向那……宫殿!”
路星辰苦笑,“他们游前去干什么?”
汤姆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看到他们游近去,是除去墙、柱上和那些石人石马的海草,一时之间,海水混浊起来,连那官殿也看下清了!”
张启泉又叫了路星辰一声,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神情,分明是在问:“够怪了吧,你有什么意见?”
路星辰挥了挥手,示意各人都静一下。
他确实需要静一下,把汤姆已经过说过的那一切,好好的消化一下。
路星辰发现必须先肯定一点,信他的话,信他的话,还是不信。
若是根本不信,那也不必考虑其他!
汤姆所说的一切经过,都荒谬莫名,也正因为如此,那是他想像力范围以外的事,他无法“想”出这些事来。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这些全是他真正的经历了。
路星辰想到这里,向梅若心望去,梅若心道:“妄想症患者的妄想,也是由患者本身的脑部活动形成,一个人若是从来也不知道有马这种动物,那么,不论他如何妄想,他都下会想象自己变成马!”
梅若心的话,等于和路星辰的一肯定一致,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向张启泉道:“令海水壁立,传说中,有些‘仙法’可以作得到,基督教的《圣经》之中,上帝的力量,分开了红海,使摩西和他所带领的以色列人,得以逃过埃及人的追击,也是一个例子。至于汤姆所说的情形,还无法假设属于哪一类。”
路星辰这样说,张启泉自然不满意,可是汤姆却高兴之至,搓着手:“你相信我的话了?”
路星辰道:“是,请你再说下去那些人是如何离开直立的水的,仍然跳出来?”
汤姆受到了路星辰相信他话的鼓励,大是兴奋。
他道:“不是,是另有一些人,爬上了梯子,那些人游回来时,在梯子上的人,伸出手去,他们也伸出手来,在梯子上的人,把他们拉出水来的。”
路星辰闭上眼睛一回,设想着这种怪不可言的情景,不由自主摇头不已。
那些游进水中的人,人人头上面着一半球形的物体,汤姆自身有过经验,知道半球体之中有空气,可以供人在水中呼吸。
那些人在水中,行动也很矫捷,他们清除那宏伟建筑物上的海草,引起了海水的混浊。等到他们全部被拉回来之后,海水又渐渐澄清,建筑物看得更清楚,这时,深蓝色的海水也更明亮。
第二百十七章
听到这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罗先生请来的,原来是一家医院的妇产科护士。www.uu234.cc不管这个护士的工作多么出色,资格多老,但都看不出来跟今天的主题有什么关系罗先生的问题,甚至使人觉得无聊。
可是罗先生还在继续问:“可是,其中必然有一个极其特别的婴儿,是令你终生难忘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他们听来仍觉十分无聊,可是,司徒琴马上就有非常激烈的反应,她便起来,声音甚至有点恐惧,叨叨地道:“魔鬼,魔鬼,那是魔鬼!”
老妇人用这种声音说话,听来令人极感可怖他们都听到罗先生发出了一下声。司徒琴女士的声音更尖锐:“我实在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这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一个恶梦!
罗先生吸了一口气:“不,不是梦,那是你的真实经历,请你把这个经历告诉我,一切细节全部不要保留,全说出来。”
司徒琴女士一等罗先生说完,便忽然尖叫起来,他们再也想不到一个老妇入竟然能发出这样尖锐的声音,所以都吓了一跳。
她叫道::‘你你就是那个人,你不是什么罗先生先生,你的名字是沈林!”
他们在倾听着的各人,立时互相望了一眼,但连柴老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大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也无从猜测。
罗先生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司徒琴女士却只是不断地喘气,显然,她“记起”的事,对她来说很恐怖,足以令得她一时之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过了一会,她才道:“你真是……那个沈林?”
罗先生道:“是的。”
司徒琴女士的声音有点发颤:“那么,你收到过……多年之前……”
罗先生道:“正确他说,是三十年之前。”
司徒琴女士的语声更加断续;“是……三十年前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
罗先生先生道:“当然收到了,就是你寄给我的那些东西,彻底改变了我的后半生。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寄给我的,后来,抽丝剥茧地去查,才查到你的身上来。”
司徒琴女士连声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他要我这么做的,是他……他……”
她说到后来,语音之中,更是充满了恐惧。
一众人在听着对话的人,听到这里,仍然莫名其妙,不知就里。
柴老叫了起来:“不!这家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我反倒比较沉得住气:“听下去,就会明白。”
这时,罗先生先生反倒在安慰司徒琴女士:“你镇定些,来,喝一小口酒,会对你有帮助。你把当年的事,详细说一遍,相信你一定记得每一个细节。”
司徒琴女士道:“我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我记得,那是午夜,也像今天那样大雪纷飞,我和另一个护士值夜班。到巡视初生婴儿房时候,那护士年轻,耐不住疲倦,睡着了,我不忍叫醒她,就独自去巡视,初生婴儿房中,一共有七个初生婴儿,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每。一个婴儿都睡得很沉,所以我转了一转,就准备离开。就在我走到门口,还没有推开门时,就听到了……异声。”
司徒琴女士说到这里时,略顿了一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由于各人都屏气静息地在倾听,所以她的这下吸气,竟有听来刺耳的效果。
罗先生并没有追问,过了一会,司徒琴继续说下去:“那是有一个人说话,可是……可是语气怪极了,我从来也未曾听过这样的……人声……”
罗先生道:“请你说得具体一些。”
司徒琴女士又喘了几声,才道:“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是……比小孩子的声音更小孩子,那是……那是……那是……”
她连说了三声“那是”,仍然未能说出具体的情形来。柴老向路星辰望来,路星辰已设想到当时的情形,压低声音说:“她听到了婴儿的语声。”
路星辰此言一出,各人的反应不一,柴老大点其头,其他两人骇然,三人摇头。
但是罗先生接下的话,已证明了推测。他道:“你觉得难以形容,因为那是婴儿发出的语声,是不是?”
司徒琴女士发出了一下声:“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罗先生道:“这个当然,谁也没有听过婴儿说话,自然不能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那大摇其头的三个人,也变成了点头,神情之间,大是钦佩。
司徒琴女士续道:“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护士长,护士长’。我陡然站定,心中奇怪之至,伸手揉了揉耳朵,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我可以肯定,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在。”
罗先生先生道:“你错了,除了你之外,还有许多婴儿在。”
司徒琴女士语带哭音;“可是,婴儿是不会说话的啊!”
罗先生问了一句:“在婴儿房中的婴儿,都只出生了几天?”
司徒琴道:“从一天到九天满十天的,就由产妇自己照顾,搬到产妇房去了。”
罗先生停了片刻,才道:“请继续。”
司徒琴女士道:“我转过身来,当时,我心中感到怪异之至,可是我看到的情形,更令我震惊。我看到有一个婴儿正向我招手,而且他的口中正吐出声音,在叫我:护士长,请你过来,我有话说。我却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当时,我除了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之外,就只知道呼唤上帝了!可是那婴儿在叫我,向我招手,而且我看得很清楚,他要是能够直起身来的话,一定会坐起来,他挣扎得如此努力,以致脸变得血红。我记得那是一个男婴,是八天前出世的,他竟然会说话,会叫我过去,真是……太可怕了!”
当时的情形,对司徒琴女士来说,确然太可怕了!
她僵立着,看着那男婴,由于婴儿才出生八天,颈骨还未能支撑起头部重量比起小马出生不到一小时,就能自己站立起来,人的初生生命,太柔弱了。
但是那男婴却努力使他的目光投向司徒琴,而且嘴唇掀动,一再自他口中发出语声来:“护士长,请你过来,护士长,请你过来!”
婴儿的话,声音极细,但是这种奇异之极的现象,却对司徒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力量。司徒琴虽然脚步浮动,但她仍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一直来到了婴儿的床前,和婴儿四目相对。
司徒琴可以极强烈地感到,婴儿双眼之中那种殷切的期望。婴儿吁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等到只是你一个人来了,我和你的对话,少一个人听到比较好。”
司徒琴虽然仍感到一阵阵的晕眩,但是她竟然和婴儿对答起来,她道:“当然,只怕别人经不起吓。”
婴儿道:“我也知道……我说话会令人害怕,但是你若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那就不算什么了。”
司徒琴苦笑:“不算什么?”
婴儿道:“是的,我才死了不久,我的意思是,我的前一世死了不久,现在是我的新一世。”
司徒琴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你是什么人?是……会转世的高人?”
婴儿答道:“不,我不是什么高人,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极普通的女孩子,我只不过十九岁,我死于很冷血卑鄙的谋杀!”
当司徒琴女士叙述她的奇遇到这里时,他们都听到了一下很是古怪的声响,显然是罗先生发出来的。这种情形,又使路星辰立即产生了联想,使有理由相信,当年,罗先生和那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纠葛在。
路星辰的料想,再听下去,便知是事实。
司徒琴女士吃了一惊:“那你……你……”
婴儿续道:“我在临死时,什么也不想,只想报仇!我是一个弱质女子,我这一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听说人有前世今生来生,所以我在想一点,若我有来生,我一定要是一个强有力的男子,到物品满三十岁那年,我就要找我的仇人报仇,要他的遭遇,比我被他害死时更惨!”
婴儿说话时咬牙切齿,现出极度怨恨之情,这种神情,是绝不应该在婴儿脸上出现的,所以看起来,也格外怵目惊心。
司徒琴近乎呻吟:“你……把这一切告诉我干什么?你是一个婴儿,如果给人知道了你会说话,你绝无法在正常的情形之下成长,求求你,你别再说话了……”
司徒琴这时,思绪紊乱之至,她只觉得如今的情形,不正常之至,所以她只好求那婴儿别再说话,好让她把一切全当是幻觉。
婴儿道:“我把话对你说完,我就不再说话了,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让别人知道这一切对了,可是我要你把这一切,全部写信告诉一个叫沈林的人,这个人的地址是”
婴儿甚至道:“你别手足无措,请你把他的地址记下来,别记错了。我要他知道,他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杀了人,别以为没人知道,我这个被害人,没有忘记这一切。我要他知道,我已再世为人;我要他知道,我一定会找他报仇,我要他从现在起,就日夜提心吊胆,等待我十倍残酷的报仇!”
婴儿一口气说下来,说得气促不已。作为育婴护士,司徒琴自然而然在他的胸口轻轻搓揉着,但接着又感到事情怪异莫名,赶紧缩回手来。
婴儿居然知道司徒琴的好意,向司徒琴现出一个笑容来。司徒琴的喉间,不由自地发出古怪的声响,她吸了好儿口气,才道:“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做,只是……你……你千万不要再说话,不然,人人都会把你当作魔鬼,只怕连你的父母也不会例外!”
司徒琴的劝告,当真是肺腑之言出生才八天的婴会说话,这无论如何,都是很妖异的事。
婴儿很懂事地道:“是,我不再说话。”
说着,他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和普通的
婴孩,一点分别也没有。
司徒琴仍然伫立了相当久,一直盯着那婴儿看,直到双眼生疼,她才了揉了揉眼,肯定了刚才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等她回到休息室时,她才发觉自己全身已被汗水湿透了。
司徒琴女士说到这里,罗先生就间:“你就照他所说,寄了信给我?”
罗先生的这一问,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却有几个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因为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罗先生,就是那个“十九岁的女孩”所指控的卑鄙残酷的杀人凶手,也就是那个婴儿长大之后,要报仇的对象。
这一问,令得整件事开始明朗化了,同时,也解答了罗先生何以要改换姓名,何以多年来一直过着如此隐闭生活之谜。
路星辰多少也可以知道他邀请他们这些人前来之目的后来,罗先生把目的说了出来,果然和路星辰所料想的并没有差别。
当下,司徒琴道:“是的,但是我没有立刻做我当晚就把一切写了下来,可是我一直在想,是寄还是不寄。到了第二天,婴儿该离开婴儿房了,我抱着他,把他放在他母亲的床边的小床上时,他的小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不放,瞪着我,我在耳边低声道:“放心,我这就去寄,你放心。”他听得我这样说,才松开了手。”
司徒琴略顿了一顿:“当天,我就把写好的一切,照他所说的地址,寄出了。”
罗先生声音苦涩:“他算是托对了人不过有一点,你好像忘了。”
司徒琴道:“我忘了什么?我隔了几天就辞职,退休了,我好好地返乡间隐居,是你把我找出来的。”
罗先生先生道:“若不是我答应用最好的条件照顾你的亲人,你不会肯来吧!”
司徒琴女士道:“是的。”
罗先生道:“那你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你忘了告诉我,当年那婴儿,如今己是三十岁的青年人了,他叫什么名字?”
司徒琴并没有立时回答,在沉寂之中,气氛变得很是紧张。虽然只是一番对话,可是内容骇人,听来有惊心动魄之感。
这一番对话的内容,不但牵涉到了过去未来,前世今生,而且还有冤死的人命和即将出现的报仇,一切组成了一个大漩涡,不知在急速旋转之中,会把事情卷到何处去。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司徒琴道:“那婴孩当时还小,他父母没给他取名字。”
罗先生闷哼一声,显然表示不信司徒琴的活,他又问:“那么,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司徒琴干脆回答:“不记得了我老了,一些琐碎的事,都不记得了。”
罗先生先生突然暴躁起来:“琐碎的事?女士,事关人命,有人要找我报仇,杀我,那绝不是琐碎的事,你一定得记起来!”
司徒琴的声音很平静:“沈先生,如果你曾在多年之前,害死了别人,你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了。”
司徒琴的话很残酷,但也很合理,我们都自然而然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罗先生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之外,他喷着嗓子叫:“我没有害过人!”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出奇的沉默。
过了足有三分钟之久,才又听到了罗先生的喘气声,他再次叫:“我没有杀过人!”
司徒琴女士发出一下用意不明的古怪声响,然后道:“你有没杀过人?”
罗先生道:“没有!没有!没有!”
他断然他说了三声“没有”,听来理直气壮之至。
司徒琴女士又发出一下那种古怪的声响听来有点像是冷笑,至少也是嗤之以鼻。她道:“你没有杀人,那……那……么,一切全是我……我在说谎,根本没有……没有什么婴儿说话的事。”
罗先生先生厉声道:“那你为什么寄那封信给我?”
司徒琴也提高了声音:“自然是我在幻觉的主使之下,做出了那种无意识的事,若你因此受了损失的话,你只管向我索偿好了!”
事情在突然之间,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令他们这几个旁听者面面相觑,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
罗先生忽然软了下来:“不!你不必故意那么说,当年你的经历,绝非幻觉,若不是真的有人告诉你,你不可能知道阿佳的死,也更不可能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死得如此之惨。”
司徒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人叫阿佳。”
罗先生道:“就是……那个男婴的前世。阿佳从十六岁起,就是出色的美人,她的肌肤如同百合花,容颜如同天上的云彩,整入如同一大团浮动的香雾,她死那年才十九岁,正如同朝霞一般……”
罗先生先生说到后来,变成了哺哺自语,显然他正沉醉在往事之中。
司徒琴女士却冷冷道:“是你杀死了她,使得朝霞幻灭了。”
罗先生道:“我没有!”
第二百十九章 死者的恋人
路星辰再问:“你刚才的叙述十分详尽,你肯定没有遗漏之处?”
罗先生道:“没有要是照路星辰你的推理,可以找出真凶来,那实在太好了。www.uu234.ccwww.uu234.cc”
路星辰,向各人看了一眼:“我知道一个关于利刃的故事,先向大家说一说。”
由于刚才罗先生的叙述,很是引人入胜,而且迷离诡异,令人震慑,所以大家都很希望听到他的推测,以解谜团,他却忽然要说故事,各人都有不以为然的神色。
路星辰补充道:“这个故事,可能有可能对发生的神秘事件有帮助。”
柴老最支持的,他连声道:“请说,请说。”
路星辰道:“在一间古董店内,有一位顾客坚持要购买一柄古剑,那剑极锋利,是店主人自己的珍藏,店主人不愿出让,遂告诉顾客,剑太锋利了,是不祥之物,顾客不信,夺过剑来,想看看究竟有多锋利,拨剑出鞘,店主人过来阻拦,剑锋过处,就把店主人的头切了下来。”
路星辰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大家都不出声。
路星辰又道:“在那件事发生时,罗先生先生手中一直握着一柄锋利的阿拉伯刀。”
罗先生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在不经意的情形下,切下了……阿佳的头?”
路星辰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点了头。
罗先生嘶叫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怎么可能,你这……算是什么推理!”
路星辰道:“推理的过程,就是确认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你说不可能的理由是什么?”
罗先生叫道:“何必要有理由?我不可能切下了一个头来而不知道的!”
路星辰望向各人,柴老皱着眉;“这个说法,我也认为不能成立。”
路星辰道:“好,不成立。那么,人头是不会自己掉下来的,一定另外有一个人握着一柄极锋利的刀,何以罗先生却没有看到?”
那秃顶中年人忽然道:“或许是一个隐形人,用的是一柄隐刀。”
罗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要是有人早躲着,我也觉察不到。事后,我身子僵呆了许久,他要离去,容易之至。”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若成立,那就是凶手预谋杀,动机何在?”
罗先生沮丧之至:“我不知道……我事后调查过……我认为年轻的阿佳,唯一被杀的可能,是她以前的恋人,由于阿佳和我在一起而发狂行凶。”
几个一起问:“结果怎样?”
这的确是阿佳被杀的最大原因了。
罗先生道:“调查的结果是,阿佳的确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是事发之际,那男子没有离开,而是在一间学校中求学,除非他雇*凶杀人……这男子后来不知所终了。”
秃顶中年人冷笑:“你没有一直监视他?”
罗先生倒坦白:“我一直监视了他五年,觉得他实在不像凶手,所以就放弃了。”
秃顶中年人再冷笑:“何以你会良心发现?”
各人都觉得秃顶中年人的言词,有点过份了,所以一起向他望去,柴老想说话,但被路星辰一挥手制止了。因为路星辰早就觉得这秃顶中年人,对罗先生大有敌意,说不定其间有什么纠葛在,还是让它发展下去的好。
罗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叹了一声:“这男子并不知阿佳死了,只当她是失了踪。他一定极爱阿佳,所以在半年之后,就开始到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阿佳,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他甚至要做苦力来维持生活,一直找了五年,他才失去了踪迹。我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因为他若是知道阿佳死了,一定不能忍受那样大的痛苦。他足足找了五年!”
路星辰问:“从此你不知他到了何处?”
罗先生道:“不知道。”
路星辰陡然伸手向秃顶中年人一指:“你知道!”
秃顶中年人双手掩住了脸,路星辰这一问,虽然突兀,但一看秃顶中年人的反应,人人都知道其中必有踢跷,所以也都等着他的回答。
那秃顶中年人先是双手掩着脸,一动不动,几乎叫人以为他已经僵硬了。可是过了不多久,他陡然狂呼一声,一跃而起,扑向罗先生,而且,十指如钩,紧紧掐住了罗先生先生的脖子。
那秃顶中年人的来势如此凶猛,谁都没有提防。罗先生的脖子,一被掐中,双眼鼓出,可知秃顶中年人用力之重。各人都纷纷叫起来,路星辰一步向前,用手指在秃顶中年人的左右手肘上,轻轻一弹,他的双手,就松了开来,而且双臂软软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罗先生发出一阵怪声,连跌带爬的避了开去,他一直滚到了墙角,才叫了起来:“你……你……是阿佳!你是阿佳!”
看来,罗先生一脑子都是阿佳会来找他报仇的想法,所以陡然遇袭,便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阿佳报仇来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秃顶中年人怎么看,也不会是三十岁的人。
路星辰
倒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我道:“他当然不是阿佳,他是阿佳当年的恋人,也就是曾被你跟踪了五年,后来不知所终的那位。”
罗先生瞪大了眼,以恐怖的神情,望向秃顶中年人。秃顶中年人又发出一声狂吼,又待向前扑去,但另外两个人死死将抱住,他一面泪如泉涌,一面破口大骂:“你这个下地狱一千次的贼,你用金钱引诱阿佳,又把她杀害,不必等她前来,我就要杀你为她报仇!”
罗先生也嘶叫:“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
柴老叹道:“可是你用金钱引诱她!”
罗先生哀叫:“这世上,谁不用金钱引诱他人,她是完全自愿的,我丝毫未曾强迫过她。”
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我来到秃顶中年人身前,冷冷地道:“你藏在寺庙里,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
秃顶中年人怒道:“你怎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路星辰道:“除非你栖身在寺庙之中,不然,罗先生的人怎会找不到你。”
秃顶中年人喘着气:“我不鲁莽,我要杀了他,替阿佳杀了他!”
他说得如此认真,而且他刚行动,确然是杀人行径,这就更令人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柴老一声大喝:“南安,杀人是要偿命的!”
路星辰直到柴老叫出他的名字,才想起在介绍之时,柴老确然如此叫他的,只不过这名字太普通,所以听过几次,没有印象。
一听得这个普通的名字,罗先生又发出一下呻吟声来。他自然知道,阿佳当年的恋人,确实就是这个名字。在这时候,他当然也想到,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阿佳自然也不会惨死,过着平凡的生活。
南安也就是那个秃顶中年人厉声道:“我当然知道,阿佳如今是是三十岁的大好青年,不能因为杀他这个贼子而偿命,但阿佳又一定要报仇,所以由我来下手好了,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阿佳突然音讯全无的那一年,我已……已经死了!”
他说得悲惨莫名,可见他对阿佳确然一片深情,那是绝对假不了的。
罗先生有气无力地道:”当阿佳知道我不是凶手之后,她不会杀我的。”
南安厉声道:“你这种故事,骗不了我,更骗不了她!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别忘了,她虽转世,但她仍有前生的记忆!”
路星辰道:“你的说法太武断了,要是她的前世不知道是谁杀她的,那么转了世之后,一定也不知道。”
南安双眼瞪得极大,望定了他:“别忘了在她前世死后,今生生前,有一段时间,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
路星辰知道南安提出这一点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反间:“那又如何?”
南安闷哼:“那又如何?当她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之际,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一般人确实如此认为生命的形式,由人转成灵魂之后,生前不知道的,就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这种想法,自然想当然之至,灵魂是人的记忆组,无形无迹。当生命以“活着”的方式存在之时,记忆组通过身体的活动,不断增加。一旦离开了身体,灵魂并没有再增加记忆的能力。
说一个浅白一点的例子,一个人若生前是一个糊涂的人,那么死后,也必然是只糊涂鬼。
若是再世为人,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又有了身体,自然记忆增强。但由于不可知的情形,绝大多数人在再度的有了身体之后,会把前世的记忆,抹得一千二净。
路星辰摇头道:“事情不如你所想如果她生前以为是罗先生杀她的,她就会一直以为如此。”
南安还想争辩,柴老己然喝道:“别争,他见过灵魂。”
柴老此语,倒不算夸张。
南安还是不服气,可是,他显然对柴老十分忌惮,所以不敢再出声。
路星辰望着他:“我们讨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你可知道如今是一个三十岁有为青年的阿佳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路星辰这一问,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
因为这是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了!
南安苦笑:“我不知道,我在来此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已转世,也不知道她已惨死。”
路星辰道:“没有人知道阿佳现在的情形,而罗先生又隐名埋姓,匿居在此,普通人绝对找不到。一时之间,倒亦不怕阿佳忽然出现来报仇。”
南安盯着罗先生,仿佛在说:“报仇者就在这里!”
路星辰道:“让我们探索三十年前惨事发生当晚的情况,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深入研究的,不知大家可曾留意到?”
一个高个子应声道:“是,那个阿佳打到银行去的电话,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间题那是一切不幸事件的关键,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就算以后的情形不变,阿佳仍然人头落地,她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欺骗了她,自然也不会以为罗先生是凶手了。
据罗先生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照说,银行方面,一接到电
话,就应该立刻照阿佳的意思办事,怎么会让阿佳碰了一个钉子呢?
阿佳碰了钉子,而且挨了银行的骂,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罗先生在骗她。而她则在这个念头最盛的时候,突然死亡!
所以,不论她是处于灵魂状态也好,处于转世之后情形也好,始终最盛的都是这个念头;罗先生骗了她!从这个念头开始,她自然也就认定是罗先生杀了她!
所以,这个电话重要之至。”
一时之间,人人都向罗先生望去,罗先生现出的神情,复杂之至,在愤怒之中,又带着茫然,他无助地挥着手,喘了好一会,才道:“我当时被阿佳的惨死,打击得魂不守舍,脑中一片空白,耳际只听到阿佳捏手指的格格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南安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头:“那你还知道为了保护自己而放火毁尸?”
罗先生苦笑:“我想,那只好算是下意识的行为。”
柴老道:“别打扰他。”
罗先生道:“一直到我离开了,我才想起来,那电话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电话出了错,阿佳就不会对我怀疑。我亲自到见银行的主管,主管一听到我的投诉,立时彻查”
他说到这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查下来的结果是,阿佳打电话去的那晚值夜班的一个女职员,主管立即把叫进了办公室,并且翻查了当晚的电脑记录那是绝对的秘密,那女职员道:“当晚,我只接到了一个老板的一个指示,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电话来过。’我道:‘不,有人打过来,接听的是一个男人。’主管摇头:‘只有一个值班,不可能是男人,要三天之前和三天之后,才有男职员当值。’”
罗先生吁了一口气:“我一听到就傻了,我道:‘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主管道:‘银行方面并无差错,出现错误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一是你拨错了号码,二是电话在接驳之中,弄错了号码。’我道:‘这……怎么可能?我听到……电话一接通,就有男人的声音,说是银行。’主管道:‘是你打的电话?这个户口,应该由一个女子的声音来下指令的。’主管用很疑惑的神情望着我,我唯恐事情败露。就匆匆走了!”
柴老道:“你没有再查下去?”
罗先生道:“有!”
他说了一个字之后,停了片刻,才道:“由于我在银行的存款不少,所以再查,银行也很客气,但是结果和上次一样,银行方面,并无出错……但是我又不信阿佳会拨错号码,电话公司说电话的接驳,全是自动化的,出错的机会是零,那……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想了几千几万遍,可就是想不通。”
路星辰举起手来:“如果有人预谋要杀阿佳,早就伺伏在庄院中的活,有无可能?”
罗先生道:“太有可能了,十个人也有可能。”
路星辰道:“那就可能作出简单的假设,那人在电话线路做了手脚,不论你拨是什么号码,都接到他那里去。”
这本来是技术上简单的事,我一提出来,各人都有同意之色。
路星辰的这个假设,对于罗先生来说,也是有利的。因为若是早已有人藏匿在庄院之中,那自然意谋不轨,大有可能是凶手,对罗先生洗脱嫌疑,大有帮助。
可是,在各人都有同感时,罗先生却摇头:“不,我认为不可能。”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很清楚,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男声就先说是银行。”
路星辰不禁叹了一口气:“罗先生先生,即使在三十年之前,窃听设备也已十分先进。若是有人能在电话线路上做了手脚,那么,他自然也能布下窃听装置。”
罗先生陡然一震,双手无目的地挥动了多次:“你的意思是……我和阿佳的对话……全被人偷听去了?”
路星辰道:“我只是指出有这个可能,在这个可能之下,那人就知道你们会打电话到哪里去。”
虽然只是作了一个假设,但罗先生却已然像遭到了雷砸一佯,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路星辰强调了一下:“那只不过是我的假设。”
罗先生喃喃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我过着悲惨的生活?”
大家都不出声,因为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没有别人可以回答。
罗先生面肉抽搐:“我没有仇人,我本来是一个再平凡不过……又瘦小的弱者,不会有也不敢有敌人,后来我变成了富翁,我从来不吝啬,总是尽力去帮助别人,更加没有敌人,要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只有一个……可能,只有一个可能……”
他断断续续的说到这里,陡然抬起头,向南安望去,他面肉扭曲,神情可怖目光更是凌厉之至。被他这样望着的人,都不免吃惊,南安也不例外,疾声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三十七章 病毒的本质
路星辰和孙立,一出酒店门口,就有大使馆的车子在等着,上了车,第一句话就问:“并没有实权的公主,怎么能随便调动专供外交人员使用的交通工具呢?”
孙立道:“我不知道皇室人员受到极度的尊敬,虽无实权,但是地位崇高,要办些事,人人都乐于献出服务。www.uu234.ccwww.uu234.cc”
路星辰心中一动:“或许,会有人不以此为满足吧!有实权在手,总比较好些!”
孙立转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路星辰,道:“你这样说,我看是小人之心,那是一个小国家,有了实权,又有什么意思,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却可以肯定,她放眼全人类,不是一个小国家!”
路星辰给他直斥得有点狼狈,只好闷哼一声:“真伟大,失敬了!”
孙立闷停了一声,路星辰又道:“以她现在的地位,想要动全人类的脑筋,当然只好想想,难以付诸实行的了!”
孙立长叹一声:“我不知道!”
说来说去,他仍然是“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至于极点!
孙立也看出了路星辰的不满,他道:“你何必着急,见了她之后,她若是肯对你说,你就什么也知道了!”
路星辰心想,就算“她”不肯说,也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孙立曾说对方和中间见面,是冒了险的,不错,事情既然让他参加了进来,那是决计没有半途而退的事,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总要有个了局至少,曼大师的头不找回来,事情绝不能算完的!
所以,在旅程中,路星辰不断地以各种方式,试图在孙立的口中,得到多一点资料,路星辰在闲谈中问:“你不觉得被我们当作了人头大盗,是有点道理的吗?”
孙立悻然:“一点道理也没有。”
路星辰道:“那么,皇宫中的那位,她为什么对人头感到兴趣?”
路星辰这样说,是“无中生有”的,不说她有可能做过偷人头的勾当,而直接如此说,以测试孙立的反应。
孙立怔了一怔:“更没道理了!”
路星辰冷笑一声,故作神秘,并不言语。孙立焦躁起来,大声道:“就算她是,也一定有理由,我相信她在做的事,是……是……是……”
他一连说了三个“是”字,却无以为继。
路星辰倒很能体谅他,因为说下去,必然是:她在做的事,和全人类为敌。
和全人类为敌的事,自然不光采之至,所以他也就说不下去了。
由此可知,孙立的心情,也很是矛盾,过了一会,他才叹了一声:“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和她见面?实在,我也存有私心,因为,我也实在希望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孙立把话说到这一地步,那足可以证明,他的“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反倒和他讨论起“她”的行为来,但也不得要领。
而孙立则告诉了他和她相识的经过,在五年前,那是孙立在发表了一篇关于病毒的论文之后。
孙立在那篇论文之中,提出了一个论点。
他说,为祸人类的病毒,种类不知凡几,如今被人类发现的,不过万分之一。他还假设,病毒这种生物,生命的方式,很是高级,超乎人类的想象之外,不单是只有生命力,而且,还有思想能力。只是人类不但对之所知极少,连对之的想象,也少之又少,所以,在人和病毒的对抗之中,人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而且,直到目前为止,微生物学家只知道病毒的个体很小,但是可以小到什么程度,却并没有正确的概念。
一般对病毒的认识是:“一类没有细胞结构,但有遗传,复制等生命特征的微生物。”
这是任何微生物学教科书上,开宗明义,对病毒所下的定义。
孙立在他的理论中,对这种说法,提出了驳斥,他的说法是,人类的显微镜,即使是电子显微镜,也根本无法显示病毒的细胞结构,所以就认为它“没有细胞结构”,或者是,人类对病毒的特种细胞结构,根本就没有认识,看到了也不认得,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孙立强调,病毒的微小,一般认为,小到能通过细菌过滤器,就以为它小得很了,但事实上,病毒的体积之小,超乎人类的想象之外,接近无穷小。就是因为它太小了,小到了人类的视力,不论通过什么样的仪器,都看不到他们的程度。
正因为有太多的病毒太小了,小到了人无法看到的程度,所以人也就以为他们不存在。
这是一种极危险的情形,试想,隐形的敌人,正在危害着人类的生命。
孙立也指出,生物学家、医学家、病理学家,都要确认这一点,才能对许多莫名其妙的死因,恍然大悟,对一些束手无策的疾病,明白来因,着手对付。不然,在人和病毒的对抗中,永远处于下风!
孙立在飞机上,把他当时提出的理论,复述给路星辰听,在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很是兴奋。
他大概地说了他的理论之后,问路星辰:“你有什么意见?”
路星辰由衷地道:“太精采了,我毫无保留地接受不过,我想,微生物学界一定不接受。”
孙立“哼”地一声:“那些人,连起码的想象力也没有,不知道算是什么科学家。”
路星辰笑道:“也不能太贬低他们的地位,他
们的知识,来自教科书,来自实验室,来自按部就班的教育,他们的脑子功能,只限于吸收他人早已发现了的知识,没有创造想象的功能。所以,在他们有限的脑功能以外的事物,他们一概不能够接受,他们只是小科学家!”
顿了一顿:“但人类之中,毕竟是有大科学家的。大科学家的脑功能,创新设想,能开辟新领域新天地,像你就是!”
路星辰最后的结论,令孙立兴奋得满面通红,他连连道:“你太称誉我了!”
路星辰继续道:“从你的新理论来看,事实如此!”
孙立叹了一声:“可是她说:你能想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可是,还差得远!”
那是孙立的论文发表之后,不到一个月,忽然来一个访客。
那访客约莫二十上下年纪,女性,肤色黝黑,亚洲人种,容貌普通,可是气质高雅,目光晶亮,似能看穿人的肺腑。
孙立一见到她,就觉得她非同凡响,而对方也一见面,就道出了自己的身分。
孙立想要不相信,来人向窗外指了一指,示意他去看看街上的情形。
孙立起身,向街上看去,他的办公室临街,这时,他看到的是插有国旗的礼宾车,和开道的警车,那么,公主的身分可以肯定了。
孙立虽然在他研究的课题上有着惊人的想象力,可是他却仍然无法想象,自己的研究工作,和一个亚洲国家的公主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公主说出了来意:“我从别一种途径,研究微生物,这个途径,在我们的国家称之为“降头术”!”
这还是孙立第一次听到“降头术”这个名词。在此之前,他对降头术一无所知事实上,直到如今,他对降头术,一样是一无所知,因为当他说到此处时,向路星辰望来,盼路星辰向他解释。
路星辰想了一想,也只好摇头:“降头术的内容,太丰富了,其中有一部分,必然和细菌、病毒等微生物有关,可是它没有理论根据,或者是它的理论根据太深奥,人所难明,但是确然和微生物有关。”
孙立还像是不满足,路星辰道:“我无法作进一步的解释了!”
孙立叹了一声,再说起他和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孙立道:“当时,我只觉得像天方夜谭,只是敷衍了几句”
孙立无意和公主作深入的讨论,可是公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打动了他的心。
公主道:“你有丰富的想象力,已作出了初步的设想,这就证明你是顶尖的科学家,虽然你所设想的,离事实还极远!”
孙立受了称赞,很是高兴,但同时又不服气,他问:“事实是什么?”
公主叹了一声:“我不能告诉你!”
孙立更是不服,可是,他初见公主,就有说不出来的心仪,所以他并没有争下去。公主又道出了她来的目的:“我正在进行一项研究工作,这项工作,是一个设想,要经过极艰难的过程,才能有结果。我的实验室中,缺少很多设备,我想请你帮助,通过你,获得我需要的东西!”
孙立略一犹豫,公主已道:“金钱方面,决无问题!”
孙立好奇:“你的实验室,就在皇宫之中?”
公主实时沉下了脸来:“你我相会的事,未经我允许,你不能讲给任何人听,还有,你不能问我任何问题!”
公主的态度,很是霸道,可是孙立居然很是服贴:“好,我愿意为你服务!”
当下,公主又和孙立对论了许多问题,主要是集中在病毒的攻击力和体积两方面。
公主在微生物学上,学识极其丰富。后来孙立才知道,这一直是她的兴趣,她曾化名在英国和德国的大学中攻读微生物课程,但是一股的课程学识,显然还不能满足她,而她对病毒的设想,遇上了孙立,才算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而公主对病毒的看法,远胜孙立,她的看法是,病毒对人体的攻击,聪明之至,他们对人体结构的了解程度,远在人类自己之上。
所以,病毒对人的攻击,专攻人体结构的弱点,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一击必中,许多不为人类所知的病毒,更令人的生命,莫名其妙地丧失,有的则令人的寿命,大大缩短,甚至婴儿也不放过,有不明原因的猝死,一般认为并无病毒作祟的疾病,据公主的说法,也只是人类发现不了致病的病毒而已。
这一套说法,自然令孙立大是倾倒,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次,关于病毒的大小,公主的设想是有些病毒就是数学上的无穷小。
无穷小不论放大多少倍,仍然是无穷小。数学上的理论,在这里起实际的作用,所以,无穷小的病毒,不论用多少倍的放大镜去观察,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孙立的设想,确然还不如公主,两人的想法相同,自然谈得拢。
自那次之后,公主和孙立联络,相当频繁,但都是公主找孙立,公主并且千叮万嘱,要孙立不能主动去找她。在那段时间之中,孙立为公主做了不少事,公主的实验室,似乎规模甚大,各种仪器,要之不竭,孙立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经他手运出去的各种仪器,已可以装满一个中型的仓库了。
于是,有一天,孙立就问公主:“你的实验室,一定规模很大,难道不需要助手么?”
孙立坦然承认,当他这样提出来的时候,自然是希望公主请他去当
助手,而他想当助手的目的,却是想亲近公主,多于做研究工作。
那时,他对公主的感情,已经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境地了!
可是,他只问了一下,就被公主一口拒绝:“我习惯了一个人工作!”
孙立叹了一声:“那不是太寂寞了么?”
公主也长叹了一声:“从人类历史土来看,凡是与众不同的人,都绝世孤寂。”
孙立无话可说。
而他和公主交往久了,公主对他的信任,也渐渐增加,话题也多了公主自承所进行的工作,几乎和全人类为敌的话,就是在后期说的。
而且,公主也允许他,如果真有急事,可以主动去找她,方法是通过外交机构。这次,在飞机上结识了路星辰,立认为路星辰对公主大有帮助,所以他就通过了外交部门,和公主见了面。
那时,他不知道他就是路星辰本来,他确然想介绍路星辰和公主见面的,但是在路星辰家中,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之后,他只好放弃了。而他以为在飞机上结识了路星辰,大可以补请不到路星辰之不足,却不知道他就是路星辰。
而在公主方面,似乎也急于想有所突破,想和更多有识见的人见面,所以要孙立带他去见她,只不过她为了隐瞒身分,所以要他蒙眼,这才使他忍不住揭穿,他早已料到她的身分了。
孙立把话和他说到这个程度,可以说,他对公主的行为,已经有一个概念了。可是,心中的疑惑,却没有减少,反倒增加。
因为,从孙立的叙述之中,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公主的工作,是在研究病毒!
研究病毒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想找出可以应付病毒的方法来。
那是一项拯救人类的伟大工作,可是公主怎么说她是几乎和全人类为敌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陡然之间,大吃了一惊,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是:这位公主,是在研究一个可以控制、操纵病毒的方法!
她若是找到了这个方法,那等于是操纵控制了无敌大军!
如果真到了这一地步,那么,她真的是人类的大敌了!
虽然这种可能极少,但除此之外,路星辰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可能,成为人类公敌!
当路星辰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脸色一定难看到极点,因为孙立立即觉察到了,他人老实,可是并不笨,他冷冷地望着路星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你也想到过?”
孙立点了点头:“的确,只有这样,她才会成为……人类的公敌,但是,我坚信情形不是如此,我相信她的人格!”
路星辰暗中摇了摇头,孙立相信公主的人格,那是靠不住的,因为孙立对她的感情特殊,自然一切都向好的一方面去着想。
路星辰这时,还进一步想到更可怕的情景,这个公主,可能是一个超级黑巫术师,她运用现代知识和降头术相结合,不知在干什么样可怕的勾当。
降头术之中,和细菌、病毒,以及人类所不知悉的微生物有关的部分甚多,有许多降头术,可以算准了时间发作,取人性命,那就是控制病毒的结果,这个公主若是在这方面发扬光大,那就正是路星辰设想的可怕事情了!
路星辰甚至像是看到了在阴暗的光线之下,一个女人,捧着人头,正在研究如何控制病毒的可怖形象!
孙立对降头术一无所知,所以他想不到这一点,他只是看到路星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他就再三强调,公主不会做那样的事。
一直说到路星辰不耐烦了,才冷冷地道:“说几乎和全人类为敌,那可是她自己说的!”
孙立这才不出声,神情古怪,显然在他心中,也有着矛盾。
路星辰又冷不防问道:“你可猜到,她收集人头,是为了什么?”
路星辰这样问,先肯定了孙立知道公主和许多失盗的人头有关,若是孙立想隐瞒什么,防线也一定崩溃。
孙立在听了路星辰的话之后,吓了一跳,叫了起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她和人头有什么关系!”
路星辰沉声道:“你知道的!你甚至知道具体的情形!”
孙立大叫了起来:“我不知道!”
路星辰道:“好,那我问你,你在明白了崔婷的身分之后,为什么如此害怕?”
孙立的身子闪了一闪,那时,正在飞机之上,他至多自机头躲到机尾去,绝无可能避得开,路星辰目光凌厉地瞪着他:“你这恶贼,你要是再不把你所知的说出来,你就是在帮着那公主作恶,肆虐全人类:为虎作伥,罪大恶极!”
路星辰知道孙立说话吞吞吐吐,一点也不爽快,一多半是为了维护他心中的公主之故。
所以,唯有痛贬他的公主,那才能使他说出真情来。
果然,孙立涨红了脸,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路星辰道:“是你说的,她的行为,和人类为敌!”
孙立别得脸一阵青一阵红:“我再一次告诉你,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绝不是为祸人类!”
路星辰冷笑:“几乎与全人类为敌,不等于为害人类,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孙立居然道:“我也不知道!”
路星辰道:“好,那把你所知的全说出来,我们来分析一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公主的怪异
孙立道:“我不知道该向你说什么。www.uu234.ccwww.uu234.cc”
路星辰道:“那也容易,我问,你答,这就是了!”
要问的事极多,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先问他为什么要怕崔婷。
孙立的回答,出乎路星辰的意料之外,他道:“我最近见过她的师父,是她的师父警告我的!”
路星辰大吃一惊,连忙问:“她的师父?”
孙立道:“是,是一个地位极高的降头师,可称是国师,名字是曼大师。”
路星辰道:“你所谓“最近见过”,是什么时候?”
孙立道:“约在半年前左右。”
路星辰想了一想,那是在曼大师出事之前,挥着手:“你别急,慢慢说!”
孙立笑了起来:“我没有急,倒是你急了!”
路星辰苦笑:“你会知道我发急的理由你常见曼大师?都是在什么情形之下见他的?”
孙立道:“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只觉得这个人很是奇特,后来,才知道他是降头师,她也约略向我介绍了降头师是怎么一回事!”
孙立对公主有特殊的情感,这一点,从他的谈话之中,明显地表现出来他在提及公主的时候,很少用“公主”,而总是用“她”来替代。可能他心中是这样想的:人人都叫“公主”,我偏偏叫“她”,那就显得特别不同了,单恋者就往往有这种心态。
路星辰道:“公主怎么说他?他可不是一般的降头师!”
孙立吸了一口气:“为了他,我还和她,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执。”
孙立这样说的时候,神情很是懊丧,像是对那一次“小小的争执”,感到十分后悔。
路星辰笑了一下:“有这样的争执,是理所当然的事!”
孙立大是惊讶,瞪着我:“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而起争执的?”
路星辰道:“可想而知你是一个实用科学家,曼大师是一个降头师,一个玄学家。在细菌或微生物的认识、应用、控制上,曼大师的功力,深过你百倍,但是他却全然说不出所以然来,根本没有任何理论!”
孙立大是叹服:“是!是!她也是那么说不过,我总是……不很相信。”
路星辰道:“这也很正常,就算你亲眼看到了,亲身经历了许多例子,你还是不相信的,因为那和你一贯所受的教育所灌输给你的思想方法,全然背道而驰,那是属于另一种思想方法范围内的事,现在被统称之为玄学。”
孙立又道:“是!是!她也是这么说!”
路星辰心中暗想,这个公主,倒真有点意思,撇开她的行为不论,她能有这样的见识,那真是不容易之至,这已脱出了实用科学思想方法的狭窄范围,足以迈向广阔无比的新科学领域这是大科学家必备的条件,绝非对自己不明白的事,便冠以“大科学”的小科学家所能到达的一种。
孙立道:“她还说,人类的知识,本来就是自玄学开始的,但到了近代,才忽然被实用科学所替代。原因是由于玄学太深奥,太难理解,需要异样的方能,才可以有所成就。而实用科学,即使是一个庸才,十多年按部就班的训练下来,也就可以称为“科学家”了,连猴子都可以通过训练成为专才,实在不算什么!”
孙立是在转述公主的话,但也已然听得路星辰忍不住鼓掌喝采:“好!太好了!真精采!”
孙立在懊丧之中,大是惭愧:“唉,我要是也有你这样同意她说法的识见就好了,可是……我当时,却和她争执起来!”
他直到如今,还在后悔,一面说,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真笨!”
路星辰安慰他:“你放心,那公主既然有这样的识见,岂会和你这等人计较!”
谁知道这话,更令他伤感起来,他足有一分钟,长嗟短叹不已。路星辰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这样说,等于说公主根本看不起他,那当然是令他伤心的事!
路星辰干咳了两声,转换了话题:“那曼大师,曾对你说过什么来?”
孙立又叹了一声:“那曼大师,每次见了我,除了斜着眼看我之外,根本不说话,只有一次,他提起了你!”
路星辰大是奇讶:“我?”
孙立道:“是,曼大师对她说:有一个人叫路星辰,你要见他一见那一次,我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她也没问为什么,就要我留意你的……情形,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你的。”
路星辰点了点头:“若是公主有什么怪异的想法,曼大师深知我为人,知道我可以接受,这是他为什么要我和公主会见的原因。”
孙立又道:“最近那次,曼忽然对我说了不少话,他说,我迟早会去见你,若是我在你处,见到一个美貌小姑娘,叫崔婷的,那是他的徒弟,本来没有什么,但是不久之后,在他身上,会有点事发生,小姑娘不知究理,性子又刚烈,恩怨分明,只怕会误会我和发生的事有关,出手对付我,那我就糟糕之至了。真出现这样的情形,我什么也不能说,走得越远越好,不然,比死更糟!大师吩咐得认真,我能不怕么?”
孙立一口气说出来,他这番话,大是复杂,不是很易明白。
路星辰想了一想,才把来龙去脉弄清楚。
一时之间,路星辰不禁呆住了作声不得。
曼大师所说的“不久将有事发生”,自然指他在竹屋之中,失去了人头这件事了!
他又预知这件事,崔婷“不明究理”,但
又一定要追究到底。
而且,大师也知道追究下去,很容易就发现到事情和孙立有点关系!
当然,孙立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事情,其实和公主有关。
但孙立既然和公主关系密切,崔婷自然可能误会,知徒莫若师,曼大师这才在事先警告,要孙立见到了崔婷,避之则吉的!
事情居然还有这样的曲折,这大大出于路星辰的意料之外。由此可以肯定,曼大师在竹屋之中失去了人头一事,他自己竟是早已知道的了!
他们曾推测过,世上没有什么人有能力把曼大师的头割下来,这推断,看来竟是事实曼大师的头,是他自己割下来的,至少,是他自愿被人割下来的!
虽然事情大悖常理,可是除此之外,则无甚他可能!
孙立见他发呆,忙道:“我所说句句是实,并无一字虚言!”
路星辰想告诉他,曼大师所说的“有事发生”是什么事,但是转念一想,曼之死,关系重大,崔婷说不能随便告诉人,还是别说的好。
路星辰只是道:“我相信你,全是实话,事情实在太曲折离奇”
此际,已经可以肯定,“人头大盗”就是公主,所有人头失窃事件,包括曼大师的人头失踪事件在内,都和公主有关。
但是,路星辰也实在想不出,公主要人头有什么用!
而且,路星辰也想到,收集人头这种行为,可称怪诞之至,若单就这一行为而言,她自称“人类公敌”,倒也勉强可以解释,因为世上没有人会愿意失去头连死人也不会愿意。
可是,路星辰又觉得,“人类公敌”不应作这样狭义的解释,一定有更重大的意义在。
路星辰也估计到,就算和公主见面,她也不见得会把她的怪行为说出来,路星辰觉得还是有必要再了解多一些情形。
于是很是郑重地问孙立:“你和公主的交往之中,有没有感到她对人头,有特别的兴趣?”
孙立有点悻然:“你,你们几个人,一再提到人头,真不知是什么意思。”
路星辰沉声道:“我相信自己的推断,公主,就是那个人头大盗!”
孙立怒道:“你的推断错了你先推断我是人头大盗,证明错了,现在也说她是,也错了!”
路星辰作了一个手势:“别激动公主的行为很怪,你承认吗?”
孙立连这一点都不承认:“怪?你才怪!她怪在什么地方,你说,你说!”
他脸红脖子粗,要路星辰说出公主究竟怪在何处,路星辰也不禁为之语塞,因为也实在说不上来!
孙立一副得意的神情,瞪着路星辰:“一切,都是你想当然!”
路星辰没好气地道:“好,那么,你认为公主她是在做什么?”
这一个问题,把孙立也问得闷了半晌,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不清楚,总之是一项研究工作……一项很特殊的研究。”
路星辰重复着他的话:“一项特殊的研究特殊到了什么程度,你可有设想?”
孙立道:“我没有,你有吗?”
路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严肃:“她有降头术的基础,又显然对微生物,尤其是病毒有兴趣,而她又自认几乎在和全人类为敌,从这几点出发,所能得出的结论是,她正在进行的工作是利用病毒,或控制病毒,或掌握操纵病毒,作为工具,或作为武器!”
路星辰已经把话说得很是委婉了这个设想,正是一开始就想到过的,公主有可能,把降头术中有关病毒的作用部分,作无限的扩张,以组成一股“无敌大军”,那么,她就成了幻想小说之中,典型的反派人物了!
孙立听了,脸色发青。
他无法反驳,激动得身子发了一阵抖,然后,才哑着声道:“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用这工具或武器统治来作恶,像是幻想小说中的……疯狂科学家那样,想统治人类!”
路星辰道:“可是,几乎与全人类为敌,那是她自己说的!”
孙立显得很紊乱,他捧着头:“也许我听错了,也许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路星辰道:“总之,她需要帮助,你要帮助我,使我能帮助她!”
孙立连连点头:“是!是!我知道她需要帮助,也相信你能帮助她。”
路星辰道:“那就好了,见了她再说吧!”
这时,飞机也快着陆,孙立求道:“她绝不想暴露身分,所以……所以……你还是蒙上眼去见她,等她安心,你也能更好地帮助她!”
路星辰笑:“这是自欺欺人吗?”
孙立用哀求的目光望定了路星辰:“就请你委曲一下,或许她有苦衷!”
路星辰心中冷笑:藏了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头,自然就行动鬼祟了!
只是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我才道:“也好!”
孙立道:“请你一下机就蒙上眼,并且,在见了她之后要装作完全不知道她的身分,也别问太多的问题”
他还想说下去,路星辰已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有完没完?”
孙立这才惶恐地道:“完了!完了!总之,请你合作,别令我为难!”
他说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惹恼了她,从此不再理我,那我就了无生趣了!”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几乎声泪俱下。路星辰真想劝他一劝,他这样对公的单恋,决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别说那是一个
行为怪诞的公主,就算是一个正常的公主,他的这满腔恋情,也决计不会开花结果!
可是看到他那种痴情的模样,路星辰又不忍开口,而且,也明知道,开了口也是没有用的。
飞机着陆,孙立的神情,很是紧张,取出了一样东西来。
路星辰虽然见多识广,可是一时之间,也叫不出那是什么玩意来。
那东西,看来像是什么飞虫的翅翼,作椭圆型,约如眼镜的镜片般大小,其色深蓝,看来很是神秘。
孙立把那两片东西,递来,路星辰望向他,他道:“把它遮在眼上。”
路星辰陡然一惊,感到那两片东西,极有可能,和降头术有关,推开了他的手,厉声道:“你怎么也会这种花样?”
孙立惘然:“什么花样?”
路星辰指着那两片东西问:“这是什么?”
孙立道:“我不知道,那是她交我给我的,说是要来遮眼,遮眼的人,就再难偷看!”
路星辰想震惊的脸色,一定难看之至,所以孙立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
路星辰叹了一声:“你是老实人,我实对你说,这东西,必然和降头术有关,我不会用它来遮眼!”
孙立的神情为难之至,不知如何才好,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就遮一遮,又有何妨,我不信她会害你!”
路星辰冷冷地道:“那可难说,遮一遮,可以出现任何后果,我不冒这个险!”
孙立道:“那……那就见不到她了!她曾吩咐,说,若是来人不肯用这来遮眼,那就不必带去见她。”
路星辰道:“好,那你就去告诉她,我不肯,飞回新加坡去,由得她去独自和全人类为敌好了!”
孙立也恼怒:“你何必节外生枝!”
路星辰直指他:“节外生枝的是你!”
孙立头筋暴绽:“是你答应了蒙住双眼去见她的。”
路星辰冷笑:“我可没有答应用这鬼东西蒙眼!”
孙立连声音都哑了:“那有什么不同?一样是蒙眼,用这鬼东西蒙眼,又会怎么了?”
他一面说,一面就把那两片东西,向他自己的跟上贴去,我大叫道:“不可!”
可是路星辰才叫了一个“不”字,他的动作极快,已经把那两片东西,贴上眼去。
那两片东西,在他的手中时,看来又脆又硬,像是一碰就碎的样子,但是一贴上了他的眼,却变得又软又薄,一下子,贴紧了他的双眼,贴服之至,几乎连他的眼尾纹都显露了出来。
孙立道:“看,只是蒙住了眼,什么……也看不到,这东西就是蒙眼用的,会有什么后果?你这又不肯,那又不肯,不是故意为难吗?”
路星辰甚至可以看到他,一面在说话的时候,一面双眼在眨动,看来异样的诡异,他双眼之上,贴上了这样的薄片之后,看来就像是大熊猫一般。
路星辰道:“你……什么也看不见!”
孙立还在觉得他的话可笑:“双眼给蒙住了,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想把左眼上贴着那片东西,揭了下来,可是他的手指动了片刻,就陡然停住,声音怪异之至:“路星辰,你来帮我一下,我……怎么无法把它揭下来?”
他一面说,一面双手在眼上乱摸乱抓。路星辰忙道:“你别乱来!”
路星辰把他的双手,抓了下来,向他的双眼看去,一看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他的皮肤和那两片东西之间,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没有!
路星辰用指甲挑了一挑,那两片东西,竟如同和他的皮肤,生长在一起一般,用的力大了些,他便叫起痛来。
路星辰心中又惊又怒,又是骇然,那两片鬼东西,必有花样,可是也想不到如此可怕!
孙立颤声道:“怎么样?”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看来,像是和你的脸皮,生长在一起了,揭不下来。”
孙立更是身子发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路星辰双手握紧了拳:“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两片鬼东西有古怪,什么都可能发生!”
孙立道:“她!怎么会……害我?”
路星辰“呸”地一声:“你怎么至死不悟?她不是要害你,是要对付我!是你把她想得太好了,这才做了替死鬼!”
孙立双手掩着脸,身子抽动了几下,忽然,双手又在脸上一阵乱抓。
那两片东西,看来坚韧之至,他脸皮上出现了不少抓痕,可是那两片东西,却丝毫无损。
路星辰看他的样子不对,忙又捉住了他的双手,喝道:“你别急,公主未必要令我一辈子变瞎子,她会有办法除它下来。”
孙立抖着声:“她会?”
路星辰道:“就算她怪你办事不力,不肯替你除,也不要紧,崔婷一定会在机场等我们,她也会设法那必然是降头术,崔婷会对付!”
孙立当真是“至死不悟”:“那……不好要是崔婷破了她的降头术,她……会生气!”
路星辰狠狠地诅咒:“让她去气死!”
孙立面肉抽搐,一个人突然之间,双眼被两片东西贴住,扯不下来,形同瞎子,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再加上孙立对这两片东西的主人,还有深情,自然更加复杂了。
路星辰道:“你怕她生气,自己也别乱扯,只有等见到了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