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群狼战术
云峰领着中军将士砍杀着溃乱下来的羯赵中军,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振奋之sè,他们虽然比不上亲卫,但自成军以来,从未遭过败绩,今rì竟被羯赵禁军追赶那么久,还没捞着施展返身回shè,心里都憋着口气啊!
苏绮贞、王桂、以及亲卫们却是面sè凝重,当云峰领着大队冲过之后,他们必须要从侧翼阻击,面对两万多羯赵禁军,石勒的最后一支jīng锐武装力量!这没办法,云峰冲杀的虽是一群溃军,但对速度总有些影响,一旦被羯赵禁军咬住,胜负之势将立刻扭转。
这或许将是亲卫成建制以来的最艰苦一战,不过,没有一个人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惧sè!
云峰似乎已预料到了这个处境,蓦然大喝一声:“后队听令,速速调转马头,与苏王二位将军夹击追兵!”
约有万骑不断从骑队中兜出,向着两边绕了过。
云峰又提起毕生劲力,朝五六里之外,正与另一支羯赵中军苦战的枹罕慕容部唤道:“请归义候与三郎君速速退开,绕往阵后咬住羯赵禁军尾部,这里的敌人,交由孤来解决!”
打破虚空高的爆喝可不是吹出来的,就连城头的石勒都听的一清二楚,云峰的战略意图很明显,采用群狼战术来围攻羯赵禁军,即以相对弱小的力量从不同方向合力进攻相对强大的敌人,令其顾此失彼。首尾难料,最终走向溃败。
至不济也要牵制住他。待云峰击溃了羯赵中军,再回过头来发动总攻。
这也是大草原上狼群围攻猛兽的最常用方法,石勒虽是明白,但他根本调不出多余的兵力,城外在恶战,城内也在恶战,那些明知必死的人,自然不会束待毙。一众文官,尤其是宇文氏与段氏,正利用自家宅院,屋舍等复杂地形指挥家仆与羯人权贵的私军作战呢。
现如今的襄国城内,正规军只有五千禁军与五千中军,他们得监控局势发展,实在腾不出人出城迎击了。
石勒又恨又急。恨的是出城的五千骑时机不对,恰恰赶上云峰亲领骑队冲来,一瞬间便土崩瓦解,这不是倒了八辈子穷霉吗?急的是他明明清楚云峰的意图,却不知该从何化解,只能带着满脑门子的汗水。把指节捏的啪啪作响!
慕容吐延与慕容皝也听到了云峰的命令,快速相互一视,心里希望大增,今天的这一场恶战,令他们均有大开眼界之感。其实,单论起参战人数并不算多。双方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万左右,不过,论起战场形势之复杂,战斗部队之细分,实为平生之仅见!
羯赵分为禁军、中军、部族军,部族军又分为宇文部与段部,而秦军也有亲卫、中军与部族军之分,其中亲卫男女互不统属,这就造成了了任何一方,都没法把力量揉成一团,只能分开来作战,使得襄国城下呈现出了一幅乱哄哄的场面。
然而,无论是羯军还是秦军,在云峰领军冲来之前的任何一刻,都是场面乱而队形不乱,即便由于宇文部与段部的脱逃,羯赵中军处于了极为不利的境地,但队形大体上仍是保持着完整,这不仅令慕容吐延暗感羞愧,就连慕容皝对辽东慕容部那满满的自信,也是打上了折扣,他始终认为辽东慕容并不逊于羯赵中军,但从眼前的战斗来看,还是有些差距的。
慕容吐延连忙振作jīng神,大喝道:“全军听令,立刻循走,不得与敌纠缠!”
枹罕慕容部做不到收放自如,他们不能收就收,而是以放弃一部分正与羯军鏖战的族人作为代价,大部分人突然调转马头,向着正北方向奔,而放弃的那数百人,只能被围攻而亡。
羯军也明白形势的险恶,一旦被云峰冲上,那就是在劫难逃了,因此他们紧紧咬住枹罕慕容部,但由于有那几百人的阻拦,耽搁了一点时间,使得他们只能缀着枹罕慕容部的尾巴,而不能冲上接战。
“快!快!追上!”云峰要的正是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差,连声催促。
仿如风卷落叶,骑队从溃散的羯军中扫过,向正面迎上了!
“嗡嗡嗡~~”秦军将士们纷纷掷出短矛,阵前立刻人仰马翻,紧接着又擎出弓箭,照头就shè,两轮箭矢之后,全都抽出马刀,族风般冲入了敌阵!
战局发展到这一步,羯赵两万五千中军败亡已成定局,而且他们还入不了城,守军万万不敢打开城门,否则,秦军必然会缀在后面冲入城中,因此,只能四散奔逃。
中军的快速溃败,令得禁军也陷入了险境当中,秦军可以分开来使群狼战术,除了互不统属这一必然因素,还由于人多势众,秦军目前能够抽出与羯赵禁军交战的兵力合计有中军近万、亲卫七千多、枹罕慕容部原来一万九千人,战到现在约剩下一万五,这就是三万两千骑,而羯赵禁军只有两万四千人,更要命的一点,云峰随时会领着一万多军扑回来,形成压倒xìng优势!
所以石兴绝对不敢分头迎击秦军,他也没法继续追击云峰,只能集中力量先选择一个目标打击。
石兴快速一扫战场形势,马鞭一指,大呼道:“大赵生死全系于你我,任何人都不许稍有迟疑,全军听令,都跟老子上!”
石兴指的正是苏绮贞的方向,这一支骑兵,有近五千人,人数方面恰到好处,王桂那三千骑太少,人少虽不耐打,却也灵活,而且这五千人还有大半的女人。
石兴从开战之初,就被云峰引向了城东,他并没有见识到女罗刹的英勇,因此在骨子里,还是存些轻视的。
“咚咚咚~~”城头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这声音,坚定而又有力,还透出一丝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一名将领转头一看,正是石勒亲自cāo起了棒槌,为城下陷入劣境中的禁军檑鼓助威!
“世子,是大王!大王在激励咱们!”这名将领顿时激动的大声唤道。
附近的所有人均是抽空抬眼看,石兴再次吼道:“将士们,大王在为咱们檑鼓!古有韩信背水一战,今有你我背城一战,便让咱们创造奇迹,为大王击溃秦军!”
“杀!”石勒的檑鼓果然起了些作用,禁军将士们士气大增,向着苏绮贞部直冲而!(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最快阅读小尽在看书啦,http:../book/dazhuz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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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主客易势
秦军骑兵最大的特点便是善于奔跑,能根据不同的地形灵活改变方向,在运动中择机歼敌,这是云峰的最基本训练科目。
一见石兴领着羯赵禁军追来,苏绮贞素手一招,近五千名男女亲卫立刻跟着她调个方向,催开马速狂奔而去!
“你娘了个比!除了会跑,还他娘的会什么?有本事就冲着老子来啊!”相似的一幕重现于眼前,石兴再也控制不住的破口大骂!云峰领着中军将士们被追的憋屈,但作为追赶的一方,给人家轻而易举的突破返了回来,石兴又何尝不憋屈呢?
历来骑兵作战,基本上都是骑兵互冲,所不同的,只是事前排兵布阵与直接冲的区别罢了,如秦军这般的灵活多变的转向奔跑,当真是头一回见到。
而且他不但追不上,反而有被越甩越远的趋势,这没办法,他可是跟着云峰从襄国向东奔跑近二十里,又转个弯绕了回来,而亲卫们,包括枹罕慕容部,都是在城西北这一小块区域内作战,在马力的损耗上要小于羯赵禁军,更何况石勒亲自檑鼓虽能激发将士们的士气,奈何马儿听不懂,马儿可不会由此激发出生命潜能。
所谓骑兵,是骑马作战的兵,再是士气激昂,却没人家跑的快,也是徒叹枉然。
石兴的怒骂脱口还没过多久,队尾的一侧突然传来了零零落落的惨叫声。
石兴又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这一看,顿时一股热血直冲冲顶!他全力追赶苏绮贞。王桂却悄悄的缀到了屁股后面。跟着后面捅屁眼呢。那三千亲卫刚刚投掷出一轮短矛!
就这一下子,又是两百多骑没了,虽然对于一支两万多人的骑队来说,只是个不痛不痒的骚扰,却令人窝心的很,石兴的识海里蓦然冒出四个大字:绿头苍蝇!
没错,这时的三千亲卫,正有如一只讨厌的苍蝇绕着羯赵禁军嗡嗡嗡。而羯赵禁军偏偏打不到它!
羯军骑在马上,没法转身射箭或是投矛,因此只能挨打,亲卫们的第一轮投矛仅为试探性,如今显然发现了这一弱点,立刻就仗着马匹气力消耗小的优势,竟得寸进尺的拉近了距离,亮出弓矢射箭!
在不算太密集的箭矢中,时不时就有羯军中箭坠马,而且还有人专射马屁股!
吃痛之下。马儿的生命潜能刹那间爆发出来,撅着蹄子猛冲。使得后阵竟现出了些许的混乱。
石兴明白,短时间内并不算什么,但长此以往,这些微弱的伤害会逐渐累积,致使最终落败而不可逆转。
石兴猛一咬牙,转头爆喝道:“后阵分出五千骑,去把那些讨厌的家伙解决掉!快!速战速决!”
后阵立刻有骑士向两翼分出,不得不说,羯军在队形纪律方面绝不比秦军差,他们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向着亲卫猛冲而去,但王桂也跟着调头就跑,跑路是秦军的特长,怎么可能与羯军硬拼?而且王桂分明看到了枹罕慕容部的大队人马正在快速接近,当即想都不想的领着羯军狂奔而来!
王桂能看到,身后追赶的五千骑也能看到,不过,他们却是有几分为难,部族军再不济,也有一万多人,自已这方在正面硬冲下显然讨不了好,然而,不冲还能如何呢?难道归队回返?这样一来,非但完不成世子的交待,敌人依旧还会冲过来,被一万多人缀着队尾射箭,只怕形势更遭。
要知道,部族军与正规军的差距仅在于军纪阵形与整体协同作战方面,单论起个人勇武与骑射,部族军生存条件艰苦,能存活的都是强者或是心志坚毅之辈,一对一并不吃亏,甚至还能占点优势。
“为大王尽忠!”领头的将领,脸面猛的现出了悲壮之色,大吼一声之后,带着五千骑不管不顾的冲杀而去!
王桂却在仅余下一里半左右时,折个弯迅速循了开去,把追兵留给了枹罕慕容部。
转瞬之间,“轰!”的一声巨响,两军撞击在一起,一队五千,另一队一万五,两边各有数百骑被撞的翻滚到了半空,又重重坠落在马群里不见踪影!
这令城头的石勒心脏一阵猛抽,他清楚,分出的五千人,最好结局便是与对方同归于尽,想活着回来,那是没指望了。
而王桂,领着三千亲卫又追上了羯赵禁军的队尾,继续用弓箭来射杀前方的敌人。
时间缓缓逝去,石兴、包括剩下的一万八千多禁军将士,都有种发疯般的感觉,前面的敌人追不上,后面的敌人又咬着尾巴,这仗该如何打啊?
至于再分兵出来驱赶,有那五千人的前车之鉴,石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了。
“世子,快看!”一名部将突然面现惊骇欲绝之色,颤抖的手臂向西面一指!
云峰领着两万余骑正拦腰直冲而来!
显然,这边在兜着圈子,那边的中军已被消灭殆尽,这一刻,石兴真正感受到了死亡原来是如此之近,他前有苏绮贞,后有李刚,腰部还有云峰这真正的主力,从三个方向被包围了!
而他,在王桂陆陆续续的捅屁眼中,又折损了近千骑,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世子!你快拿个主意啊!”又一名部将向呆若木鸡的石兴,急声提醒道。
石兴的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恐惧,死是每个人都惧怕的,尤其是他这般身份高贵的人,更是惧怕死亡。
石兴向襄国的方向看了看,石勒也是面如死灰,那瘦削而精干的脸庞满满的全是绝望。
这使得石兴意识到,大赵真的是回天乏力了,他立刻有了决定,在心里暗暗道了声父亲对不起之后,向东面一指:“为今之计,再战下去必将全军覆没,只能对不住大王了,咱们走!他日若有机会,再回来为大王与死难的族人报仇!”
羯赵禁军虽是精锐,但当真正面临必死之局时,也没几个人能淡定的从容赴死,石兴的命令刚一脱口,骑队瞬间就放弃了苏绮贞部,轰隆隆的向着东面奔驰,王桂与苏绮贞也跟着调换方向,追上侧翼,靠着后面向前射箭。
出乎意料的是,城头的石勒,虽然亲子带着禁军当面背叛,却并未流露出半点不快,反而现出了欣慰之色,摸起小胡子连连点着头,或许此时的他,已明白自已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又何必搭上族中精锐的性命?能把羯族的种子存留下来,数百年后,总是有机会的。
而与枹罕慕容部缠战的五千禁军,如今只剩下三千多了,这一看到连主力都跑了,他们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向着四面八方散逃,此时才是真正的一溃千里。
慕容吐延与慕容皝连忙领着族人四处追杀,云峰率着骑队从几里外掠过时,只是大喝了一句:“归义候,三郎君,尽量抓些活人!”便继续向前飞驰。
不久前,石兴追着云峰,可没过多久,主客之势易转,他在前面亡命狂奔,后面则是三支骑兵部队紧追不舍。
“世子,不好,前面是河!”
这话一出,包括石兴在内,所有人均是面色骤变,他们刚刚都没记起,云峰正是由于这条河而不敢强渡,被迫返了回来,却恰到好处的逮上了出城支援的五千中军,就此奠定了胜局。
如今面临着同样的处境,石兴敢调头吗?
他清楚自已的奔跑灵活性,尤其是急转弯不如秦军,更何况,即使勉强冲破包围,回去后还能如何呢?仍是免不了力战而亡、或是脱力而死的结局,他们这些出城作战的骑兵,在驰出城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好了命运,在没有击溃秦军之前,不可能再回返襄国。
石兴又向前看去,两里外这这条河流,宽度约在八十丈到一百丈之间,在堤岸下方的河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谁都摸不透积雪下方的冰层究竟有多厚。
石兴把心一横,咬咬牙道:“娘的,河北千里冰封,难不成这条河是个意外?将士们,都跟老子冲过去!”
禁军将士们也清楚,过了眼前冰河,才会有一线生机,于是马不停蹄的向前疾驰,石兴一马当先,从堤岸一跃而下,身后则是铺成一长长截面的一万多名骑兵。
当马蹄腾空,还未踏上冰面之时,石兴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眼睛更是瞪的大大的,紧盯着下方的冰面!
“啪达!”一声脆响传入耳中,这是马蹄踏上冰面的声音,一股狂喜不由得涌上了石兴心头,真是老天开眼啊!
“将士们,速速过河!”石兴猛一招手,同时一抽马股,马儿撒开蹄子向前飞奔!
倾刻间,千军万马跃入河中,洁白的河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马蹄飞奔之下,冰雪四散溅开,整块冰面,都在有节奏的轻微震颤。
前方堤岸,还有二十丈的距离,石兴心急如焚,以往冬季过河,都是小心再小心,哪有如今日这般千军万马飞踏而过?他不知道冰层能不能承载的住,但每当感受到冰层那令人心悸的震动,他都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
如今唯有寄期望于能够平安过河,早一点踏上对面的河岸,才能早一点脱离险境。(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冰河建功
马匹的四只蹄子一收一张间,在冰面上又向前跨出了丈余,每当马蹄踩踏上冰面,那啪达声传来的时候,都会令石兴的心头一紧,随之就松了开来。
这近百丈的距离搁在平日也就几个呼吸的工夫,但如今,却遥远的令人窒息,石兴快速回头一看,自已骑兵两翼队尾的百步不到,是秦军的亲卫远远缀着射箭,再往后一里左右,则是云峰亲领的二万余秦国中军蜂拥而来。
‘哼!最好那秦军追击到一半,河面突然坍塌,或许还有机会反败为胜!’石兴的心里莫名的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就象个火种一般,瞬间充斥了他的全部心灵。
感觉到蹄下冰面愈发剧烈的颤抖,石兴越想越有可能,就看老天爷站在哪一边了,他立刻揣着满心的虔诚,向羯人的神灵作起了祈祷,突然,身后传来“喀啦!”一声脆响,这脆响并不是仅一而止,而是喀啦啦声四处蔓延!
石兴的心猛的一沉,还未沉到底,又听到轰隆隆的巨响,还伴随着水花拍岸的哗啦声!
石兴连忙回头一看,顿时惊骇欲绝!那洁白松软的积雪下,竟出现了成串的不规则裂痕,裂痕以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快速传播,凡是所到之处,马匹就有如踩中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陷阱,在浮雪、与半尺厚的碎冰飞溅中,成群成群的失蹄陷入河里,冰块、马匹、战士坠入水中,又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这一片河面。立如修罗狱场。吞噬着一切它所能吞噬的事物。哭喊声、求救声、马儿嘶鸣声汇聚成了一片。
石兴预想中的秦军坠入冰河的壮观场景没有出现,反倒是自已带领着的羯人唯一一支精锐,提前品尝到这一滋味。
此时此刻,石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跑过河从此远走高飞,什么卷土重来。报仇雪恨,所有的雄心壮志全被抛去了脑后,哪怕从此在大草原上隐姓埋名做一个牧民,也好过掉在河里生死不知啊!
“啪!”石兴狠狠一鞭抽上马股,马儿才刚刚撒起蹄子,裂缝已蔓延到了脚下,喀啦啦的碎裂声是如此的刺耳,伴着马儿惊慌的嘶鸣,连带它身上的石兴,全都重重砸入到水里。
冰冷的河水一瞬间从口鼻呛入。令石兴透彻心肺的凉,还未从水里冒出头。就被汹涌的暗流冲入到未曾断裂的冰面下方!
石兴猛力捶打着头顶上的冰面,身处于黑暗的水中,而且又不谙水性的他,虽然每一拳都带有千斤之力,但水中发力另有技巧,想当初在海里缠战的云峰、荀灌娘与大鹪鹩命,都是极度的不适应,又何况他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石兴能发挥出的力量不过三成罢了。
“砰砰砰砰!”跌入河里,早失去了方向感,石兴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只能发疯般的捶打冰面,然而,这半尺厚的冰面对他来说,如同一道要命的壁障,渐渐地,他感觉肺部憋闷至似要随时炸开,手腿也是越来越酸软。
‘他娘的,冰面怎会如此结实?’这是石兴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心声。
而在整段河面上,落水的羯赵禁军扑腾呼救,他们中,不通水性的占了绝大多数,几口冰水一灌,浑身便是一阵阵的僵麻传来,再加上身披的数十斤重的明光铠,只能无助的向河底沉去,反倒是马匹在奋力向着两岸游动,一时之间,场面一片混乱。
还未踏入河中的羯赵禁军连忙勒马停住,他们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怔怔看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河,显然没可能了,转身拼死一搏,可是秦军亲卫看住两头,云峰也亲领两万多中军在数百步外冷眼相视。
所谓背水一战,那也得看什么情况,秦军士气高昂、纪律严密、战术多样,又岂是韩信当年所面对的赵**队所能相比?羯赵禁军在与秦军的连续追逐中,早给磨的没了脾气。
更何况,秦军有三万多人严阵以待,而自已一方,只剩下不只一万了,泰半的同僚被卷入了冰凉的河水当中,或许到今天夜里,这一段河面会重新封冻,抹去一切痕迹。
渐渐地,河里的挣扎声越来越小,河面也趋于平静,天地间只有呼呼的西北大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以及侥幸逃上岸的马儿的悲鸣,秦军三万余人,没有一人开声,仿如雕塑般,立在风中一动不动,但那弥漫于河边的杀气,却是浓的连风都吹不散,给这一支残军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当锒!”一声,一名将领突然扔下手里兵器,跳下马就向秦军奔跑,挥舞手臂大声叫喊:“不要射箭,罪将愿降!”
“跪下!”王桂猛的大喝。
这名将领立刻二话不说,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雪地里。
有人起头,又见秦军并不杀他,顿时,当锒当锒声不绝于耳,羯军纷纷扔下兵器,下马跪在了地上。
羯赵禁军出身高贵、待遇优越、又是保卫石勒的中坚力量,他们是一群高傲的人,然而,越是高傲的人,当他那份傲气给践踏至荡然无存时,心理上就会来个大转折,向践踏他们的强者屈服乞怜,说到底,这还是来源于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
近万人,跪满了雪地,没有人说话,全都低下脑袋,一幅认栽臣服的模样,云峰向后招了招手,骑兵们迅速蜂拥而上,两人招呼一个,把羯人五花大绑,又十人一串系在一起,向着襄国押返。
一个时辰之后,襄国出现在了视线中,枹罕慕容部的战斗于不久前刚刚结束,那三千多禁军,被活捉千人不到,其他人全都力战而亡,但枹罕慕容部也付出了两千人的代价。
慕容吐延领着两万骑协助云峰,如今只剩下一万三千不到,这令他欲哭无泪,然而,他根本没法生出别样心思,云峰并未亏待他与手下的族人,也没拿他们当先登使,甚至在分配作战任务时还尽量照顾,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仁至义尽,可伤亡还如此惨重,这完全是技不如人的原因啊!
慕容吐延又羞愧又心疼,与慕容皝迎上前,施礼道:“大王今次一战定鼎河北,必将天下震动,臣给大王贺喜了!”
云峰从慕容吐延的神色间发现了端倪,略一寻思,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摆了摆手:“归义候不必多礼,今次能全歼羯赵精锐,你部亦功不可没,战后孤当论功行赏,所有伤亡将士,一律按秦军标准妥善抚恤!”(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讲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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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抚恤标准之高,令慕容吐延暗暗咋舌,要知道,游牧民族生活艰苦,长期处于危险当中,往往放牧时遇上狼群、马贼,又或是一场天灾,便能夺他们的xìng命。
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漠视生死,死了之后更不奢望有抚恤,这时听了云峰的许诺,而且还是天量的钱财,慕容吐延与他身周的族人均是大喜过望,甚至有人都在想,怎么战死的不是自已呢?自已以xìng命换来这笔钱财,足以保得全家老小一世生活无忧。
其实,游牧民族或是迁移、或是南下侵略,都是为了生存,如今的枹罕慕容部族人对秦国的向往,从未有如眼前般的强烈,把部族合并入秦国,立时就能获得幸福生活,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当着慕容吐延的面,没人敢开这个口罢了。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心思耿直的慕容吐延没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觉得回可以向族人交待了,当即再施一礼:“臣代战死将士的家眷谢过大王!”
云峰微微一笑:“战士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国家岂能对他们的身后事不管不顾?这是应尽的义务,归义候快快请起。”
慕容吐延称谢起身,慕容皝却是神sè复杂的看了看云峰,在他的眼里,秦军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又采怀柔段施恩笼络,恐怕这一支慕容部支族完全归化于秦国,只是个时间早晚的区别。
‘从兄本就力量弱小,并入秦国倒也不错,至少秦王不会亏待他与他的族人!’一瞬间。慕容皝竟产生了种留下不走,也带领辽东慕容做一个秦人的打算,但立刻就把这个念头排除了出,这倒不是他担心云峰会暗下毒,只要把族人打散分入秦国各地即可得保平安。而是慕容皝有野心,他也有称王称霸的梦想。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慕容皝向云峰拱了拱:“今观秦王排兵布阵,灵活多变而又进退自如,充分发挥出了骑兵的机动xìng,于运动中生生拖垮了赵国jīng骑。竟以伤亡万人不到的代价全歼赵国中禁军,这不得不称为一个奇迹,皝今rì才知,当年石虎败的不冤啊,可笑皝之前一直以为,石虎是败在他自已的轻敌骄狂之上!”
云峰摆摆道:“三郎君不必客气。石虎之败,实由他踏入关中之时便已注定,三郎君是明白人,料来不必孤多。”
慕容皝并未接口,脸面浮出了一缕深思之sè,云峰也不解释,把目光投向了襄国城头。
石勒依然高高站在城上。身周有上百人侍奉在左右,不过,他的面孔再也不能保持平静,那一双鹰隼般的锐目中,透出一丝绝望,也带着滔天恨意,不敢置信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那近万俘虏。
这些人,曾是羯族得以延续的希望,如今却被绑了回来,这充分明另一半人已经战死了。但无论如何,石勒都不会猜到,他们并不是战死,而是非常蹩屈的掉入冰河活活溺死,包括他的嫡长子石兴。
云峰只一看便收回目光。单掌向后,虚空重重一劈!又向慕容吐延吩咐道:“请归义候把俘囚押来!”
这话虽是没头没尾,慕容吐延与慕容皝却双双倒吸了口凉气,不由交换了个骇然的眼神,这是要把所有的俘虏就地处决啊!一万多人齐刷刷砍头,该是个如何壮观的场面?
他俩虽然都是满血腥,这样的经历则从未有过,一时之间,心里又充满了期待。
慕容吐延连忙呼喝下,把那两千名战俘押向城前,与秦军的俘虏混在一起,分列数排跪好。
这旋虏也意识到了即将面临的命运,挣扎咒骂不绝,早知道迟早一死,就不该投降啊,然而,世上没有后悔疑吃,他们全都被粗大的绳索五花大绑,根本挣不脱,只能被强行按倒在地!
襄国北城,一万多人跪在雪地里,每人被两名战士按住,还有一人提马刀就等着下令呢!
云峰基本放弃了以羯人为奴的打算,据他回忆,魏晋时期的高句丽与朝鲜半岛,总人口约为十八万户,再加上倭岛的倭人、辽东的其他蛮族、南洋诸岛的黑猴子,秦国有足够的人力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最关键还在于,羯人心里有恨,看管羯人的成本太高,没有周边的顺民使的顺,这也是云峰斩杀拓跋部的原因。
云峰又看向城头,伸一指:“石勒,孤给你十息时间出降,若多过一息,你的族人,定斩不饶!”
如今的石勒困守孤城,仅拥兵一万,是支弱的不能再弱的力量,云峰也不与他多,只这么一句话,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你!”石勒一瞬间怒极,脸面涨的通红,当着自已的面,斩杀自已的族人,这是**裸的劈脸呼啊!
不仅止于石勒,城头的羯军将士全体现出了悲愤之sè,如果不是城里的局势不乐观,很可能都有人会冲出城与秦军拼命!他们清楚,石勒绝不可能开城献降,因为这事关他自已,也事关羯人的脸面,羯人可以死,却不可以乞怜,所以,他们看向城下万余俘虏的目光中,均是带上了浓浓的鄙夷。
而城下的羯人,既然已选择投降,明他们已经放下了尊严,只求一条活路,守军没有他们的经历,不了解他们的心路转变倒也正常,听了云峰这话,俘虏们纷纷重燃起生的希望,全都目光灼灼的向着石勒看。
城上城下,安静无比,石勒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盯着云峰,一声不吭。
云峰暗暗数着呼吸,不多时,十息已至。淡淡道:“杀!”
话才脱口,秦军将士们刚刚把大刀提起,俘虏们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城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喝止:“刀下留人!”
“呃?”云峰挥制止住将士们,再次抬眼看向城头。一行和尚十余人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当年被逼出建康的龟兹妖僧帛尸梨密多罗,此人jīng通言咒,最盛时门徒上千,建康上千人同念咒语。一派污烟障气。
这十多个和尚在城跺后止住步伐,其中一人上前,合什为礼:“当rì匆匆一别,未曾料秦王竟已呈席卷天下之势,着实令人感慨,贫道见过秦王。”
云峰眉头一皱。这个和尚,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苏绮贞不由提醒道:“大王,他是竺法雅!”
“哦~~”云峰顿时恍然大悟,当年刚入南郑,竺法雅为他在凉州抑佛上门拜访。却被三言两句诈了回,从此引为佛教界的笑谈,也由此使得云峰与竺道潜不骂不相识,从瓦官寺开始,引发了一系列的是是非非。
实话,竺法雅虽然效命于羯赵,云峰对他却没有恶感,竺法雅老实,是个真正礼佛的高僧,于是微微笑道:“原来是竺法雅道人。孤倒是失礼了,请道人莫怪。”
“无量寿佛,秦王客气了!”竺法雅宣了声佛号,继续道:“与乐曰慈,拔苦曰悲。四无量心中之二无量也,智度论二十七曰: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一切声闻、缘觉、菩萨、诸佛如来,所有善根,慈为根本,佛心者,大慈悲是,以无缘慈摄诸众生,又,慈悲为万善之基本、众德之伏藏!
贫道观秦王虽不入我释门,却颇多jīng研,且施仁政、轻徭赋,实乃持哀愍之念以怜物之谓,既如此,秦王何必斩杀俘囚?”
云峰暂不回答,反而放声吟道:“心中鸟兽追,梦里yù魂飞,岁月rì往复,风**来回,错误谁都犯,感情人莫违,道德天天讲,无暇念慈悲!”
“这”城上的光头们均是面面相觎,云峰这首诗虽是粗俗,意境却透的很清楚,摆明了不会下留情。
竺法雅又道:“慈悲之要,全身为重,上天有好生之德,秦王何必造下无边杀孽?”
“哈哈哈哈~~”云峰仰天大笑道:“如今你倒与孤来讲慈悲了,那么孤来问你,石勒其人,生啖人肉,滥杀无辜,可存有半分慈悲?你等既为大德道人,为何不与他讲慈悲,反而受其奉养、锦衣玉食、助纣为虐?”
云峰的最后三句声sè俱厉,竺法雅一时哑口无言,现出了一丝羞愧之sè。
云峰暗暗点了点头,知道羞耻,明还是有人xìng的,不禁声音放缓了些,又道:“石氏佞佛,对你等大德道人礼遇有加,有利于佛门在中原、河北的传播,而你等亦投桃报李,对石氏苛政歌功颂德,可谓互取所需,不过,当年释迦弃王位而深入民间体味疾苦,最终证得大道,莫非竺法雅道人竟忘了释迦立佛门之初衷?自绝于百姓,攀交权贵又岂能往生极乐?
今rì,孤不与你辩佛法,也没这个兴趣,但念在你我早年的一面之缘,城破之rì,孤也不难为你,只望你往江东一行,竺道潜正于瓦官寺潜修,或能有些体会。”
“无量寿佛!”竺法雅再宣佛号,退到了后面。
竺法雅刚刚退下,又一名僧人上前两步,施礼道:“所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当rì羯人亦是受尽凌辱压迫,如今不过是段稍有过激而已,如若秦王肯将心比心,当能理解,今rì秦王既大获全胜,又何必赶尽杀绝?贫道便代赵王作个主,若秦王下留情,河北、中原各处的十余万羯人立刻退出中土,永生永世不与秦国为敌,若违此诺,天诛地灭!”
‘呃?好大的口气啊,讲完了慈悲又来讲因果!’云峰从中听出了一丝威胁,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威胁。(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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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 集体斩首
云峰把目光投去,这名道人高鼻深目,满脸络腮黄胡子,眼珠碧绿深邃,面相约为六七十岁间,浑身散发出一股慈祥庄重的气势,纵然身着的粗布迦衣也不能遮掩半分。
只不过,身材却干瘪瘦小,还略有些驼背,猥琐的形象与高大的气势之间,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尤其令云峰注意到的是,石勒看向他的眼里,现出了一丝希望,而城上的守军,乃至城下跪着待斩的禁军,目中满满的全是虔诚!
云峰不由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何人?”
道人略一欠身,合什施了一礼:“贫道佛图澄见过秦王!”
“哦?你就是佛图澄?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佛图澄?”云峰现出了一丝微笑,问道:“听说大和尚已练成了秋风未动蝉先觉,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之的至诚之道,一直以来,孤对你的诸多神迹,倒是向往的很哪,如今我秦国大军兵围襄国,大和尚是没算出危险,还是另有保命之道,或是料定孤不敢杀你?”
佛图澄不动声色道:“以诸欲因缘,坠堕三恶道,轮回六趣中,备受诸苦毒,生亦何如?死亦何如?纵为秦王所杀,不过是抛去这具老朽的躯壳,另换一个罢了,贫道何须躲藏?”
佛图澄的淡然心境,令云峰意识到,他真的把生死置之于度外,距离涅槃境界只差临门一脚了。
‘他娘的,一个装神弄鬼的秃驴,如何能得证至境?’云峰心里很不明白。在他眼里。佛图澄就是个神棍。那些在河边洗肚肠子,胸口挖个洞能放出亮光的所谓神迹,应该是类似于魔术一类的障眼法,这样的江湖骗子也能成佛?
云峰似乎忘了,他在突破到打破虚空之时,曾悟出三百六十行,行行皆成道的道理,那么。变戏法的为何不能成道?
见云峰有些愣神,佛图澄又问道:“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羯人自有可怜之处,不知秦王对贫道的提议考虑的如何?”
“哈哈哈哈~~”云峰再度大笑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有楚霸王前车之鉴,孤岂能为将来子孙遗下祸患?大和尚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羯人勉强算得上情有可原,造下的滔天罪孽却是不假,岂是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能抹煞?人须为自已的恶行负责,血债必须血偿!哼!羯军主力已悉数被歼。区区十余万羯人乃藓芥之疾,又能奈我何?”
笑音刚落,云峰面色一肃,喝道:“传檄,但凡河北、中原各郡县太守县令长,有杀羯献降者,一律继往不究!”
“你!”佛图澄面色微变,云峰油盐不进令他毫无办法,石勒与城头城下的羯军将士们则是目中透出了彻底的绝望!
云峰冷冷一扫,舌绽春雷:“斩!”
“刷刷刷刷!”一万余名将士同时举刀,狠狠照头砍下!
那雪亮的刀光,令天上的太阳都黯然失色,几乎同一时间,一万多道血柱冲天而起,一万多颗头颅滚落在地,把地面的积雪都染成了耀眼的鲜红!
“扑通!扑通!”一万多具无头尸接连倒下,全都反缚双手,蜷曲着身体,云峰甚至都能感觉到,襄国上空,一瞬间,弥漫起了冲天的怨气!
‘哼!当真是死不悔改!下辈子合该堕入畜生道!’云峰不由暗暗诅咒,突然,耳边竟传来了“尼玛尼玛嗡嗡嗡嗡~~”的颂经声,十余名光头全都合什垂首,微闭双目,为这一万多名羯军做起了超度!
云峰顿时怒火中烧,他娘的,跟老子唱反调啊!
云峰给王桂打了个手势,王桂会意的放声大喊:“羯贼伏诛,天地开颜,妖气尽扫,北国迎春!”
这么一起头,先由亲卫开始,全军上下,包括枹罕慕容部全都跟着齐声呐喊,一时之间,声威震天,完全盖住了以佛图澄为首的大德道人们的超度。
这下子,经文再也念不下去了,光头们纷纷闭上嘴巴,皆是无奈的看着城下,石勒却是急怒攻心,“扑哧!”一声,一口心头血再也控制不住的狂喷而出!
“大王!”侍从连忙上前扶住。
这一刻的石勒,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一瞬间,竟似苍老了十余岁。
石勒强行推开侍从,摆了摆手:“孤不碍事,咱们回去,秦军暂时不会攻城,横竖都是死,在秦军主力到达之前,咱们先把城里的杂人全都杀了!”
摞下这句话后,石勒踉踉跄跄的向回奔走,侍从们均是狞狰之色一闪,紧紧跟了上前。
以佛图澄、竺法雅为首的诸位大德道人,均是暗暗叹了口气,相继离开了城头,他们知道,自已没有能力来阻止石勒最后的疯狂,能留条性命,已是佛祖保偌了。
云峰也挥手制止住将士们的呼喝,吩咐道:“绮贞,你带着姊妹们速把伤员抬入卫城救治,王桂,你领着弟兄留下来警戒,再留五千人收拾战场,其余人等,全部进驻卫城!”
将士们皆是喜不自禁,一来战事发展至今,已经结束了九成九,二来自从去年十二月初六攻下蒲坂算起,到今年元月初十,整整一个月零五天,除了中间有几天住在潞县,其他时间全睡睡袋!
睡袋虽然温暖舒适,但人都有个习惯,露天而眠,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会有种不安全感,总没有屋子里睡的踏实。
因此,没有分配任务的军士全都涌入了卫城,四座卫城,枹罕慕容部占一座,中军占两座,亲卫占一座。
接下来的日子里,时间一天天流逝,随着这决定性战役的结束,云峰的相当于特赦令的檄文向各处飞速传达,所经郡县纷纷响应,十余万羯人听起来数量虽然不少,但青、兖、冀、司那么大的地方,上百座城池,平均每座城里也就上百名担当监督的羯人罢了,因此,羯人的反抗其余微弱,人头随着降表络绎不绝向着襄国送去。
如果从韩勇八月初一挥师东进算起,仅半年不到,在事实上,赵国已土崩瓦解,只剩下了襄国一座孤城,甚至就连石研关与天井关的各一万守军也杀了随队的羯人来降,由于兵力充足,云峰也不打算取他们性命了,而是准备用来修筑蓟城,作为秦国将来的新都。
云峰明白,迁都宜早不宜迟,越拖下去,阻力就越大,官僚在当地的经营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链,迁都会触犯他们的利益,正如赵匡胤曾想迁都洛阳,最终由于反对力量太大,只得不了了之。(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空城
秦军分据四座卫城,把襄国围的水泄不通,而襄国城内,则是战火连天,城里的撕杀从早到晚从没止歇,官员们都在咬牙坚持,等待秦军破城的那一天到来,如今的秦军,已然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生存希望,虽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结果,但总比立刻死要好吧?
不过,他们力量分散,武备不足,最起码没有弩和甲,羯军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还可以集中全力依次攻打,因此,每天都有官员满门被屠,族中女子也沧为了羯人的胯下玩物。
暂时幸存的人都是焦急万分,怎么秦军主力还不来啊!他们急,云峰半点都不急,他巴不得石勒把这些人都杀光呢,也省得留下麻烦,更重要的是,襄国的财富或许比不上刘曜,却也不会少的太多。
石勒与羯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劫掠,自然积累下了天量财富,而河北大族都被迁来襄国,他们死了,钱财也将落入云峰手中,至于女人,那是没办法,尽管她们很无辜,但羯人要的是她们的身体而不是性命,大多数人应该能逃过一劫。
时间缓缓流逝,十日之后,也就是元月二十,由壶关出发的秦军几乎与韩勇部同一天到来,取下虎牢,韩勇不意外的连克荥阳、浚仪,趁着黄河封冻,挥军渡河,接连强行军,由浚仪到襄国的八百里间一片坦途,羯赵的人心已经彻底散了。
隔了一天,元月二十二日,近二十万除了一万看押战俘。剩下的秦军全体出动。弩炮把城池围的密密麻麻。城头那稀稀落落,总数仅有百来人的守军全都面色冷漠,他们虽然明白,自已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不过,能由最下等人跃居于最上等人,再过了几年颐指气使的好日子,也不枉来这人世打个滚!
看着太阳越升越高。庾文君忍不住道:“将军,您快点下令吧,城里的羯赵官员应该死的差不多了,您还在等什么?如果让石勒自杀,看您后不后悔!”
云峰想想也是,这么多天下来,城里的交战声愈发稀疏,显然,对自已怀有厚望的官员们相继撒手归天,到昨日。几乎已听不到交战的声音了。
于是,云峰向后一招手!
“绷绷绷~~”刹那间。万弩齐发,火油弹从四面八方向着城头轰击而去,仅眨眼工夫,城头陷入了火海当中,凄厉的惨呼声零零落落的响起。
火油弹仅发射一轮,城头只有象征性的防守,犯不着多做浪费,待火势渐渐止歇,冲车推上前去。
“嘭嘭嘭!”巨大的撞击声是如此的刺耳,又如此的单调,还显得如此的诡异,整个城池,只有冲车撞击四座城门发出的巨大鸣响,竟再无半点别的声音传来。
云峰眉头一皱,他觉察出了一丝反常,经连日鏖战,襄国城里,文官及其家奴,包括宇文部与段部的族人应该都死在了羯人手里,而羯人主力虽被全歼,但仍有中禁军一万,就算折损了些,九千还是有的,再加上羯族权贵的青壮年及其私军,与之前入城的四卫城守军,总兵力不会少于三万,那么,这些人上哪了?为何不守城,难道集体自尽或是坐家里等死?
云峰立刻就排除了这一美好的愿望,羯人以其凶悍残忍的天性,明知是死,也不会坐着等死,而是会放手一搏,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下来。
‘难道是准备打巷战?’云峰不由暗感头疼,打巷战,就意味着整座城池将被逐分逐寸的焚毁,云峰可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同时也意味着城里的女人会随着陪葬!
“轰隆隆~~”伴着漫天灰尘,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云峰亲自攻打的南城门已是轰然坍塌,透过黑乎乎的门洞,城内视野开阔,竟无一兵一卒!
云峰急忙大呼:“速速传令,全军暂缓入城,三门各留一万骑、一万步卒看守,再着一万人登上城墙,占领制高点,其余人马装备全部集中来南城!”
“遵命!”亲卫急速驰去。
云峰观察着门洞内的世界,眉目间隐现思索之色。
庾文君忍不住问道:“将军,您这是干嘛?所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那都是欺侮敌人摸不透自已的虚实才会故布疑阵,如今襄国城里就那么几万人,他还能布出什么名堂?您也太小心吧?”
云峰慎重的摇摇头道:“困兽犹斗,羯人岂会引颈待割?既然胜券在握,何须一拥而上?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方是稳妥之计!”
荀灌娘也道:“断山,你是担心羯人会占据屋舍固守,给将士们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云峰点了点头:“老师说的是,敌在暗,我在明,弟子正担心这一点,倒不如集中兵力逐寸清除,咱们有的是时间,石勒想玩,那就陪他玩,不急!”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越是接近成功,人的心态也会转变,都希望能看到成功来临的那一刻,而不是在成功到来之前死去,于是,均是耐心的等待起来。
约摸一个时辰,三个方向的秦军陆续赶至,随着云峰一声令下,近十万人依次而又缓慢的开进了襄国。
襄国是座古老的城池,公元前十一世纪,成王封周公四子姬苴为邢候,置邢侯国,前661年,强狄犯邢,邢迁都于夷仪,邢侯于此建行台一座,名为信都,后赵孝成王把信都作为陪都,襄国之名则来自于项羽,由于信都是赵襄子故土,故改信都为襄国。
秦军一队队登上城头,弩炮依城墙就地部署,云峰却一马当先,领着亲卫小心的向城内驰去。
襄国街道宽阔。屋舍整齐。倒不愧为石勒倾尽心力打造的都城。只不过,城内空无一人,静如鬼域,处处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所有人的心头都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地面布满了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男人,有身着峨冠博带者。显然是为羯人效命的河北大族,还有穿着土布短衣,这都是家丁奴仆,他们的死状也五花八门,有被砍去头颅,有身上被射成了刺猬,有胸腹等要害留下了长矛扎穿的血洞,更有人被扒光衣服,剁去四肢或是剥皮而死!
林林总总,恶行令人发指。而且越往里看,尸体越是密集。有些街道的尽头都没法踏足,幸好如今的时节尚是冬季,否则,这城里早就恶臭熏天,连进都没法进,但纵是如此,仍有一阵阵的尸体霉腐味道从四面八方飘来。
庾文君捂着鼻子,叹道:“他们即可悲,又可怜,还可恨!早知有此结局,还不如当初如那些流民帅般,聚众反抗呢,既便是轰轰烈烈的战死,至少青史也能留名,总好过如今被窝囊的杀死,而且日后编《后赵史》时,说不定还会被后人指指戳戳呢。”
云峰也叹道:“当初天下纷乱,晋室风雨飘摇,降石,是河北大族保全家园的无奈之举,恰好石勒那时满怀自信,摆出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他们纷纷往投实属正常,说到底,还是人没有前后眼啊,混乱的天下,谁又能看到几年之后的形势发展呢,只求过一天是一天罢了,但他们的死也并非全无价值,足以为后人借鉴了。”
说这话的同时,云峰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了“汉奸”两个字,只不过,当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民族概念,也没有汉奸、晋奸这一说法,百姓们并不认为由羯人统治有什么不妥,活下去才是他们的目地,这也恰到好处的诠释了河北百姓为羯人效力的心态。
正如南宋末年,蒙军攻打荆襄,荆襄当地百姓往往打开城门,夹道欢迎蒙军,另外带路的,提供宋军军事情报者也数不数胜,又如九一八前后,热河民众也是夹道欢迎日军,协助日军驱赶当时驻扎热河的少帅部队。
不得不说,中国历史上数不数胜的投敌带路,既悲哀,又无奈,然而,这能怪当地民众吗?如果不是统治阶级逼的他们全无活路,谁又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呢?如果不是当了两千多年的被统治阶级,被训练为了顺民,血性勇武早已丧失,又怎会面对异族的入侵毫不反抗呢?所以,制造汉奸的正是各朝各代的统治者,正是他们把中华民族一步步的推入了深渊。
而统治者相对于民众,出汉奸的比例更大,又如河北大族,他们投靠羯人的心态已不仅止于生存,而是继续如上人上般的活着,因此,云峰奉送给这满地尸体只有两个字:活该!
“大王,两边屋舍空无一人!”云峰正暗暗想着时,派出探路的亲卫的回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再探!小心暗箭!”云峰不假思索道。
亲卫们接着四处探查,可一路行来,回报都是无人。
“这倒怪了?羯人不打巷战啊?那他们能上哪儿?”庾文君不自觉的自言自语:“难道是早挖有地道逃出去了?”
云峰略一寻思,便摇摇头道:“不可能,能容纳数万人,这得要多大的地道?石勒在襄国立足仅十年左右,他哪来这么大的能力?而襄国四面都被我军围住,这地道要得多长才能挖出去?更何况距襄国最近的山地在西面三十里的太行山东麓,其他地方都是平原,他如何来隐蔽地道出口?”
“哦!”庾文君想想也是,默默点了点头,不过,俏面上的不解之色愈发明显。
云峰向前一指,淡淡道:“不用想了,羯人必是集中在宫城,咱们去会一会石勒,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最后的疯狂
ps: 多谢四夕朝阳的打赏~~~~~~~~
虽然云峰自信满满,亲卫们却不敢掉以轻心,沿途的搜索并未有任何放松,结果恰如云峰所料,这一路都再未遇上一个活人,全军上下很快就围住了城中心的襄国宫城。
襄国宫城名为建德宫,虽未完全建成,但透过三丈宫墙隐隐看到的屋角殿顶,已是给人一种高大华美,色彩艳丽的感觉,它兼具胡汉两种风格,论起奢华,远在长安未央宫之上,不过,若论起细腻婉转,它不如成都皇宫那般贴山近水,秀美而自然,再论起雄浑大气,又不如建康宫城令人心生肃穆,羯人只知道把建筑做的富丽堂皇,却终究缺了份文化底蕴。
建德宫开有四门,自南向西依次为正阳门、永丰门、止车门与永昌门,云峰由南门入城,正驻足于正阳门下。
正阳门上也是站满了人,有男人,有女人,男人都是金发碧眼,上有六七十岁的羯人老头,下有牙牙学语的羯人小孩,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人人现出了视死如归之相,全都冷眼望向城下,石勒站在他们的正中间。
女人却被挟持在前,她们大多衣衫褴褛,发髻凌乱,有些人甚至都没穿衣服,那布满青紫淤痕的身体,蜷曲而又颤抖,女儿家的秘密全暴露在了瑟瑟寒风当中,也暴露在了秦军将士们的眼里。
她们的脸面或是羞愤欲绝,或是布满了恐惧的泪水,又或是现出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如果透过那低矮的城垛仔细看去。有相当一部分女子的大腿间浸满了紫红色的血枷。需要靠身后的羯人扶住才能勉强站立。很显然,她们遭受到了令人发指的凌辱。
“该死!羯人全都该死,难怪全缩在了宫城,原来是以女子做为人质!”荀灌娘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不仅止于荀灌娘与随军的女人,男子亲卫与全军将士们也是怒视城头,受云峰与女罗刹、及女子医护兵影响,他们不能容忍虐待女人,更不能容忍挟迫女人为人质!
云峰强压下怒火。喝问道:“石勒,你待如何?”
“哈哈哈哈~~”石勒仰天一阵狂笑:“这些女人,都是那些罪臣的亲眷,还有奴婢女仆、歌舞姬、与圈养的两脚羊,如今建德宫内,有近二十万女人!秦王,听说你对女人挺不错的,莫非你忍心看着她们被活生生射死,又或是被你掷出的火球烧死?啊?你来攻啊?我羯人早就不指望活了,纵然是死。有这么多美人陪着上路,也值!”
说完。石勒又爆出嚣张之极的狂笑,连带周围的所有羯人全都哈哈大笑,而被挟为人质的女人们,则哭喊哀求四起,充满兽性的笑声夹杂着柔弱无助的哭泣,令城下所有人心里的恨意简直是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净!
深深吸了口气,云峰继续道:“石勒,你放了这些女子,孤可留个全尸给你与全体羯人!”
“全尸?”石勒喃喃自语,却突然面现狞狰之色,厉喝道:“人都死了要全尸有个鸟用?我羯人纵是碎尸万段又有何妨?秦王,休得再罗嗦,放马来攻便是!若是不敢,老子便与你耗下去!
哼!也不怕你知晓,我羯人老小连同女人加一起,仅五万不足,而这建德宫里储存有足够三个月的粮食,再加上二十万女囚,足够食用一年半载!嗯?来啊!你他娘的倒是来啊!老子什么都没有了,莫非还怕死?你们说,怕不怕?”
“不怕,不怕!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汉子!”周围的羯人全都齐声高呼!
“哈哈哈哈~~”石勒已明显陷入了颠狂状态,笑的眼泪水都呛了出来,他向后猛一伸手:“拿酱来!”
一名羯人连忙端了碗蘸酱侍奉上前。
石勒向四周看了看,目光盯在了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舔了舔嘴唇,猛的一把将她拽到胸前!
“啊!”的一声惊呼,女子子连连摇着头,美目中满满的全是哀求之色,凄楚可怜之极。
石勒狞笑道:“秦王,你可知她是何人?来,老子告诉你!她便是逆贼徐光幼女!徐光害我大赵十万键儿命丧并州,已被夷灭九族!纵然死上十万遍,都不足以赎其罪!哈哈~~老子前几日刚尝过她的滋味,还是挺不错的,今日,便来尝一尝她的另一番滋味!”正说着,眼中现出了一抹残忍,手腕用力一折!
“叭达!”一声脆响,徐光幼女的小臂从臂肘处,竟被生生拗了下来!
“啊~~”伴着凄厉的痛呼,女子的面孔一瞬间扭曲到了极点,跌倒在了地面,虽然有城垛挡着,下面的人看不到地上的情形,但可以想见的是,地面必然已浸满了鲜血!
“咔咔咔!”荀灌娘面色煞白,牙关都咬的咯吱作响,显然已愤怒到了无比复加的程度。
庾文君咬牙切齿道:“羯人真是毫无人性,都是群混蛋、野种、狗娘养的!世间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种族!将军,呆会儿破了城,一刀杀了他们太便宜了,必须要让羯贼受尽折磨而死!”
庾文君把她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一股脑儿的全兜了出来,石勒似乎听到了这话,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得意的向下看了看,这才笑眯眯的提起那半截血淋淋的手臂,伸去酱碗里蘸了蘸,咔滋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好吃!好吃!真好吃!”石勒鼓动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称赞,又把手臂递向左右:“来,你们都尝尝,这娘子皮嫩肉细,真不愧是徐光那老贼的幼女啊,都把她吃了!”
“走开,走开!不要啊!救命啊~~”羯人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这无助而又充满惊惧的哀求,落在这群禽兽耳中,非但不能唤起半分侧隐之心,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兽性!
“呕~~呕~~”庾文君与草香幡梭姬双双呕吐,相对而言,庾文君稍好一些,她跟着云峰东征西讨有些年头了,各类恶心恐怖的死尸见的太多,具有一定的免疫力,草香幡梭姬却不同,倭岛上的征战,一般是打完之后把尸体扔到海里,她何尝见过生啖人肉?
草香幡梭姬吃力的扶着马鞍,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地面是一大滩褐色的糜状食物,其中还含有些黄绿色的粘稠液体,显然,她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城头的羯人见着这一幕,立刻劲头大涨,均是发出了得意而又嚣张的狂笑,有的人甚至对城下做起了鬼脸!(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油盐不进
城头的哄笑越来越大,有些抢吃尸体的羯人也站起身来,带着满脸鲜血,鼓动着腮帮子,甚至还有人手拿着血淋淋的肉块,正狼吞虎咽的向嘴里塞去!
所有的羯人,上至老头,下至幼儿,全都指着城下哈哈大笑,包括石勒,也是摸着小胡子,一脸的得色,一时之间,天地间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笑声。
羯人的丧心病狂反而使云峰怒气尽消,心头重现清明,上面的那些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们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禽兽,人与禽兽有什么好计较的?
云峰回头看了看,军士们正在做着攻城前的最后准备,由于城头有女人质的存在,因此,火油弹不能使用,只能强攻硬打,否则,不仅是云峰,所有的秦军将士都不会原谅自已。
军人虽说要有铁血心肠,但也要看针对的是谁,对自已人、与柔弱无助的女人,需要表现出关怀与爱心,而不是漠视生死,云峰一直在军中强调,希望将士们能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只会杀戮的战争机器。
虽然不使用火油弹,仍避免不了女人质的伤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俄军解救车臣人质,凭借精良的装备与铁般的纪律,还是有七百多名人质身亡,又何况手持冷兵器的秦军?云峰所能做的,只有通过合理的战术调配,以最小的代价把羯人斩草除根!
因此,围困城门,包括布于城墙上的共十万秦军被调入城中。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最迅猛的攻势来结束战斗!
投掷式弩炮被拖向了阵后。弩箭式弩炮依次被推向前方。踏蹶箭与三尺巨箭也跟着成车成车的运来阵地。
云峰又看了看满脸羞愤,正擦拭着嘴角的庾文君与草香幡梭姬,无奈道:“庾小娘子,你带着草香幡梭姬先到后面吧,待孤擒了石勒,你们再来欣赏他的死法也不为迟。”
“不!文君不走!今日文君要与将军您一起攻城!”庾文君显然被城头的嘲笑激起了羞耻心,一口拒绝道:“不亲手杀几个羯贼,难泄心头愤恨!草香幡梭姬。咱们要坚强起来,要为惨死在羯贼手下的女子报仇!你放心,有文君护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嗯!”草香幡梭姬也学着庾文君猛的一捏小拳头,灼灼的目光坚定的望向云峰,就连刘月茹,从来都没正面做过战,此时此刻,也是浑身散发出了昂扬的战意!
云峰只得向荀灌娘道:“老师,那您得多留个心眼了。可千万别让她们有个闪失。”
荀灌娘点点头道:“断山你不必担心,几个羯贼还没放在为师的眼里。”
对于荀灌娘的实力。云峰倒也放心的很,护住那三个女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他抬头看向了兀自狂笑不止的羯人们,举起手臂,正待下压,鼓手也跟着高高撩起了棒槌!
大战一触即发,气氛瞬间绷紧!“无量寿佛!”远远的,却传来了佛号声。
“呃?怎么又来了?”云峰转头一看,以佛图澄、竺法雅为首,合计数百名光头均是单掌竖什,疾步如风。
‘他们来干嘛?莫非还不死心?’云峰的目中现出了一丝疑惑,挥手使将士们让开道路。
不多时,这一群人来到近前,佛图澄施礼道:“秦王且慢攻城,赵王一心礼佛,先容我等劝说一二,或能劝得回头是岸,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云峰心里极为不屑,统治阶级礼佛,那是看到了佛教对维系他们统治的好处,除了平民百姓,权贵们谁信那套?就拿石勒来说,他如果诚心事佛,又怎会如此的灭绝人性?
不过,石勒已是瓮中之鳖,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他一试又有何妨?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于是,云峰示意道:“倒是有劳大和尚了,请!”
佛图澄表面虽不见动容,暗中却松了口气,他的确无谓生死,但他并不是对世间无所依恋,把佛教发扬光大是他毕生的追求,如今羯赵已亡,云峰至少也能成为北方之主,他希望能通过效力化解云峰对自已的恶劣印象,让他继续把佛教传播下去。
不仅止于佛图澄,在场的光头们大多抱有同样的心思,尤其是帛尸梨密多罗,他与云峰可是有着旧怨呢,这时见着云峰的和颜悦色,更是吞了颗大大的定心丸下肚,这些人的心态可以归为:旧东家垮台了,需要找个新东家。
佛图澄向竺法雅打了个隐秘的眼色,竺法雅会意上前两步,向城头合什为礼,吟道:“无量寿佛,为诸众生除无利益,是名大慈,欲与众生无量利乐,是名大悲,谁不有悲性?又所谓谁不欲起悲度众,名字远闻,然无方便,悲不得起,或怖自苦而为声闻,或破自惑而成缘觉,是故直往菩萨起悲第一,起悲方便第一中之第一!
赵王礼佛之心笃诚,早已明了慈悲奥义,因此才能一扫暴戾,于立足河北之初行仁政,颇得赞誉,然则,今日为何滥杀无辜?岂不有违佛祖初衷?还请赵王趁未铸下大错,及早回头啊!”
云峰听的暗暗摇头,竺法雅的口才与竺道潜相比,差的不是一个数量级,也难怪当年三言两句便能把他哄走,石勒摆明了破罐子破摔,只求一个痛快,讲慈悲,能给他痛快吗?
“桀桀桀桀~~”果然,石勒怪笑道:“慈悲?孤讲慈悲又得到了什么?不还是国破家亡?你这时和孤讲慈悲,命都没了,慈悲拿来有个鸟用?”
说着,石勒鹰目中锐芒一闪,猛的指向云峰,厉声道:“你怎不与他讲慈悲?从长安之战开始,我羯人有多少死在他手上?几十万该有了罢?再算算秦王出道至今。手上沾了多少人命?至少得有百万!嗯?百万啊!老子敢对天起誓。我石勒杀人绝没过百万之数!可为何世人皆言我残忍凶暴。独夸秦王仁德爱民?这是哪门子道理?老子不服,老子不服啊!啊哈哈哈~~”
石勒旁若无人,纵声狂笑,有如疯了一般,“无量寿佛!”又一声佛号宣起,这一声,有如一口黄铜大钟,在建德宫上方震荡回旋。令人的心里不自觉泛起了向佛之心,石勒的笑声嘎然而止,他再也笑不下去了。
宣佛号的正是佛图澄,这一声,已尽显了他的打破虚空实力。
佛图澄不急不忙道:“赵王请勿激动,诚然,秦王杀人是不少,却绝不滥杀无辜,是以才有仁德爱民之美称,请赵王反思。你石氏所杀之人,究竟有多少犯了必死之罪?
所谓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赵国能有今日,败亡之因于立国之初便已种下了啊!岂不闻,六道轮回,去来往复,回旋如轮,乃众生轮回之道途,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者,天、人、阿修罗!三恶道者,畜生、饿鬼、地狱!
今日秦军破建德宫已不可避免,种下的孽,终究要还啊,赵王何不干干净净离去?又何必孽上加孽,免得来生永堕三恶道,受那无尽折磨之苦,若赵王愿放开这些无辜的女子,我等不才,愿替赵王及族人超渡往生,至少投得一富贵人家,岂不美哉?”
瞧人家这话劝的,今生来世,因果报应,威逼利诱紧密结合,比竺法雅纯论慈悲有效多了,云峰不由得啧啧称叹,只是,佛图澄真能替人超渡吗?
云峰又把狐疑的目光投了过去。
佛图澄毫不动容,双掌合什凝视石勒,浑身散发出一种温暖、慈祥的光辉,仿佛这一刻,他就是佛,是普渡众生的佛祖,特意踏入人间来渡化那一群迷失了人性的恶魔。
而佛图澄身后的一百多名光头们也适时齐声念诵,更增庄重肃穆的效果。
在佛图澄的佛光普照之下,城头上的羯人起了些许反应,有人面现恍惚,茫然看着自已双手,有人面现懊悔,连忙吐掉了嘴里还未咽下去的肉块,还有人面现恐慌,后怕般的以乞求的目光看着石勒,就等他下令放人呢!
城头被扣为人质的女子们也是希望大增,一线生机摆在了眼前,这一刻,全都紧张的连大声都不敢透!
石勒却不屑的笑了笑:“大和尚果然舌绽莲花,连孤也被你说动心了,可惜啊,人死如灯灭,谁能知道身后事?你凭什么让孤相信你?就凭你的空口白话?”
“哈哈哈哈~~”石勒又发狂般的笑道:“纵然死后堕入恶鬼道又能如何?我羯人皆是满手血腥,要进,也是一起进!那正好,由孤再来带领他们,带领几十万条恶鬼,把地狱闹个天翻地覆,说不定,还能成为地府之主,在地狱过上逍遥日子!”
这话一出,城头女子那些微的希望宣告破灭,一股绝望的情绪立刻笼罩上了小半片天空,哭泣声再度传来。
莫名其妙的,云峰心里涌起了一首名诗: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但随即就摇了摇头,人家是革命志士,石勒却是杀人魔王,根本是玷污了革命先辈啊!
云峰又把目光投向了佛图澄,佛图澄颇有些老脸挂不住,忍不住怒骂道:“你!孺子不可教也!”石勒油盐不进,吃了秤砣铁了心,这时的他,那满身的佛光也不起作用了。
“哼!”石勒冷哼一声:“孤念及往日香火之情,虽屠尽全城,却放过你等秃驴一条性命,不料,你等非但不知恩,反而背主求荣,此等无耻无义之徒,也敢称佛?还不速速退去,孤耻于相见,否则,即便做了鬼,也当来向你等索命!”(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全面进攻
“这....”城下的光头们均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在他们眼里,石勒是真的疯了,有如一条疯狗般四处乱咬,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是谁灭了他的赵国?又是谁要取他的性命?
“哎~~”佛图澄叹了口气,向云峰施礼道:“贫道惭愧,未能劝得赵王回头,请秦王下令罢。”
云峰目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石勒顽冥不灵,大和尚不必愧疚,尽了力便是心意,请先与诸位道人退向阵后,待有空闲,孤再与诸位谈上一谈。”
以佛图澄为首的众僧均是心里一喜,云峰的话中透出了好商量的意味,看来这一趟,果然没白来啊。
“无量寿佛!”佛图澄连忙合什道:“若秦王不嫌碍事,我等愿留于此处,如有将士不幸阵亡,也好为之超度往生,或者疗伤医治亦无不可。”
说实话,超度有没有效果,云峰不清楚,但对活人来说,至少也是个安慰,于是点了点头,应道:“也好,有劳诸位了!”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城头的石勒,脸面却现出一丝挣扎,片刻之后,冷声道:“石勒,若你放了宫中女子,孤可任你离去,明日日出之前,绝不追击!孤可指天为誓!”
这话一出,所有人均是大感愕然,全都看了过来,佛图澄立刻扬声称赞:“秦王慈悲,中土岂能不兴!”
而城头上,更是嗡嗡声不断,无论是羯人还是被扣的女子。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尤其是被扣作人质的女子们。生的希望重新点燃,投向云峰的目光中满满的全是感激!
在她们看来,自已这肮脏的身体、卑贱的性命,如何能与石勒,秦国的大敌作为交换?自已没那么值钱啊?
即便石勒也是发了好一会儿的愣,鹰眼中射出惊疑不定之色,连连打量着云峰!
城头城下,瞬间陷入平静当中。渐渐地,目光又全部转向石勒,毕竟云峰虽掌握着他的生死,但是生是死,还是由石勒来决定。
石勒的面色剧烈变幻,无数的念头有如潮水般涌出,秦王究竟想做什么?是真心与自已交换,还是哄骗自已放弃人质再行剿杀?
有关云峰的往事被一条条的梳理,他必须小心再小心,能活着自然不愿去死。尽管只有十二个时辰不到的逃跑时间,但总是一线生机。然而,石勒又害怕受骗,身为曾经的统治阶级,他明白,天底下最不可靠的便是诺言,一时之间,心里委实难决。
云峰不慌不忙,秦军战士也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只有最了解云峰的庾文君,嘴角略微撇了撇,她一眼就看透了这人的心思,云峰根本不会践行承诺!
不得不说,庾文君的眼睛很毒,人向善很难,作恶却很容易,人只要做过一件坏事、撒过一次谎、背过一次信,以后再有类似的行为,会不自觉的拿以前的事做为对照来说服自已,渐渐的也就心安理得。
云峰也是个人,也有着七情六欲与人类所共有的劣根性,他也不例外。
之前已对拓跋氏失信,把他们诱入并州灭杀,如今再对石勒失信又有何妨?总之,为了民族大义,为了除恶务尽,为了给河北百姓与死于他手的冤魂一个交待,云峰有失信的理由。
至于借口,那好找的很,强者给弱者找茬,一找一个准!天下从没有滴水不漏的布置,有心找,总能找到毛病,如今的石勒,正是地地道道的弱者!
而且云峰有信心,秦军将士并不会对此有额外的看法,羯人根本不是人,而是禽兽,与禽兽何须讲信义?就比如,人对猪、对狗说的承诺会兑现吗?
面对着无数双的目光,石勒的面孔越来越扭曲,猛然间,“哈哈哈哈~~”却突然纵声狂笑:“秦王好算计啊,寥寥数语,便乱我人心,当真是高!哼!你以为孤会信你的鬼话?你拿什么来保证?盟誓?许下大把不值钱的诺言?顶个屁用!
话又说回来,就算你能放孤离去,可河北已尽入你手,从襄国到漠北,最少也有迢迢三千里,孤带着老弱病残岂能逃脱?不过是陪你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再退一步说,孤领着族人成功逃出了河北,可之后有拓跋氏、有慕容氏、有高句丽、还有那杀千刀的宇文乞得龟与段匹磾,再远一点,又有肃慎、夫余、高车等层出不穷的蛮族,老子这几万老弱病残,到了漠北也是个死!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的死!行了,闲话休提,秦王,想要老子的命来拿便是,老子候着!”
这一刻,出于统治者不相信任何人的本能,石勒放弃了出逃,他害怕没有人陪葬会在心里留下遗憾,也会死不瞑目。
没能把他骗出来,云峰暗暗道了声可惜,但无论如何,至少也在天下人面前再一次证明了自已的“仁义!”同时,也算是对即将被波及而死的无辜女子们有个交待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石勒,你既然想死,好!孤成全你!”说完,云峰单掌重重一压!
“绷绷绷~~”两千架弩箭式弩炮同时发射,射的都是踏蹶箭,由低到高,一排排的钉上了宫墙!
另有一部分直接射向望楼,土木结构的望楼根本抵不住踏蹶箭的轰击,伴着一篷篷的鲜血与惨叫,沙石碎木夹着尸体肉块滚滚落下,最终在轰隆隆声中,诺大的建筑轰然坍塌!
“城上的女人全都伏倒!”见到踏蹶箭钉成了成排的天然梯子,云峰连忙吩咐一句,之后大手一挥:“上!”
云峰身先士卒,向前猛冲,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攻城,实在是石勒太可恨了,不亲手活捉于他,心里总是憋着口郁气!
“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骤然爆响,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冲向宫城!
守军虽然也在放箭,但建德宫方圆十里,面对发起全面进攻的汹涌秦军,那么点人手着实捉襟见肘的很。
秦军前排都是挡箭车,不是太密集的箭矢射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挡箭车后面是弩手,一进入预定距离,立刻向城上发射,而后方的弩炮,趁着秦军还未攀城,也在不间断的向城头射击。
密集如雨的大小箭矢,压的羯军抬不起头来,即使有人强行拽来女子当挡箭牌,可这个时候,秦军战士也只能硬起心肠了,他们明白,越快攻下建德宫,付出的代价也越小,如果束手束脚,只会让更多的人质面临死亡。(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全家自焚
三尺巨箭的威力虽不如踏蹶箭,但只要射中身体,至少都是一尸两命,巨大的箭矢从被拉来挡箭的女子胸前穿透,再钉入身后掩藏的羯人体内!
这些女子在临死前的一刹那,眼神中没有半丝怨恨,有的只是遗憾与不甘,她们在为自已没能等来秦军的解救而不甘,那凄楚的眼神,令人不忍卒睹。
而羯人一看秦军真能下的了杀手,也就不再拿女子做挡箭牌了,挡也没用,还是死,弩炮虽在七八百步之外,却胜在数量密集,每一轮发射的三尺巨箭,总有那么几十支能打中目标。
羯人既不能拿女子挡箭,也没有强有力的还击武器,只得缩在城垛后方,等着秦军上城做最后的肉搏。
一轮轮的巨箭,夹杂着三寸短矢,压的羯人无力还击,以云峰、荀灌娘为首的攻城大军趁这个间隙,已冲到了城下。
弩炮,短矢默契的止住发射,云峰踩上钉于城壁的踏蹶箭,身形一纵,率先跃上了城头!
几名羯人不知死活的挺枪刺来,云峰正眼都不看,长枪一甩,“啪啪啪啪~~”的筋断骨折声连响,数具尸体打着横倒跌开去!
刚刚击杀了这几人,身后已是喊杀四起,紧跟着云峰上来的是荀灌娘、庾文君众女与亲卫们,庾文君放眼一扫,连忙问道:“将军,石勒呢?怎么不见了?”。
云峰毫不介意道:“哼!他逃不了!建德宫这么点大的地方,他能逃到哪?来,大伙儿都快点干活。羯人无论老幼。一律斩杀。尽量不要误伤着女人!”
四下里轰然应诺,亲卫夹着秦军战士源源不断攀城而上,很快就占据了以多打少的优势,羯人上至老头,下至幼儿,全都悍不畏死的操起武器应战,奈何禁不住四面八方的围攻,纷纷惨叫着毙命身亡。
“啊!”一声女子的惨呼响起。云峰不由转头一看,顿时怒火直冲头顶!
原来,羯人眼见不敌秦军,竟斩杀起了还未来的及逃离的女人!
“杀,杀!你娘的,都给老子动作快点,把这群畜生全杀掉!”云峰忍不住的怒喝一声!
秦军将士也是牙呲目裂,一面注意保护女人,一面刀枪连挥,惨叫声更加的密集。就连庾文君手持的小一号方天画戟,戟头上也是鲜血直向下滴呢!
“啊!你杀了祖父。恶贼拿命来!”一个清脆的童音突然从耳边传来,云峰却是一怔,一个七八岁的羯人小孩,双手正握着堪比身高的长剑,咬牙切齿的冲向自已,目中充满滔天恨意!
云峰再低头一看,自已的枪尖,正扎在一个年近八旬的白胡子老头胸口,这他明白了,原来是杀了人家的亲人!
“小兔崽子,想死还不容易?老子送你归西!”云峰笑骂一声,想都不想的大脚开球,直踢在了小孩腰间!
“嘭!”的一声闷响,一个黑影如炮弹般射向半空,转瞬间已是无影无踪!
要知道,足球守门员能够轻轻松松的把球开到对方禁区,虽然小孩比足球重的多,但云峰是打破虚空实力,这一脚开球的力道岂是区区守门员所能相比?
云峰虽不敢吹嘘,踢个两三百米却不在话下!
这是云峰第一次杀老人小孩,然而,心里竟没有任何不适感,关键在于,他已经不把羯人当人看了,宰猪杀狗难道还需要迟疑?老猪小猪都是猪,老狗小狗还是狗!
十余万秦军将士攀上城头,很快就把羯人斩杀干净,但是女人质虽然秦军将士已经充分留意到保护她们,光是云峰看到,却仍有近百人死于羯人刀下,而整圈十里宫墙,那么大的范围,不幸身亡的女人质当不会少于数千!
这也是没办法,云峰与他的将士们已经尽力了。
快速一扫四周,云峰大喝道:“女子医护兵留下来抢救伤者,其余将士们都随老子下去,今日誓将羯贼灭族!”
“杀!”将士们跟着云峰向城下冲杀!
一路上,只要遇着男人甩手就是一刀,云峰的眼前,似乎又重现了当年在平阳时,靳准发动兵变攻打皇宫的场景,当时的叛军是逢男人便杀,逢女人便奸,只不过,这一次虽然同样杀男人,女人却都能被很好的保护住。
建德宫十里方圆,论起规模,并不下于未央宫,秦军将士分散入数十座建筑群当中,而云峰,亲领着部分亲卫直奔建德殿,他尽管不清楚石勒会躲在哪,但建德殿是羯赵的中朝大殿,也是距离正阳门最近的宫殿。
一路斩杀,别说老人小孩,连黄门宦官都不放过,道旁花园里,全都洒满了鲜血,地面则是尸体累累,只有羯族女人能留下性命,云峰虽说痛恨羯人,却不会迁怒到女人身上。
正阳门后是端门,漫长的战线,以及人口的大量被杀,使得羯人根本无力据守端门,不多时,便被秦军冲杀过去,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乍现于眼前。
这就是象征羯赵权力中枢的中朝大殿,建德殿!在两百步不到的地方,云峰猛一挥手:“停!”
上千名亲卫立刻止住,抬眼向殿内看去,建德殿中堆满了薪柴,还散发出火油的味道,殿内左右共十六根大柱子上,绑着一圈年轻貌美的汉家女子,约有近百名之多,均是美目中射出恐惧,俏面满满的全是绝望!
石勒高高站立在九层玉阶之上,手中持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在他的左右,分立十余名女人,都在二十岁到三十多之间,其中有四五名留有大波浪金发,均是胸大臀肥,生有一对碧蓝眼珠,虽是容貌美艳,但她们的面相与欧美女人略有不同,鼻子颧骨较为偏平,一看就是来自于中亚的白种人,剩下的则是黑发黑眼的汉家女子。
总之,无论白种人还是黄种人,在云峰眼里,个个姿容不俗,这些女人都是石勒的王妃。
包括云峰在内,亲卫们习惯性的两眼冒出了绿光,只有王桂现出了黯然之色,这没办法,家有悍妻啊,他又如何敢染指石勒的王妃们?其实云峰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尽管对其中的几个白人女子很动心,但实在不敢再往家里招惹女人了。
一众人等的目光继续扫视全殿,除了羯赵王妃,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名青年男女,年纪从二十来岁到两三岁不等,这都是石勒的子女。
与石勒的视死如归不同,基本上,没被绑缚的人均是面青唇白,身体微微颤抖,尤其女人,更是花容失色,很明显,石勒虽有携全家**于建德殿的打算,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坦然赴死。
“哈哈哈哈~~”留意到了云峰目中那**裸的**,石勒纵声狂笑道:“秦王,你看中了谁?说来给孤听听?”说着,另一只手把他身边的一名二十来岁的白人女子猛的拉到胸前,桀桀怪笑道:“这美人儿如何?秦王请看,她的胸大不大?比你们中原女子要大吧?她的皮肤白不白?就像奶液一样的白啊!”
话到中途,石勒又一把将这名女子的裙子抛开,露出那双洁白的大腿,啧啧赞叹道:“请秦王再看,她的腿又长又直,缠上腰肢时的那股子浪劲,令人血脉贲张啊!还有她的屁股,又肥又大,扭动起来那软乎乎的感觉,不尝一尝真是可惜啊!对了,再告诉你一点,她的毛可是金色的,金毛你没过吧?秦王?你见惯了黑毛,能不能想象出金毛是个什么模样?”
这时的石勒,就像一个龟公,卖力的向云峰推销自已的女人,荀灌娘诸女均是暗自啐骂,她们不骂石勒,石勒明显已经心态失常了,骂一个疯子还嫌脏了自已的嘴,而是在责怪云峰,正是他那**裸毫不掩饰的目光,给了石勒借题发挥的机会!
“啪啪啪啪~~”云峰却轻轻拍着巴掌,淫邪的眼神尽在那名被石勒抓住,面现哀怜之色的女子身上打转,好半天,才微微笑道:“孤当然想要,石勒,莫非你欲献上来换你一条性命?”
“哈哈哈哈!”石勒顿时得意到了极点,声嘶力竭的笑道:“想要老子的女人,你这是做梦!哼!老子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她们都会跟随老子一起上路,包括被绑上柱子的女人,告诉你啊,这可是建德宫里最美的女人啊,秦王,看的眼馋吧?哈哈~~有这么多美人儿陪伴,他日老子再带领族人取了地府,依然可以尽享荣华富贵!而你秦王,也是满手血腥,总有一日要下地狱,老子等着你来,到时候,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哈哈哈哈~~”伴着狂笑,石勒把手中火把向前一抛,一道淡淡的青烟划出优美的弧线向着殿心坠落。
“啊~~”殿内的男男女女均是不自觉的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们仿佛看到了冲天大火在殿内燃烧,把自已瞬间吞没的场景!
云峰却一把解下伏虎弓,顺手抛向荀灌娘,连忙道:“老师,看您的了!”
“嗯!”荀灌娘一手接弓,一手抽箭,想都不想,嗖的一箭激射而出!
一道乌光钻入殿内,在火把即将坠地前的一刹那,准准射入火把根部,又去势不减,带着火把钉上了墙壁!
“扑!”的一声轻响,火苗剧烈震颤!(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生擒生勒
昏暗的大殿里,一只钉在墙壁的火把摇曳不定,渲染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殿内的众人却均是暗松了口气,他们不能想象被大火活活烧死将会带来怎样的痛苦,要知道,有时不小心碰着炭炉里的火炭,都得疼上半天呢。
其实,石勒的子嗣们不是不明白,落入秦军手里多半还是个死,但能多拖上一会儿也好啊,他们都是锦衣玉食的二代,自小生活优越,难免缺了外面那些羯人的必死之心。
女人们则是美目中泛出了希望,即便羯女也是如此,有姿格站在石勒身边的,都是貌美的女子,她们愿意献上身体来换取一条活路,她们有信心以自已的美貌来打动殿外的那些男人。
更何况,刚刚如此之多的兽性目光可是做不得假,尤其是被石勒拽过来的那名白人女子,美目更是泛出了浓浓的秋波,大团大团的向云峰送去!
惟有石勒,面色剧变,呆呆盯着荀灌娘手里,那把白中泛出微黄的弓,刚刚的一箭虽不是对他而射,他却能隐约感觉到,弓上透出一股至亲的气息!
“这弓,是拿季龙的尸骨做的?”石勒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把弓是以人的筋骨皮绞制而成,当即厉声喝问!
这时的他,面色扭曲狞狰,与刚刚的乐观、置生死于度外的心态大相径庭,使得所有人均是大为不解。
几乎没人知道的是,石虎虽然是石勒的侄子,实际上还有另一重身份。石虎同时也是石勒的异父弟弟。
游牧民族。包括羯族。都有男人死后,女人下嫁给丈夫的弟弟或是侄儿,又或丈夫其他妻子生的子嗣的传统,石勒父亲早丧,她的母亲曾下嫁给了石虎的父亲,后来生下石虎,而石虎的父亲则是石勒的异母兄弟,因此。从母系角度来看,石勒与石虎是同母所生的异父兄弟,但站在父系的立场,石虎只能是石勒的侄儿。
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常隐秘,在战乱年代,这类事情也不会有人去关注,当石勒的母亲带着幼年的石虎与石勒团聚之后,石勒直呼石虎的名姓,石虎则称呼石勒官衔,外人更没法看穿他俩的辈分关系。
再往后。石勒羽翼渐丰,乃至据河北为赵王。于是就有了忌讳,他们崇尚汉家文化,这种在中原人士眼里明显属于不伦的血缘关系,还是继续隐瞒为妙,因此,包括石勒与石虎的儿女都不了解实情,又随着当事者的陆续死亡,如今世上知道真相的,只有石勒自已了。
石勒虽然残暴,但对母亲非常孝顺,是以对石虎,他的异父弟弟也爱屋及乌,百般回护,此时见着石虎的尸骨竟被做成了一把弓,一时心里悲愤难明。
见荀灌娘并不答话,石勒再度喝问:“说!你为何不答话?都说老子残暴,可老子还不至于作贱死人,倒是秦王你,季龙死于你手竟然还不放过,真正残暴的人该是你!”
“哼!”云峰不屑的轻哼一声,给荀灌娘递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耽搁。
荀灌娘立刻回过神,抬手举弓,“嗖!”带着凄厉尖啸的厉箭,向着石勒直射而去!
这破空声听在殿内众人耳里,有如鬼哭狼嚎,令人不自觉的脊背发麻,可落在石勒耳中,却分明是石虎那死不瞑目的嘶吼,与他母亲临终之前,拉着他的手,委托他照料石虎的淳淳叮咛!
“啊!”石勒尖叫一声,铮的一下拨出佩剑,身形一闪,疾步冲向了荀灌娘!
第一支箭,他虽轻松避过,荀灌娘擅长却是连珠箭,箭如连珠,有始无终!
刚迈出步子,第二支箭扑面而来,石勒下意识的挥剑挡格,当的一声脆响,箭矢磕飞一旁!
剑势还未收回,石勒又感觉左膝透来一股寒意,他连忙拧腰向左疾避,却不料,右膝突然一麻,紧接着便是澈骨的剧痛传来,第四支箭射中了他的右膝,巨大的力道,将膝骨击成粉碎!
石勒顿时一个踉跄,右膝控制不住的着地,就在身形一散间,左膝跟着一麻,第五只箭射中了石勒的左膝,令他双膝着地,彻底跪在了地上!
这两箭,使得石勒身形全散,荀灌娘依然不停手,弓弦连拉,石勒左右两肩,分别中箭,伴着几乎同时爆出的两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他的两条手臂软软垂了下来。
石勒的四肢已经废了,荀灌娘这才收弓,递还给女罗刹。
“把薪柴都搬出来!”云峰连忙吩咐一句,飞身窜入大殿,照着石勒的腮帮子就是狠狠一记劈脸呼!
“啪!”石勒满口喷血,大黄牙落了满地,打着旋倒跌开去!
云峰伸脚,踩上石勒腮帮子,来回辗压,不得不说,踩人脸真的很爽,云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尤其是石勒那喷火的目光射来,却无力反抗的模样,这真是让人飘飘欲仙啊!
云峰面现满足的笑容,完全沉迷于中,石勒的表情越愤怒,便越是让他愉快,而亲卫们在云峰窜入殿内之后,也跟着一涌而入,有人把薪柴向外运去,另有人解开绑在柱子上的女子,还有人推攮着石勒的子嗣们集中在了一处。
见到殿内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云峰意犹未尽的把脚收回,微微笑道:“石勒,刚刚是谁要带这满殿的美人儿去地府享受?又是谁放了狠话?嗯?你落到孤手里,还如何自杀?”
“呸!”石勒吐出一口血沫,含糊不清的骂道:“有什么招数,尽管冲老子来,看老子可会皱一皱眉头!”
云峰丝毫不为所动,笑容依然灿烂,向后招了招手:“来人,把石勒胡子拨了,孤最讨厌小胡子了!”
这话一出,石勒几名年龄比较大的子嗣不自觉的摸了摸了上唇,没办法,由于石勒的喜好,羯人男子都喜欢留两撇小胡子,王子们仿效父王,自然也不例外。
两名亲卫带着狞笑欺身而上,一人拧起石勒头发,另一人伸手就去揪,揪住又是猛的一拽!
“唔!”石勒一声闷哼,面孔都拧成了一团!
要知道,拨胡子或许很多人都拨过,但一般都是下颌的胡须,忍一忍就能过去,或许还有人能体会到拨胡子的快感,能从这微弱的疼痛中寻得刺激呢。
然而,拨上颌的短须大有不同,这里是神经细胞异常密集之处,即便辣椒水滴上去都是火辣辣的剧痛,更何况以如此野蛮粗暴的方式一拨一大片?
“哈哈哈哈~~”见着石勒吃痛,亲卫们忍不住的开怀大笑!(未完待续。。)
第四零零章 意志坚强
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石勒立刻端正面容,纯以毅力强忍住那比火烧还要火辣辣的痛楚,随着一撮一撮的短须被拨下来,直至上颌变得光滑滑一片,连根毛碴子都没有,石勒竟再没发出半声,面庞的肌肉就像板了似的,抽都不带抽!
“啪啪啪啪~~”云峰又轻拍着手掌,赞道:“你说好端端的人干嘛留小胡子?瞧?这一拨掉,是不是年轻了些?照孤看啊,你说自已弱冠都有人信,你们说,可是?”
“那是,那是!”亲卫们纷纷讪笑的应道。
“拿面镜子来,给他自已照照!”云峰的吩咐刚刚脱口,一名女罗刹就掏出了块巴掌大的玻璃镜递了过去。
又是那两名男亲卫,一人提头,一人晃着镜子摆在了石勒眼前,石勒原本并不打算看,但一看到玻璃镜是如此新鲜而又如此清晰,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去。
就看到镜中的自已,满面血污,腮帮子高高鼓起一大块,尤其是上嘴唇红通通,那都是野蛮拨胡子留下的痕迹,一股莫大的羞耻立时涌上了心头。
身为大赵之主,即便当年落魄被卖为奴隶时,也从没让人抽过耳光拨过胡子,然而,他还能如何呢?自杀不成反落入敌手,纵有怨气也是无从发泄。
同时,石勒心里还充满了悔恨,如果早一点自尽,如果不是想着要刺激云峰,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任人凌辱的下场了。
但他性格中的桀骜不驯又使他开不了口讨饶,何况他也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何必向人乞怜?天大的屈辱。天下的痛苦,忍着受着便是,总不能教那人得意了去!
石勒只一看,便闭上了眼睛,一脸的漠然,似乎镜子里的不是他自已,而是另一个不相关的人。
“哦?”云峰倒是一怔,转头看向了石勒王妃们。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名白人女子身上,这名女子心中一喜,连忙把那鼓胀胀有如半个排球般的胸脯高高一挺,满怀期待的看着云峰!
庾文君与荀灌娘立时浑身一僵,小心肝都提起了起来,她们担心云峰再弄几个女人回去,要说这殿里的羯赵王妃,还有刚刚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些女子,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姿色,其中至少有五六人。不下于刘月茹与张灵芸的水准。
庾文君小声嘀咕道:“哼!大师姊非要留下来看家,这下好了。没人管得了他,将军的色心又泛了!而师尊您就是心软,嘴上虽说不让将军如何如何,却总是依着他!”
荀灌娘立时哑口无言,俏面腾起了一朵绯红,她是有苦说不出,她并不是不想管束云峰,而是对云峰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情,正如慈母对于孩子那般的宠溺。
云峰再过份的要求,虽然嘴上会表示不满,却最终仍是依了他,好比云峰让她与张灵芸、庾文君师徒三人共侍一夫,荀灌娘虽是满心的不情愿,但由于那种特殊的感情,躲不掉之后,只能勉强应下。
也正是这份感情的存在,荀灌娘绝了产子的念头,这个小男人,即是她的夫郎,也是她的孩子!
荀灌娘不自觉的给勾动起了心事,而庾文君的声音虽小,但殿内安静无比,所有人都听了进去,就连石勒都不屑的露出了个比鬼脸还难看的笑容。
云峰的老脸挂不住了,其实,他刚才心里也在犹豫呢,要知道,穿越至今,从身份上,到容貌上,到性格上,再到族别上,什么样的女人都拥有了,唯独没有白种人!
白人女子耐战而又疯狂,给前世的云峰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然而这一世,只能望之兴叹了。
云峰随便向一名亲卫招了招手:“你!对!就是你了,孤今日把她赐给你,你领回去罢!”
一瞬间,这名亲卫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在他们这类人眼里,对白人女子虽然长相不大习惯,却能分辨出是个美女,心想看久了就能习惯了吧,尤其是那对鼓涨涨的胸,他们根本没法想象,女人如何会长出如此之大的家伙?两只手都握不住啊!
这名亲卫又感激又欢喜,不自觉的伸出双掌虚空抓了抓,正待谢恩应下,又猛然间想了起来,当初在难波高津宫,大王不也是玩的这一套吗?
顿时,仿如当头挨了盆凉水,浑身的**不翼而飞,他只得强压下满心的期盼,刚要推辞,云峰却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摆摆手道:“你不要?是看不习惯还是怎么的?算了,孤把她给别人便是。”说完,目光向其他亲卫投去!
“啊?不,不,不!末将多谢大王厚赐,请大王放心,末将定会好生对待于她!”这名亲卫迅速判断出,云峰是真的不要,连忙拍着胸脯应下,喜滋滋的走上前,把那美人儿牵了回去。
白人女子虽然很失望,但能活着,而且不被无数的男人凌辱,身为亡国之妇,也算个不错的结局了,因此只得乖乖的跟着走,却不忘丢给云峰一个幽怨的眼神。
庾文君与荀灌娘的神色明显松了下来,以赞许的目光看向云峰,亲卫们则是现出了小范围的骚动,这次大王来真的了啊!淫邪的眼神尽往那些女子身上瞟呢!
“你,你,你!”云峰也不令他们失望,手指连点,每点一人,就有一名女子被亲卫拉走,而他的心里也是一阵抽搐,没多久,殿内的一百多名美人儿都被分配干净,其余没分配到的虽然羡慕,却不着急,如今襄国别的不多,就是女人多,男人都死绝了,这是一座纯女人构成的城池。
云峰又向荀灌娘小声道:“老师,呆会儿替她们检查下,如果有了身孕。那么....”说着。手上做了个揉肚子的动作。
荀灌娘明白云峰的意思。这是让自已把可能有的胎儿给做掉,于是一口应道:“等解决了石勒,为师挨个给她们看一看,决不教有石勒的孽种留下来。”
云峰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石勒,石勒却是一幅无所谓的模样,对自已的女人被分走毫不上心,而且云峰从他的神色可以判断出。他是真的不在乎!
一时之间,云峰暗暗头疼,他绝不愿让石勒从容赴死,而是要在处决前尽可能的践踏他的尊严,
莫名其妙的,云峰竟产生了种让亲卫当着石勒面干他女人的邪恶念头,但立刻就压了下去,这个先例不能开,因为,秦人是人。而不是禽兽,更何况。这么多女子已重新嫁了人,也要照顾她们的感受。
一个女人无论如何,当着前任夫郎的面与现任夫郎爱爱,总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云峰祝愿她们能与手下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成为性奴一般的存在。
‘该如何才能打击石勒呢?’对于石勒这类心志坚毅的人,用酷刑不会有用,他不可能开口讨饶,最关键的是需要击溃他心理的堤防,摧毁他的意志。
无意中,云峰目光扫到了石勒的子嗣们,合计二十来人,上至二十多,下至两三岁,这令他不由得计上心头,而这些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幼童,被云峰的目光扫中,顿时浑身一紧,可怜巴巴看了过来。
云峰招招手道:“来,你们都过来!”
“这....”十来人相互看了看,赶紧大人牵上小孩,畏畏缩缩的来到了云峰面前。
云峰一指石勒:“你们都上去,打他!骂他!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言语,注意不要把他打死!若是骂的好,骂的够恶毒,呵呵~~你们都懂的,快去!”
除了小孩之外的十余双目光看向了石勒,脸面现出为难,无论怎么说,石勒毕竟是他们的生父啊!
石勒虽是负伤倒地,却余威尚存,猛的睁开眼睛,那冰冷似能杀人的目光,竟无人敢上前。
于是,云峰给亲卫打了个眼色。
一名亲卫二话不说,一步迈上,随手抓起其中一个,“扑哧!”一声,一剑捅入小腹!
“啊!”伴着长长的惨叫,这人倒地抽搐,偏偏腹部中剑一时半会还死不掉,只能在满地的血污中挣扎不止!
殿内,痛苦挣命的嘶哑惨叫声声刺耳,除了冷眼旁观的亲卫,与目中射出锐芒的石勒,所有人均是大气都不敢透,包括男人与女人,浑身瑟瑟发抖,生怕自已成为下一个。
云峰看了眼石勒的子嗣们,现出了满意之色,催促道:“还不快点去?嗯?”
一名二十岁的青年人咬了咬牙,走到石勒面前,伸手骂道:“你这狗杂种,也不知从哪个旮旯窝里冒出来,竟敢祸乱天下?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只是迫你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今日秦王天军至此,刚好收拾你这狗贼!你....你犯下了滔天恶行,当真死有余辜!”说完,兀自不解气般,狠狠一腿踹到了石勒的脸上!
又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上前,跟着就道:“羯人,羯人,蛇羯之人是也!果不其然,自你这恶奴侥幸成事以来,有多少无辜之人冤死于你手?咱们虽未助纣为虐,却以羯之名号为耻,自今日起,再不认自已为羯人,而要做一个秦人!”
“狗贼!恶奴!杀千刀的~~”其余人等全都上前,指着石勒破口大骂,还有人拳打脚踢,都急与于他撇清界限。
亲卫们均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在他们眼里,石勒罪孽滔天,再受到怎样的羞辱折磨都不过份,而之前被绑在柱子上的那近百女子,眼中全现在了解恨之色,她们可是差点陪着石勒上路呢,至于石勒的王妃与女儿们,虽是看不下去,纷纷转过了脑袋,但无一人敢上前哀求,她们生怕会给自已招来灾祸。(未完待续。。)
第四零一章 不陪你玩了
诸人都带着各色心情看着石勒子嗣们的卖力表演,唯独石勒,纵然被骨肉至亲以最恶毒的言语辱骂,被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却仍是不怒不悲,仿佛眼前的这群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云峰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并不是由石勒的漠然所至,而是莫名想到了前世曾经的那一场人间浩劫,当时的情形几乎类似于眼前。
为了能活着,与父母爷奶、兄弟姐妹、妻儿亲人划清界限,甚至举报揭发!亲情、家庭伦理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人人自危,视身边最亲近的人如仇寇,这动乱波及到几亿人,也在被儒学侵蚀的奄奄一息的道德规范上狠狠踹了最后一脚,使其轰然垮塌!
云峰建立新朝的目地,既不是让举国上下只有一种声音,也不是让秦国陷入狂热的氛围当中,更不是打倒这打倒那,而是希望能使人心中善的那一面得到最大的张扬。
家庭和睦、父慈子孝、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建立一个有序,又充满爱心的社会,每个人都可以充分表达自已的诉求,对国家、对社会怀有一份责任!
然而,今天的自已,干的都是什么?竟然诱使石勒的子嗣对他恶声相向,拳打脚踢!
石勒的确罪孽滔天,他的子嗣也不是好东西,但身为最高掌权者的自已,应该逞论个人喜好,一力扬善抑恶,又如何会克制不住,拿人性的丑恶面来取乐?
纵使石勒不服软又能如何?重点在于,杀了他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让他为自已的罪孽付出代价。这就够了。何必与他斗气?
要知道,观众并不仅止于自已,而是有着殿内殿外的上千人,今天的这一幕,也会随之四处散播!
云峰不由打了个冷战,顿觉意兴索然,连忙挥手制止:“够了!都停下!”
咒骂与踢打声嘎然而止,石勒的十几个子嗣全都转身看来。目中射出期待的光芒,刚刚的他们,每个人都很卖力,仿佛脚下那人,已不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一个天憎人恶的囚犯。
云峰根本不理会,吩咐道:“带下去!给他们个痛快!”
霎时间,殿内哭喊大作,伴着“扑通!扑通!”的跪地声,哀求声四起!
“大王。您可是答应过不杀咱们的啊!您可不能食言啊!”
“要是您不满意,咱们再来!咱们还有更恶毒的话。包保让你听的舒心,听的满意!”
“大王,石勒恶事做绝,该有此报,可咱们和他不一样啊!都没做过恶事啊,而且咱们已经不认自已为羯奴了,如今都是秦人,请大王开恩哪!”
看着磕头如捣蒜般的石勒子嗣们,云峰毫无怜悯之心,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咒骂踢打自已父母的人,都不能称之为人,更何况作为石氏后代,自然要斩尽杀绝!
云峰不耐的催促道:“快,快,快!都拖出去,算了,给他们留具全尸,缢死就行了!”
虎狼般的亲卫一涌而上,两人招呼一个,拖起就走,小孩则往腑下一夹,大步迈了出去。
哭喊声渐行渐远,云峰扫了眼殿内,石勒虽然鼻青脸肿,却依旧面带嘲讽,不屈的冷视自已,仿佛在说:还有什么招数快快使来!
云峰自然不会与他斗气,只一看,便把目光移开。
被分配出去的羯赵王妃们,有个别人脸面带有悲怆之色,抹着眼泪不舍的望着殿外,云峰清楚,被拖出去缢死的那二十来人中,定然有她们的孩子。
云峰虽是暗感不忍,却也没法可想,只能盼着亲卫争点气,尽快让她们怀孕,有了新孩子,或许可以转移注意力吧?
正无奈的叹了口气,庾文君已冷哼一声:“将军,光缢死太便宜他们了,小孩没机会做恶,倒没什么,可那些十来岁、二十多岁的,羯人如此残暴,文君才不信他们像自已说的那么干净呢!”
云峰摇摇头道:“那又如何?杀人是最大的惩罚,若施以残忍手段在他们临死前折磨,除了能给咱们这些执法者带来变态的快感,还能有什么?长此以往,孤担心人性会被扭曲,如今天下一统在即,除恶务尽即可,手段还是尽量温和点罢。”
“哈哈哈哈~~”蓦然间,一阵狂笑爆来,石勒笑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好半天,才缓回劲赞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秦王竟然还生了副菩萨心肠!明明抄家灭族,在你嘴里就像给了天大的恩惠,让人死了还得感激你,天下人不得不夸你一个仁字!
哎~~老子枉活了这么多年,若能有秦王你的手段,又何至于被天下人唾骂?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啊!”说着,连连摇头,一脸的唏嘘之色。
石勒明为称赞,实则嘲讽之意非常明显,亲卫、女罗刹,包括荀灌娘诸女皆是现出了怒容,王桂更是喝斥道:“大胆羯奴,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唯独云峰非但不怒,反而脸面现出了一丝怜悯,石勒原本因激怒了众人正是心里连呼好爽呢,可这时,见着云峰的神色,禁不住的一股怒气直冲心头!
要知道,如果不能激怒云峰,那么,即使把天下所有人都激怒,依然一点意义都没有。
石勒微眯双目,细细打量,他希望能找到云峰哪怕一丁点强行掩饰的痕迹,然而,他失望了,云峰看向自已的目光,就仿佛在欣赏一个跳傩戏的正卖力做着表演,这令得石勒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石勒忍不住咆哮道:“来啊!有什么手段再冲着老子来啊!女人都给你了,那些孽子也给你杀了,你还能如何?上刑是吧?挖眼割舌架火上烤,来!老子正等着呢!”
石勒硬纠纠的昂着脑袋怒视云峰,目中射出兽性的光芒!
草香幡梭姬轻轻拉了拉庾文君,小声道:“文君,这人怎么了?是不是疯了?”
“嗯!肯定是!”庾文君点了点头:“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主竟会是个疯子,难怪羯人会那么变态!”
云峰接过来道:“越是自大自狂的人,实则越自卑,羯人只是最卑贱的奴隶出身,纵然侥幸夺取了河北,但骨子里仍然自卑,仍然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同,因此,他才会变态的杀人,通过这种残忍的手段来引起别人的注意,石勒,孤可有说错?”
“你!一派胡言!”很明显,云峰这话揭了石勒的伤疤,那嘶吼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呵呵~~”云峰会意的笑道:“行了,不管你是变态还是自卑,孤不陪你玩了。”说着,转头吩咐道:“把他带上正阳门城头,再把宫里的女奴全集中过来!”
“遵命!”苏绮贞领着女罗刹们立刻匆匆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零二章 食人者人恒食之
云峰口中的女奴,也就是石勒所谓的两脚羊,与被劫为人质的女子还有不同,前者的境地类似于之前的苏绮贞与女罗刹们,除了做无穷无尽的重活,还要受到百般凌辱,主家稍不满意,甚至会被随时杀死,再有变态的,被吃掉都不是没可能,她们是最苦大仇深的一个阶层!
而被劫为人质的女子,全来自于为羯人效力的官员们的妻女,在云峰兵围襄国之前,她们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rì子,羯人轻易不会去侵犯她们,所受的苦难也就这几rì罢了,因此,若论起仇恨,肯定是有,但多半是恐惧远大于仇恨,绝不如那些被折磨了很久的女奴。
当云峰领着众人站上正阳门城头,城头下方,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女人,均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其中还有人只用粗布头草草围住身体的重要部位,任由那黄黑sè的皮肤暴露在寒风当中。
苏绮贞领着女罗刹,刘月茹领着女子医护兵共八千,与庾文君、荀灌娘、草香幡梭姬全走入了她们中间,在分发冬衣食物的同时,还要维持着秩序。
八千女人,如果单独列队,也是好大一片,只不过,混入了这些女奴当中,就有如水滴融入大海,几乎很难分辨出来,粗略一估,女奴的数量竟超过了十万!
女奴们大多面sè麻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于接下来的命运或是安排,表现不出太多的兴趣,有给披上衣服,她们就站着不动,任由摆弄。有递来食物,她们神sè冷漠的随手接过,张口就吃。与当初云峰从氐人手上解救出的女奴,有如一个模子铸出,对于她们来说。活着反而要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还不如死了干净利落。
尽管云峰领着亲卫站在城头,女奴站在城下,但那一阵阵随风飘来的恶臭,浓烈的就像置身于其中,使人忍不住的胸腹翻腾。这要是换个寻常人来,只怕不出十息,便会被熏晕过去!
然而,包括云峰、亲卫,甚至城下的女罗刹与女子医护兵,也包括庾文君与草香幡梭姬。没有一个人脸面现出了哪怕一丁点的厌恶,也没有一个人屏佐吸,有的只是同情、怜惜,与微红的眼睛!
城头城下十余万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呼啸风声与啃吃食物的细微咀嚼声传来。
云峰向后招了招手,五花大绑在一根十字架上的石勒。立刻被亲卫推到了城前!
云峰大喝一声:“姊妹们,你们都抬起头,看看此人是谁?可识得他?”
云峰这一声运足了功力,女奴们不自觉的抬头一看,一名混身血污的金发羯人被绑在一根奇形怪状的架子上,模样是挺惨的,却一时想不起他会是谁。
女奴们只随意一眼,又重现出了冷漠,纷纷移回目光。
这超过十万的女奴,其中的大部分都没资格见到石勒。但也是有一小部分看过他的,此时却无一人认出,说到底,还是怪云峰,他一记劈脸呼把石勒打成了猪头。又让人拨去那标志xìng的喧子,面容与以往大相径庭,隔着距离又远,认不出也属寻常。
庾文君立刻猜出了缘由,向城头丢了个责怪的眼神之后,便大声呼道:“姊妹们,被绑在架子上的那人,正是石勒!是杀害你们亲人,凌辱奴役你们的罪魁祸首!如今石勒已被秦王擒获,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这话一出,女奴们再次抬头看去,陆陆续续的,目中均是现出了滔天恨意!
她们永远忘不了,若干年前羯军破城时,自已的家人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景象。
她们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已被羯人抓来,所受的百般凌辱,那声嘶力竭的呼救求饶,非但换不来任何同情,反而更加激起了那些禽兽的兽xìng!
她们记的是如此刻骨铭心,身边诸多姊妹那千奇百怪,令人毛骨耸然的死法,甚至都有人被丢进蒸笼活活烹了吃!
“果然是他!就是这恶贼!”
“好啊,这恶贼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报应啊!”
“父亲,阿母!你们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这恶贼也有今rì!你们都看到了吗?呜呜呜~~”
一时之间,广场上哭声大作,所有的女人都发了疯般的拼命朝前奔跑,她们想近距离把石勒看个清楚!
国家被破、身体被残、妻女被夺、子嗣被诛,却始终无动于衷,表现出一派硬汉模样的石勒,额角上终于滴出了冷汗,那超过十万双满含着愤怒与仇恨的目光,化成了浓的化不开的怨气直刺入他心底,令他控制不住持脊背发麻!
石勒逃避般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一股强烈之极的心虚感填满了心头!
城下满满的女人,通过恶毒的言辞渲泻着内心的愤恨,也把自已压抑已久的郁气排泄出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女人们仍没有半分止歇的迹象,云峰又再次喝道:“大家都静一静!如今襄国的羯人已被斩尽杀绝,唯一还活着的便是石勒!今rì,孤把石勒交给你们,任由你们处置!”
一瞬间,城下一片宁静,只不过,这份宁静,充满着辩雨来临前的憋闷。
石勒顿时面sè大变,他不能想象,自已落到一群疯狂的弱女子手上会是个什么模样!他只知道,死于女人之手,那是一种羞辱!
石勒连忙转头道:“秦王,老罪臣认栽了,求你给个痛快!”
云峰冷冷一笑:“这时候才知道求饶?迟了!”随即就向亲卫挥了挥手。
亲卫手脚麻利的把石勒从十字架上解开,四个人,分提四肢,向着城下走去。
“秦王!罪臣也是一国之主,纵然是死,也不能死于女人之手,求您给个痛快啊~~”
随着石勒那焦急的哀求声越来越小,“喀啦啦~~”一阵声响,正阳门被打开,四名亲卫,面对着身周数之不尽充满兽xìng的目光,就仿如置身于母老虎群中,他们飞快的把石勒扔在一小块空地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城!
“啊!你这羯奴也有今rì!老娘生撕了你!”一名女子突发一声尖叫,猛扑上石勒身体,张嘴就对他面庞狠狠一口咬下!
这一口,生生咬下了脸颊上的一小块肉,石勒由于心志被夺,再也抵受不住疼痛,不由惨呼一声,惨呼刚刚脱口,数之不尽的女人带着扎耳的尖叫围扑而上,石勒就觉得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一阵阵的剧痛传来!
石勒早已在猜测自已的死法,诸如扔油锅里榨死、五马分尸、剁成肉靡分而食之、或是斩去头颅漆封于府库,还可能云峰手下留情,赐个全尸,而这些,他全不在乎!
却不料,自已的死法竟是被女人咬死,还成为她们的腹中美食!
石勒的眼睛看不见,他的两颗眼球已经被咬了下来,他耳朵外面的轮廓也没了,但听力尚存,夹杂在哭喊怒骂中的,则是嘎吱嘎吱的咀嚼肉块的声音!
‘自已吃了一辈子女人,到死来却被女人吃掉,都是报应啊!’这是石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城头下方,一片混乱,站在上面根本看不到石勒,但通过满地的鲜血,与零散的肉块可以判断出下面发生了什么,云峰与亲卫们全都看呆了,云峰知道这群女人很疯狂,只是没想到,她们竟会把石勒给活生生的吃了!
女罗刹与女子医护兵站在人堆里,勉强维持住秩序,不让她们互相踩踏,同时还要把前面咬过石勒的女人拉开,让后面如cháo水般涌来的女人继续咬,尽管浑身有如一根紧绷的弦不敢松懈半分,但心里都非常痛快,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她们也想狠狠咬这恶魔一口呢!
每一名离开的女子,都是被强行拽离,她们要么放声大哭,要么开怀大笑,而所有人的共同点则是带着满嘴的鲜血,有的还使劲的咀嚼着腮帮子!
时间缓缓逝去,当女罗刹好不容易组成一圈人墙,把女奴全部挡在外面的时候,城下的石勒只剩下了一堆零散的骨头架子,别说皮肉,连内脏都没了,这让城头的男人均是头皮发麻。
女人虽然柔弱,xìng情温顺,如论走起极端,往往会超过男人,这就象水一样,至柔却又至刚,女人都是感xìng动物,只知道发泄,不择手段的复仇!
满场超过十万的女奴,其实真正能咬到石勒的不多,不会超过一两千人,毕竟石勒两百斤不到的肉,一人一口不够分,没咬到的,都是脸面带有浓浓的遗憾与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羯人已被灭族,石勒已经死了,她们也算大仇得报,满场的喧杂越来越小,有许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城头。
云峰再度站出,大声道:“姊妹们,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了,你们都还年轻,既然大仇得报,就不要纠结于往事了,要把目光放向将来,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侮你们,你们可以决定自已的命运!
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开始新的生活,身边的女军士,会帮助你们!诸位,现在请跟上她们,她们会做出安排,你们需要做的,是把全身先洗漱干净,再好好睡上一觉,一睡醒来,你们的人生,将会掀开崭新的一页!”
“呜呜呜~~”
原本渐已止歇的哭声霎时再起,女人们全都面朝城头跪下,这一次流下的泪水,内里全都是感激与喜悦!(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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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张宾来见
日头渐渐西坠,数以十万计的女奴依次被女罗刹与女子医护兵带向城中各处,如今的襄国,满城都是空置的豪宅,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一应生活物资俱全,倒也好安排的很。
刚刚回到城头的荀灌娘、庾文君、草香幡梭姬与刘月茹,眼圈都是红通通的,脸颊还分布有泪痕,显然是被城下的大悲大喜气氛感染,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不过,她们却又均是现出了振奋之色,如今河北各地望风而降,只需要安抚百姓,派驻官吏进驻各郡县,收编当地守军即可,更重要的一点,随着羯人被灭,秦国的敌人只剩下了刘琨,而刘琨能撑的住吗?没有人看好他,天下一统也就在这一两年之间。
庾文君抹了抹眼角,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将军,襄国除了将士们,就全是女子了,足足有二十万之多呢!完全可以自成一座城池,依文君看,索性不要男人,在您离去之后,不许任何男人进来,让襄国成为一座纯女子城池,女人自已耕作,自已开店铺市集,也自已当官管理自已,开天下之先河!师尊,您觉得不错吧?”
荀灌娘诸女全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相互看了看,这想法当真是发前人之所未有啊!
“那怎么成?”云峰立刻一口回绝道:“庾小娘子,你还什么都敢想啊,男女只有阴阳合和,方能幸福美满,你不要男人,是存的什么居心?莫非你想让满城女子全守了活寡?”
“这个....”庾文君讪讪道:“不就给您提个建议吗?用的着说这么严重?”
云峰却指了指胯下。不依不饶的嘿嘿一笑:“就拿你打个比方。在床上不是挺欢的吗?你不是挺喜欢摆弄它的吗?你看。捂着嘴都挡不住叫呢!如果没了它,你不觉得生活中会少了乐趣?庾小娘子,做人要将心比心,你需要它,别的女子也需要,你可千万不能脑袋一拍便冒出个馊主意啊!”
“将军您....真不要脸!不许再说!”庾文君的俏面立刻腾起了一大团彤云,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就连其他女人也是暗中啐骂,这话太露骨了吧?
云峰显然很满意于庾文君的羞窘。又呵呵笑道:“这有什么?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好了,晚上再把它交给你,走罢,天色不早了,咱们都下去,听说建德宫奢华无比,今晚都好好见识一下。”说着,正要去牵上庾文君的小手,却见一名亲卫快速奔来,不由看了过去。
很快的。亲卫来到近前,施礼道:“禀大王。原赵国大执法张宾求见!”
“张宾怎么还没死?”云峰脱口而出,带着满脸的惊讶与身周众人看了看,张宾的大名所有人都有耳闻,永嘉之乱伊始,石勒只是刘渊的辅汉将军,与诸将攻占山东,张宾曾对周围有言:吾历观诸将多矣,独胡将军可与共成大事!于是提剑军门,大呼请见!起初,石勒没有器重他,但张宾数献奇策,才渐渐被石勒倚为心腹。
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与徐光等大臣一样,早就死在石勒的手里了呢。
云峰的讶色一闪即逝,回过头吩咐道:“带他上来!”
“遵命!”亲卫快步离去。
没多久,张宾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每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张宾峨冠博带,慈眉善目,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满含自信,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
张宾也暗中打量着城头众人,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云峰,尽管素未谋面,奈何云峰太好认了,城头上的所有男人都披甲,就他一人不披,这好比现代大公司中,老板穿t恤牛仔,员工反而是西装领带。
张宾连忙静气凝神,恰到好处的稍底一点看着云峰肩头以下,以显示出礼数,脚步则方方正正,不疾不徐,表现出不凡的的气度与内心的沉稳。
张宾这么一番做作,也的确达到了目地,这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在想,果然不愧为石勒首席谋主。
张宾从无数双射来的目光中也留意到这一点,头颅又稍稍一昂,名士高人风度尽显!
距离云峰约有三丈左右,张宾不亢不卑的施了一礼:“民张宾见过秦王!”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云峰这次再不笑呵呵的说什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之类的鬼话了,而是脸面一沉,不客气的问道:“满城民众皆被屠戮,你张宾非是羯人,何独能留下性命?”
张宾不由大感意外,据他得到的消息,云峰不是挺好说话的吗?接见外人总是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难道是识破了自已的身份?随即便连呼不可能!
张宾的身份非常隐秘,除了刘琨,知道的人绝不会有一掌之数,就连苏峻都不得而知,张宾有自信,自已的身份没可能泄露。
那么,是由于自已曾为石勒效命而怀有恶感?这个念头刚冒出,张宾也暗暗摇了摇头。
天下间,为异族效命的人多了去,关中大族也曾为刘曜效命,却不见云峰拿他们如何,该重用的还是重用,何况刘曜相比石勒,除了不吃人,其他方面非但不占优,甚至还略有不如,至少石勒在未走下坡路之前,自视高于曹孟德、司马仲达,虽不敢与汉高祖比拟,却自居为汉光武帝!
石勒曾与群臣言:人岂不自知?孤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脱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大丈夫行事当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终不能如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他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孤当在二刘之间耳,轩辕岂所拟乎!
胸怀万丈雄心,早年石勒能收敛自已,屡有善政,河北民众勉强能得到温饱,这其中,免不了自已的劝诫之功,早有美名流传在外。
那么,究竟是为何?又或是,对自已不感兴趣?
张宾略一思索,还是排除了这个想法,他不认为云峰乃一目光短浅之辈,要知道,良将易得,谋主难求,自已为石勒谋划的诸多计策,已屡屡证明,这都是奇谋妙策,难道他不想收揽如此人才?
照这么看,只能是给自已一个下马威了,以让自已诚心做他秦国的臣子。
张宾立刻心头大定,云峰的目地不外于此,却又略有些不高兴,在还未奉命为石勒效力之前,他常言:吾自言智算鉴识不后子房,但不遇高祖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