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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全文阅读

作者:一眼云烟     穿越五胡乱华txt下载     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战况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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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一排短矢极其突然的shè入了谢尚身边的壁板!距离他只有一尺左右,三寸矢身仅有寸余露在外面!

    顿时,部将们全都淌了一头一脸的冷汗,其中一人连忙劝道:“将军,您快进舱避一避吧,这里不安全!”

    “哼!”谢尚转头看了眼兀自轻微颤动的尾杆,冷哼一声:“将士们奋不顾身与敌拼命,本将岂能贪生怕死?此话休要再提,本将就站这儿督战!”说着,又瞥向三十丈外正冲向自已右舷的一艘羯赵斗舰,两侧各二十五只大桨激起了阵阵水花,其一往无前的气势,似是不把自已这艘帅船撞沉绝不罢休!,

    附近的已方战船想要上前拦截,却都被它甩了开来,危急时刻,谢尚的心里一片平静,此时的他,眼里只有迎面而来的满船羯赵海寇,以及向荆州水军学来的cāo舟要则。

    谢尚猛然暴喝:“右满舵,贴上去,拍竿准备!”

    谢尚悍不畏死的发号着施令,部将们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天空中弩箭乱飞,谁也不敢打保票不会生出意外啊!

    又一人试着劝道:“将军,末将们都明白您,可是,您身为一军主将实是不应轻身涉险啊,否则末将是说万一,只怕全军上下立刻就会溃散掉啊,请您赶紧回舱吧!”其余的部将均是快速相视一眼,纷纷撑起盾把谢尚密密麻麻的围上了好几层,更有人举盾把他的头顶也护了起来。

    谢尚眉头一皱,可他也明白部将们的劝说的确是实情,海门水军相对于羯胡水军本就处于劣势,自已的安危更是关乎全军,而且部将把心思全放在了自已身上,会影响到对整支舰队的号令施放。

    喝斥的话语最终没能说的出口。暗暗叹了口气。谢尚无奈道:“本将进去便是,这艘羯船就交给诸位了。”

    “将军请放心!定教他来得去不得!”部将们均是大喜,心里也暗松了口气。

    谢尚刚刚踏入船舱,羯赵斗舰已然冲到了三丈近前,而已方这条船也堪堪微调了航向,恰好可以与敌船横向交掠而过。

    双方虽是弩箭如飞,准头却令人不敢恭维。敌船二十名重甲军士与数十名持厚盾的大力水手均已手持飞钩,就等着两船相交的一刹那强行勾住船只,跳过来肉搏作战。

    然而,帅船上所配备的均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每一个人都是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手。根本不可能给敌人从侧舷登舰的机会。就听到“扑扑扑~~”的连续扣动弩机声音,左舷的弩手已紧急登上望楼朝敌船一阵猛shè,虽是剧烈的颠簸使得准头严重不足。但密集的箭矢仍把羯军的大力水手死死压制住,令他们不敢随便移动脚步。

    有条大汉似乎不信邪,猛的探出半边身子撒手就抛出了飞钩,转瞬之间,哧哧连响。这人已被shè的张开双臂浑身巨颤,当场跳起了极为古怪的舞蹈。随后shè击移向他处。这人身形突然一顿,便直挺挺的坠入了江里。如此一来,其他人连忙把身形尽量向巨盾里面隐藏。只有二十名重甲军士肆无忌惮的把飞钩扔出挂上船舷,用力拉扯起来。

    就在这时,帅船上暴出一声大喝:“起!”

    数十名水手冒着当空乱飞的冷箭拉起拍竿,牢牢捆住的巨石被缓缓的拉到半空。

    暴喝再次响起:“放!

    所有的水手瞬间松开绳索,沉重的岩石顿时直直向下坠落,狠狠的撞向了几乎就要与自已靠贴在一起的的羯胡斗舰。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沉重的岩石重重的砸在了斗舰的左侧,发出了震耳yù聋的声音,一瞬间,木屑横飞,血肉模糊!这艘斗舰的左舷,被直接砸烂了将近三分之一,直观看去,就如同被一只巨手生生掰去了一块!

    巨石撞击的地方,刚好是那些大力水手聚集之处,当巨石坠入江里以后,刚才的数十名大力水手,已全部消失,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破碎甲板,以及甲板上清晰可见的残肢断臂,鲜血一层层的泄入水中,江水打着旋倒灌而上,斗舰猛的向下一沉之后,便快速向左侧倾斜,那二十名重甲军士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谢尚就亲眼看到,这些重甲军士纷纷滑倒在地,身穿的铁甲在湿滑的甲板上滑动速度极快,他们四肢乱抓乱踢企图抓住一切有可能阻拦滑落的障碍物,虽有个别人幸运的紧紧抠住了女墙,暂时把身形止住,但好景不长,紧接着就被后面滑过来的同伴重重砸入了江里!

    “哧哧哧~~!”江面水花四溅,一只只大铁饺子被下入锅中。

    “干他娘的!”谢尚忍不住大声叫好!

    同一时间,“左满舵!”帅船再次发出号令。

    舵手连忙左满舵,巨大的船身缓缓左转,避开了那艘受到重创的斗舰。

    “哗啦啦~~”

    那艘斗舰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甲板上的任何物体与人员尸体,有如大小不一的饺子直直倾入江中,砸起了串串血红sè的水花。

    这时候的江水,一团团的鲜红四处绽放,仿佛打地鼠一般,在江面上漂浮着的大量死尸与木屑之间,一会儿这边冒一团,一会儿那边冒一团,没有任何规律可寻。最终,伴随着一声震耳yù聋的水声响动,整艘斗舰轰然倾覆,就连船底都翻了上来,在飞溅起大量水珠的同时,一个巨大的漩涡正贪婪的吞噬着水面上的任何物件!

    “噗通!”

    “噗通!”

    连续两声巨响,却是斗舰上的两根桅杆分别折断,狠狠的插入了江水,溅起的浪花,恰好将边上的一艘已方走舸打得当场翻侧,很不幸成了斗舰的陪葬品,船上的水军将士才刚刚发出呼救,便被漩涡拖到了水底深处。

    见了这一幕,谢尚的兴奋劲如落cháo般的快速消褪,另一股悲愤的情绪随之冒上了心头,然而,面对着手下军士的莫名惨死,他仅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没法有任何施救的举动,这就是战争,惨烈而又残酷。漠视生死,心冷似铁,是成为一名合格统帅的先决条件。

    谢尚莫名的回忆起了云峰的种种残忍手段,以及自吹自檑屠杀了几十万人时那不见任何动容的表情,而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那个刚刚吞噬了一条走舸的漩涡。

    江面上的这只漩涡仿如一个无底洞,似乎填不饱肚子一般,正一点一点的将这艘斗舰缓缓向内拽去,斗舰上幸存的羯军争先恐后的跳入江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没过多久,整艘斗舰也不见了踪影。

    又一艘体型稍小正迎面冲来的羯军斗舰没能避开这个漩涡,整艘船都围着漩涡打起了转来,船上的水手、甲士、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被巨大的离心力向着四周不断抛洒,只要一落到江里,立刻就被漩涡一口吞噬。

    而帅船上的弩手立刻抓紧机会,弩箭如雨点般的倾泄而去,遗憾的是,漩涡似乎吃饱了,范围越来越小,转速越来越慢,使得第二艘斗舰幸运的逃过一劫。

    羯赵水军有三百多艘斗舰,击沉一艘于战局并不显眼,随着时间的逝去,两军完全交接在了一起,由于场面异常的混乱,谁也不知道自己将面对多少艘敌船的同时攻击。

    双方的很多战士正在甲板上shè箭,突然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弩箭shè死,鲜血顺着甲板不断的流淌,所经之处,只留下了一道道暗红sè的痕迹。

    那些拉动拍竿的水手,只注意到面前的斗舰,却时常就给背后的一阵弩箭偷袭至死,使得拉到中途的拍竿猛然断裂,巨石重重砸在自己人的身上,如同开了磨坊,压榨出了无尽的血桨。而这块巨石往往会给自家船只造成极大的伤害,当甲板大幅倾侧的时候,上面淤积的血水,就如同一道小小的瀑布,全部倾斜到了江中。

    而体形较小的艨艟仗着速度快的优势,穿梭于斗舰的空隙之间,往往拍竿上的巨石还未落下,便已被灵活的闪避开来,随即便是一阵乱箭狂shè,给羯赵斗舰造成了不少的威胁。

    然而,如果艨艟被巨石砸中,那就是整体沉入到江水当中,上面载着的将士没一人能逃出生天。谢尚就亲眼看到一艘艨艟直接被巨石砸入水中,时间已过去了有一会儿,唯有水面飘起的血丝越来越多,最终把周围的江水染成了暗红sè。

    至于走舸、舢板,虽是放入江中的数量不多,但它们负责救援落水的同伴、shè死水中的敌人、以及输送物资等等诸多事务,哪怕战斗再激烈,它们也是不可或缺的。当然,脆弱的它们也最容易受到伤害,往往一个闪避不及,就被迎面而来的斗舰撞的粉碎,连个小小的漩涡都翻不出来,只能于江面留下几具尸体或是几块木屑。

    这个时候,两方都杀红了眼,羯胡水军竭力想跳帮作战,如今他们的重甲军士都会配上相当数量的大力水手协同登船,如此可以避免被海门水军将士以同归于尽的招数拖入江里,而海门水军除了一开始受到撞击那几十艘除外,其余的尽量避免接舷,以游斗来拖廷时间,他们必须要挺到京口水军前来增援。(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家 一家欢喜一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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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论cāo舟技术的细腻,海门水军应是略占上风,他们出身于荆州水军,长期在狭窄且水情复杂的河面上行船,相反的,羯胡水军习惯于在茫茫的大海中横冲直撞,两者的cāo作难度自然有别。如果让云峰来做个比较的话,海门水军可看作在弯曲颠簸的小巷里飙车,而羯胡水军仅在宽阔平整的高速上飙车,谁难谁易,自是一目了然。,

    虽是占有技术上的优势,海门水军却是败相尽现,一来战舰的数量不如人,二来船只也不如人家坚固高大,再打个比方,海门水军又如开车出门碰上了堵车,三十里宽的江面聚集有几百条船,技术再好,也是无从发挥。

    谢尚焦急的频频回头,此时的rì头已经明显偏西,鏖战了近两个时辰,已方的船只沉没了将近一半,而羯胡才损毁近五十条左右,劣势愈加的明显。

    其实,上游约四十里处是吴郡水寨,来援非常便捷,不过谢尚从不对他们抱以期望,先不提以往的嫌隙,光是云峰离开之后,吴郡的这群人就闷头大发展,仿佛集体得了自闭症,从不与外人交流,水寨也是戒备森严,不让任何人靠近,使得谢尚时至今rì都弄不清楚吴郡水军的大体情况。

    谢尚翘首以待的是京口水军,不止是他,帅船上的部将们也是时不时就扭头向后望去。

    “来了,来了!”突然之间,一名部将猛的伸手向后一指,欣喜若狂的大声叫唤。

    谢尚跟着回头一看,上游已有影影绰绰的帆影出现,正以极快的速度顺江而下。

    谢尚连忙唤道:“传令,我军战船尽量向两边靠去。给友军让出航道。让将士们都坚持会儿,咱们的援军来了!”

    传令兵也顾不得打旗号,探头以最大的音量喊出,实际上在混战当中,旗号早失去了作用。

    援军到来的消息有如水波般被一圈圈的向外扩散,海门水军顿时士气大振!绝望的心情重新点燃了希望,本已酸麻的手臂又重新注入了力量。

    “父亲。不好!晋军的援军来了!”而在另一头,缀在队尾的羯赵水军帅船上,韩福sè变道。

    韩雍的面sè也不大好看,在他原先的计划里,是以快打快。快速歼灭掉海门水军,他有信心,凭着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办到。可是海门水军的顽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尤其是悍不畏死的jīng神更是令他大吃一惊!

    正是抱着以命搏命的决心,海门水军虽是伤亡近半,却始终没有溃败。

    “他娘的!来了正好,一起干!”韩雍忍不住怒骂道:“传令。全军上下但有怯战者,斩!”

    海门水军虽是士气大盛。羯赵水军也未流露出过多的畏怯,他们明白。在拥挤的江面上,根本就没有抽身后退的可能。退就是死,只有血战到底一条路可走。

    原本的轻松自信被凝重所替代,韩氏父子都略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哈哈哈哈~~”韩雍突然爆出了一阵狂笑:“原来只来了百条船,枉老子还担心了一阵子!”

    韩喜也松了口气,轻笑一声:“哧!晋军懂不懂水战?增援不尽全力,只能被我大赵各个击破,这是自寻死路啊!看来想不攻建康都不行了,破灭晋国,把司马绍献与大王,这份天大的功劳注定是属于父亲您的啊!”

    “哼!”边上一声冷哼传来,那名羯将不高兴了。

    韩雍连忙笑道:“呵呵~~小儿失言,将军匆要计较,将军您的督战之功全军上下有目共睹,要说破建康的头功,自是非您莫属。”

    “嗯~~!”羯将这才面现满意之sè,舒舒服服的应了声,不过,他的嘴角却现出一抹几乎不可见的不屑之sè。

    韩氏父子也隐秘的相视一眼,眼中均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谢尚与部将们先于韩雍就发现了来援的竟然只有百来条船,顿时仿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一般,满腔的热情被无情的浇灭。

    谢尚不自觉的快步走出船仓,连声问道:“怎么回事?京口水军分明有两百多条战船,怎么才过来一半?他的水军也是出自于荆州,怎可能不懂被各个击破的道理?”

    一名部将苦涩的应道:“将军您可别忘了,京口水军的主将乃至各船校尉都是尚书令麾下,如咱们般的荆州籍将领,可比不得将军您的推心置腹,他们在军中说话不管用,依末将看,很可能是京口籍的将领存有私心,yù保存实力罢了。”

    “岂有此理!”谢尚怒道:“当rì本将亲赴京口,尚书令可是满口答应了全力来援的!”

    又一名部将无奈道:“如今尚书令远在广陵,暂时节制不了下面诸人,又能如之奈何?何况他们京口人不懂水战,很可能以为派个百来条船,连同我军的二百余艘大小战舰,至不济也能与羯胡水军拼个势均力敌,若老夫所料不差,多半便是抱着此类心思。”

    第三名部将冷哼一声:“哼!若非他们顾忌着尚书令,不发一兵一船都不是没可能!”

    这几名部将的猜测基本上是仈jiǔ不离十,京口籍水军将领认为,有三百来条船足够对付羯赵水军了,在他们眼里,羯赵水军是北方人,北方人天生不jīng于水战,到了船上还不成了软脚虾?不吐个七晕八素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这样的水军又能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羯赵水军来自于青州海寇,长期在海面上讨生活,或许cāo舟技能不如内河水军,但是海面的风浪也更大,他们的抗颠簸能力说不定还要强于内河水军。

    “哎~~”谢尚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如今再往京口求援已是来不及了,何况即使再求,他们也未必肯再来,摆在咱们面前,只有拼死一搏一条路可走。”

    说着,谢尚一扫众将,铮的一声拨出佩剑,用力向天一指:“全军将士听令!为了海门安危,我军誓与敌死战,即便全军覆没,也绝不退缩半步!咱们多拼一个,海门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本将立誓,誓与敌同归于尽!”

    谢尚满脸的慨然赴义之sè,话语高亢激昂,众将原已渐渐熄灭的斗志又被熊熊点燃!

    “誓与敌同归于尽!”

    “誓与敌同归于尽!”

    一阵阵的呐喊,由帅船向着四周迅速扩散。(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援军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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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众人所料,京口来援的一百多条战舰只在刚加入战局的时候起了些作用,还没过半个时辰,便已现出了不支之态。

    羯赵原有三百来条斗舰,损失五十多艘之后,还有两百多条,而海门水军两百出头的舰船,折损了一半,加上京口的百来条船,在数量上仍是不敌羯赵水军,何况其中还掺杂有相当数量的艨艟。,

    对付艨艟,羯赵水军仗着海船坚固,也不再使用拍竿了,而是直接冲撞,艨艟虽是灵活,但在狭窄的水域里,xìng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有相当一部分便是被活生生撞散撞沉。

    而京口水军身为援军,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城池需要保护,斗志本就不如海门水军,当见到羯赵水军竟然如此凶猛,士气更是刷刷刷的直往下落,如果不是在江面上没法掉头逃跑的话,很可能刚一接战就逃的jīng光了。

    在夕阳的照耀下,江面的暗红sè被渲染成了亮丽的鲜红sè,天空中依然是弩箭飞舞,耳边依然是震天的喊杀声与濒死前的绝望惨呼、以及重物坠入水里发出的扑通扑通声,江面依然漂浮着尸体、木屑与各类杂物,被舰船驶过激起的波涛向着下游的大海冲刷而去。一个个的漩涡于江面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每一个漩涡,都代表了一艘斗舰被击毁沉入了江底。

    不知不觉中,距京口水军来援过去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京口水军的战船竟折损了一半!而海门水军只沉没了二十来艘,无形中京口水军起到了替死鬼的作用,没办法,江面上冲进来容易,想退出去是难于登天,而且他们早已被羯胡水军的悍勇吓破了胆。一支失去了士气的军队。结果自是可想而知。

    至于羯赵水军,仅损失了二十艘不到,实力上的差距愈发扩大,如今的情形已是极度的恶劣,很可能不等到天黑,这一支混合舰队就会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父亲,咱们破了晋国水军。是连夜攻打海门,还是让将士们喘口气,明rì再打?”韩福已有了百分百的胜算,忍不住转头问道。

    不待韩雍答话,那名羯将便嚷嚷道:“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连夜攻打!否则拖到白天。海门百姓趁夜全跑了怎么办?咱们这一趟出来又没带马匹,上哪去追他们?”

    “这个”韩福眉头一皱,迟疑道:“可是上游几十里便是吴郡水寨。若将士们得不到休息,在攻打海门的时候被他从后部夹击,那该如何是好?”

    “哼!”羯将冷哼一声:“吴郡要来,早就来了,本将年前便已听说。吴郡与海门及京口不和,如今看来。传言当是属实,咱们不去攻他水寨。他已是谢天谢地了,又如何敢前来生事?”

    韩雍点点头道:“不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传令!让将士们都加把劲,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歼灭晋军,然后全力攻打海门,咱们在海门会餐,全军上下,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耍乐子就怎么耍!”

    “遵命!”传令兵立刻奔向船头,大声呼喊起来,命令一层层的被传达下去,羯赵水军顿时气势大增!饿肚子爬城头不算什么,苦点累点也不算回事,他们需要的是海门的财富,海门的女人!有的羯军听到这个命令就连裤裆都高高鼓起了一大块。

    由于两军犬牙交错,双方下达的命令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谢尚诸人的面sè均是难看之极,虽然滔天怒火在每个人的胸膛里熊熊燃烧,却没有丝毫办法,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兵败,将不再是一个传说。

    “哗啦啦~~!”一阵水花巨响,左前方五十丈处,一艘京口斗舰被三艘羯船围攻,数具拍竿齐拍之下,转眼就被拍的稀巴烂,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后,倾刻之间便被吞噬了进去。

    随着战局的恶化,羯军的优势愈发的明显,局部以多打少的情况越来越多,照这样子,看来等不到天黑,已方就得全军覆没了。

    “将军!”突然一名部将跪了下来,大声道:“请将军立刻弃舟上岸,回返海门,城池能守则守,不能守便带着百姓们弃城而走!”

    “扑通,扑通!”这一起头,周围的部将全都跟着跪下,又一人悲声道:“请将军匆要迟疑啊,我等的家小就拜托给将军了。”

    “胡闹!”谢尚脸一沉,怒道:“本将已立下誓言,与全军将士同生共死,怎能独自逃生?此话休要再提,都快快起来!”

    “将军他rì再为咱们报仇便是!请将军赶紧离船,海门十余万百姓的安危全系在您身上了啊!”第三名部将说完之后,猛的起身,重重一拱手道:“将军,请恕末将冒犯了!”话音刚落,就一把抱住谢尚,又招呼道:“诸位都来搭个手,事不宜迟,咱们把将军送上小船!”

    谢尚正在心里默默的和袁女正作着道别呢,七八名部将便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扛着谢尚快步向船尾走去。

    “快,快放下本将!”谢尚挣扎着连声呼喊,可是他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哪能是七八名三十左右的壮汉对手?

    众将也不理会他,刚要喝令亲随把谢尚带向小船,一名部将却现出了不敢置信之sè,指向后方大声唤道:“诸位快看,又有船来了!”

    众人连忙转头看去,手上也不自觉的松了些,谢尚抓住机会一下子挣脱开来,向后一看,上游的江面,一片帆影正极速接近,那速度比先前的京口水军竟快了一倍都不止!

    “莫非是京口水军另一半赶了过来?”一名部将眉头一紧,自言自语道。

    “这个”另一名部将摇了摇头““没可能啊,他既然要来,为不何不一次xìng全来,分批过来只会白白送给敌军各个击破的机会,难道是吴郡水军?”

    又一名部将当即反驳:“吴郡怎可能来援?咱们再等等,过一会儿自然能看清楚。”

    海门与京口联军的心中又点燃了些许希望,另一头的韩雍父子显然也发现了有第二支水军来援。

    “他娘的!”羯将自顾自的骂道:“这晋国怎么回事?就像屁眼子被塞住一样,不一次xìng拉个利落,东拉一截,西拉一截!也不嫌憋的难受?”

    “哧!”韩福连忙捂住了嘴,与父亲交换了个鄙夷的眼神,羯胡粗陋果然名不虚传,据说大王就是目不识丁!

    韩雍冷哼一声:“料来不出于京口剩下的百来条船,纵使来援又有何用?顶多再拖廷上个把时辰罢了。哼!来多少,老子吃他多少!”

    话虽这么说,韩雍的眉眼间却现出了一丝恼怒,从午时不到开始交战,如今已是夕阳西下,再是铁人也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何况他还打算趁夜攻城呢,照这么打下去,士兵又能剩下多少体力?留待明天再攻,海门十余万百姓早已跑了。

    韩福似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提议道:“父亲,看来咱们只能在海门城下休整一宿了。”

    韩雍点了点头:“也罢,让他们多活一晚便是!”说着,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前方。

    随着距离接近,谢尚与部将们渐渐看清楚了,上游来船一面蒋字大旗赫然飘舞。

    “蒋字打头?这是哪支水军?就末将所知,京口军中没有姓蒋的将领啊!”一名部将不自觉的向谢尚问道。

    谢尚也是一头雾水,真要说起来,他对京口水军的了解,还不如手下的诸将呢。

    另一部将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惊讶道:“快看,他们的船怎么这么奇怪?尖头尖底,船头还装了个大铁锥,但是船上没看到拍竿,难道就靠大铁锥去撞击敌船?那自已不也撞散了?而且,他那船竟然竖有五到七帆,竖那么多帆干嘛?有用吗?”

    当时的普遍战船仅立两到三帆,主要是靠划桨前进,包括韩雍的水军,尽管大多数情况是在海面行驶,却也不过三帆罢了。

    谢尚不由心中一动,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只有云峰才能搞的出来,除此他还未见过有其他人,何况由梁州前来帮忙修建船坞的工匠口中提过,他们的水军督帅名为蒋炎。

    “难道是梁州水军!”谢尚脱口而出。

    众将也均是直直盯向了这支船队。

    一路乘风破浪,船队以飞一般的速度接近,船上将士的脸面甚至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募然间,一声暴喝传来:“老夫蒋炎,为梁州水军督,受秦王诏令特来驰援海门!”

    果然是梁州水军!

    谢尚的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忍不住大声唤道:“尚代表海门、京口两军全体将士多谢蒋老将军,也谢过秦王,不过,羯贼势大,船只坚固,请蒋老将军勿掉以轻心啊!”

    立于船头的蒋炎,把目光向前投去,顿时倒抽了口凉气,从旗号来看,江面上三分之二都是羯赵水军战舰,全部都是斗舰,明显已占了压倒xìng优势,反观海门与京口两军,船只偏小,数量又少,大多数已经伤痕累累,而江面上飘浮着的数不清的死尸与杂物,无不昭示着这一战战况之惨烈。

    蒋炎赶紧定住心神,向前拱了拱手:“老夫自得秦王诏令,便rì夜兼程,好在及时赶至,请谢将军速速休息一阵,接下来,便交由我梁州儿郎们好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惊天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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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他们不是京口水军,而是梁州水军!”韩福忍不住的放声叫唤。

    蒋炎的豪言迈语虽说令已濒临绝境的海门、京口两军舒舒服服的吞了颗定心丸下肚,却也传到了韩氏父子的耳中。

    远远看着那些外形奇特的战舰,韩雍的眼角闪出了一抹恨意,第一次入寇江东,登陆部队便是全灭于云峰之手,说起来,死个两千多人本不算什么,却害他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而如今的梁州已成为了云峰的属地。,

    韩雍当即喝道:“传令,暂时放过京口海门两军,尽全力先灭梁州水军!”

    传令兵有了一瞬间的愣神,羯将已责问道:“韩将军,再加一把劲便可全灭了他们,你为何平白放过?”说着,一指前方,继续道:“即使梁州水军新来,可是你看,他也不过才百来艘战舰,分出一半敌住就是,待腾出手来再以全军压上,岂不是更加稳妥?”

    韩雍拱了拱手:“请将军明鉴,我军士卒鏖战已大半rì,至今未进水米,拖下去只恐战局有变,唯有集中全力击其一点,先行解决掉梁州水军方为上策,而另外两军,暂且搁着就是,咱们累,他们也累。呵呵~~不是老夫自大,我军脱离,他们应是求之不得,料来给十个胆子也不敢缠战不休。”

    羯将颇为满意韩雍的态度,这话倒也听的挺顺耳的,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韩雍向传令兵挥挥手道:“快去,快去!”

    传令兵立刻跑到船舷放声大喊起来。果然如韩雍所料,羯军的退出顺顺当当,仿佛约定好了一般,漫天飞舞的弩箭竟于短短的几息之间消弥无踪,双方均是倒划着大桨快速脱离,海门与京口水军的将士们明显放松了下来。有的人甚至都一屁股瘫坐在了船上。

    海门水军早已疲累不堪。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着自已,他们时刻告诫自已,一定要坚持下去,既便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为城内的六千守军减轻压力。

    京口水军虽是刚来不久,但面对凶猛的羯胡海寇,他们的胆气俱已被夺。他们敢发誓,这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如果不是明知羯胡凶残无人xìng,恐怕献船纳降的都不在少数呢。他们没有亲眷需要保护,家人都在江荆二州,郗鉴并未帮着讨还回来。而云峰上回去讨要海门水家的亲眷,手中没有京口水军的名册,因此即使有心也是无力了。

    一名海门水军的将领看着那航速极快的船队,眉心不由一皱,他忽然发现了个问题。连忙提议道:“将军,这梁州水军也就百来条船。虽说船只大上一些,可羯赵水军仍有二百来条。如果不敌,那我军是真的没半点指望了。咱们可不能松懈啊,待将士们喘口气,要做好随时呼应的准备。”

    谢尚心里一个格登,光顾着高兴,倒是忽略了梁州水军的数量,从羯军的调动来看,这是要集中全力先打梁州水军,于是吩咐道:“传令全军休息半刻,再配合蒋老将军一举击溃羯贼!另请京口水军也匆要袖手旁观。”

    “遵命!”传令兵也跑到侧舷跟着扯起了嗓门。

    命令才刚发出,梁州水军已如一阵风般,激起滔天水浪,从堪堪让出的水道直冲而下,分布于阵前的是五十艘桨帆战舰,一百多条大桨运桨如飞,那粗大的铁锥于江中若隐若现,令人望之心悸,再往后跟着斗舰与十来艘艨艟。

    “疯子!”韩福不由sè变道:“即使他能以铁稚撞毁咱们的船,可是在如此猛烈的撞击之下,他的船莫非就不会震散?”

    韩雍的面sè也颇为难看,他没料到梁州水军一上来就会发动自杀式袭击,他明白,如果两船相撞,自已才摆好的阵形,位于最前的二十多艘斗舰必然要粉身碎骨,同时他也不明白,梁州水军是真的疯了还是有恃无恐?

    来船急速接近,时间已容不得韩雍多做考虑,他猛一咬牙,爆喝一声:“不许闪避,迎上去!抓住机会施放拍竿!”

    这一刻,韩雍存下了一命换一命的心思,对方百来条船,拼掉二十多艘,只剩七十多,而自已两百多艘,少个二十几条不算什么,等到梁州水军的第一轮撞击结束,船速必然要减慢,那时自已一拥而上,以多打少,另留小半担负jǐng戒,还怕灭不了梁州水军?接下来再全歼水面敌船,攻取海门,夺了城里的财富,这一战的损失就全补回来了。

    按常理来说,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相撞,两船必然是同归于尽,韩雍不相信梁州水军能安然无恙,他偏不信这个邪。

    其实别说韩雍,江面上的所有人都不看好此举,均是头皮发麻的看着那一群疯子,有心人甚至暗暗观察起了极少数仍立于望楼上的梁州水军将士们的神sè变化,希望能找些端倪出来,不过,失望的是,这些人面无表情,一幅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谢尚的手心紧紧捏上了一把冷汗,他也是有心人之一。谢尚就是弄不懂,梁州水军成建制仅年把时间,既使他们有恃无恐,可是怎会表现的如此老练?要知道,一名合格的水军战士至少要两到三年才可以上船作战。

    想了又想,谢尚最终认定云峰肯定有特殊的训练方法,心想闲下来得向蒋炎请教一番,这一战他损失惨重,水军被灭了一半,他迫切需要快速重建水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云峰根本就没速成方法,梁州水军基本上来自于收编的甘卓部,甘卓军虽说水步军参半,但巴东位于江边,大多数步卒的水xìng还是可以的,只要稍作cāo演,就可以当作水军使用,而甘卓治军本就严格,军士们都锻炼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与令行禁止的铁般军纪,可以说,蒋炎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轰轰轰!”仿如接连不断的惊雷于江面炸响一般,简直可以把人的心脏从嗓子眼给震出来!

    谢尚顿时回过神来,瞪大眼珠子一看,只见江底仿佛是被翻过来一样,一阵阵滔天巨浪凭空窜出足有四五丈的高度,然后再哗啦啦的倒灌入了江中。

    就着白花花的巨浪,两军的舰船已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木屑、尸体、残肢断臂、头颅、内脏器官,总之,一切可以移动的都夹杂在了巨浪中被抛飞向了四面八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江神护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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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面上天翻地覆,有些胆子小的都不自觉的紧闭上了双眼,这部分人大多来自于京口水军,而其余人等均是直直的瞪着盖过了整个船头的泛红巨浪,而被一波接一波的水浪向着两边推去的满江尸体与杂物,反倒是无人去关注了。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撞击羯赵水军吃了大亏,他们的船头分布有不少军士,光是起吊拍竿上的巨石就须要十几条大汉同时cāo作,而巨石虽已高高吊起,却没有任何落下的机会,两船相撞激起的巨浪于撞击之前就把拍竿打的寸寸断折,巨石不但把大汉们砸的尸骨无存,又坠势不减把自家船舱重重砸落个大洞出来。,

    反观梁州水军,似是早知有这结果一般,除了站立于望楼上的少数几人,大多数都躲入了船仓中。

    前面翻起的浪花还未落下,后面的又再度激涌而出,这一段江面就如二十余条水龙在低空盘旋飞舞,庞大的身躯遮掩了内里真相,令人只能看个大略而看不情具体情形。不过,使人生疑的是,夹杂在水花声中的唯一能听的竟然是极为刺耳的滋滋磨擦声,而诸如惨叫声及船体破裂的喀嚓声全都被巨大的水响盖了过去,这磨擦声从何而来?

    好在水浪于几息之间便减弱消褪,不过,眼前的景象却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这是真的吗?

    韩福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脸上现出了呆滞的表情,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问:“这这是真的么?怎会是这般结果?梁州战舰怎会如此坚固?”

    韩雍虽不至于如此失态,却也好足有限,这时的他,识海里一片空白!这就是自已引以为傲的战舰?他有自信,既使面对体形硕大无比的楼船。最多只须五艘加强版斗舰围攻。定然可以击沉楼船!

    然而,今天的所见令他的自信心产生了动摇!自已这方的二十余条斗舰,在挟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的大铁锥的刺击之下,有如被当中剖开一般,竟生生劈成了两半,在翻滚的江水中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沉去!而梁州战舰虽不至于毫发无伤,却并未散形。也就是船首及侧边震碎了些女墙与几块木板,又或是有几根大铁锥当场断折,除此再没什么了。

    而且韩雍还亲眼见到,正对面的那些外形古怪的战船,虽有沽沽江水快速灌入木板碎裂处。但诡异的是,船只没有半点下沉的迹象,依然稳稳当当的乘风破浪而来。这怎么可能?莫非对方请有江神保佑?

    巧的是,与韩雍拥有类似想法的不在少数,一名海门将领带着满脸的虔诚,转头道:“将军,难怪梁州水军有恃无恐。原来他们请有奇相护身啊!魏明帝太和年间成书的《广雅》有云:江神谓之奇相,为震蒙氏之女。窃黄帝玄珠,沈江而死。化为江神!起先末将只信了七分,如今是全信了。否则,他的船撞开了那么大的豁口,怎么不沉到水里?这分明是有奇相在保偌着呀!”

    这么一说,扑通扑通连响,竟有些军士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向梁州战舰磕起了头!

    谢尚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不过,他可不信鬼神之说,修习玄学的人大多不信鬼神,谢尚也不例外,只是想不明白罢了,这完全是超乎了常理的事情,船上开个大洞却没有下沉,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时之间,江面上的气氛诡秘之极,仿佛奇相就在冥冥中注视着这一片战场一般,各艘战船上跪下来念念有辞的人越来越多,也难怪,长期在水面上讨生活,可以不拜三官帝君,可以不拜佛祖如来,也可以不拜昊天上帝,却不能不拜各路的湖神水神,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轻慢了这些神灵,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叫你小命玩完。

    而羯赵水军虽无人下跪,但已有人明显的现出了惊惧之sè,梁州水军请来了江神,那怎么打啊!

    就着这股神秘气氛,当众人以为梁州战船要仗着有水神护体继续横冲直撞的时候,梁州战船却把于撞船之前缩回去的大桨重新从棹孔伸了出来,反划向江面,仅仅几十丈的距离,就止住了极快的冲势,悬停在了江中。

    蒋炎不紧不慢的领着部将从船舱中走出,表面虽是一幅无所谓的神sè,不过,他的耳朵始终在嗡嗡作响,没办法,船体坚固是一回事,可是撞击传来的巨大反震力又是另一回事。

    刚一步出船仓,蒋炎愣住了,怎么外面这么安静?又哪来这么多人向自已下跪?

    “呵呵~~依末将看,定然是感激咱们救了他们的命,不过,也用不着下跪嘛。”一名部将颇为自恋的向蒋炎笑道。

    “不对!”又一名部将眉头一皱道:“你仔细看他们的表情,哪有半分的感激?倒像在祷告神灵,莫非是”这名部将猛的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莫非是见咱们的桨帆战舰,破损成这样,却不下沉,以为是有江神相助?”

    “嗯?”蒋炎心念一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知内情者很容易联想到其他方面,一时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当然了,梁州水军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自大至认为自已有江神护体,尽管他们在出征之前也拜祭了江神,这并不代表什么,完全是习惯使然,他们都知道自家战船的结构,不沉是正常的,一撞就沉反而不正常。

    一路微微摇着头,蒋炎来到船首,向前唤道:“老夫乃梁州水军督蒋炎,请对面督帅出来答话。”

    “父亲,这老匹夫究是何意,战至中途停下来说话作甚?”韩福不自觉的转头问道。

    “哼!前去一观不就明白了?”韩雍冷哼一声,接着就唤:“把船驶到前面去,且看看他有何说辞。”

    哗哗桨声中,帅船驶向前阵,距离蒋炎约两百丈停了下来,与对面船只不同的是,对面的船倒划大桨,而他却是正划大桨,以防被江流冲向下游。

    韩雍一挺腰背,喝问道:“本将乃大赵青州水军督韩雍,你我两军不死不休,又有何话可说?”

    “哦?不死不休?”蒋炎淡淡道:“我军战舰威力在场众人皆是有共目睹,一撞之力便可击沉一艘斗舰,而自身仅受些轻伤罢了,不是老夫自夸,以一艘拼掉你方三到四艘斗舰绝无问题,韩将军莫非不明眼前形势?”

    韩雍心中一动,却面无表情的问道:“蒋将军此言何意?是在威胁本将么?”

    “哈哈哈哈~~”蒋炎长笑道:“若韩将军认为这是威胁,那便是威胁好了!”说着,笑声一止,见韩雍已是隐泛怒容,又继续道:“老夫也不讳言,若继续战下去,定然是两败俱伤,谁都要葬身于鱼腹,一个都逃不了!韩将军要的是攻占海门,想来不愿有此结果,既然如此,你我两方不如罢兵言和,你退回青州,他rì若有机会再战上一场便是,如何?”

    别看蒋炎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他也在暗暗叫苦,自家情况自家有数,桨帆战舰虽是外表看上去并无大碍,可是在如此猛烈的冲撞之下,何况羯赵斗舰都是海船,结实程度远超一般的内河斗舰,再是坚固也抵受不了。这一撞之后,舰中有许多关键部位的铁钉都脱落了,龙骨上也已隐现裂痕。

    可以说,如今的桨帆战舰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如果再来一撞,百分百要与敌方同归于尽,而不是蒋炎自已吹嘘的能拼掉三到四艘敌船,梁州水军有五十艘桨帆战舰,满打满算只能拼掉一百条斗舰,然后对方还有百来艘斗舰,最终同归于尽,这是蒋炎所不愿见到的结果,他可不愿水军将士白白的与对方以命换命,是以提出了暂时罢兵的建议。

    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有个一年两年,船队规模扩大之后,再把床弩安装上侧舷,他有信心可以横扫羯赵水军,因此一开始就以疯子的形象出现,玩命般的狠狠一撞来震住对方!

    韩雍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并不是个xìng格卤莽,做事不计后果的人,相反的,他以心思细腻,善于审时度势而著称,梁州水军战舰之犀利给他带来了深深的震撼,虽不明白对方那外形奇特的船只究竟能拼掉自已几条斗舰,但心里也有些发怵,对方是不是真的请来了水神呢?要不然怎么会不沉?

    韩雍与大多数人一样,也是信奉鬼神之道,不由得,再次运足功力就着微黑的天sè观察起了蒋炎坐船侧舷的一个大豁口,以他的眼神可以清晰的看到豁口内的水波时高时低,但就是不沉,平平稳稳的悬停在了江面上!

    韩雍不是不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可是自已也损失惨重啊,三百来艘斗舰损毁了三分之一,什么好处都没捞到,白白退走真的很不甘心,一时颇为难决。

    “哼!”羯将却冷哼一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韩将军怎能为那老匹夫一言吓退,若无功而返,又如何向大王交待?莫非不怕大王治你的罪?”

    “这个”韩雍心里一个格登,天平不自觉的朝着拼死一战的方向倾斜了几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罢兵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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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炎一直在细细观察着韩雍的神sè变化,见那名羯将嘀咕了一阵子之后,韩雍的脸庞竟有一丝凛冽之气悄然浮现,不禁暗道不妙,却一时又拿不出更好的法子,难道真的要与羯胡同归于尽?

    蒋炎的面sè也渐渐的难看起来,他并不是怕死,而是认为不值,收拾韩雍有的是机会。他相信,既便云峰在此,也会尽量避免与敌同归于尽。,

    一名部将似乎看出了蒋炎的窘迫处境,连忙凑过头,小声道:“将军,您可别忘了,这么多人都认为咱们有江神护体呢,想来羯胡也不例外!”

    这话一点就明,蒋炎心头豁然开朗!

    “哈哈哈哈~~”蒋炎又是一阵狂笑,一指韩雍:“韩将军,你既然顽冥不灵,那决一死战便是!我军既能请来奇相大神一次,也能请来第二次!虽说请神要折上阳寿,老夫就拼了这条老命不顾!”

    蒋炎又转头猛的一声大喝:“来人,摆上香案,老夫要亲自祭祀奇相大神,再次请出护偌我军!”

    “遵命!”两名亲随会意的向着船仓走去。

    “啪!”的一声,对面的韩福猛拍了下脑袋,sè变道:“父亲,咱们还是退罢,他们有江神护体啊,不如先回返青州,于民间jīng选童男童女一十八对献祭,请出东方青帝青龙王(出自《太上洞渊神咒经、龙王品》),到那时再来便是!”说着,面向大海的方向重重一拱手:“东方青帝法力无边,执掌苍茫东海,如能请出护偌我等,哼!又岂是区区江神奇相所能相比?”

    一名将领赶紧劝道:“小将军请慎言啊,如今咱们还在江里,这话要是被奇相大神听了去,那可就不妙了啊!”

    “罪过。罪过!”韩福回过神来。快步奔到船头,带着满脸的虔诚之sè向江里作起了揖。

    韩雍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包括自已的这艘船,将士们大多有或多或少的怯战神情流露出来,其实,他自已也想拨腿开溜了,不过。上次败了一阵,这回再弄个无功而返,该如何向石勒交待呢?寻思片刻,向羯将拱手道:“将军您也看到了,梁州水军请有江神。我军再战下去必无胜算,不如依犬子所提,咱们请来东方青帝相助岂不是胜算大增?只是大王那里还请您帮着解释一下。”

    要说信仰鬼神。羯胡更甚于汉民,他们蒙昧落后,越是愚昧的族群越是信奉神鬼之说,而且石勒自发家以来有如神助般的种种不可思议的胜利,也令羯胡更是坚信石勒有天命在身。受神仙庇佑。

    听了韩雍这话,羯将眉头一皱。为难道:“大王可是对韩将军你寄予了厚望,只怕。落得个无功而回,本将也不好交待啊!”说这话的时候。羯将心里却在暗暗冷笑,如果韩雍大破海门水军,成功据有海门至使实力大增,虽能得到财货,但石勒反而会心生不快,如现今般的两败俱伤,其实才是石勒最愿意看到的结果,羯将明白石勒的心思,仆从军毕竟是仆从军,不值得信任。另外还有一点,向石勒上表说明情况担有一定的风险,不给几个压惊钱,谁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韩雍也是暗自破口大骂,表面却呵呵笑道:“这次回返咱们先休整两个月,到时候专为您渡海往马韩走一遭,恰好也可为大王寻些珍稀之宝物聊表寸心,您意下如何?”

    马韩在三韩中面积最大,共有五十多个城邦,大致位于今韩国全罗道、忠清道与京畿道一带,位于韩鲜半岛的西海岸,青州水军扮作海寇北上打劫最是方便不过。

    羯将顿时心满意足,摸着小胡子笑道:“好,难得韩将军对大王忠心耿耿,本将必为你把详情呈给大王,哈哈哈哈~~”

    韩雍陪着干笑几声,把头转向了蒋炎,这时香案已经摆了上来,蒋炎已面朝香案跪了下来,正待纳头便拜,韩雍连忙喝止道:“且慢!蒋将军既然要休战退军,那如何个退法?”

    蒋炎缓缓站起身,打量了韩雍一会儿,似在确定他是否在玩什么花招,小片刻才淡淡道:“韩将军若存心罢战,倒也不难,先让海门与京口两军退去,然后你我两军再同时退,如何?”

    韩雍也爽快的很:“好!君子一言!”

    蒋炎接过来道:“快马一鞭!”说完,转身向后拱了拱手:“请海门与京口同僚匆怪老夫擅作主张,趁着如今天sè未黑,请抓紧时间退回水寨!”

    谢尚连忙应道:“蒋老将军,如何能留你独自在此?若羯人出尔反尔,岂不是陷身于险境之中,尚怎能行此不义之事?”

    蒋炎摆了摆手:“诶~~谢将军无须担心,真要如你所言,老夫再请一次奇相大神便是!”

    谢尚身边的部将也劝道:“将军,蒋老将军也是一片好意啊,咱们与京口军气势已泄,无力再战了,留下来并不起作用,而且三军若是同时退走,只怕场面混乱致另生不测,说不定会给羯军寻得可趁之机,咱们把水面腾出,梁州水军反而来去自如,他有水神护体,既便船只少些又何惧之有?”

    谢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远远的向蒋炎施了一礼:“蒋老将军义气深重,尚与一众将士们均是感激不尽,在此先行拜谢,另请蒋老将军珍重,尚于海门恭候大驾光临。”

    蒋炎向外挥了挥手:“谢将军乃秦王挚友,如此客气岂不见外,快去罢。”

    谢尚再施一礼,转身大喝:“全军听令,退回水寨!”

    一阵旗帜摇动,海门、京口两军小心翼翼调转船头,缓缓向着上游驶去。

    约摸半个时辰,片片帆影消失在了天际,蒋炎这才唤道:“如今天sè已黑,为示诚意,你我两军均点亮船头,同时下令退去,如何?”两边的战船数目双方都大致有数,把船头点亮,在黑夜里可有效的防止被偷袭,古时的夜晚可不如现代社会,黑夜就是黑夜,如果没有月亮,那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敌方明着退却,实则尾随而来,无疑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必须要防范在先。

    “如你所言!下次你我再遇,定然不死不休!哼!后会有期!”韩雍还算是记得礼数,朝蒋炎拱了拱手,随即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大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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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的撤退,与刚刚京口及海门水军的单独退却相比,双方更是百倍的小心,谁都不敢轻忽半分,羯赵水军担心梁州水军突然召来奇相护体冲杀一阵,而梁州水军则担心羯赵水军撕毁诺言逆江而上,两军都派有专人数着对方船头的光亮。

    两支舰队互有顾忌,于紧张的气氛中,目送着对方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韩福抹了把冷汗,长长的舒了口气后,不甘道:“父亲,这一次真他娘的窝囊!没想到梁州水军倒也是了得,竟能施妖术把奇相请出来相助,咱们的损失只怕没个一两年休想补回来了。”

    韩雍不置可否,其实他也有些泛疑,历来大小争战无数次,除了轩辕黄帝破蚩尤时请来天女旱魃,就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请来神灵助战,梁州真有这么神?

    只不过,让他再调头去追杀那是不可能的,一来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少梁州水军舰船破了个大洞而不下沉可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于眼前,二来他对蒋炎的jǐng告也是深以为然,继续不死不休,大家全都要葬身于鱼腹,消灭了敌人,自已却丧了命,这有什么意思?总之,能有个借口推卸掉责任就可以了,对方请来了江神奇相,能有什么办法?想来石勒也不会有过多的罪责。

    正当韩雍暗中转动着念头,羯将却提醒道:“韩将军,本将观梁州战舰于舰首安装的大铁锥颇有威力,你回去后,不妨也在船头装上,待下一次请来东方青帝,双管其下,料来破去海门当是易如反掌。”

    韩雍由衷的拱了拱手:“真亏得将军提醒,老夫自是遵命行事!如今天sè已晚。咱们可都是饿了一整天了。来!不如回舱好好吃他娘的一顿,将军您先请!”

    韩雍的前倨后恭也是无奈之举,他来海门之前的意图与慕容廆颇为类似,在他想来,取下海门当是举手之劳,然后静观石虎关中之战的结果,如果石虎大败。那么就得给自已考虑出路了,是如江北流民帅般投降晋国还是划地割据,看形势发展再作定夺,可如今,损兵折将还落得个无功无返。只得再度讨好石勒派来监视自已的羯将了,而白天的那一丝杀机才刚刚萌生,便夭折在了褓袱当中。

    羯将也不知有没有看破韩雍的心思。表面上对韩雍的谦恭还的挺满意的,赞许的点了点头,便迈开大步向着舱内走去,韩氏父子则紧紧跟在了身后。

    而在大江上游,确定了羯赵水军没有追来之后。蒋炎立刻下令以最快的速度驶向海门,今天的他也是狠狠捏了把冷汗。羯赵水军之强悍与斗舰之坚固令他大吃一惊,使身为南方人的蒋炎。彻底扭转了与生俱来的对北方水军的轻视态度。

    要知道,以往做撞击试验的时候。也就是船首有些裂痕罢了,可是对上了羯赵海船,竟然把自家撞出了个大洞!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是错有错着,如果没这个洞,就不会引出江神奇相,那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与羯军两相俱亡,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话一点不假。

    今天短暂的一战,让蒋炎重新审视起了云峰曾叮嘱自已的,须时刻引导全军开展技术与装备创新的重要xìng,他敢肯定,如果不是有云峰提供的桨帆战舰,哪怕自已领三百艘斗舰来援,很可能依然不是羯赵水军的对手,海门与京口水军就是个活生生例子,若自已晚来一个时辰,这两军必然是全军覆没没的商量!

    这已经不仅止于cāo舟技巧与战士意志的问题了,诚然,有技巧,有斗志,或能在势均力敌时取得优势,但总体而言,两边舰船的xìng能相差太大,羯赵水军就是采用野蛮战法,横冲直撞,打的海门京口两军苦不堪言,而自已更野蛮,以最快的速度去追求最猛烈的撞击,一下子震摄住全场,这就是桨帆战舰优于羯赵海船所造成的震撼xìng效果!

    一时之间,蒋炎无比期待着床弩安装上战舰将会是怎样的情形?他已经开始想象起了战舰上万弩齐发的壮观场面。

    不知不觉中,舰队驶入了海门水寨,受创的二十余艘桨帆战舰在灯火的照耀下,被引导入了船坞,其余的船只则停靠在了水边,京口水军并未停留,直接驶回了京口。

    谢尚早已领着部将们于岸边恭候,一见蒋炎等人步下船来,连忙迎上前道:“今次可是多亏了蒋老将军仗义来援,感激的话尚不多说,请诸位速速城,尚备下了薄酒以聊表寸心。”

    蒋炎拱手笑道:“谢将军有心了,老夫早已是饿的头晕眼花,如此就打扰了。”

    这时,一名海门将领却忍不住问道:“请恕末将冒昧,不知该如何才能把奇相大神请来,请问蒋老将军方不方便教授我等?”

    这句话代表了在场所有海门人士的心声,不自觉的都把耳朵竖了起来,要知道,如果次次都能请来奇相,那岂不是横行于大江从此再无敌手?就连谢尚这个不信鬼神的人也露出了意动之sè。

    “哦?”蒋炎两手一摊,面现不解之sè:“老夫可没如此脸面,这位将军太抬举老夫了。”

    又一名海门将领跟着问道:“可是,末将明明看到船身已破了个大洞啊,没有江神相佑,如何能不沉入江里?”

    梁州将领们不自觉的相互看了看,每个人的脸孔都是憋的通红,一幅忍俊不止的模样,蒋炎捋须神秘的笑了笑,一指附近的船坞:“请诸位随老夫过去一观便知。”

    这时的海门众将也顾不得肚子里正连连提出的抗议,均是带着一头雾水跟在了蒋炎身后,很快来到了一艘已被搁置在木架上的桨帆战舰近旁,在周围通红火光的照耀下,数十双眼睛瞪到了最大,向着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内望去。

    蒋炎提示道:“此洞自有玄机,诸位可瞧出了什么?”

    这话一出,几十只脖子都伸到了最长,更有xìng子急的,一把抢过守卫手中的火把,把胳膊也伸到了最长朝前探去,在扑朔的火光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快看,这船仓怎么这么小?”

    “对了!怎说瞧着不对劲,原来玄机就在这里啊!这艘船足有三十来丈的长度,可这个大洞看上去就是别扭,若不仔细分辩,还真的很容易忽略过去呢。”另一人接口就道。

    有了前人提点,众人也陆续瞅出了蹊跷之处,发出了七嘴八舌的惊讶声,可是,他们虽是发现了现象,却不能明白本质,片刻之后,纷纷朝蒋炎看了过去。

    蒋炎微微笑道:“我梁州水军的战舰之所以能硬撞羯赵斗舰而不散架,是由于船体内部皆以龙骨作为支撑,此举一来极大的增强了结构强度,可以承受巨大的力道冲击,二来龙骨本身也能够将船只某一部分受到的巨力散布于全船各种均匀承受,如此一来,除非冲击力超出全船可以承受的范围,否则舰船当不会有大碍,也就是船只的框架结构大体上不会出问题。

    至于船仓为何如此之小?呵呵~~这是由于在造船时把船仓以厚木板分隔为了一块块的密闭空间,正如诸位所见,船舷虽破了个大洞,却也只是这一部分进水,而不会影响到全船,这种结构名之为水密仓,就这么简单而已。”

    “噢!原来如此!”

    “果然是奇思妙想啊!”

    围观人群中发出了啧啧称叹声。

    谢尚不禁问道:“蒋老将军,龙骨与水密仓以前从未出现,莫非是出自于您老之手?”

    蒋炎摆摆手道:“诶~~谢将军太抬举老夫了,我梁州水军战船全是根据秦王的提议打造,老夫可不敢占此功劳啊。”

    “秦王真乃神人是也!”谢尚不由得感慨道,这一声感慨,代表了场中诸人的心声,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觉得没法以言语把云峰给准确的勾勒出来。

    除了敌人,云峰给大多数人的感觉是神秘、一言一行与时代格格不入、具有极强的亲和力,等等诸如此类,总之就是摸不透。

    蒋炎也跟着感慨了一阵子,又问道:“谢将军,秦王命老夫在海门暂驻数月,直到破去石虎为止,不知是否方便?”

    谢尚一喜,连忙道:“如此甚好,尚自是求之不得,就有劳蒋老将军了。”海让众将也是纷纷松了口气,此时的海门实力空虚,有一支强悍的水军驻扎,安全方面要增加不少。

    接着,谢尚却现出了迟疑之sè,嘴唇翻了两翻,一幅yù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尚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我海门战舰能否加装上龙骨与水密仓?”

    这话一出,刷刷刷!海门众将全都望向了蒋炎,新式战舰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目睹的,迫切希望自已手中也能拥有这么一支强撑的舰队。

    在众人的殷切希望中,蒋炎却摇摇头道:“早在年前老夫便受秦王诏令派人来海门,一方面修建船坞,另一方面试着改造战舰,不过,据他们发回的信报陈述,由于战舰已然定型,没法加装龙骨与水密仓,因此老夫也没让他们向诸位透露此事,想来谢将军应能理解,船只一旦建好可不是说拆就能拆的,花费的工夫倒不如重新建造,唉~~改装舰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说着,又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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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门诸将也明白蒋炎说的是实情,改造,尤其是涉及到最根本的结构,的确不如重新建造来的利索,可是海门周边要么是滩涂,要么是盐碱地,没有成片的森林,上哪去搞木材呢?江对面的吴郡有,只是,人家肯吗?算起来,海门想自已造船存有先天上的不足,渐渐地,一股失望的情绪于船坞四周弥漫开来。

    ,

    谢尚叹了口气,苦笑道:“倒是尚贻笑大方了,来,此事不提,请蒋老将军与诸位随尚赶紧入城摆酒。”

    蒋炎却不动身,再一次摇了摇头:“秦王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命老夫这一趟前来,把战船留给海门,并帮助海门水军将士尽快熟悉xìng能,争取两个月之内能熟练cāo作,如果海门人手不足,也可留下部分将士暂时听从谢将军差遣。”

    包括谢尚在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云峰会把船留下来送给海门,一时之间,仿佛集体得了失语症,均是瞪大了眼睛,嘴唇喃喃抖动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可是脸上的激动之sè却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好半天,谢尚才按奈下狂喜的心情,施礼道:“尚代表我海门十余万军民谢过秦王与蒋老将军了,只不过蒋老将军把战舰全留下,自已岂不是没有了?如今海门确是实力大损,此举不吝于雪中送碳,尚实在是无从推辞,但也不能全都收下,要不?取半数如何?”

    梁州水军成建制也不过一两年的工夫,这么短的时间内,能造出百来艘战舰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谢尚与他的部将们打死也不会相信,蒋炎的手中还会再有船只。

    “诶~~”蒋炎摆摆手道:“我梁州水军出船极快。每年打造两百艘不成问题。明年此时,又是一支舰队出来了,这个倒不用cāo心。”

    一名海门部将拱了拱手:“蒋老将军,请恕末将多嘴,梁州附近多深山密谷,木材自是不缺,可是新鲜的木材并不能用于造船。否则最多一年半载,必将散形,须rì晒风干两到三年才能使用,这个只恐时间不等人啊!”

    这名将领说的虽是隐讳,不过。蒋炎却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摆了摆手:“我蒋氏有一速成之法,即开挖一大池。灌水后放入木料,周围培以炭火煮之,把木料煮软,再弯到合适的形状,rì晒晾干之后便可固定下来。从此不会变形,也不易腐烂。假如rì光充足,耗时不过两三个月罢了。如今我梁州木料储备充分,若是人手足够。每年产出三四百条战舰都有可能。”

    海门众将不由得浑身一震,目中纷纷现出了感激之sè,蒋炎虽然不当回事,可是他们身为水军将领,不用多想,立刻就能明白这种方法的重要xìng,而且只有充分的信任,不把自已当作外人看待才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谢尚连忙道:“请蒋老先生放心,今rì所闻所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外传。”接着,转头一喝:“若有谁敢向外人泄露半句,军法处置!都明白吗?”

    “蒋老将军这么信任咱们,若是泄露出去,那还是人吗?”一名部将大声唤道,其余众人也都是慷慨陈辞,拍着胸脯作出保证。

    待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蒋炎拱了拱手:“好了,诸位明白就好,现今咱们也该入城了罢,谢将军总是挂在嘴边,就是不见动静啊,老夫一把年纪了,可是饿不得啊!”

    谢尚一阵无语,自已都请过两次了,可是,又能说什么呢?于是赶紧示意道:“蒋老将军,诸位快请!”

    在一片客套声中,众人提步向着城内走去,还没走出多远,却是纷纷止住了脚步。

    水寨外围已经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每个人都焦急的驻足向内频频探视,这一战的结果已经传了开来,百姓们都来寻找自已的亲人,有的人突然现出了惊喜之sè,大声哭喊着名姓,原来,他们见着了自已的亲人,而有的人则是绝望的瘫软在地,与家人抱头痛哭,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家亲人所搭乘的战舰已于江中沉没的噩耗。

    哭泣声渐渐蔓延开来,寻找到亲人的百姓们受气氛感染,陆续止住了欢呼,也都替他们抹起了眼泪,于不知不觉中,夜空已被一层厚厚的愁云惨雾笼罩起来。

    这一战的伤亡人数虽未统计完毕,但按损毁的船只来看,加上水手在内,至少阵亡了近万人,这就意味着有近万个家庭失去了亲人,父母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女失去了父亲。

    他们当中有的人应该才刚刚弱冠,很可能既将迎娶新妇,可是,未过门的妻子自今rì起已被冠以了未亡人的身份,有的人的幼儿或许还不会说话,但他们再没机会听到父亲这两个字了,再有人很可能还未能给双亲养老送终,只不过,如今已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水战中战死的将士和陆战不同,如果有心的话,陆战阵亡将士的骸骨多半都能被收殓安葬,而水战阵亡将士的尸体只能被江水冲入到茫茫大海之中,落得个葬身于鱼腹的结局。

    自古道盖棺事定,入土为安,人死后埋入土中,死者方得其所,家属方觉心安。而如今的他们尸骨无存,灵魂如何能安息?亲人又如何能心安?

    一声紧似一声的哭泣与悲呼缭绕于天际,一众人等的心情也是愈发的沉重,尤其是谢尚,身为领军主将,第一战便惨败至此,更是悔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呼吸越来越争促,脸sè也越来越难看,两只手已紧紧攒成了拳,猛然间,谢尚迈前一步,向着百姓们深深一躬:“各位父老,皆由尚领军不当才招至此败,尚有愧于阵亡的将士们,有愧于诸位啊!”说着,悔恨的泪水已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其实战败死人很寻常,在场的诸多将领,包括蒋炎在内虽是心里很不好受,甚至就连云峰,都不会向阵亡将士的家眷道歉,更不会泪流满面,只不过他们也能理解谢尚,他毕竟是个初次领军,年未至弱冠的十六七岁年轻人罢了,而他的同龄人,这个时候应该在上游不远处的建康过着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神仙rì子。

    “将军,可万万使不得,咱们不敢怪罪您啊!”

    “要怨就怨咱家里那娃儿命薄,呜呜呜~~”

    “将军,您快快起来吧,可拆杀咱们了!”

    谢尚这一躬,百姓们立刻慌了,心里虽是满揣着悲伤,却都是一片片的跪倒在了地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长安恶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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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怪百姓们会如此的惊慌失措,自古以来官民之间有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官员压榨百姓、欺凌百姓那是天经地义,儒学文明史就是一部**裸的血腥野蛮史,掠夺压榨史,儒学越是昌盛,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壁垒就越是森严!

    海门百姓来源于吴郡部曲、江荆二州与下邳流民,吴郡部曲除了需要当兵作战,其他方面等同于佃户,江荆二州原本是王敦的地盘,在王敦的穷兵黩武之下,rì子也是苦不堪言,而下邳流民更是不用多说,刘遐从来就不是个好货,因此,他们在来到海门之前完全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在来到海门之后,却惊喜的发现,这里既没有压迫,也没有欺凌,有的只是轻徭薄赋,与以王羲之、谢尚为首的官员们的务实勤俭作风。他们都明白,能过上如今仿如天堂般的rì子,与王谢二人是密不可分的,每个人的心里,均是存上了深深的感激。

    失去至亲虽是令人悲痛yù绝,可作战并不是谢尚一个人的事,海门的百姓们都清楚这个道理,又怎会责怪这名给他们带来了富足与安定的年轻人呢?何况王谢二人虽是与民同苦同乐,但他们仍然是官,海门百姓仍然对他们存有着天然的敬畏。无论如何,民都不敢怪官,这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扭转过来的,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惯使然,必须要通过制度创新与普及教育才能逐渐转变人们的观念,显然,这需要一个长时间的沉淀与积累。

    尽管百姓们的劝说声此起彼伏,可是谢尚却觉得自已再没脸把头抬起来了,他没法去面对那些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们。

    从谢尚身上,蒋炎看到了云峰的影子,当然。只是淡淡的一丝。论起老练、jiān滑、狠毒,谢尚是远远不如,但是真诚与务实却是这二人所拥的共同特质。

    ‘或许,他们才是未来秦国的希望罢?’蒋炎心想得抽空给诸葛显写封信,劝他改变门中的教育方式,紧跟上云峰的步伐,如此才能长保天机门百代不衰。否则,他们这些老家伙相继离世之后,纵有诸葛菲撑着门脸,或是门中子弟不争气的话,也将会被时代所淘汰。

    暗暗叹了口气。蒋炎走上前劝道:“谢将军,你无须内疚,这次兵败不是你的错。你快点起来罢。”

    谢尚艰难的应道:“尚身为领军主将,首战便折损近半将士,实在是心里有愧啊!”

    蒋炎继续劝道:“凭心而论,韩雍是个不可多得的水军将才,在他的手上。羯赵水军的强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或许秦王是个例外。是以才令老夫兼程来援。”说着,摇了摇头。又苦笑道:“其实,这一战换了由老夫。或是由秦王亲自指挥,恐怕也是逃不脱败亡的下场,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如人,如今咱们只有化悲愤为力量,壮大自身,他rì再寻韩雍雪耻便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一场又算得了什么?谢将军快快请起,不可让百姓们久跪啊!”

    听了这话,谢尚的心里好受了点,这才勉强站起了身子,蒋炎又问道:“老夫有几句肺腑之言想与百姓们说说,不知是否方便?”

    谢尚连忙道:“若没有秦王与蒋老将军,又哪来如今的海门?还请蒋老将军匆要客气。”

    “好!”蒋炎点了点头,双手一挥,大声道:“乡亲们,老夫乃秦国梁州水军督蒋炎,奉秦王之令来救援海门,不料还是来迟一步,害得诸多将士力战身亡,说起来,老夫也是有愧啊!”

    接着,又话音一转:“海门水军草创之初,便面临强敌,但将士们无人临阵脱逃,宁可以命换命来减轻海门的压力,可谓虽死犹荣,即便是谢将军,也早存有与敌皆亡的决心,老夫赶来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船上众将正架着谢将军准备把他送上小船,来给大家通风报信。

    这一战,所有人已尽力而为,最终海门也成功保住了,这不正是阵亡将士们牺牲自已所换来结果吗?想来他们的英灵于九泉之下也能得以安歇!但是,他们不能白死,这个仇一定要报!只是目前的咱们并不是韩雍的敌手,不过,咱们可以忍,等待时机的到来!

    如今秦王正与石虎决战于长安城下,前一阵子大破石虎,合计歼灭羯贼六万有余,并取得了有利地形,可以说,已立于不败之地,下面如有合适的战机必能再破石虎,到那时,秦王腾出手来,当会再来海门北上讨伐韩雍,彻彻底底的灭掉此贼!现在,请大家都起来吧,逝者虽已逝,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得为未来作打算,请父老们都回去吧。”

    这话一出,海门诸将皆是现出了惊喜之sè,谢尚连忙问道:“秦王大破石虎,此话可是当真?”

    蒋炎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若不出所料,秋冬时节应能把石虎赶出关中,顺利的话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也不是没可能!”

    “尚得赶紧把这消息传给灌娘姊姊与逸少兄!”谢尚的沮丧之sè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振奋,正要唤人往广陵传信,却见百姓中起了一阵sāo动!

    “将军,咱们要加入水军,他rì跟随秦王去讨伐韩雍!”

    “将军,俺兄长死了,俺这个做弟弟的愿代他入伍!”

    “将军,咱们要报仇啊!”

    一瞬间,百姓仿如打了鸡血般群情汹涌,凡是年轻力壮的都表示出了要加入水军的意愿。

    “这”谢尚略有些愣神,他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场面。

    蒋炎微微笑道:“谢将军,民心可用当为好事一件啊,你快去安抚下百姓罢,呵呵~~看来今晚的接风酒是吃不成喽,也罢,咱们几个自行回营随意弄点吃食便可。”

    “这如何使得?”谢尚为难道。

    蒋炎摆了摆手:“如何使不得?老夫又不是明rì就走,待忙过这一阵子也不为迟,好了,谢将军去忙罢,我等自行离去即可,告辞!”说着,向四处拱了拱手,领着梁州将领向着营寨深处走去。

    谢尚目送着蒋炎的背影渐行渐远,脸面上的感激若隐若现,随后定下心神,与众人迎向了百姓们。

    对于百姓,主要以劝回为主,实在拗不过的,才允诺加入水军,毕竟盐田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就这样,一直忙到清晨,才勉强收下了三千人,但这些人还需要训练观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水军的。

    接下来的一段rì子,海门悲痛与生机并存,所有人的心里都卯足了一股劲,战士们刻苦cāo练、熟悉新舰xìng能,就连普通百姓也于闲暇时分自发组织起来cāo演军阵。

    忙忙碌碌中,又过去了一个月,五月份的关中地区无比酷热,在云峰前世,七点半之后的那个天气预报在个别年份会把西安给报到四十度以上!寻常年份也都是三十七八度!可以说,西北一带最炎热的季节就是五月!

    五月十rì,在连续两天笼罩在长安上空的yīn云趁夜飘散之后,大清早的,太阳就喷shè出了灼人的毒火,照在身上,再也不是暧融融的感觉了,而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燥热。

    为了躲避rì头,云峰自然把早餐地点移到了一棵大树下面。

    庾文君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嘟囔道:“关中怎么会热成这个样子?真是受不了!”

    说起来,庾文君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北方夏季的威力,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在汉中,汉中气候适宜,冬暧夏凉,去年此时又身处建康,猫在白荡湖边的小树林里,习习湖风,令人心旷神怠。

    张灵芸摇了摇头,无奈道:“师妹,这才是第一天,时间久了也许就能适应过来了。或者你看,象咱们这样,寒暑不侵,再热都不怕,你如果也能突破的话,那该多好?也不会怕热了。”

    “噢!”这么一说,当即戳中的庾文君的心头之痛,这明劲巅峰就像个诅咒一般,始终粘着她不愿离开。

    庾文君低低应了声之后,一脸的悻悻之sè,拿了块麦饼老老实实的塞入了嘴里。

    刚刚咀嚼了两口,猛然间,庾文君面sè剧变,“呕~~!”连忙一个侧身,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

    “文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刘月茹关心的问道。

    庾文君摆了摆手,无暇答话,又干呕了几声,这才擦了擦嘴角,虚弱的问道:“月茹姊姊,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儿?”

    “嗯?”众人不禁抽起了鼻子。

    很快的,苏绮贞秀眉一蹙,不确定道:“是有股味道,随着风飘过来,有时浓有时淡,好象是死尸腐烂的味道。”接着,就点了点头,肯定道:“对,就是这种味道,今天天热,味道一下子出来了,可是,这附近没有尸体啊,全都清干净了啊!”

    张灵芸的美目中现出了一丝疑惑,突然转头看向了长安城,又用力嗅了嗅鼻子,面sè一变:“是从长安传出来的味道!”

    庾文君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怔怔的望着长安,喃喃道:“难道是长安城里已经有百姓饿死了?肯定就是这样,将军,您能帮帮就尽量帮帮他们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刘曜的困境

    自去年十二月初与石虎双双兵围长安至今,算算rì子,已经过去了半年,长安城里差不多也该到了粮尽的时候了,或许刘曜手中仍有少量的存粮。

    不过,云峰从不指望刘曜会把这些粮食分给百姓,在自已与石虎决出胜负之前,刘曜决不会束手待擒,必须要保证有一支jīng锐部队能填饱肚皮,可以随时出城作战,何况长安的难民有近百万之多,既使刘曜发了善心,也只能使百姓们多活上十天半个月罢了。,

    说实话,这么多的无辜百姓活生生的饿死,云峰也是心生不忍,可是,眼下挥军攻城显然不可能,石虎二十余万大军就驻在城东三十里的灞上,而劝刘曜开城献降更是仿如做梦,一时颇感头痛。

    “将军,您究竟有没有在想啊?”见云峰在发着愣,庾文君忍不住催促道:“长安的百姓将来也是您的百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啊?还有啊,他们挨饿您也要担上一定的责任,谁让您与石虎来攻打关中的呢?”

    “庾小娘子,你说该如何是好?”云峰苦笑着两手一摊,把皮球踢回给了庾文君。

    “将军,文君刚刚就替您想好了。”庾文君小胸脯一挺,自信满满的说道:“将军您看,自从上次您平了杜氏之后,又有将近十家坞堡前来送粮示好,钱将军筹来的粮米五十万石也于数rì前运抵渭城,如今您已不用再担心粮草的问题了。再算算rì子,长安以西、包括秦凉二州的麦子开始收割了吧?您军中的粮草应该非常充足了,依文君看,不如用投石机每天投一部分粮草入城,如此一来,既能救得了城中百姓,又能为您搏个好名声,将来破了长安肯定能受到百姓们的拥戴。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月茹、张灵芸与苏绮贞均是眼前一亮。正要开声夸讲,云峰却摇了摇头,一口否定:“不行!”

    “云郎,这是为何?”张灵芸不解道:“其实师妹说的没错,现在军中根本就不缺粮,分一部分给长安的百姓不好吗?”

    云峰冷冷一笑:“灵芸,如果把粮食投入城中。有多少能落到百姓的手里?恐怕全便宜给了刘曜!”

    “呃!”张灵芸当即哑口无言。

    “哎~~”刘月茹幽幽叹了口气:“真的没法子了?难道就白白看着他们饿死吗?”

    云峰寻思片刻,突然拿了块大饼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道:“咱们都快点吃,吃好了为夫去找刘曜谈谈心。”

    众女都有些愕然,与刘曜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她们也清楚云峰不会无的放矢,却没有多问,于是纷纷捏起鼻子吃起了那本应是可口的早膳。

    巧的是。这个时候的刘曜也正与羊献容在用着早餐,往常虽说算不上jīng致,但也极为丰盛,饭食铺满一几案,可如今。夫妻二人仅每人面前有一小碗稀的如水一般的粟米粥,几块麦饼。两个煮鸡蛋,除此再无他物。

    半年过去了。羊献容似乎又苍老了些,发上多了几缕斑白。眼角的鱼尾纹也愈发的密集,有向着四周扩散的趋势,也难怪,城外围着近四十万大军,任谁都会承受着极大的jīng神压力,更何况是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

    今天的羊献容,一如往昔般全无半点胃口,看着几案上的清汤寡水就是下不了箸,刘曜不由得把筷子往案头一搁,眉头一皱道:“你不吃怎么行?来,吃完了才有力气,如今已是五月份了,最多再有两个月石虎必去攻打建章宫,到那时,就是咱们的机会来了,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

    羊献容苦笑道:“还有这么久才开始打,分出胜负又要多久?何况这只是陛下您的猜测,若城下两军继续按兵不动该如何是好?如今已是麦收时节,无论是秦军还是石虎,都不会缺粮了,反倒是咱们最先撑不下去啊。

    妾听说陛下您把原先每rì给百姓们的口粮供应停了下来,您第一天停,第二天城里就饿死了人,近一段时间,从一开始的每天几十人,到几百人,再到如今的上千人,百姓们为了能活命,吃树皮、吃草根、吃泥土,甚至都有人吃尸体!现在谁都不敢单独外出,一出门就很可能被杀死吃掉,而实在找不到吃食的百姓们纷纷易子相食,只怕用不了两个月,长安的百姓们没一个能活命啊!”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么一说,刘曜的心情变的极度恶劣,连连喘了几大口气,好半天才恨恨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朕必须要把口粮留给将士们,否则他rì如何有力气出城作战?”

    羊献容迟疑之sè一闪,咬咬牙道:“当rì百姓入城来投靠陛下,怎都不会料到落得个这般下场,陛下就不怕他们心怀怨恨?”

    “哼!”刘曜冷哼一声:“这都是谁造成的?若不是石虎与秦王来攻打朕的关中,又何至于此?百姓们应能明辩是非,要恨,也只能恨城外的那两人,与朕有何干系?”

    羊献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自嘲般的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了几上的食物,却仍是半点食yù全无。

    刘曜又象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萧关守将朱纪及其手下将士,包括长安以西的散关与各郡县已悉数降了秦王,他们这些人有相当一部分的家眷居住于长安,既然不顾及家人生死,朕又何苦再帮他们养着?倒不如全部抓起来杀掉,说不定还能再搜些粮食出来!还有那些坞堡留在长安的人质也不能放过!”

    “来人!”刘曜突爆一声大喝。

    “请陛下吩咐。”两名神采熠熠的侍从立刻步入殿内,双双施了一礼。

    刘曜正待开口,羊献容已抢先劝道:“陛下且慢,万万不可啊!否则必将人心尽失,不待城下两军决出胜负,只怕长安已然要内部生出了变乱!”

    刘曜面sè一沉,不悦道:“朕想不起来倒也罢了,想起来还留着他们作甚?乱臣贼子莫非诛不得?”

    羊献容再劝道:“陛下,如今非常时期,您留着他们全军将士或会夸您仁德,而杀了他们,反会使人认为您睚眦必报,容不得人,为了出口气与那点粮食,妾以为尤为不值,何况他们又不消耗您的粮草,将来既便饿死了,料来也无人责怪于您,而您把他们的尸体扔向城外,让那些叛逆亲眼目睹,或能给秦王添些麻烦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开口索人

    刘曜也只是一时的怒气攻心,静下心来细细一想,羊献容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于是挥挥手道:“也罢,让他们多活一阵子便是,好了,没事了,你们都退下。”

    “遵命!”两名侍从施礼离开。

    刘曜又向羊献容招呼道:“献容,多多少少吃上一点,你要是先倒了,朕苦苦撑着有何意义?”

    羊献容点了点头,端起粟米粥凑向了唇边,就在这时,一名瘦的皮包骨头的黄门走了过来,脚步虚浮,仿佛会随时被风吹倒一般,有气无力的向二人施礼道:“禀陛下,秦王于直城门下邀您前去一见。”,

    一瞬间,刘曜的脸上yīn云密布,云峰是来要他江山的敌人,论起仇恨值或许还要略高于石虎,正是云峰前几年歼灭了他的十三万jīng锐,才使得之后与石勒作战时处处陷入被动,丢洛阳,丢潼关,被石虎一路打到了长安城下。

    另有一点,石虎是真刀真枪杀来,力不如人,败的也心服口服,云峰却投机取巧,长安以西的土地城池全靠说降而来,每每念及于此,刘曜的心里就憋的慌,瞧瞧东面的百姓多好?宁死不降,可是西面呢?投敌的速度一个快似一个!

    刘曜当即冷哼一声:“不见!有什么好见的?去告诉他,朕没空见他!”

    羊献容却心中一动,连忙劝道:“陛下,您还是见一下为好,看看秦王究竟为何事而来,想来秦王应不至于无事消遣。何况您身为一国之主,去见见秦王有什么关系?如果由于拒见而让人误会您量窄,岂不是反倒正中了他的下怀?”

    刘曜寻思片刻,才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去告诉秦王,朕随后便至。”

    黄门领命施礼,向外走去。

    刘曜又向羊献容笑道:“来,咱们吃完再去。这些食物可是丁点都浪费不得。”说着。拿起只鸡蛋慢条斯理的剥去了外壳,塞进嘴里不紧不慢的咀嚼起来。

    羊献容心知刘曜是故意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陪着刘曜吃起了饭食。

    此时,在直城门下方,投石机的shè程之外,云峰已领着五千名亲卫正向着城头探望。随着距离的接近,那令人作呕的尸臭愈发的浓烈。在灼热阳光的直shè下,城头守军们均是面颊凹陷,双目无神,有的人就索xìng靠上了长矛。望向城下的目光也不再如以往般的jǐng惕与冷厉了,而是现出了茫然与空洞。

    庾文君捏着鼻子道:“看来刘曜是真的没粮了啊,要不然。守军怎会饿成这幅模样?将军,依文君看,您不如趁机攻城算了,如果动作够快,很可能在石虎没来之前就能破了长安。”

    云峰摇摇头道:“这些人是刘曜摆出来给咱们看的。他至少应有数万jīng锐还能作战,若是所料不差。刘曜应存有诱使孤攻城的意图,一旦我军攻打长安。便会悉数换上jīng锐,而石虎也将趁机前来攻打。刘曜则可以从中取利。他把天下人都当了傻子,孤岂能趁他心意?熬上数月又算得了什么?再退一步说,即便刘曜已真无能力守城,孤也不会取下长安!”

    “这是为何?”张灵芸不由得转头问道。

    云峰淡淡一笑:“我军取下建章宫,便昭示着此战胜负已分,剩下的无非是付出多大的代价,如果石虎退往关东,当为上上之选,而他心存侥幸,栈恋不去,那为夫可不会白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这话虽说的不明不白,张灵芸却一点就透,于是跟着就道:“妾明白了,云郎是担心一旦破了长安,断绝了石虎的侥幸之心,此人很有可能退往关东,羯赵二十余万jīng锐得以保全。而云郎他rì再想出关,必将费上一番周折,倒不如借占据有利地形之机,歼灭掉羯赵主力,为rì后扫平关东河北预作准备。”

    云峰把目光投向了长安城后的广袤平原,缓缓道:“石虎应该是个明白人,慕容皝更是冷静睿智,很可能已看出了关键之处,不过,百战百胜,军中将神,这既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沉重的包袱,即使石虎有心退却,可前一次的大败已把他逼上了悬崖,他只有战胜我军,才能洗刷耻辱。越是心高气傲之辈,越是易于为名所绊。”

    周围的一干人等均是现出了深以为然之sè,云峰对石虎的分析透彻明了,可谓一语中的,一时之间,都不自觉的对照起了自已,如果把自换作石虎,是见势不妙即刻循走,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再孤注一掷赌上一把呢?

    庾文君却仿佛从不考虑这类的问题,又问向云峰:“将军,您是怎么看出城头守军是刘曜故意摆出来给咱们看的?”

    云峰一指城头:“庾小娘子你瞧仔细点,这些守城军卒是不是年龄偏大?是不是身材矮小?毫无疑问,他们就是老弱病残,用来吸引咱们上钩呢。”

    “噢!”庾文君向城头仔细看去,片刻之后,发出了原来如此的声音。

    正当众人以为庾文君也该闭上嘴巴了吧,还没过多久,庾文君又大惊小怪的叫唤出声:“快看,他们要向下面倒东西了。”

    顺着庾文君手指的方向,城头的一个角落里,有军士担着筐子搁上了城垛,紧接就两手一掀,筐头朝下,里面装着的物件如下雨般的倾倒入了下方的壕沟,然后又把下一只筐子抬上来继续向下倒。

    这一倒不打紧,众人顿时sè变!他们看的清清楚楚,筐子里都是些残肢断臂,有手掌、有脚、有各类骨骼、有黑红sè的脏器,还有被敲开了头盖骨的头颅!尤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其中竟有小半截又肿又粗的幼儿手臂!

    以云峰、张灵芸等人的目力可以确定,这只手臂在煮熟之后被人啃吃了一大半!

    人与猪、马、羊等动物不同,动物的肉越煮越小,人肉却是越煮越大,这是由于人的皮肤薄,在煮的过程中会吸收水分,使得煮的时间越长,就越是粗大!

    “呕~~!”这根手臂令刘月茹忍不住发出了干呕声,她敢发誓,至少三个月都不会食用肉食了。本来在兵慌马乱年头,死人不算什么,包括被切割下来的身体部位,她见的太多太多,别忘了,她当初身为长公主的时候也是个满手血腥的女人,可是吃人,甚至是吃煮熟的人,那就相当恐怖了。

    其实在古代,吃人的情况很常见,尤其是女子与小孩,在当时一部分人的眼里不仅是针对某些疫病的特效药,而且还是大补的补药,当发生饥荒,百姓们也会把死人挖出来吃掉,但对于如刘月茹这般的的女子来说,亲眼目睹到这一幕,仍是没法承受的了。

    苏绮贞不敢置信道:“莫非长安竟缺粮到了这般地步?”

    云峰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答话,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可以想像的是,如今的长安城俨然已成了人间地狱。

    张灵芸也没开声,目中尽是不忍之sè,庾文君却气愤道:“长安的百姓还是人吗?文君就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吃的下去!以前文君只以为羯贼吃人,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

    云峰心想吃人算得了什么,在他前世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民饿极了照样捡死尸吃,于是转头劝道:“庾小娘子别怪他们,为了活命,有什么不能吃?”

    “这个”庾文君一时无言以对,随后便不服气道:“总之,就是不可以吃人!哼!这刘曜也真是的,架子真大,咱们都等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过来?”

    云峰随口应道:“多等上一时半会儿也是无妨,他来的越迟,说明越是心虚,孤与他谈起来就越有把握!”

    “将军,您究竟要找刘曜谈什么啊?”庾文君的发问刚刚脱口,城头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跟着响起:“陛下驾到!”

    接着,一阵参差不齐,且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臣等(末将)叩见陛下!”

    没过多久,刘曜头带冲天冠,身着玄sè冕服,顶着个黄盖大伞出现在了城头,与半年前相比,除了脸sè更加的腊黄,在其余方面,刘曜的变化倒不算大,而羊献容就像迈步跑向生命的尽头似的,面相显得更加的苍老。

    这也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四十多的男人,只要不是发福臃肿,正是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让女人,尤其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为之倾心,而四十多岁的女人,那就不敢恭维了,美貌与风采已成了昨rì黄花,只能靠厚厚的脂粉来拽住那残存的青chūn步伐。

    被云峰叫来的羊明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直直的望着羊献容,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人世沧桑,几十年的功夫仿如一眨眼一般,还未好好体会,它已经过去了。

    而刘曜,这是他首次近距离的打量云峰,五百步的距离对于常人是有些遥远,但对于他,与五十步并没有区别。

    刘曜的目光一一从云峰及其身边众人身周扫过,当看到刘月茹,不由得微微一震!那一对父子俩,两个令他又惧又怕的身影一瞬间跃上了心头。

    刘曜赶紧定下心神,向下问道:“请问秦王何事yù与朕相见?”

    云峰也不哆嗦,直言道:“如今长安缺粮,每rì饿死的百姓不在少数,孤此来只为一事,请赵主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将百姓释放,交我秦国安置!”(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轮番上阵

    直到此时,身周诸女才弄明白了云峰的意图,只是,刘曜凭什么会听他的?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一时之间,均是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云峰。

    而城头众人,包括刘曜夫妻在内,纷纷现出了不可思议之sè,古往今来,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直接向交战方讨要百姓,他是如何想出来的?是真的心怀慈悲?还是另有yīn谋?

    仅仅几息工夫,刘曜的脸上就泛出了怒容,指节不自觉的捏的啪啪作响。,

    羊献容不解道:“陛下,您这是为何?纵使秦王提出的要求确是过份了点,但您也泛不着发怒啊?”

    “哼!”刘曜冷哼一声:“都说秦王jiān诈似鬼,今rì一见,如果非是虚言,他摆出一幅为民请命的嘴脸,是料定朕不可能放百姓出城,如此一来,好名声尽落于他手,而朕,将背负上恶名,献容你说,此人歹毒不歹毒?”

    羊献容寻思片刻,又试着道:“既然如此,那陛下您把百姓给他不就成了?他自恃粮草充足,让他养着便是,反正百姓们留在城里也是饿死,何况秦王未必是真心实意,您把百姓放出去,或许能使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已脚呢。”

    “你不懂!”刘曜责怪道:“他秦国已开始夏收,根本不缺粮,真心也好,虚情假义也罢,对他影响不大,而且有了百万百姓在手,秦国的实力只会更加壮大,反之,若朕把百姓们释放出去,朕这个大赵皇帝岂不真成了孤家寡人?来之前朕就清楚,此人相邀必有毒计,可是献容你非让朕来,如何倒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羊献容颇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带着些不安的问道:“妾不知道会给陛下惹来如此之大的麻烦。那该如何是好?”

    刘曜恨恨的看了眼云峰。无奈道:“咱们走,不理他。”说着,就要转身。

    身子才刚刚转了一半,云峰的jǐng告已传上了城头:“赵主,做人不要太绝,否则他rì城破,纵使孤想留你一命。长安百姓也不愿意,你就那么有把握我秦军破不了长安?孤明白你打着什么算盘,你且看好孤是如何破去的石虎!做人,给自已留条退路当为上策!”

    刘曜面sè剧变,身体都有了微微的颤抖。云峰毫不留情的jǐng告令他颜面大失,不过,他想撂狠话却撂不出来。如今的他名为大赵天子。但手头只拥有一座城池,实力几乎损失殆尽,称其量也就相当于一个郡太守罢了。

    “哼!”刘曜强忍着滔天怒火,重重一哼,头也不回的继续迈出了步伐!

    可脚步还未落地。云峰的第二声jǐng告再度传来:“刘曜!给过你机会,你不要。那可怪不得孤了,刘曜你听好。你如果再敢向前迈出,他rì孤破了长安。凡是刘姓之人,一律斩尽杀绝,纵使月茹在此,孤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一说,刘曜的步伐生生滞在了半空,硬是不敢落下地面,只是身体的颤抖更加的强烈,他也害怕啊,凡事没有绝对,如果真被云峰破了石虎呢?要知道,月前的建章宫之战是在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突然发动,有第一次,谁能担保不会再有第二次?

    趁着刘曜犹豫不决的当口,云峰赶紧给刘月茹施了个眼sè。

    刘月茹会意的点了点头,向城头放声唤道:“刘相国,你可识得本宫?”

    前汉主刘聪未死的时候,封刘曜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镇守长安,这是刘曜称帝之前的最后一个官职。

    这下子刘曜再不能装傻了,只得回过头来,向下拱了拱手:“原来是长主公殿下,数年未见,嫁与秦王为妻倒也是落了个好归宿,当rì靳准于平阳谋逆,朕还为长公主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平安无事就好,愚兄也算是放下心了。”

    刘月茹淡淡笑道:“多谢相国关心,过去的事便过去罢,倒是秦王的提议还望相国好好考虑一下,两军相战,百姓又何辜之有?请相国放他们一条生路,何况城中也有不少我匈奴族人,相国又怎能不顾及同族之谊,坐视他们活活饿死?在与石虎未分出胜负之前,劝降的话本宫不说,不过,还是得奉劝一句,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莫非你就忍心与羊皇后所出的三名子嗣幼年夭折?如果秦王动怒非要置你一族于死地,本宫亦是无法相劝,言尽于此,请相国莫要误人误已。”

    刘月茹的话音刚刚落下,羊明已忍不住向上唤道:“献容,你可识得老夫?为兄是子义啊!”

    羊献容不由得身躯微震,探头向下看去,不过,对于身疲体弱的她来说,五百步的距离显然是难为人了,好在朦朦胧胧的身形能勉强辩认出来,这幅身形不自觉的与幼年时的一段记忆开始相互印证。

    渐渐地,羊献容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雾光,尘封于心灵深处的往事一点一滴的涌了上来。

    惠帝永康元年,发生了件改变自已一生的大事,起于赵王伦诛除贾后,执掌中枢,而孙秀为赵王伦挛童及爪牙,因而手握大权,自已的舅父孙弼及堂舅孙髦、孙辅、孙琰攀附权势,不仅投靠了赵王伦,还忘典背宗,与孙秀合了族,之后为谋求更大的权势,趁着贾后被诛,议立自已为惠帝皇后。

    尽管自已极不愿意,可身为一名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而在族中,只有从兄一力反对,言赵王伦贪图小利,刑罚不公,无学无才,妄信妖邪,觊觎神器,他rì必遭身死族灭之祸,又言孙秀为虎作伥,玩弄权术,贪残污秽,睚眦必报,狡黠小才,贪yín昧利,任用邪佞,惟竞荣利,无深谋远略,他rì必不得好死。

    这个从兄,就是羊明!奈何他人微言轻,不但未能劝说,反而惹得诸多叔伯大怒,差点就把他交给孙秀处置,幸得家中羊氏诸人求情,才勉强不了了之。

    很快到了自已出嫁的那一天,身着的礼服却莫名其妙的着火了!幸得迅速扑救,才无人受伤,可是礼服已是一片焦黑,这分明是不详之兆啊!

    第二年,这个征兆得到了应验,成都王颖与河间王颙联兵讨伐赵王伦,赵王伦、孙秀兵败被杀,而自已为孙秀所立,理所当然的被废,禁锢于金墉城,就是贾后吞食金屑酒而亡的那座囚牢,之后四废六立,历经艰辛,直到遇上了刘曜。

    不知不觉中,羊献容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现身说法

    城下众人均是面面相觎,他们不明白,羊明的普普通通一句问话怎会使羊献容起了这么大的反应,而羊明似乎猜出了些许缘由,直直的望着城头,脸上布满了不忍之sè。

    身为十余年的枕边人,刘曜也于一瞬间读懂了羊献容的心声,暗暗叹了口气,轻轻捏上羊献容的手腕,关心的问道:“献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羊献容回过神来,拭了拭眼角,强笑道:“多谢陛下关心,妾不碍事的,不过是见着从兄生出些感慨罢了。”说着,向下用力唤道:“真的是子义兄?当年愍帝出降,献容还特意交待刘郎留意你的下落呢,却总是查不到消息,这心里呀,始终放不下,没想到你竟投了秦王,你没事就好,真的太好了!”,

    羊献容说到后面,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看的出来,羊明的平安无事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羊明也激动的唤道:“献容,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啊,自赵王伦与那孙秀逆贼伏诛之后,你被幽居在金墉城,为兄一直奔走活动,想求成都王颍把给你放出来,奈何人微职寡,不起任何作用,后来你几立几废,历尽艰险,为兄都无能为力,实在是有愧于你啊!”说着,羊明的眼角竟现出了斑斑的泪光。

    羊献容的泪水再次流了满脸庞,却开心的笑道:“子义兄,你有这份心意,献容已是感激不尽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周折,咱们不还都是好好的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

    羊明抹了把眼泪,点点头道:“献容你说的不错,人啊,还是要放眼将来,为兄今rì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请你劝下你家夫郎。这满城百万饥民悉数饿死,难道就是你夫妻二人所愿见到的吗?释放百姓,百姓们也会心生感激,何必要招人怨恨呢?诚然,秦王得了百万民众,必然会实力大增,可是没有他们。难道凭秦王之力就攻不长安?只不过在石虎未破之前秦王不yù为之罢了,献容、赵主,老夫托大唤你声妹夫,你二人好好想想罢,可别把自已往绝路上逼啊!”

    刘曜先前的恼怒已不知于何时消弥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无奈,他不得不佩服云峰。先是亲身上阵,厉言恐吓,再让前汉主刘渊的幼女出言劝说,最后不知从哪找来了羊皇后失散多年的从兄,当真是好算计啊!

    正当刘曜暗暗叹着气的时候。羊献容已被羊明的说辞打动,转头劝道:“陛下。妾劝你还是把百姓们都给放了为好,秦王说的也在理。做人留一线,rì后好见面。依陛下您的计划,yù趁秦王与石虎两败俱伤时复我大赵,可其中的变数太大,未必会按您的想法走下去,若石虎大败秦军,咱们全族唯有早早自尽,免得被押往襄国受辱而死,若秦王胜了石虎,咱们或许能有条活路可走,无论怎么说,留条退路总是好的,那个成主李雄降了秦王不也是好好的吗?”

    刘曜苦笑道:“献容,你不明白的,朕与李雄不一样,李雄不过是一流民帅罢了,因时趁势,窃取巴蜀,并不招江东怨恨,而朕却破了晋室两京,又发掘北邙山历代晋陵,在江东士民的眼里,朕之罪孽几乎等同于石勒,秦王yù收江东民心,怎会放朕一条活路?别看他现在似是流露出了松口的意向,只怕朕一降,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

    说到这里,刘曜自嘲般的干笑两声,又继续道:“朕已被逼上了绝路,又有献容你开口,这人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孙子有云: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秦王已深得用兵之真谛,也罢,就看看天意如何!”

    接着,刘曜转头向城下唤道:“既然秦王心系苍生,那么朕成全你便是!今rì朕便组织百姓们出城!”

    “好!”云峰大声道:“请赵主放心,孤绝不会趁机攻城,在此指天为誓!”接着,却话音一转,微微笑道:“如今长安有十万驻军,想来赵主养这么多军当是有心无力罢?”

    刘曜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当即sè变道:“秦王,你意yù何为?”

    “请赵主稍待!”丢下这句话后,云峰转头吩咐道:“来人,把朱将军及所部都请过来!”

    “遵命!”两名亲卫匆匆而去。

    庾文君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把朱将军请来干嘛?”不光是庾文君,所有人都是面现不解,把目光投向了云峰。

    云峰一指城头:“刘曜养不活这么多人,孤帮他分担些,朱纪前来恰可现身说法,守军只须一看便知!”

    “文君明白了。”庾文君点点头道:“将军,您这是要把刘曜的家底都给掏空啊!”

    云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耐心的等待起来。

    约半个时辰不到,朱纪领着匈奴降卒来到直城门下方,朱纪与一众将领们的脸上带有些不自然。

    长安的困境他们大约能猜出几分,虽是心里着急,却无法可想,而云峰说动了刘曜释放城中百姓,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家人可以出城,这让他们由衷的感激云峰,只不过,来到长安城面见旧主,这不是明显的找不自在吗?他们尽管都不想来,但军令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点齐兵马,来到了长安城下。”

    “末将等见过大王!”朱纪咬了咬牙,领着匈奴降将上前给云峰施礼。

    云峰还未开口,刘曜就已按耐不住的厉声怒斥:“朱纪,你还有脸出现在朕的面前?”

    朱纪现出了愧疚之sè,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望向城头,这倒令云峰对他生了些好感,念旧是一种美德,如果朱纪对刘曜冷语相对,那么云峰会找个机会夺了他的兵权,给笔钱算是养老了。

    云峰摆了摆手:“朱将军不必局促,你有什么想说的,索xìng说出来便是,想来赵主也能理解你的苦衷,有些事,说开总比逃避要好,你放心,孤绝非量窄之辈,今rì召你前来,一是解开你的心结,二是让长安城里的赵军都瞧瞧,这半年来,你们过的如何。”

    “多谢大王!”话说到这个地步,朱纪再不明白云峰的用意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称谢之后,突然扑通一跪倒在地,向刘曜恭恭敬敬的行了叩首大礼,这才抬头道:“陛下,这是臣最后一次再称您为陛下,说起来,末将受您重托驻守萧关,理该为国尽忠才对,奈何石虎凶焰滔天,一路势如破竹,关中已然人心浮动,眼见长安将要不保,末将与属下们担心长安亲眷的安危,权衡再三才降了秦王,使得秦军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长安,逼使石虎不敢挥军攻城。

    其实末将明白,纵有万般说辞已然无用,阵前降敌终是不忠,但大赵真是的国祚已终,为保全子女祭祀,末将与属下们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请陛下见谅!”

    “哼!”刘曜冷哼一声:“好你个朱纪,朕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口舌竟恁的厉害,你口口声声担心家人,就凭着你等投敌叛上,纵是夷灭三族亦不为过,莫非你丝毫不担心?”

    朱纪正sè道:“末将也担心,也常常夜不能寝,可是长安城若落入石虎之手,满城必将被屠,而陛下您素来宽厚仁德,想来不至于下此毒手,末将只能求陛下您开恩了。”

    “哈哈哈哈~~”刘曜突然怒极而笑:“朱纪,你为何来此,是来寒碜朕的吗?”

    朱纪现出了一丝迟疑,回头看了看云峰,猛一咬牙道:“请陛下明鉴,秦王召末将来,一为了与陛下释开误会,二让城头的弟兄们瞧瞧这半年来咱们都过的如何。”说着,向后招了招手。

    匈奴降卒立刻列队上前,他们虽不敢去看刘曜,但腰背笔挺,气势十足!

    这一接近,城头守军们立刻就看清楚了,曾经的同僚们,个个腰大膀圆,红光满面,显然每顿都吃的饱饱的,而一反观自已,瘦的皮包骨头,面sè腊黄,简直无人相比啊,不由得,眼中均是shè出了抑制不住的羡慕之sè。

    刘曜气的面sè铁青,一指云峰,怒道:“秦王,你怎如此歹毒?岂不嫌过分了些?”

    云峰呵呵笑道:“赵主言重了,孤不过是不忍心城中的将士们挨饿而已,想帮着赵主分担分担,除此再无他意。”说着,转头随意向一名匈奴籍军士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孤有话要问你。”

    “啊?”这名军士一惊,随后畏畏缩的走上来施礼:“末将见过大王!”

    云峰挥了挥手:“不须多礼,孤问你,你每rì能得到多少食物?可有吃饱?声音说大点!”

    “回大王!”这名军士大声道:“末将每rì能得十升粮食,每五rì每什配发一只羊!纵使前一阵子军中最为缺粮之时,也从未有过半点削减。”

    匈奴降卒那洪亮的嗓门传出好远,顿时,城头上方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吞口水声音!(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百万人口

    PS:谢谢QQ名峰起云的打赏~~~~

    ‘每天给十升粮食,每五天还能吃到肉,娘的!就算不缺粮,咱们也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在两赵军中,普通军卒的地位虽高于实行世兵制的原凉州与江东地面,但也仅是略高,出征作战抢来的战利品大部分须交给部族头人,自已只能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小小的改善下生活罢了,但是守城军,连这小小的改善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他们的rì子一直是紧巴巴的,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其实除了羯人之外的任何一族,能过上好rì子的永远只是少数的头人,更多的普通族人只是个利用工具而已。,

    城头守军直勾勾的盯着昔rì的同伴们,粗壮的身躯,红润的面庞无不召示着那人所说句句属实,如果不是顾忌到刘曜就在眼前,很可能会有人探头向下,大声叫嚷着愿意投靠秦军!渐渐地,城头上荡漾起了一股不安份的气息。

    云峰很满意于城头出现的燥动,又得寸进尺的继续问道:“你再说说看,前次孤攻打羯军营寨,可有使你等前去送死?”

    这名降卒立刻应道:“大王对咱们降军一视同仁,分配的任务与其他各部相差不大,说不上谁难谁易,咱们都感激的很呢”

    “够了!”话未说完,刘曜已忍不住吼道:“秦王果然好算计,昔rì游子远擅以谋攻,不战而屈人之兵,如今来看,实在是连给秦王提鞋都不配啊,朕总算明白游子远领十万劲卒何以会全军覆没于凉州了,秦王这一手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真是玩的炉火纯青!”

    云峰让那名军士退下,又向上拱了拱手:“赵主过奖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侧隐之心。还请赵主勿要动怒。如今时辰已不算早,争取今rì能让饥民们悉数出城,有劳赵主费心了,另请赵主好人做到底,仅打开靠近建章宫一侧的雍门、直城门与章城门,组织百姓有序出城,孤再重申一遍。决不会趁机攻城,赵主可待孤与石虎分出胜负,再决定将来的行止。”

    说着,云峰向回喝道:“传令给韩将军、李将军、辛将军、姚将军与马将军,率本部出寨至建章宫外围列阵防御。严防石虎趁火打劫,其余人等,升火造饭!”

    “遵命!”数名亲卫纷纷向回奔走。

    “哼!”刘曜重重一哼。大袖一甩,连他心爱的羊皇后都顾不上招呼,便径直而去,看的出来,刘曜异常的憋屈。恐怕此时的他连肠子都悔青了,这就是嘴贱与那人说话的下场。

    不多时。长安城的饥民们纷纷得到了刘曜肯放他们出城的消息,均是喜极而泣。更有人已是奄奄一息了,乍一听说这惊天喜讯。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身亡,喜事变成了丧事,这恐怕是云峰始料未及的。而刘曜也留了个心眼,所有出城的人必须双手空空,城中军卒官吏及其亲眷不许离开,这是他赖以翻身的力量。

    到目前为止,云峰虽未尽得关中土地,但已得到了关中九成以上的人口,对于云峰来说,他不缺土块,秦、凉、梁、益,加半个雍州,怎么算也得有个两百万平方公里了,人口连同前后两批关中难民,却仅有六百万不到,相当于前世的一个地级市的规模,在兵荒马乱年代,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同时也是可持续发展的最根本要素。

    约半个时辰不到,被点到名的各军陆续到来,依托车阵紧张的构筑着纵深防御,另有小部分人忙于维持秩序,给出城的百姓分发吃食,渐渐地,长安城下除了最外围的防御阵,已是人山人海。没办法,从三个城门出来的百姓,尽管一涌出来就被塞了个面团然后给转移走,但转移的速度跟不上喷涌的速度,城门附近的百姓越聚越多,或许是城外刀枪出鞘的秦军起了震慑作用,也或许他们清楚,混乱只能制造麻烦,因此倒也勉强算得上井然有序。

    而在长安城东三十里的灞上,石虎潜伏在长安周围的密哨也刚刚把这一消息禀报了石虎。

    “砰!”的一声巨响,石虎重重一击几案,不屑道:“仅凭秦王只言片语,刘曜便吓的拱手让出城中百姓,真是个废物!娘的,莫非他想不到以秦国凭白得了百万人口将会实力大增?”

    慕容皝拱了拱手:“将军,设身处地想一下,刘曜应是不得已而为之,被围半年,他哪来的粮草?何况关中有谣言,说您yù以百万人头来堆筑京观,又说您意指羊献容,刘曜虽存有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可是他也担心形势发展超出了他的所料,他也得为自已寻条退路啊!”说这话的时候,慕容皝莫名的想起了慕容廆,父亲派来的信使已于前一阵子秘密潜入军中,出示令牌节制他不得妄动,又指出石虎的胜算不大,此战以保存实力第一要务。

    其实慕容皝很不理解,在他的眼里,石虎拥兵二十余万,又骁勇善战,只须雨季一到,便可大举进攻,凭着石虎治军之严整,无人敢后退半步,以优势兵力攻下建章宫并非不可能之事,而如今的慕容皝对父亲的心思摸的不是太透。

    “砰!”又是重重一声!石虎怒道:“也不知是哪个狗娘养的造老子的谣,要是让老子抓到,非把他剁碎了喂狗不可!”

    慕容皝一阵无语,心想如果不是你石虎逢城必屠,这种流言有谁会相信?出于本意来说,慕容皝很不赞成屠城,却没办法,他劝说不了石虎。不过,他心里也对这散播流言的人恨的咬牙切齿,正是由此,才使得洛阳至长安之间,近千里了无人烟,为粮草物资的输送凭添了诸多困难,最起码可以征用的劳力没有了,如果他知道,这名石虎口中的狗娘养正是他的父亲,他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不行!”石虎突然刷的起身,向慕容皝道:“绝不能就此便宜了秦国,百万饥民岂能短短片刻便能离城?本将要出兵!你速召本部一同前往!”

    慕容皝顿时想起了父亲的jǐng告,连忙劝道:“将军,恐怕已是错失了最好时机,您不可莽撞啊!”

    “为何?”石虎厉声喝问,瞪着慕容皝的目光冷如寒霜,仿佛不说出个三六九来,立刻就会把他拖下去斩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仁者无敌

    慕容皝暗生不快,却耐着xìng子解释道:“据末将猜测,秦王既然向刘曜讨来百万饥民,不可能不防着我军趁乱突击,将军您别忘了,上回秦军攻我建章宫营寨,能于短短半刻之内构筑成防御阵地,如今已过去了半个时辰,秦军的阵地应已布置妥当,咱们即便以最快的速度组织骑兵冲击,恐怕也会被他的火弹阻挡在外,除了使将士们白白送死,并不能起太多的作用,还请将军您三思啊!”

    石虎不愤道:“难道就坐看他秦国壮大不成?”,

    慕容皝继续劝道:“百万饥民于短时间内对他秦国并无用处,相反还恰恰是个沉重的负担,至少要到明年,这些人才能产出粮食,而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关中雨季了,到时您破去秦军,他们还不是尽属我大赵所有?”

    石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带着一脸不甘的摆了摆手:“也罢,先让秦王替咱们养一阵子!”说着,却见慕容皝又现出了一副yù言又止之sè,不禁问道:“元真,你是否还有话要说?”

    慕容皝拱了拱手:“将军,是这样的,如今已至盛夏时节,从今晨开始便酷热难当,我军可比不得秦军,秦军营寨扎于建章宫之内,能依托地形及树木遮阳,而灞上虽是地势高险,却空荡荡一片,仅有的林木也是稀疏的很,末将是怕将士们长久曝晒之下,一个多月下来,只怕再无力气去攻打秦军了,因此,末将想请将军移营。”

    石虎略一寻思,点了点头:“这该死的鬼天气!你说,咱们移到哪儿为佳?”

    慕容皝沉吟道:“白鹿原东靠终南山东麓的篑山,南临汤浴河与岱峪河,北依辋川灞河,除了移向篑山。再无他处可去。而篑山有两座山峰,我军可依托篑山扎营于两峰之间,如此可避过rì头曝晒。”

    “依你便是,今rì就移!”石虎的话音才刚刚脱口,一名亲随就急匆匆奔了进来:“禀将军,潼关急信!”并递上一封信函,这封信函上插着根鸟羽。是为羽檄,仅用于征调军队或紧急突变,以鸟羽插之,示其速疾,往往以最快速的急脚递来传递。

    石虎暗道不妙。连忙接过刷刷两下撕开,定盯一看,顿时。面sè变的yīn霾一片!

    慕容皝赶紧问道:“将军,出了何事,可是广陵战事有变?”

    不问还好,这一问,石虎仿如找到了渲泻口。猛的一脚踹上那名亲随胸膛,就听喀嚓一声脆响。亲随在毫无防备之下,已是胸骨尽碎。当场惨死!

    一脚踹死了个人,石虎似乎好受了些。目中shè出森冷的光芒盯着那具尸体,嘴上应道:“不是广陵,你父用兵稳健,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不会轻动,而是淮北、河南的麦子在收割之前,一夜之间被人一把火烧了去!”

    慕容皝大惊失sè,脱口问道:“谁干的?怎会如此不小心?”

    石虎冷笑道:“还能是谁?定然是秦王使海门驻军或是郗鉴那老贼趁我大赵腹地空虚,偷偷派人潜入烧粮,以断我军粮草!哼!待本将回师之后,定要南下江东,血洗海门、京口!”

    慕容皝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随后便冷静下来,提议道:“海门已有青州水军督韩雍攻打,料来不会失手,只是,河南、淮北粮草被烧,仅靠河北一地恐难以为继,将军,咱们还得早做打算为好,实在不行,不如退军潼关,待明年再来攻打关中!”

    石虎当即转回头,以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目光盯着慕容皝,直到慕容皝现出了不自在,这才淡淡道:“如若退军,岂不是把关中拱手相让与秦王?他rì再取,必将事倍功半,秦王也太小觎本将了,断了粮草又能奈我何?军中的十余万两脚羊是干什么用的?自今rì起,全军的饭食掺上肉糜!”

    慕容皝暗感不忍,可是他也无能为力,他明白,不如此施为,恐怕不待雨季来临,全军就得粮尽了,说起来,身为还未褪去野蛮印迹的鲜卑人中的一员,慕容皝从没吃过人,在族中,的确算个异类,与他的父亲慕容廆更是不能相比。

    石虎也清楚慕容皝的底细,略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道:“元真,这都是秦王逼的,要恨就让他们去恨秦王好了,走罢,咱们出去布置移营,争取天黑之前移过去。”说着,自顾自的掀帘离开。

    怔怔的望着石虎的背影,慕容皝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自小修习儒学,讲究仁义道德,对孟子有关仁义的论述深以为然: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rì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达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

    然而,一支吃人的军队必然不得人心,纵使取得一时的胜利也不会长久,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仁义之师,反倒是秦王的所作所为正合仁义二字。

    ‘难道关中终将为秦王所有?’慕容皝不由得回想起了一路行来的所见,洛阳与长安之间赤地千里,所有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投奔了秦国。

    “唉~~!”暗暗叹了口气,慕容皝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跟着向帐外走去。

    忙忙碌碌中,时间飞般流逝,石虎忙于重新移营,云峰则忙于安置难民,每人发了少量的口粮,就让他们自行向西行去,沿途的各郡县都有官员会帮着他们建设家园,刘曜却闲的蛋疼,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个郁闷的一天,不但城里的百姓被迫让与了云峰,更令他烦躁的是,朱纪及其部众的现身说法,已使军心起了浮动。

    刘曜毫不怀疑,手下的军士们会偷偷的归顺秦军,因此,他把绝对可靠的禁军派上城头巡逻,各座城门也换为禁军看守,他害怕指不定哪一天的深夜,城门从内打开,然后秦军铁骑汹涌入城,再然后,被一辆囚车押往了建康。

    不知不觉中,一轮明月已高高挂上了天空,肆虐了一整天的毒火也暂时的止歇,不过,天地间的滚滚热浪仍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而长安城头尤为的酷热难当,以夯土堆砌的城墙经一rì曝晒,已积聚了大量的热量,这个时候,就开始向外发散了。

    几名守军有气无力的倚靠着长矛,目光直勾勾的望向了不远处的建章宫营寨,虽说他们已用过了晚膳,吃的却是掺了沙子与谷壳的一小把粟米,而城头下方秦军营寨的点点篝火中,一阵阵饭食香味直往城头飘来。

    前一阵子由于城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他们倒也没太过留意,可是今rì随着大批百姓的离去,空气质量有了明显的好转,这一下子,那勾人心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一名守卒回味般的深深嗅了一大口,生生在肺里硬憋着,直到没气了才一脸惋惜的徐徐吐出,忍不住叹道:“真香啊!咱们有十来天没吃饱过肚子了吧?”

    “哧!十来天?”一名同伴不屑的轻笑一声:“以前没被围城的时候,每人每rì也只发五升粮食,有时还会被上面克扣一些,老子不知道你吃饱没吃饱,总之,老子是没一天吃的饱,这一段rì子更是饿的心里发慌!”

    又一名守军感慨道:“今天近百万的饥民出城,他们都由秦王来安置,以后应该不会挨饿了,其实老子还挺羡慕他们的,如果自已是个普通百姓那该多好?也可以跟着出城了。哎~~”

    这人身边的一名同伴突然小声问道:“你们说,秦王今rì让朱将军过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引诱咱们出城投降?”

    这人点点头道:“很有可能,其实降了秦军也没什么不好,如今的陛下已是rì落西山,明显撑不了多久,而咱们落到石虎手上,自是免不了一死,再看看那些昔rì同僚,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如,咱们趁夜出城投奔秦军?”

    “你们几个,不好好的守城,乱嚼什么舌头?”一名禁军突然从远处走来,厉声喝问道。

    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其中有一人较为机灵,赶紧哈着腰道:“回将军,这鬼天气太热了,弟兄们都昏昏沉沉的,因此说了些小笑话,提提神,咱们下次不敢了。”

    禁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他们,冷哼一声:“念在初犯,今次不予计较,但下不为例,否则军法处置!知道吗?”

    “是,是,多谢将军开恩!”几人连连作揖称谢。

    禁军略一点头,向着远处巡去。

    过了好久,才有人不满的小声嘟囔道:“娘的!瞧瞧他们,个个吃的红光满面,咱们呢?饿着肚皮守城,还被喝来骂去,想想真他娘的不值!”

    “嘘!你想死啊!”同伴们吓的纷纷向左右探看,确定附近没有禁军了,先前的那人又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诸位,这鸟rì子何时是个头啊?咱们不如趁夜缒下城墙,索xìng投了秦军。”

    “被抓到可是要砍头的啊!”

    “赌一把!成了就能过上好rì子,这鬼天这么热,就算不饿死也得活活晒死!”

    “好!夜深了就走!”

    “希望老天保偌!”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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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介绍:
五胡乱华,金戈铁马!狼烟遍野,尸横满目!幸运的是,他穿越到了貌美如花的大小姐主仆二人身边,享受着无边艳福。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使他立志:纳美女于怀中,扬汉威于万世!穿越五胡乱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五胡乱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