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成功得手
杨远捏着嗓子模仿起了守卫的声音:“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数万秦军出现在了堡外,郎主请你俩赶紧转移,否则一旦给搜查到,不但我杜氏要抄家灭族,你们二位也活不了,快点!请随小的前来,麻烦动作快点!”
虽是于仓促之间,但也学了几分像,羯胡并未生有疑心,又有一人连声追问道:“秦军怎会来此?是谁走漏了风声?你杜氏怎会如此的不小心?”
杨远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为难:“这个小的不知,郎主便是这般吩咐,此时郎主正在城头应付秦军,秦军随时就要进堡了,请千万莫做耽搁。”,
片刻之后,屋门猛然向内拽开,门板重重拍向两边,在闪烁的火光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眼前。
这人满头金发乱如鸡窝,高颧深鼻眼珠碧绿,胳膊粗大有如寻常人的小腿,由胸前至下腹分布着一团团浓密的金毛,几乎遮掩了皮肤!腰间草草系着条布头,正中偏下高高鼓起了一尺长短!
三人有了一瞬间的愣神!均是暗暗咋舌,你娘的!羯胡的那玩意儿可真大啊!和驴子差不多长吧?哪个女人也受不了啊!
这名羯胡见着三人那略显惊讶的神sè,颇为自傲,不自觉的胯间一挺,冷哼一声:“你们在外面候着,老子穿了衣服就出来!”说着,就要伸手关门,却象是觉察了些许的不对劲,眉头一皱道:“你们三个是谁?怎么这么面生?那几个看门的哪去了?”
杨远打了个眼sè,两名亲卫随即擎出藏于后背的弩机,想也不想的扣下扳机!
两枚三寸短箭,一取右膝,一取右肩!“哧哧!”轻响中,两团血花凭空绽出,那名羯胡半边身子当即一软!紧随而至,又是两箭分取左膝与左肩。羯胡的嚎叫声还未发出。杨远已手持布条,兜头一绕,紧紧勒住羯胡的大嘴,就手就是一个死结打上!
变故只发生于眨眼间,另一名羯胡正手里拿着根皮鞭正直直的探头向外望呢,还未回过神来,又是哧哧连响。双膝与双肩便分别绽出了四团血花,趁着惨呼将要出口之际,被杨远欺身而上,依样画瓢般的系上了嘴巴。
三人暗暗松了口气,可以说。今晚的行动异常顺利,这才把目光向屋内扫去,却同时浑身一震!只见两名白花花的全身**女子。手腕脚腕被一根绳索缚在背后,反吊在了房梁上。
这两名女子颇有几分姿sè,俏丽的脸庞于几乎垂到地面的秀发中若隐若现,身材该丰的丰,该细的细。皮肤细嫩洁白,于火光中现出缎子般的sè泽。尤其是胸前那自然垂下的两抹柔软,更是勾勒出了令人喷血的弧线!
可是这时的她俩。不但被无比屈辱的反缚住手脚倒悬在了半空,而且腰背处及四肢分布着一条条交错狞狰的鞭痕。暗红sè的印迹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极为的显眼,脸上也布满了惊骇yù绝的神sè,樱桃小口做出了张开呼喊的形状,随时都能发出尖叫。
杨远暗道不妙,一步迈上前,双手一张,赶紧捂上她们的嘴巴,小声唤道:“不要叫!咱们不会伤害你们!”说完,给两名同伴打了个眼sè,示意他们把衣服取来。
这二人倒也是个谦谦君子,拿来衣物倒退着反手递上,杨远接过替她们草草裹上身体。
很明显,三人的守礼行为令二女松了口气,极为乖顺的任由杨远把她们一一解下,只是脸颊变得滚烫通红,现出一幅羞愤yù绝的模样,其实对于待妾来说,天生就是权贵的玩物,早已习惯了赤身**呈现于男人的眼前,只是以这种极为耻辱的姿态被人看见,仍是承受不了。
扫了眼背对着自已匆匆穿着衣衫的两名女子,尤其是手腕脚踝的淤痕更是触目惊心,一股怜惜之意不自觉的涌上了杨远的心头。原先他还不大理解云峰对女子为何会如此尊重,可是这一刻,心头豁然开朗,他彻底的明白了。
暗暗摇了摇头,杨远一指两名倒卧在血泊中的羯胡:“都快点,装上带走。”
两名亲卫应了声,一人摆弄一名羯胡,匆匆止了血之后,当即五花大绑,塞进了一条黑布袋子。
杨远再度看向了那两名已穿好衣服,却瑟缩在一旁的女子,略一犹豫,便狠下心道:“请恕本将冒犯了,得把你们绑起来。”
一瞬间,两名女子的眼眸布上了一层晶莹,相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带着哭音哀求道:“求将军怜惜妾姊妹俩,把咱们也带走吧,否则,天一放明,羯贼被劫一事必然教人发觉,郎主是不会饶了咱们的,妾与那位妹妹虽是残花败柳之身,可是洗衣做饭还是可以的,定然会一心一意侍奉将军来报答救命之恩,呜呜呜~~”说着,泪水有如断线珍珠般滴落了整张脸庞。
“这个?”杨远现出了为难之sè,带羯胡离堡本就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再带上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更是增加了难度,只是就此把两名美女丢下不管不顾,又于心不忍啊,如果她们被杜氏处死,也相当于自已间接担当了凶手,一时心里颇为踌躇。
另一名女子的面颊现出了绝望之sè,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妾明白将军的难处,是妾与姊姊痴心妄想了,请将军离去吧,只求不要缚上咱们姊妹,能有机会挂上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也免了死前受些活罪呜呜呜~~”这名女子以手掩面,更是哭的梨花带雨,纵是铁石心肠,也要被生生融化掉。
一名亲卫忍不住劝道:“杨队,不如带上她们吧,咱们小心点,潜回去套辆车,趁着天亮之前的当口让那执事送咱们离开便是,如果时间卡的好,应该不会出了岔子。”
剩下一个跟着道:“弟兄们什么都没见着,而杨队你尚未婚配,索xìng娶了她们便是,既便大王得知,也不会怪罪下来。”
这两名女子不由得生出了希望,稍大的那名赶紧保证道:“如果被人发觉了,妾与妹妹会立刻自尽,绝不会拖累将军您的。”另一名也是一边抽泣一边点着头。
“哎~~”杨远长长叹了口气道:“也罢,但大王的正事的要紧,本将只能说尽力而为,希望你们有这个准备。”他发觉自已还是没法硬下心肠,要知道,从这里回返长安可是有着百余里的距离,路上会不会有意外谁都不敢打保票。
“咱们明白的。”两名女子连连点起头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轻松离堡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行人并不急于离开,而是清理起了院落,据那两名侍妾告之,大约rì出时分护卫将会换班,因此必须要把现场处理干净,能多拖得一刻是一刻。
六具尸体被塞到了床下,血迹也已清理干净,一名亲卫还特意翻窗而入,把寝屋的门从里面桕上,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又把灯火熄灭,三男二女,外带两个时不时就有一阵微弱挣扎传来的黑布袋,就着漆黑的夜sè,一路无惊无险的潜了回去。,
这一次的绑架,以有心算无心,凭着完美的团队合作、过硬的心理素质与纯熟的战斗技能,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两名羯胡便舒舒服服的落入囊中,而耗时仅小半刻罢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回到山羊胡子给安排的屋子,杨远与两名同伴立刻拉开架式站起了三体式,尽管羯胡已成功得手,不过,能否安然离开坞堡仍存有变数,他们得尽一切可能来保持住巅峰状态,那两名女子也和衣缩躺在了床角。
今晚发生的一切,令她们既是羞耻又觉得离奇,还怀有一份面对未知而产生的不安,如果被抓到什么都不用说,自然逃不开一个死字,假如成功逃脱了呢?她俩不自觉的看了看杨远,今后将一心一意的服侍起这个男人。
突如其来的,亲卫不久前的劝说之辞双双泛上了她俩的心头:‘原来这人还没妻室啊,他的下属还劝他娶了咱们呢,可是,咱们这样的身份,又于这样的场合相见,哪能配得上他呢?哎~~还是别想太多了,能逃出生天就已是万幸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婢女或是妾氏吧。’二女暗暗叹了口气,虽是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心里却依旧乱作一团糟。怎么都没法睡着,均是瞪大眼睛望向了屋顶,心里默默的数起了羊羔。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逝去,不知不觉中,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了,各个院落里的公鸡开始扯着脖子亮起了嗓门,杨远赶紧闪身离开屋子。翻入山羊胡子屋内,把睡眼惺松的他给扯了起来,吩咐道:“你准备辆车,与咱们一同回返长安,顺便面见大王为你请功。”
“啊?”山羊胡子一惊。顿时睡意全无,好容易就要把这几个瘟神送走了,没想到。还得于刀口再走上一遭,而且还是往长安见秦王,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山羊胡子随即又现出了一幅可怜之sè,腆着脸道:“将军,不是小人不愿意去。而是您也看到了,小人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儿,这一走。必然要被堡里发觉,只怕反害了家里老小啊。求将军开恩哪!”
“哼!”杨远冷哼一声,脸沉了下来:“你既不愿面见大王,留待他rì也行,而你的顾虑也不是问题,本将给你支个招,出了堡咱们自行离开,你往昨天那处寻那三人,再去槐里绕一圈便是,至于借口嘛,不用本将提醒你了罢?这对你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你害怕回返之后被杜氏抓来拷打责问,索xìng在外躲上一夜,既使杜氏怀疑到你,最多也只是把你的家人看押起来,而不会在在你未赶回之前对他们下了毒手,咱们这里快马奔回长安,很可能明rì清晨,秦王大军便能赶来你杜氏坞堡,到时一切尘埃落地。好了,快点起来,rì出之前咱们几个必须要离堡,知道吗?”
这一支招,倒是令山羊胡子稍稍安了点心,他也明白,不趁早把这些瘟神送出去,自已也落不得好,只得狠了狠心,苦着脸应了下来。就赌这十二个时辰,如果平安无事,rì后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很快的,几人又重新坐上了昨rì的那辆马车,向着堡外驰去,尽管天还没亮透,可是坞堡里已是一片繁忙,狭窄的街道上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街道尽头则是堡门洞开,成群结队的佃农扛着农具向堡外的田圃行去,其间则夹杂着诸多外出办事的车驾。
见了这一幕,杨远等人均是暗松了口气,不怕乱,就怕不乱,如果大门紧闭,吊桥高悬,费上好一番解释那就麻烦了。
出门时,没遇到任何盘查,山羊胡子仅把腰牌取出作了登记,便平安无事的离开了坞堡。
车上的所有人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两名女子更是喜欢的相互抱在了一起,这一趟也太轻松了吧,是不是有神灵在相助呢?
其实,神灵是没有,而是他们太紧张了,如杜氏这类的坞堡,一般设有两门,南门为正门,仅供杜氏本族及武装力量出入,不使用时大门紧闭。而另一座门为东侧偏北的小门,这扇门白天开启,夜晚关闭,供堡里的佃户、婢仆杂役出入,除非有外敌入侵或是有重大变故发生才会昼夜不开,而此时羯胡jiān细的失踪还未被觉察,因此开门是常态,不开门反倒是不正常的现象。
另一点,堡里居住的人口约有五六万,每天有巨量的人cháo进出,一一盘查先不提看门的能不能受得了,光是花费的时间,很可能到天黑也不见得能全部走完,何况熟人熟脸的,照个面就知道你是谁,没必要盘查的那么严格。
就如一座城池,有守门的兵丁,却不会无故盘查进出的百姓,这是同一个道理。
马车刚刚越过吊桥,东方的地平线就shè来了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杨远不由催促道:“快点,很可能追兵就要来了。”
赶车的亲卫略一点头,啪啪猛抽两鞭,马车立刻加快了速度。
说起来,杜氏坞堡也是赫赫有名,当代堡主是西晋镇南将军杜预的子侄辈,为杜氏留在北方的支脉,名杜洪,他的侄子杜乂在江东以美貌闻名,王羲之曾夸赞曰:肤若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人也。桓彝亦赞云:卫玠神清,杜乂形清。
此时的杜洪才刚刚漱洗过,正待去用早膳,却见一名亲随急匆匆的奔了过来,连声唤道:“郎主,郎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杜洪不悦道,也难怪,大多数人早上起来会有起床气,杜洪也不例外,大清早就有下人在自已面前大呼小叫,难免会不高兴。
亲随上气不接下气道:“客舍的两名羯大人失踪了!今早弟兄们前去换岗,发现原岗的六人均已不见踪影,经过仔细搜索,才在羯大人的床下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全是被短弩箭一箭封喉!”说着,把一支沾满血迹的短弩呈了上前。
顿时就有如当头炸响一记晴空霹雳!杜洪的面sè瓦白瓦白,身形也是摇摇yù坠!十几rì前羯胡使者秘密前来,不仅许以厚利,还保证维持坞堡现状,另允诺击溃秦军之后,石虎可使他为始平太守,家中子侄可往襄国为官,只需要石虎展开夏季攻势时,杜氏偷袭秦军粮道,如果再配合赵军从后路包抄秦军,当记一大功,可上表石勒封为正号将军,而且还告诉杜洪,关中已有十余座坞堡允诺作为大赵的内应。
并不是人人都如裴松般看的长远,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自动放弃手中的权势与财富,杜洪本就对云峰不满,凉州十三座坞堡的前车之鉴搁在那儿,他不认为云峰于全据关中之后会对坞堡手下留情,只不过秦军势大,暂时忍气吞声罢了,如今有羯赵使者来联系,当即一拍二合,满口应允,而使者留下来,一是作为监督联络,二是需要与石虎通气。
“郎主,您这是怎么了?”亲随的惊呼令杜洪回过神来,他强压下内心的惊惧接来短矢细细察看,矢长三寸,为军队制式用矢,如他这类的坞堡极少能拥有弩,基本上都是以弓箭居多,不用多想,杜洪立刻就能判断出,定然是秦军混了进来,把两位羯大人给劫走了。
秦军是如何混入堡内,料来不出于通过威胁出堡办事的仆役这一途径,一时之间,杜洪又悔又恨,明知道如今是特殊时期,为什么不加强盘查呢?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杜洪暂时也不顾得排查,转头就喝:“羯大人已被劫走,贼人当是趁着清晨堡门开启混了出去,必然还未走远,传令,发动堡内所有骑兵分队去追,每百人一队,四散搜索,尤其是往长安方向,一定要把人给老夫带回来!”
“遵命!”亲随也明白事态的紧急,急急一拱手便匆匆而去。
杜洪不由得寻思起了一旦羯大人被安然带返长安,将会造成的灾难xìng后果,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当即再喝:“来人,速传各房房长前来议事!限令半刻,否则以家法论处!”
屋外数道声音称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四处散去。
没多久,杜氏各房的房长陆续赶来,有的人慢悠慢悠踱着步子,手里就差个鸟笼子了,有的人走一路打一路哈欠,满面的不豫之sè,还有人衣衫不整,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看这样子,就是被人从床上强拖起来的。
杜洪不由得又急又怒,娘的!我杜氏就要大祸临头了,还个个都是一幅悠闲模样!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了呢。
强压下恼火,待各人步入厅内一一见礼之后,杜洪直言道:“昨晚我堡中发生一件大事,羯大人被秦军混进来的jiān细强掳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最后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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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下,厅内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是现出了震惊之sè,原先的悠闲庸懒模样一瞬间不翼而飞!
“这该如何是好?我杜氏要大祸临头了啊!”
“但愿先祖保佑,能把秦军jiān细与羯大人给带回来!”
“哼!定然有人与秦军jiān细勾结,一定要严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看着下面惊慌失sè的一众房长,杜洪的心头升起了莫名的烦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在那说费话!
杜洪双手一压,沉着脸道:“好了,都安静下来!老夫虽说派人前去追捕,不过,由我杜氏坞堡至渭城仅六十里距离,一旦秦军jiān细逃过渭城,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诸位有何对策,都说出来,如今情况紧急,还望畅所yù言,勿要保留!”
一人拱了拱手:“郎主,既然已派军追捕,那么咱们在这里急也没用,只能候着消息传来,但是,勾搭秦军jiān细的内jiān一定要寻出!这还了得,竟然有贼子吃里扒外,绝对揪出来浸猪笼!”
杜洪又是一阵怒火直冲头顶,娘的,叫你们想对策,瞧瞧?这说的什么?完全的驴头不对马嘴嘛!
杜洪觉得自已已经有了暴走的迹象,连忙深深吸了几大口气,忍着怒道:“内jiān自是要查,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自羯大人到来之后离堡外出的车驾全部要查,最近三rì更是重点,尤其是各房管事执事,有任何可疑之处先抓起来拷问!”接着,锐目一扫,又继续道:“内jiān之事先搁在一边,假如秦军来攻。我杜氏该如何应对?每个人都要说!”
下面沉默了一阵子。过了小片刻,一个冷哼声传来:“纵是秦军来攻又能如何?我杜氏堡壁高厚,粮草充足,怎也能支撑个数月,诸位可别忘了,最多再有两个月,关中将多暴雨天气。到时骠骑将军定然大举进攻,我杜氏之围立解!说不定趁秦军退却之时还能掩杀一阵,立下大功也不是没可能!因此,我杜氏应高沟深垒,严防死守!”
“不妥!”话音刚落。另一人当即开声反对:“据说秦军手中有火弹,端的犀利无比,骠骑将军前次建章宫之败。便是败于火弹,若是秦军向我堡内投掷此物,我杜氏又如何能守的住?”
这话一出,厅内的嗡嗡声再度响起,杜洪也是眉头紧紧拧成了川字型。向下问道:“诸位可有妙法破去秦军火弹?”
众人均是面面相觎,连石虎都没辙。咱们能有什么法子?好半天才有一人不确定道:“郎主,为今之计。只有以骑兵出堡突击,毁去秦军的投石机。如此或能起些效用。”
杜洪差点就要跳脚骂娘了,面sè难看到了极点,这不是废话吗?咱们堡里才多少骑兵?最多三千!人家秦军足足有好几万,不要多,只须遣五千骑前来,如何能毁去他的投石机?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纷纷出言反驳,又一人迟疑道:“仅凭我杜氏一堡之力来面对秦国,实是没有胜算,依老夫看,不如遣善于口舌之士向其他诸姓求援,说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同时再派人向骠骑将军说明情况,请他出兵牵制秦军。”
杜洪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由我杜氏坞堡至长安,轻骑简行只须三个时辰,即便秦王明rì出兵,一两rì内必将来此,你以为援军能否及时赶来?而请骠骑将军救援更是无稽之谈,两军数十万对峙,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岂会轻启战端?骠骑将军怎可能为我杜氏专门出兵强行攻打秦军?”
随着这话落下,厅内第二次陷入了冷场,没办法,实力上的距离差距是个绕不过去的坎。
“莫非咱们就等死不成?”见无人再发言献策,杜洪几乎是吼着开声催促。
好半天,才有一人拱了拱手:“郎主,如果秦军来攻,我杜氏必然陷落,当初老夫就不赞同勾结羯贼,奈何人微言轻,郎主与诸位都听不进去罢了,如今之计,只能趁着秦军还未到来,请郎主亲赴长安向秦王领罪,或许秦王能开恩不追究我杜氏,请郎主考虑一下。”
“你!”杜洪一瞬间怒不可竭!这人虽没明说,但言下之意已非常明显,是要把自已推出来当作替罪羊以保全宗族啊,这怎么行?
杜洪正待发作,又一个赞同的声音传来:“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虽是委屈了郎主”正说着,这人的声音突然一顿,原来,杜洪喷火的目中shè出了浓烈的杀机,令他当即哑了火,并连忙改口道:“咱们在这里干着急,或许派往堡外的儿郎们能追上秦军jiān细也说不定,不如再等等看,说不定有好消息传来呢?”
这话过后,厅内彻底陷入了寂静,再没人有招了,杜洪厉芒一一扫视着众人,所有被他扫到的均是低下了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杜洪突然泛起了一阵无力感,他可以杀一两个人立威,可是当所有的房长都存有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的心思,他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光吧?那么不待秦军来攻,堡内立时就乱了套。
好半天,杜洪才摆了摆手:“也罢,以明rì此时为限,若还无消息传来,咱们再做别的打算,趁着还有时间,诸位都想想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救我杜氏,现在,都散了吧。”
诸位房长均是看了看杜洪,目中带着丝意味深长之sè,随后相继拱了拱手,快步离席而去。
目送着众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杜洪猛然间有如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软软的瘫倒在了地席上。
正当他心乱如麻的时候,一名中年美妇从后厅转了出来,忧心忡忡道:“杜郎,这该如何是好?如果寻不到秦军jiān细,那咱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够了!”杜洪突发一声咆哮!
随着这一声巨吼,杜洪胸口凝结的郁气渲泻了一小点,这才带着一丝歉意道:“事到如今,只能看天意如何,如果明rì黎明之前仍无消息传来,那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弃堡而逃,往江东去投靠咱们本家。这样罢,你先收拾细软做好准备,暂时不要告诉包括咱们本宗在内的任何人,以免引起慌乱,真到万不得已不得不走,再通知便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安抵长安
中年美妇有了片刻的失神,弃堡而逃?投奔江东?这意味着放弃百年家业,从此寄人于篱下,何况此去万里迢迢,如今世道不靖,能否安然到达尚是个未知数,如果不走的话,秦军能大败石虎,莫非就铲平不得杜氏坞堡?
她不是不明白,这一切源于她的夫郎,正是他的利yù熏心,才使杜氏陷入了如此绝境,可形势到了这一步,责怪有用吗?
中年美妇幽幽叹了口气,面容现出了一丝惨然之sè:“未曾料,我杜氏竟落得这般下场,妾呆会儿就回去收拾,不过,妾想与杜郎先往宗祠祷告先祖,祈求祖宗保佑逃过此劫。”,
“也好,但愿祖宗能显灵。”杜洪略一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中年美妇紧紧跟了上来。
《礼记、王制》有云:天子祭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人一庙,庶人不许立祠!杜氏自诩为士族,族中又有子弟于长安为官,因此祭三庙。
很快,夫妇二人来到宗祠,杜洪命人摆好香案供品,自已在前,中年美妇错后一个身位,依次祭拜杜氏列祖列宗的神主灵牌,虔诚的做起了祷告,而此时,杨远等人已经与山羊胡子分开,纵马向着长安方向急驰。
两名羯胡被分别绑在空马上,三名亲卫均是两手空空,杨远却无比幸福,两名美人与他同乘一骑,她们都是纤瘦型美女,杨远的身形也较为轻巧,因此倒不担心马匹的载荷问题。
说起来,这年头的胖子属于珍稀动物,多数人连吃都吃不饱,别说肥胖,能红光满面就已足够作为炫耀的资本了。因此胖子是个受人尊敬的身份,同时他们也深以为傲!长的胖,说明有钱。没钱哪来的资格长胖?
云峰曾在无聊的时候猜想。唐朝以胖为美,很可能源于魏晋南北朝的长期战乱与贫穷,唐朝实现了大一统,社会安定,天宝之前的政治又比较清明,使得百姓的兜里也迅速鼓涨起来。
有了钱,就得炫耀。项羽曾有言: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这句话至少代表了古往今来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的心声,于是百姓们猛吃海吃,把自已吃胖,作为炫耀。以显示自已的富足,催生出肥胖成为唐朝的主流美。
比如大名鼎鼎的杨玉环,据野史相传。总是在身上挂一串铃铛,这是由于她走路的动静大如地震,因此才要掩饰地震的声音,又据正史记载,杨玉环身高一米6sì。体重却达到六十九公斤!
这幅身板,哪怕长的再美。放在现代社会百分百是个剩女,将近一百四十斤的女人。个头还不太高,那得胖到什么程度?到少腰部也得围上一圈赘肉。可唐朝偏偏以此为美,李隆基就好一口肥肉!
当然,杨远从没考虑过胖与瘦之间的关系,此时的他,闻着随风飘来的一阵阵女子体香,感受着胸腹间传来的异样触觉,心情亦是无比振奋。
成功擒得羯胡jiān细,立下大功不说,还抱得美人归。
云峰虽说一搞来美女就尽量许配给亲卫,可是杨远加入亲卫的时间比较迟,蒲洪的妻妾,杨难敌的妻妾都没赶上,后来又留在成都跟着王桂,也很遗憾的与沈充的歌舞姬们错身而过,看着周边的同僚大多怀抱着美人,他也急啊,裆里的那根鸟儿也会提抗议啊。
俗话说,美女配英雄,男人总是以美女作为炫耀身价的资本,何况还是作为秦王近侍的亲卫?如今一朝美人在怀,难免有种chūn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而有膜没膜,之前被谁谁叉过,那是次要的,中国人宁以jì为妻,不以妻为jì,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杨远深深嗅吸了一大口那馥郁的芬芳,回头招呼:“弟兄们,都快点,再有十里便是渭城地界,即使有追兵,谅他们也不敢越过渭城,到那时咱们先休息一下。”
三名同伴纷纷转头看去,不过,看向杨远的眼神都带有抑制不住的羡慕之sè。
杨远自然明白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忍不住笑骂道:“瞧你们那幅模样?待大王破了杜氏坞堡,还怕寻不到妻室?何况有石虎,接下来有刘曜,哈哈哈哈~~美人儿大把大把的有!走!”
怀中二女均是暗啐,这说的什么话啊?难听死了!好在再一次听到提起妻室,不由得双双起了些期待,能做正妻,谁愿意当妾氏或是婢女呢?而且杨远立下大功,青云直上自是不须多说,已经拥有了挤身于权贵的资格,给他做妻子,那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驾!”三名亲卫的目中却是现出了森森绿芒,一瞬间,浑身充满了劲头,不自觉的快马加鞭,催动马速。
莫名的,杨远耳尖一竖,感觉身后有细碎的马蹄声响起,连忙回头一看,约有百骑铺成一个扇形由远及近紧追而至。
追兵脸面上的兴奋之sè清晰可见,嗷呜怪叫声与呼喝咒骂声随风飘来:“快,快,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前面的速速停下,老子可饶你们一死!”
“郎主可是有令,一颗人头赏赐百金加两名侍妾,寻回羯大人赏五百金加五名侍妾,弟兄们,都加把劲啊!”
追兵七嘴八舌,嘈杂之极,呼喝自相矛盾,刚刚芳心暗喜的二女不自觉的娇躯起了阵阵颤抖。
‘娘的!’杨远暗骂一声,揽着小腹的手臂紧了紧,冷笑道:“别怕,不过百人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名亲卫接过来道:“杨队,你带着两位嫂嫂与羯贼先行一步,这里交由咱们搞定。”
杨远倒放心的很,大声唤道:“好,拜托弟兄们了!”说着,滋溜一声吹了个胡哨,把那几匹空马招至身边,速度也提快了少许。
而三名亲卫擎出弓矢,稍稍坠后,相隔二十步左右散开,暗暗计算着距离。见敌骑驰入弓矢shè程。随即回身就shè。
亲卫的骑shè要好过骑兵,骑兵回shè靠的是数量优势,以密集的箭矢来杀伤敌人或是马匹,若论起单支箭矢,对准头并不过多要求,而亲卫不同,训练的常规科目之一。必须在疾驰中回shè百步以外的靶心,十箭至少八中才能算作骑shè过关,其难度与普通骑兵相比,自是不可同rì而语。
稀稀落落的箭矢向后shè去,于零星的惨呼中。追兵三三两两的中箭坠马,偶尔也有马匹中箭失蹄,轰的一声翻倒在地向前猛冲。连带马上的骑士当场被摔了个七晕八素,也有个别倒霉蛋手脚断折,滚翻着哀号不止,由于箭矢分散,短时间内的死伤并不显眼。
不过。杨远回头一瞥,却是心头大定。追兵与其说是骑兵,不如说成骑马的步兵更加妥当。他们并不掏出弓矢还击,而是挥舞着刀枪大声喝骂。很明显,坞堡武装的骑shè不过关。
不知不觉中,在一支支箭矢的索命之下,追兵仅剩了半数有余,他们对身边同伴的大量毙命没任何觉察,每当三名亲卫故意放缓马速,都能引来一阵兴奋的狂嚎与喝骂,在他们的眼里,每拉近一点,便意味着距离金钱与美女更近一分!
就在这时,一名追兵猛然发声惊呼:“前面有骑兵迎来!”
又一人sè变道:“不好,他们是秦军!”
杨远已先一步发现了前方来骑,这是一支两百人的骑兵小队,身着秦军盔甲服饰,很明显,已经进入了渭城驻军的巡逻范围。当即大声唤道:“弟兄们,咱们是秦王亲卫,于始平郡执行秘密任务,后面是杜氏逆贼在追杀咱们!就拜托给各位弟兄们了。”
骑兵队长倒不怀疑,返身回shè是秦军骑兵的活招牌,目前为止,尚未有任何一支军队掌握了这项技能,何况亲卫由骑兵选拨而来,只有最优秀的骑兵才能成为亲卫,这是无上的荣耀,骑兵均以此为目标,期望能成为下一批的亲卫,别的待遇不说,光是美女就大把大把的给,着实令人眼馋啊!
这也是云峰故意为之,以亲卫为示范,给中下层军卒提供一个晋升的机会,推动他们苦练技能,提高军事素养。要知道,军中的中高层职务终究有限,不可能每个有功将士都能得到相应的晋升,只能提拨其中的佼佼者,而亲卫的选拨方式则变相的提供了一条晋升捷径。
骑兵队长连忙应道:“请将军放心,这里交给咱们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弟兄们,有菜来了,都给老子上!”
骑兵们立刻擎出弓矢,把马速催到了最快。
看着迎面而来的身着铁甲,面sè凶厉的秦军骑士,再反观自已,服饰不整,大多数仅身着土布衣物,杜氏骑兵都有些发怵。
“真他娘的倒霉,就差一步!”
“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咦?怎么就剩咱们这点人了?”
在惊慌失措的呼喊中,杜氏骑兵纷纷勒马向回奔逃,而这一切,已不关杨远他们的事了,四人径直向着渭城奔去。迎面撞上秦军铁骑,杜氏骑兵只能怨出门没看黄历。
正午时分抵达渭城,略事休息之后,就匆匆驰向长安,于傍晚时分回到了建章宫大营,也顾不得安置二女,杨远等人带着她们立刻去见了王桂。
“什么?在杜氏坞堡抓到了两名羯胡jiān细?快,快随本将去面见大王!你们两个也来!”王桂大吃一惊,现出了欣喜若狂之sè。
他可是在云峰面前拍着胸脯打过保票的,不过十几天下来,什么讯息都未探到,他也急啊,如果被坞堡武装断了粮道,又或是与石虎激战时,有敌军突然从背后杀出,恐怕当云峰面自尽都难辞其疚,亲卫虽然风光,但相应的责任也是更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否极泰来
太液池方圆约十顷有余,池中筑有瀛洲、蓬莱、方丈三山,刻石为鲸,长达三丈,西岸各有两个六尺石龟。
只不过,这是西汉时的太液池,如今的太液池水面缩为了两顷,三座仙山也是杂草丛生,没了半分仙灵之气,而石鲸只剩了条尾巴,石龟仅余一只,还少了两条腿。
云峰的营帐扎在太液池边,四月六rì已是chūn末夏初时节,绿油油的湖岸上,一朵朵叫得出,或叫不出口的花儿就着夕阳绽放着笑颜,馥郁的微风带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在这样的rì子里,如果不野餐简直是愧对大自然,因此云峰把晚餐地点挪到了帐外,与张灵芸、刘月茹、苏绮贞及庾文君围着火堆吃起了烧烤。
火舌吞吐中,一只金黄sè泽的烤羊滋溜溜直向下滴着油,每一滴落入火里都带起一丝淡淡的青烟,一阵阵四散飘逸的香气令人忍不住的食窦大开!
这一次的烤全羊可不同以往,以蛋黄、盐水、姜黄、孜然粉、胡椒粉、上白面粉调成糊,涂抹去头剥皮的两岁山羊周身再上架烧烤。其特殊之处在于首次使用了孜然粉,孜然粉是凉州商贾由西域带回,价比黄金,极其珍稀。而胡椒粉也是难得一见,中土的胡椒粉由张骞出使西域时引进,但胡椒只产于高温高湿的热带地区,因此价格也是不蜚,堪比白银。
庾文君重重扇了扇鼻翼,暗吞了口口水,连声催促道:“应该差不多了吧?将军您看,都烤成金黄颜sè了,再烤就要焦啦!”其余三女似乎也抵受不住这浓烈的香气,均是向云峰投来了征询的目光。
云峰点了点头,把架子移向一边,又把早已腌制好的烤鸡翅、烤鸡腿、烤鱼搁在了火上,然后看着庾文君。cāo起尖刀就是猛的一挥。一条羊腿被结结实实的砍了下来!
庾文君一喜,伸手来接。
云峰非但不递上,反而脸一板道:“孔融让梨知道吗?小儿,法当取小者!”接着,递给张灵芸道:“灵芸,你最年长,你先来!”
见着庾文君直朝云峰翻起白眼。却无言以对,张灵芸哭笑不得,摇摇头道:“好了,云郎别闹了,你就喜欢欺侮师妹。”说着。接来羊脚递向庾文君道:“师妹你先来吧,你也饿了一整天了。”
庾文君摇了摇头,yīn阳怪气道:“小儿~~法当取小者~~这是某个人说的。文君最小,理当吃最小的,最后再吃。”
张灵芸没好气的瞪了云峰一眼,不由分说的把羊腿强塞入了庾文君的手里:“别和你师姊夫一般计较,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快吃吧!”
“这个”庾文君现出了迟疑之sè。举头看了看众人,除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所有人都在向自已微微点着头呢,目中满是鼓励之sè。于是再不客气,银牙一闪,咔吱一口咬了上去!
顿时,金黄sè的略焦外皮下,微红的肉sè现了出来!外脆内嫩,余香满口,真把庾文君吃的眉眼舒展,脸上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嗯!”庾文君重重一点头,含糊不清的赞道:“味道好极了!将军您快点分了吧,刚好还有三条腿,大师姊、绮贞姊姊与月茹姊姊一人一条。”
刘月茹连忙道:“那怎么行?云郎怎能不吃腿?姊姊食量很小,随意削两片肉就可以了。”
云峰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刘月茹那扁平的小腹,摆摆手道:“月茹你别谦虚了,庚小娘子说的在理,三条腿你们一人一条,羊身子交由为夫解决。”又伸手一指火堆:“那儿不是还有鸡腿吗?鸡腿也是腿。”说完,再次挥刀正待下切,却见一名女罗刹奔了过来。
女罗刹鼻子嗅了嗅,喉头不受控制的蠕动了下,这才施礼道:“大王,王桂将军有要事求见。”
“哦?”云峰示意道:“让他过来。”
“遵命!”女罗刹匆匆而去。
没多久,王桂出现了在视线里,在他身后有四名亲卫分别抬着两个担架,边上还有两名女子,容颜较为俏丽,带着些局促,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
远远的,王桂就开声唤道:“大王,大喜啊!从杜氏坞堡抓来了两名羯胡jiān细,还是活的!”
云峰刷的站起身子,动容道:“快过来,说说怎么回事?”这一段rì子,亲卫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云峰也在为这事cāo心呢,一是怕后方生变,二是缺钱缺粮,急切需要吃个大户,而杜氏势力并不小于裴氏,足够吃上好一阵子了。
一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王桂施礼道:“禀大王,是他们四人冒险潜入杜氏坞堡,捉来了羯胡jiān细。”
杨远四人赶紧放下担着羯胡的担架,齐齐施了个军礼:“末将参见大王!”
云峰发自内心的夸道:“杨远,孤记得你们,当年破李雄营寨便已立下大功,如果又恰逢其时捉来羯胡jiān细,好,干的不错!你们的功劳先记下,破了长安之后,孤要重组亲卫,届时自有封赏。”
一瞬间,杨远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激动之sè,嘴唇光见着打颤却不见开声!在他的想象中,大王事务繁忙,不过是两年前与自已说过几句话罢了,他真的没料到,这么久了竟还能记得自已的名字,而云峰所说的封赏反是变的次要了。
云峰淡淡一笑,又看向那两名女子道:“这两位是”
“啊?”杨远回过神来,连打眼sè:“还不快给大王见礼?”
两名女子有些不安的施了一礼:“妾见过大王。”
“大王,是这样的”杨远接着就把搭救的过程和盘托出,而她俩被扒光衣服反吊在房梁上的羞人经历自是隐瞒了下来,说完之后,一脸紧张的看向了云峰,毕竟执行任务还拐带了两个女人,说成违反军纪也是不算为过。
云峰略一寻思,就问向那两名女子:“你们可愿嫁给杨远?”
二女一惊,一股巨大的羞喜快速涌上了心头,双双相视一眼,低低应道:“妾妾但凭大王安排。”
云峰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rì孤便做主,把你们许配给杨远。军营简陋,你们先克服下,他rì攻破长安,再风风光光的办场婚礼。”
“妾妾多谢大王!”二女的称谢中带上了些哽咽,自这一刻,终于告别了过往的屈辱rì子,可称之为否极泰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连夜出兵
云峰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又指向苏绮贞道:“这位是苏将军,他rì杨远胆敢欺侮你们,可以找苏将军替你们出头。”说着,向庾文君看了过去:“或者找这位庾小娘子也行!”
苏绮贞才刚刚点了点头,庾文君就小胸脯一挺,挥舞着小拳头打起了保票:“如果这个臭男人敢不尊重你们,两位妹妹尽管来,哼!看姊姊如何修理他!”
二女的目中顿时现出了不敢置信之sè,怔怔的定立当场!竟连回礼称谢都忘了,她俩都没料到,大王会如此的和蔼近人,而且还不放心的jǐng告了杨远,要知道,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大王啊,而咱们呢,只是最为卑贱的侍妾罢了!,
杨远较为尴尬,讪讪施了一礼:“大王与庾家女郎言重了,末将绝不教她俩受半点委屈便是。”
“孤只是提醒下,你的两位妻子也是可怜女子,既然跟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就有责任让她们开心幸福,明白吗?”云峰边叮嘱着,边给张灵芸与刘月茹各打了眼sè。
张灵芸与刘月茹快速相视一眼,一丝无奈一闪即逝,这人倒好,仗着家里的珠宝首饰多,拿出去送人丝毫不心疼,不过,她们也明白,小恩小惠在恰当时候使用,往往比封官授爵更能起到意料不到的效果,于是会意的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双双走上前来,在二女的惊愕目光中,张灵芸微微笑道:“今rì两位妹妹喜结良缘,咱们也没什么好送的,权以两只手镯作为贺礼,呵呵~~还望莫要嫌弃是戴过的才好。”
“啊!”二女惊呼一声,一瞬间又慌又乱,就连说话都变的口不择言,均是现出了一幅手足无措的模样。
“怎么可能嫌弃呢?不,不!妾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能收。请快点收回去吧”
“这可折杀妾了,咱们身份卑贱,可万万担当不起啊!”
她们虽不清楚张灵芸与刘月茹的身份,但是能和大王共用晚膳,身份可想而知必然不会低,与自已可谓天差地别,正如以前居住在坞堡的时候。杜氏的主母宠妾、甚至就连得势的婢女对自已这类的侍妾也是予打予骂,从不给好脸,怎可能这般的和颜悦sè?
杨远也连忙跟着道:“王妃,可使不得啊!王妃的好意末将心领了便是。”
刘月茹俏面一沉,淡淡道:“如何使不得?这镯子也不是什么jīng贵玉镯。咱们也就随意带着,今rì赠予两位妹妹,不过聊表下心意。另外请两位妹妹莫要自轻自贱。无论过去有过什么,如今你们已是杨将军的妻室,杨将军今次冒死立来大功,大王他rì必将重用,还望你们能尽快适应现在的身份才好。”丢下这句话后。与张灵芸不由分说的把玉镯硬塞入二女的手心,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杨远以眼角余光快速一扫。这两只玉镯,晶莹通透。浑然天成的绿sè点缀在近乎透明的玉质当中,他虽不懂珠宝玉饰。但也能看出绝非平凡之物,而且从张刘二女的手腕褪下,蕴含的意义则大有不同,相对而言,价值反倒成了次要因素,一时之间,一股效死之心油然而生。
杨远不知该说什么时好,虎目竟隐有斑驳的泪光闪现,而他的两名妻子更是喜极而泣,大滴大滴的眼泪水已顺着脸颊沽沽滑落,如果不是身处的地方不合适,放声大哭也不是没可能的。
太液池畔荡漾起了一股令人感动的真挚情义,就在这时,王桂却扫兴的嘿嘿一笑:“杨远,既然是王妃的心意,你拿着便是,如果实在不愿收,嘿嘿~~本将代为收下也行。”
“王桂!”杨远还未想好措辞,其实他知道王桂是开玩笑,张灵芸的责怪声就传了过来:“够了,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吗?哼,如果你家那位知道了,你就等着跪床头吧!”
王桂连忙闭上了嘴巴,当时怎么也料不到,娶回来的女人竟然是只母老虎!被呼来喝去不说,更悲惨的是,人家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而自已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尤其是李刚这一趟建康之行带回了两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乐舞双全,每当李刚得意洋洋的向自已炫耀的时候,那份心情,真的是没法向人诉说啊,只能独自瑟缩在角落里咽下苦涩的泪水!有时他都想请张灵芸出面,去劝说劝说家里那凶悍的婆娘,可是有心无胆,无数次把话吐到嘴边,又无数次生咽了回去。
“杨队,你还是收下吧。”一名亲卫羡慕的轻扯了下杨远衣角,这令杨远回过神来,猛一咬牙,给他的两名妻子打了个眼sè,夫妻三人施礼称谢:“末将(妾)谢过大王与王妃的赏赐。”
“行了,又不是公务,无须如此见外。”云峰随意一挥手,看向了王桂:“王桂,你们可曾用过晚膳?如果没有,就留下来一起吃,杨远你顺便把擒得羯胡jiān细的经过给孤说说。”
杨远下意识的就要推辞,王桂当即拉住他,舔了舔嘴唇道:“那末将就谢过大王赐食了。”前方火堆中的撩人香气早已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就等着云峰这句话呢。
云峰又转头吩咐:“来人,把那羯胡拖下去拷问,问出与杜氏有何勾结,录一份口供。”
“遵命!”几名女罗刹走上前来,一人扯一只胳膊,如拖死狗般的拖向了远处。”
接下来,围着火堆加了几条坐席,在隐约可闻的惨叫声中,起先杨远等四名亲卫还有些拘谨,说话磕磕巴巴,舌头不大利索,可是随着美食的诱惑以及云峰恰到好处的发问,气氛渐渐地愈发轻松,这一餐,对于他们来说,当是终身难忘,如果再知道了这价比黄金的烤肉是由云峰亲手制出,会不会后悔自已吃的太快了呢?
很快的,美味的鸡羊鱼被一扫而空,王桂诸人连袂告辞离去,而女罗刹也把口供呈了上来,羯胡虽是硬气,却熬不过这帮女人花样百出的折磨手法,十八般技艺才使了三样,她们还没过足瘾头呢,就忙不迭的悉数供出。
口供上血迹斑班,签名画指一样不少,张灵芸看过之后,俏面已是一片森寒,忍不住怒道:“杜氏当真是胆大包天,哼!断粮道?从后偷袭?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料来存有杜氏般心思的坞堡不在少数,只是如今仅抓到了杜氏,其余的并不知谁名谁姓,这该如何是好?”
云峰淡淡笑道:“有个杜氏为前车之鉴,应能震慑住一大批心怀不轨之徒,这就足够了。”
刘月茹点了点头,接过来问道:“云郎你打算何时出兵?”
云峰寻思道:“为夫率骑兵连夜动身,天亮之前可兵临杜氏!”
“嗯?”庾文君不解道:“将军您干嘛这么急啊?杜氏以一堡之力又如何与您对抗?待明rì天亮准备周全不好吗?”
云峰摇摇头道:“正如你所言,杜氏面对我军不堪一击,他怎会坐以待毙?极有可能趁夜出逃,因此才要赶早。庾小娘子,你是留守营寨还是讨伐杜氏?”
“那还用说?当然是跟着您,杜氏也有不少无辜之人,文君可得好好看着,不让您滥杀无辜!”庾文君一脸的理所当然,搞的云峰就像杀人魔王似的。
云峰一阵无语,怔怔的瞪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转头道:“灵芸、月茹,这一趟大约三五天就能回来,为夫带上绮贞就可以了。绮贞,你准备下,唤上五百名姊妹。”
“遵命!”苏绮绮有模样的施了一礼,快步离开。
看着苏绮贞快速远去的背影,张灵芸暗自摇了摇头,无奈道:“云郎你放心好了,这里不会有事的,平了杜氏就早点回来。”
淡淡的叮嘱,却蕴含着浓浓的关心,云峰不由得一步上前,双手紧紧搂上张灵芸,凑脸就要亲吻下去。
“啊!云郎,你干嘛啊?快放手,师妹还在看着呢?”张灵芸赶紧俏面一闪,惊呼出声。
“没事,庾小娘子也老大不小了,迟早有这一遭,让她看着,先学学技巧!”说着,也不顾又羞又怒的庾文君,云峰重重吻上了张灵芸那鲜艳的嘴唇!
“唔唔唔~~!”
微弱的挣扎就快变为了热烈的迎合。
云峰又拉来俏面通红的刘月茹,轮流品味起了二女小香舌的甘甜滋味。其实男女之间,尤其是结婚多年的伴侣,或许是太熟悉的原因,亲吻时的美妙感觉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褪,最直观的感受则体现在对方的口腔不再如以往那般的香甜了,而是充满了咸湿味道,哪怕没有口臭也是如此。
不过,云峰没有这种感觉,他的诸多妻子们的小香舌,仍是一如初见时的甘甜可口。
时间或许流逝很快,也或许很慢,总之,这一男二女一幅旁若无人的模样,皆是放开心怀细细品味着由对方舌尖传递出的浓浓情义,似是把庾文君当作了空气。
而庾文君虽是早早背过了身体,却时不时就转头偷偷瞥上一眼,把舌头向对方嘴里伸真有那么舒服吗?瞧他们那丢人样子,还吸的滋滋有声呢!
“大王。姊妹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吗?啊!”匆匆而至的苏绮贞突发一声惊呼!
张刘二女仿如触电般,一把推开了云峰!
张灵芸红着脸道:“云郎你快去罢,别耽搁了,要是杜洪跑了看你后不后悔!”
云峰抹了把嘴角,猛一招手:“走,去前寨升帐!”(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末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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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留韩勇守寨,带上曾大牛与姚益生合计两万骑,配三马,经一路不间断换马狂奔,仅两个时辰就已抵达了杜氏坞堡,而这个时候才仅仅丑时(凌晨一点)而已。
地平线的十里尽头处,黑乎乎的城堡有如一座步入暮年的巨兽,历经了百年的风雨侵袭,如今只能虚弱的趴伏在地面上苟廷残喘,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真正降临。透过清冽的月光,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座庞然大物的身周正向四周发散着丝丝缕缕的颓丧气息。,
云峰下令骑队减慢速度,于堡外三里停了下来,又转头吩咐:“大牛,你领五千骑围着坞堡散开,严防有人坠墙而逃,益生,你领三千骑堵住东门!”
“末将领命!”二人双双施了一礼,各自点齐兵马沿着坞堡外墙疾奔而去。
云峰再一招手:“升火!”
熊熊火把依次点亮,堡外的空地上一片光明。
“咣咣咣~~!”城头顿时敲响了急促的铜锣声,影影绰绰的身形也不知从哪儿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云峰仍是不急不忙,领着骑队缓缓向前逼近。
而在堡内,杜洪一整天都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一队队的骑兵回返,他的希望也一次次的升起,再一次次的破灭,直到太阳落山,仍有一队未能归来,这令他的心里残留着最后一线希望。
‘或许他们发现了敌踪,正在一路追杀吧?’杜洪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自已。
“杜郎,妾心里总是不安,都已经深夜了,那些人还没回来,不会是出意外了吧?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如何?”说话的是白天那位中年美妇。她是杜洪的正妻,此时整个杜氏宗族的最核心成员,包括宠爱的妾氏、兄弟子侄、各房房长及其亲眷、以及小部分的贴身亲信,林林总总数百人,全都聚集在了大殿,大殿的角落,已堆上了一箱箱收拾好的金银细软。
中年美妇的提议使得数百双带着不安、恐惧、紧张等等绝望情绪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杜洪。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直到傍晚时分才被知之了羯胡jiān细被劫走一事,这个消息不吝于一个晴空霹雳当头轰来,不仅意味着他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幸福rì子将走到尽头,更有可能就此丢掉了xìng命。
杜洪的jīng神也如一根弓弦般紧紧绷着。等待是最难熬的,尤其是知道死亡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却不知道到来的具体时间。不过。杜洪仍是存有些许的侥幸,迟疑道:“如果最后一队骑兵成功迎回了羯大人,那咱们岂不是虚惊一场?莫非这大好家业就白白的弃之不顾?不如,还是按原计划,到黎明时分未有消息传来。咱们立刻就走!”
“郎主!”一名房长拱手相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由长安来咱们杜氏。轻骑简行只须三两个时辰便可抵达,如今已这么久了都没消息传来。很可能真的没多少希望了,咱们越早走越安全。请郎主当机立断,速下定夺!”
又一名房长跟着劝道:“郎主,如果您实在丢不下这份家业,咱们也得先离开坞堡,寻个僻静之处观察一阵子,确定了长安方面没有动静传来,再回返也不为迟,总之,呆在这堡里,食不知味,寝不能眠,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是落不下来啊!”
这么一说,引发了殿内众人的共鸣,他们都是身同感受,等死的滋味谁能受得了,于是纷纷点头称是。
杜洪一一扫视着众人,心里也在作着激烈的斗争,片刻之后,猛一咬牙道:“好,备好车马,咱们立刻就走”
话音未落,殿外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传来:“大事不好了,郎主,秦军打过来了!”
众人均是心脏猛的一抽,连忙向外望去,一名家将正气喘吁吁的疾奔而来。
“砰!”的一声,杜洪猛的一拍几案,站起来连声追问:“怎么回事?快说,秦军来了多少人?”
家将也顾不得施礼,喘着粗气道:“禀郎主,秦军已把坞堡团团围住,从火光来看,足有数万人之多啊!”
这话一出,杜洪仿如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一屁股瘫软在了地席上面,席中诸人也是面sè惨白,身形摇摇yù坠,甚至都有呜呜呜的哭声在各个角落升起。
一名房长不死心道:“郎主,趁着黑夜,咱们坠墙而逃,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逃出生天,怎么说也比坐着等死强啊!”
杜洪无力的挥了挥手:“你没听他刚才说的什么?秦军已把我杜氏团团围住。”接着,又转头问道:“你说清楚点,秦军是仅围住了堡门还是四处都有秦军?”
家将非常确定的应道:“郎主,坞堡四周都有火光,看来秦军是要赶尽杀绝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杜洪再次瘫软下来,而殿内的哭声也骤然放大,家将的肯定回答断绝了他们的最后一线希望。
“哭什么?都别哭!既然早晚一死,倒不如轰轰烈烈而死,咱们与秦军拼了,就算是死,也得多拉几个垫背过来,他rì九泉之下也有脸面向先祖请罪!请郎主即刻升帐点齐兵马,并放火焚烧粮仓,一粒米都不给秦军留下,咱们与我杜氏百年基业同归于尽!”一名面相粗豪的房长突然厉声喝斥道。
杜洪的心里亦是泛起了一丝狠劲,横竖是死,真不如力战而死!杜洪把右臂猛的一举,正要放两句狠话,却又见一道人影飞奔而来,第二名家将匆匆奔入殿中,大声道:“禀郎主,秦王请您登城答话。”
“呃?”殿内数百人不禁相互看了看,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希望,如果谈的好,说不定能留条命下来呢?到时候把投靠石虎的责任全推给杜洪不就行了?
一名房长赶紧劝道:“郎主,既然秦王相邀,不妨登城看看他究竟是何意图,如果谈不拢咱们再据堡死战也不为迟。”
“确该如此!”
“或许秦王对咱们有误会,咱们与他好好解释一下。”
“郎主,咱们速往城头,可别让秦王久等啊。”
殿内一片赞同声。
其实,杜洪根本就没半点信心与秦军死拼,如今有对话的机会摆了出来,自是不会放过,于是唤道:“好,诸位便随老夫会会秦王!”说着,率先离席起身外奔,走了两步,又转头吩咐道:“先别急着往粮仓淋上火油,但火油得预备好,听老夫号令行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大获丰收
PS:泪奔!第六十四章与六十五章,章节号打错了,不过内容是对的,实在是对不起啊,再次泪奔~~~~
杜洪一路疾行,很快登上城头,正见堡外处处火光闪烁,果然有数万之多。就着火把的光亮,可以清晰的看到每名骑士均是腰背笔挺,面容坚毅,就如同一座座雕塑一般。
杜洪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有这般军威在手,难怪能破去石虎的不败金身,一时之间,心里满满的全是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只不过,再是懊悔也不起任何作用,唯有期盼秦王能手下留情。,
杜洪虽未见过云峰,却可以辩认出立于阵前,身着白sè儒衫,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的青年人正是秦王,于是硬着头皮拱了拱手:“请问可是秦王当面?”
云峰也在打量着杜洪,此时的杜洪,眼窝深陷,面颊腊黄,仅一天工夫就被巨大的心理压力折磨成了如此惨象,不过,云峰可不会升起半点同情,当即冷哼一声:“不错,正是本王!”
杜洪还没有完全死心,试着问道:“请问秦王深夜领军驾临所为何事?我杜氏自问无有开罪之处,如今秦王以大军压境,岂不怕惹来天下人非议?不如秦王令诸军退去,我杜氏自当称臣纳贡。”
“哈哈哈哈~~!”云峰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向后猛一招手:“带上来!”
四名女罗刹立刻拖着两个须仔细盯上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分辩出是人形的物体过来,他们正是羯胡jiān细,其中的一人,一条腿只剩下了半截骨头棒子,而且这根棒子的顶端还被削成了尖锥形,锋利无比,另一人身上的皮被扒了一半,鲜红sè的肌肉随着气若游丝的呼吸作着有节奏的轻微蠕动。肉与皮的缝隙间夹着些红黄相间的颗粒。细细一看,竟然是未清除干净的盐粒!
这两名羯胡虽是惨不忍睹,不过脸面完好,一瞬间,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笼罩了杜洪全身,令他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这两名羯胡,使他的侥幸彻底破灭。也使他看到了自已有可能会面临的下场。
正当杜洪已是魂飞魄散的时候,云峰的喝问声传来:“杜洪,这两名羯贼你可识得?你还有何话可说?”
杜洪猛晃了阵脑袋,使得头脑清醒了些,这才避重就轻道:“秦王怎能对人施此酷刑?自汉文帝废黜肉刑。至如今,纵有天大的罪孽,也只是枭去头颅罢了。莫非秦王不怕惹来公愤?”
其实,杜洪这话是为自已说的,如果落在云峰手中只有一条死路可走,那也宁愿痛痛快快挨上一刀,而不是如羯胡般受尽酷刑再死。
云峰现出了不耐之sè。伸手一指:“羯胡犯下滔天罪孽,如何能当人看待?料来天下人尤其是南渡士民与河北百姓必举双手赞同。哼。杜洪,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勾结羯贼,意图与石虎夹击我军。有口供在此,证据确凿,为谋反大逆,罪当抄家灭族!不过,孤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yù滥杀无辜,今rì便给你杜氏一条活路,限令半刻,开堡献降,否则,我后续大军到来,当即攻城,鸡犬不留!机会只有一次,孤劝你莫要误人误已!”
这话一出,坞堡上方本已绝望的众人现出了一丝希望,与秦军作战是摆明了没任何胜算,所谓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那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如今有条活路摆在眼前,谁又会拼死一战呢?
一名房长连忙劝道:“郎主,秦王既已松了口,料来不会反悔,咱们不如降了吧?纵是受些委屈,却能保全宗族啊,数十年之后,若能抓住机会重新崛起也不是没可能。百年前高平陵之变,被司马氏夷灭三族的诸多曹魏遗臣后人,如今出人头地的也不在少数,就如桓氏后人桓彝,听说于江东颇受重用,何况咱们能留得一条命来?依老夫估计,秦王不过是意指咱们的家产罢了,也罢,先搁他那便是,终有一rì咱们杜氏再连本带利悉数讨还!请郎主速做定夺啊!”
又一人伸手道:“且慢!降是得降,除此再无路可走,只是得问清楚对我杜氏有何处置,若是过于苛刻,倒不如落个同归于尽!请郎主先问清楚再说。”
杜洪一一扫视着众人,城头上无论是姓杜的还是不姓杜的,都在望着他,从这些目光中,杜洪看出了他们焦急的心情,却无一人有拼死力战的决心,就连先前嚷嚷着要放火烧掉粮仓的那位房长,这个时候也是熄了火。
杜洪咬了咬牙,向下探头问道:“不知秦王yù如何处置我杜氏?”
云峰淡淡道:“凡杜氏族人,服三年劳役以示惩诫,三年之后分配土地释放为民,而非杜氏坞堡住民,孤不追究,分配田地,纳入我秦国户籍管理,有才能者,将酌情录用。”
城头上顿时响起了连片的喘大气声音,对于杜氏族人来说,服三年劳役并不算什么,有凉州十三家坞堡为先例,据说那些服苦役的人没怎么受到虐待,去年冬季已全部被释放了,听说过的还不错呢。而非杜氏族人更是放下心来,当秦国百姓那是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啊!税率之低,服徭役还给钱,这是坏事变好事啊!
杜洪也是心头大定,转头就喝:“放吊桥,开门!随老夫迎接秦王入城!”
城头下的庾文君却小声问道:“将军,您就这样放过杜氏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服劳役也有多种服法,如今汉中开河正缺人手,孤把他们交给护河将军冉良统辖,如果三年后能留得一条xìng命,即便放了又能如何?还怕他杜氏翻过天来?”
“咝~~”庾文君与苏绮不由倒抽了口凉气,送汉中开河还不如挨一刀落个痛快呢,以冉良的小人心xìng,必能对云峰的意图心领神会,而这些人的下场将极为凄惨,在被诈干身上的每一滴油水之后,最终将葬身于汉中的茫茫群山之中。
“将军,您可真毒!”庾文君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云峰嘿嘿一笑,向前示意:“好了,堡门已经打开,咱们进去瞧瞧有什么好东西!走!”说着,猛一招手,骑队旋风般的直奔而去。
这个时候,杜氏的一干重要人物才刚刚步出大门,正准备跪地相迎呢,就被张弓搭箭的骑兵团团了起来。
“秦王,您怎可食言!”杜洪不由sè变道。
“哼!既已答应留你一命,孤怎会食言?”说着,给骑兵将领打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的驰入堡内,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有功夫在身的把功夫废掉!
两万骑兵一涌入堡内,立刻便投入了忙碌当中,有的解除堡丁的武装,有的安抚佃户仆役,有的清点女眷,有的查封府库,而云峰径直奔向了粮仓,如今粮食对他来说,为重中之重,虽已下令让钱凤向秦凉二州的百姓借粮,但这需要个过程,至今还在紧张的征收当中。
截止三月二十六rì,全军仅余半个月的存粮,第二天又向裴松借了九天的粮草,今天是四月七rì凌晨,也就是说,到四月二十rì左右军中将彻底断粮。
因此,云峰对杜氏的粮仓怀有极大的希望。
“将军快看,前面就是杜氏粮仓了吧?”骑在马上,庾文君向前一指。
在坞堡的东南角靠内一侧,有一个巨大的单独院落,十座高大的砖木建筑二字排开,远远的,就能闻到院内散逸出来的粟米香味,云峰不由jīng神一振,呼喝连声,催促众人向前奔去。
很快来到近前,云峰立刻命人把门打开,在厚实的木门背后,满满的全是粮食!其中六座堆的是麦子,四座盛放粟米,尤其是粟米,全是脱了壳的纯米!
云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转向问向执事:“这里共有多少存粮?堡内还有没有别的粮仓了?”
执事恭恭敬敬道:“回大王,此地十座库房,每座存粮三万石,共三十万石,堡内另有一座仓库,但不会超过五万石,主要是供佃客婢仆rì常食用,恰好可以吃到下个月夏粮收获,到时空出的库房用来储存夏粮,还有一些则散落在杜氏各房的手中,这个具体的数目,请大王稍待,奴去把帐簿取来一观便知。”
云峰摆摆手道:“无须如此麻烦,直接搜出来不就成了?而且你也勿要以奴自居,如今你已去了奴籍,一待户籍造好,你就是我秦国百姓了,赋税徭役与秦凉二州一视同仁。”
执事大喜称谢:“奴不!民拜谢大王!”
云峰微微一笑:“行了,你先退下,回去把帐簿整理一下,天亮有专人与你核对,若帐目无误,孤可破例提拨你为度支仓曹,专掌此地粮仓。”
一股狂喜顿时跃上了心头,执事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度支仓曹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相当于现代的县级国家粮食储备库主任。官虽小,好歹也是个官,要知道,他虽为执事,却是奴仆的身份,如今一步登天,做了官,而不是吏,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好半天,执事才回过神,扑通一声跪地,大声道:“民多谢大王提拨,请大王放心,民所造簿册严格依据每笔收支而来,绝不可能对不上帐!”
云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起来罢。”接着转身招呼:“走,咱们再往他处瞧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新的烦恼
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所获财物才大致统计出来,共获得粮食四十万石,猪羊马牛等牲畜超过了两万头,另有两千金,银饼约八千锭,各类绢布超过六千匹,足值五铢钱却只有几十万。
看着堆积如山的财货,庾文君开心的笑道:“将军,这一次您吃饱了吧?不说堡外的数万顷良田下个月就能收获,您看,光是这么多粮食与牲畜,既便分一半给坞堡的佃户与仆役,您还能落个二十万石,能吃个将近二十天呢!基本上可以渡过chūn荒了。”,
苏绮贞也是满脸的微笑,连连点着头。
出乎意料的是,云峰却一脸苦相,看不出有半点高兴,苏绮贞大是诧异,不由问道:“大王,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嫌少?”
“哎~~”云峰叹了口气,示意道:“倒不是嫌少,只须士仪再运一次粮过来,便足以渡过chūn荒,绮贞,你仔细看地上的钱,可有发现不同寻常?”
“呃?”苏绮贞与庾文君双双向那一小堆五铢钱看了过去,庾文君秀眉一蹙,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之处,忍不住道:“这些钱从外形看,当为足值五铢钱,可是都生有斑斑绿锈,一看就是年代久远之物,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了呢。”
苏绮贞也接过来道:“不可能呀,杜氏有那么多的金银,怎么才这么少的钱?是不是藏起来了?按正常情况,杜氏的钱至少得有个几千万才合乎情理,不行!绮贞去让姊妹们再严加盘问,一定要使杜氏全都吐出来!”说着,转身就要向外走。
云峰连忙拉住苏绮贞,示意道:“绮贞,不用去了,杜氏的钱全在这里。”
“怎么可能?”二女同声惊呼,双双把不解的目光投了过来。
云峰摇摇头道:“杜氏的确只有这么多钱币。这是由北方的特殊情况所造成的。绮贞你是关中人士,你回想一下,你家里是使钱多还是使布帛多?”
苏绮贞的俏面现出了回忆之sè,很快就点点头道:“的确是几乎不使用钱币,一般都是把布帛裁下,按面积或质地来交换所需之物,如炭火、笔墨纸、盐糖调味料等物。而粮食、肉蛋禽自家就能出产,不需要从外界购买。”
云峰无奈道:“这就对了,北方地区的货物交易极其的落后,除了个别中心城池,其余中小城池罕有商业设施。而本就稀少的交易基本上也是物物相易,或是以布匹替代钱币流通,这一点别说与江东地面不能相比。甚至连凉州与巴蜀也大有不如。”
“不可能吧?这是怎么回事?”庾文君连声追问道。
云峰解释道:“北方地区不使钱币有着历史原因,自东汉以来,随着豪强大族在朝庭中逐渐居于统治地位,自给自足经济快速发展,物贵钱贱。百姓乐于使用实物货币,如谷、帛等等。
而钱币滥恶也对钱币的推广起了极大的阻碍作用。由于盗铸钱币利润颇丰,朝庭最初又允许民间自铸。故利之所在,盗铸弥众。即使后来宣布盗铸者罪重常宪,仍是得罪者虽多,jiān铸者弥众,鸡眼、镮凿等薄小私钱屡禁不止,甚至滥恶到风飘水浮、薄甚榆夹、上贯便破、置之水上,殆yù不沉的地步。
这些伪滥小钱,本身几乎没有价值,据《食货志》记载:一千钱能够买一斗米,使得百姓原来就有的厌恶用钱、乐用绢帛的心理进一步加深,恶xìng循环之下,使得钱币略不入市,难以流通,其实,江东亦是伪劣钱币泛滥,只不过北方地区走入了极端。
及至最近十余年,自从愍帝被掳,刘曜入主长安,关中地区由于战乱频繁,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执掌权柄的匈奴人在文化上又落后于我汉人,他们变昔rì的jīng耕细作为粗放式生产,大量汉族人口被圈养,失去人身zì yóu,生活所需采定额配给制,使得钱币更是成为可有可无,彻底的丧失了交易功能。
再来看看坞堡,坞堡结垒自守,农林渔牧副样样生产,过着高度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生活,所谓生民之本,要当稼穑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畜,园场之所产,鸡豚之善,埘圈之所生,爱及栋宇器械,樵苏脂烛,莫非种植之物也。至能守其业者,闭门而为生之具以足,但家无盐井耳。
这段话形象的描述了庄园经济高度自给自足的情形,除了盐不能生产,其余诸物丝毫不假外求,因而仅存的一些钱币也变成了这幅凄惨模样。”说着,连连摇着头。
“哦~~!文君明白了!”庾文君恍然大悟道:“你常挂在嘴上的那个海外银矿产的是白银,而关中不使用钱币,您是担心将来赎买那些大族手里的土地而他们不收钱,是吧?”
云峰点点头道:“不错,以前孤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直到查抄了杜氏财货,这才想了起来。这关中地区,根本就不使钱啊!”
“绮贞也明白了,大王您不方便强制他们收下,如果以布帛与谷物赎买,先不提有没有这么多,首要一点,这些东西没法长久保存,只怕没过几年关中大族就要怨声载道了,或会认为您套取他们的土地呢,这该如何是好?”苏绮贞的俏面不由现出了担心之sè。
云峰苦笑道:“方今之计,只能加速推进金、银、铜在市面上的流通,恢复它们原本的功能属xìng。”
庾文君跟着就道:“将军您说的倒轻松,要知道,习惯养成了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扭转过来的,您与关中大族约定四年为期,也就是说,您只剩下了三年时间!”
云峰寻思道:“如今金银都是论斤称,一锭银饼就是一斤,寻常人家根本就拥有不起,而黄金更是不用多说,这使得金银大多沉淀在豪强大族与权贵的手里,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只能把金银破开,铸造小额的金币与银币,使得普通百姓也可以拥有,如此一来,金银或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很快在市面上流通使用。”
庾文君跟着提议道:“将军您这么做,应该是有用的,可是三年之内不一定能让人普遍认同,您还得想办法推一把,文君觉得,您把各级官员的俸禄全部以金银币、或者五铢钱发放,让他们自已去市集买米买布,会不会加快钱币的流通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韩雍再来
云峰以极其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庾文君,这么损的招数她如何想出来的?现今官员俸禄的发放,是按照凉州旧制,粮食、布帛与钱财混搭着给,到了冬季再发放腊肉,年前还得发年终奖,又是不少东西,使得他们每个月花不了多少钱,而庾文君的这个主意,的确是个促进商贸流通的好办法。
不过,云峰很快就想到,某些偏远地区有钱也没处使,具体情况还须具体对待,不能搞一刀切,只能先在几个大中型城池试点,再逐步推广开来。,
而庾文君带着一脸的得sè,高高昂着脑袋小蛮腰来回拧动,无声的夸赞往往比空口白话更加来的真实,每次云峰投来这种眼神,她都非常受用。
苏绮贞也是目中讶sè一闪,忍不住提议道:“文君妹妹,你这几次出的主意的确帮大王解决了大麻烦,依姊姊看呀,得让大王封个官职给你才行。”
“哼!文君才不稀罕呢!”庾文君不屑的冷哼一声,拉上苏绮贞就道:“绮贞姊姊,咱们出去走走看看,或许这堡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没发现呢。”
云峰嘿嘿笑道:“说的对,来,咱们一起去!”说着,双手作势就要揽上二女的纤腰。庾文君如避蛇蝎般,连忙一扯苏绮贞,一溜烟就跑出了好远。
云峰迈步待追,一名女罗刹却奔了过来,施礼道:“禀大王,有名执事要求见您,他自称认识杨远将军。”
“嗯?”云峰心中一动,昨晚倒是听杨远提过,杜氏的一名执事在绑架羯胡的行动中出了大力,于是吩咐道:“把他带来。”
“遵命!”女罗刹快步而去。
没多久,一名山羊胡子被带了上来,正是被逼为杨远提供掩护的那人。昨天清晨与杨远等亲卫在堡外分手之后,山羊胡子独自驾着马车向那三名手下藏匿的地点疾驰而去。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被四处搜捕的坞堡骑兵撞上。
整个白天,四人一直躲在该处,虽有杨远告之秦军将以最快的速度来攻打坞堡,可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好容易挨到深夜,其中一人再也没法忍受了,自告奋勇回去打深消息。恰好于远处见着了开堡献降的那一幕,因此立刻返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四人便连夜回赶。
经出示了身份牌,守门的秦军士卒也没为难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中。山羊胡子回家一看,家人安好无损,这令他放下心来。其实也好理解,毕竟每天有那么多人进堡出堡,一一排查没个几天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惊魂稍定,山羊胡子又后悔了,他后悔因一时胆怯而没与杨远奔往长安面见秦王。这时却听家人提起秦王也在堡中,于是。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猛一狠心。决定前来求见,杨远可是承诺过重重有赏的。赏钱不拿到手,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啊!
山羊胡子一路小碎步来到云峰面前,有些紧张的施礼道:“民拜见大王。”
从杨远的描述中,云峰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山羊胡子就是杨远口中的山羊胡子,当即也不废话:“孤听杨将军提过你,此次破堡你功不可没,说罢,你要什么赏赐,是钱物还是官职?若要官职孤可根据你的特长酌情录用。”
“这个?”山羊胡子倒没想到云峰会这么爽快,略一犹豫,便吞吞吐吐道:“回大王,民觉得将来还是在长安定居较好,因此,民不敢奢望被赐下一官半职”
云峰挥手打断:“孤明白你的意思了,即如此,便赐你百金、粮米百石、绢五十匹!”
山羊胡子一怔,赏赐之丰出乎了他的意料,赶紧称谢道:“民多谢大王厚赐。”接着,又现出了迟疑之sè,好一会儿才讪讪道:“民另有一事相求大王,就是此事能否不向外声张?”
云峰也能理解山羊胡子的顾忌,私带杨远入堡,往难听里说,是以奴卖主,在舆论上将受人唾弃,这也是山羊胡子不愿为官的缘由,倒不如落个现钱在手隐名埋姓过上舒适的rì子。
云峰点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此事无人会再提及。好了,你先退下罢,晚间会有人把赏赐之物送往你府宅。”
山羊胡子大喜,再次拜谢:“民多谢大王仁德,民这就告退!”说完,恭恭敬敬的后退着离开了屋子。
片刻之后,云峰也向外走去,虽说诸多杂事不需他亲力亲为,不过仍是保持了往百姓家里走走瞧瞧的老习惯,只有深入民间,才能掌握第一手的讯息。
而且云峰还需要了解当地百姓对于金银铜钱的最真实看法,货币问题必须要解决,否则,银矿开采了,开出一大把银子却没人收,那就悲剧了。
云峰大致能记得,北方地区自魏明帝下诏废除货币流通开始,而改以谷帛作为交易物,至晋武帝司马炎曾一度短暂恢复流通货币之外,后随着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及至北魏立国百年间仍以谷帛作为交易,甚至到了盛唐时期,谷帛作为交易媒介仍是时有记载。
《魏书、食货志》赫然有云:魏初至于太和(386至499年),钱货无所流通,也就是说,北魏建国后一个世纪,商品交易中仍然不使用金属货币。直到太和十年(495年),北魏孝文帝才设铸钱都将长史专管铸造钱币,始诏天下用钱。然而,熙平元年(516年),任城王元澄的奏疏仍称:钱币仅专贸于京师,不行于天下。钱币流通之难,绢帛通用之广,由此可见一斑,而云峰要在三年内于关中推广货币流通,的确称得上任重道远。
不过,去除货币的因素,这一趟连夜奔袭堪称为完美,能兵不血刃的诱降杜氏最是再好不过,后来将士们在粮仓周围搜出了诸多的火油与引火之物,令云峰更加庆幸诱降的正确xìng,很明显,杜氏已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打算,否则,真要被杜氏放火烧了粮仓,不光是粮食没有着落,还得多养着堡内的数万佃户,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粮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接下来的数天里,全军上下主要着手于清点人口,分配田地、粮食等生活物资,而杜氏宗族两千余口当天就被一千军押送向了汉中,至四月十rì,诸事基本上已处置妥当,谯敏之派来接管的官员也已到达,云峰便带着大军及杜氏各房的妻妾、侍妾、待字闺中的女儿及有姿sè的婢女,总之是长的漂亮的单身女人,与二十万石粮食、除牛之外的牲畜一万头、金银及四千匹布帛向着长安缓缓行去。
这些女人既使不愿意嫁给亲卫,将来也能在长安教书授学,何况有这么多单身美女,也能起到吸引人气的作用啊。
而杜氏被流放的消息在云峰的有意散播之下,有如一阵风般迅速波及到了关中各处,各坞堡一时风声鹤唳,谁也不敢保证自已的堡内有没有人与秦军勾结,只得把上门联络的石虎使者秘密处死,无人愿意成为第二个杜氏,再怎么说,赎买土地总比什么都得不到,最后反落得个女眷被强掳而去,百年家业落入人手,自已去汉中做苦役要好的多,或许其中也有心存侥幸的,但已翻不起大浪了。
正如庾文君所言,这一趟吃的饱饱的,云峰在经济上、政治上获得了双丰收,而此时,海门沿海,一条由三百多艘大小斗舰组成的浩大船队正沿着海岸线向南行来。
这一支船队是受了石勒之命,经数月紧锣密鼓的筹备,由青州水军督韩雍亲领的青州水军。
说起来,韩雍自两年前败反青州之后,有一段时间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寝食难安。没办法,两手空空而回,还吃了败仗,他担心石虎要他的命,好在石虎或许是不知此事,也或许是忙于攻打洛阳,并未来寻麻烦,渐渐地,韩雍也就把这个担忧抛去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做起了一名海寇,并打造船只,强掳沿海渔民入伍,为下次兵逼江东做着准备。
望着十里外的连片滩涂,韩雍眼中的厉芒一闪即逝!两年了,终于可以雪耻了!
他相信,凭着手中的三百来条斗舰,四万水军,足以洗劫元气大伤之后的江东,甚至有可能的话,攻下建康都不成问题!要知道,如今慕容廆已经把晋军主力全吸引去了广陵,建康只有一万多的禁军,一想到建康有那么多的大户士族,数以万计的美女在向自已频频招手,韩雍就不自觉的舔了舔血红的嘴唇。
“父亲快看!烽火台燃起了狼烟!”韩雍的那一个儿子韩福猛的向前一指,大声唤道。
韩雍不以为意的瞥了眼,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韩福连忙道:“父亲,海门守军定然发现了咱们,咱们继续入江恐怕对方早有防备,不如从海面登陆,打他个措手不及!”
韩雍想都不想的就摇了摇头:“不妥!这一片沿海全是滩涂,而我军海船吃水深,难以靠岸,何况这一路来,又不携能带小船,莫非全军泅几十丈海水上岸?”
石羯新派来的一名羯将顿时面现不悦,提醒道:“韩将军,你莫要忘了,海门水军皆来自于荆州水军,熟悉舟船水xìng,绝不容小觎,上回大王已不计较你战败之事,若是此战再败,你如何向大王交待?”
韩雍也面sè一沉,冷哼一声:“荆州水军岂能奈我何?我军海船高大坚固,怎会惧他小小江船?待击溃海门水军之后,再登陆复仇,休养数rì便可西进建康!”(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士气大盛
羯将一怔,韩雍身为一名汉将竟敢顶撞自已,要知道,汉将在军中地位最低,面sè不由挂了下来,忍不住发作道:“大王诏令攻打海门,可没让你进击建康,莫非你敢私自行事?”
韩雍却毫不示弱的继续顶撞:“此次出征,大王赐下假节,命本将督率全军,但凡不尊将令者,皆可斩杀!该如何行事,自是由本将说了算!”
原来,韩雍上回兵败之后,给石勒上奏,把原因全推到了前任羯将身上,隐讳的指出他不懂水战却瞎指挥,而自已节制不了诸军,是以才有了前次的海门之败。,
石勒倒也没怪罪韩雍,反而认为韩雍说的有道理,他也清楚,羯军长于骑shè,而不长于水战,这的确是个软肋,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一次出征,便使韩雍全权处置,又特意赐下假节,因此韩雍才有了冲撞羯将的底气。
这些年来,抢到的财富羯人取走大半,美女也是羯人先上,玩的半死不活才轮到汉将,更过份的是,有时候少数较为美貌的女子,羯人玩过后就不舍得再拿出来,索xìng纳为私宠独自享受,令以韩雍为首的一众汉将们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韩雍小心谨慎不假,但他真的受够了羯人!
“你!好大的胆子!”羯将一瞬间怒气直冲头顶,你娘的,持个假节还当真敢杀了老子?
韩福一看不妙,连忙劝道:“将军,请息怒,父亲也是复仇心切才言语不慎啊!不过,建康的确兵力空虚,若我军破了海门水军,说不定真有可能再破建康,到时您就立了天大功劳,大王很可能任您为扬州刺史啊!您静下来想想。建康在江东最为富庶。遍地金银,美女如云,既然来了,不去瞧瞧您甘心吗?有机会咱们干他娘的一票,没机会下手再返回青州便是,您说可是这个道理?”
羯将心中一动,面sè稍稍和缓了些。只是仍拉不下面子,于是狠狠瞪了韩雍一眼,冷哼一声:“若再次兵败,看大王可能饶你?望你好自为之!”说着,重重一转身。就向着舱内走去。
韩雍父子均是嘴角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
三百余条斗舰在向着江口前进。而昔rì忙碌的海门渔港,由于谢尚提前告之了羯赵水军有可能再来的消息,如今已是冷冷清清,数百条大小渔船均已逃往了上游的京口暂避,商旅码头也是门可罗雀。昔rì泊位不够用的喧嚣场面已暂时和海门说了再见。
只有中间的水寨旗帜飘扬,两百来艘战舰可随时出港作战。自从王羲之与荀灌娘北上广陵之后,除了白天处理政事。其余包括吃住,谢尚都搬到了水寨里。他生怕韩雍来袭而自已不在,上次在荀灌娘面前的失态,令他久久不能释怀,他需要以一场恶战来证明自已,我谢尚也是个血xìng男儿!
“将军,快看!烽燧燃起了狼烟!”一名部将急指惊呼。
沿着海岸线,每三道狼烟一组,共有数组笔直的刺向天空,谢尚不自觉的浑身一紧,随后便定住心神,向左右唤道:“你二人速去点燃沿江烽燧,向京口求援!”
“遵命!”两名亲随施礼离去。
谢尚又是一声大喝:“檑鼓!”
“咚咚咚~~!”牛皮大鼓被重重檑响!
包括部分水手在内,一万多人快速从帐中奔出,就着各自的战船排列起了队形。
“咚咚咚~~!”片刻之后,又是第二通鼓响。
水手、军士依次上船,水手整持橹棹,随时可驶出水寨,而将士们则手持兵器,于船上严阵以待。
“走,随本将上船!”谢尚手一招,提步就要上前。
一名将领连忙拦道:“将军,这个您不如留在水寨指挥,迎战羯赵海寇交由末将们便可以了。”
谢尚顿时脸一沉,不悦道:“将士们于江面拼死杀敌,而本将龟缩于岸上,这成何体统?”
又一名将领劝道:“将军,这一次敌军势大,至少有三百条船,而我军才二百出头,明显处于劣势,何况江船本就不如海船坚固,只怕未必能抵挡得了羯赵海寇。您身份尊贵,又是秦王挚友,如果末将是说如果,末将们万死也难以辞其疚啊!请将军三思!”
沿海岸线设立的烽燧,燃一道狼烟代表一百条船来袭,三道狼烟就是三百条船。
“哼!”谢尚怒道:“正是敌军势大,本将才更要亲临前线,这一战为我海门水军组建以来的第一战,也为生死之战!本将若不登船,如何能令将士们效命?”
见还有人张嘴要劝,谢尚厉声喝道:“秦王万金之身,尚于长安城下迎战石虎,本将如何不能与韩雍交战?什么身份尊贵?更是他娘的cāo蛋!你们是人,莫非本将就不是人?哼!纵使不敌韩雍,本将也绝不后退半步,与全军将士、与海门十余万百姓共存亡!何况最多于太阳落山之前,京口水军便能来援,好了,诸位的好意本将心领,不必再劝,再有敢乱军心者,斩!”
众将均是微微一震,纷纷抬眼望向了这名年仅十六,脸面尚带有少许稚气的年幼将军,原本他们都有些看不起谢尚,很简单,水军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而谢尚一无战功,二不懂水战。
可是这时的他们,目光中都带有着掩饰不住的敬重之意,想想也好理解,身为主将,又有什么能比甘冒矢石,亲临战阵更值得尊敬呢?
“誓与海门共存亡!”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发自内心的呐喊快速波及到了整个水寨,波及到了每一条船上,将士们一遍遍的放声高喊,浑身热血沸腾,心里仅有的一丝惧意亦是不消而散!
谢尚的面sè涨成了通红,目中满是振奋之sè,向后猛一挥手:“登船!”说着,大步流星率先而去。
谢尚的帅船来自于云峰缴获的羯赵海船,比一般的斗舰要稍稍大上一圈,身为水军主将,自然不会如云峰领骑兵冲锋时突在队前,帅船位于整支船队的中后部,更多时候是起着指挥调度的作用。
谢尚快步登上望楼,转头就喝:“拿来!”
鼓手会意的奉上棒捶。
谢尚一把接过,猛的敲响了牛皮大鼓。
“咚咚咚~~!”第三通鼓响!
整支船队以斗舰为主力,艨艟夹杂于其中,有序的驶出了水寨,向着大江下游顺流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雕虫小技
海门段的江面远超过上游江陵附近二里半至七里的宽度,三十余里的江面极为辽阔,于碧绿的江水中,两百出头的大小战船并不过于显得拥挤。
沉闷的击鼓声,哗啦哗啦的水浪声,以及旌旗随风飘扬发出的猎猎声响,除此之外,江面再无别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的面sè都带有一丝凝重,一股有去无回的凛冽之气在船队上方盘旋回绕。水战不同于陆战,陆战可以设伏,可以诱敌深入,可以包抄迂回,水战本身没有什么技巧而言,凭的是实力众寡,指挥官临阵不乱的素质以及水军将士的勇气、意志与视死如归的jīng神。,
在水面作战,尤其是江面上,要么大胜,要么全军覆没,要么两败俱伤,一般只有这三种结局,至于收兵约定明rì再战,除非双方能事先讲好,但可能xìng极小。可以说,两军一旦交接,即便是黑夜来临,也是任谁都无法退走,只得不死不休的继续缠战在一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船只在江中调头本就困难,而且这年头的水战都是接舷跳帮战,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呈犬牙交错的态势,抽身而退那是没半点指望。
“将军,快看,韩雍来了!”一名部将突然开声唤道。
谢尚目光一凝,正对面的下游十五里左右,一张张黄黑sè的帆影正由小到大出现在了视线中,比已方阵容庞大将近一倍的羯赵水军正溯水而上,海船原本就体型宽大,三百多艘海船所造成的声势更是远大于自已这边的两百多条船。
或许是激动所至,也或许是紧张的缘由,谢尚的手心不自觉的捏出了一把冷汗,深深吸了口气,谢尚喝道:“火船准备,待敌船接近至五里便放!”
传令兵当即打出一阵旗语。
前方的斗舰传来一阵呼喝声。舵手、cāo帆手、桨手协同运作。使得船只的速度略有减慢。魏晋南北朝时期的cāo帆手不同于大航海时代欧洲炮舰上的cāo帆手,炮舰上的cāo帆手需爬上桅杆cāo作,且人数众多,对船只的重要xìng极大,而魏晋南北朝的cāo帆手是在桅杆下方cāo作,通过拽拉绳索来调整帆的角度,一艘斗舰标配三人。而同船划桨的桨手最多时竟配上五十人,因此cāo帆手在水军中的地位不高。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一个是内河船只,另一个是标标准准的海船。
随着旗语打出,立刻有军士缀下了船尾栓着的走舸。麻利的解开绳索,紧接着便奋力向前划动,这些小船均已堆满了淋透火油的薪柴。船头及船身加装了密密麻麻的或直、或斜、或弯曲的钝口铁钉,只要一贴上敌船,借着水流的冲力,便能很好的吸附上去,可以有效的防止火船顺着船舷滑向两边。
一阵桨影翻飞之后。很快的,约百条走舸大致呈一条直线分布在了整支船队的正前方。
八里、七里、六里、五里!两只舰队的接近只在转瞬之间。
“点火!”斗舰上暴出一声大喝。
“轰轰轰~~”连片的爆燃声骤然响起。几乎同一时间,小船上均是窜出了两到三丈的火舌。军士们逃命般的连忙跳入江里,向着已方的船队游去。大船跟着就掷下绳索,把他们一一拽了上来。
而被点燃的火船有如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一字排开占据了整个江面,顺着水流向着下游飘去,海门水军的将士们全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这一百多条火船。
“他娘的,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韩雍一见有火船飘来,面上不自觉的闪出了一丝轻蔑之sè,海门水军占据上游,占有天然地利,放火船无可厚非,可是,这招有用么?自已又不是铁锁连舟,难道还不会闪避?
韩雍随即大喝一声:“传令,把那些火船给拨走!”
羯赵海船也是一阵旗语打出!
各船都有数名手持长杆的海寇奔向了船头。
受起伏不定的波浪影响,火船不再如一开始般成一条直线,而是逐渐散开有前有后,形成一不规则图案向着下游飘去。
“来了,来了,咱们小心点!”一名羯赵海寇大声呼唤,
海寇们迅速伸出长杆,用力向前一顶,“扑扑扑~~!”在连续几声闷响中,堪堪撑住了火船。
“大伙儿都加把劲,把火船拨向边上!”又一名羯赵海寇呼道。
这几人分工明确,配合熟练,有人依然撑住船头,尽力不使火船靠贴上来,另有人移向一边,把火船缓缓向着船舷推动,而舵手则朝相反方向略微转舵。
海门水军将士们脸上的神sè,逐渐由期待变为了紧张,又由紧张变为了失望,羯赵海寇纯熟的技能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看的出来,平时的模拟训练必然没少做。
“将军快看,烧着了一条!”还是原先那名部将,开声唤道。
原来,或许是由于一个浪头打来的原因,推托火船加速前冲,敌方一条斗舰上的长杆吃力不住突然断折,顶托的力道骤然消失之下,使得火船的速度一下子暴增数倍,海寇们再伸出长杆去顶已是无济于事,巨大的冲力干脆利落的冲断长杆,轰然撞上了船头!由于铁钉紧紧勾住了船身,任凭船上的海寇如何推顶,除了令火船顺着船身极为艰难的滑动之外,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没多久工夫,这条船便被整个引燃,船上的海寇们见势不妙,如下饺子般纷纷跳入江中泅向了周围的船只。
“将军,那边也烧着一条!”另一名部将惊喜的唤道。
在这条船的不远处,又一艘斗舰也燃起了冲天大火,随后陆陆继续的,共有五条羯船被点燃。
然而,谢尚却高兴不起来,五条船相对于羯军的三百多条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眼巴巴的看着诸多绕过羯船向着下游飘去的火船,不由苦笑道:“都怪本将,事先考虑不周,如果当初征用些大船做为火船使用,恐怕至少能烧他娘的二三十条。”
身边一人接过来叹道:“哎~~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再来一次,那该多好?说不定”
话未说完,又一部将赶紧阻止:“行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将军能想出使火船进攻,已非是你我能及,再怎么说,烧掉五条总比一条不烧要好,何况仓促之间哪来的大船?我军本就船只不足,自烧斗舰又如何与羯贼作战?而且民船也多以小型船只为主,即便勉强征来几条稍大一点的,也不过杯水车薪罢了,无战局无补,水面作战,靠的还是跳帮接舷啊!”
这么一说,谢尚心里好受了些,感谢的看了那名部将一眼,运足力气大喝一声:“将士们,rì落之前京口水军必将来援,咱们只需坚持下去便能获得最终的胜利,诸位有没有信心?”
“有!”
“击破羯贼,保我海门!”
全军上下齐发呐喊,气势一瞬间再度攀升。
“好!本将当为诸位击鼓助威!”谢尚再度走向战鼓,亲自cāo起棒捶用力敲击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鼓点愈发急促,水军将士们均是情绪激昂,不自觉的攒紧了手中的武器。
而韩雍见着还没接战就已损失了五艘斗舰,心头起了丝恼怒,虽然数量不多,但也心疼啊,这两年来,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所有的钱财与物资都投入了水军,就是为了卷土重来!
他这一次南下,动用了四分之三的力量,带来的全是斗舰,只是体型大小的区别而已,而斗舰消耗木材极大,可是青州由于连年战乱与上千年的开发,已经没有合适的林木供他使用了,如今韩雍造船所用的木材全部来自于辽东,通过从鲜卑人或是三韩部族的手中或买、或抢、或骗来取得,千里迢迢,极其遥远,光是路上的花费就是个天文数字,因此每条船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珍贵。
所谓三韩,指马韩、辰韩与弁韩,它们是朝鲜族的先祖,而朝鲜族自诩的祖先高勾丽,与它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关系,据说韩鲜半岛上的部族都自称为韩,是由于仰慕汉朝的文化,但它们又不能称之为汉,只得用转音的韩字来代替,这个韩,是由“汉”字音译所成,不代表任何意义,仅是个虚词。
“这帮子废物!回过头来老子再扒了他们的皮!“韩雍心疼的低低骂了声,又大喝道:“檑鼓,加速前冲!一旦击溃海门水军,本将允诺任由你等屠海门三rì三夜!”
“咚咚咚~~!”羯赵水军的鼓手,高高的举起棒槌,奋力擂起了战鼓,鼓声远远传播开去,所有羯赵水军的将士,均是士气一振,热血上涌,有些人的裤裆都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韩雍的一声大喝,喝进了他们的心眼里,在海上飘泊大半个月,身周都是雄xìng动物,对于血气方刚的水手与水军将士们来说,的确是非常的难熬,光靠自已撸,或是互相帮忙,总是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女人永远不是同xìng所能代替的!
如今的四万羯赵水军,最需要的就是女人!据他们打探,海门的女人足有好几万之多,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跳帮之前
宽阔的江面上,两支船队排成松散队形以极快的速度相互接近,均是个头大的战舰冲在最前,小型战船穿插于中后部。暂时而言,羯军战船尽管相对于海门水军占了体型较大的便宜,能多载些人员,可海门水军并不吃亏。
海门水军处于上游,顺流而下,可以分出大半的桨手来到甲板投掷矛戈,而羯胡水军由于逆流而上,于接战中又不能仅凭cāo帆以蛇行溯水前进,只能依靠五十名桨手提供动力,由船体较大所带来的丁点人员优势,无形中已是消弥无存。,
在两军舰船的望楼上,都布有弩手,以女墙作为掩护,而在船头的女墙后方,依次分布有弩手、弓手与矛戈手,皆是半蹲于甲板,互相之间,已经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面,海门水军将士的脸上均是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刚刚对面传来的叫嚣他们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竟然要屠城,要玩弄他们的女人!就冲着这一点,即便没有谢尚的亲临战阵,他们也要血战到底。
而羯军全都带上了兴奋与狞狰之sè,只要击溃前方的这支弱军,就可以上岸抢劫海门的巨额财富,更重要的是,裆里的那只鸟儿终于能放出来透透气了啊!
“弩手放!”
“shè,shè死他们!”
几乎同一时间,两军的前阵指挥官双双下令!
顿时,江面上空密如飞蝗般的漆黑弩箭交替而过,钉在船帆上,钉在桅杆上,也有的钉上了船头,在shè中对方船只发出的“笃笃”声的同时,一声声惨呼当空响起,尽管有着女墙的保护,但两军仍有相当数量的人员中矢身亡。仅一会儿的功夫,双方受到攻击的船只的甲板上。就全部都是血迹斑斑了。相对而言,望楼上的军士则安全些。
甲板上,有些人直接掉入了江里,使得江水绽出了一团团鲜艳的红sè,在碧绿江水的映衬下,尤为的夺目显眼。
无论是海门水军还是羯胡水军,死去的战士。随着江水缓缓飘荡向下游,由于尸体得不到安葬,或许他们的灵魂也不会安息,而活着的战士,则扑腾起水浪拼命挣扎。企求船上的同伴能拉他们一把,可是在漫天弩箭飞舞的情况下,船上的同伴根本就没法施以援手。他们的最终结局,只能是力尽之后绝望的被冲入大海。
羯胡水军是瞧都不瞧一眼,死了些同伴是好事,破城之时也少了些人与自已抢食,反之。海门水军将士的眼中均是现出了不忍之sè,随后便强行转回头望向了前方的敌船。尽管他们很想把同伴拉上来,但也只能放心里想想罢了。真要这么做了,不但救不了同伴。还会无端的使自已中矢身亡,削弱整支舰队的战斗力。
在弩箭的对shè中,两支舰队继续接近,不管是谢尚,还是韩雍,都没法准确估计出已方的伤亡人数,韩雍是一幅无所谓的神sè,水战经验丰富的他已见惯了这般场面。
谢尚的身体却有些微微颤抖,虽说这是他的第二场战斗,不过,第一次是在云峰率骑势如破竹般的冲散了登岸羯军阵形的情况下,他与王羲之趁胜追杀溃军,可谓轻松之极,而这一场却亲眼目睹了已方将士的大批身亡,敌人的死与自已人的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水战的惨烈狠酷完全出乎了谢尚的预料,陆战尚可以布阵,捉队撕杀,同伴之间相互保护,而水军仅为双方对攻,以人命来填,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先扛不住!
‘这还仅仅是弩箭互shè,呆会儿接舷跳帮又会如何?’谢尚有些不敢想了,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正在敲击战鼓的手臂也略微的有些发软松垂。
“放箭!”
“放箭!”
两边前阵指挥官那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谢尚不自觉的睁眼看去。
双方的距离已接近到了百步,处于弓箭的shè程之内,放的箭都是火箭,天空中拖曳着淡淡黑烟的火箭抛shè飞舞,篷帆均是由竹竿维粗布制成,因此中箭之后迅速起火燃烧。
数百条船头,一时均是火光大盛,速度有了明显的下降,逼使这些船只赶紧降帆灭火,然而,火借风势,风助火势,有些帆根本就来不及落下,便带着漫天火屑轰然砸落下来,使得下方cāo作的水手在连片的惨叫声中,有的当场遭了灭顶之灾,这还是幸运的,还有人虽是侥幸从火堆中爬出,可那浑身吞吐的火舌直令人惨不忍睹。只不过,shè中船身的火箭在火势还未蔓延开来的时候,立刻便被有经验的水手以预备的沙土扑灭。
在互shè火箭的同时,弩手并未停止shè击,由于弓手须半蹲着身体shè箭,与全蹲下时的身形相比,要暴露出不少,再加上船上的火焰引发的局部混乱,因此伤亡比之前一轮弩手互shè更是惨重了几分,甲板上的鲜血已经淌成了整片,船舷两边的江水不断有扑哧扑哧的尸体坠入,尚未跳帮接舷,双方的死伤已是难以计数。
满眼的血红!满耳的惨呼!令谢尚的心灵一阵阵的抽搐痉挛,他强迫自已睁大眼睛,挺直起了腰背,“咚咚咚”的鼓点愈发密集有力,他明白,作为水军主将,在这关头,千万不能露出丁点的怯意。
这一细微的变化被周围的水军将领们察觉,均是暗松了口气,相互之间轻轻点了点头。水战胆气当先,一旦接战,只有不死不休,稍有怯意,只能死的更快!
“投矛!”
“投矛!”
前阵指挥官第三次呼喝!
矛戈手立刻抄起身边的矛戈,站直身子奋力向前投掷,船上投掷的矛与骑兵使用的短矛不同,长度接近一丈,枪杆用颤软的稠木或细竹制成,前粗后细,铁头又重又大,仿如犁头,重心在前,尾部的三尖刃起着类似箭羽的稳定作用,故又称之为犁头镖,威力奇大无比,不但能杀死敌人,还能起着洞穿敌船的效果。唯一的缺点,则是投掷距离最大仅为三十步左右。
犁头镖的互掷带来了更大的伤亡,这玩意儿沾之即死,不存在受伤的可能xìng,尽管投掷的战士均是一手持着圆盾,可是,在三十步的近距离之下,别说防弩箭的效果值得商酌,凌空飞来的犁头镖更是足以击碎盾牌,当胸贯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具装甲士
由于投掷犁头镖须站直身子奋力前掷,这使得双方的矛戈手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仅能投掷一轮,随后就命丧于对面shè来的弩箭或是犁头镖之下,后面的矛戈手却不带丝毫畏惧,跟着就投!
战场上,最不值的就是人命,尽管两边还未正式接战,但弥漫于江面的凛冽杀气早已侵袭了每个人的心志,身处于这样的环竟,平rì再是胆小的人也会被激发出血xìng,一时之间,犁头镖发出的尖锐至令人心悸的声音,呼啸着掠向双方舰队的战舰,更有些人连镖都未的及出手,已然是倒地身亡。,
不得不说,犁头镖的威力的确强悍,镖头如犁,势大力沉,三十步不到的近距离全力投出,身着的护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无以伦比,试想一下,一只巨大的标枪贯胸而入将会造成怎么的视觉冲击?无疑是短小的弩箭远远不能相比的。
这些镖,击中船帆则船帆撕裂,击中桅杆,要么深深钉在上面,要么把桅杆击出个大豁口,而击中甲板的,甲板则当场碎裂一地!至于船身中镖,立刻就是木屑纷飞,一个个碗口大的黑洞带着放shèxìng裂纹凭空犁现!
虽说这些小洞暂时不影响船只的xìng能,可是随着即将而来的跳帮作战,没人有时间去修补船只,船仓积水只会越来越多,速度也会越来越慢,如果不加处理的话,最终将丧失机动力,缓缓的倾覆沉没。
在漫天的镖影与箭矢纷飞中,就听到轰轰轰的巨响连续传来,两只船队突在最前的上百条船已猛然撞击在了一起!
有些船只的女墙、船首被当场撞的稀烂,大块大块的木板,连同成堆的尸体哗哗坠入江里,总体而言,羯赵水军仗着船体坚固占了相当大的便宜。船头受损严重的多为海门水军。巨大的撞击力之下。产生了大量的浪花,一波接一波的浪花,互相叠加成了汹涌的巨浪,有些巨浪的浪头甚至超过了五尺,两波巨浪互相撞击的时候,水花甚至可以飞到一至两丈的高度!
无论是羯赵水军的加强版斗舰,还是海门水军的内河斗舰。在这样的巨浪中航行,就好像是在暴风雨中颠簸的叶子,一高一低的,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插到江水里面去。两军的战舰,在猛烈的波浪冲击下。也是不断的来回摇晃,甲板上的伤员或是尸体,又或是零星杂物。都随着摇晃,源源不绝的向着江水里面落去。
在不断涌动的波浪上,溧浮着大量的杂物或是尸体。这些物体随着波浪不断的起伏,逐渐向着下游的大海飘去,有时候波浪激璇。互相撞击,阵亡将士的尸体。甚至被高高的抛起来,又重重的砸落水面。令人刻骨难忘!
几乎在撞击的同时,船只已被激起的巨浪带着左右摇摆的时候。装于船首的拍竿就重重的打向了对方的船只!
所谓的拍竿,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水战武器,由提水工具桔槔改装而成。桔槔运用了杠杆原理,在一根直立木柱顶端,安装一根可以活动的横木,横木的一端吊着水桶,另一端系着一根供人牵拉的绳索,利用人力控制横木两端的起落,如此就能较省力地从井中取水或将水从低凹处提到高处。拍竿就是以这种运作模式应用于战船之上。
拍竿在重臂的一端安装巨石以代替原来的水桶。水战时一旦逼近敌船,将士们把重臂的一端移到敌船上方,然后猛一松开力臂,巨石疾速下坠,砸向敌船!
拍竿击打的目标都在本船之外,困此重臂必须探出船身,其长度大于力臂,不易cāo作,加上一拍之后,必须拉回至本船原先的位置上,才能再次施放,因而两次施放之间有一段停顿准备的时间,敌人可以钻这个空子,乘机进攻。
虽然拍竿存有不易cāo作的缺点,但破坏力显而易见,如果击打上如艨艟之类的小型舰船,往往一拍即碎!隋代杨素建造的五牙大舰,共装有六具拍竿。
据《隋书》载:开皇八年(588年),隋军五十余万水陆并进,大举攻陈,杨素统领的水军自永安发船,出三峡顺江而下,船多势大,锐不可挡。于延州(今湖北江陵西),隋陈决战,隋军以四艘五牙战舰冲击敌阵,先后用拍竿击沉了十余艘敌船,俘敌两千余人,令陈军闻风丧胆。
此时,犁头镖已停止投掷,火箭也停了下来,没办法,晃荡的船身根本就没法站稳,更别提开弓拉箭或是掷出矛戈了,只有望楼上的弩手仍在继续shè击着,但也是准头大失。
伴随着弩箭交错,船只相撞带来的轰鸣声还在江面回旋,一阵阵震耳yù聋的巨声又凭空炸响,两军拍竿上的巨石都狠狠砸向了对方,有的没砸中,落到了江里,立刻在江面激起了一条巨大的水柱,然后被江面上的狂风吹散,化为了一片片的水雾,将部分战舰的船首笼罩在了朦朦胧胧当中。
也有相当数量的巨石命中对方,巨石带着非人力可挡的力量,把甲板、船舷、女墙等等所经之物全部砸碎,倾刻之间便透船而过,落入到江水里面,升起翻腾的浪花。
由于两军多数是船头对船头,往往巨石砸上的地方,正是cāo纵拍竿的大力水手密集之处,他们自然是落得个尸骨无存,只留下的血肉模糊的破碎甲板,以及甲板上清晰可见的残肢断体。
鲜血如瀑布般的泄入江里,而江水也顺着大洞倒灌上船头,受损的斗舰有明显的一震,然后船头下坠,船尾上翘,两舰相交处的木屑噼哩叭啦直往江里掉落!
谢尚早就停止了敲鼓,在巨大的声响下,以及冲天的喊杀声中,鼓点被彻底的掩盖住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激烈交战的船只,未接舷之前便是死伤累累,如今接了舷,更是仿如人间地狱一般。
他就亲眼见到,已方斗舰被石块砸穿所溅起的水柱,当场把两名战士击倒在地,其中一名在湿滑的甲板上翻滚,没抓到着手的地方,无奈的从侧舷翻入了江中,另一名幸运的抓到了缆绳,刚刚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来,就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弩箭,正中他的咽喉,使他带着惨叫翻滚跌入了江中。
不仅是自已的斗舰,双方都有战士时不时就滑落到江里,仅仅第一轮撞击加拍竿互打,两军就有几十只舰船受了重创,不过,令谢尚忧心的是,已方战舰的受损远超过羯赵水军,没办法,两军斗舰相撞,有些拍竿还未落下巨石就被撞毁了,而这部份船只大部在自已一方,这些受伤的斗舰目前还没有一艘沉入江里,但如果不及时修补的话,前景不容乐观。
借着两舰相交,羯船的仓中竟奔出一批具装甲士,一手持勾索,奋力向前一掷,勾住已方斗舰,另一手持长矛或巨斧,正以最快的速度冲来,尽管他们身披数十斤的铁甲,却仿佛没任何影响似的,这一批人由水军中最强壮的战士组成,仅用于跳帮接舷。
以谢尚的视角,恰好可以看到侧前方约二十余丈处的一艘已军斗舰上,约有二十多名重甲军士迈了过来,他们不仅身披铁甲,就连脸面都罩上了铁罩,只露出双眼,弩箭shè上他们,仅是叮当作响,竟不能造成半点的伤害。
谢尚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他没料到羯赵竟还有这等利器,这分明是重甲骑兵才会身着的铁甲具装啊!
这口凉气还未吸入到肺里,斗舰的船仓里也涌出了近三十名战士迎了上前,当然,与羯赵军士相比那是寒碜多了,他们身着的仅是普通的两裆铠。
这三十多人的步伐有些迟疑,显然,羯赵具装甲士那一身可怕的行头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憾,荆州水军虽不是刚出道的雏鸟,然而,在他们多年的作战生涯中尚是首次得见身披具甲的对手。可是迟疑也只是一瞬间,紧接着,脸面上纷纷现出了视死如归的悲壮之sè,各挺斧矛迎了上去。
这一艘斗舰是最早进行跳帮接舷的斗舰,在紧紧拽住谢尚目光的同时,也把韩雍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父亲!”韩福探头道:“海门水军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给那些兵家子装备具甲吧?您刚刚看到了他们的表情没?只怕早已给吓的丧胆了。”
韩雍捋了捋须,微微笑道:“军中虽只有一千具装甲士,但耗费的钱财足足超过了两万人的军队,希望他们不要让为父失望才好。”
“父亲您看!打起来了。”韩福伸手指道。
斗舰船头,双方快速接近,瞬间战作一团,羯赵具装甲士连必要的防御姿态都没有,持矛的直接当胸一朔,持斧的则当头就是一劈!
海门水军显然极不适应这种无赖打法,连忙挥动兵器挡格,在对方肆无忌惮的劈砍之下,招式愈发的散乱。
能披着具甲暂时不影响行动,最少也得有一定的功夫在身。
不多时,海门水军尽管人数占优,却落在了下风。
“好!砍的好!”韩福突然放声欢呼,原来,一名具装甲士挥动斧头接连劈砍,几下磕飞了对手的巨斧,随即一斧直劈,把对手自肩头至腰部,生生劈成了两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同归于尽
就在这名海门军卒惨死于羯胡具装甲士巨斧之下的时候,其余各舰也陆陆续续的展开了接舷战,只是这一条斗舰上的战斗仍是紧紧抓住了双方主将的目光,或许是最先展开的缘由所致。
尽管惨死的这名军卒叫不上名姓,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但谢尚的心里仍是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紧接着,目中却现出了希冀之sè!
正见那名羯胡具装甲士砍中对手,双手持上斧柄正要抽斧而退,左边的一把斧子抓住机会,重重一个横劈直向腰腹而来!,
二十多丈的距离,仍能清晰的听到“咣!”的一声闷响,谢尚连忙定睁一看,猛然间面若死灰!
原来,这把斧子仅劈进去一小截,就被周围的厚铁片卡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顺着豁口只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出,很显然,敌人伤的不是太重。
而这名羯军吃了痛,爆出一声狂嚎,一手抓住斧背,另一只手趁着对方正与自已争夺斧头,以铁臂做为武器,当即一个狂扫!
“扑~~!”又是一声重击响起,海门军卒被扫中下颌,打着横倒飞开来,重重摔上甲板,又一路滚翻跌入了江里,一篷血水被浪头打散之后,这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哈~~”韩福大笑道:“父亲,这具装用于水战,堪称无敌啊!儿敢断言,您这一手开创了古今中外水战之先河,必将为后世所纷纷效仿,成为创造水军新战法的一代开山鼻祖!”
边上的那名羯将面sè突然一变,随即喉头一阵蠕动,似在艰难的吞咽着什么东西。
‘你娘的!这些汉人真他娘的恶心!还亏得如今已过了正午了,肚子里存货不多,否则,就不是咽回去这么简单了。’
韩雍却受用的很,捋须呵呵笑道:“不过是为父临时的突发其想罢了。就是弄出来看看效果如何。目前看来,为父的钱财倒没白花。”说着,向别处望去,似要瞧瞧登上其他斗舰的具装甲士是不是也这般的生猛无敌。
“不好!”韩福又猛的爆出一声惊呼!
韩雍连忙转回头来,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海门军卒见奈何不得披着重甲的敌手,趁着目前还勉强占有人数优势。分出了几人,在兵刃交接的一刹那,竟飞身而起,猛撞向了羯胡具装甲士,借着巨大的冲力。二人抱在一起向着船舷冲去!
“羯贼,你娘的!去死吧!”这一声怒吼连远在百丈之外的韩雍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他娘的疯了吗?”被扑中的羯胡被迫撒开长矛,左右铁臂来回抡起重重击打。而这名海门军卒虽是口中的鲜血象是不要本钱似的一口口狂喷,目中的决然之sè却不见有任何的泄褪,借着冲势依然把敌手直推向船舷!
“蹬蹬蹬~~!”浊重的后退声中,两条身影合二为一,羯胡更加用力的击打。第一击,都打的对方身体剧震。只是羯胡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终于现出了慌乱之sè。
或许是甲板上满是血水又湿又滑。羯胡连带着这名海门军卒猛的失足跌倒,随后二人不分彼此的翻滚落入了江里。
就如同一枚巨石被掷入江面。激起了一大团水花,海门军卒很可能在翻滚的过程中已被殴打致死,一落入水中便一动不动的顺着江流被冲向了下游,而那名身穿铁甲的羯胡仅于水面挣扎了几下,就拖出一串长长的水泡,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着这一幕,韩雍父子双双sè变,当时光想着铁甲战士的威猛,却忽略了身上披着这么重的家当,落入水里那是有十条命也有淹死!
有此先例在前,各船上的海门军卒士气大振,有如发了疯一般,只要寻到机会,立刻和身扑上,与敌人双双同归于尽,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拉个垫背的一起死!
一时之间,“扑通,扑通!”声接连传来,每一声,都令韩雍的心脏猛的一个抽搐,这可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啊!而羯胡的具装甲士再不如先前的狂妄嚣张,而是小心翼翼的防止被扑到推入江里,斗舰上的肉搏战渐渐地陷入了僵持。
谢尚的眼里已是蓄满了泪水,将士们的无畏深深打动了他,也激起了他满腔的热血,这一刻,恨不能亲自驾船去冲撞敌人!
“将军,有敌船来了!”就在这时,一名部将开声唤道。
两军并不是所有的斗舰都撞在了一起,有相当数量的钻过船与船之间的缝隙穿插而过,随着双方船只的持续深入,战局已经渐渐地的现出了犬牙交错的混战态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面就这么大的宽度,包抄迂回、切断后路等战术都使不上,因此韩雍虽占有船只多的优势,但短时间内并不能显现出来。
“嗖嗖嗖~~!”
船只在交错而过的同时,弩箭也在接连不断的发shè,无人能分辩出弩箭的来源,也无人能分辩出弩箭的目标,它们的来龙去脉,仿佛已成了一个谜,即使有弩箭shè中自已所在的船只,但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判断出弩箭从何而来。
对于船上的任何一个人来说,由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弩箭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shè来,前方、背后、侧面、甚至脑门都有可能被shè中身亡,既便是躲藏在甲板的角落中,也有可能很不幸的中了箭,既然船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那么只有拼命shè箭,在敌船未靠上来之前,多杀伤点敌人。
同时,在这三十里宽的江面上,所有的船只挤在一起的长度却不足五里,两军五百多条船如下饺子般以如此之大的密度相互穿梭,而且只能直着向前,或是斜着向前,至于转向横移,或是后退那是根本没有可能,因此在叠加效应之下,带起的浪花也是越来越大,使得船身的摆动愈发剧烈。
这也间接造成了既便是最有准头的神shè手,也无法确定自已shè出的弩箭飞向了哪里,尽管双方的船只不断有人中箭身亡,但没人敢信誓旦旦的自夸,这人就一定是死于自已手中。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弩箭的命中率被大大的降低下来,于是只能更加密集的shè出弩箭,希望以更强的火力来覆盖住敌船,如此一来,胡乱纷飞的弩箭更是满天都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