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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眼云烟     穿越五胡乱华txt下载     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海门新貌

    PS:真心感谢笑笑乱红尘的打赏~~~~~

    听了这话,云峰连瞪庾文君的力气都没了,面sè变得更苦。真他娘的cāo蛋!人家当国君都是极尽奢侈享受,自已倒好,这个大王恐怕是古往今来最窝囊的大王吧,登基一年都没有,竟然要破产了!

    “哎~~!”云峰放下筷子,重重叹了口气!上哪去搞钱呢?从农民手里征收的赋税,如果不打仗,不更新军备,不搞开发研究,能勉强给官员发放薪奉,而所得税目前还没开征,即便现在就征,也是远水不解近渴,何况能收上来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全国才三百多万人口,商贾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如今两赵、秦国连同晋国的人口数,别说与后世的上海相比了,很可能连天津都不如,天津还有一千多万人呢!而蚕形小岛上的石见银矿更是得梁州水军建成以后才能着手,真是当家有当家的难处啊!,

    苏绮贞心头生出了不忍,开口劝道:“大王,您轻徭薄赋,钱财都在民间,自已手上反倒没钱了,听起来虽是不可思议,其实这正是您仁政爱民的体现,相信伤亡将士的家属会体谅的,依末将看,不如和他们说明情况,先欠着,等缓过劲来再还上,如何?”

    庾文君跟着道:“将军,您不是总说要藏富于民吗?这下好了,真的藏富于民了。”

    “文君你少说两句!”张灵芸丢了个责怪的眼神给庾文君,又看向云峰道:“云郎,其实绮贞说的也有道理,将士们应该会理解的。”

    云峰寻思片刻,无奈道:“先看看吧,过一阵子再说,距离战争结束还得有段rì子,待为夫再想想办法。”

    刘月茹突然灵光一现,忍不住道:“云郎。咱们家里还有好多箱珠宝首饰。实在不行就变卖了,换成钱财发给将士们。”

    云峰两手一摊,苦笑道:“卖给谁?珠宝首饰并非生活必须品,不是说卖就能卖掉的,除了大士族,少数的富商巨贾、庶族地主,普通人即便要买。也是买些便宜货,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另外大量抛出,必然导致价格下跌,最后得不偿失。何况珠宝首饰是咱们家的私产,公是公,私是私。不到万不得已,公私还是分开来为好。”

    听了这话,刘月茹也幽幽叹了口气,她也没辙了。

    一时之间,帐内众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的压抑之极,庚文君却突然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将军。文君倒有个提议,您可以在逼降刘曜之后。从他身上下手。”

    “刘曜?”张灵芸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的随口反问一句。

    “对。就是他!”接下来,庾文君如数家珍般的掰起了手指:“大师姊您看,当年洛阳城破,满城的财富被刘曜与王弥瓜分,王弥后来中计死于石勒之手,这部分钱财也就归了石勒。可是刘曜不同,他劫掠了洛阳宫之后,又攻打长安,逼迫愍帝开城出降,把长安纳入手中,长安的财富也归了他。

    还有,再往后的平阳之乱,靳准灭了刘氏一族,刘氏皇族的财富自然也为靳准所有,又过一年,刘曜与石勒双双兵逼平阳,靳准弟靳明杀靳准挟满城士女降于刘曜,因此汉国的财富全落到了刘曜手上,这么一算,刘曜以及长安城里的权贵手中有不少钱啊!很可能足以支付这次作战的开销!”

    云峰却为难道:“这个恐怕不大好吧?当年李雄献降,孤让成都权贵把钱财全都带走,留下了仁德不好财的好名声,如今打起长安的主意,会不会让关中的百姓心生不安?”

    “嗤!”庾文君不屑的轻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将军您不缺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来买个名声,而如今府库空虚,您再不动些手段难道让偌大一个秦国去喝西北风?何况刘曜等权贵的钱财也是抢来的,您再从他手中夺回,也算不得什么。”

    云峰心中一动,点点头道:“庾小娘子说的也是,刘曜之辈的财货都是劫掠于晋室,孤代表朝庭向他们索回倒也天经地义,哼!没让去汉中开河已算是给足了面子!”

    庾文君现了个夸张之极的作呕神态出来,又问道:“将军您要强抢吗?您就不怕失了人心?”

    云峰直接无视,反问道:“不抢又能如何?难道刘曜还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哎~~”庾文君重重叹了口气,丢了个宣布此人无可救药的眼神给云峰,这才语重心长道:“将军,不是文君说您,文君也不知道您整天转着什么念头,看着挺jīng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犯起了傻呢?算了,文君告诉您吧,您与石虎围城那么久,长安能有多少存粮?可以想见,势必粮价飞涨,您以超高价把粮食卖给权贵不就成了?至于普通的平民百姓,您先采用配给制,每人每天配给五升或是六升,刚好够吃就行,另外严禁私自贩卖。然后等那些大户的财富给您吸食的差不多了,您再把粮食正常供应,这样过不了多久,长安就能恢复如常了!”

    有了庾文君的提点,一时之间,云峰心头的yīn霾一扫而空,不由得目光灼灼的望了过去,这一刻,云峰真想飞身而上,狠狠打赏这枚小辣椒一记香吻,可是,庾文君已现出了jǐng惕之sè,随时会抽身而闪,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嘿嘿笑道:“庾小娘子果然好毒的计策!孤佩服,佩服之极!”

    “哼!”庾文君得意的闷哼一声。

    张灵芸却秀眉一蹙,有些担心的问道:“云郎,你这么做固然得到了钱财,可是,只相当于把抢劫换了个说法,实际上还是抢,会不会引起长安权贵们的仇视?”

    云峰挥挥手道:“无妨,为夫把他们迁走便是,全迁往梁州,刚好梁州人口稀少,尤其是巴郡、巴西两地,山连着山,往往数十里不见人烟,就让他们去那儿安家好了,嘿嘿,马上民族?为夫倒要瞧瞧去了山区还怎么骑马?”

    众女均是倒抽一口凉气,刚说庾文君毒,这人比庾文君还毒!这是要断匈奴人的根啊!其中又以刘月茹的心情最为复杂,不过,她不是不明白,云峰正是顾及到她与靳月华的感受,才没对匈奴人赶尽杀绝,否则,自刘渊起兵以来,至刘聪、刘曜所造的滔天杀孽来看,不见得比石勒、石虎叔侄俩少了多少,只不过时间上较为分散,没那么集中,因此不引人注目罢了。

    话又说回来,匈奴人的命运总比羯胡与鲜卑人好上太多,那两族就是做劳役的命!已被宣判为贱民!

    “但愿他们以后能安份守已,好好的过着rì子吧。”刘月茹很快就心里释然了,却听到云峰那含糊不清的催促声传来:“好了,咱们快点吃,再不吃饭食都要凉了!”不禁抬头一看,正见这人抓起一只羊腿嘎吱嘎吱的啃的正香呢。

    刘月茹微微一笑,夹起片茄子纳入了口中细细品味,而其余诸女也都是恢复了食yù。

    正当这里心事尽去,所有人都开怀大吃的时候,荀灌娘经过一夜带一个白天的连续奔波,领着一百名女罗刹堪堪赶到了海门。

    如今的海门,一座方圆二十里,高三丈的土城已初具规模,筑于如皋高地之上,人口也增加了不少,除了一开始俘获的吴郡部曲及其强索而来的家眷近六万人,与荆州水军连同家眷五万多人,又有陆续来投的北方流民两万左右,合计有人口十四万,以当时的人口基数来看,搁在哪儿也能算得上一个大郡!

    而盐田自去年秋季起已经开始获取了收益,也就是云峰回返上邽前一个月,产出不但能支持水陆两军的需要,凭此为生的盐民也得到了不蜚的回报,由于海门只出盐,其他什么都不产,因此,嗅觉敏锐的商贾们纷纷前来投资置业,他们可不会放过钱多人傻的海门百姓。

    目前的海门郡城商铺林立,粮食、布匹、果蔬、百货应有尽有,可以说,只要建康有的,海门都能买到,同时城里还有诸多商铺正在忙碌装修,就等待开业了。如果非要拿海门做个比较,繁华程度已超过了同处于江北的军事重镇广陵,俨然有成为江北地区商业中心的趋势。

    由于倚江靠海,海门百姓自然坐山吃山,坐水吃水,捕渔业也随之兴旺起来,清明之前的刀鱼,运抵建康可以卖到一碇银饼十条!而胆大的渔民下海捕鱼,捕上来的东海小带鱼比刀鱼便宜不了多少,往往白天捕到,便以海水养着连夜驶往建康,建康百姓何时见过这种细细长长如同细带子般的鱼?只要一上岸,很快就被一扫而空!还有八条触手的小乌贼、以及黄鱼等等都是抢手货,价格自然也卖的死贵。

    这个时代的黄鱼,可是正宗黄鱼,而不比云峰前世吃到的都是假黄鱼,打着黄鱼名称,实际上是黄卢鱼或黄花鱼,虽说外形相差不大,可是价格相差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由于商业与捕渔业的兴旺,使得海门如今拥有了三座码头,一座是商旅专用,位于大江上游,中间的则是海门水寨,靠近出海口的自然是渔港。

    海门发展的如此之迅猛,自然会引来周边势力的觊觎,尤其是司马氏,更是捶胸顿首,懊悔莫及,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一块盐碱地,竟会蕴含着天量的财富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明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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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边势力虽是眼馋这块肥肉,真正敢动手的一个都没有,海门麻雀虽小,却步、骑、水三军俱全,合计有两万多人。此外不提王羲之是郗鉴的女婿,又出身于琅琊王氏,仅凭着允许郗鉴于海门滩涂开挖盐田,便使双方利益均沾,无形中构建了战略同盟关系,而且海门的背后还站着个庞然大物,在这个庞然大物未坍塌之前,任谁想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已的牙,究竟是钢牙还是nǎi牙!,

    海门展示出的示范效应,吸引了周边郡县的佃农出逃,往往拖家带口来投,对于这些人,王羲之照收不误,如今的他,手握雄兵,说话也硬气了,如果有人上门寻找,仅以一句“传言有虚,不足为信!”便搪塞过去,如果再有人胆敢于海门境内搜捕,那对不住了,两万多军可不是吃素的!

    对于海门短短两年产生的变化,吴郡部曲最有发言权,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海门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与原先的半奴隶待遇比起来,现今兜里有钱,家里有米,还有人身zì yóu,简直就象是活在了梦里的天堂一样!

    刚迁来,他们听说要挖建盐田,还暗自纳闷呢,好好的不种地,在海边挖大水池子干嘛?这也能生出钱来?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许多人至今都能清晰的记得,当看到盐田底部满满的全是白sè微微泛黄晶体的时候,全都忍不住的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当rì那激动人心的场景,海门百姓敢发誓,这一辈子将永远铭记于心!当然,饮水不忘掘井人,他们望不了带领他们rìrì奋斗的王太守与谢郡丞,更忘不了把他们从吴姓士族手中强行索来,并提议迁到此处的秦王殿下!

    王羲之则听从了云峰的建议。把商铺抓在自已手上。先出租,等以后价格上去了,再售卖产权,通过租金与贩卖海盐的利润,海门财政走上了良xìng循环的轨道,与云峰吼巴巴的净把脑袋伸向别人锅里相比,强的整不是个事。

    尽管太阳已坠入了地平线。可是海门街头依旧喧闹如白天,酒楼里高朋满座,商铺则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叫卖声、吆喝声。来自于天南海北的口音此起彼伏,甚至青楼都开了好几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郎们正倚在门口频频挥舞着小香帕呢。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cháo中。荀灌娘的心里感慨万千,眼前的林林总总,令她产生了种不真实感,要知道,两年前的如皋。还是一片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仅两年,海门便如此繁华。那么秦国的其他地方呢?又会是什么模样?’莫名的,荀灌娘的心底深处涌来了一股冲动。激使她真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去秦国境内走走看看。然后去寻找那个人,亲口告诉他,自已是多么的担心他,要做他的妻子,从此以后再不分开了。

    然而,荀灌娘明白,只能把这份相思放心里揣着,她不仅要担负起守护书院的责任,而且建康那表面平静,却rì益恶化的局势也令她放不下她的老父。

    “哎~~”众多的烦恼令荀灌娘不自觉的幽幽叹了口气。

    随行的女罗刹们似是感受到了荀灌娘内心的彷徨,其中一人转头笑道:“灌娘姊姊,在担心秦王了吧?其实呀,石虎固然厉害,可是也只配做秦王前进的踏脚石罢了,最多两年,秦王便会重新再来,到时候就能见到了,不过嘛,如果灌娘姊姊耐不住相思之苦的话,索xìng去长安好了,这里有姊妹们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荀灌娘被说破了心事,忍不住的俏面一红,连声分辩道:“哪有的事?谁想他了?哼!去了那么久,连封书信都不舍得送来!”

    女罗刹们均是暗暗好笑,荀灌娘虽嘴上说的狠,最后一句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是啊,秦王在长安顺利吗?他与石虎的战事进行的如何了?’随行的女罗刹尽管表面上一幅自信满满的神sè,其实她们自已也挺担心云峰的,关键还在于不能及时得到长安方面的消息。

    不自觉的,那一张张俏面上的笑容渐渐凝结起来,荀灌娘品尝到了相思之苦之滋味,她们自已又何尝不在思念着那人呢,虽说都知道不可能有结果,可是,能时常望着那副瘦削的身影也令人心安啊!

    ‘真是个害人的家伙!’荀灌娘不由得暗暗咒骂着那人,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怪,只能怪云峰太特别了,与这世上的男人截然不同。

    无奈的摇了摇头,荀灌娘强笑道:“妹妹们,都快点吧,转过这条街就是太守府了,咱们都没吃饭呢,得让王太守给好好安排一下。”

    “嗯!”女罗刹们纷纷点了点头,牵着马匹加快了步伐。

    这个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一轮明月刚刚探出了半个脑袋,普通人家的屋顶大多飘起了丝丝缕缕的氤氲烟气,一份份或许算不上jīng美,却颇为可口的饭食被女人们端到了堂上,忙碌了整天的全家老小围坐在几前大快朵颐,顺便交流着道听途说而来的种种趣闻传言,随着无所顾忌的欢声笑语与诱人的饭菜飘香,一天的疲惫也不知不觉的离身而去。

    然而,王羲之与谢尚就是个天生劳碌命,自从被云峰举荐为了海门正副职,就没一天得闲,与他俩原先整rì里吟诗谈玄,摆弄书画乐舞的悠闲rì子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

    好在这二人也未有怨言,在同龄人正逐渐被醉生梦死,灯红酒绿侵蚀了心灵的同时,一座崭新而又富庶的城池已通过他们的双手屹立于如皋高地之上。

    海门太守府,白天各自忙碌的王谢二人刚刚聚在一起,皆是怀着满腹的心事。

    “逸少兄,你明rì得去救援广陵了吧?慕容廆在未降石勒之前便已身经百战,此人又狡诈多智,这一路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谢尚不放心的提醒道。

    王羲之现出了不解之sè,摇摇头道:“为兄至今仍是不明,石虎正与秦王鏖战于长安,石勒为何要令慕容廆攻打广陵?莫非他就不怕两面受敌?要知道,广陵城池高厚,岂是指rì可下?而正如秦王所言,广陵为建康之江北屏障,朝庭怎会座视?我海门既然明rì出兵,相信其他各路兵马也将陆续抵达,石勒没可能不明白,实是令人费解。”(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荀灌娘支招

    谢尚寻思片刻,苦恼道:“尚也不明白,总之,逸少兄还是小心为妙,嫂嫂再有小半年便要诞下麟儿了,凡事勿要冲动才好。”

    王羲之不由向西面望了过去,片刻之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为兄心中有数,谢尚,你明rì不必来送,海门就拜托给你了。”

    谢尚正待应下,一名仆役却一路小跑而来:“禀府君,府外有一女子求见,自名荀灌。”,

    “哦?”王谢二人均是一怔!

    谢尚脱口问道:“灌娘姊姊怎会来此?”

    王羲之连忙拉着谢尚:“我二人快出府相迎,见了灌娘姊姊一问便知。”说着,二人匆匆走向了府门。

    远远的,就看到荀灌娘与约百名女罗刹们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府邸,王羲之拱手笑道:“哪阵风把灌娘姊姊给吹来了?怎不早说?否则谢尚定然派船来接。”

    荀灌娘丝毫不留情面:“逸少你少来!姊姊来寻你正为广陵被围一事,你先差人把姊妹们安置好,姊姊有话与你和谢尚说。”

    “呃?”王谢二人相视一眼,双双现出了一丝苦笑,这个女人又变回原来的老样子了,恐怕天底下只有秦王才能把她调教成个真正的女人吧?当然了,这种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说出。

    王羲之赶紧吩咐人去安排女罗刹们的饭食起居,又与谢尚把荀灌娘迎到了府堂。

    荀灌娘也不废话,直言道:“朝庭已分别下诏由海门、京口、吴郡与历阳、寿chūn,以及江陵来援广陵,由南顿王、大中正与汴尚书三人总制诸军,很可能明rì,最多后rì敕令便将到达,逸少你做好准备,姊姊随你一同出征。”

    王谢二人再度相视,兵源构成之复杂大大出乎了他俩的意料。谢尚忍不住问道:“灌娘姊姊。其他藩镇往援广陵咱们都能理解,可是江陵山高水远,能来的及吗?”

    “哼!”荀灌娘冷哼一声:“陶侃乃广陵太守陶瞻之父,儿有难老子岂能不来?至少朝庭这么认为。”

    “哦,原来如此。”王谢二人相继点了点头,王羲之拱手道:“灌娘姊姊,羲之已准备妥当。正待明rì一早启程,只是战阵凶险,灌娘姊姊你若有了意外,羲之该如何向秦王交待啊?”

    荀灌娘不屑道:“姊姊十三岁那年便单枪匹马杀向襄阳,逸少你还是担心你自已罢。海门成军时rì尚短,根本不是慕容廆的对手,你对去了广陵之后的行止有何打算?”

    “这个”王羲之现出了尴尬之sè。一时无言以对,他还真没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云峰特意提到了广陵的重要xìng,去不去救还是个问题呢。

    荀灌娘一阵无语,愣头青果然是愣头青啊!暗暗摇了摇头。荀灌娘耐着xìng子继续道:“这一次兵力太杂,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恐怕没有谁会愿意与慕容廆死磕到底,逸少你休怪姊姊说话难听。你年纪轻,没经历过风波挫折。姊姊就怕你被别人利用了去与慕容廆硬拼,那海门才积蓄起来的家底可就全完了,姊姊正是由于不放心,才特意赶来,帮你留个心眼,别让那些老狐狸给卖了。”

    王羲之苦笑着施了一礼:“多谢灌娘姊姊。”

    荀灌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以保存实力为重,咱们只须看着不让慕容廆全力攻城便是。”

    谢尚连声追问:“那如何才能解广陵之围?若长期相持下去,粮草不济,不还是得退兵吗?”

    “嗤!”荀灌娘轻笑一声:“陶侃是吃干饭的?他儿有难,他不来救还能指望谁救?何况广陵是司马氏的广陵又不是海门的广陵,如果粮草告急朝庭置之不理,索xìng退兵便是,任谁都拿不住话头,既便rì后断山知道此事,也会理解建康的复杂形势而不会怪责于你我,咱们只须打理好海门就行了。对了,逸少你不必急着出兵,等朝庭敕令下来,打听到尚书令出兵之后,咱们加快行军速度,与尚书令会合再往广陵也不为迟。”

    那rì云峰在江陵城下与陶侃的争吵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荀灌娘气愤到了极点,从此再不把陶侃以师兄待之。也难怪,没心没肺的指着鼻子骂人,还能指望别人给你好脸吗?天底下谁都不欠谁。

    王羲之沉吟道:“如此也好,便依灌娘姊姊吩咐,只是,另外还有件为难事,前一阵子秦王曾传信过来,委托羲之于四五月间,派人秘密潜入淮北河南,一把火烧了当地的麦子,羲之原打算击溃慕容廆之后再行此事,但从灌娘姊姊的分析判断,我军很可能会与慕容廆长期相持下去,如今海门不计水军,仅有一万一千军,得救援广陵,还得完成秦王的交托,哎~~人手不足啊!”

    荀灌娘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诧异的眼神连连打量起了王羲之,该怎么说他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傲自大?

    荀灌娘真的大吃一惊,王羲之哪来的信心击溃慕容廆?要知道,慕容部铁骑的整体战斗力绝不弱于羯赵中军。而且慕容部人口众多,并不是一个弱小的部族,动员起来,完全有能力与羯赵决一雌雄!只不过慕容廆出乎意料的不战而降,着实令人费解,这也是石勒猜忌慕容廆的缘由,他可不会认为自已王霸之气一发,八方便纷纷来投,石勒还没那么自大。

    王羲之似是觉察到了自已的失言,嫩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荀灌娘对自已能及时赶来海门无比的庆幸,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啊。

    荀灌娘缓缓收回那诧异的目光,问道:“逸少,你打算领多少军救援广陵?”

    王羲之不敢再放大话了,小心翼翼的答道:“羲之打算领五千步卒与三千骑兵前往。”

    荀灌娘不置可否,又问道:“你军中有多少骑兵?战斗力如何?可能骑马开弓拉箭?”

    王羲之面sè再次一红,讪讪道:“去年秦王走前留了一万匹战马给海门,羲之从北方流民中招募了五千骑兵,虽有秦王派来的亲卫rì夜cāo练,奈何成军才一年不到,这个战斗力嘛,战阵冲锋是可以的,骑shè方面”

    说着,王羲之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面也越来越红,到最后细的连自已都听不见了。

    荀灌娘算是明白了海门驻军的大致情况,说难听点,这就是个花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骑兵没个两三年的严格训练休想出战斗力,何况下邳一带的流民习弓马的不多,可不比秦凉二州民风悍勇,人人擅骑shè,只须略加cāo演便可拿来作战,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断山留下的人手未能尽职,实在是时间有限的原因。”

    这么一说,王羲之连连点起了头,面sè也恢复了一些。

    荀灌娘接着道:“这样罢,你把步卒留下,骑兵全带上,一来以全骑兵支援广陵,能向朝庭显示出你的诚意,二是海门尚留有六千军,有充足的人手潜往淮北河南烧粮,三是如果真的不敌慕容廆,至少咱们能占个跑的快的优势。

    说起来,慕容廆攻打广陵倒也是好事一件呢,羯赵腹地由于石虎陷在关中,兵力本就空虚,慕容廆再一南下,更是捉襟见肘,将士们烧粮也能少些麻烦。对了,逸少你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事就由谢尚来cāo办,如何?”

    王羲之深施一礼:“羲之全依灌娘姊姊,今次多亏了灌娘姊姊,否则,羲之得铸下大错了。”

    谢尚也跟着道:“灌娘姊姊请放心便是,下月初尚便着手此事,定不教出岔子便是。”

    荀灌娘满意的笑了笑,看向了谢尚:“仲少只须不受他人挑唆,应可无恙归来,倒是谢尚你要小心一点。”

    “呃?”谢尚一怔,不解道:“那是为何?”

    荀灌娘淡淡道:“石勒既能遣慕容廆攻打广陵,自然也有可能差青州韩雍从水路来袭海门,虽说只是姊姊的猜测,却不得不提防在先,总之,有备无患,总比敌船骤然出现而措手不及要好。”

    原先谢尚并没考虑到青州韩雍这一威胁,听荀灌娘这么一提,还真有来袭的可能xìng,不由sè变道:“那该如何是好?”

    荀灌娘突然怀疑起了云峰举荐王谢二人执掌海门的正确xìng,这两个人,一个愣头愣脑,不明敌情,另一个缩手缩脚,未战先怯,不禁深深看了他俩一眼。

    谢尚似乎颇为惭愧于自已的反应过大,那张尚带着小许稚气,却略显黝黑的面庞现出了一抹羞煞。

    ‘谢尚未至冠礼,怎能要求那么多呢?与同龄人相比,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念及于此,荀灌娘的面sè柔和了些,又替谢尚支起了主意:“谢尚你与逸少不同,逸少所部皆为新募士卒,难免战斗力堪忧,而你的水军承袭于荆州水军,水战经验丰富,他们的亲眷均已迁来海门,若韩雍来犯,岂能不拼死一战?

    不过,韩雍水军成军极早,长期肆虐于青、幽、徐诸州沿海,水xìng熟练,士卒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依姊姊看,谢尚你不妨向断山派来的人士与原荆州水军将领多做请教,这没好什么丢人的,没有谁天生jīng通水战,另外抓紧时间与尚书令取得联系,一旦海门沿海的峰火台传来jǐng讯,即刻向京口求援!”(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环境保护

    谢尚明显现出了轻松之sè,由衷的施了一礼:“听灌娘姊姊这么一说,尚也有了头绪,明rì一早,不!今晚便动身赶往京口!”

    荀灌娘赞许的点了点头,鼓励道:“人在逆境中才能成长,当年断山不也是历尽万难才有了今rì之成就?论起条件,还远远不如你呢,他那时可是孤身一人的,如今你年纪轻轻,有的是时间。

    这一战不求取胜,只求击退韩雍,权当练手便是,剿灭韩雍rì后有的是机会。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俩还没用膳吧?姊姊奔波一整rì,早就饿了,有什么吃食快拿出来。”,

    王羲之连忙笑道:“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这一茬,灌娘姊姊请稍等,饭食马上送来。”说着,向殿外吩咐了几句,片刻工夫,侍从便把热气腾腾的饭食送入了殿中,三人立刻开吃。

    用完膳后,谢尚便连夜乘船往京口求援,郗鉴利落的很,二话不说当场应下,命部将全力配合谢尚,并约定与王羲之于江都(今江苏省扬州市)会合,第三天,谢尚重新返回了海门。

    三月二十七rì,按照约定,荀灌娘、王羲之领五千骑奔向江都,与郗鉴会合后再北上广陵,这个广陵并不是今天的扬州市,大致范围位于江苏省淮安市淮yīn区,距江都约四百五十里。而吴姓士族自已行军,早于一天前便渡江往广陵而去。

    当荀灌娘启程前往江都的同一天正午,除了有训练任务以及戊守各营的军士,云峰正领着其余人等逐分逐寸的清理着建章宫遗迹所残留的油污灰烬。

    庾文君蹲在地上,手持一把小铲子,正向石头缝里朝外抠着黑乎乎的燃烧残渣呢,身边的一个竹筐,已经堆满了小半筐。

    或许是太深的缘故,只剩一点点就是弄不出来,渐渐地。庾文君越来越烦燥。

    “不弄了!”突然。庾文君把铲子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文君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自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任皇后拾起铲子,忍不住问道。

    “哼!”庾文君冷哼一声,不满道:“以前使过那么多火油弹,也没见将军铲过地皮,依文君看。他就是见不得有人闲着,非得没事找点事做,就是会折腾人!”

    任皇后虽是清楚庾文君从不把云峰当大王看待,不过听了这话,仍是不zì yóu偷瞥了眼云峰的面sè。又赶紧劝道:“文君妹妹,小声点,大王虽是宽厚平和。但怎么说也是大王,被人听了总是不好。”

    其实,任皇后也很不理解,这些地上、树上、水面、包括石头缝里没烧干净的黑油不就是难看一点吗?犯的着费那么大劲一点点的抠?只是对任皇后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时常在云峰面前露脸,因此这几天。她总是跟着庾文君、张灵芸诸女一起清理油污,如此反而更加得到了她们的认可。

    正纳闷时。在水边清理油污的云峰已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庾小娘子,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你当孤吃饱饭撑着没事做是不是?”

    庾文君理都不理他。把脑袋拧向了一边。

    任皇后的美目中闪现出了一丝羡慕之sè,什么时候自已也能这样言辞无忌的与大王交谈,那该多好啊!怀揣着这份羡慕,任皇后大着胆子问道:“大王,请恕妾多嘴问上一句,您是不是觉得这些黑乎乎的油渍不好看?总之妾也很是不解。”

    云峰摆摆手道:“任家娘子随意些便好,不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火油弹有剧毒,可以使这一大片土地寸草不生,如果油污漫到水里,鱼虾将大量死亡,即便能侥幸存活下来,肉质也会有股怪味而不能食用,强行吃下肚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要是鸟儿再喝了这水,鸟儿也活不了。”

    庾文君立刻就抓住了云峰言语中的破绽,不服气道:“将军,您少来这套,哪!文君问您!要说有毒,您以前使用火油弹怎么也不清除油污,反倒是这次这么热心了?哼!您别找借口了,就是在没事支使人寻开心!”

    云峰淡淡一笑:“油污清除起来耗时又费力,因此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你看军中使过几次?一次攻打上邽,一次攻打汉中,这两次都落在城里,城里的土地不必耕作,而且人来人往,经那么多只脚的踩踏,个把月后也就没了,不需要专门清理。还有两次分别为阳平关外火烧孟骨碌与攻打剑阁时使用,这两处荒无人烟,过上个百八十年自然而然会被分解掉,也无须大费周折。

    可建章宫不同,上林苑紧依着长安城,水网密布、土地肥沃、景sè秀美,能被汉代作为皇家园林使用,自有它的独到之处,难道你愿意这么大片土地被白白荒废?即使不种粮食,将来把残垣断壁清理干净,种植上奇花异草、于水边建造几座亭台楼阁供人游览休憩,不也是美事一件?庾小娘子你认为呢?”

    “这个”庾文君一时无言以对,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云峰的说法,只是不甘心服软,于是站了起来,目光四处乱瞄,似乎在寻找着还有哪些破绽,云峰也不催促,双手抱臂微微笑。

    观察了好半天,庾文君终于颓然认输,却追问道:“好吧,算您说的在理,不过,火油弹即然有这么大的毒xìng,接触过它的将士们会不会中毒呢?”

    云峰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不仅是天机门在烧制琉璃时被要求带上口罩,如果下次作战时你仔细看,cāo作火油弹的将士们都带着鹿皮手套,而捏制火油弹的工匠不但两者都要带上,同时每三年必须换人,三年一过,另换一批。”

    “哦!”庾文君点了点头,又指向河边问道:“将军,您与大师姊她们干嘛要往河里抛洒稻壳与麦杆啊?”

    不远处的张灵芸接过来笑道:“文君,你过来看下就知道了,这两样东西呀,可以吸附水里的油污,真的挺有效的呢。”

    庾文君一听,顿时来了劲,拨腿就要奔过去,云峰却顺手一探,搂上庾文君的小蛮腰,向那块石头示意:“庾小娘子,你的活没干完,怎么就跑了呢?做事虎头蛇尾,可万万要不得啊!”

    “将军您快放手!”庾文君浑身一缩,连忙去扯云峰的胳膊,可是凭着她的二两劲,如何能从一名丹劲高手的怀里挣脱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缺粮

    云峰不但不放,反而放肆的揉捏起了庾文君的小腹,啧啧有声的教训道:“庾小娘子,你的小蛮腰还挺苗条的,呵呵~~不是孤占你便宜,而是搞干净了自然放你走,环境保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人人有责,庾小娘子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庾文君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恨恨的瞪着云峰!石头缝里的油污怎么也清不干净啊!这不是难为人吗?她似乎气忘了,被这人搂着,该如何去清理石头缝啊?,

    张灵芸一阵无语,走过来道:“算了,还是师姊帮你吧。”话音尚未落地,就搓掌成拳,猛的一拳轰上那块石头!

    “嘭!”的一声巨响,于弥漫的烟尘中,这块石头当场四散碎裂开来!

    任皇后都看呆了!这还是女人吗?在她的印象里,李雄功夫最盛的时候也没这么厉害吧?一时之间,美目中那满满的赞叹之sè全都向张灵芸投了过去。

    张灵芸很是随意的互拍了几下巴掌,微微笑道:“好了,文君你继续吧,清完了就过来。”

    “嗯!”庾文君解气般的重重一点头,一把推开了云峰,正要蹲下来继续干活,却身子一怔,随口道:“咦?羊公不是往渭城督办粮草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峰跟着转头一看,羊明正带着一脸的忧sè快步而来。

    原来,有了后方之后,云峰的军中也不常设粮草了,而是屯积在渭城,每隔五rì,便有粮车送来军营。起先只是出于羊明的提议,而云峰并不理解古人打仗为什么要专设一屯粮之地,在他看来,放营中是不是更加方便?随吃随取,又不须另外分兵保护。前一段时间的出征。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一分开来,云峰也体会了好处,一来安全xìng更强,可以预见的是,由于北方雨季将在七八月间来临,石虎必会趁机攻打,粮草屯于营垒难免会有意外。可是渭城位于长安西北五十里,距离适中,有沿途那么多碉堡不分昼夜的看护,又有城池固守,羯军想偷袭绝无可能。二来还是由于雨季的原因。屯放在城里可以最大限度的防cháo防水,而军营全都是油布帐篷,没法修建专门的土石仓库。

    正暗暗想着时。羊明已来到近前,云峰迎上问道:“羊公,这一路可顺利?渭城还有多少存粮?”

    羊明拱了拱手:“大王,老夫正为此事而来,目前渭城存粮仅余半月食用。”

    云峰一怔。连忙再问:“怎么就剩这点了?士仪不是每个月都送粮过来吗?”

    羊明苦笑着两手一摊:“原本士仪为大王这次出征筹备了一年半的粮草,按理说足以与石虎耗下去。可那只是为十万军准备的,如今大王收拢降卒。军中人数已接近了十五万!

    若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关键还在于长安以西被安置下来的百万难民,这些人有的是从东面逃难而来,两手空空,有的是农奴出身,也是家徒四壁,尽管谯使君已把每人每rì的口粮削减到丁男四升,其余妇女老弱三升的地步,但仍是远远不够啊!这百万难民每rì的消耗想想就让人寝食难安。如今距离麦收有近一个月的缺口,就这还是收剿了萧关与散关大量粮草物资的结果,否则,军中早已粮尽了,士仪虽是治事井井有条,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说他的白头发都急出来了,真是愁煞人啊!”

    云峰不由得一阵头疼,人口多固然是件好事,同时也意味着是个大包袱,照这么算下来,自已的负担要比石虎重的多,石虎只须供养连劳役、婢仆都算在内的近四十万人,何况这部分人每天能配给个一两升的吃食已经很不错了。反观自已,一百多万张嘴嗷嗷待哺,如果再把长安城里的近百万饥民算上又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还是立国太短,府库空虚啊!”云峰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一次普通战争,汉灵帝建宁元年(168年),为了与西羌叛军作战,朝庭出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战车三千辆(三人一辆车,合计战车军九千),历时三个冬季与两个夏季,共花费四十五亿五铢钱!

    区区两万四千军,花销四十五亿,这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不过,战争就是这么现实,云峰虽不比东汉朝庭的财大气粗,但他军中的战马、器械、粮草、军饷及阵亡抚恤全都折算成现钱,很可能也有百亿之多!

    一时之间,云峰的心头蒙上了一层yīn影,‘难道是自已先支撑不下去?将被迫放弃关中?’

    重重的吐了口浊气,云峰不死心的问道:“汉中与益州的稻米是否已计算在内?”

    羊明苦涩的点了点头。

    云峰浑身上下泛起了一阵无力感,当时贪小便宜不带粮草去打朝庭的秋风,这才过去多久?自已已陷入了缺粮的窘境,分明是报应啊!

    云峰明白,如今摆在面前的出路有两条,一是立刻退军,二是提前向石虎发起总攻。

    退军是绝无可能,这一退,羯赵将尽有关中之地,势力大涨,他rì再想东进将难上加难。而攻打石虎也不可能,先不提刘曜会不会趁火打劫,单是以十余万军,去攻打占有有利地形的二十余万军,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sè,羊明心中一动,迟疑道:“大王,其实秦凉二州不是没有粮米,而是散落在民间,老夫明白大王不yù强征粮草,可如今府库空虚,军情紧急,大王当特事特办,不妨令士仪尽快于民间征收粮米,相信百姓们也会理解大王的为难之处。”

    云峰眉心一皱,反问道:“如此作为,孤与司马氏、石勒之流有何区别?江东百姓原本就苦不堪言,倒是不必多说,而石勒为此战征发百姓,五丁抽三,每人出粮两石,富庶之户还好些,咬咬牙也能硬挺了过去,而贫穷人家哪能出的起?羯贼又逼迫甚紧,使得境内举家逃亡比比皆是,甚至有百姓自我了断。在征发中,各级官吏借机大肆敛财,强抢民女,如今的河北河南已是人间惨境,石勒几年来的劝课农桑成果可谓一朝丧失!

    为政者,万万不得掠夺民财,无论借口是多么的伟大与正义!孤还是那句老话,百姓既然纳了税,就完成了对我秦国的义务,否则,不光是民间元气大伤,更严重的是朝庭将就此丧失公信,有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rì后所颁政令又如何使百姓信服?久而久之,为政者索xìng破罐子破摔,重新回到官欺民,民不聊生,活不下去爆发农民起义,把一切打破重来一次的老路上!”

    羊明也清楚云峰的jǐng告非是无的放矢,他也不愿秦国变成一个横征暴敛的政权,可是,不从百姓手里征收,哪来的粮?不由得苦苦思索起来。

    好半天,羊明长长叹了口气:“大王,您既不yù征收,不如向百姓借粮,他rì有了钱粮再行归还便是。”

    “借粮?打白条?”云峰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难道自已也得走上这条道路?如今的自已,暂欠阵亡将士的八亿巨额抚恤,三年后赎买关中大族土地的天量资金还只是一个美好的馅饼,再欠上秦凉二州百姓粮食,当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务多了不怕压啊!

    其实,云峰对于靠举债维持财政很不感冒,尤其是欠国内百姓的钱财!如果非要欠,也得欠外国zhèng fǔ,欠外国人钱,而且还是巨额天量的债务,高兴了就从牙缝抠一点还你,不高兴了,老子就是不还,你能怎么着?

    然而,现实的残酷逼迫他不得不再度违心一次!

    云峰转头道:“羊公,立刻传书给士仪,让他从秦凉二州百姓,特别是富户手中借粮,一定要造好簿册,把欠条打上,另外须向百姓们说明当今的困难局面,必须严格执行自愿、量力而行的原则,不得强行摊派,也不许任何人借此中饱私囊!”

    “遵命!老夫这就去办。”羊明施了一礼。

    云峰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也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还得想想别的法子。”

    羊明不解道:“大王还有何法?”

    “请羊公稍待!”云峰转头大声一唤:“王桂!”

    “大王何事?”王桂多远就听到声音,一溜烟跑了过来。

    云峰吩咐道:“你去做件事,让弟兄们秘密潜入长安以西雍州各郡县,打探有谁有与羯赵勾结,尤其是那些坞堡大户,定须严加监视,一旦有可疑情况,即刻来报!”

    “请大王放心便是,弟兄定然不出分毫差错!”王桂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施礼匆匆离开。

    羊明立刻就明白到云峰要做什么了,不放心的提醒道:“大王,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啊,否则仅为粮饷而无端抄人家财,只怕影响极其恶劣,那可得不偿失了。”

    云峰微微笑道:“羊公请放心,王桂他们不会乱来。其实孤也不希望有人与石虎勾结,今rì既然想起,就趁着雨季来临之前查一查,没有自然最好”说着,云峰目中凶光一闪:“不过,若是真有利令智昏之辈,自然要拎出杀一儆百!”

    羊明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大战随时将临,背后可断不能生出乱子,老夫这就给士仪传信,告辞!”

    云峰拱了拱手:“有劳羊公费心了。”

    羊明回了一礼,转身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拒绝好意

    粮草问题有了头绪,云峰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而始终不动声sè观察着云峰动静的任皇后却俏面浮出了一丝迟疑,脸sè变了几变,这才款款走上前来,咬咬牙道:“妾有一不情之请,想请羊公捎封家书,请大王应允。”

    云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无须等待羊公,有紧急事项军中以飞奴与上邽联系,虽说飞奴数量有限,但任家娘子真有急事的话,破一次例也是无妨。”

    “妾谢过将军了,请将军稍待片刻,妾去去就来。”任皇后淡淡一笑,正待转身,跟上前的庾文君已忍不住问道:“任家姊姊,有什么事需要往上邽交待啊?文君记得你在上邽也没什么亲友啊,莫非是写给若萱妹妹的?”,

    “文君妹妹,打探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任皇后嘴角浮出了一丝狡黥的笑容。

    庾文君俏面一红,揉了揉脑袋,颇有几分尴尬。

    “姊姊开玩笑的,文君妹妹你可别介意。”任皇后又笑容一收,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姊姊可从没未料到秦国竟会面临如此之大的困境,尤其是大王宁可举债也不夺民财更是令人钦佩万分,这封信是写给娘家的,请兄长尽自已的能力拿出部分钱财捐给钱将军,帮着大王渡过难关。”

    云峰大为动容,上上下下扫视起了任皇后,多么好的女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深明大义,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嫁给李雄真是太暴殓天物了!

    任皇后略显羞涩,半垂着脑袋,芳心却在暗喜,她通过仔细观察与分析,发现云峰对美sè的抵抗不是一般二般的强,于是打算以美德来打动他的心扉。

    先是通过对李雄的利用来展现出自已温婉娴慧的一面。再以书信劝说家族为自已搏得忧国忧民的美名。从目前来看,无疑非常成功,至于家里肯不肯捐钱,那可不关她事了,自已心意到了就行。

    正当此时,云峰的拒绝声已传入耳中:“这如何使得?任家娘子不须麻烦,好意孤心领便是。”

    任皇后暗感诧异。不禁看向了云峰,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这人的表情一本正经,除了眼中带有对自已的些许赞赏,根本瞧不出有任何的客套!这是怎么回事?秦国都穷成这副模样。为什么不收呢?

    任皇后继续相劝:“请大王勿要推辞,妾身为秦国一员,如今国家有困难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岂能袖手旁观?虽说娘家也不算富庶,但也是身为秦国臣民的一份心意,如果大王实在推辞的话,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云峰真的不愿接受来自于大族的捐赠,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钱财落入腰包固然是舒服,可是以后呢?如果任皇后的娘家有事来求。自已该如何处理?岂不是自寻麻烦?

    在云峰看来,这种行为与后世的政治献金在本质上并无二致。或许任皇后没有如此复杂的心思,只是真心想帮助秦国渡过难关,但自已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免得被有心人利用,他宁可去借、去抢,也不愿接受馈赠。

    云峰再待开口,张灵芸已上前劝道:“云郎,任家妹子也是一片好意,你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如此岂不是令人心寒?”

    云峰摇摇头道:“这是两回事,报国有多种途径,不见得非要捐赠钱款,何况已有士仪出面向百姓借粮,料来足以渡过chūn荒,好了,不必多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挺过去了。”

    众女均是愕然,这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嫌钱少吧?而有任皇后在场,云峰也不方便多说,见着云峰的态度异常坚决,只得纷纷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任皇后的面sè黯淡下来,强笑道:“妾虽不明白大王的心思,但既然大王作下决定,妾自无不从,不过,妾有些私房钱,还请大王勿要再拒,就当是感谢诸多姊姊对妾这段rì子以来的照料好了。”说着,那双美目竟现出了少许的紧张之sè,似佛生怕此人不近人情似的。

    迎上任皇后的期待目光,云峰不解风情的再次摇头:“孤明白你的好意,却真的不需要,你有这份心意也不枉她们拿你当姊妹看待,话又说回来,孤是说万一,万一你和仲俊离了婚,rì后诸般花销都要靠你自已,你还是把钱财留着以防万一为好。另外你不要多想,孤绝没有轻视或是瞧不上眼的想法。”

    任皇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或许大王您有您的坚持,不过,无论如何,妾也要先预祝大王击破石虎,得以全据关中。”

    云峰摆摆手道:“托你吉言,好了,快到正午了,这一带还一大片需要清理呢,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众女无奈的相互看了看,陆续摇了摇头向回走去,庾文君又再度发出一声惊呼:“将军,有人来了,可能有事情找您。”

    云峰转头一看,一名已亲卫出现在了视线里,没多久,亲卫来到近前施礼道:“禀大王,裴氏家主有要事求见大王,正在营门等候!”

    “呃?”云峰一怔,对这个老家伙倒还残留着几分印象,随即便吩咐道:“请裴老先生入中军大帐,孤换身衣服就来。”

    “遵命!”亲卫匆匆而去。

    张灵芸则凤目一扫,看向苏绮贞微微一笑:“绮贞,你陪大王去更衣好了。”

    “哦!”苏绮贞低低应了一声,跟着云峰向寝帐走去。

    片刻之后,苏绮贞红着脸,一路小跑回到了河边,云峰却全身焕然一新,心情舒爽的来到了中军大帐,裴氏家主裴松与一名青年男子已在帐内等候。

    裴松笑呵呵的拱手道:“老夫冒昧打拢,还望大王勿要见怪。”

    云峰不由心中一动,裴松前一次称呼自已为秦王,而这次却变为了大王,虽只有一字只差,可含义大有不同,秦王只是泛指的尊称,大王却是臣民对国君的敬称,裴松换了称呼,看来是有归心的打算了啊。

    云峰也笑着拱了拱手:“裴老先生客气了,倒是孤军务缠身,未能出寨相迎,实是失礼之致。”

    裴松连呼不敢,又向那名青年男子示意:“大王言重了,来,老夫给大王介绍下,这是老夫幼子,名裴邵。”接着,转头喝道:“还不快给大王见礼?”

    “民见过大王!”裴邵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再拒一个

    云峰煞有介事的打量了裴邵一番,好半天才微微笑道:“裴家郎君一表人材,果不愧为百年世家,来,快快免礼。”

    裴绍称谢起身,裴松又道:“大王前一阵子大破石虎,实是振奋人心啊,老夫携犬子前来,专为给大王贺喜。”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奉上道:“大王于前线抗击羯胡,我裴氏却不能尽力,老夫心中甚是不安,是以备上薄礼一份,代表我裴氏数千族人前来劳军,请大王收下才好。”,

    ‘又一个送钱的?’云峰颇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接过一看,礼单上注明:麦五万担,粟米五万担,羊五千只,猪一千只!

    裴松解释道:“老夫不过先行一步,依行程看,粮米猪羊明rì便可送来军中。”

    云峰突然意识到裴氏之所以赶来示好的缘由了,无非是自已大败石虎,充分展现出实力的效果,因此趁着自已军中缺粮及时示好,以趁早站队,很可能继裴氏之后,还会有别的豪强前来送礼。

    要说云峰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任皇后给家里写信,成不成还是个问题,她并没有对任氏财产的处置权,裴松送来的却是实打实的粮草!

    秦军每人每rì配十升粮食,一石等于一百升,也就是说,裴松送来的十万石粮草加上猪羊以足供全军近十五万人食用八到九天,能够极大的缓解军中的粮食压力,堪称为及时雨。

    然而,云峰的心动也只是一瞬间的心动,连任皇后yù赞助钱财都婉言谢绝,自然也不会收下裴氏送来的粮草,他也有同样的担心啊。另一方面,他与任家没有实质上的利益纠葛,任家仅存有投机钻营的可能xìng罢了,而与关中大族不同。那是实打实的存在土地分配。释放奴婢等诸多问题急待解决,现在收下,将来会更加难办。

    强压下那份致命的诱惑,云峰摇摇头道:“裴老先生的好意孤心领便是,不过,粮米牲畜孤不能收,请带回去罢。”

    裴松把云峰的拒绝看成了客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王可莫要嫌少啊,我裴氏能力有限,只为击破羯贼尽自已的一份力,请大王勿要推辞!”

    云峰却摆了摆手:“你裴氏有此心意,孤已甚是欣慰。更不可能有嫌少的心思,不过,粮米真的不能平白收下。若裴老先生有心的话,不妨以此赈济难民,便是帮了孤最大的忙。”

    裴松的笑容立刻僵硬起来,不自觉的看向了裴绍,裴绍也是诧异万分。云峰的面sè郑重而又严肃,全无半分客套之意。父子二人一时大眼瞪小眼,眼里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之sè!

    秦王竟然连送上门的粮食都不要!自古以来出征作战最缺的就是粮草。民间劳军从无被拒绝过的先例,在他们的想像中。秦王应该说着无功不受禄之类的客套话,然后自已劝上几句,就着融浊的气氛,半推半就的收了下来,这人究竟懂不懂为人处事之道?

    要知道,当初刘曜可是费尽心思从咱们这些坞堡大户的手里抠钱抠粮啊!

    怀揣着这份不解,裴松不死心道:“大王,粮草已在路上,明rì便可送来,若是再送回去,恐怕不大合适吧?大王不妨破个例收下,如何?”

    说这话时,裴松暗暗打量着云峰的神sè变化,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的,刘曜伸手要钱要粮,自已能不给就不给,实在不行才抠一点出来打发他,如今自已主动送粮,还得求人收。

    假如裴松有机会穿越到云峰的前世,那么他肯定会感慨: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云峰一时沉吟不语,这令裴松心里升出了一丝希望,或许这就是此人的处事风格呢?不管怎么说,能收下就好。

    在裴松的期待中,云峰点点头道:“裴老先生言之有理,这一路迢迢数百里,带着大批粮草来回奔波颇为不方便,倒是孤考虑欠周,这样罢,粮草暂且收下,不过是借,两年之内,必将归还!”

    裴松一怔,兴冲冲的跑来,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借粮与送粮有本质上的不同,送粮是实打实的恩惠之举,他rì有事相求也能说的上话,而借粮则是我借你还,还完之后,两不相干,是交易的关系。

    裴松不是不清楚,十万石粮食,五千只羊,一千只猪,乍一看数量惊人,其实十余万大军吃起来也就几天的工夫,裴氏不会把这点粮草放在眼里,而相对拥有四个半州的秦国来说,只须把这一阵子的chūn荒挺过去,更是九千一毛,早知道有这种结果,还不如不来呢。

    裴松颇为沮丧,却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次劝道:“大王,您要不考虑下?我裴氏真的仅为劳军而来啊!”

    云峰不由暗暗好笑,裴松的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果然是另有意图,天下间有谁会白白的给人送钱呢?平民百姓出于报国感恩的心理,或许存有这种可能xìng,但对于豪强大族、大户来说,是断然没有可能!没有利益上的考量,谁会那么傻?

    云峰随即面sè一沉,加重了语气:“裴老先生不必多言,若是不愿相借,孤也不勉强,总之,心意可以领,粮却不能收!”

    裴松浑身泛起了一阵无力感,与他的次子相视一眼,无奈的拱了拱手:“既然大王坚持,那借与大王便是,如今诸事已了,我父子二人这就告辞。”

    “裴老先生请稍待!”云峰微微一笑:“远来即是客,裴老先生又何必如此匆忙而返?不妨暂留一rì由孤尽下地主之谊,何况明rì粮草送来,清点核实之后,孤还得出示张借据给裴老先生。”

    说实话,裴松原先的确打着脚底抹油的算盘,自已先走,把粮草扔下来再说后话,可这时,被云峰点破了心思,只得苦笑道:”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请问裴老先生,近段时rì可有石虎派人与你裴氏接触?”

    “啊?没有,没有,绝无此事!”裴松连声矢口否认。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没有最好,孤不过随口一问,裴老先生无须放在心上,好了,裴老先生一路赶来,车马劳顿,也该休息了,孤暂不相扰,晚间再设宴款待。”接着向外一喝:“来人,把裴老先生与裴家郎君请去后寨安置,不得怠慢!”

    “遵命!”两名亲卫匆匆步入帐中。

    裴松拉着裴邵施礼道:“我父子二人谢过大王!”

    云峰拱了拱手:“裴老先生若有兴致的话,可于营中随意走动,也可与将士们随意交谈,请!恕孤不远送。”

    “大王请留步!”裴氏父子双双回了一礼,便跟着亲卫离开了中军大帐。

    外间尽管阳光明媚,可是裴松却有种发自内心的凉飕飕感觉,云峰最后那看似随意的询问实则为郑重的jǐng告,巧的是,他的坞堡中就有石虎派来的说客。

    虽说裴松倾向于云峰占据关中,可凡事都有个说不准,万一云峰不敌石虎呢?因此也没把石虎使者杀掉或是驱逐,而是通过美人美酒变相的把此人与世隔绝开来,只推托须与族中众多耋老从长计议,请耐心等待几rì。

    “父亲,他们在究竟在做什么?咱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怎么全营都是如此?”裴邵的发问打断了裴松的寻思,不禁四处看去,满营都有军士蹲在地上,或是拿着小铲子敲敲挖挖,或是小心的把地面的浮土担入筐中,向远处运送。

    裴松也很不解,不禁问向了亲卫:“请问这位将军,不知能否为我父子解惑?哦,若是不方便,也是无妨。”

    亲卫随口道:“也没什么,前阵子攻克石虎营寨时,使用了大量火油弹,而火油弹毒xìng较大,未充分燃烧的残留物会污染土壤与水源,因此大王亲自带头,领着全军上下把此处清理干净。

    裴老先生您看,建章宫旧址景sè宜人,水网密布,实为关中不可多得之风水宝地啊,白白荒废岂不可惜?大王曾有言,即便他rì不作为良田使用,也须建上亭台楼阁,种植奇花异草,就着修整过的遗迹,供长安百姓于闲暇之余来此踏青游玩。”

    “哦?”裴松动容道:“倒是老夫料错了,大王竟不是重新修整宫室?”

    亲卫指向前方笑道:“那里不是有未央宫么?大王多次明言,未央宫足够宽广,没必要侵占良田徒耗民力。”

    建章宫之所以被废弃三百余年,一是范围宽广,工程浩大,二来后汉朝庭并没有立都长安的打算,而愍帝虽于长安登基,但危机四伏,无暇打理,刘曜更是征战不休,腾不出手,暂时的废置不代表后两者没有据建章宫为已有的心思。这一块地,的确是长安城效最好的一块地。

    如今云峰竟要把建章宫拿出来供百姓使用,令裴松不由得目中讶sè一闪,由衷赞道:“大王天下为公,真乃仁君也,长安士民自当感激泣零。”

    亲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又示意道:“裴老先生,前面是为您与郎君安排的营帐,军中简陋,请多多担待,我二人就不过去了,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便是。”

    裴松拱了拱手:“不敢劳烦,还得多谢两位将军领路。”

    “裴老先生不须客气,告辞!”亲卫回了一礼,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增援海门

    PS:真心感谢百花万华镜的打赏~~~~

    父子二人一来到了营帐,裴邵便忍不住问道:“父亲,子息至今想不明白,为何秦王会拒收粮草?如今正值chūn荒时节,莫非他寨中粮草充足?可即便如此,收下也是多多益善啊。”

    裴松摇摇头道:“秦王怎会不缺粮?那百万难民每rì里的消耗岂能作假?别说秦国,就是富庶的江东也难以承受。”

    ,

    “这究竟是为何?”裴邵一脸不解的连声追问。

    “哎~~”裴松长叹了口气,苦笑道:“秦王乃非常之士,不图小利而高瞻远瞩,为父问你,若秦王收了咱家钱粮,rì后咱们有事相求,他该如何是好?观秦王过往所为,非是吃饱喝足便抹嘴走人之辈,既然如此,倒不如不收,为父这一路都在琢磨,料来不出于此。”

    裴绍寻思片刻,又脱口问道:“距离麦收尚有月余,秦王将如何渡过chūn荒?”

    裴松冷冷一笑:“你没听秦王最后问的什么?依为父估计,秦王很可能趁石虎未能大举来攻之前,秘密探察石虎jiān细,如若查得有谁与石虎暗通款曲,立刻发兵剿灭!一来去后顾之忧,二来可抄得家财充作军资,岂不是一举两得?何须欠下为父一份人情?”

    裴绍顿时面sè一变,后怕道:“咱家那人该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裴松目中凶光一闪,单掌虚空重重一劈!“为父回去便解决此人!只须族中无人外传,秦王当不会知晓。”

    “这个”裴邵略一迟疑,继续问道:“父亲,如此一来,岂不是自绝退路?”

    裴松无奈道:“也只能与石虎彻底了断了,否则,时间一久,难保不会被秦王探出些什么。如今秦王全据建章宫。已有地利在手。只须挡住石虎于雨季发起的攻势,必将于秋冬时节大举反击,六成胜算还是有的,事到如今,咱们裴氏只能把注全押在秦王一方了。”

    正说着,看了眼次子,裴松又不放心道:“为父再jǐng告你。千万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吗?”

    “子息明白。”裴邵连忙应了声。

    裴松点了点头:“好了,时rì尚早,秦王既允许咱们随意走动,你便随为父出帐看看。也好从侧面对秦军作个了解。”

    “请父亲先行!”裴邵抢先一步掀开帐帘,裴松两手一背,大步迈出。裴邵紧紧跟上来。

    而在另一边,裴氏父子前脚刚走,王桂立刻闪了进来,云峰不由问道:“办的如何了?”

    王桂施了一礼:“请大王放心,弟兄们化妆成不同身份分批潜入后方。三天之内全部出发。”说着,又不解道:“末将刚得到个消息。鲜卑慕容廆领步骑各两万攻打广陵。”

    “慕容廆在这个时候攻打广陵?呵呵~~倒是令人意外啊。”云峰喃喃自语,不自觉的眉心一拧。

    王桂凑头问道:“大王。如今石虎已倾举国之力与我军作战,末将以为。在这当头,慕容廆不敢私自出兵,必为石勒授意,只是,石勒为何要两面作战?他不可能如此不智啊。”

    云峰寻思片刻,随即冷哼一声:“好一招驱狼吞虎,石勒果然好算计!”

    见王桂直直望着自已,云峰又解释道:“慕容氏是依附于羯赵的部族,严格来说,应算是仆从军的地位,而慕容氏人口众多,自永嘉之乱以来,便不断有逃往辽东的豪强大族依附,慕容廆任用大批汉人贤才处理政事并引为爪牙,同时推行儒教,劝课农桑,以至迅速壮大,后击破宇文部与平州刺史崔毖,一跃而为辽东霸主,却于势力最盛之时出乎意料的降了石勒,如果你是石勒,会否心存猜忌?

    石勒令慕容廆攻打广陵,朝庭无法坐视,定然发兵来援,可有效消耗慕容部与朝庭的有生力量,何况慕容廆粮草器械自筹,不花石勒一粒粮米,无论谁胜谁败,都与石勒无损,另有一点,石勒先发制人,将充分调动起朝庭的兵力聚往广陵,以防范腹地空虚被趁虚而入。”

    王桂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sè,眼睛瞪的眼珠子似要掉了出来,嘴张的都能吞下五只鸡蛋,表情夸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一会儿,才竖指赞道:“还是大王分析的透彻,末将一听就明。”

    “你他娘的少来这套!”云峰笑骂一声,却猛然间面sè一变:“不好,海门危险了!”

    “呃?”王桂又伸头过来:“大王,请恕末将不明白,慕容廆攻打广陵,海门却在广陵以南,如何会有危险?”

    云峰如倒豆子般的一口气吐出:“孤曾交待过逸少,让他一旦广陵有难,尽力去救,如此一来,海门必然兵力空虚,若是韩雍从海路来袭又该如何?仅凭谢尚于江中作战,难以是韩雍对手,很可能一个不慎就交待在江里,而韩雍的情形类似于慕容廆,也不须石勒提供粮饷,石勒既能命慕容廆攻打广陵,亦极有可能命韩雍再度南下。当然,这只是推测,但孤希望推测出错。”说完就凝眉不语,苦苦思索着,很明显,在云峰的眼里,韩雍来袭的可能xìng极大。

    “这该如何是好?”王桂也是面sè大变,他清楚海门与谢尚的人身安全对于云峰的重要xìng,连忙绞尽脑汁跟着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一时之间,帐内无声,云峰负手来回兜着圈子,王桂却嚼着自已的手指。

    突然,王桂狠狠一咬,迟疑道:“大王,末将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快讲!”云峰催促道。

    王桂连忙说道:“末将听李刚提过,梁州水军的战船无比犀利,只一撞便可摧毁一艘敌船,去年大王经过江州,梁州水军已建成大小战舰三十余艘,如今大半年过去,怎么也得有百来艘了罢?虽说床弩还未安装上船,可是于两军鏖战正酣,隐于后部的梁州水军猛然冲出对韩雍施以突击,凭着超卓的xìng能,很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时机把握得当,甚至扭转战局也不是没可能!”

    “好!”云峰大声叫好:“的确只能如此。”接着就吩咐道:“王桂,即刻传信给上邽,请蒋公尽快赶往海门暂驻,待孤击溃石虎再回返江州。”

    军中携带的信鸽只能飞上邽,而不认识往江州的路,必须通过上邽中转。

    王桂随即施了一礼:“末将这就去办!”说完,匆匆离开。(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陆营见闻

    虽说有蒋炎支援海门,不过,云峰的心里仍有些不安,一来对荆州水军的战斗力不了解,二来韩雍是海寇,海船对江船天生占有优势,可是目前的云峰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是希望谢尚不要太锉,如果能从这一战中成长起来,那更是再好不过。

    之前云峰怎么也料不到,与石虎的关中之战,竟波及到了江东,又分为三个战场,其中长安是主战场,海门与广陵是副战场,前两处绝不容有失,广陵相对而言则次要一些,当然,能保住自是最好。云峰并不担心长安,尽管兵力处于劣势,但有地利在手,只须熬过chūn荒,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他真正担心的是还是海门。,

    ‘这一战来的太早了啊!’云峰发了一小会愣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离开了中军大帐。

    第二天,裴氏的粮草如约送来,云峰清点过数目后,当场给裴松打了欠条,这个老家伙虽然再次推辞,却拗不过云峰,只得不情不愿的收了下来,于第三天向云峰告辞回返。

    接下来的一段rì子,长安城下再度恢复了平静,而荀灌娘与王羲之领着五千骑及一百名女罗刹从海门出发之后,经两rì疾驰,于三月二十九rì抵达江都,又过一天,郗鉴率一万步卒渡江而来,两军立刻向着广陵进发,四百五十里路,以rì行八十里的速度,于四月五rì正午赶到了广陵。

    广陵南濒破釜塘(洪泽湖),东倚涟水,地处淮水南岸,周边河湖密布,堪称为鱼米之乡,所谓地形都要,水陆交通,易以观衅,沃野有开殖之利。方舟运漕。指的就是此地。

    然而,荀灌娘眼中的广陵却城池破旧,城壁上石弹的凹坑、烟熏火燎痕迹、与那一块块的不规则黑红sè图案历历在目,城下的空地还散落着断折的箭矢兵器,以及各种攻城器械的残骸,而破釜塘中的芦苇密密麻麻望不到边,湖中更是不见只船片帆。就连水鸟都失去了踪影,给人的感觉极为衰败,不自觉的心头生起了一丝黯然。

    荀灌娘暗暗叹了口气,转头道:“世伯,咱们应是来迟了。城下已有营寨扎了起来。”

    背倚着广陵东城,已扎下两座大营,以随风飘舞的旌旗来看。规模稍小的一座为吴郡营寨,规模稍大的一座为苏峻大营,而城东十里,则是慕容廆大营,虽有哨卫于箭楼观察着这支队伍的一举一动。却并未驰出骑兵突击这支新来的队伍。

    郗鉴快速收回目光,捋须道:“还好。不算太迟,祖约还未来。陶侃更得有个十天半月时间,来。咱们都快点!”

    王羲之却拱了拱手,问道:“外舅,城东为苏峻与陆纳占据,已无空余之处,咱们这营寨扎在哪?”

    “哦?”郗鉴反问道:“若由你逸少做主,你立于何处?”

    王羲之一怔,转头打量起了周边环境,好半天,才不自信道:“广陵地势平坦,除了多些水道湖泊,无险可守,依羲之看,不如扎于破釜塘边,取水较为方便,外舅以为如何?”

    郗鉴微微一笑,问道:“既有如此好处,陆纳与苏峻为何不移营至此?陆纳倒也罢了,只比你年长几岁,苏峻却久历战阵,他岂会看不出来?”

    “这个”王羲之不知该从何作答。

    荀灌娘摇了摇头,提醒道:“破釜塘与白荡湖不一样,秦王下寨于白荡湖,可依托树林布置防御,尽占地利立于不败。而破釜塘你仔细观察一下,芦苇丛无边无际,请问逸少,若是扎营于破釜塘,慕容廆趁着风势把芦苇点燃,那该如何是好?”

    刷的一下,王羲之臊的脸颊通红!

    荀灌娘继续道:“逸少不必放在心上,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领军作战,有心学着就行了,说起来,这一次虽不得见会与慕容廆交手,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呢。扎营若无地利可守,首要须避免自陷险境,如果破釜塘边没有成片的芦苇,倒也不失为一扎营的好去处。”说着,素手一指:“咱们去城北下寨!”

    王羲之赫然道:“羲之受教了。”

    郗鉴满意的看了眼王羲之,随即一招手:“走!”两军向着广陵北城行去。

    当时的淮水流经广陵附近,是由西南向东北而来,距广陵城三十里左右,至于破釜塘,并不是一个dú lì的大湖,而是由诸多浅水小湖群构成,后自南宋建炎三年(1128年)起,黄河南徙经泗水在广陵以下夺淮水下游入海,淮水失去入海口,于盱眙以东潴水,原先的小湖群历经百年苍桑,扩大为了今rì的洪泽湖。

    海门军与京口军两营并立,占据了整片北城墙,两军将士迅速投入到了忙碌当中,而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被亲随带来,向郗鉴与王羲之施礼道:“南顿王请中书令与王府君入陆氏营寨商议军机。”

    王羲之看向荀灌娘道:“灌娘姊姊不妨一同前往,如何?”

    荀灌娘点点头道:“也好,听闻吴姓士族矢志复仇,rì夜练兵,军队战力已非同往昔,姊姊顺道见识一下。”

    郗鉴同意道:“老夫也好奇的很,走罢。”

    于是,三人带着护卫跟上传令兵来到了吴郡大营。

    营寨布的倒也是有板有眼,寨门处两座箭楼高高耸立,拒马、风角一样不少,寨墙后方分布有手持弓弩的士卒,一队队巡卒以极高的密度列着整齐的队形于营中穿梭而过。

    荀灌娘忍不住赞道:“看来吴郡果非吴下阿蒙了啊,陆晔这老家伙也不是腹中空无一物。”

    王羲之的感慨才吐到嘴边,却目光一凝,惊呼道:“外舅、灌娘姊姊,快看!”

    二人顺着王羲之手指的方向看去,正见一名寨墙后方戊守的士卒打了个又长又大的哈欠,睡眼惺松,一脸的舒爽之sè!这个哈欠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虽说士卒们均是竭力压抑着不让声音发出,不过,全体人士以手捂嘴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三人暗自讶异,要知道,一支军队除了技能熟练、号令如一、体格强健,jīng神面貌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一环,而眼前的吴郡士卒明显现出一幅没睡醒的模样,这样的军队能发挥多大的战斗力?

    郗鉴不由问向了那名传令兵:“来,老夫问你,你军中作息可有规律?一般每rìcāo演几个时辰?”

    “请尚书令见谅,恕末将不能泄露。”传令兵义正严辞的拒绝。

    郗鉴的嘴sè现出了一丝嘲讽,随后转头示意,一名亲随很隐蔽的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塞进传令兵的手中。

    “这如何使得?”传令兵连声推辞,可是,手指却紧抓不放,并细细捏动,似在分辩着袋子里究竟是铜钱呢,还是金银块?

    亲随笑着劝道:“如何使不得?你收下便是,这是尚书令的一番好意,放心!周围没人见着,咱们也不会乱说。”

    “那那末将就敬谢了。”传令兵倒爽快的很,以极快的速度把布袋纳入怀中,又向左右看了看,这才开口道:“回尚书令,我军于两rì前进驻广陵城下,而苏将军部最先到达,大郎君为了在友军面前展示出我军的风貌,因此把巡守轮值的密度提高了三倍!又于昨夜模拟慕容廆劫营,以显示我军的应变能力,原本今rì凌晨就该收兵收束了,将士们各自回营休整,可是听说尚书令与王府君即将到来之后,大郎君又把将士们唤起来巡守营寨,至于常规cāo演,这个还未正式着手。”

    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觎,军队不以杀敌为宗旨,而以表演为目的,这才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有句话说的好,驴屎蛋子表面光,说的就是吴郡士卒。

    荀灌娘心中一动,又问道:“那苏峻对于你军的阵容,可有做出表示?”

    传令兵突现出一丝尴尬,讪讪道:“这个苏将军对大郎君赞不绝口,说有此jīng兵,何愁鲜卑奴不破?大郎君听的心花怒放,其实将士们都知道苏将军只是客套话,当不得真,呵呵~~”

    三人一阵无语,再次相视一眼,更加不看好此次的救援行动,气氛也略微有些怪异,传令兵连忙道:“尚书令、王府君,前面就是中军大帐,末将不方便放内,只能止步于此了。”

    郗鉴随意拱了拱手:“有劳了,咱们自行入内便可。”说着,招呼上王荀二人加快了步伐,亲随则被留在帐外等候。

    宽大的中军大帐内,三人一眼就看到傲然踞于上首的南顿王宗,今天的他,红光满面,目中散发出自信的光辉,jīng神状态极佳,显然担任一军主将令他看清了自已的价值。

    下首自上至下,左边为陆晔、陆纳、苏峻,右边为汴壸与陶侃之子陶瞻。

    按理说,陶瞻应对荀灌娘施以叔侄之礼,不过,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站起身向郗鉴与王羲之拱手道:“尚书令与王府君不辞辛劳前来救援,瞻感激不尽那。”

    郗鉴笑呵呵道:“哪里,哪里,广陵乃朝庭江北重镇,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老夫不过是为朝庭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汴壸接过来示意:“道徽(郗鉴表字)、世侄、世侄女,来,先坐下再说。”

    郗鉴略一颔首,坐在了汴壸下首,荀灌娘与王羲之则居于未席,即陶瞻的下首。(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不管用的旄节

    三人也不知是忽略了,还是其他原因,并未与南顿王宗打招呼,南顿王宗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咳咳~~”清咳两声,开口道:“士少(祖约表字)按行程来算,很可能明后rì便可抵达,士行(陶侃表字)由于远在江陵,不过,十rì之内应能到来,那时朝庭兵力云集,倒令孤忆起了十八路诸候讨董卓,堪称一时之盛况啊!”

    众人纷纷眉头一皱,这老家伙会不会说话?十八诸候讨董卓是怎样的情况?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这不是自已在诅咒自已吗?,

    南顿王宗似是对自已的失言毫无觉察,见无人答腔,又目光一扫席下,突的冷哼一声:“中军大帐乃商议军机之地,怎能容女人到来?来人,给孤轰出去!”

    所有人都现出了不可思议之sè,荀灌娘的履历与背景,在场无人不知,即便对荀灌娘抱有敌意的苏峻也不愿没来由的与她翻脸,可这个老家伙倒好,他究竟是想立威吗,还是有着别的企图?

    “哼!”正当众人暗中作着猜测,荀灌娘那充满不屑的冷哼传了过来:“南顿王,你还是省省吧,有种你就当着东海王太妃的面把这话说一遍,看看会不会再挨一记耳光!哦~~灌倒要提醒您一句,如今的东海王太妃跟着葛洪真人修习金丹道法,功力rì渐增长,上次一巴掌打肿了您的脸,下次可不好说了,可别脸上少了什么零部件!”

    “唔~~!”一瞬间,帐内的所有人全都以手掩嘴,面sè憋的一片通红!

    王羲之于强忍着笑的同时,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荀灌娘,在他的印象里,荀灌娘以前可是没这么损的,略一寻思,他把原因归结在了云峰身上。云峰的口齿功夫一等一。骂人不带脏字,但能使人暴跳如雷,荀灌娘无形中被潜移默化,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而南顿王宗已是气的须发飞舞,向左右喝道:“来人,给孤把节杖拿来!”

    侍从不敢怠慢,连忙奉上旄节。南顿王宗接来八尺大杖,向前用力一摆,顿时,三重旄牛尾重重一荡!

    一股热血不受控制的奔涌上了心头,有了这根旄节。仿佛生杀大权尽握于手!南顿王宗不自觉的手指紧了紧,老脸一沉,大喝一声:“孤受天子诏令。都督扬、徐、青、兖四州诸军事,使持节,辄杀两千石以下!荀灌娘,天子旄节在此,还不跪下领罪!”

    众人大感愕然。荀灌娘虽是说话难听了点,可严格算起来。仅为口角之争罢了,这老家伙竟把旄节请出。这心眼也太小了吧?只是,如今朝庭暗弱。旄节能值几个钱?一时全都怔怔的看向了荀灌娘。

    王羲之刚要开声劝说,却被郗鉴以眼神制止,示意先看下去,只得把吐到嘴边的话语重新咽回了肚里。

    荀灌娘纹丝不动,淡淡道:“司马宗,别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坐在这儿了,看你能奈我何。”

    “砰~~!”的一声巨响,南顿王宗重重一击几案,也不顾手掌震的生痛,转头又是怒喝:“大胆狂徒!简简直是反了天了!来人,把她拿下!”

    不待身后待卫有所动作,帐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大批军士涌了进来,均是擎出弓矢,乌黑的箭头直指南顿王宗!众人一看,全都微微一愣,这是一群女人!

    原来,女罗刹们听到帐内争吵,忍不住冲了进来,她们可是受了云峰交托,要保护好荀灌娘的安危。

    女罗刹个个面sè冷酷,目泛凶光,浑身上下煞气翻腾。没人敢轻视这群女人,建康发生的一次次战斗,都离不了她们的身影,也令她们的威名远扬于建康士庶,女人视她们为崇拜偶像,男人则视她们如虎狼蛇蝎!陆晔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引以为傲的府卫便是全灭于这群女人之手,席中也没人会生出怀疑,只要荀灌娘一声令下,她们会毫不犹豫的当场shè杀南顿王宗!

    事态的急转直下,竟演变到了刀兵相向的地步,帐内于须臾间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南顿王宗的侍从连大气都不敢透,更加提上前捉拿荀灌娘了。

    冷汗一层层的从额头汩汩外流,南顿王宗也顾不得擦拭,放声厉吼道:“荀灌!孤代表朝庭,代表主上执掌诸军,莫非你真yù谋反?”说着,却话音一转,出乎意料的责怪起了陆纳:“陆家大郎君,她们如何能闯入中军大帐?你营中万余劲卒莫非是摆设不成?”

    陆纳一怔,随即面sè沉了下来,虽说他与荀灌娘是敌非友,可是莫名其妙的挨了通指责,也是心头暗感不快,于是轻慢的拱了拱手:“席中诸人的亲随侍从皆于帐外守候,有了响动难免会进来一探究竟,你让世侄该如何是好?”

    “哼!”南顿王宗不满的重重一哼,又转向荀灌娘怒道:“孤把个机会与你,速速让她们退去,孤可从轻发落!”

    女罗刹们散发的煞气愈发浓厚,一名头领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荀灌娘,单掌虚空一劈!

    汴壸顿时一个格登,赶紧劝道:“世侄女,莫要冲动啊,老夫敢担保,南顿王绝不能动你半分,你快让她们离去罢。”

    一听有人为自已出头,南顿王宗的胆气大增,连忙凑头道:“汴尚书,荀灌目无尊长,箭逼主将,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此等恶行绝不能姑息,应当拿下军法从事!”

    众人纷纷无语,南顿王宗仅几十个随从,手下一个兵都没有,所谓的四州大都督只是个头衔罢了,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如果荀灌娘发狠,把他shè杀当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荀崧引疚辞职,而朝庭拿荀灌娘不会有任何办法。

    荀灌娘看都不看南顿王宗,向汴壸拱了拱手:“世伯,您倒是评个理,逸少征灌参海门军事,灌如何来不得此帐?哼!南顿王想立威,那是找错人了,当咱们女子好欺不成?”

    汴壸哭笑不得,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给老夫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时候不早了,咱们商议正事要紧。”

    “世伯既有吩咐,灌怎敢不从命?”荀灌娘施了一礼,又转头示意道:“这里没事了,有劳各位妹妹了。”

    女罗刹们纷纷收起弓矢,狠狠瞪了眼南顿王宗,jǐng告意味十足,这才向着帐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不了了之

    汴壸暗松了口气,看向南顿王宗道:“殿下心胸放宽广些,莫要与晚辈一般计较,今次老夫作个主,此事不得另行追究!现人已到齐,殿下召我等前来,有话请直言便是。”

    南顿王宗不愤的看了看荀灌娘,冷哼一声:“也罢,孤便给望之一个面子!”接下来又道:“如今已有吴郡军一万、京口军一万、海门骑兵五千、历阳步骑各五千到来,虽是士行与士少尚于路途之中,但加上广陵守军,我军实力已与慕容廆不相上下,而慕容廆前攻广陵却不能克之,士气已然衰落。孤的意思是,应趁着我军新来锐气正盛,与慕容廆约战,纵使不能一战而溃之,小胜一场应无疑问,如此一来,我军必将士气大增,而慕容廆将士气再落,待全军来齐,便发起猛攻,定能击破此獠!”,

    众人再次相视一眼,凭心而论,鲜卑铁骑固然厉害,但步兵并非不能抵挡骑兵,何况已方也有一万骑兵,与慕容廆约战不是不可以,关键在于,谁打头阵?

    陆晔跟着就道:“殿下此议深合兵法之要旨,老夫建议,当由王太守迎战慕容廆较为妥当,海门骑兵皆来自于北方流民,有长期与胡骑交战的经验,而且成军已有较长一段时rì,战斗力不容小觎,殿下不妨给慕容廆下战书,约定明rì以五千骑兵对战一场,先杀杀他的锐气!想来王太守不会令我等失望。”

    王羲之不自觉的看向了荀灌娘,荀灌娘却暗自着恼,果然有找事的来了!当即不客气道:“大中正此言请恕灌不敢苟同,我军成建制不足一年,从未与敌交过手,只能作为关键时刻突击所用,yù正面交战,至少还得再cāo演一年,而鲜卑骑兵骁勇凶狠。单论起战斗力并不下于羯胡骑兵。我军与之交手几乎没有胜算,除了将士们白白丧命之外,还会带来两个严重的后果,一是首战吃败,不但杀不了慕容廆的锐气,还会对全军产生负面影响,二来慕容廆很可能缀着溃军趁胜追击。我城外诸军或会有败亡之危!”

    南顿王宗老脸一沉,不悦道:“荀灌你这是何意?未曾接战怎知会败?如此胆怯岂不令人耻笑?何况你既自认不敌慕容廆,那你还过来作甚?”

    荀灌娘淡淡道:“灌方才便已说过,我海门骑兵只能于关键时刻作突击使用,而不是正面撕杀。如有战机,自会出战,不劳烦cāo心!若南顿王嫌我等瞧着碍眼。那好办!逸少,有人不欢迎咱们,那咱们还呆着干嘛?不如回海门落个逍遥自在!”

    汴壸连忙劝道:“世侄女,有话好好说便是,殿下也是cāo心于解广陵之围。绝非故意针对你,破去慕容廆尚须我等齐心协力。可不能生出嫌隙啊!”

    荀灌娘拱了拱手:“世伯,灌只是就事论事。也不是故意与南顿王为难,只不过这首战人选定要慎重才行。我海门能力有限,自认为担负不起如此大任!”说着,转头看向苏峻:“冠军将军也有五千骑,不如这首战的殊荣便交由冠军将军,凭着历阳劲卒之骁勇,必未会败给慕容廆!”

    苏峻一怔,原先还在看着荀灌娘的好戏呢,没想到把自已给搅了进来。苏峻清楚,云峰一旦击破了石虎,天下间恐怕无人再能挡住他前进的步伐,即便师尊也是说不准,为长远计,自已必须尽一切可能的积攒力量来面对将来秦军所构成的威胁。

    苏峻有自知之明,云峰早晚会向他下手,因此与慕容廆拼杀那是想都别想,这一次来援广陵,就是走个过场,捞个好名声,抵消自已在历阳所行暴政招致的不利舆论。

    ‘这该死的女人,让你再得瑟一阵子好了!’苏峻强压下心里的恨意,不动声sè的看了眼荀灌娘,推辞道:“我历阳骑兵论起组建时rì还不如海门,这战力嘛,或许更差一些,峻可不敢领下如此重任,请殿下另择贤能!”

    南顿王宗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荀灌娘拿自已不当回事,还能以一句不与妇人计较一推了之,可苏峻也是这幅德xìng!当即闷哼一声:“这么说,无人愿替国分忧了?莫非诸位就这么耗下去平白消耗粮草却不作退敌打算?”

    郗鉴捋了捋须,看向陆纳微微笑道:“世侄,听说你吴郡近两年来cāo演了数种专克骑兵的军阵,威力颇大,依老夫看,这首战的殊荣交予你吴郡最为合适,也好给我等一个观瞻的机会啊!”

    陆纳不由得现出了一丝傲然之sè,正待应下,陆晔赶紧狠狠一眼瞪了过去,又摆摆手道:“尚书令严重了,我吴郡cāo演破骑兵军阵的确不假,不过,效果却不尽人意,尚有多处需要改进,至少得有个一两年才可拿来对敌,呵呵~~这次还是不献丑了。”

    这么一说,汴壸也是微现不悦:“这也不战,那也不战,既然诸位都互相推娓,那么,我等来此作甚?倒不如放弃广陵,双手奉给慕容廆还落得个省事!”

    汴尚书请恕末将失礼!”久不开声的陶瞻猛然重重一拱手:“纵使各军尽皆散去,我广陵军民绝不退缩半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誓为朝庭死守广陵!誓与广陵共存亡!”

    此时的陶瞻,一脸的大义凛然,令人毫不怀疑他是发自于肺腑的心声,然而,席中众人均是暗自腹诽,大话谁不会说?嘴皮子一翻容易的很,你陶瞻领军去打首阵,咱们才真心佩服。

    不过,汴壸似乎挺吃陶瞻这一套的,忍不住赞道:“好!陶太守为朝庭镇守北陲,功不可没,当为天下人表率!请放心便是,殿下自会节制诸军,不教任何一人不战而逃!”说完,不满的目光一一扫视着席中诸人,尤其多看了荀灌娘两眼!

    荀灌娘暗感无奈,只得开声劝道:“请世伯勿要着恼,也请陶太守冷静,我等既然前来救援,自是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而是军中各部初来广陵,立足未稳,且对慕容廆军中情形不得而知,孙子有云:知彼知已,百战不殆,依灌看,方今之策,不如稳守营寨,探得对方虚实,待江陵与寿chūn两部来此,再以优势兵力一举击之!”

    “不错,殿下不必急于一时,士行与士少两部有近三万人,咱们耐心等候便是!”陆晔跟着表态。

    其余苏峻、郗鉴等人也是连连点头,谁都不愿意冲在最前,陶侃的儿子咱们cāo哪门子心思?还是交由陶侃冲锋陷阵,咱们在一旁摇旗呐喊最为合适。

    看着席下的一众同僚,汴壸暗暗摇了摇头,心知今rì出兵再没了可能,于是转头向南顿王宗提议:“殿下,既然如此,咱们便待大军来齐再作商讨,如何?”

    南顿王宗不自觉的瞥了眼仍持在手里的旄节,这玩意不好使啊!随即回过神来,无力的挥了挥手:“也罢,众将各自回营,严守营寨,莫被慕容廆寻了可趁之机!”说着,率先起身,离席而去,而众人也陆陆缓缓的回返了各自的营寨。

    当这一次的出兵商议无疾而终的时候,慕容廆正在箭楼遥望着广陵城下的数座大营。

    这段rì子以来,慕容廆悔恨交加,他派人往关中散播的谣言的本意是激起关中百姓及刘曜拼死一战的决心,以尽可能的消耗羯赵的有生力量,却没料到,到头来白白便宜了云峰,正是石虎yù以关中百万头颅堆筑京观的谣言,才使得云峰一路行来兵不血刃势如破竹,长安以西的郡县纷纷望风而降!

    可是,这又能怨谁呢?一来老天爷不帮忙,使刘岳在洛阳多撑了一年,二来云峰出兵之快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使得慕容廆再yù下令停止散播流言,已是为时晚矣。

    如今只有挑拨石虎与张宾的第三道流言尚未散出,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呢?慕容廆颇是为难,说起来,张宾与他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这么做绝非要置张宾于死地,而是另有计较,可是形势的急转直下令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起了是否还要继续挑拨下去。

    ‘算了,顺其自然罢,先寻机灭了石氏,再回过头对付秦国!’慕容廆很快作下决定!

    “父亲,有关中最新消息!”就在这时,长子慕容翰的叫唤伴随着浊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慕容廆转头一看,慕容翰的身影已出现在了楼梯处,慕容翰身躯魁梧,面容棱角分明,如果不知情者,定然瞧不出他与慕容皝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此时的慕容翰带着满脸的担忧之sè,只是仔细一分辩,却隐含着一丝快意与兴奋。

    “说来听听。”慕容廆不动声sè的随口一问。

    慕容翰匆匆施礼道:“据关中密报,上月二十rì夜,秦王突袭骠骑将军立于建章宫的营寨,大获全胜,是役,我大赵连带阵亡与被俘合计六万有余,骠骑将军被迫退往灞上重立营寨。”

    “哦?怎会如此?”慕容廆终于面容大变,内心亦是震荡不休,要知道,这一战可以说是石虎有生以来吃到的最大一次败仗,而且他敏锐的感觉到,由于这一次的大捷,秦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假如换了他慕容廆居中主持,立刻二话不说退守潼关,而不会如石虎般仅退向灞上,慕容廆不会怀有任何的侥幸,也从不考虑面子拉得下来或是拉不下来,对他来说,面子不重要,里子最关键。(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慕容廆的心思

    PS:真心感谢百花万华镜的评价与打赏,以及血sè军魂22的打赏~~~~

    慕容翰的脸面也换上了凝重之sè:“据儿猜测,当是长安城下几个月来的平静使得骠骑将军疏于防备,以至给秦军寻了可趁之机!”随后就话音一转,痛心疾首道:“尤其是三弟,竟中了埋伏,葬送我鲜卑jīng骑足足有万人之多”

    接下来的慕容翰,仿如身临其境一般,绘声绘sè的把慕容皝中伏的经过和盘托出。,

    慕容廆的面sè愈发冰寒,从长子的讲诉中,不用想也能猜出,长子定然在三子的军中伏有密探,这倒也罢了,长子是什么心思他不是不清楚,夺嫡之争历来不可避免,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慕容廆不但不设法化解,反而乐于见到这一慕,关键还在于慕容皝竟然自请出战,这令慕容廆不自觉的暗感恼怒。

    慕容翰在诉说的时候,也偷偷打量着父亲的神sè变化,在他的想当然中,定然是自已的一番说辞起到了作用,心里亦是窃喜不已,不过表面却不敢显露半分,只是在诉说的同时摇头叹气,一脸的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然而,慕容翰期待中的暴发没有出现,慕容廆沉着脸听完之后,并无过多表示,仅转头唤道:“来人!”

    “请大单于吩咐!”一名亲随上前施礼。

    慕容廆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过去道:“你秘密潜往关中,凭此节制世子不得妄动,若骠骑将军兵败,定须尽全力保全我慕容部jīng骑安然退往潼关以东,若有可能的话,把骠骑将军也一并救出。你代老夫传句话给他:前次中伏为父可暂不追究,不过,若再有意气用事,这世子也别当了!”

    “遵命!”亲随接来玉牌。匆匆离开。

    慕容廆又转身看向了长子。却见慕容翰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失望的痕迹,当即冷哼一声:“为父给你的,才是你的,为父不给你,你不能抢!明白吗?”说到最后,更是声如闷雷滚滚而来,仿佛能夺人心魄似的。

    慕容翰一瞬间额头冷汗涔涔。汗水湿透了衣衫,扑通一声跪倒,连声道:“儿不敢,请父亲放心,儿绝不敢有半分妄念!”

    在慕容翰几年前的印象里。父亲待人和善,心胸开阔,因此吸引了众多关东士民纷纷来投。但是现在的父亲不仅喜怒无常,还愈发的寡言少语,而这一切的变化始自于太兴元年秋季(318年)。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父亲原本忠于晋室,每以晋臣自居。曾与刘琨、段匹蝉等人上表拥立司马睿为帝,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弃晋降赵。使得辽东士民已隐有离心之势,总之。眼前的父亲给人一种诡秘深沉的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如果真要列举。一是母妃、段妃、及诸多假母难得见父亲一面,更别提行恩爱之举了,另有几位平素受父亲宠爱的假母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二来父亲身边多了些陌生面孔,据说是从草莽中招揽而来的奇人异士,深得父亲信任。三则以往父亲总是教导兄弟们要团结友爱,并以晋室诸王自相残杀来举例说事,可是近几年,虽已立了三弟为世子,却又隐隐暗示其他的兄弟们来争夺这个位子。种种蛛丝马迹,尽皆透出了一丝不寻常。

    慕容翰虽跪在地上,心里却暗暗转动着念头,不过,他可不敢凭空生出乱想,只是慕容廆突如其来的jǐng告勾起了他对往昔的回忆。

    慕容廆显得对长子的乖巧较为满意,面sè稍有和缓,抬手道:“好了,你起来罢,别那么紧张,为父不过是提前打个招呼,望你莫要做出出格的事来,你记住为父的话,该是你的,为父会给你!”

    “是,儿自当谨遵父亲叮嘱!”慕容翰满头大汗的依言起身,又仿佛受不住箭楼上略现凝滞的气氛一般,忍不住问道:“父亲,儿实是不解,刚刚为何不趁晋军初来乍到时杀他一阵?若顺利的话,一战而溃之也非为不可能!”

    慕容廆淡淡道:“击溃晋军容易,攻下广陵也不难,只是大王使为父来攻广陵,分明是存有吸引晋军主力云集于此的心思,若为父击溃城下的晋军,后面的怎么敢来?岂不是有负大王所托?”

    慕容翰小心翼翼的看了父亲一眼,不满道:“大王明明是想让父亲您与晋军拼个两败俱伤,父亲您不可不防啊!”

    慕容廆微微一笑:“防又如何?不防又如何?大王终归是大王,咱们且静观其变。

    “呃?”慕容翰不解道:“父亲,如何个变法?”

    慕容廆转身看向了西北方向,缓缓道:“关键在于骠骑将军,若骠骑将军击溃秦军,成功取得关中,为父便佯作败退,退回下邳,若骠骑将军不敌秦军,呵呵~~为父当尽全军攻打广陵,全歼晋军主力!”

    慕容翰眉头一皱,思索着父亲的言下之意,没多久,面容一松,恍然大悟道:“儿明白了,您若攻下广陵,只怕大王疑忌更甚,而败退回下邳反能令大王心下释然,反之,若骠骑将军败于秦军,大赵必然国力大损,纵是大王猜忌又能如何?已奈何不得我慕容部了!儿终于明白父亲您为何不顾众人反对要降于石氏了,可恨儿当时也颇有微辞,竟没领会父亲您的苦心啊,实是惭愧之至!”

    慕容廆目中现出一丝赞赏之sè,捋须笑道:“你明白就好,此事关乎我慕容部之将来,不容有半步踏错,因此为父特命人节制你三弟,同时你这段时rì也安份点,莫要坏了为父大事!为父还是那句话,该是你的,会给你!”

    慕容翰心中一喜,他看到了自已继为世子,不!有可能是太子的希望,由于父亲这几年xìng格巨变所产生的一丝怀疑也随之释然,他理解为了父亲忍辱负重,不得不为之。

    片刻之后,慕容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父亲,今rì广陵城下的晋军已与我军兵力相当,若陶侃与祖约再来,兵力将倍数于我,如何能全歼晋军?”

    “哼!”慕容廆冷冷一笑:“兵力多又有何用?互不统属,各作打算,不过一盘散沙罢了,为父何惧之有?”

    “父亲高明!”慕容翰屈指赞道。

    慕容廆点了点头:“好了,咱们下去罢,这几个月应当不会有大的战事,而我慕容部究竟是取石氏而代之,还是继续尊石氏为主,秋冬时节当见分晓!”(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以大欺小

    当荀灌娘与郗鉴的一万五千军于广陵城北扎下大营的时候,陶侃也亲领着两万军刚刚离开了江陵,走水路顺江而下,广陵被围的消息令陶侃心如火焚,他清楚,指望广陵周边的那几支军队伸出援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了,要救陶瞻的xìng命,还得靠自已。

    因此陶侃强征民船,搞得民间虽是怨声载道,却不得不为之,他也是没招了,水军可不是短短大半年就能建成的,到目前为止,荆州军才建成了十几条斗舰。他比不得上游的蒋炎,蒋炎早起步一年,又有云峰及时送来的大量资财,出船的速度极快。,

    “师尊,您快看,后面有船跟来,应该是梁州水军!”毛宝突然开声提醒,声音中既有一丝羡慕,又带有一丝jǐng惕。

    立于船头的陶侃连忙来到侧舷,转头一看,后方十里处约有一支百来条战舰组成的船队正顺江而下,一路乘风破浪,速度极快,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所有的船全都是尖头尖底,外形较为怪异,其中有一部分于船首吃水线处安装有粗大铁锥,而领头的帅船长约五十丈,一面蒋字大旗随风飘扬,其他战船普遍长度约为三十余丈,仅最尾部隐约可见十余条小型艨艟。

    再反观自已,虽说有五百多条船,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半片江面,可是基本上以民用小船为主,要么就是走舸与舳板,那十几条斗舰混在当中,几乎是分辩不出,真的没法比啊!

    去年云峰路过江州时,亲眼目睹了桨帆战舰的破袭效果,因此于回航之后就建议蒋炎停止建造艨艟,这两种船功能重叠,都是担负突击任务,xìng能却相差极大。桨舰战舰无论从体型、机动xìng。还是破防效果来看,均远远优于艨艟,而艨艟的优势在于潜水区抢滩破袭,只不过一旦床弩安装上船,艨艟的唯一优势立将化为泡影。

    这一趟增援海门,如果不是船只数量不足,或许蒋炎连艨艟都不愿带呢。

    陶侃的目中不由得现出了一丝羡慕之sè。紧接着,却面sè大变,原来,已方船只占据了江心主航道,而梁州水军不闪不避。径直猛冲,陶侃毫不怀疑,仅凭对方船首那粗大铁锥。只需一击,已方的小船立将粉身碎骨!

    陶侃连忙大声唤道:“快打旗号,让后面的船只减速,从边上绕过去!”

    旗手立刻挥舞起了旗帜,一道道旗语匆忙发出。然而,梁州水军仿佛没见着似的。速度不见有半分减慢的迹象!

    陆地上的十里距离就不算远,而在水面。更是转瞬即至,见着后方的梁州战舰竟不减速停船。陶侃忍不住怒骂一声:“他娘的,当真是嚣张狂妄!”

    不过,骂归骂,梁州水军摆明了仗着船大横冲直撞,自已船小不如人,又能怨得了谁呢?陶侃可不奢想仅凭着五六百条小船就能与对方干上一仗,更何况由于去年与云峰在江面对骂,荆州与秦国之间也算是撕破了面皮,剩下的无非是由谁来先shè出第一箭而已,在这种情况下,不能指望梁州给自已好脸。

    “快,快传令,闪向一边,让出水道!”陶侃毫不怀疑梁州水军会真的猛撞而来,只得无奈的大声狂叫,心里也憋屈到了极点,想当年就藩于广州的时候,虽说不是士族,可哪有人敢对自已不敬?然而,如今的自已力不如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江陵附近江面的宽度约为两里半至七里,旗手虽连连打出旗号,五百余船也是连绵数里,可是,在如此狭窄的水面,说成船挤着船半点都不过份,短时间内让出江心主航道无疑十分困难。

    荆州船只显然也发现了后面有大船追赶,慌乱有如水波般立刻蔓延开来,尤其是位于主航道附近,有些船只已是轰然相撞,砰砰之声络绎不绝,个别小船更是在惊呼声中翻入了江里,一时之间,呼救声与哭喊声远远传来。

    “欺人太甚!”毛宝虽是气的面sè发青,却也无法可想,先不提船只不如人,而且这一次往广陵救援的两万军还不是专门的水军,只不过贪图水路便捷乘船前往罢了,如果非要做个比较,大致等同于骑马的步兵,会骑马,但不能于马上开弓shè箭是一个道理。

    眼见仅剩下百来丈,梁州水军即将突入已阵,陶侃师徒俩虽是急的大汗淋漓,可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船,除了向后shè箭,没有任何战斗力。

    正当陶侃纠结于是否要下令放箭的时候,后面紧追而来的梁州战船却于两侧同时伸出上百枝大桨,整整齐齐的逆向而划,水浪翻飞中,仅短短十来息工夫,竟把速度降到了与已船一致!

    “这个”毛宝一瞬间目瞪口呆,心里也松了口气,看着这惊人的一慕,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陶侃的反应截然不同,似受了戏弄一般,一股无名怒火腾腾直涌上了头顶,当即怒哼一声:“你梁州水军不嫌过份了些?”

    没多久,一名五十左右的老将来到了帅船船头,陶侃识得这人,正是梁州水军督、楼船将军蒋炎。

    蒋炎呵呵笑道:“陶荆州何出此言?我军如何过份了?老夫甚是不解啊!”

    陶侃忍着怒道:“我方打出旗语,你军为何不减速?”

    “咦?”蒋炎奇道:“你如何没见着减速?你瞧?这不是减下来了吗?可有冲撞到你方船只?”说着,翻眼看了看前方依然较为混乱的江面,蒋炎面现会意之sè,捋须笑道:“陶荆州该不会误以为本督yù以大欺小罢?也难怪,我军战船xìng能卓越,减速只是转眼间事,有个数十丈足矣,陶荆州你想多了,呵呵~~另外请你放心,未得我家大王诏令,本督可没心思来犯你荆州。”

    陶侃一瞬间又羞又愤,要说蒋炎没存有戏弄自已的心思,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可人家的言下之意已是明明白白了,受了惊吓,又怎能去责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已不识货,不认识新式战舰,十足十的土豹子一个。

    陶侃不自觉的抬仰视向蒋炎,羞愤还未褪去,心里又涌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没办法,自已乘的是标准斗舰,不计桅杆的高度约为两丈,而蒋炎的帅船同样不计桅杆,高度达到了三丈半,尤其那船头黑黝黝的粗大铁锥,有如一指擎天般正向自已示威!

    强行压下不适,陶侃闷哼一声:“未得朝庭诏令,你梁州水军私离驻地,意yù何为?”

    蒋炎不客气道:“告诉你也无妨,本督奉有秦王诏令驰援海门,请陶荆州尽快让出航道,青州韩雍随时会兵至海门,咱可没耐心跟在你后面磨蹭!”

    “你!”陶侃顿时面sè涨的通红,蒋炎这话轻蔑之极,与打脸毫无二致!

    毛宝接过来,厉声喝问:“我军也有朝庭诏令增援广陵,凭什么相让?若是广陵失陷,你可能担待的起?”

    蒋炎淡淡道:“这话好生奇怪,广陵失陷与否,与本督何干?本督只负责海门安危,陶荆州,你刚刚分明已打出旗号让向两旁,怎么这会儿不见动静了?莫非是见本督好说话便相欺不成?也罢,本督好心停下给你一个避让的时间,你却得寸进尺,可怪不得本督不给面子了!”说着,单臂一举,旗手随即一阵旗号挥舞,各船的船舱中立时涌出大批弓弩手,皆是严阵以待!

    “让开航道!”陶侃虽是须发直颤,却作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如果今天不退一步,只怕这两万人不待与慕容廆交战,就得全部交待在了江里。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陶荆州果然明智,难怪仅凭微寒之身便由一县吏坐致荆州刺史!”蒋炎随口夸赞。

    出奇的是,陶侃反而收敛了怒火,只是面sè森冷的盯着蒋炎。

    蒋炎坦然受之,心里却传来了一丝快意,他就是故意给陶侃一个下马威,如果不是急于增援海门,他甚至都在想,是否要趁这个机会把陶侃给顺手解决掉呢?不过云峰并未有与荆州开战的诏令下达,蒋炎只得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纷乱的江面。

    江陵的江面,远比不得下游动辄就二三十里的宽度,而蒋炎追赶陶侃的这一段,刚刚过了一个沙洲,江面宽约四里,主航道也只能并行四至五艘战船。

    约一个时辰之后,荆州军总算是让出了江心,梁州水军立刻列成细细一长条,径直向着下游驰去。

    “今rì之耻,他rì必加倍奉还!”目送着渐行渐远的梁州水军,毛宝丢了句狠话。

    陶侃缓缓收回目光,冷声道:“我荆州迟早得与秦国动手,还有下游的温峤,也不能不防,一旦我军救援广陵成功回返,立即抓紧每一刻时间练军,绝不能有任何懈怠,否则必是兵败身亡之局!另有一点,刚刚梁州战舰你也见到了,你有何看法?”

    毛宝眉头一皱,迟疑道:“梁州战舰xìng能如何?由于未能交手,因此不得而知,不过,他改平底为尖底,虽是加大了吃水深度,于浅滩不利于行动,但无疑稳定xìng更强,而那尖头船身,弟子仔细看了下,似乎速度要比咱们的方头船快上一些,不知师尊您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线索

    陶侃略一沉吟,随后便道:“为师与你看法相当,有此两点优势在手,冲撞敌方战船时应能增加三成胜算,虽不知梁州水军此等战船从何而来,不过,却不妨碍咱们依样画瓢。”

    说着,陶侃又转头向亲卫吩咐:“你即刻回返江陵,把梁州战船画出图样交给工匠,令其先试制几艘,与我军现有舰船比较下xìng能,待老夫回来再做定夺。”

    “遵命!”亲卫施了一礼,快步走向船尾,跳上缀着的小船,解开绳索之后便向着江陵划去。,

    毛宝却又冷哼一声,恨恨道:“哼!依弟子看,秦王多半不是石虎的对手,此战一败,他那秦国立将分崩离析,到那时,蒋炎老匹夫还如何的再这般嚣张?”

    陶侃显然没那么乐观,目中现出了一丝忧sè,摇摇头道:“此战不好说,但愿能托你吉言啊,哎~~内有乱臣贼子扑之不尽,外有强敌屡叩国门,天不偌我大晋如之奈何?慕容廆绝非一庸碌之辈,秦王与石虎之战自有天意,咱们还是集中jīng力赴广陵之围,先过得眼前这一关再论其余罢。”

    毛宝也叹了口气,闭上了嘴巴,或许对于击溃慕容廆,他并不存有太大的信心。

    当东西两条战线均是陷入了僵持的时候,位于长安以西约一百二十里的始平郡治槐里县,一辆很普通的大车于市集停住,一名中年山羊胡子带着两名仆从从车上下来,转入了道旁的一所店铺。

    就在他们刚走不久,四道身影大大冽冽登上了车辆。

    留守的车夫一怔,难道碰上了地痞泼赖?真是反了天了!随即回过神来,连忙回头喝问:“你们是何人?没看到车上的杜氏标志?现在下车,老子可不与你等计较!”

    其中一人呵呵笑道:“如平谁人不知杜氏大名?咦?前面不就是你家大郎主吗?”

    “呃?车夫下意识的转头一看,猛然间颈脖一阵剧痛传来,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登上车的四人连忙接住车夫,麻利拖入车厢。刷刷几下扒去了他的衣帽。由身形相近的一人换上,坐上了车夫位置。

    这人回头示意,手腕一转,作了个拧脖子的动作。

    车里一人摇了摇头:“王将军交待过不得滥杀无辜,先留着,待盘问过再说。”

    原来,这四人是于剑阁被王桂收降的以杨远为首的成军斥候。由于破李雄营寨立下大功,被云峰收为亲卫,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来执行任务,可是转悠了近半个月。包括明察暗访,能想到的手段全都使了又使,却没任何头绪。按理说,也该收工回去复命了,可是他们认为,石虎不可能不派人混来与这些坞堡豪强联系,而是归疚于对方隐蔽工夫做的太好。一时未能发觉罢了。

    这四人焦急万分,如果后方不出事倒也罢了。一旦出了事很可能都没脸活在世上,只是坞堡对外人极为jǐng觉。等闲休想混入其中,因此一合计。决定先寻一家大户来探问情况,恰好杜氏的采办车辆来槐里购买些女郎主母们需用的胭脂水粉,于是很不幸的被盯上了。

    四人盯了一路,感觉时机已到,便立刻出手,由于动作极快,又没有发出响动,倒也没引起周围百姓们的注意。

    没过多久,山羊胡子与仆役提着几个jīng美的盒子从店铺走出,有说有笑的登上马车,“扑扑扑~~”却三声闷响齐发,毫无防备的三人被当场打晕,马车也不急不徐的向着城外驰去。

    很快的,马车驰到了一荒无人烟之处,四名杜府仆役被一一弄醒。

    山羊胡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不自觉的揉了揉仍是生痛的颈脖,随后便反应过来,sè变道:“你等何人?为何劫持老夫?哼!打劫竟劫到咱们杜氏头上了,当真胆大之极!老夫奉劝一句,若就此离开,老夫可放你等一条生路,否则,他rì必将后悔!”

    四人倒是诧异的相视一眼,杨远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山羊胡子当即老实下来!

    杨远yīnyīn一笑,探手入怀掏出块铜牌晃了晃,这才道:“咱们是秦王麾下,据可靠消息,你杜氏与羯贼秘密勾结,意图不轨,不rì秦王大军将至,你堡中一应人等均以谋反论处!今次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你们有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秦王不但不会加罪,或还会有所赏赐。”

    四名杜氏仆役一瞬间蔫了,在他们的想像中,杨远等人应是自来于司隶校尉部,前朝的司隶校尉干的就是这种事,秘密刺探、绑架、严刑拷打等等诸如此类,落到他们手里,基本上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或是索xìng从人间消失,总之是个人见人怕的角sè。

    山羊胡子连忙喊起了冤:“将军,绝无此事啊,我杜氏对大王忠心耿耿,怎可能勾结羯贼?您可莫要听信外间流言啊!”

    “哦?”杨远饶有兴致道:“你说说看,外间有何流言?”

    “这个”山羊胡子哑口无言,面sè却现出了一丝慌乱。

    杨远四人均是暗道有戏,jīng神不由一振!杨远目中凶光一闪,喝问道:“你在杜氏从事何职?休想狡砌!哼!呆会儿把你们分开一一拷问便知!”

    “别,别!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山羊胡子连声道:“小人为杜氏执事,他三人都是小人下属,负责内堡的采买之事,至于将军所问的羯贼小人是真的不知啊,小人身份低贱,不过一奴仆罢了,哪能参预如此机密,将军,小人所说句句是实啊!”

    “你如何得知这事是机密?看来不给你上刑你是不老实了!”杨远转头施了个眼sè。

    一名亲卫突现狞笑,伸手扯来山羊胡子的胳膊,把手掌猛的向地面一按!紧接着,铮的一声拨出长剑,用力就是朝下一刺!

    “啊~~!”山羊胡子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两眼一翻,竟晕死了过去!

    这名亲卫当胸给他一脚!

    “嘭~~!”的一声闷响,山羊胡子浑身一震,醒转过来,第一眼就去看自已的手掌,却惊喜的发现,手掌完好无损!

    “哼!”杨远冷哼一声:“第一次是给你个jǐng告,下一次,可不好说了。”说完,又给同伴打了个眼sè。

    “不,不!小人交待,小人交待!”山羊胡子扑通一声跪倒,一五一十的交待起了自已所知道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趁夜行动

    PS:真心感谢QQ名峰起云的打赏,与峰雪爱无间赠送的章节与打赏~~~~

    “将军,半个月前,堡里的确有两名陌生人进来,随后被郎主隐藏至后院,深居不出,不让人靠近。原本以小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可是小人负责内院的采买,时常能接近郎主的侍妾。

    有一次,小人听到两名侍妾抱怨,说是客舍新来的客人,不但长相怪异,浑身有一股羊膻味,而且变态的很,变着花样折磨她们,比如喜欢用两根手指伸那地方猛插,等到喷出水来,然后一口凑上,咕噜咕噜全喝下肚!小人就是搞不明白,怎么女子做那事时还能撒尿?这尿能喝吗?能好喝吗?再比如那两名客人每次都拿绳索把她们反缚手脚,悬吊在房梁上”,

    山羊胡子口沫横飞,一脸的兴奋之sè,杨远四人却面面相觎,这家伙倒好,一说起这方面浑身都是劲头,难道竟忘了自已能随时一剑喀嚓了他?不过,通过山羊胡子的诉说,几乎可以肯定,那两人就是羯胡jiān细,否则,换了正常人哪有那么神秘,又哪有那么变态?

    杨远当即喝止:“好了,说重点!”

    “啪啪!”山羊胡子连忙轻扇自已两记耳光,腆着脸道:“是,是小人多嘴,只是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那地方rì夜有人看守,除了郎主与几位房长,小人是真的进不去啊,原本小人并没在意,只是听将军您提起或有羯贼jiān细潜入,因此才想到了这一点。小人真的什么都交待了,请将军饶命啊!”说完,一脸不安的望向杨远。

    另三人也是现出了无辜之sè,把可怜兮兮的目光投了过来。

    “你们怎么看?”杨远转头问道。

    一名亲卫应道:“依末将看,不如再严刑拷打一遍。前后对照。看他是否还有隐瞒。”

    山羊胡子顿时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道:“小人句句属实,真的没有丝毫陷瞒,请将军手下留情啊!”

    杨远目中迸出寒芒,冷冷盯视了他一会儿,待山羊胡子的额头布上了满满一层冷汗的时候,这才开口道:“也罢。本将且信你一回,如今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领咱们混入堡里,指出小院位置,便算你立一大功。或得大王嘉奖也不是没可能。”

    “将军,这不是要小人的命吗?”山羊胡子为难道:“族里早有规定,若是私自勾结外人。是要被浸猪笼的呀!”

    杨勇顿时面sè一寒,转头再喝:“即然他自已寻死,那就先送他上路,杀!”

    一名亲卫拨剑起身,伸手就来抓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当即吓的面sè煞白。再度磕头大声叫唤:“将军饶命,饶命啊!”

    杨远示意同伴停步。声音放缓了些:“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现在死。你也知道咱们的身份,杀个把人不算回事。二是乖乖配合。大王对于有功人士从不吝于褒奖,不但能为你去除奴籍,还会给你一大笔赏金,将来可以于长安过上舒舒服服的rì子,一边是助纣为虐,顽抗到底,一边是举义反正,于国有功,你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另外再jǐng告你,你也莫存有侥幸,我秦军能大败石虎,莫非铲不平你区区杜氏坞堡?本将不过是不愿滥杀无辜,否则,现在就把你带回给大王录了口供,凭此足以大军发来!给你十息时间,好好考虑,若还不醒悟,那说不得,可别怪咱们心黑手辣了。”

    一呼一息间,时间如飞般流逝,仅仅三息工夫,山羊胡子便猛一咬牙:“将军,小人愿意,小人愿尽全力配合。”

    杨远满意的笑了笑:“这不就得了?最后提醒你一句,即便你出卖咱们,凭咱们几人的来头,你杜氏未必就敢如何,说不定还会礼送咱们出堡,而你,却必死无疑,明白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山羊胡子抹了把冷汗,赶紧应答。

    杨远又向一名亲卫吩咐道:“你留在外面先看着另三人,待黎明之前备好马匹于堡外接应,至于他们”

    那三人紧张起来,不自觉的看向了杨远。

    杨远微微一笑:“到时候留些钱财,自行散了便是!不过,本将奉劝一句,你们最好在原地呆着,这里足够隐蔽,等闲不会让人发觉,而杜氏勾结羯贼,一旦查到实证,秦王大军三两rì必将踏平杜氏,到时候你们自行回返即可,不但能分得田地,也能免了沦为难民之祸,该如何选择,你们自已想清楚罢。”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我等三人必然听从将军吩咐,老老实实呆在此处,保证不出任何乱子。”三人当即跪下做起了保证。

    杨远点了点头,催促道:“好了,咱们准备下,动作都快点!”

    那两名亲卫立刻换上了家仆衣服,与杨远一道,押着山羊胡子上了马车,向着杜氏坞堡驰去。

    有了山羊胡子的出面,倒也没生出波折,三人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坞堡,坞堡里屋舍一进接着一进,一眼望不到头。

    三人不由得均是现出了满脸的震骇之sè,北方的坞堡,他们尚是首次得见,同时也暗道侥幸,如果没有山羊胡子作为内应,既便云峰领着大军前来,想要找出羯胡jiān细也无异于大海拖针,很有可能杜氏就直接把那两人给灭口了,让云峰拿不住话头,于舆论上处于不利境地。

    杨远三人索xìng住进了山羊胡子的宅院,身为执事,居住条件还是挺不错的,一大进院落共有数十间屋子,只要不乱走乱动,倒不怕被他的家人撞破,而杨远并不限制山羊胡子的行动,山羊胡子也识趣的很,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来到了子时(凌晨一点),三人早已准备妥当,趁着夜sè摸了过去。

    坞堡对外防守严密,对内除了个别之处,大多松懈的很,它不光是个军事堡垒,还得提供族人对生活娱乐的需要,总不能如军营般搞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吧?

    很快摸到了客舍区,如今秦国正与石虎交战,等闲不会有人前来拜访,因此客舍区一片漆黑,除了最靠里的一进院落。

    山羊胡子并没有提供羯胡的详细住址,没办法,他也没来过,只知道被安置在客舍,如今这一点灯火倒成了指路明灯,三人可以确定,这就是羯胡的住处。

    杨远示意两名同伴隐蔽身形,自已轻手轻脚的攀上附近的大树,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内望去,就着朦朦胧胧的月sè,可以看到院门有两人把守,院子里还有四人倚坐着花坛打盹呢,寝室却灯火通明,窗纸上映出了隐隐约约的身形。

    摸清楚了大致状况,杨远滑落地面,小声道:“院门两人,院内四人,小心点,别弄出声响,上!”

    两名同伴略一点头,跟上杨远猫着腰向前移动,转过两堵院墙,分别从背囊里各取出一架折叠式弩机,熟练的填矢上弦。

    这种弩机正是天机门使用的那种,折叠小巧,易于携带,适于执行特殊任务。

    几息之间,矢已填上,二人端起弩机,略一瞄准,便双双扣动了扳机。

    “啵!啵!”两声轻响!

    两名守卫连闷哼都未发出,就咽喉同时中箭,身形缓缓向着地面栽倒。

    杨远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伸出双手,堪堪托住这两具尸体,脚下却一个不留神,“啪!”的一声,踢碎了一个花盆。

    “什么声音!”里面似乎有人被惊醒,发出一声喝问,看来jǐng觉还是挺高的。

    “喵~~喵~~”杨远急中生智,发出了两声猫叫。

    “娘的,哪来的野猫叫chūn!吓了老子一跳!”那人嘟囔道。

    “就你胆子最小,家主严令不许外人接近,谁会过来?老二,你们说是不是?”又一人嘲笑道。

    没过多久,院内再度有声音发出:“咦?怎么没声音,他娘的,这两人不会睡着了吧?你!跟老子出去把他们踢醒!”

    趁着说话的工夫,那两名亲卫已窜上近前,刚刚一左一右隐藏在门边上,就听到吱的一声轻响,院门朝内打开,两个身形探着脑袋走了出来。

    亲卫同时出手,一手掐住咽候,另一手摁住脑袋,于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用力一拧!

    “喀嚓!喀嚓!”两声脆响,走出来的两人连敌人的面都没照,便双双魂归了地府,紧接着,二人再度擎出弩机,猛的身形一闪,冲入院落,扳机一扣,院内二人亦是咽喉中箭,当场毙命。

    眨眼间解决了六名敌人,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没有千锤百炼的技能与无数次的演习根本难以完成。

    三人不急不忙,把门外的四具尸体搬入院落的yīn暗处,一名亲卫看了看亮堂堂的寝屋,转头问道:“杨队,咱们怎么进去?是直接冲还是从上面走?”

    所谓的从上面走即为上屋顶揭瓦。

    杨远不假思索道:“咱们敲门进去,听老子号令再shè,记着留活口就行,看这情形,里面应该有女人,别误伤了她们。”

    “嗯!”两名亲卫点了点头,三人向寝屋走去,随着距离接近,里面的动静越来越清晰,除了男人的yín笑,还有啪啪的声音与女人夹杂在哭声中的呻吟。

    三人不由得想起了山羊胡子的描述,心里都有些好奇。

    来到近前,“咚咚咚!”杨远伸手敲门。

    “娘的,不是早交待过了吗?不许来打扰咱们!”屋内立刻就暴出一声怒骂。(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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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介绍:
五胡乱华,金戈铁马!狼烟遍野,尸横满目!幸运的是,他穿越到了貌美如花的大小姐主仆二人身边,享受着无边艳福。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使他立志:纳美女于怀中,扬汉威于万世!穿越五胡乱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五胡乱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