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拜见裴妃
“哼!”南顿王宗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屑道:“军营重地岂能如此儿戏?简直可笑之极,孤实在难以想象,如此散漫不尊军纪,又是如何击破了沈充与周抚,莫非使了邪法不成?”
郗鉴也感暗不解,跟着问道:“云将军,南顿王话虽不中听,理却没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营寨似乎看不出章法啊?而且,对军士是不是有点过于放纵了?”
云峰淡淡笑道:“尚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充的歌舞姬已有大部分自愿委身于末将麾下亲卫,您看,既然成了亲,明明同处于一座营寨,若让双方分居,似是不大人道,因而末将把这部分人迁出来,单独划出一块区域立帐,您才看到营寨较为混乱。/末将也不瞒您,这座营寨先天不足,地形难以展开,守寨靠的是白荡湖与湖前的树林,与营寨的布置并无多少关联。”
南顿王宗只听到了前面一句,再往后的军营防务要点连左耳都没进的去,更别提从右耳出了,他在意的是沈充的歌舞姬,原打算趁机讨要几个回去玩玩呢,没料到的是,云峰竟把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许配给了粗大兵们!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痛心疾首之sè毫不掩饰的现了出来,太暴敛天物了啊!沈充的歌舞姬个个都是sè艺双绝,那些粗大兵们能欣赏得了吗?
郗鉴、温峤二人倒是诧异的相视一眼。他们起先也认为云峰定然把那几百名美女据为自有了。他俩虽谈不上太好女sè,可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美女,是个男人都爱!
然而,在了解到事实真相之后,不由得,二人的心头又生出了股淡淡的敬意。换了其他胸怀大志,又比较关心下属的将领,赏赐出一部分很正常,可一个都不留那就太狠了?他们扪心自问。换了自已很可能就做不到,而这人,还真是大手笔!
其实云峰也不是不动心,这些女子论起姿容来。可能当中没有如张灵芸、诸葛菲及宋袆般的顶尖绝sè,却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大致相当于荀灌娘、苏绮贞与庾文君的水准,更何况她们人人能歌擅舞,自年幼起便接受了侍弄男人的专业训练,论起媚惑男人的手段,或许不能夸赞为妙到毫颠,但评价为炉火纯青也是当得起。
不过,云峰也仅止于动心,他可不敢真的把她们纳在自已身边。谁让他把家里的女子都娇惯成了管家婆呢?而且身边还有个专门帮他掂念着内宫规模的小辣椒!话又说回来,他对自已如今的生活状况还是挺满足的,不会去没事找事。
正当云峰由那三人的神sè变化而不由得暗生感慨时,温峤的声音响了起来:“云将军,峤有一言不吐不快,自古以来,军营之中从无有如此般的放纵,云将军怎就不约束他们?”
云峰回过神来,随意的笑了笑道:“温侍中或许也清楚,军营乃地道的肃杀之地。而且人多拥挤、居住空间小,将士们长时间呆下去难免会在jīng神上紧张压抑,要说就此引发营啸可能过于危言耸听了,却也不利于将士们保持正常的战斗状态。末将以为,军营当松紧结合才较为妥当。末将并非不cāo演军士,每rìrì出rì没各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除了安排人手轮流jǐng戒,就尽量给将士们提供些娱乐活动,以使他们不至于产生枯燥乏味的感觉。”
“好!”郗鉴似是有所悟,忍不住赞道:“云将军这套练军之法虽从未见诸于世,却极有道理,老夫受教了!”郗鉴也有不少部众,云峰的所为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云峰微微一笑:“尚令过奖了,末将不敢当,来,前面就是裴妃与东海王居所,咱们走快点。”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亲卫们早过了需以军纪来约束的阶段,只要一有异动,立刻就能集结起来,而普通士卒能否有这么好的自觉xìng,那得郗鉴试过了才能知道。
四人均是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两座普普通通的营帐前,南顿王宗不禁眉头一皱,显然由于裴妃母子没有受到特殊优待而有些不悦,云峰也不理会他,在其中一座外唤道:“请问裴夫人可在?尚令、温侍中与南顿王来访。”
“断山,你们几个先等着,听为师召唤再进来。”帐内传出的是荀灌娘的声音,云峰也没过于诧异,这几天荀灌娘同情心泛滥,有事没事就过来陪着裴妃。
“弟子明白!”云峰应了声,回头递给三人一个歉意的眼神。
“哼!”南顿王宗仿佛害了鼻炎似的,又是重重一哼,而郗鉴与温峤则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也知道荀灌娘脾气古怪,没必要与这个女人计较太多。
“好了,断山,你们进来罢!”好在没过多久,荀灌娘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四人依次走了进去。
营帐中只有荀灌娘与裴妃在坐,数rì不见,裴妃的气sè倒是好了一点,神态却有些扭昵,云峰不由得细细一看,只见裴妃脸上有着数个浅浅的圆型印痕,再四处一扫,发现几案的一角随意搁着几片黄瓜片、一堆鸡蛋壳子、大半碗碗蛋清加牛nǎi的混合物与一瓶蜂蜜。
这下云峰明白了,荀灌娘多半在以自已传下来的美容土方替裴妃做美容呢,其中蜂蜜专抹嘴唇,坚持个十天半月会有惊喜出现,而蛋清加牛nǎi可做为面膜使用,蛋清能紧致毛孔,牛nǎi起营养皮肤的效果。只不过裴妃的衰老来源于大起大落的身份变化与坎坷不堪的生活经历,如果不能保持轻轻愉快的心境,再好的化妆品都不起作用,不过,云峰也不会专门去提醒,免得被人产生了误会,裴妃的身份太敏感了,是个招惹不得的女人。
云峰正暗暗摇头间,温郗二人已齐齐施了一礼:“臣见过东海王太妃!”。
而南顿王宗只是随意拱了拱手,他也是王,辈份也不低,他父亲汝南王亮是司马昭异母弟,晋武帝司马炎的叔父,他本人与东海王越同一辈份,比司马睿高上一辈。接说这里面有个问题,即东海王冲为司马睿第三子,继东海王统胤应尊裴妃为祖母,却以母子相称,这就很令人费解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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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索要巴东
裴妃起身,分别向三人回了一礼,南顿王宗却张望了一会儿,迟疑道:“怎不见东海王?”
裴妃随口应了句:“冲儿去前面树林掏鸟蛋了。”
南顿王宗顿时老脸一沉,指责道:“东海王身份尊贵,怎能做出这等卑贱之事?又成何体统?孝元皇帝既然把皇三子过继与太妃,太妃理当负起教导之责,否则,若行为举止有**份岂不令东海孝献王于地下难安?更何况鸟窝都在树顶,爬那么高万一有个闪失谁能担当的起?请太妃速将东海王召回!”
裴妃的面孔一瞬间也挂了下来,当年东海王越权倾天下,她自已又出身于高门河东裴氏,也是个强势女人,从未有人敢当面指责,后来遭了难,xìng子收敛了不少,可骨子里的傲气仍在,如何能受得了一小小南顿王的嘴脸?当即冷声道:“冲儿已过继给本宫,如何管教还轮不你来插手!而且有云将军亲卫看护,即便失足,也有人在下面接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南顿王宗恼怒之极,刚要发作,荀灌娘却抢过来,不耐烦道:“小孩子顽皮点算得了什么?南顿王你太小题大作了,好了,若南顿王你仍是不肯罢休,呆会儿自已去树林里寻东海王便是!”
不给南顿王宗开口的机会,荀灌娘又抬眼看向了温峤,问道:“师兄,你们这是来干嘛的?”
温峤苦笑道:“师妹啊。你还是这幅火爆脾气。哎朝庭听闻裴妃母子暂居于云将军帐中,因此为兄三人特来一探,没想到传言属实。而云将军虽已告之了事情经过,可军营条件简陋,东海王又身份敏感,朝庭打算把他母子二人接入宫中居住。”
裴妃面sè微变,坚拒道:“既然温侍中已清楚了,那么请回去转告主上,本宫与冲儿不走,这里挺好。请主上勿要担心,一待王敦败亡即刻回返晋陵。”
“太妃,你这是什么话?”南顿王宗顿时不悦,直斥道:“东海王冲少不更事。很容易受人诱骗,而太妃你身为假母,自是需要多留个心眼,可莫要被别有用心之徒利用啊,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更何况你一寡居女子,理应恪守妇道,如今却与一男人搅和在一起,又如何对得起东海孝献王在天之灵?莫非不怕丢了皇室脸面?太妃,悬崖勒马为时未晚,请立刻请来东海王。与我等三人入宫面驾!”
这话说的难听之极,帐内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荀灌娘的面sè也寒了下来,而裴妃更是怒不可歇,三步两步迈上前去,突然甩手,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狠狠扇上了南顿王宗的脸颊,五道鲜红的指印立现其上!
南顿王宗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脸怒道:“你。你真是胆大包天!你这女人疯了不成?”
裴妃冷冷一笑,不屑道:“司马宗你也不找面铜鉴照照看,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宫?哼!你父司马亮乃一胆小如鼠、贪吝无道之辈,身为顾命大臣之一,武皇帝崩竟畏惧权jiān杨骏不敢临丧。后被杨骏遣人追杀,空有人心在手。反连夜奔逃许昌,及杨骏与党羽皆为贾后夷诛,你父一朝小人得志,再次入京专权弄政,赏罚无度更甚于杨骏,后来贾后派军围攻你父,仍不做抵抗,束手就死!古来窝囊之辈未有人能如司马亮!
而你司马宗,自过江以来招揽民间游侠,与匪类结交,若不是有先主护着,你这王爵早给下了吧?话又说回来,你当年爵仅南顿候,这王位如何来的?还不是识时务攀上了先夫才得以进爵为王?如今居然忘本欺到咱们孤儿寡母头上来了,打你还是轻的!若换了十余年前,你可有胆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众人不禁暗暗咋舌,这个裴妃也是个厉害人物啊,骂人连带南顿王宗的父亲一起骂!而南顿王宗气的浑身发抖,重重一甩袖袍道:“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孤羞于与你一般见识,你既不顾廉耻强留于此,孤这就回宫面见主上,咱们走!”
郗温二人却没移步,郗鉴摆摆手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毕竟东海孝献王有大恩于先主,太妃的意见不可不尊重啊,不如这样,南顿王请先行,老夫与太真有些事情需要与云将军商议。”
一听这话,南顿王宗立刻把刚刚提起的脚步放了下来,他这一趟的目的之一就是监视郗温二人是否与云峰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又怎肯独自离去?至于颜面大失,暂时也顾不得了,当即改口道:“哦?有何事需背着孤?莫非yù对主上不利?”
这下子,就连云峰也忍不住的一阵怒火直往上冒,这个老头子会不会说人话啊?温峤却笑着劝道:“云将军勿要动怒,你可莫要忘了,不久前才提醒的殿下,生气伤身哪,啊?呵呵呵”
云峰一阵无语,摇摇头道:“你我不如先离开此处,还是不打挠裴夫人了。”
“断山稍等一会儿!”荀灌娘站起来道:“不如你们就在这罢,为师刚好与裴家姊姊去湖边散散步。”说着,上前挽住裴妃,双双走了出去。
“哼!不懂礼数,于妇人帐中议事成何体统?”南顿王宗嘴里嘟囔着,又要抬脚起步,而那三人皆是纹丝不动,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之sè。
“你们....?”南顿王宗颤抖着手臂指向三人,显然由于他们的不配合而怒上加怒。
温峤摇摇头道:“于何处不能议事?何必那么讲究?来来来,咱们分别坐下,可不能辜负了师妹的一番好意啊。”并率先坐了下来。
主席没人去做,南顿王宗一看温郗二人坐成一排,立刻抢先一步占住了云峰上首,这种小家子气举动令三人均是暗暗好笑,云峰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就是个缺心眼,也不与他计较,于下首落座后,拱手问道:“尚书令,不知唤住末将是为何事?”
郗鉴正sè道:“太妃与东海王之去留暂时先搁着,你我也不好强迫于她,待朝庭商议后再说,老夫唤住你,实为王敦之事,如今此人龟缩于石头城,而朝庭兵力不足,一时拿他也无可奈何,长久以往,也不是个事啊,不知云将军可愿再为朝庭分忧?”
云峰不答,反问道:“想必朝庭亦是做过商议,不知能否告之?”
南顿王宗插嘴道:“哼!若不是刘遐无辜被你杀害,朝庭又怎会落至如此两难境地?你须负起全责!”
云峰甩都不甩他,继续看向对面。
温峤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寻思道:“为今之计,只有请祖约渡江合攻石头城,可王敦水师仍在,祖约难以过来,朝庭想请云将军伸出援手攻破姑敦。”
温峤的看法倒是与云峰不谋而合,均点出了姑孰是关键,云峰不禁暗地里jīng神一振,表面却为难道:“姑孰由王敦心腹邓岳镇守,此人少有将帅才略,拥步军一万,水军战船百余,而末将手中仅一万余骑,打打野战自是不在话下,可攻城,那就难为末将了啊,何况姑孰为王敦大本营,军械粮草均出于此,邓岳必不敢轻慢,以骑兵长途奔袭,很可能落得个徒劳无功的结果,哎”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温郗二人也明白云峰说的是实情,只是不相信他会束手无策,均以眼神交流起来,趁着这个空档,南顿王宗再次插话道:“哼!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是何主意,不就是想要好处吗?说,这次想从朝庭手里得到什么?”
听了这话,温郗二人的眼中不由得现出一丝愕然,连声暗骂着这人的愚蠢,哪有这么快就把自家底牌兜出来的?
云峰的脸上却浮出了一丝轻视之sè,转头问道:“哦?殿下能做得了朝庭的主?”
“怎么不能?”南顿王宗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大声的反驳起来。
温峤苦笑着劝道:“好了,云将军有什么不妨先说出来,咱们几个也好合计合计,如何?”
“也罢!”云峰点了点头,沉吟道:“既如此,末将就明言了,攻打姑孰,单靠末将一人难以为继,因此请朝庭派出苏将军协同出战,另请朝庭转告于他,末将会放下过往私怨,与他同心对敌,请苏将军勿要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局!至于交换条件嘛,对朝庭来说轻而易举,如今甘将军离奇失踪,巴东已成无主之地,而末将由李雄手中收复的梁州仅余巴东一郡孤悬在外,终是有所欠妥啊,末将的出兵条件是,朝庭把巴东转划过来即可。而攻下姑孰,末将绝不占据,待朝庭派人前来,就即刻退走,绝不食言!”
郗鉴与温峤二人再次相视一眼,从云峰索要巴东可以明确判断,甘卓的确是死于他手,不由得双双从脊椎深处冒出了一股寒意,两万人马说灭就灭掉,尽管事先必有周详策划,但这人手中掌握的力量亦是恐怖之极,可是,又能说什么呢?
温峤正待开口,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南顿王宗重重一击几案,也顾不得手掌被震的生疼,勃然怒道:“果然是你!甘将军果然死于你手,哼!杀害朝庭重臣竟还敢索要其地,当真嚣张之极!依孤看,古来乱臣贼子亦不过于此,比起王敦来亦是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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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送别
云峰把脸一沉,冷哼一声:“殿下可有人证物证?若无证据请勿胡言乱语,末将念你年纪老迈,这次就不作计较了,不过,请殿下今后注意言辞,换了他人未必有末将这么好的脾气。”接着,冷冷扫了眼南顿王宗,又话音一转:“巴东地贫民瘠,甘卓治下,郡内壮男多被强征入伍,以至田地大片抛荒,徭役则以老人妇女充数,说成民不聊生毫不为过!如此残暴之辈,无论死于何人之手,巴东军民定会举双手叫好!交割巴东,这是先决条件,若朝庭不从,末将将由梁州发兵,替朝庭拿下荆州,请南顿王把这句带给主上!”
云峰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十足,南顿王不禁气的面sè发青,却出奇的再没发作,这令温郗二人均是暗感不齿,别看这人叫嚣的凶,原来是一欺软怕硬之辈啊。
温峤站起来不动声sè道:“峤明白云将军的意思了,不过,我等三人暂且不能应下,不光是朝庭方面需要讨论,还得与苏将军沟通好,云将军应能谅解,三两rì之内,朝庭必有回复。”
云峰点点头道:“末将就等着朝庭的好消息了!”
郗鉴也站起身拱了拱手:“事不宜迟,我三人这就回宫,告辞!”
温峤看了看仍坐着不动的南顿王宗,催道:“殿下,该回宫了,请速速起身罢。”
南顿王宗这才满面怒sè的爬起来。大袖刷的一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云峰也不理会他,向温郗二人示意道:“由末将送送二位。”
温峤摆了摆手:“云将军太客气了,不必麻烦,请留步便是。”说着,与郗鉴双双离开了营帐。
云峰看着两人的背影由帐内消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总觉得温峤的态度令人生疑,似乎变的好说话了。当然,温峤心路历程的改变他是不可能清楚的。
郗鉴、温峤与南顿王宗带着云峰的要求回返后,立刻在朝堂上引发了喧然大波。司马绍气的须发直颤,再有那个老家伙的火上浇油,更是不顾颜面的当庭破口大骂!
然而,骂人能有什么用呢?反而丢光了自已的脸。关键还是要靠拳头!司马绍的拳头不大,最终在群臣的劝说下,极不情愿的答应了云峰的无理条件,并迅速派人通知苏峻。至于裴妃与东海王冲,司马绍也不能强来,只得听之任之了。
尽管部将们一致反对,可苏峻经再三斟酌,仍是答应了与云峰协同出兵,他不答应也没办法,不攻陷姑孰。祖约没法过江,而系师在不久前也命他想办法配合祖约南下。
姑孰位于建康的南偏西方向,沿着大江一路南行即可,沿途多为丘陵低山,无险可守。第三天,也就是四月五rì清晨,饱饱的用了一顿早膳之后,云峰站起来正待招呼荀灌娘与苏绮贞出门,张灵芸也跟着起身离座,上前替他整着衣衫。叮嘱道:“云郎,这一趟不同以往,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千万莫中了暗算。”张灵芸的美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安,毕竟这一回须与苏峻协同出兵。而苏峻,包括他手下的流民武装均与云峰有着刻骨深仇。
其余诸女也纷纷站了起来。眼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心,显然,她们与张灵芸有共同的担忧,云峰的鼻头不自觉的泛起了一股酸涩感,勉强笑了笑:“为夫怎会怕了苏峻?他若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否则,可不介意连他一起收拾了!你们都放心便是,这一趟自会小心谨慎,不会大意的。”
张灵芸点点头道:“那就好,这里云郎不用担心,有妾与李将军留下来看守,应该不会出事的。”
云峰微微一笑,伸手抱住了张灵芸道:“来,咱们抱一个!”张灵芸倒也落落大方,乖巧的伏在了这人怀里,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那份牵挂,两颗心已于不知不觉中交汇在了一起,过了片刻,云峰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又向宋袆与诸葛菲主仆笑道:“都来与为夫抱一抱。”说着,走上前去,与四女分别作了一番拥抱。
最后,云峰把目光投向了庾文君,不满道:“庾小娘子,你还傻站着干嘛,快点过来!”
庾文君俏面一红,啐道:“才不呢!将军您最无耻了,这次出门都不带着文君,哪还能再给您占便宜啊!”
在知道即将发兵姑孰后,庾文君哭着闹着要去,可云峰说什么都不愿意带了,上次抱着就没占到便宜,心里有些芥蒂,心想你主动点,赏个香吻或是有更进一步的亲蜜举动,说不定心一软就同意了,庾文君哪能猜出这人的龌龊心思啊,而荀灌娘与张灵芸也出奇的没有劝说,她们都认为这一趟充满着变数,不带也好。
云峰听出庾文君的话语中似乎有商酌的余地,当下嘿嘿笑道:“庾小娘子,来,抱一抱就带你去!”
庾文君的脸蛋更是通红滚烫,神sè间却现出了一丝挣扎。
张灵芸总算是明白了云峰的心思,不禁丢了个白眼给这人,没好气道:“师妹,你就应了将军罢,他这人呀,总是挖空心思占咱们女儿家的便宜,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再说了,你也不是头一次了。”
听了这话,庾文君羞的都快抬不起头来,却强行站直身子,手臂下垂,像个木头人似的,闭上眼睛念道:“将军您快点来,文君自认倒霉好了!”一幅良家婢女被恶霸地主逼迫似的模样。
云峰也不客气,快步上前,一把就将庾文君紧紧抱在了怀里!
“唔!”庾文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原来,云峰这次可是下了狠手,使劲一勒,庾文君当即就透不过气来!
“将军,您快放手,您要勒死文君啊!”庾文君挣扎着大声叫唤。
“云郎,你干嘛啊?”张灵芸连忙责怪道。
云峰回头丢了个你懂的眼神过去,令张灵芸一头雾水,这才放开了手臂,却在收回时,极为隐秘的,快速在庾文君那小胸脯顶端的点点上轻轻拧了下!
“将军您....”庾文君浑身一个激凌,刷的睁开眼睛,眼中一瞬间蒙上了一层雾光!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云峰舔了舔下嘴唇,若无其事的笑道:“庾小娘子,别耽搁了,慢了可怪不得本将了。”这一拧虽仅有短短的一刹那,却探出了虚实,庾文君的小点点不大,仅有黄豆大小,属于娇巧可爱类型,而且顶端略有些凹陷,正是云峰最爱吮吸的那一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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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外王内圣
说起来,庾文君被云峰袭胸已不是头一回了,这次的感受却最为深刻,四月初的建康虽说不上炎热,但也绝对不冷,厚重的冬衣早被脱了下来,庾文君也不例外,仅身着一件薄薄的修身胡服,内里的亵衣也是薄薄的一片小布头,又如何能抵挡得了那么强烈的刺激感?
云峰自认为隐秘的举动却被荀灌娘瞅了个正着,令她不由得一阵脸颊发烧,前些rì子被云峰探入衣内的那种难忘感受仍是历历在目,仿如刚刚发生在眼前一般,强压下砰砰乱跳的小心肝,荀灌娘催促道:“文君,别耽搁了,咱们还得去与姚将军汇合呢。**”
“哦!师尊你等一下,文君去去就回!”庾文君不愤的应了声,狠狠瞪了云峰一眼,这才走出了营帐,没过多久,挽了个小包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灵芸摇摇头道:“云郎,姊妹们都送送你,师尊,绮贞,还有师妹,都小心点啊!”
“嗯!”三女纷纷点了点头,跟着云峰,在留守诸女依依不舍的相送下离开了膳帐,营门处早有两千亲卫列队相候,云峰四人刚刚跨上战马,正待喝令启程,却见到裴妃与东海王冲正快步而来,只得翻身下马等候着。
很快的,母子二人来到近前,裴妃施了一礼:“妾恭祝将军此行马到成功,一举攻克姑孰!”接着,又向东海王冲示意道:“冲儿,还不快向将军行礼?”裴妃也明白这一战的重要xìng。事关能否安返晋陵,因而放心不下亲自前来送行。
这小屁孩的面sè似乎有些黝黑,看来应是整rì穿梭树林所至,裴妃也不愿问他。毕竟不是亲子,她的亲子早死在了石勒手中,何况东海王冲的品行也有些问题。
东海王冲显得不大情愿,却没办法,只得无奈的拱了拱手:“孤也祝云将军旗开得胜!”
云峰回了一礼:“裴夫人与东海王莫要多礼,托二位吉言,此战过后,王敦必破!”
亲卫们突然爆出一阵呐喊:“王敦必破。王敦必破!”
两千人扯着嗓子同发,猝不及防下,爆出的声势令这对母子均是面sè骤变,尤其东海王冲更是腿脚发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亏得看护他的亲卫扶了一把才免得当场出丑。
待到声音渐渐平歇下来,裴妃拍了拍胸脯,心有所感的叹道:“依妾看,云将军这两千亲卫的声势当不弱于千军万马。哎若是当年先夫手里有此强军。又何至于忧惧而亡?”说着,脸上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缅怀之sè。
云峰却出乎意料的面sè转寒,冷哼道:“令先夫之所以败亡不在于兵势不强,而是自绝于天下。否则,纵使手握百万强兵又有何用?无非是另一个秦始皇罢了!”
裴妃一怔。不悦道:“妾与东海王虽托庇于云将军,但请你勿要辱及先夫。”
云峰摇摇头道:“末将绝非诽谤东海王越。令先夫少有美誉,为人谦虚且扶助平民,因而受天下士人及百姓的尊敬,然而,因参与诛杀杨骏有功,进爵为东海王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先于太安二年出卖长沙王乂,又于光熙元年鸠杀惠帝,永嘉三年,诬谄帝舅王延作乱,遣甲士三千入宫将其处死,由此时起,令先夫便大失众望,受士人及百姓猜嫌。散骑侍郎高韬常有忧国之论,令先夫又诬以讪谤时政将其杀之,其专擅威权,把持朝政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因而怀帝下诏令天下藩镇共讨之!”
说到这里,云峰顿了顿,见裴妃的面sè已变的愈发苍白,却无多少愤怒的神sè,心道这个女人还未泯灭天良,于是继续道:“令先夫既于孝元皇帝有大恩,何以孝元皇帝仅勉强追谥令先夫为献?这就说明了一切!”
随着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裴妃的身体不由得开始剧烈颤抖,云峰的斥责,每一个字都似柄重锤般敲在了她心里,全都是不争的事实。起先裴妃从未留意过这方面,然而,细细一想,东海王越轼君乱政,所作所为与乱臣贼子又有何异?
看着裴妃的失魂落魄模样,荀灌娘暗感不忍,连忙上前扶住她,责怪起了云峰:“断山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东海王越纵有不是,可人既已逝去,所有的一切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又何必揪着不放?更何况裴家姊姊并未参与其内,你那么凶干嘛?”
云峰正sè道:“老师您错了,弟子并非故意要与裴夫人为难,而是要点出,东海王越之所以会专权弄政,虽看似利yù薰心,实则由识字时起,就走上了弯路!”
见众人均是面现不解,云峰解释道:“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外圣内王便为士大夫所认同,表现为对外宽厚,对内严苛,欺压百姓,打击异已!尤其是卫鞅的弱民愚民观点更是为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奉为金科玉律,如此岂能不专权弄政,祸害天下?再看东海王越,此人生前亲善鲜卑诸部,引之为援,固然,在与成都王司马颖的征战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可是鲜卑兵所过之处,在权贵的纵容下,无不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令惨象令人目不忍睹,听说陶侃这一路北上便造了不少虐!”
接着话音一转,云峰看向了东海王冲:“东海王年纪尚幼,谁没个年少轻狂时?不过,光yīn终是匆匆而逝,要将来有所作为,还须自少打好基础才是,到那时,再回首看往昔胡闹,仅搏得莞尔一笑罢了。如殿下有心发奋,末将劝你少读些儒家经传,外圣内王那一套不学也罢,治国应以外王内圣才是正道!末将另赠你几本,你若有心可好好翻阅一下。”又转头喝道:“去把那几本取来!”
“遵命!”一名亲卫施了一礼,快步而去。
说这话的时候,云峰不自觉的想到了前世的美国,美国奉行的那一套,按中国人的话来说,正是外王内圣!对于他国来说,美国是个典型的恶霸,总是指手划脚,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讨厌它,但对于美国人自身而言,那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美国人常常会在外国人面前说自已的国家如何如何不好,比如zhèng fǔ是怎么的邪恶,幕后的财团与公司如何cāo纵政治,而某国的某些方面还要胜过美国。其实,这些都没意思,假如你问这个发牢sāo的美国人要不要交换国籍,他肯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了。
有内圣外王型的国家,自然也有国家崇尚内王外圣。表现为对外什么都不要,只要面子,以成就圣人名声,对内则恰恰相反,除了面子不要,其他什么都要,成就王霸之实!一想到这种国家的典型代表,云峰就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正暗暗感慨间,亲卫很快把送来,云峰递给东海王冲笑道:“殿下,若能用心阅读,或许会有些益处。”
裴妃代为接过,神sè复杂道:“云将军说的不错,先夫确有大罪于社稷,妾母子受教了,再谢过将军赠之德。”随后,又转向荀灌娘叮嘱道:“妹妹一定要注意安全,姊姊盼着你早rì归来。”
“姊姊放心好了,灌会注意的。”荀灌娘笑着点了点头。
云峰也微微笑道:“时候不早了,裴夫人与殿下请回罢。”接着大手一挥:“出发!”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在裴妃母子的目视中,向着林外驰去。
骑在马上,荀灌娘转头问道:“断山,为师还是不解,东海王越或许与外圣内王能扯上些联系,却也较为牵强,可是,你赠与东海冲干嘛?莫非打算培养他,还是将来行王敦故事拥他为帝?”
云峰解释起来:“弟子这几本明着送给东海王冲,实则希望裴妃能翻一翻,裴妃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既是东海王越的遗孀,又出自河东裴氏,在东海王越的原幕僚中有着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弟子已施恩于裴妃,将来若能再得到她的理解支持,对于弟子兵不血刃夺下江东有着难以估量的意义!”
“将军您可真够yīn险!您的心机让文君感到害怕!”庾文君连忙后怕般的缩了缩身子,尖叫道:“论起算计人来,王导、郗鉴、温师叔那些老狐狸都比不上您,文君可得离您远点,免得那天被您算计了还懵然不知呢!”
“文君你胡说什么?”荀灌娘顿时面现不悦,责怪道:“断山没些手腕如何在这乱世中成就一番霸业?又如何斗得过那些老狐狸?何况什么时候算计过你了,你可别没心没肺的,知道吗?”
“师尊,您就知道护着将军,文君不过随口说说的嘛!”庾文君小嘴一噘,显得委屈之极。
荀灌娘俏面顿时一红,也不再言语,没多久,一行人出了树林,与已经以拾好行装的姚益生部汇合,合计一万一千骑,浩浩荡荡的驰向了南篱门。
当骑队抵达的时候,南篱门下的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苏峻部严阵以待,仿如大敌来临一般,谁都知道,这一战的形势万分复杂,不但要面对镇守姑孰的邓岳,还得时刻提防着来自于身边的威胁。流民们均为桀骜不驯之辈,有仇报仇,有恩则视具体情形而定,如果问他们最恨的是谁,当非云峰莫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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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利益分配
数万道不善的目光齐刷刷shè来,场中充斥着一股山雨yù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一般人早就吓的腿脚发软,汗如雨下了。不过云峰对这种场合经历的太多,已免疫了这类目光,他也不下马,拱手呵呵笑道:“是本将来迟了,让苏将军好等,实是抱歉之至。”
苏峻是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到来,差不多等了有半个时辰,却总是不见动静,渐渐地暗生恼火,如果他能猜到云峰先与诸女依依不舍的拥报告别,出来后又和裴妃罗嗦了一大通,很可能会当场气炸了肺!
只是云峰带着满面微笑,苏峻也不好当场发作,当即不冷不热的应道:“云将军客气了,本将也是刚来不久。”接着,又扫了眼荀灌娘三女及跟在云峰身边的百名女罗刹,目中不由得现出了惊艳之sè,啧啧赞道:“云将军倒是风流的很,出征作战还不忘携带女眷,令本将好生羡慕啊!”
“哦?”云峰面现诧异之sè,反问道:“苏将军想女人了?那实在是抱歉,本将可是小气的很,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下回出征你也带上,只要别是抢来的就成,否则,呵呵,后果你知道的,本将最看不得yín人妻女。”
苏峻面sè一变,一股怒火腾腾直冲头顶,好半天才忍着怒道:“不知云将军对此次作战可有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云峰淡淡道:“姑孰包括城池与采石渡口,本将取采石。苏将军攻城池,如何?”
“哼!”苏峻冷哼道:“云将军倒是打的好算盘,谁都知道,采石仅有一道寨墙守护。/从地面强攻必破,而城池墙高,非指rì可下,云将军舍难取易,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云峰不以为意的双手压了压,微微笑道:“苏将军请冷静,难不成苏将军要以步卒取采石?步卒行动迟缓,即便取下。王敦水军只怕也跑了个七七八八,若不能俘获水军为我所用,攻取姑孰有何意义?王敦依然能封锁住西岸的历阳,祖将军仍是过不了江啊!”
苏峻哑口无言。他也知道云峰说的是事实,这就是吃了手上没骑兵的亏,却又不甘心道:“那俘来的水军归谁所有?”
云峰理直气壮道:“自是由本将说了算!”
“欺人太甚!”苏峻似有发作的迹象,云峰又不紧不慢道:“水军归属朝庭早有明文,由海门水军督谢尚与尚令两家对分。苏将军若有不满,可速入宫城向朝庭申诉,本将在这候着便是。”
苏峻一瞬间气喘如牛,目中的愤恨毫不掩饰的shè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恨朝庭呢,还是恨云峰。或许两者都有。深深喘了几大口气,苏峻勉强平息下怒火。又问道:“姑敦城里的王敦军粮草军械及战俘该做何处置?云将军莫非要再插一手?”
云峰摇摇头道:“城池由苏将军攻打,一切物资装备自然归苏将军所有,本将不染指分毫!”
“好!”苏峻咬牙切齿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云峰毫不迟疑的一口应下,又拱了拱手:“既然已商酌好细节问题,那事不宜迟,本将先行奔袭采石,于姑孰外城恭候苏将军大驾!”随后猛一招手:“弟兄们,走!”
隆隆的马蹄声骤然响彻天际,裹挟起一大片烟尘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你他娘的!”尘土随风飘落到苏峻脸上,他忍不住骂了声!早知道分开来行军,又何必在这傻站半个时辰呢?
一名部将愤愤的探头过来:“将军,此人太过嚣张,莫非咱们就白白任他欺凌?您看弟兄们,都憋着口气哪!”
苏峻转头看了看,全军上下均是面现屈辱之sè,其实他自已也是屈辱的很,身为天师道高层,又是系师亲传弟子,平rì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有人敢如云峰般三番五次的折辱于他?
可是苏峻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忍,云峰巴不得他来滋事呢。不甘的叹了口气,苏峻转头道:“如今敌强我弱,不宜生出事端,不过,请弟兄们都放心,迟早有一天,本将要让这姓云的血债血偿!走,全军启程!”
苏峻这一趟走的十分干净,整座营寨都拨了起来,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连同降卒合计一万三千人缓缓开拨,缀着灰尘的尾巴,向着姑孰而行。
而在石头城上方,王敦与钱凤满面忧sè的眺望着先后分两股开拨的步骑军,皆是心事重重。
钱凤忍不住道:“丞相,依他两人分兵而动来看,苏贼定是兵发姑孰,姑孰自吴主孙权黄武年间始筑城以来,经数次整固修葺,早已坚若金汤,又有邓将军亲率一万军驻守,岂是苏贼所能下之?这个凤倒是不担心,只是采石令人堪忧啊,丞相应速派人传令采石水军,命他们回师历阳,以免落入云将军之手。”
王敦摇了摇头,颓然道:“来不及了,士仪你看,云将军所众每人皆配双马,定然一路疾驰直奔采石,姑孰距建康约一百六十里,采石位于姑孰以北三十里,距建康仅一百三十里的路途。而云将军连营帐都不带,一路轻骑简行,只须途中换马疾驰,两三个时辰便可奔至,为时已晚了啊!如今只能期盼采石能先行发现有敌来袭,早做预备。”
云峰也是够狂,这一趟没让姚益生拨营,仅把受伤的战士及零头留下来看寨,他不相信王敦会来攻打一座空营,而朝庭更是不可能。
钱凤也清楚王敦说的是实情,暗暗叹了口气,提议道:“丞相,虽说姑孰失陷的可能xìng不大,可凤心里总是不踏实,云将军若与苏贼放下芥蒂,合攻姑孰,就怕邓将军难以抵住,一旦姑孰陷落,不但水军实力受损,粮草物资亦会尽入敌手,到那时,回军武昌将明显不可为,只余过江攻占广陵一途可走。而东海王冲一事朝庭已不予理会,假如丞相仍有回镇武昌的打算,应当机立断,即刻传令把散布于各处的水军集中起来,全军上船,先解姑孰之围,再兵发陶侃!”
王敦为难到了极点,两条路都是十死九生,实在没法于短时间内做出选择,好一会儿,才无力道:“若现在收回水军,京口郗鉴部必会西进,我军依然处于被动状态,不如先看看情势变化再做定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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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轻取采石
钱凤从王敦的语气中已然听出了有自暴自弃之意,心中大急,赶忙深深一躬,抬头劝道:“丞相,凤请您振作起来,刘玄德屡战屡败,却败而不馁,最终三分天下有其一,您只是一时的挫败又算得了什么?久等之下必错失良机,若祖约渡江南来又该如何?”
王敦一怔,随后摆了摆手:“士仪你误会了,即便刀刃加身,老夫亦不会束手就擒!老夫合计了一下,无论是回镇武昌还是北攻广陵,皆存有莫大风险,石头城绝不可轻离!一来祖约未必愿意过江,再退回来说,就算祖约成功渡江南来,可石头城储备充足,一两年内朝庭休想攻陷。上次你自已也说,时间一久云将军必按耐不住先行退走,那时我军的机会就来了。何况上游有魏乂回攻陶侃,陶侃岂能轻破武昌?既然如此,不如暂守石头城,这样罢,若今年冬季来临之前石虎仍未破得了洛阳,老夫即刻就走!”
钱凤老脸微红,同时暗松了口气,他就怕王敦失去了信心,目中也不由得现出了思索之sè,王敦的计划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只是把希望寄托在石虎一方有些不大妥当。不过,从目前形势看,石虎破洛阳的可能xìng很大,去年冬季异常严寒,才使赵国中山王刘岳勉强逃过了一劫,如今已chūn暧花开,刘岳再无任何倚仗,而赵主刘曜腹背受敌,绝不敢出潼关来援,只待洛阳一失。云峰就必须退走,由此,朝庭再无人是王敦的对手,郗鉴、温峤也不行。
想到这里。钱凤再施一礼:“不错,丞相此策倒不失为一稳中求变之计,以静制动,寻找战机,凤受教了。”
王敦捋须叹道:“如今我军的唯一希望,在于石虎先破洛阳,再陷关中,把云将军拖在北方动弹不得。而老夫则能放开手脚经营江东,如此,或可再现三分天下之局!”
“丞相高见!”钱凤不禁信心大增,由衷赞道。他觉得王敦三分天下的设想至少有五成把握。另五成就看天意了。石勒、石虎之辈可不是沈充、刘遐所能比的,这叔侄二人均身经百战,xìng情凶残。而刘曜,连给他俩提鞋都不配,刘曜在称帝前有个绰号叫常败将军。指他从未打过胜仗,事实也恰恰如此,几次攻打洛阳均惨败而回,只是运气较好。每每能逃得一命,这一点倒和刘备颇为相似。另有一点出奇的是,汉主刘聪从不降罪怪责。及至最后一次攻打洛阳。在晋室仅存的一支jīng锐于苦县被石勒悉数屠杀的情况下,也是王弥先破,刘曜随后才入城,抢了心上人羊献容。至于长安,也是屡攻不下,待愍帝再没法支撑住了,开城献降才得以占据。
再一方面,北方多为平原地带,两军交战,基本上依靠骑兵正面对决,不比南方有什么树林、湖泊之类的作为倚仗,丝毫玩不得花假,全靠硬碰硬的对冲,谁实力强大,谁就能获胜,显然,石勒的实力明显要强于云峰!
王敦此时也是心胸大开,再不计较姑孰的得失,只要荆江二州仍在手中,他便无所畏惧,目光则不自觉的投向了西北方向,尽管他看不到洛阳,眼前却仿佛现出了石虎军攀城而上的朦朦胧胧景象。
而在云峰的骑队里,刚刚奔离了建康,庾文君就忍不住问道:“将军,您干嘛答应把姑孰的所有东西全给了苏峻,那多可惜啊,王敦可是在姑孰下了大力气经营呢!”
云峰微微笑道:“庾小娘子,不得不说,你很傻很天真!本将说给他就是他的了?虽说人不可无信,但也要看情况而定,比如苏峻成功破了姑孰,必然元气大伤,而他手下皆为骄兵悍将,想制造点磨擦还不容易?再比如苏峻久攻不下,肯定要来相求本将,到那时就是提条件的时候了。”
“将军您....”庾文君一瞬间面sè涨的通红,这个很傻很天真的评价仿佛使她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比被摸了胸脯还要难以忍受!反驳的话才出口,却突然一阵猛咳,原来,又急又气之下,庾文君竟被风呛到了。
“咳咳咳!”庾文君伏在马背上咳个不停,云峰连忙探手轻轻揉起了她的后背。
荀灌娘则是一幅忍俊不止的表情,却强憋住,责怪道:“好了,文君,你少说两句不行吗?你看,平时为师督促你练功,你总是偷懒,如今吃到苦头了?功夫不行就不要在马上说话,知道吗?”
“嗯!咳咳”庾文君转头丢给云峰一个不服气的眼神,似乎在告诉这人,文君才不傻,才不天真呢!
接下来的一路,几人再没开声,果然如王敦所料,两个时辰多一点便奔至了采石,奔到差不多有了八十里,全军换了一次马,剩下的五十里则一气呵成。
采石原名牛渚矶,以传说中金牛出渚而得名,孙吴赤乌年间,广济寺僧掘井得五sè石,遂更名为采石矶。
不过,云峰并不急于攻打采石,而是紧挨着采石的水寨,远远的就能看到一艘艘战船以粗大的绳索拴在江边的巨型木桩上,大略一估,约有百艘左右,均为艨艟与斗舰,没有楼船,连绵一里多一字排开,岸上则平放着数百条小船,另外江面上还有十数艘在巡视。
看到这些,云峰当即两眼冒光,水面的船只是没指望了,他的目标就是江边未来的及起航的船只。
云峰赶紧转过头,伸手道:“庾小娘子,快点过来!”
庾文君心知又要被这人占便宜了,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那单薄的衣衫,心想怎么就忘了披身甲再出来呢?一时暗暗后悔着,然而,这个时候也容不得迟疑,连胸前那小点点都被拧过了,再被抱抱也不算什么?只得向云峰凑上身子,云峰则轻舒猿臂,把庾文君稳稳的接入了怀里。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夹着淡淡的汗味传来,云峰不自觉的低头深嗅一口,环住庾文君纤腰的手臂也似有意,却又若无意向上挪了点,搁在了庾文君那柔软胸脯的下沿,并借着战马的颠簸极为缓慢的向上移动着。
“将军,您看您的手都伸哪来了?文君不用你抱,是真的,文君自已可以控马的!”庚文君连忙发出了抗议。
荀灌娘与苏绮贞均是暗暗摇了摇头,你这就是自找的,想让这人放手?不到战斗结束想都别想!
“别闹!出了事本将如何向你家兄长交待?”果然,云峰板着脸呵斥了一句,又转头向带着一脸羡慕之sè的姚益生吩咐道:“益生,你把后队留五百骑看守备乘,另遣五百骑立刻绕到采石以南待命,断守军南逃之路,其余人等即刻冲寨!”
“遵命!”姚益生双手一抱拳,紧接着转过头,运足气力大声呼喝起来。
几息之间,一万骑立刻散开,铺天倒海般冲向了水寨!水寨主要防御的是来自于江面的敌船,后部陆地的防御依靠采石驻军与寨内唇齿相依,可采石驻军哪曾见过如此壮观的万骑冲寨场面?均是两脚发软,无一人敢下山支援。
而寨内于苍促之下构筑的防御并不完善,仅有不是很密集的箭矢shè出,至于投石机、床弩正在手忙脚乱的装弹填矢呢。
这一次云峰还是挺仗义的,为避免姚益生部的不必要伤亡,由身披藤甲的亲卫冲在最前挡住箭矢,一待靠近,立刻掷出钩索,数百人合力一拉,木质寨墙转眼间便轰然倒塌!
紧接着,大批骑兵由豁口处急冲而至,夺取船只的过程依然雷同于海门,一部分羌骑shè箭提供掩护,另一部分随同亲卫们攀船,待上了船将士们才发现,差不多每条船上仅有一二十名水手,其他的都在岸上并未登船,剩下的则收降寨内的溃军,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战斗才刚刚展开,就已经接近了尾声。
约摸一刻左右,喊杀声渐渐的归于平息,泊于岸边的船只由于人员不足,全都落入了云峰囊中,而江面巡弋的战船见势不妙,当即向着下游逃窜。
一队队的的降卒被押解到指定地点集结,采石共有三千守军,也不战而降,这次突击,连同水军在内合计收降一万余人。
不过,云峰总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向荀灌娘问道:“老师,采石水寨怎么船只这么少?弟子在《三国志》中看到,孙吴水军曾数次与曹cāo作战,除了最大规模的赤壁之战,其余每一次出动均为千艘万乘,而您看,采石整个水寨仅百艘战船,既便王敦遣出了大部分,可是,由此能推知王敦至多拥有战船五六百艘罢了,而朝庭并没有成建制的水军,水军尽在王敦之手,莫非晋室的水军实力竟衰败到如此地步?”
“哧!”荀灌娘还未答话,刚刚才挣脱云峰跃下马来的庾文君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顿时不齿道:“将军,没见识真可怕!千艘万乘是把走舸与舢板都计算了在内,哪,就是岸上那些小船。您看江面正在逃窜的大船,是不是每艘后面都系着几条小船?这些小船都没有战斗力,仅以登岸运兵或作为火船使用,何况战船少则配员数十,多则配员数百,楼船更是能载两千人呢,若真是千艘万乘,至少得拥众十余万甚至数十万才行,又哪来那么多的水军?您也不想想,整个江东才多少人口?还要不要步军了,还要不要人种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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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生疑
看着庾文君正撇着嘴不屑的瞧着自已,眼中尽是鄙夷之sè,云峰不由得老脸微红,却又不服气的反问道:“对了,本将倒记了起来,上回于海门见到的青州韩雍水军,不就是没拖拽舢板与走舸?庾小娘子这怎么说?”
庾文君更加的得意起来,以看白痴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峰一阵子,才摇摇头道:“将军,您平时挺jīng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泛起了傻?算了,文君就告诉您,大海上风浪那么大,有时候都有丈许高呢,小船又如何能拖拽的住,还不都翻到海里了?其实,文君奉送您五个字,您才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咯咯咯咯”说着,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笑的前翻后仰,显然为报了一箭之仇而欢欣不已。
男子亲卫与包括姚益生的内的羌军也觉得挺好笑的,然而,他们可不敢当面笑出声,每个人都憋的很辛苦,而苏绮贞与一众女罗刹们平时与云峰打闹惯了,全都捂着嘴偷偷闷笑呢。
荀灌娘也笑了一阵子,莫名的,心里却升出了几丝感慨,她觉得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子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即便不当场发作,也会面sè很难看,可云峰仅仅现出了少许尴尬,并无任何不悦的表现,这人的xìng情与涵养竟会温和至如此程度,真的很难想象。
不由得,荀灌娘又联想到自已那天又是咬他又是打他的情形。看向云峰的目光中。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
‘其实断山真的很难得,就是手脚不大干净,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自已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暗地里,荀灌娘已决定以身相许,不再挣扎。(.)
虽说云峰不清楚荀灌娘的心思,但是也很高兴,他认为御下不在于威严,有起事来自然要尊卑有别。可平时,也就如今rì这般,大战刚刚结束,大伙儿轻松一下不是挺好的吗?他不觉得会因而受到部属们的轻视。一个人能否赢得他人的尊重,靠的是魄力、赏罚分明,而不是时时端个大架子出来。何况能让身边的这些女人们开心欢笑,云峰也很有成就感。
待众女的笑声渐渐停歇,云峰嘿嘿干笑两声:“老师、绮贞、庾小娘子,采石山势虽不高,景sè却颇有独到之处,既然来了怎能不登上一观?益生,这里就交给你了。”
“阿兄,您放心!”姚益生大声应道。
采石高约二十余丈。山势峭拔,江窄水急。山上怪石嶙峋,茂林修竹,景sè优美。云峰前世曾来过采石一游,与一千七百年前比起来,山上少了诸多的亭台楼阁,也没有谢尚所铸的旧城遗址,其他并无多大变化。
山体正对大江,后方环绕有牛渚河,遥对天门山。天门山又称为东西梁山。西梁山位于江左历阳境内,东梁山位于采石上游,东西梁山壁立于大江两侧,势如斧削,扼守江流。又有大江锁钥之称!
四人领着十余名女罗刹登上山顶最高处,低头下望。只见矶底突受约束而激怒的江水如离弦之箭直喷于壁上,激起飞雪千堆,显得险峻万分。正对面则是一江心洲,此处的江流水势湍急而回旋,是大江除三峡外的风涛最为凶险处。
云峰忍不住赞道:“所谓牛渚自古险马当,无风也有三尺浪,今rì得见横江之险,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云峰前世的采石风平浪静,据他猜测,应是与距长江入海口的远近有关,现世的入海口位于如皋,距离较短,受海cháo回涌阻据,更易掀起滔天大浪。”
“嗯?横江?”荀灌娘眉头一皱,随后展颜道:“不错,确是江如其名,大江本是自西向东奔涌,行至姑孰附近,却改道一路向北,及过了建康才东流入海,这一段江面称为横江名符其实!”
横江得名于江对岸的横江渡,这个渡口直到唐代才始见于典籍,云峰一时说漏了嘴,正当心里微感赫然的时候,庾文君转头提议道:“将军您的诗才不是挺不错的吗?眼前如此美景,何不做上一首也好让文君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把期待的目光望向了云峰,云峰暗暗得意,做诗对他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光是李白就在采石一带留下了无数诗作名篇,其中《横江七首》最为有名,把横江一带风涛的声威、气势以及给人的感受,描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惜的是皆为七言诗,不大合时宜。
云峰赶紧面sè一肃,负手面朝大江,放声吟道:“石壁千寻险,江流一矢争。曾闻飞将上,落rì吊开平。”
众女均是眼前一亮,荀灌娘点头称赞道:“断山这首诗的第一联着重描绘了采石之险与江流之势,第二联中的飞将应指小霸王孙策,此人当年曾于牛渚大破刘繇,奠定了江东的基业,好!借景怀古,境宏而意深!”
“呃?”云峰微微一怔,这首诗分明是借明代大将常遇chūn攻取采石矶的功绩,来抒发眷念亡明的情怀,不过他也不好解释,微笑着拱了拱手:“老师您过奖了,弟子愧不敢当。”
苏绮贞却秀眉一蹙,似乎心头有什么难解的疑点,转头问道:“将军,末将由这诗中的飞将二字莫名联想到了苏峻,总觉得苏峻在此次平王敦之乱中过于热心了些,或有蹊跷。
按说,苏峻并不是不知道姑敦易守难攻,强行攻打必将付出重大伤亡,他所率兵力不过万余人,姑孰的守军与他相差不大,从正常情况来看,要想攻下姑孰几近于不可能!可是这人仍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朝庭的要求,所为难道仅仅只为了祖约能安然渡江,以及姑敦城中的粮草装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这么做是否值得?末将可不信苏峻对朝庭真有这么忠心!
还有一点,将军您与苏峻已结下了死仇,他明显势弱于您,虽说将军您不好主动对他下手,但两军加一起两万余人,正如将军您在来时路上自已所说,滋生事端也很容易。苏峻为何明知此行存有莫大风险还要赶来?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将军您会对他不利?如果苏峻为一莽夫,倒还好理解,不过从刘遐被杀此人的克制程度来看,明显是一谋定后动之辈,必有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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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江豚的微笑
“对了!文君也想起一事,绮贞姊姊一语道破了个中疑点!”庾文君突的现出了恍然大悟之sè,连忙抢过来道:“按说苏峻即为流民帅出身,凡事当以保全自身,扩大势力为出发点,怎可能不计成败的与王敦死拼?要知道,苏峻在朝庭眼里的地位与他手头的实力多寡有关,正如尚令,虽已入朝任职,仍紧抓着京口的流民不放。/
再从苏峻的过往履历来看,此人与朝庭并没有太大的关联,莫非他素来就是一忠君之辈,只是旁人未曾瞅出?而且他与刘遐的关系也让人生疑,这两人一驻下邳,一驻淮陵,相隔近六百里,从未听说过他俩之前有往来啊,怎可能刘遐之死苏峻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难道仅仅协同作战几天就发展为了知交好友?这也太扯了?又或是同为流民帅因一方而亡所产生的兔死狐悲之情?总之,文君是不信的。流民帅之间大多是相互敌视,相互竞争的!”
云峰早先也对刘遐与苏峻的关系产生过不解,只不过,当时仅随便想想就抛去了脑后,现在听到苏绮贞与庾文君的分析,越来越觉得苏刘二人参与平王敦之乱或许另有隐情,不由得,云峰眉头深锁,苦苦思索起来。
荀灌娘心中一动,俏脸于一瞬间布满了懊悔,责怪道:“断山,当时就不应该那么早处死刘遐,如果对他严刑逼供,或能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
“哦?”云峰倒是听出了话外音。不禁反问道:“莫非老师知道些内情?”
荀灌娘点了点头。不确定道:“苏刘二人看似毫无关联,却表现的异常亲蜜,说明他俩早在下都之前,就有一根秘密的纽带在两人间起着联系,问题的关键是这根纽带是什么?
据为师猜测,很可能就是天师道!灵芸不是曾和你提起过的吗?天师道系师行事诡密,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行事作风与苏刘二人的隐秘关系倒是颇为相似,假如苏峻真是天师道中人的话,想必在道中地位不低。否则不可能手握军权,从他身上,或许能套出有关天师道系师的线索。”
庾文君赞同道:“将军,这一次破了姑孰。您就顺手把苏峻给抓起来?”
云峰苦笑道:“仅凭揣测,又无实证在手,如何能动得了苏峻?不过,本将会找机会寻衅滋事,只要挑起冲突,就有了发兵攻打苏峻的借口。(.)”
荀灌娘却忍不住提醒道:“断山你勿要忘了,苏峻忍功了得,有可能会强憋下一口气,如果找不到借口,这次建康事了你不妨去拜访下大司徒。他与王敦当年皆为天师道的左右大祭酒,虽不列核心高层,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些内情。”
云峰点点头道:“无论这一次能不能拿下苏峻,弟子一待回返,立刻下令于秦、凉、梁、益四州,对了,应该还包括宁州,在这五州境内宣布天师道为邪教,全面查禁天道师!不允许三官帝君的神龛或挂像于五州境内存在!而且rì后每攻下一地,立刻就下死手铲除天道师的组织形态。不让它有任何为祸天下的机会。”
荀灌娘寻思道:“刘曜与石勒佞佛,他rì你灭了这二人,于他们的地盘内铲除天师道应相对容易些,而天师道的主要活动区域在江东及幽燕一带,恐怕阻力较大。若采取强硬手段很可能会激起民间反抗,断山你还须慎重行事。”
云峰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谢过老师提醒!”这令荀灌娘不由自主的递了个白眼过去。都已经打算嫁给你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做出一幅假惺惺的样子干嘛?
云峰大感**,暗暗压下心内的涟漪,又微微一笑:“稚川先生虽笃信道教,却与天师道格格不入,过一阵子弟子打算前去拜访,请他把金丹大道发扬光大,在民间散拨开来,以取代天师道的影响力,老师以为有几分可行?”
荀灌娘秀眉一蹙,沉吟道:“葛洪那杂毛与师尊不同,师尊完全是出世修行,而他却行走于民间,想来应是有些兴趣,这样罢,到时候为师请师尊出面,一起与他谈谈便是。”
“这个....”云峰却为难道:“恐怕不妥?甘卓再怎么也是吴普真人的弟子,不大好见面啊!”
荀灌娘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你也知道没脸面去见师尊了?算了,你放心便是,据为师猜测,师尊应知道了甘师兄失踪一事,而且以他老人家的法眼,定能瞅出内中虚实,这么久都没来寻你,多半不yù理会,如今师尊一心放在成仙得道方面,早已不理俗务,依为师看呀,除非山门被破,再也没别的事能惊动他老人家了。”
云峰松了口气道:“老师这么说弟子就放心了,即便这次奈何不得苏峻,弟子也会着人盯着他,好了,太阳也快落山了,老师,咱们还是回营做饭罢?老师您想吃什么?”
庾文君一听,如数家珍般的掰起了手指,嚷嚷道:“哪,将军,您要做粉蒸肉!师尊最爱吃了,还有酱爆田螺,这也是师尊喜欢吃的,还有....”
刷的一下,荀灌娘的俏脸变成了绿绿油油的一片,自已有这么贪吃吗?当即打断庾文君的话头,不悦道:“文君,是你自已想吃?你想吃就和断山学着点,以后自已做就是了,知道吗?走罢,快点下山,趁着天没黑找块风浪小的礁石或许能掏些田螺上来!”说着,率先向山下走去。
庾文君在背后扮了个鬼脸,嘟囔道:“怎么样?师尊跑的最快,偏偏嘴里还不承认呢!”云峰则与苏绮贞交换了个好笑的眼神,拉着庾文君跟了上前。
苏峻于第三天抵达了姑孰城下,立下营寨后,次rì就挥军强攻,奈何姑孰城高墙厚,储备完善,两天下来已损失了数千士卒,而云峰在这些rì子里,倒是逍遥的很,带着荀灌娘诸女,天天泛着小舟在江中捕捞江鲜,这年头长江里水产丰富,什么鲥鱼,鳗鱼、鲈鱼等长江时鲜,一网下去总能捕上一些,令庾文君过足了嘴瘾,还有嘴上不承认,吃的却不比任何人少的荀灌娘!
这一天接近正午,几人冒着rì头依然在江中捕鱼,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庾文君催促道:“将军,该收网了?快看看这一次能捕到些什么?”
云峰点了点头,伸手起网。“嗯!”这一次却眉头微微一皱,感觉手上沉了许多,网中似乎有大型鱼类在挣扎,顿时jīng神一振,一把就将鱼网提了上来!
果然,网里除了数条小鱼,还有条灰白sè长约三尺的大家伙现出了水面,嘴里发出如鸟鸣般的声音,正在扑腾乱跳呢!
“咦?将军您真是运气好,居然捕了条**,快把网收到船上,您看它圆嘟嘟的,肯定肉不少,文君还没吃过**呢!”庾文君忍不住惊讶道。
云峰却陷入了为难,他没吃过江豚,也想尝一尝,然而,作为一个现代人士,对于食用白鳍豚、江豚这一类受保护的动物有种天生的抵触感,于是劝道:“庾小娘子你看,**这么可爱,哪能下得了嘴啊,你再看它的脸,是不是在朝你笑呢?不如,还是放了?”
庾文君一看,还真是这样,江豚的脑门凸起了一大块,圆圆的脸蛋上嘴巴很自然的微微上翘,边上镶着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真的象是在微笑!
苏绮贞又惊呼道:“文君妹妹,你快看那边,那儿有一只更大的**!”
在小舟的附近,有一只长约八尺的大江豚探出个脑袋,在水中上游下窜,身体不停翻滚,嘴里咩咩鸣叫个不停,似是十分焦急,还时不时的朝着小舟方向点着头,又似是在恳求。
庾文君不禁生出了恻隐之心,连声道:“那一只一定是这只小**的阿母,将军您也真是的,怎么连人家的孩子也捕了上来,还不赶紧放了,别让人家急啊!”
云峰一阵无语,刚刚是谁说要吃江豚的?随后手松开一些,让鱼网敞开个大口子,连带小鱼一起放还入江里。
顿时,那只大江豚游了过来,围着小江豚就是一阵窜动,似乎在检查哪里受伤了没有。
庾文君煞有介事摆了摆手:“小家伙,记住啊,以后可别这么顽皮了,要听阿母的话,否则,再被别人网住啦,可保不准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诡异的是,这两只江豚仿佛听懂了庾文君的叮嘱,齐齐转过来,向小舟连点了几下脑袋,又各自喷出一根水柱,才双双身子一弹,潜入了江中。
舟上的四人均是面面相觎,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住了,庾文君突然面sè变的煞白,尖叫道:“哎呀,遭了,莫非碰上了江里的水妖?将军咱们还是快回去?”
“回去晚上吃什么?即便它俩是水妖,可咱们也没伤害它们,有什么好怕的?”云峰顺着庾文君的话头劝道,他自然清楚江豚、海豚之类的小型鲸类通人xìng,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将军!”就在这时,江岸奔来一名亲卫大声唤道:“苏峻来到营外,请您出营有要事相商!”
荀灌娘冷冷一笑:“苏峻定是吃不消来求援了。”
庾文君则不满道:“苏峻架子真大,上门求人竟然还让将军您去外面见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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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测试底限
云峰随口道:“苏峻怎敢入营?庾小娘子,你们继续捕鱼,本将去会会他!”说着,一脚踏入水中,江水仅没到了小腿肚子下方三寸便不再下沉,随即向着江岸溯水而行。**
看着云峰的潇洒身姿,庾文君与苏绮贞的美目中都忍不住现出了羡慕之sè。
“哎”庾文君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什么时候文君也能象将军这样就好了。”
“哧!”荀灌娘不屑的轻笑一声:“光叹气有什么用?踏水而行至少要丹劲实力,可你连暗劲都没有,倒是绮贞妹子快了,依姊姊看,最多再有一两年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都在水里行走,文君你只能划船跟着,哼哼!这就是不努力的后果!”
随着与云峰关系的悄然改变,荀灌娘对待庾文君与张灵芸的态度也不自觉的起了变化,平rì相处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成姊妹闺蜜更为贴切。
庾文君并没有留意到,小脸一瞬间苦了下来,连声分辩道:“文君又不是不用功,师尊您是知道的,文君早到了明劲颠峰,可就是闭不住毛孔,都说生死关头容易突破,文君上回和将军冲击沈充军阵,面对着那么多的箭矢shè来,也没一点用处,又有什么办法啊?”
苏绮贞微微笑道:“文君妹子你莫要焦急,将军不是说了吗?那是机缘未至,机缘一来,突破自当水到渠成。”
荀灌娘摇了摇头。无奈道:“谁知道文君的机缘是什么?好了。咱们继续捕鱼,文君你来撒网。”
“嗯!”庾文君委屈的应了声,乖巧的把鱼网撒入了江中。
而云峰一到岸上,立刻运劲蒸起了裤管及鞋袜上的水渍,当来到寨门时,已看不出有任何在水中行走的印迹。
苏峻领着十余名亲随在外等候着,云峰遥遥拱了拱手:“苏将军倒是稀客,风尘仆仆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苏峻的随从纷纷现出了怒sè,云峰话语中没有任何客套的意味。苏峻连忙挥手止住,不动声sè道:“本将攻打姑孰时遇到些麻烦,特来请云将军出兵协助。”
“哦?”云峰面现好奇之sè,追问道:“什么麻烦?苏将军兵jīng粮足。士卒皆悍勇无比,攻打一座小小姑孰还不是手到擒来,怎可能有麻烦?”
这下子连苏峻都暗感恼怒,呼吸不自禁的急促了些,好半天才郑重的拱手道:”姑孰城高墙厚,光靠本将一军之力难以攻下,请云将军念在皆为朝庭出力的份上,伸出援手。”
云峰却不依不饶的问道:“苏将军该不会是为保存实力而未尽全力罢?”
“云将军言重了!”苏峻耐着xìng子解释道:“我军刚一赶至便接连攻打两rì,至今已损失了数千部众,兵力方面甚为吃紧。因而厚颜前来请云将军协同出兵。”
云峰面sè突的转寒,斥道:“征战重事,苏将军岂能儿戏视之?当初你我二人可是有言在先,我军攻采石,你取姑孰,如今本将已完成了对你的承诺,而你仅因部下伤亡过大便提出过份要求,似不嫌得寸进尺了些?苏将军你体恤部下,本将就不顾惜麾下的xìng命?莫非骑兵的命还不如你的步卒值钱?这又是哪门子道理?本将凭什么出手?休拿朝庭说事!”
“你!”苏峻的脸孔一瞬间涨的通红,浑身血液急速奔涌。发出了有如水银流动般的沉重声音,可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忍,将来总会有一天连本带利讨还!当即冷哼一声:“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本将也不虚言。云将军有何要求不妨提出。”
云峰淡淡道:“姑敦所有一切,包括粮草、军械、降卒。总之,城破之后,你方不得取姑敦任何一物,破城即退,否则,休怪本将袖手旁观!”
云峰原打算只取一半,然而,在听了诸女对苏峻身份的猜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索xìng来个狮子大开口,看他是何反应。要知道,这个条件相当苛刻,如果答应下来的话,苏峻这一趟就相当于白跑了,死了那么多人,却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换了正常人绝没有同意的可能,假如苏峻忍辱负重,那么,必另有所图,他的身份也呼之yù出,甚至连祖约的身份都不简单!
‘王敦还未灭杀,又请来了天师道,朝庭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呢?’云峰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一丝兴灾乐祸之意,随后却心里微震!他突然想到,假如祖约的身份也有疑点,那么,江北较大的流民武装很可能已悉数掌握在天师道的手中了。
云峰的脑海里诸多念头纷至沓来的时候,苏峻那里却炸开了锅。
“将军,万不能应下啊,否则该如何面对将士们啊!”
“将军,自刘将军惨遭不幸以来,我军便一再忍让,奈何此僚欺人更甚,咱们走,不求他了!”
“将军,朝庭没一个好货,咱们不如回淮陵算了,何必给朝庭当枪使?继续做自已的土霸王该有多好?”
云峰静静看着,心里不由得暗松了口气,从嘈杂的劝说声能大致判断,很可能苏峻军中并不清楚苏峻的身份,这对于将来铲除天师道,相对要容易点。怕就怕天师道在流民武装中盘根错节,如果在基层发展出了严密的组织结构,处理起来无疑要棘手的多。
苏峻的面sè却忽yīn忽晴,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猛然间,他挥手喝止:“住口,为人岂能言而无信?既然允诺朝庭过江平乱,怎能稍有挫折便轻言退却?何况我军退路已断,京口渡握于王敦之手,而云将军又岂会送我等过江?诸位放心,今rì咱们吃点亏,他rì破了王敦再向朝庭讨回!”接着,转头向云峰道:“好,本将应下!城破之后,我军绝不取姑孰一草一木!”
云峰点点头道:“苏将军快言快语,只是我军并无攻城器械,请苏将军调拨一半的投石机与床弩供我军使用,另还需时rì打造云梯、木驴等物,这样罢,十rì后,本将水陆并进,由西北两面夹攻,你军专攻东门。这段时rì,请苏将军紧守营寨,莫被邓岳劫了营!”
苏峻重重一拱手:“一言为定,告辞!”说着,领着亲随们快步而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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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强攻姑孰
当云峰回返到江边的时候,荀灌娘、庾文君与苏绮贞也才刚刚离船上岸,三女手中的网兜里都是满满的鱼儿,收获异常丰厚,看来,后面的几天也无须下江捕鱼了。
云峰不由得惊讶道:“咦?怎么今天捕到这么多?看来运气挺不错的嘛。”
庾文君兴奋道:“嗯!将军您不知道吧,自从您走了之后,每一次起网都是满满的鱼儿,只短短一会儿的工夫,哪,网兜里就再也装不下了,于是咱们就回来了。咯咯将军您可真背,连鱼儿看见您都绕道而逃呢!”
云峰却注意到三女网兜中的一个细节,不禁有了几分猜测,当即呵呵笑道:“庾小娘子,很可能是那对**母子为报答释放之恩,把附近的鱼群都向渔网里赶了,否则,怎会捕到的几乎是同一种鱼?以往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你想一想,是不是有这个可能xìng?”
庾文君秀眉一蹙,不确定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呢,照这么看,**可比大多数人强上太多,至少还懂得知恩图报,哎要是有机会再见到她们就好了。”
荀灌娘也是不可思议的略一点头,随后问道:“断山,苏峻寻你可是为了出兵一事?你又是怎样答复他的?”
“老师,是这样的....”云峰在殷勤的把三女手里的网兜接到自已手里的同时,嘴上也不带闲。把整个过程和盘托出。顺便肯定了苏峻就是天师道高层以及附带上自已对祖约的怀疑。
起先荀灌娘还为云峰的细心体贴而暗感温馨,可听到后面,面sè却愈发的难看起来,好容易耐着xìng子听完,就再也忍不住的恨恨道:“该死!祖师兄本就死的蹊跷,死后又由祖约尽收其众,不用想,祖约定然也是天师道隐藏的棋子,而且为师敢肯定,必是祖约亲手害死了他的兄长!”
“呃?”云峰一怔。倒也有些可能,祖约是祖逖之死的最直接受益者,先前他没考虑到这一层结果。换在云峰前世,祖逖相当于某一公众人物。某天离奇身亡,与此人素无瓜葛的一般民众或许会把目光暂时投过去关注一下,心里很可能也有些惋惜,却仅限于婉惜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忘的一干二净,祖约相对云峰而言,正是这种情况。
云峰又站在祖约的立场想了想,试着劝道:“老师,此事还是匆要过早作下定论。祖约懦弱无能,怎敢轼杀兄长?何况以弟轼兄等同于以子轼父,乃人伦大罪,祖约不会不知!弟子认为,祖约没理由看不出祖逖对江北的重要xìng,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祖约虽由祖逖身亡而尽御其众,可不敌羯赵又有何用?依弟子看,祖约不可能如此短视,内中隐情还是慢慢探究为好。弟子相信,终有一rì会水落石出。”
荀灌娘沉吟片刻,突的抬起头来,问道:“断山,建康事了能否陪为师跑一趟谯城?要想解开祖师兄身亡之迷。最好的办法,当是开棺验尸!”
云峰吓了一跳。连忙劝道:“老师,请万匆冲动,如今淮北已为石勒占据,稍有不慎,将置身于险境啊。”
庾文君也跟着劝道:“是啊,师尊,将军说的没错,将军与您去淮北,又不能带太多人手,万一行踪泄露被石勒大军围杀,你们功夫再高恐怕也难以幸免吧?其实,依弟子看呀,祖师伯虽死的离奇,但揭开迷底也不急于一时,假使真为祖约所为,一旦披露出去,祖约将成众矢之的,其部将必会争权夺利导致淮南大乱,只怕石勒又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南渡淮水了。倒不如,先搁着吧?师尊您看如何?”
云峰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看庾文君,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女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有见地的分析。
荀灌娘也知道自已这个要求过份了点,刚刚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暗自一咬牙,又不甘心道:“也罢,若他rì寻出真相,为师定要为祖师兄讨还公道。”
云峰有些奇怪,甘卓也是死于自已手里,荀灌娘只发了通脾气,其他也没怎么着,反而被自已趁机掳取了芳心,这或许就是心上人与陌生人的区别吧?
心里略有些得意,云峰保证道:“老师,请您放心,将来弟子得到淮北,可以把祖逖迁至长安或洛阳重新下葬,那时候开棺验尸不就有机会了?您再等上一段时间便是。”
“哎”荀灌娘叹道:“断山你可莫要忘了,走罢,咱们也该回营了,你既与苏峻订下十rì之约,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云峰嘿嘿笑道:“弟子要是忙忘了,不是还有老师您在身边提醒弟子吗?”
荀灌娘却莫名的俏面一红,很明显想到了某些方面,嗔怪的瞪了这人一眼,匆匆转身而去......
第二天的时候,苏峻便差人送来了投石机、床弩与相应的石弹及巨箭,其中床弩三十台,投石机五十架,看来为了迎接祖约渡江他已不惜代价了。不过,令云峰失望的是,并没有踏镢箭,只能依靠云梯强行登城,于是赶紧令亲卫带着部分羌军入山伐木打造云梯。
而水军,经过说服教育,申明各种优待政策,并许诺将来替他们把家眷讨回,这才令将士们安心,不过,新收之卒的战斗力远未达到云峰的要求,可一时又急不来,好在水军不需要正面进攻,作出从大江上登陆的姿态来牵制住守军就可以了。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到了与苏峻约定的rì子,这一天是四月二十一rì,云峰水陆并进,向着姑孰开拨。在水军里并没有安插亲卫,完全由降卒自行安排,以表示出信任,一众水军将士自是感激不尽。其实云峰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在水军安插亲卫,百条船,每船十人,就得一千名亲卫。而云峰一共只带了两千亲卫,分给水军一千,自已这里的战斗力将大打折扣,因此只得赌一赌了,但显然,这一赌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效果。
而步军留下一千羌军与两千降卒守寨,其余万人由清晨出发,三十里的路途,直到正午时分才赶到姑孰城南,令在马匹上疯惯了的羌人大喊真他娘的cāo蛋!没办法,携带的床弩、投石机,以及临时打造出的云梯、冲车、木驴以及普通车辆都是些行动迟缓的大家伙,想快也快不起来。
全军于城下三里处止步,见到西面的大江上已有影影绰绰的帆影出现,又与苏峻协调了步骤,云峰转头对姚益生道:“益生,这一战要仰仗你多辛苦了。”
姚益生重重一拱手:“阿兄您何必如此客气?咱们羌人皆听从您的号令!”
“好!感激的话为兄也不多说!”云峰拍了拍姚益生的肩膀,大喝道:“擂鼓!”
“咚咚咚!”沉闷又厚重的牛皮大鼓擂了起来,紧随而至,城东的苏峻军与城北江面上的战船也擂响了战鼓,整片天地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令城头的守军们不由得微微sè变。
云峰的心头却略微升起了一丝无奈,这一次攻城,没有火油弹,苏峻提供的投石机与床弩不如自已军中的好使,这就意味着将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看来还得厚着脸皮找姚戈仲要人啊!’云峰暗暗打算着,却听到姚益生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本将上!”
顿时,呜嗷怪叫响了起来,三千羌骑策马猛冲向城池!
云峰也向后一招手:“车阵、床弩、投石机、各攻城器械全都进入预定战位!”城头下骤然爆出了震天的呐喊,各种装备被缓缓拖拽向前方。这一次,云峰只留了一千军押阵及看守马匹,其余九千军全部要投入到战斗中,本就人手不足,再分批攻打那就是拿军士们的xìng命不当回事了。
邓岳表面不见动容的看着下方正快速接近的骑兵,心头却冒出了一丝疑惑,身边的部将也心有同感,忍不住问道:“将军,敌军为何派骑兵出战?该不会来撞城墙吧?”
邓岳捋须沉吟,突然,一个可能xìng闪现出心头,令他面sè微变,却强自镇定道:“哼!老夫观城下骑兵衣着,定是塞外游骑,听闻夷狄骑shè了得,定是以绕城飞shè来压制我军!传令!弩手各就各位,投石机听令行事!”
其实,邓岳心里已生出了恐惧之意,敌军围三阕一,显然已下了一战而定的决心,原先他手里有万人,在苏峻接连两天的攻打下,伤亡了近千人。九千人,分守三面城墙,临江的一面留下千人,其余两面各有两千军守城,使他因守城而来的兵力优势立刻化为乌有。
邓岳不能如云峰般全军一拥而上,他得留下预备兵力,没办法,进攻一方虽说吃亏,却也占据着主动的优势,如果不支,可随时退走组织下一轮的进攻。
而邓岳不行,如果士卒伤亡过大或过于疲劳,没有预备兵力补充的话,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何况流民武装的悍勇使邓岳自愧荆州军不如对方,羌骑虽未有接触,可异族人生xìng凶残,他没把握使全军参与防守与对方拼比耐xìng,他不敢赌,因而采取了稳妥的轮流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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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新式云梯
城下的骑队旋风般接近,邓岳转头看了看准备就绪的投石机,心头涌出了一丝无奈,没办法,城头空间狭小,只能一字排开有限的数十台罢了,而且发shè时间过长,必须要分段使用才有可能起些作用。暗自摇了摇头,邓岳挥手道:“发shè!”
“嗡嗡嗡”十余枚石弹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坠向了远方的骑队,城头上的守军全都探头看去,目中充满了期翼,却见仅有数骑当场被砸倒滚翻在地,不由得,期翼转为了失望。
邓岳也是眉头一皱,显然很不满意,一轮投掷仅造成了这么小的伤亡,对三千骑来说,纯属隔靴搔痒,以骑兵冲锋的速度来看,城头的投石机分成三次发shè,也仅能杀伤对方十余骑!
邓岳浑身泛起了一阵无力感,投石机形不成规模,打骑兵完全是大材小用,而对付移动相对缓慢的步卒则要有用的多,可恨的是空有床弩却不能安装上城头,床弩弹道平直,具有一定的发shè倾角,摆城头,只能全打到天上,效果比投石机还差。于是转头吩咐道:“来人,把石弹全送往东城与北城,弩手准备!弓手上前!”
城头开始忙碌起来,一队队后备士卒奔上城头担起石弹离开,弩手则紧张的填起了矢!
堪堪把箭矢填上,“shè!”邓岳再次一喝!
飞蝗般的箭矢一**的shè向城头下方,骑队顿时一阵人仰面翻。这令城头守军jīng神一振!却不料,大多数仅是马匹中箭倒地,而马上的骑兵除了不幸被马匹压翻,或是被后续马匹踏中之外。其余的打了几个滚之后,撒开腿就向回奔去。
原来,云峰还算有良心,为了避免羌骑伤亡过大,把军中仅有的九百幅藤甲全交给了姚益生使用,而姚益生把藤甲骑布在了最前方,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效果。死亡的近百骑中,除了面门中箭的倒霉蛋,其余的都是被压死或是踏死!
“你娘的!”邓岳忍不住破口大骂,身为土生土长的南方将领。即便没见过藤甲也是听说过的,紧接着又唤道:“弩手退后,赶快给箭矢绑上火油布!快,快!”
邓岳催的虽急,然而。仓促间上哪去找火油布?毕竟有谁会料到对方竟会身着藤甲作战呢?军士们无奈之下,有机灵的探手入甲内,扯下一块衣服,伸到烧的噼啪作响的油锅内随手浸了浸。便手忙脚乱的向箭杆上绑去。
两百步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还未有一块油布绑上箭杆。密集的箭雨就洒向了城头,猝不及防下。城头爆出了成片的惨叫声!
邓岳连忙下蹲,大喊道:“快隐蔽,快点!”
幸存的军士有样学样,跟着躲在了城跺后方。有些士卒做好火箭之后,点燃搭上弓弦,刚一探头,立刻就面门中箭!仅有弩手端起弩胡乱向下发sh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没办法,城头叮叮咚咚响成一片,探头就是死!
近三千骑呈一条长蛇,周而复始的在城下兜着圈子,骑队中偶有坠马身亡,但于大局影响不大,其间姚益生还故意停止shè箭,给城头守军造成箭矢用尽的假象,引诱他们探头来shè,守军果然有人中计,刚一探头,立刻就迎来了一阵密集的箭雨,近百人就这样憋屈的死去,使得邓岳连声破口大骂!
绕城飞shè对箭矢的消耗量极大,云峰丝毫不敢耽搁,催促着军士们加速前进,直到车阵、床弩与投石机进入了预定阵地,才放下心来,转头道:“老师,该轮到咱们了,咱们快点登上云梯罢。”云峰打算亲自出手了,关键还是人手不足,而且箭矢的数量也不多,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破城,再想攻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嗯!”荀灌娘刚刚点了点头,庾文君就抢着道:“将军,还有文君呢?您总不会把文君丢下不管吧?”
云峰瞄了她一眼,快速说道:“不行,攻城作战比骑兵冲锋更加危险,你出了事如何向你家兄长交待,你不能去!”
荀灌娘也跟着道:“文君你就呆在下面,你功夫太差,登城起不到作用。”
庾文君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委屈的都快哭了,突的,她想到了一个好借口,当即连声道:“正是危险文君才要去,文君也要突破啊,不经历生死什么时候才能把暗劲练出来啊,要不然,老是被师尊挂在嘴上念叨。”
“这个....”荀灌娘略一犹豫,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于是转向云峰问道:“断山,你看如何?”
庾文君一把攀上云峰胳膊,小胸脯直往上蹭,可惜的是,两人都身披坚硬的明光铠,云峰是半点感觉也无。庾文君显然也意识到了,又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了过去。
云峰摇了摇头,无奈道:“也罢,庾小娘子你跟在本将身边,老师您就与绮贞登一座云梯吧。”
荀灌娘与苏绮贞双双一点头,随即向边上的一座云梯攀去,这一座上面全是女罗刹,原本云峰并不想让她们冒险,可她们请战心切,只得勉强应下,好在有荀灌娘这个丹劲大高手在,倒也不怕出了意外。
云峰则一手揽住庾文君纤腰,纵身一跃,再一抓住云梯架子运劲一带,身形立刻稳稳站上了云梯的最上一层。
云峰军中使用的云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云梯,而是姜发献上的新式云梯,与攻打南郑时使用的不同,没有显露于外的折叠式梯架,结构却更加复杂,且攻防兼备,安全xìng也更好。每座不计推车军士,可搭载兵员百人左右,外形类似于攻城塔,底部设计为四面有屏蔽的车型,以生牛皮加固外围,人员在棚内推车,可抵御敌方矢石伤害。
再向上分为四层,每层高一丈,以简易木梯相连,二、三层作储军用途,前、左、右三面封闭,外表蒙上涂了药的生牛皮,四、五层则正面攻城作战,因而前方开口,但竖有厚盾插在凹槽内,军士隐在后面可向城头平shè箭矢,也可持长兵器与城头守军交战,堪称一移动堡垒!
唯一的缺点,就是重量惊人,移动速度慢,高达五丈的一个巨大架子再加上梯内乘载的百名披铠战士,自重可想而知,需以数十人才能缓缓推动,云峰的军中经rì夜赶制,也只勉强造了十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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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释放邓岳
十架巨大的攻城堡垒缓缓向城头驶去,稍稍突前的是云峰与荀灌娘亲自坐镇的两架,这两架由于他俩的存在因而攻防力量最强。守军却懵然不知危机即将来临,他们被抛shè而来的箭矢压制住,无人敢站直起身子。
尽管同时出发,移动速度相对较快的车阵与木驴却率先抵达了城下二百步处,掩护着三百名亲卫与一千二百名羌军,亲卫专事shè击,羌军则负责填矢,每四人伺候一名亲卫。
刚刚摆好阵势,投石机与床弩也被战马拖拽到了预定战位,床弩卡着云梯的缝隙摆放,诸葛弩也就着间隙发shè,以免误伤了自已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随着一声令下,弩箭,石弹,巨箭编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铺天盖地的洒向了城头,姚益生的羌骑则趁机退了出来。
巨箭从头顶呼啸而过,城跺被密集的弩箭shè的叮当做响,间中偶有石弹砸在城头发出的巨大砰砰声落入耳中,令邓岳叫苦不迭,他从未见过攻方有如此全方位的火力压制,偏偏又毫无办法,根本没法探头,一探头就是死!原先备下的滚油、檑木与落石似乎全无了用武之地,再这样下去,城池被破是早晚间事。
云峰军的攻城状况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专人向苏峻汇报,一时令他羡慕万分,与自已这方激烈的如火如荼战事相比,人家那边有条不紊,从探子的汇报中。竟听出有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如果不是抽不开身,他真想亲眼去瞧一瞧。
其实苏峻也能明白,起关键作用的是骑兵的绕城飞shè。以往他从未想过,骑兵也能这样使用,正是由于有了骑兵的箭矢压制,使得城头的防御力量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为攻城器械的运抵赢得了宝贵时间。
对照自身可以看出,自已这方的床弩、投石机、冲车、云梯等攻城器械每前进一步是何其的艰难,要面对着石弹与密密麻麻箭矢的巨大威胁,可以说。前进的道路是以将士们的尸体堆彻出来的。
“骑兵啊!”苏峻忍不住念叨了句,这一刻,他无比期盼自已手中也有支jīng锐的骑兵部队。
‘照这形势来看,那姓云的攻破姑孰已无须置疑。姑孰一破,破王敦也指rì可待,师尊曾答应让我苏峻坐镇历阳,哼!到时一定要请求师尊搞些战马过来,自已的军中也不能没有支jīng骑!’苏峻暗中转动起了念头。
而在同一时间。云峰见距离城头仅剩下五丈左右,当即喝道:“停止shè击!”
一瞬间,由箭矢编织成的大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当空收走,天地里只余下了隆隆作响的车轮声。紧接着,砰砰砰的撞击城门声响了起来。冲车已被推到了城下。
邓岳心知关键时刻已然来临,当即探起身子大吼道:“全军....”话才脱口。整个人就呆住了!这是怎样的大家伙啊!十架堡垒似的攻城器械已移到了仅距城头数丈之内,对面战士脸上的冷酷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跟着站起身的守军们也是惊骇yù绝,他们敢发誓,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城器械,一时竟忘了开弓shè箭!
“放箭!”云峰不给守军任何回过神来的机会,爆出一声大喝!
十架云梯的四五两层蓦然绽出了一阵箭雨,生死关头,邓岳猛的一个激凌,连忙挥动兵刃挡格,而其他军士们可没这么敏锐的反应了,城头的惨叫连片响起。
邓岳赶紧蹲下,心知形势已险恶到了极点,连声唤道:“快隐蔽端着弩发shè,另飞钩瞅准机会,撞车上!”
顾名思义,飞钩的构造非常简单,即将大铁钩栓于粗大绳索上,是梁上君子的最爱,《墨子备梯》,《武经总要》,《练兵实纪》,《兵器图说》都有记载,飞钩历史悠久,直到解放战争,飞钩也被多次利用来攻城偷袭。同时,飞钩在防守上也能发挥必要作用,一旦攻方以云梯冲城,假如守军将士有足够的冷静、足够的准确、足够的力量与足够的敏捷,便可使用飞钩来拉倒或拉垮云梯。当然,在矢石如雨的战场,命还得足够硬才能掷出飞钩。
在密集的箭雨下,守军不敢站起身子,仅探出手臂奋力一掷,凭着感觉,如果钩中了,接下来就是合力猛拉!
“挥刀!”云峰又是一声大喝,将士们从厚盾后面伸出长刀,挡格着迎面而来的飞钩。
“扑扑!”传来一阵闷响,数条飞钩幸运的钩上了云梯,守军顿时大喜,数十人滚倒在地,死命拉拽起来,然而,对面那缓缓接近的大家伙仍纹丝不动!重量如此之大的一座攻城堡垒又岂是几条绳索便能拉倒?
正当守军使出了吃nǎi力气的时候,“绷绷!”接连数声,绳索突然断裂,巨大的反弹力使他们撞向了后方,甚至有人一头撞上油锅,当场淋个通透,滚翻在地哀嚎不止!原来,绳索虽然韧xìng强,刀剑一时难以割断,军士们便使用带着粗大锯齿的长柄厚重锯子,几下来回一拉,绳索绷然而断!
这种新式云梯的速度的确是慢的惊人,这么长的时间,才向前移动了三丈,距城头还有两丈距离,而此时,守军的十余辆撞车已被推了上来,在整齐的号子声中,一根根前端镶有铁叶的粗大撞杆直直荡向了云梯!
云峰当即大声唤道:“撤盾,伏下!放箭不要停!”并快速伸手拨下挡在面前的一块厚盾平铺在身前,然后拉着庾文君趴在后面,而庾文君的小脸蛋都兴奋的通红滚烫,这一路行来,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端着诸葛弩shè击,至于有没有shè中敌人,反正云峰是没看到。
在弓弩的掩护下,各云梯里的战士们立刻拨出厚盾垒成一叠,紧接着以此为掩体,趴在后部向前平shè,只见粗大的撞杆带着呼呼风声掠过头顶,荡向了空处,云梯的前后两端是连通的,下面第四层却不受丝毫影响,纷纷斜举弓弩向上shè去。
邓岳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事到如今,对方登城已不可避免,接下来将进入肉搏阶段,深深吸了口气,强提起斗志,喝道:“全军听令,准备作战,誓与姑敦共存亡!”
“誓与姑孰共存亡!”城头蓦然爆出一阵呐喊,守军尽管都蹲在地面或是躲在各器械后方,却不自觉的提起刀枪,每个人都被点燃了胸中的热血!
“咚!咚!咚!”接连的闷响声传来,云梯已抵上城壁,将士们全都抛下弓矢,准备登城肉搏,云峰回头匆忙吩咐了句:“庾小娘子你跟在本将身后,千万别乱跑,要不下次就不带你了!”
“嗯!将军您放心吧!”庾文君重重一点头,提起了身边的一杆长矛。
云峰转回头,当先一步踏上城跺,猛然间,数杆长矛从城跺后直直攒刺而来,云峰腿势一变,一脚踏中两杆长矛矛杆,“喀嚓!”两声脆响,矛杆当场折断!手中长枪同时抡扫,刺来的长矛全都被打的脱手而飞!紧接着迈上了城跺,铁枪再次一抡,一阵筋断骨折声之后,云峰猛的喝道:““降者不杀!”随后旋风般杀入敌阵!
跟在云峰身后,云梯里的战士们纷涌跃上城头,其余九座云梯也大体相当,有些缺少高手坐镇的,则依靠众人合力,破去守军的第一轮攒刺。
没多久工夫,云梯下几层的将士们陆续登城,城头迅速陷入了混战当中,云峰护着庾文君,领着十余人左冲右突,突的目光一凝!他看见了邓岳,正是一枪刺入了一名羌军的胸膛当中!
“邓岳!哪里逃!”云峰大喝一声,立即展开身形,手中长枪连刺带挑,成片的尸体跌飞出去,几息间来到邓岳身前,刷的一枪刺去!枪尖溢出的煞气令邓岳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心头不由得大骇,勉力提枪挡格!
“当!”的一声脆响,邓岳手中长枪被荡的脱手而飞,对面来枪却势头不减,如毒蛇般直向胸口钻来,邓岳心知与对方差的太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孰不料,长枪顶着心口止住了,邓岳不自觉的睁开双目,却见云峰正微笑着望向自已呢,仿如受了莫大侮辱一般,邓岳当即怒道:“你这是何意?快些下手,休想老夫降你!”
云峰突的爆喝一声:“住手!城中守军听着,邓岳已被擒获,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本将清点人数后可容你等由南门逃生,绝不食言,还不快些住手!”
这一声仿如一记惊雷在城头炸响,包括羌军在内,交战双方有如中了时间停止器一般,动作猛然一顿,纷纷转头看去。
云峰这才回枪笑道:“邓将军,请暂时委屈一下,待本将发还粮草后再率军离去。”
邓岳不敢置信道:“你....你真的放了老夫?”他虽说已做好了宁死不降云峰的打算,可是释放又是另一回事了,总不成放了后再挥刀自尽吧?
云峰淡淡道:“你我无怨无仇,我军攻取姑孰已成定局,又何苦取你xìng命?”又一指守军:“他们都有父母妻儿,是一家的顶梁柱,若非情非得已,本将怎忍心使他们家破人亡?请邓将军速速下令开城,本将绝不食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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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待君以诚
一时之间,邓岳的神sè复杂之极,带了一辈子的军,打了一辈子的仗,自然非是等闲之辈,心里不由得猜测起了云峰的用意,这人是施恩于自已以待招揽呢,还是真是怜悯这些士卒?
邓岳偷偷抬眼观察起了云峰的神sè变化,云峰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催促道:“邓将军,匆要多想,请即刻下令,每多拖廷一时,就多些无辜的将士们遭难!”
邓岳被道破心事,老脸顿时微微一红,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惭愧感,连忙转头道:“传令各门及城中驻军,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传令兵却没有起身,反而畏畏缩缩的看向了云峰。
云峰挥挥手道:“去吧,你是邓将军麾下,无须过问本将!”几名传令兵这才撒腿而去。
“当啷,当啷!”城头响起了连片的兵器落地声,守军们都不自觉的扔下了武器,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诡异到了极点,有些人都不敢想信自已的眼睛了,伸手一揉再揉!他们可没有邓岳那么多的心思,作为战败一方,能不受任何罚处还发放粮草释放回家,心里除了感激,再没有别的想法。
云峰转头看了看,见到城头的已方军士已越来越多,便向苏绮贞吩咐道:“绮贞,你带着姊妹们给受伤的军士们赶快包紧治疗,定要一视同仁。知道吗?”身边没有女子医护兵。只能以女罗刹充数了,好在她们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遵命!”苏绮贞施礼领命,立刻领着女罗刹们搜罗起了伤员。
云峰又向城下探头唤道:“益生,你看看城下有没有伤亡将士,处理好后再领三千骑去接收东门,安顿受伤士卒等待治疗,勿让流民为祸城里,另把阵亡荆州军的尸体集中起来,经辩认后分开火化,让他们的同袍把骸骨带回家乡安葬!”
“阿兄您放心吧!”姚益生大声应了句。然后吩咐全军清理起了战场。
云峰转过身,向攻上城头的军士们下达了同样把尸骸收殓起来的命令,这才对邓岳示意道:“邓将军,请即速下城召集你军将士。匆要与流民生出误会,本将呆会儿再过来安置,争取今rì启行。”
邓岳一怔,随后问道:“老夫就这么离去了?云将军要不要派些人看住老夫?莫非不怕老夫反悔?”
云峰摆摆手道:“邓将军乃信义之士,本将素有耳闻,既已作下承诺,本将自当待君以诚,又岂有猜疑之心?”
邓岳这次再没别的想法了,要说云峰仅为笼络,那他的心里也再无任何反感。当即深深一躬:“云将军高义,老夫拜服!这便下城召集士卒,封存府库,必不教云将军为难便是!”说着,再次施了一礼,匆匆转身而去。
目送着邓岳的身影转瞬消失,庾文君不解道:“将军,您就这么信任他?万一生出乱子来呢?至少也得派几个人看住他吧?”
云峰摇摇头道:“王敦虽被朝庭视为乱臣贼子,可在本将眼里,却胜过朝庭不止一筹。若非注定为敌,倒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物,他虽谈不上体恤民生,却也不侵民扰民,又以诚御下。因此麾下才能聚集诸多忠义之士,如钱凤、沈充、以及刚刚的邓岳。皆为一言九鼎之辈,各有擅长之处,着实令人羡慕啊!”
云峰眼里的王敦,与史书描绘的王敦,完全是两个人,《晋书,列传第六十八,王敦桓温卷》说他蜂目豺声,行事不择手段,纵兵劫掠建康,收罗天下奇珍,又说钱凤渔肉乡里,结党营私,尽是抵毁之辞,与事实严重不符。归根结底,不过是成王败寇在作怪罢了,假如王敦成功禅晋,那就不是蜂目豺声,而是面有异相,胸怀大志,体恤民情,就如成功代晋的刘裕,史书中一片溢美!
“断山,邓岳志气平厚,识经邪正,为师观你应存招揽之心,你怎么不试一试?何况就这样让他带着部下离去,若再投王敦,岂不是自招烦恼?”
被打断思绪,云峰回过头道:“邓岳正如钱凤,王敦未亡,又怎肯为我所用?放了他,也算是结个善缘,他rì总有再见的一天,另外弟子会劝说他回返武昌,邓岳虽忠义,却也是个明白人。”
庾文君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将军,陶师伯正在攻打武昌,您放邓岳率众回返,岂不是给陶师伯增加麻烦?”
云峰面现诧异之sè,奇道:“咦?庾小娘子你怎能猜的出来?莫非你是本将肚里的蛔虫?”
“砰!”的一声闷响,庾文君还未来的及嗔怪,云峰胸口就挨了重重一拳,荀灌娘一瞬间气的俏面发白,大怒道:“为师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看来你不把这天下搅乱了心里便不舒服,是吧?哼!你刚杀了甘师兄,又把心眼耍到陶师兄头上,我华仙门究竟与你有何仇怨?”
云峰倒抽了口凉气,揉着胸口道:“老师,您下手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弟子可吃不消了啊,陶侃引俚僚攻武昌,一路为祸,邓岳身为土生土长的荆襄人士,必然看不过眼,引兵回返,虽不至就此大破陶侃,却也能起到些牵制作用,逼使陶侃约束军纪,这是好事一件啊!老师您认为呢?”
“噢!”庾文君抢过来,恍然大悟道:“文君明白了,这就是您说的外王内圣!对内宽和,对外则施以王霸之道!您自入建康以来,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云峰赞许的点了点头,“算你有理!”荀灌娘则冷哼一声,把脑袋拧向了别处。
而在东门,大战正酣,石弹、弩箭漫空飞舞,苏峻部一次次的冲击又一次的被打退,前次攻城造成的重大伤亡,已使双方结下了不解的深仇。
苏峻看着始终毫无进展的战事,情不自禁的打起了退堂鼓,心想是不是缓一缓,等云峰那边的消息传来再决定行止呢?
就在这时,派去的探子匆忙奔来汇报:“禀将军,北城已破,邓岳率部降了那姓云的!”
“哦!”苏峻随口应了声,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正待召回军士,却听到城头有人大喊:“我军已降了云将军,匆再攻打,这就打开城门!”紧接着,北门缓缓向内开启。
“弟兄们,进城!”早已红了眼的流民顿时如一窝蜂般拼命向城内窜去,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这时就是收获的季节来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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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自已动手
“这几个月来,可憋死老子的那根鸟啦,娘的,进城非得好好干他一票!”
“说的不错,老子的右手都快撸出茧子了,小翠那光溜溜的身子也是越来越模糊,都要记不得啥模样了,他娘的!出来时间越变越长,这次得找个真家伙爽一把!”
“快快快,别挡着老子,老子不要女人,只要钱财!”
“老子不要钱,也不要女人,老子的亲弟刚刚死在城下,老子要报仇!咱们先报了仇再去抢钱抢女人!”
流民武装如一群马蜂般乱哄哄的向城内冲去,随风飘来的yín声秽语隐约传入苏峻耳中,令他的面sè骤然剧变!他猛然记了起来,与云峰的约定是不取城中一草一木,而且这人最恨的就是yín人妻女!
可是,自已的那帮手下是什么货sè苏峻哪还不清楚?心里不禁又恨又急,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刘遐才死了多久?怎么就不长记xìng呢?苏峻明白,假如他们真犯在了云峰手里,这人会乐的合不拢嘴,当即连声唤道:“鸣金,鸣金退兵!”
“当当当!”铜锣被敲的震天响,然而,除了少部分依着军令回返,大多数人仅犹豫了下,转头看了看同伴,就接着向内冲去,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大伙儿一起违令有什么好怕的?
“都他娘的想死不是?快随本将进城把他们拦住!”苏峻气的向左右连连大吼。随之展开身形。带着亲随及将领疾奔入城。
流民武装一进门就挺起刀枪朝着已投降的守军杀去,当然,也有一部分憋不住了窜向各处街巷,守军见势不妙,自然不会束手就死,重新提起武器迎杀而上,而城头守军也源源不断的赶下来支援同伴,城门内侧竟陷入了混战当中!
当苏峻冲进来时,地面已躺倒了上百具尸体,两边都有。他赶紧大喊道:“住手,都住手!请守军将领约束好属下,本将喊一二三,同时退回各自阵中!一、二、三!”
双方已呈犬牙交错的态势。都杀出了真火,又岂是喊个一二三就能喊停的?谁也不敢率先收回兵器啊!
这种复杂局面苏峻也是头回遇见,关键还在于两军已结下了不解深仇,一旦动起手来,很难轻易喝止!其实,杀降本不算回事,以前也不是没干过,换了以往苏峻会立即调度,组织全军有序向对方攻击,但姑孰由不得他做主。必须要忍,喝令退兵,军士们又不听,一时竟陷入了两难境地。
正当苏峻打算领着亲随冒险上前隔开双方的时候,城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大批骑兵旋风般驰入了城门。
姚益生一眼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苏峻,马鞭一指,责问道:“苏将军,这是怎么是回事?守军既开城出降,你军为何还不依不饶?莫非yù赶尽杀绝?”
姚益生虽不清楚事实真相。可一上来就给苏峻扣了个屎盆子,如今的姚益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少年了,近两年来的征战,跟在云峰身边也学了些东西,比如眼前就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峻暗自恼怒。却强行压下怒火,避重就轻的解释道:“两军在之前的作战中伤亡较大。颇有些嫌隙,刚刚进城时又生了误会,以至演变为如今这幅局面,本将也曾试着拦阻,却全无效果,不知姚将军可有法子劝住?”
姚益生也不接话,手一招,冷冷道:“放箭!”
苏峻一惊,急忙喝止:“姚将军你要做什么?快住手!”
羌军却不理会他,纷纷解下弓矢朝前shè去,羌人虽然粗野,但是不傻,他们知道云峰对守军并无恶感,于是全都shè向了流民。
羌人不愧为马上民族,箭法颇有值得称道之处,就听到一阵惨呼传来,数百名流民被shè成了刺猬,而守军仅极个别的倒霉蛋不幸中箭。突如其来的第三方攻击显然起了效果,双方均愕然看了过来,姚益生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都退开,再有敢妄动刀兵者,格杀勿论!”羌军则配合的张弓搭箭指向场中。
苏峻再也忍不住的怒道:“姚将军,似不嫌过份了点?你怎能偏坦的如此明目张胆?”
姚益生不以为意道:“我家将军随后便至,苏将军若有不满可稍后申诉,不过,请问苏将军,你方可有人入城sāo扰百姓?”
苏峻猛然一个激凌!城门处乱作一团,他早把这档子事给抛去了脑后,随后不动声sè的向左右亲随吩咐道:“去,你们几个进城,看看可有人违抗本将军令?”
亲随们领命离去,姚益生也不多说,散去五百骑入城搜索,另让五百骑收殓尸体或是把伤员集中起来,而他自领两千骑jǐng惕的监视着流民武装。
时间缓缓流逝,入城人员也陆陆继继的返回,被苏峻亲随带回的流民都像个没事人似的,混入了队列中,姚益生也不喝止,被羌骑带回的则个个鼻青脸肿,五花大绑,有些人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另还有些马匹上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很显然,这部分人由于反抗过激而被当场斩杀!苏峻与部属们看着这屈辱的一幕,虽是愤怒,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一时之间,城门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无人开声说话,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云峰领着两千骑赶到了东门,姚益生连忙靠上前把事情经过详细道出。
“哼!”云峰把目光投向了苏峻,冷哼一声:“苏将军莫非忘了本将的交待?怎的又纵容部属劫掠百姓?”
自打见着姚益生向云峰低声耳语,苏峻就暗道不妙,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已一定要忍下这口气,于是神sè不变的拱了拱手:“此事确是本将御下不严,军中自会处理。”
“如何处理?”云峰追问一声,一幅傲气十足的模样。
苏峻挥手制止了已有sāo动迹象的部属,反问道:“凡违命者,重责五十军棍,请云将军把人交还过来,本将自会当众责打,以儆效尤!云将以为如何?”
“哦?”云峰面现挪俞之sè,轻笑道:“苏将军莫非忘了本将生平有三恨?但凡犯其一必诛之,既然贵军敢入城掳人家财,yín人妻女,就应该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仅责五十军棍,岂非显得本将言而无信?这让本将脸面又往哪搁?”
“云将军请莫要过份!你要脸面,那么本将任由你杀害部众,那么本将的脸面又置于何处?”苏峻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迸出,虽说他不yù与云峰发生冲突,奈何此人欺人太甚!
“苏将军说的也是,本将倒是忘了这一点,是人都要个脸面,这里先向你道歉。”云峰拱了拱手,这倒令苏峻一怔,他没想到云峰也有通情达理的一面。
紧接着,云峰一指被绑成个大粽子的犯事流民,微微笑道:“本将的确不方便处置苏将军的麾下,这样罢,便由苏将军自行斩首示众,对了,还有一部分人已归入你军,请苏将军把他们寻出来,一同处决,本将监斩即可,放人!”
羌军们纷纷松开绳索,那上百流民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撒开腿向着几阵狂奔而回。
苏峻的面sè一瞬间变的难看之极,让自已来杀,这简直就是**裸的劈脸呼啊!比眼睁睁的看着已方军士死于云峰之手还要令人难堪!
“将军,救命啊!您可千万不能任由那姓云的欺凌啊!”
“将军,弟兄们为您出生入死,素来忠心耿耿,您可不能为这点小事就杀了咱们啊!”
“将军,请下令,咱们跟他们拼了!”
奔逃的流民中,爆出了嘈杂的声音。
这一声声呼喊使得苏峻的心脏似被撕裂一般发出阵阵剧痛,他倒不是心疼这上百条人命,他也恨这些人使自已左右为难,而是一旦被逼下手杀了自已属下,那难以磨灭的耻辱将伴随一生!
苏峻的眼中蓦然浮上了一层血光,猛的抬头向云峰看去,却象被当头浇了盆凉水般,顿时清醒过来!对面的骑兵已经刀枪出鞘,做出随时冲锋的姿态,他清楚,只要自已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就会铺天盖地的冲杀而来!自已这方虽然由于羞辱而士气高昂,却没任何防御措施,根本就没法挡住仅相隔数百步的骑兵铁蹄,很显然,云峰就在等着自已出言拒绝!
‘忍,一定要忍!’苏峻的内心在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已狂吼!深深吸了口气,苏峻艰难的回头道:“来人,拦住他们,于阵前处决!另各部将领把参与入城劫掠之人都抓出来,自今往后,但有敢不尊军令,随意劫掠百姓者,皆杀之!”
“将军....”部将们纷纷一拥而上,正待劝说,苏峻打断道:“诸位不必再劝,敌军势强,若还想活着离开这里,速听本将军令行事!”
部将虽极为愤怒,也极为不甘,但他们都明白形势险恶之极,已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涨红着脸步入已队,片刻之后,数十人给拽了出来,均反缚双手与原先那些人被强按在地。
“行刑!”随着一名将领的暴喝,上百道雪亮的刀光几乎不分先后的斩向了犯事同伴的后颈,冲天血柱同时喷涌,地面迅速被染红了一大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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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搜身
苏峻的果决狠厉,令云峰等人均是面面相觎,暗叹大好机会就此溜走,庾文君忍不住嘟囔道:“苏峻是不是属乌龟的啊?真能忍!就这样让他白白走了?回去可没那么好的机会了,真不甘心!”
荀灌娘也跟着道:“要是能把他抓来,拷问出系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就好了,还有天师道在朝庭内布有哪些暗棋,苏峻很可能也清楚。”
云峰亦是眉心紧锁,他虽也不甘心,却不能在没半点口实之下挥军攻打,至少名义上还是友军,否则将造成极恶劣的影响,还有什么再能拿来作为借口呢?
突的,云峰眉头一松,倒是勉强寻了个理由,当即转头道:“庾小娘子、老师、还有绮贞,你们先暂时避一避罢,接下来的颇为不雅,女人在场不方便。”
“怎么回事啊?又怎么不方便了?”庾文君不解道。
云峰现出了自信之sè,冷哼一声:“搜身!哼!本将就不信苏峻还能再忍!”
“搜身?”庾文君喃喃着,似在思索内里的意味,荀灌娘却俏面一红,附耳就着庾文君小声嘀咕了几句。
庾文君的脸上也飞起了一抹红霞,不齿道:“将军您可真龌龊,不过,若是这样能激的苏峻失去理智也好,那文君先到后面了,师尊,绮贞姊姊,咱们走吧。”
“嗯!”荀灌娘与苏绮贞双双点了点头,策马奔向了后阵。
三女刚刚离去。苏峻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云将军,所有犯事士卒均已当众处决,料想你也该满意了!本将这就回返建康,告辞!”
“且慢!”云峰连忙出言阻上。
苏峻一怔。不悦道:“你还待如何?莫要欺人太甚!”
云峰淡淡道:“人犯虽已斩首,可抢劫而来的财货还在你军中,是不是该交还给姑敦百姓呢?”
“你!”苏峻差点又要发作,紧接着就深吸了口气,唤道:“来人,把他们身上的财物都取出来!”
“这还不够!”云峰马鞭一指地上那堆尸体:“刚才有些人已然混入了队列当中,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把财货分润给同伙?”
“你究竟意yù何为?说出来便是!”苏峻心里升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他觉得云峰要借此作文章了。
果然。云峰面容一肃,冷冷道:“搜身!你军士卒须脱光检查,待确定无误,方可离去!”
轰的一下。苏峻军中炸开了锅!在众目睽睽下脱光衣服,这得是多大的侮辱啊!苏峻亦是面sè煞白,额头根根青筋虬结而出,他真的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一趟下都勤王,一开始被王敦压着打。险些一命呜呼,后来反败为胜,每一天却又在屈辱中渡过,时至今时。终于发展到了顶峰!
‘拼了!衣着岂能轻易脱之?否则有何面目再立于人世?’苏峻的识海中只余下了一种声音,云峰也紧张的注视着苏峻的神sè变化。当苏峻的手臂一寸寸被提起,面sè也愈发狞狰。他的一颗心也随之跟着提上了嗓子眼!
却不料,苏峻的手臂竟于半空中猛的一顿,就此僵住,并开始有了轻微的颤抖!原来,苏峻的识海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告诉他,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再是天大的屈辱又有何用?纵使rì后师尊代为报仇,可是自已能看到吗?忍!都忍了那么久,忍不下也要忍!
流民武装、守军、云峰的骑兵包括闻讯赶来的邓岳及其亲随们都在盯着苏峻,流民的眼里散发出掩饰不住的愤恨,守军则带着满脸的兴灾乐祸与解气之sè,骑兵均是不自觉的紧了紧缰绳,只要苏峻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将冲杀上前!
邓岳身边的一名部将心中一动,转头小声道:“将军,云将军这一手着实狠毒,换了末将宁死也不脱,很可能贼兵会受不了侮辱而暴起反抗,两军一旦混战,咱们的机会就来了,将军不妨偷偷做些准备,若老天帮忙,很可能反败为胜啊!”
邓岳勃然怒道:“云将军以诚待我,老夫怎能行此不义之事?今次暂且当你失言,若再敢生出此心,定斩不饶!”
部将顿时噤若寒蝉,把头缩了回去,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场中。
被数万道目光注视着的苏峻,沉重的压力与剧烈的思想斗争使他直yù发狂,心里委实难决,猛然间,刘遐被钉上十字架游街的情形突然闪现在了眼前,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如果自已忍不下去,恐怕下场不会比刘师兄好上多少,生死尽cāo于人手,不还得一样的受辱?’
渐渐地,天平有向着忍辱一方倾斜的趋势,猛然间,苏峻转头爆喝一声:“脱,给他检查!”
“将军,万万不可啊!”部将们再次涌了上来。
苏峻面sè一沉,冷声道:“怎么?连本将的命令也不遵了?”
“将军,末将宁死不受辱,和他们拼了!”一名部将悲愤之极,转身就要向骑队冲去。
“嘭!”的一声闷响,苏峻暴然出脚踢中这人下腹,令他倒跌着横飞开来,鲜血象不要钱似的一口口狂喷,显然活不成了。
苏峻恨恨道:“想死本将成全你,却别害了全军!脱,都脱!本将第一个脱!”说着,伸手就去扯身上的甲胄。
“且慢!”云峰立刻喝止:“苏将军不必了,你身为士族,也不在乎那几个小钱,本将相信你。请你组织好全军,每五百人依次出列,由我军检查无误后便可放行。”接着,又转头向姚益生吩咐道:“益生你遣一千骑上前检查,注意jǐng戒,稍有异动,格杀匆论!另把荆州降卒甄别出来,带去一边,他们不必接受检查。”
云峰不能让苏峻脱去衣服,这倒不是给苏峻留面子,而是他心里清楚,这一趟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苏峻的隐忍令他暗感钦佩,同时也jǐng兆大起,忍辱负重,所谋非小,将来必为大敌!
而且苏峻脱与不脱的效果截然不同,由于这个失败的举动已使得流民武装不但没法被消灭掉,反而令他们同仇敌忾,拧成了一股绳,可以说,云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如今能做的,就是在这根绳子割开一个小小豁口,全军都脱,唯独苏峻不脱,立刻把他与上下人等割裂开来,体现出苏峻的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给流民们埋下一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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