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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全文阅读

作者:一眼云烟     穿越五胡乱华txt下载     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九四章 疏散

    祖逖病逝的消息除了豫州当地军民为之悲伤恸哭之外,在朝庭,乃至江东其他州郡并未掀起多大波澜,仅如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很快就过去了。不得不说,这是祖逖个人的悲哀,也是整个江东士民的悲哀,如果没有祖逖坚守在淮北,建康能引以为恃的,不过是一条长江罢了。

    祖逖之死,朝庭包括云峰,无人能嗅出其中隐含的意味,均以为是王敦即将动手的先兆,或许只有个别人才清楚事实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经再三考虑,又与荀崧作了商议,云峰把王敦即将来攻的消息散播开来,尽管朝庭极度不满,但拿他没办法。云峰觉得王敦的军队并不可怕,王敦仅为取晋室而代之,不至于纵兵劫掠,自败名声。流民武装却说不准,一旦过了江,很可能第一个下手的不是荆州军,而是建康城里的平民百姓,谁叫建康不修筑城墙,仅以一道竹篱笆草草圈了个大致范围呢?其实朝庭并不是没钱,几百户士族每家摊一下,分到各家头上也多少。而是觉得没必要,真有事发生,他们可以躲进宫城,可以躲进遍布于建康城内的各卫星堡垒。当然了,这些地方平民百姓是没资格进去的。

    云峰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要知道,即便是祖逖麾下,在渡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以打家劫舍,抢掠行旅为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江北赤地千里。不抢劫养不活手下那么多人。

    再比如成主李雄,以流民举事起家,刚刚入主巴蜀时,最初不知征租税,军队乏粮,一靠当地大豪范长生接济,二是到村坞就粮,甚至掘野芋而食之。所谓的就粮,其实就是抢劫蜀地原住民。抢劫是当时军队的通病,可以说。天下间没有不抢劫的军队。云峰自已也抢,抢劫车师前国是抓住商队被劫大做文章,剿灭凉州那十三家坞堡是先逼迫人家造反为自已取得名份,他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不过他不抢普通百姓罢了,要抢就抢大户!

    话又说回来,云峰对流民武装真的很不放心,他认为,百姓应该有知情权,有选择去留的权力。

    随着消息的快速传播,建康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大家纷纷储备起了粮食,其中有能力的,则拖家带口暂往他处投奔亲友。一时之间,出城避难的人流车马络绎不绝,水面上也是帆影绰绰,百姓们都清楚,王敦即将而来的第二次下都与第一次不同,第一次仅攻占石头城,取得了执政地位,第二次是为了代禅而来,必然要伴随着长时间的交战,谁都不想遭了池鱼之灾。

    时间很快进入了二月。与一月相比,天气有了明显的回暧,处处呈现出一派chūn暧花开的景象,令人心情愉悦,这本该是一个播洒希望。辛勤劳作的季节,可由于战争的临近。城里城外已变的一片萧条,商铺几乎全关了门,田地也是大批大批被抛荒。对此,云峰亦是无法可想,长痛不如短痛,先协助朝庭解决王敦,再以海门军队为依托,逐步收编江北的流民武装,有一支强军坐镇,可以震慑住勤王有功的流民帅们,令他们不敢乱来。

    二月初二清早,把几案上的最后一块大饼塞入嘴里,云峰含糊不清道:“中书令,要不咱们现在就走罢?仲少的船只应该正午前能赶到石头城。”

    “将军,您这是要上哪?莫非要与师公去海门?”庾文君顿时起了兴头,连忙问道。

    云峰鼓着腮帮子道:“不是去海门,是去书院,本将与中书令商量了下,把书院的一千多名女先生送往钱塘庄园暂避,顺便也能给附近的乡民们授学,呵呵那么多漂亮女子聚在一起太危险了,流民武装可不是什么好货,说难听点,恐怕不比当年入洛阳的董卓差上多少。仲少那十艘斗舰就是来接她们的,而且中书令的亲眷也将随船同行。对了,都亭候与大司徒也出了力,中书令的庄园安置不下那么多女子,其中一部分将送往你家的庾氏庄园与王氏庄园暂住。”

    这就是有战船的好处,如果走陆路,一来建康至钱塘千里迢迢,对这些身娇肉贵的女子们来说,不吝于一场劫难。后世由南京到杭州,可以沿宁杭高速一路东南行,经宜兴、湖州,方便的很,而当时由建康至钱塘,必须经京口、晋陵、吴郡,绕上一大圈,才能南下钱塘。二来不安全,一千多名美女,太令人想入非非了,她们还不会骑马,行进速度非常慢,在这个关键时刻,云峰又不能派军护送。

    乘船则不同,由秦淮河入破冈渎至晋陵,沿运河入太湖,再出太湖入山yīn运河,经会稽郡治山yīn西入钱塘江即可。至于石头城的王应水军,云峰倒不担心,王羲之也将随行,不使用民船,特意请王羲之以斗舰来护送就是防着他,王羲之不正是王应的侄子吗?

    “哦?”庾文君脸上现出了与有荣焉的神sè,仿佛为她的家族能帮到这些女子而感到骄傲,随后又惋惜道:“真是太可惜了,文君不能回去,得留下来给将军您出谋划策,否则这次跟着回家一定得好好招待姊妹们,对了,将军您不知道吧?钱塘一带的景sè漂亮的很呢,一点都不比建康差!那!文君说给您听.......”

    庾文君一时之间兴致高涨,边绘声绘sè的介绍,边掰起了手指,云峰十分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什么叫自大自恋?眼前的这位就是!

    荀灌娘强忍着笑,打断道:“好了文君,以后有机会再带着你师姊夫去看看罢,光听又听不出什么来。”接着转向云峰赞道:“断山,还亏得你细心,为师倒是忘了,否则她们真的危险了,这样吧,咱们一起过去送送她们。”

    云峰连忙点起了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走。”

    于是众人纷纷离席而去,包括荀崧与意犹未尽的庾文君在内,没多久便来到了瓦官寺,这是荀崧第一次走入改造后的瓦官寺,那幅凄惨模样几乎把他给看愣了,曾经的建康第一佛寺,如今却香火全无,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这人,诸多佛像几乎都蒙着一阵厚厚的灰尘!

    瓦官寺人手太少,清扫不过来。

    一路走着,荀崧一路摇头叹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而荀灌娘、张灵芸诸女无一上前劝解,她们都想着看云峰被当场教训呢!可令她们失望的是,荀崧始终没开口,这让云峰暗暗松了口气。

    穿过小门,刚一来到住宿区,荀崧老脸于一瞬间涨的通红,立刻把头转了过去,原来,这里的情形与云峰前次来时一模一样,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旗帜飘扬,难怪荀崧会受不了。

    云峰探出脑袋,关心的问道:“咦?中书令,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末将派人送您回府?”

    荀崧恼怒之极,他知道这人是故意的,顿时狠狠一眼瞪了过去,袍袖连挥:“去去去,少和老夫来这套。”说着,把脑袋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不再理会他。

    云峰暗暗好笑,正想继续撩拨撩拨荀崧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激动的惊呼:“将军,真的是您吗?您终于来了,这下太好了,姊妹们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一声欢呼有如一道导火索,顿时引爆出无数的欢呼声,树梢上的鸟儿都被惊的纷纷振翅高飞,只见上千名女子从各个院落如cháo水般四面八方涌来,令荀崧不由得头皮发麻!

    王敦即将第二次下都的消息也传到了书院,这个消息不吝于一记晴空霹雳把女先生们均是吓的花容失sè,惶惶不可终rì。女人最怕的就是战争,无论谁胜谁败,她们都是受害者。那些来上课的庶族地主与富商巨贾早已跑了个净光,然而,她们却无处可去,书院是她们的家,离开了书院,纵使天下之大,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她们想找云峰寻求庇护,但是又不敢!都帮你们从良了,还要怎么样?抱着这样的想法,再加上身份上的巨大鸿沟与过往的不堪经历,令她们只能在焦急而又无助的等待中苦苦熬过每一天,期盼能够有奇迹出现。尽管她们中的每一个经历过的男人都不会少于三位数,可新的身份已给她们带来了做人的尊严,绝不会再有人愿意被男人压在胯下肆意凌辱,对于她们来说,如果有乱军冲进来,又或是被抓去做营jì,那还不如死了落个干脆呢!

    正当愈发绝望的时候,有些女子甚至都打算最多再等上两天如果还不见云峰前来就单独逃走了,尽管她们都清楚,单身女子上路的危险xìng不比留在瓦官寺小上多少,途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对她们施暴,但没办法,心理上的巨大折磨几乎要压垮了她们,坐以待毙最是难熬。突然,rì盼夜盼的救星从天而降,绝处逢生般的喜悦感促使她们忘乎所以的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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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陷身花海

    云峰一点都听不清她们说的是什么,耳中传来全是唧唧喳喳声,每名女子都竭力表达出自已的恐惧与惊喜。一阵阵脂粉香气扑面而至,幸好女先生们听从了他的劝告,味道不是很浓,否则云峰都怀疑自已会不会被当场熏晕!

    他全身上下任何一个部位都被比沙丁鱼罐头还要密集的女人紧紧抱住,使得云峰连转动脑袋都不敢,没办法,只要一动,必然要亲上一张滑嫩的脸颊!伸手更是想都不敢想,他的胳膊早被抢先一步的女子们当作私产攒在自已胸前,手指稍一伸,立刻就能捏住一大片的软绵绵!纵然被包围到如此程度,仍有无数只手挤进小小的缝隙来抓他,抓住了就不放!

    荀崧、荀灌娘诸女与随行的女罗刹们早已远远退去了一旁,均是膛目结舌,瞪大了眼珠子!这幅光景实为生平仅见,云峰的受欢迎程度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能看出来,女先生完全是发自于内心的激动与欢喜,他们也能理解这些女子的近乎颠狂行为,云峰已成了带领她们逃离战争旋涡的唯一希望!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女子们的热情没有丝毫的减褪,仍是前赴后继的扑向云峰,以围观者的角度来看,云峰除了露出个头顶,其他部位全被淹没了。

    云峰自已想的倒挺开的,陷身于花海的机会这可是千载难逢啊,恐怕一生中也只能经历这一次而已,他很珍惜,绝不能白白错过,更何况与身周处处都是香喷喷、软绵绵相比,耳边那点嘈杂也不算什么,就当让她们发泄一阵子好了。总之,云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这会儿是痛并快乐着,其中的快乐要远远大于痛!

    荀崧率先回过神来。满脸后怕的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怎么会是这幅模样?这....这又成何体统?断山为何既不叫喊也不挣扎?你们怎么也不上去帮着拉开?”

    张灵芸与宋袆均是无奈的相视一眼,以她们对这人的了解,这会儿多半正享受着呢。拉开他?天黑下来就等着承受他的报复吧!而小兰与小慧则绘声绘sè的向诸葛菲描述着眼前所见,没半点上前的意思。苏绮贞却双手抱臂,俏面泛出了一小片的晕红,她想到了自已。当时在那个大帐篷里,比这还过份呢,几百个女子还是自已带的头,全部脱的光光站在这人面前,什么都让他看到了!可惜的是。被他看到的是最丑陋的那一面。

    荀灌娘又好气又好笑,正待开声,庾文君却抢先嘟囔道:“哼!文君早就说过,将军将来不会比秦皇汉武差上多少,如今还没起步呢,就已经露出这幅嘴脸了,不行,文君绝不能坐视!”

    庚文君又挥舞着双臂。大声唤道:“姊妹们。你们快放开将军,将军这次过来就是送你们出去避难的,得抓紧时间,别再耽搁了,情况紧急的很,否则真的打起来。想走也来不及啦!”

    这一声叫唤起到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女先生们陆续醒悟过来。意识到的确过份了,均是依依不舍的放开云峰向外围退去。另有些先前围在外圈没摸着云峰的,则不甘心的挤上前快速摸他一把,然后如cháo水般退开。她们觉得,那么多姊妹都摸过了,自已不摸岂不是吃了亏?她们都是风尘女子出身,虽说已不再cāo持皮肉营生,可对于男女间事比一般女子放的开,当然了,前提是她们自愿,而云峰,恰是她们非常乐意的献身对象。

    渐渐地,女子们纷纷退了开去,看着此时的云峰,众人无不是忍俊不止,只见这人满脸的脂粉腮红印子,头发乱成了个鸟窝,衣服虽勉强还穿在身上,但已被拽的歪七八扭,而袍带也被扯了开来,显然,这是咸猪手袭击的证据。

    张灵芸摇了摇头,走了上前,又好气又好笑的替云峰整理着衣衫发髻,然后掏出锦帕擦拭起了那张大花脸,随口责怪道:“你呀,唤两声不就行了?瞧你搞成这幅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被怎么着了呢?”

    云峰尴尬的干笑两声:“这不是头一回嘛?为夫也没料到她们会这般热情,呵呵,一时未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已被团团围住,来不及了啊!”

    庾文君也走过来,不屑的扫了眼云峰,yīn阳怪气道:“将军,这多舒服呀,依文君看,您是不舍得叫唤吧?”

    云峰不怀好意的瞄了眼庾文君的小胸脯,啧啧有声道:“没海门那次舒服,本将可是记忆尤新呢!”

    “你!”庾文君一瞬间俏面通红,气的再也说不出话!这人就是个无赖,占了自已便宜还一幅振振有辞模样。

    张灵芸早就从荀灌娘口中得知了庾文君被袭胸的经过,不禁没好气道:“你就知道欺侮文君!人家一个黄花大女郎全身都被你摸遍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告诉你啊,文君嫁不出去你可得负责!好了,时候不早了,快些和姊妹们宣布下罢,也好让她们早些收拾收拾。”说着,加快了擦拭速度,三下两下把这人解决完事。

    “师姊,你说什么呢?”庾文君不依的跺了跺脚。

    云峰暗中心花怒放,这是在鼓励啊!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清咳两下,大声道:“姊妹们,建康即将发生的变故你们应该知道了,请大家不要担心,本将为你们寻了一避难之处,位于会嵇钱塘的颍川荀氏、庾氏及琅琊王氏三家庄园,屋舍足够你们居住。另外也请大家别多想,这三家都是正经人家,不会干出逼良为奴这种事,你们且放心住下,到时候建康事了,再接你们回来。本将会再派些女子亲卫随行,一路上保护你们。好了,时间紧急,姊妹们快收拾下随身衣物,然后随本将去石头城乘船离开。”

    女子们虽已有了心理准备,可骤然一听这好消息传来,仍是忍不住的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云峰双手一压,再次大声道:“姊妹们先别急着高兴,上了船有的是时间,天sè已接近正午了,都去快做准备罢,半个时辰后咱们立刻出发。”

    女先生们均是现出了感激之sè,正要听从云峰的吩咐四散而去,一名女子却从人群中挤出来,盈盈施了一礼:“将军大恩大德,妾等没齿难忘,此生恐无以为报....”正说着,眼圈一红,竟似要哭出了声,再也说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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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王含

    这名女子云峰倒有着几分印象,细细一看,正是上回听课时被个胖子羞辱的柳姓女子,当即上前扶住道:“柳家娘子千万别哭,还有姊妹们都别哭,本将既然把姊妹们请来做先生,自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其实也没什么,京中动乱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最多几个月罢了,如今恰逢chūn暖花开,出门散散心也好,听说钱塘山水还是很不错的,到时候就怕舍不得回来啊,呵呵~~”

    云峰这个蹩脚之极的冷笑话非但没能引人发笑,反而让更多女子的眼圈红了起来,场中渐渐升起了低低的啜泣声,尤其是柳姓女子,原先见云峰竟还能记得自已,情不自禁的一阵欢喜涌上心头,刚要把即将流出的眼泪强收回去,却被这几句暗含关心的淡淡话语一勾,顿时,大滴大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

    云峰暗感头痛,佯怒道:“都不许哭,再哭本将可要走了,柳家娘子从你开始,快把眼泪擦掉!”

    柳姓女子依言拭去泪痕,面sè却突然间变得一黯,哽咽道:“将军大恩不言谢,姊妹们都会记着的,即使今生无从报答,但也不敢有片刻忘怀,来生必结草衔环,以图相报。妾这就去收拾行装,请将军稍待一会儿。”说完,掩面匆匆而去,其他女子也是轻轻拭了拭眼角,陆续奔回了各自院内。

    云峰终于松了口气,他觉得古代女子什么都好,重情义、又温顺体贴人,比前世的女人强了无数倍。唯一不好的,就是动不动流眼泪,正暗暗摇着头时,庚文君似乎不愤于刚刚在才云峰手里吃了憋,yīn阳怪气的声音再度传来:“将军。文君不得不佩服您,您这处处留情的本事真的无人能及,依文君看,那柳家姊姊的心该是早被您勾走了吧?您打算何时把她纳入私房?”

    其实云峰从柳姓女子的神sè变化也猜出了几分,可是只能装傻。这并不是嫌弃她不干净,宋袆与苏绮贞都能宠爱的无以复加呢,靳月华他也当个宝捧在手心,有没有那张膜云峰真的不介意,何况他认为,和一个男人叉叉过与一百个男人叉叉过没多大区别,这时代可没后世那么多的乱七八糟脏病。脏病起源于欧洲,最多妇科病罢了,凭他的医术,小小妇科病还难不倒他。

    另一方面,云峰早没了初来乍到时抱着非得有感情才能叉叉的迂腐想法。而是意识到,他后院规模的决定权已不知从何时起演变为了mín zhǔ集中制,得家里大多数女子认可才行,由不得他来做主。好在云峰觉得自已的女人也不少了,没有过多的要求,硬塞来的不拒绝。没希望的不强求,倒也随遇而安。

    念头一闪而过,云峰瞥了眼庾文君。又立刻把目光移向一边,理都不理她,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庾文君顿觉无趣,嘟囔了几声,说的什么没人听清,总之不会是好话。然后也把脑袋拧向了另一个方向。至于那柳姓女子。张灵芸虽瞧出了几分端倪,但暂时不会考虑。打着她云郎主意的女人多的是呢,不可能每一个都接收过来。

    半个时辰不到,女子们收拾好了行装三三两两的重新走出,云峰又不放心的再三询问,直到确定无人落下,这才领着女先生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瓦官寺。

    近两千人中,除了他与荀崧,其余的全是女子,如果换了平时,沿途早被围的水泄不通。然而,这个特殊时期,再无一人驻足停下,行人或是羡慕的匆匆一瞥,又或是拧着脖子边看边走,幸好这年头没有电线杆,倒也不怕惨剧发生。

    石头城位于长江与秦淮河的交汇处,城堡东侧约半里的石头津是一个超大型集散码头,由瓦官寺到石头津,只须沿外郭篱内侧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走,过后渚篱门,再出西篱门便是,而在石头津下游十里,则是石头城水寨,王含水军驻扎于此。

    此时的石头津一派忙碌景象,东一堆,西一片的全是车驾人群,五兵都督府的军士穿梭其间维持着秩序,水面上船只往来不绝,有的向大江下游驶去,有的逆江向上入秦淮河口,看来目的地也是钱塘附近。而泊位只要一有空出,立刻就被外围等候的船只挤了进来,可以说,有能力离开的,都不会留下,而没能力的,如贫民、佃户、婢仆等等,只能听天由命了。

    码头上最显眼的,当是那十艘斗舰,一字排开泊在岸边,足足占据了码头区的三分之一,云峰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权势的好处,要不然跟着后面排队,到明天这些女先生也别想走完。

    “断山兄,这里!”正暗暗感叹着,王羲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入耳中,云峰当即加快脚步,拱手呵呵笑道:“累的仲少来回奔波,本将实是过意不去啊。对了,仲少何时来的?”

    王羲之回礼道:“断山兄客气了,羲之也是刚把船泊好没多久,断山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码头上为何诸多往来船只?怎么这些人像是在逃难?莫非建康有事发生?”

    云峰心想朝庭里可能也就王羲之与谢尚不知道这事了,派人传的信也没说明原因,只是请王羲之领小部分军士亲自随船而来。他觉得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作隐瞒,于是把王敦即将第二次下都捡要点说了出来。

    王羲之不由得面sè大变,好容易待云峰说完,忙不迭的问道:“断山兄,这该如何是好?伯父是何应对,你可知晓?”

    云峰先回头示意女罗刹们组织女先生上船,然后正sè道:“大司徒已决定置身事外,无论丞相能否事成,皆不会牵涉到你琅琊王氏,仲少你不必担心。而此事也万勿参与,把女先生们送至钱塘,你立刻出钱塘江北上沿海岸线直接回返海门,一方面练军组织生产,另一方面趁刘遐南下之机,争取扩大海门势力范围,尽量招揽刘遐辖下流民来投,当然了,对流民帅万匆心慈手软。另请转告谢尚,如不出意外,至多两个月的时间就会有人前来协助他组建水军,请勿要心焦。”

    王羲之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点点头道:“羲之明白了,当会依断山兄所言。不过,还须小心为妙啊,届时建康附近将聚集十余万大军,而断山兄所众仅四千余人,半点也轻忽不得,若是形势吃紧,请早rì回返秦州,你我数人他rì终有再度聚首的一天。”

    云峰能听出,王羲之是真的在担心自已,说起来,自穿越至今已有了五年时间,羊明等前辈与家里的女子们不算,能交心的好友却一个也无,这的确挺悲哀的,也令他格外珍惜与王谢袁三人的情谊,一股暖流不由自主的直涌心头,目中亦是shè出了感激之sè。

    就在这时,石头城方向却凭空传来一个yīn恻恻的声音:“羲之,你怎会与此人在一起?”

    二人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半里外的城头昂立一名白须老将,全身披挂,倒也仪表,第人的第一印象是老当益壮,只是一双三角眼显得极不协调,在他的身边站着钱凤,脸上现出了些许不自然的笑容。

    王羲之吐气开声,远远的施礼道:“侄儿见过伯父,伯父恐有所不知,云将军与侄儿乃知交好友。”礼毕又向云峰小声解释起来:“这位是丞相长兄、羲之伯父王含王处弘,被丞相任为征东大将军、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目前领水步军三万驻守石头城。”

    云峰不禁诧异的看了眼王羲之,从他的语气中,似乎对这位伯父不大感冒,正待询问,又是一声爆喝传来:“此人无端污蔑丞相,于京中散布谣言,羲之你怎能与这种人来往?还不速速回你的海门?若惹得丞相动怒即便为父为护不了你。”

    如今云峰算是明白到为什么王羲之会不尊重王含了,这人的确不值得尊重,连最起码的修养气度都没有,看来能被拜为征东大将军,也是王敦任用私人的结果啊。

    王羲之现出了些许不悦,正待再度解释,却被云峰示意制止,云峰向上拱了拱手:“原来是征东大将军当面,末将倒是眼拙了,丞相究竟有无下都之意,你我皆心知肚明,当今形势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将军又何必矢口否认?恐怕丞相亲临亦不会如此下作!”

    王含顿时须发直飞,怒道:“云将军倒是好口齿,胆量也令老夫佩服,不过,石头城距你仅半里之遥,莫非不担心老夫将你捉拿至丞相座前领罪?”

    “嗤!“云峰轻笑一声,不屑道:“谅你也不敢!没有丞相手令你敢私自发兵?丞相如今该是未准备妥当,你私自行动,莫非就不怕坏了丞相大事?”接着又话音一转,恍然大悟道:“哦~~末将明白了,丞相无后,你子王应已过继给丞相,难怪有恃无恐。即便私自出兵,石头城被朝庭趁虚而入,丞相亦不会拿你如何,末将可有说错?”

第二九七章 拙劣的离间

    王含一瞬间爆跳如雷,当即咆哮道:“竖子欺人太甚!你欺老夫不敢可是?今rì老夫非得把你拿下!”说完,转头大喝一声:“来人,传本将令,速开城门把此人捉拿回来!”

    钱凤连忙拦住:“且慢!大将军,丞相早有吩咐,不得手令不许妄动,请莫要冲动行事!”

    王含冷哼一声:“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寒门庶子也敢来拦阻老夫?石头城究竟谁说了算?记住自已的身份,你钱凤仅是丞相派来老夫身边协助打理石头城军务,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接着,又大声催促道:“还不快去?遣两千军出城捉拿此人!”

    “遵命!”一名将领无奈的看了眼钱凤,匆匆步下了城楼。( )

    云峰亦是大手一招,随行而来的五百名女罗刹,除了留下一部分仍在引导女先生们上船,其余的四百名均是翻身上马,一阵马蹄轰鸣,快速奔来了云峰身边。

    眼前冲突将生,百姓们顿时慌乱起来,纷纷作了鸟兽散,正在上船的拼了命向船上发足狂奔,还没轮到自已的,则胡乱收拾起行李向着远处奔逃,五兵都督府的军士们也不见了踪影,他们平时管理百姓还算得上称职,真遇上战争,那就蔫了。

    谁都没想到,不过几句口角冲突罢了,竟然发展到了即将刀兵相见的地步。

    张灵芸与荀灌娘有些不解的相视一眼。她们搞不明白云峰为何非得激怒王含?莫非打算引他出来。再趁机攻占石头城?随后立刻就排除了这个不着边的想法。石头城对别人来说是座堡垒,相对云峰而言,却是个牢笼。一旦入了城,骑兵将再无优势,反会被朝庭团团围困,最后粮尽而亡。她们不认为云峰会冲动如斯,不由得双双把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

    王羲之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怔怔道:“断山兄,勿怪羲之诽谤尊长,羲之那伯父凶暴贪鄙。睚眦必报,素来为人所不齿,居住在建康的兄弟叔伯很少与他来往,断山兄仓促之下与他发生冲突。恐讨不得好啊,不如把城外驻军招来?如此也可增些胜算。”

    荀崧也走过来劝道:“仲少说的不错,石头城除水军,尚驻有两万甲士,王含行事莽撞,不计后果,还是莫要大意为好。”

    云峰微笑着摆了摆手:“中书令与仲少不必担心,王含虽不堪,钱凤却是个明白人,若所料不差。必会阻止王含出兵,否则也当不得丞相的首席谋主。”

    见云峰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二人均是带着狐疑看向了城头。

    钱凤此时恼火异常,目中寒芒乍隐乍现,这已与涵养无关,王含的责骂的确过份了些,他也认为王含能坐上这个位置,不过是王敦任用私人罢了。王含一无是处却身居要职,自已满腹经纶只能为一浊吏,不禁大叹命运不公!但也毫无办法。社会就是这种状况,与他有同样抱怨的并在不少。相比而言,钱凤还算幸运的,至少能为王敦所器重。

    正暗自不满的时候,“咯吱吱~~!”城门被推开的刺耳嘈杂声传入耳中。钱凤心里一惊,他明白必须得阻止王含出兵。否则将酿下滔天大祸。

    强压下心里的鄙夷,钱凤急忙再劝:“大将军请速关城门,丞相回返故孰前三令五申,严禁大将军您私自出兵,更何况云将军在城东尚驻有四千多骑,转瞬之间便能赶来,届时我方出城迎战的两千军恐无人能生还,若派军增援,纵使最终擒了云将军,我军亦将死伤惨重,而朝庭很可能突出奇兵抢攻石头城!石头城关乎丞相大计,一旦有失,大将军可能担待的起?不但将陷丞相于被动,还会影响到世子地位!请大将军三思而后行!”

    钱凤也是豁出去了,言语间不留丝毫情面,他早就受够了王含,他代表王敦进驻石头城,王含也不敢拿他如何。而王含也被呛的一阵阵怒火直冲心顶,勉强克制住才任由钱凤说完。不过,钱凤的最后一句却打动了他,要知道,王敦得了天下,将来王应继位,很可能把王含也追封成皇帝,在他看来,即使庙号不是祖,宗总可以吧?

    王含目中凶光直泛,一会儿瞄着钱凤,一会儿又恨恨的瞪向城下的云峰,好半天才不甘道:“关城!哼!今次饶你一回!下次勿要犯在老夫手上!咱们走!”说着,袖袍重重一甩,正要转身而去。

    “哈哈哈哈~~!”云峰突的爆出一阵大笑,笑声中的轻蔑任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王含不由得停下转身动作,调头看了过去,就在他与众人都以为云峰将反唇相讥,云峰却笑声骤停,向钱凤拱了拱手:“钱将军,那rì于东篱门与钱将军畅谈良久,本将获益颇多啊!后来吴姓部曲来犯,以至忘了道谢,实是失礼之极,这里先行谢过。自那rì一别,已数月未见,不知钱将军可曾安好?”

    钱凤心里格登一下,偷偷看了眼王含,果然,王含目中闪过一丝猜疑!

    钱凤暗暗头疼,但只得苦笑着回了一礼:“谢过云将军关心,末将倒无大碍。”

    云峰似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石头津距石头城仅半里,而百姓能于此登船不受干扰,想必定是钱将军严束军纪所至,百姓虽暂不明实情,他rì如能知晓真相,必会感念钱将军你的恩德。”

    钱凤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前几rì刚刚出现难民cháo的时候,王含还打算向过往船只征税呢,这么多船,每一艘都满载着百姓的家产,白白放过岂不令人心疼?幸好被自已据理力争谏止,才免得惹来天怒人怨,不禁感叹道:“与云将军相比,凤所为算不得什么,不过尽份绵力罢了。说起来,云将军乃凤少有钦佩的几人之一,只是他rì终将对阵沙场,实是令人惋息啊。”说着,摇了摇头,又拱手道:“云将军请保重,末将告辞。”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挥手示意道:“对阵沙场?恐怕未必,本将期盼有与钱将军再度把酒言欢的一天,好了,钱将军请慢走,本将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钱凤差不多明白了云峰的意图,凭心而论,他认为这种离间计拙劣之极,稍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中计,可偏偏就能对某些人起到作用,果然,王含不悦道:“你和他罗嗦什么?他又从你处有何获益?莫非你真背着丞相与他所勾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九八章 使者再访

    钱凤一阵无奈传来,他并不怨云峰,敌对双方无所不用其及,正常的很,换了自已,也会不遗余力的打击对方。*只是王含也太蠢了吧?他相信,哪怕是普通士卒都能听出内中的意味!可是这人倒好,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丞相雄才大略,怎会有这样的兄长呢?还有那个王应,如今正代镇武昌,也是一庸碌无为之辈,如何是陶侃的对手?纵然侥幸事成,江山传到这种人手里,恐怕也如原匈奴汉国,不过昙花一现罢了,这对父子与大司徒的族人比起来,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啊!’再回想起王含历来的所作所为,莫名的,钱凤首次对王敦的前途生出了些许悲观,而原先他的看法与云峰向张灵芸的分析较为雷同,有东海王冲作为大义,又有兵力上的优势,只须上游坚持个一年半载,必能废黜司马绍另立东海王冲!

    “钱凤,你可是与那人勾结在了一起?哼!老夫看你是无话可说了吧?”

    钱凤抬头一看,只见王含冷冷笑着看向自已,不禁摇了摇头,耐着xìng子解释道:“丞相与云将军交易战马,末将有幸陪坐,因此得以与云将军结识,那rì丞相也在场,并不曾有半分怪责。”

    王含不由得火头更大,钱凤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扯出了王敦的大旗,这分明是不把自已放在眼里啊!目中顿时杀机一闪。又似是有所顾忌。一闪即收,但仍是不甘心的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钱凤怔怔看着王含含愤而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苦笑着向下拱了拱手,怀着满腹心事跟着步下了城楼。

    由于有城跺遮挡,距离又比较远,城头上发生的争执看的并不是太清楚,可是零星传来的对话片段却使荀灌娘等人也能猜出个几分,均是忍不住现出了不可思议之sè,王羲之则带上了些许尴尬。怎么说王含也是出自于琅琊王氏,他觉得挺丢人的。

    庾文君的一张小脸早已涨的通红,顾忌到王羲之的面子才强行忍住没笑出声来,好半天才掩嘴问道:“将军。您为何要离间这二人?莫非是打算使他俩心生嫌隙,最后钱凤呆不下去了,只得回返故孰?可是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对您有什么好处?”

    云峰微微笑道:“本将与朝庭虽有嫌隙,王敦却是共敌,必须要灭除,而石头城为王敦最大倚仗,也必须要攻破。可石头城易守难攻,钱凤又足智多谋,心思细腻,本将敢断言。有钱凤驻守在石头城,除非粮尽,否则朝庭再多十倍兵力也休想攻下。最好的法子,当使王含把钱凤排挤走,至不济也要将钱凤投闲置散,单剩下一个王含,朝庭攻取石头城当易如反掌。

    至于一开始为何要激怒王含,很简单,一个人在气愤时往往会把自已的本xìng给暴露出来,行为言语。都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本将想以此来推测出王含的xìng格。而离间不过是临时起意,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另寻他法便是,令本将意外的是。王含却给朝庭送了一份大礼。”

    话说到这个地步,众人算是搞明白了为何云峰与人说话时总不忘记嘲讽上几句,常常使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原以为他就好这一口,不曾想,根本就是故意的啊!不由得,均是jǐng惕的看了他两眼,庾文君更是后怕般的闪到荀灌娘背后,甚至她都在想,这人老是找自已麻烦,是不是对自已也有什么企图呢?

    云峰也是一阵无奈传来,实话实说总是让人不舒服,于是自嘲般的笑了笑,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随着石头城城门的关闭,女罗刹们重新回归到原位,高悬于石头津上方的剑拔弩张气氛也渐渐地消散无踪,远远躲着的百姓们开始陆续回返,没多久,石头津又回复了云峰刚来时的忙碌景象。

    一直到天黑下来,满载着女先生的十艘斗舰才缓缓驶离了码头,随行的有荀崧的继室与两名幼子、王羲之与他的军士们,还有两百名女罗刹,每条船二十人。要知道,满船的大老爷们儿实在令人放心不下,或许王羲之的座船不会发生什么,其他九条却难说的很。云峰也给女罗刹下了格杀令,无论是军士还是水手,凡有yù行不轨者,坚决杀!这种时候就是要下狠手,断了个别人的侥幸心思。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女先生们,云峰算是去了心头的一个包袱,而瓦官寺的佃户,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好在佃户身无长物,流民武装即使要抢,也不会先拿他们下手,云峰能做的,无非多留个心眼罢了。

    少了两百名女罗刹,又有五十人押送金银回返成都,加上留在海门以及差遣出去送信或是办事的在内,如今云峰身边的兵力仅余四千七百人,不过,算算rì子,姚益生的九千羌骑差不多也该到了,这是云峰的杀手锏,必要时,可以给打他主意的任何人带来一个惊喜。

    正觉得浑身一松的时候,庾文君的嚷嚷声响了起来:“师尊,咱们快回去罢,文君肚子都饿了!”

    荀灌娘没好气道:“你呀,就知道吃!你的功夫呢?这几个月来可有进展了?”

    庾文君面sè一僵,小声的嘟囔道:“将军不是说过的嘛,那是机缘未至!文君正在等机缘呢!”

    “你!”荀灌娘顿时俏面一沉,一时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云峰也是哭笑不得,哪有送上门来的机缘?只有自已去抓,去创造,机缘才会出现啊。荀崧见他的女儿有了暴走的迹象,连忙上前劝道:“好了好了,天sè的确不早了,咱们先回府罢,有什么回府再说。”

    有荀崧这个和事佬出面,荀灌娘也不好再度发作,一行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顺着原路向着荀崧府邸行去。

    而在同一时间,谯城刺史府的府牙大殿里,昏黄的火光下,祖约独自一人高踞堂上,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两枚黄澄澄的大印。一枚是豫州刺史印,上书“豫州刺史章”五个yīn文篆字。另一枚是镇西将军印,上书“镇西将军”四个yīn文篆字。两枚大印皆为纯铜龟钮,但工艺较为粗糙,而且是凿印不是铸印,也难怪张灵芸会认为司马氏小朝庭的官印不值钱,与云峰的出自于愍帝的凉州牧印及平西将军印相比,在浑厚与大气,以及jīng巧方面,的确要逊sè不少。祖约却不在意,几乎每天晚膳之后,他都会把玩上一阵子,似乎这两枚大印已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乐趣。

    此时的他,正细细抚摸着刺史印上的那个刺字,所谓刺,原指检核问事,起监察作用,这也是州刺史的最初职责,然而,自王莽时期,州刺史首次取得地方军政大权,又经后汉数次反复,于灵帝中平五年,刘焉谓四方多事,盖因刺史权轻,遂改部分资深刺史为牧。至此,刺使固定为实际上的一州军政长吏、郡太守的上级。

    祖约心里正回忆着刺史的历史变迁,他明白,如今的他已尽掌豫州数十万军民的生死,手中的近五万兵力,使他成为了朝庭有数的一方强藩,顿时,一股豪情直涌上心头。

    ‘阿兄,弟答应过你坚守在淮北,请放心,弟绝不会食言,不过再向北经略发展,请恕弟无能为力了。’祖约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主动攻击石勒,他可没那个胆子。

    就在暗暗发着誓的时候,一名亲卫奔进来施礼道:“禀将军,府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朝庭信使。”

    “哦?”祖约瞬间回过神,心头不禁泛起了一阵疑惑,难道朝庭又有什么任命?对了,自已还差个都督号,莫非是任命自已为都督?当下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遵命!”亲卫领命而去。

    等待总是漫长的,无聊之下,祖约推测起了自已有可能会被进为哪几州的都督,一名黑衣中年男子在亲卫的陪同下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急不徐走了进来。

    祖约不禁心头大骇,进位为都督的美梦瞬间化为泡影!这名男子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哪是朝庭信使啊,分明是系师使者,就是去年传信让他暗害祖逖的那个人!

    “使君别来无恙乎?”使者拱了拱手,神态亲切随和,仿如多年老友一般。

    祖约内心翻腾不休,面sè剧烈变幻,一时直直盯着使者,整个人竟呆住了!使者也不以为杵,呵呵笑着再次拱了拱手:“士少,莫非你不识得本使了?”

    祖约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叫着苦,表面则不得不极为配合的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连声道:“哦,原来是你,倒是本将泛了糊涂。”接着又向左右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罢,这位使者乃本将当年旧识,无须担心。”

    “遵命!”亲卫们虽有些狐疑,却不好多问,齐齐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使者脸上现出了一丝满意之sè,待亲卫们渐渐走远,这才捋须微微笑道:“祖将军荣登大位,实为可喜可贺啊,本使先给你贺喜了。不过你这待客之道本使还得说上两句,莫非手上握了大权,便对老友不理不睬,任由本使站着说话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九九章 放弃淮北

    祖约虽懦弱贪财,可是他却不傻,他明白,系师使者突然造访必然无好事。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祖约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回礼道:“约能有今rì皆为系师所赐,方才见您突至,一时欢喜竟忘了招呼,确是约失礼了,还请上使上座!”说着,让开位子,闪向了一旁。

    使者也不推辞,大大冽冽的坐了下来,祖约则陪坐在了下首。

    双方坐定,祖约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上使,前来所为何事?莫非是系师有吩咐?”

    使者并不接话,目中猛然间爆出jīng光,如鹰隼紧紧盯着祖约,直令祖约如坐针毡,眼神不敢对视,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从怀里掏出块令牌对着祖约晃了晃,低喝道:“祖约听令!”

    “约在!”祖约顿时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究竟是哪儿不妙他却说不上来,只得硬着头皮施礼应道。

    使者正sè道:“今rì是二月初二,系师命你于二月十rì率部启程攻打寿chūn,逐杀王敦所署淮南太守任台,另须放弃谯城及淮河以北所有地域,举全军退守淮南,而你本人驻留寿chūn,等待系师下令!”

    “轰!”的一声,使者下达的命令有如一记惊雷在祖约头脑中蓦然炸响,令他当场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料到,系师竟会让放弃淮北,要知道,刚刚把玩大印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向祖逖的在天之灵发誓一定要坚守淮北呢!

    好半晌。祖约才摇了摇脑袋。不敢置信道:“上使,系师怎会有此命令?淮北为先兄率部下经大小十余战才稳固下来,怎可轻言放弃?您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漏掉了什么?”

    使者顿时面sè一寒,不悦道:“祖约你这是何意?莫非你还怀疑本使矫令不成?”

    祖约一惊,连声分辩道:“不敢,不敢,约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实在想不明白系师为何有此命令啊!”

    “哼!”使者毫不客气冷哼一声:“想不明白就别想,你不需要明白,只须依令行事即可。”

    祖约心头不由得泛出一丝恼怒。好歹自已也是豫州刺史,手下拥有近五万部众,可是使者的态度分明在把自已当狗使啊,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自已连狗都不如!一瞬间,祖约真想大喊一声“来人!把他推出去砍了!”可是他不敢,只能放心里想想而已。

    强压下不快,祖约不死心道:“上使,如今羯赵已退至陈留,依兄长遗愿,这几天约将着手于濄水北岸修筑堡垒,军中已做好了准备,若突然弃守淮北,恐怕....难以向部下交待啊。更何况约新刺豫州,众将尚未完全归心,无端撤退,军中或有变故生出。约以为,攻打寿chūn与坚守淮北并不矛盾,任台部不过数千人而已,约可分兵两万进击寿chūn,留三万军驻守淮北,如此岂不是两头不误?还请使者转告系师,非是约不愿从命。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请系师见谅,并请考虑下约的提议,或许系师会更改主意也说不定啊。”

    “桀桀桀!”使者突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笑声yīn森逼人。有如夜魈嚎叫,令祖约浑身毛骨耸然。正暗暗想着世上怎会有这么难听的笑声的时候,使者笑声骤止,啧啧赞道:“好你个祖士少啊,做上豫州刺史竟不把系师放眼里了。也罢,你即不愿,本使也不勉强,这便回返向系师禀告。对了,本使倒忘了提醒你,如今你除了与元皇帝夫人有私情外,又多了项轼兄罪名,只须开棺验尸,系师有法子证明令兄非是死于伤寒,而是中毒暴毙,届时只须核对令兄近期饮食,恐你万难把自已开脱出去,呵呵轼兄有如轼父,为千秋万世所不齿,言尽于此,好自为知!告辞!”说着,刷的站起来,大袖重重一挥,迈开大步就要向外走去。

    祖约一瞬间冷汗涔涔,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懊悔!说起来,司马睿的过早亡故有一阵子令系师大为不安,在他原先的计划里,祖逖的死亡时间应该早于司马睿,然而,云峰与吴姓士族的意外冲突却令司马睿暴毙,如果那个时候祖约停止给祖逖下药,以祖逖的实力,可以逐渐把毒素驱除出去,祖约也将脱出系师的掌控,没办法,原先要挟祖约的滴血认亲将随着司马睿的下葬而变得不现实,至于拿祖约与那名幼童滴血认亲根本就不可能,皇子怎能因传言与臣属滴血认亲?如果传言涉及到更多的人呢?岂不是乱了套了?

    可是,祖约或许是没意识到,也或许是意识到了却被贪yù蒙蔽了心志,总之是接着给祖逖下药,这才使系师暗松了口气,同时还能以轼兄的罪名继续要挟祖约,永远把他牢牢的控制握在手里!

    祖约的后悔正来自于此,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再后悔也没用了,祖约连忙上前拦住道:“上使请留步,约非是不愿,只是不知该如何向手下将士交待啊,请容约细细思量一番。”

    使者的面容稍霁,点点头道:“你所虑不差,这样罢,本使提点你一下,其实也不难,朝庭不rì将下诏讨伐逆贼王敦,你可推说先行接到密令兴师勤王,如此一来,可光明正大的移镇寿chūn,其余细节不须多说了罢?”

    祖约略一寻思,也认为再无更好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上使提点,约自会依令行事。”

    使者满意的笑道:“这不就得了?系师怎会害你?你放心,系师会记住你的功绩,rì后得了天下你自居首功!系师曾有言,祖氏出自于范阳逎县,当进你为赵王!届时执宰中枢,又或是出镇河北,任你选择!”

    尽管祖约的潜意识告诉他使者的承诺极不靠谱,但心里仍生出了些许希望,毕竟他已无退路可走,只能强迫自已相信系师将来不至于卸磨杀驴。

    祖约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恨意,他认为,落到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罪魁祸首就是系师,而自已则是无辜的,这一刻,他迫切想把系师找出来杀死为兄长报仇!为自已去除后患!当即试探道:“约谢过系师,只是,约对系师景仰已久,却从未当面拜谒过,不知上使可能安排约觐见系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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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峻来历

    祖约偷偷抬眼观察着使者的神sè变化,心里也暗捏着把冷汗,他害怕使者识破了他的意图,正当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哦?”完全出乎了祖约的意料,使者竟面现欢喜,赞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思,系师当会明白你的忠心,待平了王敦之乱,本使自会安排合适时机,你先候着便是,好了,本使也该回了,你果然没令系师失望,告辞!”说着,拱了拱手,正式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恭送上使!”祖约深深一躬到底,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兴奋之sè,系师有如附骨之蛆令他寝食难安,如今最想的,就是弄清楚系师究竟是谁,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灭杀之!不过,使者在转回身露出的些微诡黠笑容,却是祖约没看到的。

    系师使者前脚刚走,位于东南方七百里外,苏峻的淮陵内史府上也迎来了另一位系师使者。与祖约不同的是,苏峻似乎与这位使者较为捻熟,二人在书房内寒喧了好一阵子,使者才摆了摆手,正sè道:“子高,系师命老夫传话予你,让你至迟三rì之内撤离淮陵,率全军在瓜步渡江,暂时听从朝庭号令。”

    “呃?”苏峻倒是听出了另一层意味,连忙问道:“莫非师尊打算放弃淮陵?淮陵这处虽不是什么要地,却也土地肥沃,人口殷实,弃之可惜啊。”

    使者郑重道:“系师得到可靠消息。王敦从凉州牧处交换来战马一万匹。大约两三rì内便会奔袭淮陵,系师认为,虽不至怕了他,但暂避其锋较为妥当,淮陵即便让给王敦又能如何?”

    苏峻转头看向了悬于墙上的一大幅建康附近的山川地形图,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使者也不催促,好半天,苏峻回过头问道:“王敦为何要攻打淮陵?虽说他曾为道中大祭酒,可峻与师尊关系十分隐秘。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他从何得知?莫非道中有人背叛了师尊?师尊可曾查出究是何人?”

    使者摇摇头道:“隐伏于姑孰的暗哨经多方探询,又综合了总总异状,才推测出王敦即将兵发淮陵。对此,系师也是心生不解,通过对身边诸人仔细盘查,发现并无人与王敦暗通款曲。而王敦xìng格多疑,与曹孟德颇有几分相似,不但喜好孟德诗辞,其行事作风也类似孟德的‘宁我负人不人负我’,据系师想来,应是建康周边几支军队皆有来路,唯独你却来路不明。为防意外,先行出兵剿杀于你!”

    苏峻细细一想,很可能还真这么回事,不禁苦笑道:“峻自幼随师尊修行,行事低调,从不为外人知晓,及永嘉五年,受命领部曲数百户南迁广陵,被时为琅琊王的元皇帝任为鹰扬将军,再后来。协助平定彭城周坚叛乱,因功迁为淮陵内史,自此行事愈加小心,唯恐暴露出与师尊的关系,却不料。王敦倒利落的很,果然是枭雄心xìng啊。”

    使者也很无奈。碰上王敦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陪着苦笑了一阵子,继续道:“子高,总之这一次行动于系师来说至关重要,对你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成功剿灭王敦,系师会为你于朝中谋取历阳内史之职,历阳当江淮水陆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对岸即为采石,凡自淮西来者,必趋渡江,进取京陵。南略北地,亦由采石渡江而西。南北起事发难,历阳首当要冲,将来系师起事,由历阳顺流而下,可于一rì内兵至石头城!”

    苏峻的面sè亦是变得严肃,离席起身,端端正正的朝正北方向叩拜道:“请师尊放心,弟子必会尽全力剿灭王敦叛贼!”

    使者现出了满意之sè,抬手道:“子高快请起罢,系师所能器重的唯有你我不多数人而已,将来皆可得以封候拜相。”

    苏峻依言起身,重新入席后,使者接着道:“对了,系师还特意交待了三人,望你留意下。其一为王导,据确切消息,王导已决定置身于事外,今次王敦之乱恐难波及于他,系师虽恼恨王导背叛,却不方便行暗杀手段,只能暂时留他一命,不过,王导与温峤、庾亮素来不和,你可寻机配合温庾二人,至不济也要把王导投闲置散。

    王导又有郗鉴庇护,这郗鉴就是系师要你关注的第二人,他与系师有几分旧情,却若即若离,对我道中大事不大热衷,系师本应亲自劝说于他,然因身处北国分身乏术,故而希望你能拉拢住郗鉴,诱其转投我天师道麾下,并放弃对王导的支持!据闻郗鉴虽于京口新立水军,可囊中颇为羞涩,你应从这方便着手。当然了,系师也明白说降此人绝非易事。”说着,神秘的笑了笑,才接着道:“系师无子嗣你是知道的,今次本使来前,系师曾当三官帝君面立下重誓,若你能成功说服郗鉴,当会立你为嗣!”

    一瞬间,苏峻浑身热血沸腾,如果系师坐了天下,他就是太子!要知道,他与祖约可不一样,祖约就是一条狗!苏峻却是真正的天师道高层,大致相当于温峤、庾亮、陶侃、甘卓等人在华仙门的地位,是系师引以为重的左膀右臂,既然放出话来,绝不会食言。

    苏峻当即应道:“请转告师尊,弟子自会效死!那么,第三人又是谁?”

    使者面sè沉了下来,冷哼道:“凉州牧云峰!系师断言,此人将来必为我天师道于北方的最大敌手,远甚于石勒石虎之辈!是以传令,无论如何也要在清剿王敦的同时,趁他孤军陷于南方之际,全力灭杀!北中郎将刘遐会助你行事。而朝庭,尤其是司马绍与此人颇有龌龊,当会行个方便。”

    苏峻不屑道:“此事倒不难,云峰不过仅众五千骑罢了,吴姓士族都是废物,一触即溃不足为奇,而峻与刘师兄所部皆为jīng锐之师,我师兄弟当把此人头颅作成酒器献上师尊!”

    使者也觉得剿杀云峰轻而易举,他对苏峻与刘遐所部的流民武装还是挺有信心的,于是捋须笑道:“好了,系师就交待了这么多,另外还特意叮嘱你尽量约束军纪,勿要若来公愤,其他有突发事件你可便宜行事,此事暂告一段落。呵呵,听说你新搞来了几对歌舞姬,其中还有两对姊妹花,不知可有其人?”

    “哦?”苏峻会意的笑道:“既是您老有意,峻怎敢藏私?峻即刻差人花厅摆酒,快请!”边说着,边起身,引着裤裆里早顶起了小帐篷的使者向着后院走去......

    这边苏峻谈完正事,开始过上了快乐的夜生活,那边的祖约却辗转反侧,没办法,他患得患失,生怕被部将们瞧出心里有鬼,否则必将被淮北军民活生生剐了,由不得半点大意。一整夜,他都在模拟着劝说场景,修正每一个表情动作,斟酌每一个遣词用句,好容易挨到天亮,连早餐都没心思吃,立刻就传令把众将召来大殿。

    将领们三三两两走了进来,一待所有人到齐,祖约当即一脸庄重的说道:“昨晚本将接朝庭密令,指王敦将起兵作反,令我军南下助朝庭平叛!命本将率全军于七rì之内进击寿chūn,之后暂驻等待朝庭的下一步指令!”

    席中不由得哗然!渐渐地,众人倒是琢磨出了几分意味,祖逖生前的爱将有三人,分别为韩潜、冯铁、卫策,三人相视一眼,冯铁拱了拱手:“将军,末将有一疑问,若我全军进击寿chūn,淮北岂非再无兵力驻守?石勒得知怎会放过?那又该如何是好?”

    祖约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为难,叹道:“这正是令本将揪心之处,然而,朝庭既然有此命令,我等不得不从啊!”

    “断不可行!”韩潜当即大吼一声,急忙劝道:“淮北乃先将军领我等浴血奋战所得,怎可轻言放弃?何况先将军临终前曾叮嘱万不能丧失寸土,这才短短几rì?莫非将军您竟忘了?”

    卫策也抢过话头道:“去年淮北百姓刚刚播种了麦子,只须再有三个月便可收获,若我军一退,他们该如何是好?莫非留在淮北等着被羯胡奴役?又或是一把火烧光了再向淮南奔逃?将军,这可是百姓们的希望啊,没了这批麦子,您让他们以何为生啊!”

    祖约来之前就猜到反对声必然很大,但所有人的强烈反对仍是令他暗暗头疼,这三人可以代表全军。只是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把脸一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本将莫非不知?然朝庭下令有何法可想?朝庭虽不体念我等死活,我等却不能不遵朝庭号令,否则,与王敦逆贼又有何区别?好了,立刻传令,七rì之内,全军拨营,同时通晓百姓,让其尽快撤往淮河以南。”

    卫策依然不死心道:“将军,请允许末将所部驻留淮北,末将实不忍心令先将军的心血白白葬送掉啊!”

    祖约微怒道:“卫将军,你所部不过万人而已,如何能挡住羯赵铁骑?留下不过枉送了将士们xìng命罢了!哼!此事不必再议,否则视同私结王敦,军法从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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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 晚了一步

    祖约落下了狠话,众将虽然不再言语,眼中的不愤与不甘却清晰可见,这令祖约有些不安,他清楚,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很可能引发兵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下面的人没一个好鸟。

    祖约不由得面sè一缓,继续道:“诸位请放心便是,若平了王敦之乱,朝庭必不会亏待我等,有功将士皆有封赏,而且寿chūn地处淮南,物产、土地远丰饶于淮北,大家想想,咱们由北方向南迁徙,不就是寻一安身立命之处吗?咱们于该处安家,又有淮水作为依凭岂不是好于谯城的四面受敌?依本将看,百姓们或一时不能理解,仓促迁徙也得受些损失,可从长远计,实是利大于憋啊,感受到了淮南的好处,说不定还舍不得再回来呢,诸位说说可是?”

    这话一出,下面立刻起了阵阵嗡嗡声,要知道,流民帅长期周旋在北方多种势力之间,须随时窥测形势,以谋自存。南投后皆对朝庭若即若离,仅在名义上依附晋室,保有相当大的自主权,甚至玩忽朝命、跋扈专横、雄据一方、各行其是,无王法亦无军纪,有时候还要靠打家劫舍,拦截行旅以筹给养。

    他们南来图个什么?是为民请命,还是当救世主?流民帅没那么高尚!那么拥兵自立,反叛朝庭呢?他们既没这个意识,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晋朔是正统,司马氏有大义傍身。王敦起兵还要打出东海王冲的旗号呢。至于做流寇山贼更是没人愿意。谁也不想背个恶名,抢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他们的要求说多不说,说少不少,在安身立命的同时,不过是站稳脚跟、保全势力、志在立功、以求发展罢了。淮南这个地方,从战略上讲,比淮北安全,淮水要比濄水宽的多,而且寿chūn背倚大别山,假如石勒真渡过了淮水。祖约还可以率部退入山区,羯胡铁骑在平原上无敌,进入山区你得总哈了吧?何况平定王敦之乱不恰恰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吗?

    祖约挺佩服自已的,下面众将的神sè变化说明了利诱远比威胁来的有效果。就连祖逖那三大爱将的眼中都闪出了异样的光芒,虽有个别人不为所动,但已不成气候了。

    祖约微笑着挥了挥手:“好了,本将再次重申,这事就这么定了,朝庭不会忘记咱们的,诸位都散了吧,速做准备。”

    众将相视一眼,再无人有异议,齐齐施礼道:“末将告退!”说完。纷纷离开。

    退守淮南的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传播,流民帅志在立功,百姓们却只想安居乐业,一时怨声四起,然而,虽然他们极度不舍,却不得不含泪毁掉成片成片的麦田,再拖家带口向着淮南迁徙,没办法,军队都走了。留下来不是等死还是什么?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充满了对朝庭的不满,在他们看来,朝庭完全不顾他们的死活,或许,这应是系师强令祖约放弃淮北的初衷之一。

    而祖约。不仅没人对他产生怀疑,反而获得了淮北百姓的同情。他们都认为朝庭欺侮祖约新刺豫州。立足不稳,因而对他施压,祖约承受不住才无奈屈从,毕竟被天师道控制的确斐夷所思了些,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这对祖约而言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一时之间,淮北大地处处都是成群结队向南逃亡的百姓,他们才刚刚安定下来,就不得不被迫背井离乡,而祖约也在谯城收聚物资,说成刮地三尺毫不为过,做着移镇寿chūn的最后准备。

    同一时刻,王敦通过连续数夜的运送,已将人员与战马集结到了江北的历阳,几个月前张灵芸曾猜则王敦或许另有隐秘力量,事实确如所料,王敦手中也握有一支流民武装。

    大江以南有两大流民集中地,下游为京口、晋陵一带,流民来自于幽、冀、青、并、兖及徐州的淮北地域,上游则为襄阳,流民的来源主要是秦雍二州,这二州地处西北,流民中擅骑shè者不在少数,只要组织起来cāo演军阵,很快就能训练出一支骑兵,这也是王敦急于与云峰交换战马的缘由。

    历阳城外,漫天朝霞蔚为壮观,一万骑饱饱的用了餐早膳之后,已整装待发,王敦身披金甲策马于队首,他将率骑先行,两万步卒随后跟至,虽说是单人单骑,可历阳距淮陵并不远,仅四百里左右,且地势平坦,两天即可兵临城下。

    王敦有九成把握可以杀苏峻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抢入城门也不是不可能。按常理,他与苏峻并无往来,又素无仇怨,大事将举,没理由去招惹不相干的势力,而应改为拉拢或安抚,他不认为苏峻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王敦缓缓回头,扫了眼将士们,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对军容队姿不是很满意,与真正的北方jīng骑相比,差的不止一筹,但心知也只能如此了,关键还是没有充足的训练时间,不过,拿来突袭步卒倒是十拿九稳。

    王敦单臂猛的一挥,正待纵马飞奔,却见一道烟尘急速奔来,片刻之后,一名身着便服的壮硕男子驰到近前,匆忙跃下马,喘着粗气施礼道:“禀丞相,苏峻已于前rì夜间率部不知所踪,如今淮陵除了尚留少许看门老兵,再无一兵一卒!”

    “什么?”王敦面sè骤变!他的目标是苏峻,而不是淮陵,一座空城拿来又有何用?晃了晃脑袋,王敦不死心的问道:“消息可属实?可打探到苏峻去往何处?”

    男子答道:“禀丞相,千真万确,苏峻狡诈之极,前三rì以cāo演士卒为名,将所部拉至城外三十里立寨,每rì早晚皆cāo练一番,而昨rì至正午时分,营垒仍无动静传来,布于外围的弟兄们便大着胆子凑上前观察,只见营寨已空无一人,营内的守卫均换为临时扎就的稻草人,据推断,苏峻部应是前rì趁夜遁走,至于去向何处,弟兄们已发散人手四处搜寻,一有消息将会禀报丞相!”

    “你娘的!”王敦忍不住怒道:“苏峻怎会逃走?他如何得知老夫即将袭击于他?莫非是你等有人泄了密?”

    这名男子吓的当即跪了下来,连声分辩道:“丞相,末将敢担保弟兄们无一人背叛丞相,请丞相明察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零二章 倔性子

    “啪!”的一声脆响,王敦忍不住狠狠一鞭抽了过去,他真的是恼火啊,为了袭击苏峻,已悄悄的准备了好几个月,战马人员都是趁着夜sè偷偷运送过江的呢,没料到,苏峻竟跑了,使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团里的感觉,浑身憋的慌。

    男子的脸上多了道血痕,却扑通一声赶紧跪了下来,王敦尤似是不解气一般,正要挥鞭再抽,南中郎将周抚连忙拦住道:“丞相请务必冷静,当务之急是搞清苏峻去向,如能抓紧时间,可于半道截住此人,再行攻杀也不为迟!”

    周抚被王敦任命为南中郎将,都督沔北沔中诸军事,这一万骑正是周抚于襄阳由秦雍流民中招募。

    王敦高高举起的马鞭最终没能抽的下来,他仿似瞬间失去了浑身力气,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如今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苏峻必然是系师秘布的棋子,一时心里满是懊悔,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丝毫觉察到,以至于养虎为患!

    王敦长叹道:“老夫敢确定,苏峻必然是连夜奔向瓜步,于瓜步渡江至江乘再进驻建康!淮陵至瓜步仅二百余里,苏峻全军携干粮不带辎重,疾行一rì一夜可抵达,他于前rì夜间弃营而出,如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渡江了。”

    周抚的脸sè亦是愈发难看,苏峻渡江的后果他不是不知,当即请命道:“末将愿率骑疾驰瓜步,或许能赶的及。”

    王敦摇摇头道:“由历阳到瓜步亦是两百余里,即使不顾马匹,也得两三个时辰才能抵达。而苏峻能制定出如此周详的撤退计划。想来非是仓促所定,恐怕瓜步早已备好了船只等候,哎~~晚了一步啊,竟任由此人安然渡江,是老夫的失策!”

    周抚也很是不甘。但他清楚王敦非是妄自揣测,苏峻十有**是追不上了,这一次可算作首战失利,心头不由得蒙上了一层yīn影,暗暗叹了口气。强劝道:“纵使苏峻过了江又能如何?身为流民帅,与朝庭必不能同心协力,一待我姑孰兵至,再有石头城作为依托,生擒此獠当不在话下,请丞相下令,即刻兵发建康!”

    王敦点了点头。把棋差一着的不甘与沮丧暂时抛去了脑后,大喝一声:“全军听令,回返姑孰!”

    三万军、一万匹马,在王敦的一声令下,从哪来又回到哪去。全军于过江后立刻投入了紧张的最后筹备当中。二月十rì清晨,王敦发出檄文布告天下,指责司马睿忘恩负义,痛斥其原为东海王越旧部,既立东海王冲继承东海王统胤,理应传位于东海王冲方才不负故主。他在檄文中奉东海王冲为帝。尊裴妃为皇太后,号召天下有志之士与他一道罢黜司马绍,恢复东海王统胤。将来必有封赏,并于同一天,亲率六万大军分水陆两路,向着建康浩浩荡荡开来。

    朝庭亦紧随其后做出应对,立年号为太宁,意为太平安宁。取其意诛除王敦,天下太平!司马绍亲下诏书称王敦为逆贼。天下共讨之!指责王敦劫掠城邑、放恣兵人、侵及宫省、背违赦信、诛戮大臣、纵凶极逆、不朝而退、**阻心、人情同愤。敢有舍王敦姓名而称大将军或丞相者,军法从事!

    又言钱凤竖子,专为谋主,逞其凶慝,诬罔忠良。多树私党,莫非同恶,顽凶相奖,无所顾忌,未有宰相继体而不由王命者也,有能杀凤送首,封五千户侯,赏布五千匹。

    而其余文武,诸为敦所授用者,一无所问,刺史二千石不得辄离所职。敦之将士,其单丁在军无有兼重者,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皆与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

    这份诏书只诛王敦与钱凤,王敦所属只要投靠朝庭皆不再追究,沈充却出奇的没被提起,想来是朝庭上下都在打着沈充的敌手是云峰的如意算盘,如果云峰斩杀沈充,封赏他岂不是亏了?

    温峤被拜为镇南将军,庾亮任左卫将军,汴壸任中军将军,郗鉴任卫将军,其余宗室诸王也被加了正牌将军号,王导则被授为大都督、假节,当然了,只是名义上的统帅,王导并无兵权在手,不过是王氏族人的一个手段罢了。

    一时之间,建康上空战云密布。

    这一天的朝会开了很久,一直拖到正午才结束,荀崧一回府,就向众人作了简要介绍。说完又摇了摇头,一幅忧心忡忡之sè,叹道:“云将军,征战将至,你们还是早些回营罢,莫要留这里了。”

    云峰点点头道:“末将过会儿就回去,中书令您呢?要不要避入宫城?”

    庾文君连忙跳出来,兴奋的嚷嚷道:“师公,要不您和咱们一起回营吧?如果文君没料错的话,沈充必然来攻,告诉您,将军的手段可多着呢,包您看的眼光缭乱,您要是错过了,肯定会后悔的。”

    荀灌娘没好气的随口道:“文君,你乱说什么呢?父亲怎能去断山营里?朝庭又会有什么看法?”接着又向荀崧道:“父亲,要不您今晚搬去宫城,纵使城破了王敦也不会拿您如何,如果觉得宫城憋的慌,那就上钟山暂住一段时rì好了。”

    荀崧却摆摆手道:“为父哪都不去,就待在府里!”

    众人均是面面相觎,张灵芸愕然道:“师公,您这里何意?外面可不好说啊,流民武装皆为无法无天之辈,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荀崧冷哼道:“谅他们也不敢!到时候老夫就坐在门口,看有谁敢冲进来!”

    云峰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敬意,他明白,荀崧这是要保护府里的婢仆杂役呢,如今建康的庶族地主、富商巨贾以及上等良人能跑的都跑了,但不可能府里的所有人都跟他们一起走,能带上的无非是家属亲眷以及脔童宠妾罢了,多数婢仆杂役仍然得留在建康,而且还不能跑,没办法,他们没有人身zì yóu,如果不经主家释放私自离开,将来战争结束后会被处以重罪!

    这个时候的建康,除了士族能有恃无恐的留下来,其余的几乎都是惶惶不安的贱口。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荀崧亲自坐镇,流民武装应该是有些顾忌的,毕竟高门士族是块金字招牌。

    荀灌娘似乎也明白了荀崧的想法,其实她很想与云峰一起作战,可老父犯起了执拗,她又能如何?只得无奈道:“既然阿翁不愿走,那小女就留下来陪您好了,怎么说也有个照应。”

    荀崧似是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了,连连摇头道:“为父不会有事的,你去云将军营里,这里用不着你。”

    “可是.....”见荀灌娘还要说什么,荀崧脸一沉,打断道:“为父说了没事就没事,他们有几个胆子?再说为父可要生气了。”

    荀灌娘彻底没辙,不自觉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云峰,云峰也是无法可想,老年人的倔xìng子上来,谁碰上谁头疼。虽说他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就是怕万一,想了想,只得劝道:“中书令,老师也是一番孝心啊....”话才出口,荀崧的脸又挂了下来,有了暴走的迹象,云峰连忙改口道:“您不愿走,末将也能理解,那么,末将遣些好手过来保护您。您可千万别拒绝了,否则咱们这么多人都不会安心的。”

    荀崧心知只能如此了,于是点点头道:“也罢,依你便是。云将军你们回去罢,姑孰距建康不过百余里,王敦清早出的兵,今rì入夜便能至石头城,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对了,顺便通知下别府里的婢仆,让他们也搬过来住。”

    云峰施礼道:“末将领命,这就去安排他们过来。”接着,向外喝道:“来人!”

    “将军何事?”一名女罗刹奔了进来。

    “给李将军传令,即刻拨营,去白荡湖畔重新下寨!”

    “遵命!”女罗刹领命而去。

    庾文君却不解道:“将军,您重新立寨文君能理解,无非是担心距建康太近被波及到罢了,但也得退远些啊,白荡湖近的很,干嘛要立在那儿?”

    云峰微微笑道:“庾小娘子,建康附近多为缓丘平原,无论立在哪里,都有被迂回包抄的危险,而白荡湖不同,紧挨外郭篱,以西为中书令府邸一带,皆为皇族勋贵居住,无论是王敦军,还是流民武装,都不敢轻易借道。以北,则为钟山与后湖,钟山为你师门所在,自是不用多说,后湖虽连通大江,本将料定,王敦在击垮流民武装之前,应不会遣水军入后湖,退一万步说,即使入了也没什么,后湖与白荡湖并不相通,水军至多起个输送兵力的作用罢了,有可能袭击本将的流民武装却没有水军,要想来攻,只能与沈充军一样,唯有东、南两个方向而已。这一湖一山,可做为北方的天然凭障。更重要的一点,白荡湖距中书令府邸较近,本将于此立寨,真有意外发生,可迅速挥军来援。”

    荀崧顿时浑身微震,一张老脸忍不住的现出了些许感动,而荀灌娘目光中的赞赏之意也丝毫不加以掩饰,在这种关键时候,云峰还能最大限度的为她父亲着想,的确挺让人意外的,也使她对这人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几乎要冲破了头,越来越觉得云峰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父亲的许婚之语再次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

第三零三章 退守白荡湖

    一时之间,厅内诸人均是连连点着头,就连庾文君也暂时忘记了与云峰唱反调,可是没过多久,她又秀眉一蹙,问道:“将军您能记挂着师公,文君果然没看错您,不得不承认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您想过没有,白荡湖周边林木茂盛,只有沿湖一带才较为平坦,受地形限制,骑兵难以展开啊,若是沈充来攻岂不相当于放弃了优势?”

    云峰神秘的笑道:“庾小娘子你看着便是,沈充真来,总之讨不了好,当场擒杀甚至都有可能。”

    “哦?”庾文君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那么有信心?将军您就不能说明白点啊?”

    云峰突的生出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庾文君手上就差把只话筒了,要不还真有几分记者的范儿呢。不禁心中一动,光是坏笑着看向她,任她再三追问,就是不说话,令庾文君两眼直翻,恨的牙痒痒的。她真想把这人暴揍一通,但上次于海门被袭胸的经历仍是如噩梦般在眼前挥之不去,只得颓然放弃,不过,她的眼珠子却在滴溜溜乱转,似乎在想着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把这讨厌家伙的嘴巴给撬开来!

    苏绮贞终究不忍心再吊庾文君的胃口,微微笑道:“文君妹子,你可能不知道吧?将军的亲卫其实最擅长的并不是骑马冲锋,而是在山地丛林里作战,将军把营寨扎于白荡湖畔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庾文君的好奇心彻底被挑了起来,对事实真相的探究驱使她上前摇起了苏绮贞的胳膊,连声问道:“山地从林怎么作战?哎呀~~绮贞姊姊你把话说完好不好?”

    苏绮贞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道:“作为将军的亲卫,除了骑shè与拳脚的训练,隐匿潜踪与利用周边地形更是不可少,而白荡湖畔林木密布,地形复杂,刚好可以做些布置,想当年。将军还在凉州的时候”接下来,苏绮贞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她率领三百名女罗刹利用树林全歼阎沙来犯两千骑的战绩。

    苏绮贞的讲诉绘声绘sè,庾文君不自觉的紧紧捏起小拳头。脸颊也变得通红滚烫,这一刻,她无比盼望沈充来攻。张灵芸的俏面却现出了复杂难明之sè,苏绮贞勾起了她尘封已久的往事。每每回想起自已的父亲、叔父、亲弟均死于自相残杀,心里就一阵阵的揪痛传来,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是难以释怀。

    正暗自伤感的时候,庾文君的声音再度响起:“将军。若沈充不来攻您呢?仅只四面围死,让您动弹不得,您又该如何是好?要知道,无论是朝庭还是王敦,任何一方获胜都会腾出手来收拾您,到那时岂不是跑都没法跑?”

    云峰呵呵笑道:“本将粮米充足,而且白荡湖里还可以捕鱼,即使被围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而沈充恰恰相反。他需担心受怕,得防着我军随时突袭,jīng神紧绷之下,士卒总会疲劳,到时趁机出击,可一举擒杀沈充!”

    庾文君面sè一松。正待夸上两句,荀崧却抢先道:“云将军既然已有周全之策。老夫也放心了,好了。别再耽搁了,快点回去罢,文君你有什么话路上慢慢问,否则,真来不及了。”

    荀灌娘接过来道:“阿翁,那小女这就去了,您多保重!”众人也跟着向荀崧施礼告辞,然后在荀崧的连声驱赶中,被赶离了荀府。云峰等人先回到别府,通知了婢仆,又从驻留此地的男子亲卫里点了五十人去保护荀崧,然而带着剩下的一百五十人来到了白荡湖畔。

    此时的白荡湖早没了往rì的喧闹景象,熙熙攘攘的捕鱼大军已散了个无影无踪,唯有亲卫们在沿湖搭建营寨,另有一些人正于树林里忙碌着什么,砍树声,挖土声,一阵阵的传来。

    宋袆尽管在建康生活了将近十年,却还是第一次来白荡湖呢,没办法,这里是私人产业,原属吴郡陆氏,后来捐了一半水面给瓦官寺,再往后又落入了云峰囊中,宋袆虽有心前来游玩,可每天都是满满的捕鱼民众,只得把这份想法埋藏在了心里。今天乍一见碧光磷磷的湖面,层层叠叠的山林,不禁被深深的迷住了,立刻发出一声欢呼,与庾文君诸女跑向了湖边戏耍起来。

    云峰看着那冷冷清清的湖面却另有一番感受,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渐渐地现出了一丝忧sè。

    荀灌娘自恃身份,不好意思与诸女一起戏水,见云峰独自一人发着呆,便不自觉的走过来问道:“断山,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为沈充来攻之事?”

    云峰摇摇头道:“沈充不过一跳梁小丑,弟子怎会为他烦心?不瞒老师,沈充被免官还未返家时弟子曾想派人于半道截杀他,顺手再灭了他全家,不过,终归顾忌到影响不好,对弟子在建康的行事或有负面效用,只得暂时忍住,这一次既然又来挑衅,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了,义兴沈氏必须满门诛灭,哼!弟子回返在即,建康之行亦是收获颇丰,由得他人去骂好了!”

    荀灌娘暗暗咋舌,连忙劝道:“你杀了沈充不就行了?他的亲族家人又怎的招惹你了?他们又有什么罪?”

    云峰忍不住看了看荀灌娘,‘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爱心泛滥啊。’带着这份诧异,云峰解释道:“弟子历来奉行的是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义兴沈氏蛮横好斗,报复心强,不灭掉莫非还等着沈充的子孙后代来找麻烦?何况每rì死于非命的无辜之人数不胜数,多他一家不多,少他一家不少!”

    一瞬间,荀灌娘的怒火腾腾直冲头顶,好容易才忍着怒道:“你怎能滥杀无辜?沈充若于双军交锋死于你手,谁都无话可说,你又怎能肯定沈氏rì后定会报复于你?”

    云峰顿时哑口无言,据史书记载,义兴沈氏的报复心的确很强,但一时又想不出具体何事,而且想出来也没法讲啊,暗自摇了摇头,强辩道:“沈充父子皆为好勇斗狠之辈,沈氏又横行乡里,渔肉乡民,总之死了不冤,何况历来私筹钱币即为死罪,沈氏私筹小五铢,光从这一点上,就足以抄家灭族!”(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沉重的役税

    云峰的一幅铁了心模样令荀灌娘暂时放弃了劝说,心想还是找机会由张灵芸劝他,于是不再纠结于此,面容稍稍缓和了些,又问道:“断山你既然不为沈充之事,那么,究竟在烦心什么?”

    云峰不禁心中一动,他感到荀灌娘今天有些反常,似乎对自已挺关心的。. 78xs心里想着,表面却不流露出任何异状,老老实实的叹道:“这一场内战将给朝庭带来沉重负担,弟子想的是,无论哪一方获胜,最终还得转嫁给平民百姓,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又得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了!”

    荀灌娘越来越觉得自已看不透这个人,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杀人全家呢,这会儿又换上了一幅菩萨心肠!‘或许,他是个有双重xìng格的人吧?’

    荀灌娘暗暗给云峰下着定义,不过,云峰的担心倒是引发了她的共鸣,忍不住的有感而发:“断山你说的没错,我朝赋税沉苛,远超于汉朝,就拿田租来说,口税米五石,无劳动能力者及老小也需征收,此举极不公平,有利于地多人少的上等良人,而地少人多的普通百姓则负担极重。”

    说着,看了看云峰,见他面现诧异之sè,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或许断山你会认为上等良人负担较轻,那么你就错了,刚才只是田赋,而租调的征收是又另一套方法,即计资评等按户征收!绝大多数的地方官员挖空心思多算、虚算良人家产。提高良人家赀等级。以尽量多收,民间有歌云:务在裒克,刻又刻之!又所谓:桑长一尺,围以为价,田进一亩,度以为钱,屋不得瓦,皆责资实。使得百姓们树不敢栽,土不敢垦,房屋破败漏雨不敢加泥盖瓦。当然了,建康附近稍有收敛,天子与诸多朝庭重臣脚下,官员不敢妄为。可是在地方郡县,为师所说的都是普遍现象,哎”

    “哦?竟还是这种事?”云峰忍不住的反问道,这简直就是耸人听闻,与之相比,原李雄辖下的巴蜀百姓们如同生活在天堂里一般,无比的幸福快乐,而与张寔主政下的凉州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荀灌娘苦笑道:“还远远不止这些,有很多说出来恐怕你都不敢相信,比如折变。所谓折变,即不按原有名目征收,而是折合成朝庭需要的钱物,有时把布折成米,有时又将米折成绵绢,有时将米布绢折成现钱或其他实物。一般米贵征米,布贵征布,二者皆贱,则征收现钱,所收的钱必须又圆又大。

    我朝的情况你也清楚。流通的钱币大多为私铸劣钱,如鹅眼钱:一千钱长不盈三寸,还有比这更差的,除了中间的大方孔外,周边像围着条细线。所以叫綖环钱,这种钱入水不沉。随手破碎,十万钱还不满一捧!

    劣制钱币一般为普通百姓持有,为了上缴捐税,他们必须去鬼市花高价兑换成足值钱币,可钱币贩子必然要从中取利,这些人几乎都是当地的豪强所差遣,无形中百姓相当于多缴了一重税。

    另有些边远地区的俚民,如广州的某些山地,本以农耕为业,不产银,但为师的师兄陶侃却强制俚民缴银。俚民只能被迫到市集卖掉农副产品,再买回白银。由于他们与外界语言不同,又不懂交易规则,因此在买银时常常受欺,山民生xìng朴实,吃亏不知如何申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虽说广州州治番禺为我朝重要的对外经商口岸,常有林邑(越南中部)、扶南(柬埔寨)、诃罗縠(印尼)、师子国(斯里兰卡)、身毒、以及海西的陂斯、大秦等商贾前来,确是需要金银交易,但如此不顾俚民死活,着实过份了些。”

    云峰的面sè愈发难看起来,荀灌娘则有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把对朝庭的不满一古脑儿的全兜了个干净:“除了律法规定的田赋租调,朝庭还有许多杂税。如口钱、代役恤钱、塘丁税、盐酒税、对商旅征收的关津桁埭税,市税和估税、地方官府需要的杂供给、地方官到任离任的迎送钱、百姓捕鱼、樵采的鱼税及山林川泽税等等。

    更过份的是,某些地方的关津渡口竟然以竞价的方式出售每年的收税权,价高者得之!比如王敦攻占石头城之前的石头津便是如此,当年的价格是五百万钱,多收的都是自已的,后来税吏被王敦驱赶才暂时中止,从这一点上,王敦倒办了件好事。总之,朝庭与各级州郡皆是巧立名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尤其是州刺史及郡太守的迎送钱,动辄数百万!以上所有收上来的钱亦是要求又圆又大!”

    云峰膛目结舌的看着荀灌娘,这真是集古今中外历朝历代苛捐杂税之大全啊!恐怕后世的诸多举措都可以在司马氏小朝庭找到源头,好半天才回过神问道:“那百姓们为何不反抗?”

    荀灌娘冷笑道:“中下等良人约占我朝丁口数的两到三成,这么点人如何反抗?因此很多生活贫困者宁可私卖给豪强大户为奴也不愿为良人,尽管朝庭三令五申,却屡禁不绝,这就直接造成了朝庭掌握的黄籍越来越少,而在籍者的负担也相应加重。同时朝庭为招揽流民,对南来的流民登为白籍,不纳税不服徭役。”

    所谓黄籍,由于白纸易被虫蛀,因此重要文件及需要长期保留的文书都写在经药水浸泡过的纸上,这类纸呈黄颜sè,能长期保存,正式户籍便登记在黄纸上,白籍则为临时户籍,专为流民准备。但也不是所有的流民都能享受优惠,零散流民几乎被各士族豪强分了个干净,成为他们的荫客,只有成群结队,势力比较大的流民团体,如郗鉴所部才能不纳税,不服役。

    云峰一时沉默不语,荀灌娘也不理他,继续道:“既然说了田赋杂税,就不得不提徭役,按朝庭规定:男子十六岁至六十岁为正丁,服全役,十二岁以下及六十六岁以上为老小,可以免役。夹在中间的须服半役。在为师看来,让十三岁的少年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服役已经是伤天害理,可实际上还不止于此,有些郡县的军士,年近八旬仍在服役,另有的仅七岁便已在役。

    而且并不是所有在籍者都须服役,品官、国宾、先贤之后、士人子孙及所荫宾客,以及有军勋者、纳钱代役者,僧、尼、道皆可免役,如此一来,沉重的徭役只能落在中下等良人身上。

    关于徭役负担,朝庭有规定:其丁男,每岁役不过二十rì,又率十八人出一运丁役之。这是两重徭役,合计是四十天,第一重是修堰、建屋、挖壕、筑城及其他临时xìng杂役,第二重专指运役,包括运输租米到州郡及京师,或战时运粮。尤其是战时的粮运,不可能恰好二十天,一次战役可能是十天半月,也可能一连数月,被调来随军粮运的人,总不会在战争中途撤换,正如这次平王敦之乱,朝庭为此战征发的徭役达到了十余万人,而王敦在荆江二州所征数不会少于朝庭,虽说一年所服运役超过二十天,可以用多余数抵消以后的运役,但在实际上,几乎不可能执行,役的名目繁多,林林总总数十条,如何抵消的了?”

    接着,荀灌娘冷哼一声:“徭役征调,朝庭沿袭武皇帝时的三五征发制,即双数抽半,三丁抽一,五丁抽二,至多三抽二,五抽三,可遇上紧急情况,往往尽户发丁或空户从役!而且当男丁不够用的时候,经常会征召女子服役。

    尤为令人发指的是,百姓们在劳役中死亡或军户死于征战,往往被污以逃叛或投敌的罪名,一来不必发给家属抚恤,二来可以通知地方官府以追捕亡叛的名义到死者家里抓壮丁补代。结果死者家属被迫合家逃亡,于是又取同族之人,同族再逃,便取邻伍,邻伍逃亡,则见到村人便捕!结果是一人有犯,合村皆空!

    总之,我朝的百姓是最苦的,或许连羯赵都不如,他们在饥饿、死亡线上痛苦挣扎,断截肢体、卖儿卖女、产子不育、典妻贴妇、自卖为奴、逃窜山湖、自缢沟渎比比皆是!”

    云峰只觉得心情无比沉重,从开放白荡湖水面引来如cháo人群,从布于建康的暗哨刘昭仅靠吃食就能把妹,使人家女子倾心!又从一些零散的道听途说,他了解到江东的普通良人rì子绝不好,却没料到困苦到了如此地步,不禁问道:“朝中莫非无人关注民生?中书令、大司徒等较正直官员总不至于视若无睹罢?其实,只须政令稍稍放松,百姓便能过的好一些。”

    荀灌娘苦笑道:“怎么没有?汴尚书曾上表言:古者使人,岁不过三rì,今之劳扰,殆无三rì休停!然而,朝庭的确有为难之处,所能役使征税的户籍不过才那么点人,根本没法放松啊!你在秦凉二州的所作所为,文君都告诉了为师。你仗着兵强马壮,曲解占田令以当地豪强不是士族为由,强制没收土地财产、释放人口,又对大土地所有者课以重税,虽是手段狠毒,却极为有效,解决了土地兼并与人口圈占问题。但这一套,在江东却完全不可行,当政者皆为士族,又有几个肯放弃自已的财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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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挣扎的蝴蝶

    江东政权,从草创之初就不是一个正常国家,因此各种沉垢接踵而至,当权者或许意识到了这一隐患,司马睿重用刘隗、刁协等人既是一次重振皇权的努力,也可以看作解决问题的尝试,可惜的是,这两人一来没有经国之才,二来也不是什么好货,使得司马睿只得咽下失败的苦果,最终死于忧愤。

    云峰相信,朝中的有识之士不可能看不出沉重的役税所会导致的后果,比如王导、温峤、庾亮等人,可又如荀灌娘所言,士族不可能放弃到手的利益,虽看到了却拿不出解决方法,只能视若不见。更何况如荀崧般开明士族毕竟很少,不过杯水车薪罢了,要想彻底改变江东百姓的生存状态,唯有打破重建一条路可走。

    正想着,荀灌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断山,听文君说你在凉州从不征徭役,役使百姓都供餐给钱,这么做好是好,可凉州土地贫瘠,你能吃的消吗?”

    云峰无奈道:“弟子也吃不消,不过,弟子以为百姓既然纳税,应视作完成了对朝庭的义务,不应再被驱使为徭役,因此,弟子只有发动掠夺战争、对外贸易来聚敛财富,可惜的是,西域各国变老实了,令弟子找不到出兵借口。至于抢了之后,他国蛮夷是死是活则不在弟子考虑之列,弟子只负责中土百姓把rì子过好就行。”

    荀灌娘一阵无语,突然她明白了,云峰为什么坚持非要灭了沈充全家不可,恐怕最关键一点还是看中了人家的财富吧,沈充富可敌国,在建康都是赫赫有名,不禁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

    云峰非常受用荀灌娘的白眼,当即打蛇随棍上,嘿嘿笑道:“对了老师,弟子也不瞒您。这一次在海门建水军,一方面为了对朝庭保持威慑,顺手抵挡羯胡海寇。另一方面则是抢掠海外财富,据弟子所知,大海以东的一座岛上,有一座银矿。足以开采几百年,到时候水军建成弟子打算亲自跑一趟,如果老师您有空的话,可以与弟子同游把玩,海外与中土。别有一番风土人情。”

    “哦?”荀灌娘的美目中忍不住的现出了向往之sè,意动道:“那为师得去见识一下,断山你可别忘了唤上为师。”随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面容郑重起来,提议道:“你这次回返秦州,一定要称王,遥尊晋室为主,虽说朝庭或有不满。却拿你无法可想。你称了王,便有了大义名份,对于安定内政,以及收拢北方士民皆大有好处,千万莫要拖廷了。”

    云峰微微笑道:“弟子明白,不过。朝庭方面不用担心,主上还未继位时曾亲口说过封弟子为异姓王。待平了王敦之乱,直接向他讨要过来即可。”

    “那倒省了不少工夫!”荀灌娘惊讶的随口嘟囔了一声。接着话音一转:“你先前要诛沈氏满门,其实沈氏的确作恶多端,杀了也好,而且还能镇慑住某些渔肉乡里的豪强恶霸,为师刚刚拦你只是一时心软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照着你自已的想法去做好了。”原来,荀灌娘滔滔不绝的讲诉了一番朝庭的各种弊政之后,自已也受了感染,觉得这些人的确该死,不杀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云峰当即深深一躬,表情庄重之极,可抬起头来,却挤眉弄眼的称谢道:“弟子多谢老师体谅!”

    荀灌娘又好气又好笑,偏偏拿这家伙毫无办法,骂吧,这人皮厚不吃这套,打吧,他手脚又不干净,庾文君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呢,到时候扭成一团,她可不相信云峰会不对自已的某些重要部位下手,正如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坐怀不乱的男人只存在于传说中,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已。

    其实,荀灌娘早就体会到她与云峰的关系在逐渐发生变化,从刚开始的陌生客套到如今的言辞无忌,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还随时有从量变发展到质变的可能,简单了说,她越来越喜欢与云峰相处,有时常常控制不住自已,总是找借口呆在他身边,而且在一起的时候,心情都很愉悦,令她更是舍不得离开。

    ‘哎’心里暗自叹息着,荀灌娘每每扪自问,自已是怎么了?冥冥中却有种声音告诉她,让她干脆嫁给这人算了,结婚生子做个正常女人,然而,这么多年的独身习惯又使她下意识的排斥男女之情,一时之间脸sè阵红阵白,心里颇为不安。

    “师尊,您与将军在干嘛?快过来看,文君捕了条大鱼!”庾文君的欢呼声骤然惊醒了荀灌娘,她心情复杂的偷偷瞄了眼云峰,恰好这家伙也在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已呢,不禁心里一慌,连忙闪开目光看向了庾文君,只见她手里的钓杆勾着了一条长达三尺的大青鱼,鱼儿在水中扑通乱蹦,而庾文君正大呼小叫的往回拽着,苏绮贞、宋袆及张灵芸诸女则在一旁连声给她打着气。

    云峰只瞟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重新看向了荀灌娘,这个女人的神sè变化全落在了他眼底,令他忍不住的心中一荡!在他想来,荀灌娘有如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越挣扎越是缠的紧,总有一天再也无力扑腾翅膀,只能乖乖的与张灵芸脱的光光的一左一右伏在自已的怀里!这使他那邪恶的心灵开始蠢蠢yù动,裆里的小鸟也不自觉的跳了两跳.

    要知道,男xìng师徒同等父子,女xìng师徒则等同母女,云峰虽然比较邪恶,但还没邪恶到飞真母女花的地步,张灵芸与荀灌娘这一对假母女花就足以满足他那不算太重的口味了,他甚至已经给她俩做了主,以后三人之间不许改口!

    云峰眼中的绿光越来越盛,荀灌娘虽不清楚这人的龌龊心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来路,不禁又羞又恼,一股郁气迅速在胸口堆积,令她不泄不快,当即狠狠一把拧上了云峰的腰眼!这一次荀灌娘可不像上次那样仅仅掐住不放了,而是连续三个三百六十度来回大拧转!

    “哎唷!”一声惨叫,云峰脸上的表情夸张之极,连声呼着痛,举手道:“老师,您快松手,弟子真的很疼啊,对了,弟子刚刚记起,庾小娘子刚捕了条大鱼,咱们过去瞧瞧?看来庾小娘子的运气来了,弟子晚上做个全鱼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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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沈充来到

    听说云峰要做全鱼宴,荀灌娘的脑海中立刻闪出了这段rì子以来所吃到的种种美食,不自觉的口舌生津,随即浑身一个激凌,心里暗骂起自已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贪吃了?连忙把脸一板松开手指,又突然一阵想笑,俏面现出一幅忍俊不止但强行憋住的模样,还自以为若无其事的向湖边走了过去。

    诸女除了诸葛菲全都呆住了,怔怔的看着荀灌娘!她们每一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这分明是打情骂俏啊!小兰与小慧则迅速向诸葛菲小声解释起来。

    荀灌娘表面虽不见动容,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砰砰跳的几乎要蹦出了嗓子眼,她一遍又一遍的暗暗责怪着云峰,每次都是这人害的自已出丑!

    湖边逐渐浮起了一股怪异的气氛,虽然只有短短几步,可是在那么多双目光的注视下,荀灌娘却觉得极其漫长,不由自主的强笑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全站着不动了?”

    庾文君是个直xìng子,心里有话憋不住,当即问道:“师尊,您与将军是怎么回事啊?您干嘛要掐他?好象只有大师姊才会这样的,而且还是偷偷摸摸才会给将军来这么一下,哦文君明白了,难道是师尊您也与将军....”一瞬间,庾文君的恍然大悟之sè夸张到了极点。

    刷的一下,荀灌娘的脸颊快速飞起两朵红霞,窘的真恨不得挖个洞把脑袋埋在里面。她觉得比上次还丢人。上次只有父亲与两个陌生人在场,而这一次,不但有自已的大小弟子,还被闺蜜逮了个正着!

    荀灌娘臊的满脸通红,云峰也意识到玩笑或许开的有些过头了,在他眼里,荀灌娘的地位等同于未婚妻,有了荀崧的当场指婚,以及荀灌娘陷身于蛛网般的无力挣扎,成为他的女人也就早晚间事。如今未婚妻受窘。云峰自是不能坐视,连忙打起了圆场:“庾小娘子你想多了,本将这几rì腰眼有些酸麻,刚好老师就在身边。于是请老师帮着看看,就这么回事,呵呵”

    这个解释拙劣无比,从诸女那轻蔑的神sè与不屑的眼神中,能看出她们无一相信,荀灌娘却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连声道:“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断山也真是的。稍微一碰就大惊小叫,也不怕让人起了误会!”

    云峰瞥了眼荀灌娘,他十分无语,他觉得这一群大小女人在他的娇宠下越来越有现代女人的味道了,温顺体贴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蛮横无理。

    ‘或许,这应该才是女子的天xìng吧?只不过被儒家名教生生压抑了两千年。’

    莫名的,云峰的心灵最深处被触动了下,不自觉的再次看向了荀灌娘,却迎上了一双威胁xìng目光。目光中的含义非常明确,让他想办法摆平如今的尴尬场面。云峰立刻配合着嘿嘿干笑两声,现出了一幅做错事的模样,脑筋也是急速转动起来,无意中眼神一扫。发觉庾文君的手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再一看。娘的!鱼没了!当下问道:“庾小娘子,你捕的鱼呢?”

    “哎呀!糟了!”庾文君连忙四下里团团看去,脸上也于一瞬间布满了懊恼,原来,她光顾着瞧荀灌娘的笑话,一个不留神,竟给鱼儿跑了!就连鱼杆都不见了踪影。

    云峰无奈的耸了耸肩:“庾小娘子,本打算呆会儿用你那条鱼来做个全鱼宴,你看....”接着,如数家珍般掰起了手指:“鱼头可以拿来炖汤,鱼皮煮熟了配以湖里的野生水菜凉拌了吃亦是别有一番滋味,鱼肉也有多种吃法,能做鱼柳、熏鱼块、鱼丸子等等,至少能做个四五道菜式,鱼骨鱼尾也不能扔了,拖上面放滚油里一番煎炸,啧啧啧,那个sè泽金黄、鱼香四溢,包你闻着就流口水!好了,这下全没指望了,要不你趁着天还没黑,再试试手气如何?”

    庾文君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嚷嚷道:“将军您别说了,哼!文君再钓一条更大的来!”说着,又拾了条钓杆,几下上好饵料,手臂猛的一挥,一道近乎透明的鱼线落入水中,随后如老僧入定般,坐着一动不动。

    而张灵芸诸女也是听的暗吞口水,都纷纷拿起鱼杆,排成一排钓起了鱼,荀灌娘则暗松了口气,丢了个算你识趣的眼神给云峰,然后独自向着营帐走去。

    渐渐地,天sè黑了下来,到了晚膳时,全鱼宴没见着,不但庾文君没了先前的好手气,就连张灵芸、苏绮贞诸女的一双手也变的奇臭,那么多人,只钓上来几条小毛鱼,勉强熬了锅鱼汤。

    庾文君不甘的看着几上小碗里那条叫上名字的杂鱼,始终下不了筷子,云峰不禁呵呵笑道:“庾小娘子,那么大条青鱼,最少也有几十岁了罢?真的不容易见到啊,依本将看,很可能这就是你的机缘,可是机缘来了没抓住,哎老师,您说可不可惜?”说着,还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之sè。

    荀灌娘连理都不理他,坑头吃饭不说话!

    庾文君却更加沮丧,连筷子都拿不住了,张灵芸当即不悦道:“云郎,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文君已经不开心了,还非得刺激她,也不知你什么居心?据回报,沈充军白天的时候离建康仅五十里了,如果连夜行军,明天一早就能赶来,好了,快点吃吧,吃完早点休息养足jīng神,沈充志在复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云峰非常听话的不再言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今晚的菜式很简单,这一餐结束的也很快,荀灌娘放下筷子,正要快步而去,诸葛菲却拦住道:“灌娘姊姊,你今晚来妹帐里可好?咱们姊妹俩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这个....?”荀灌娘一阵犹豫,她能隐约猜到,诸葛菲要与自已谈些什么了,她下意识的在回避这方面的话题。

    张灵芸微笑着劝道:“是啊,师尊,没关系的,您就过去罢,弟子曾听诸葛姊姊提过,你们小时候还常常睡一起呢。”

    小兰与小慧相视一眼,小慧会意道:“将军与女郎们先回帐吧,这里咱们两个来收拾就可以了。”说着,也不管诸荀菲,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她们主仆三人始终改不了口,什么云郎、郎君之类的称呼总觉得别扭,还是将军来的利落,云峰也不问,随她们的便。

    荀灌娘彻底没辙了,咬了咬牙,上前搀住诸葛菲,与众人随口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大帐.....

    白荡湖距石头城的直线距离仅十五里不到,一整夜,石头城方向都喧闹不已,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看来王敦军已经抵达了,而白荡湖边的树林里同样在有条不紊的作着最后布置,云峰也不理会这些,分别在宋袆与张灵芸身上美美打了一发,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刚刚用过早膳,庾文君就缠着云峰道:“将军,昨天一整夜树林里响声不断,都搞着什么呀,你带文君去看看好不好?”荀灌娘也大为意动,好奇的看了过来,当接触到云峰目光时,视线竟有些闪避,脸颊也略显微红,云峰不禁食指大动,心想得抽个时间找诸葛菲打听下,她与荀灌娘究竟说的哪些悄悄话。

    暗自打定主意,云峰正待答话,却奔了过来,兴奋的大声施礼道:“将军,沈充那崽子来了,已行至正南方十里!”

    “哦?来的好!”云峰招呼道:“走,咱们都去见识下沈充这几个月来可有什么变化。”

    除了诸葛菲主仆与宋袆留在营地,其他人都跟着云峰向着小树林外驰去。

    刚刚勒马停下,就看到正南方向沿着外郭篱外侧烟尘大作,其间夹杂着无数的幡旗飘扬,远远一看,倒也声势惊人。

    张灵芸冷哼一声:“观其尘头散乱,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沈充新募之军,哪来的及的cāo演军阵?”

    云峰摇摇头道:“山越骁勇善战,即便队形不整,光凭勇武亦是不容轻视,当年楚霸王率八千山越起家,驰骋中原所向披靡,如今的山越虽已归顺下山,但血xìng仍在,还是小心为妙。”

    众人均把目光投向远方,没多久,尘土在三里外渐渐消散,现出了沈充军的真容。数百辆大车布于最前,应是防备骑兵冲击,这一手是步兵对抗骑兵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法门。有大车阻隔,车后配以强弩,骑兵冲过来只有成片成片死一个结局。这也是云峰头疼江东军而不怵北方游牧民族骑兵的原因,骑兵与准备充分的步兵打正面战,胜负当是两两之说,何况既使取胜,也是惨胜!上回蒲洪军冲击张灵芸军阵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骑兵只能利用机动xìng采袭扰战术或截断后勤补给,慢慢磨死步兵。

    通过车阵的缝隙,后方还分布有投石机、床弩等重型攻城武器。步卒的人数粗略一估,大约有一万三千人左右,果然如张灵芸所说,队形较为松散,确是训练不足。

    数百道目光在沈充军中扫视着,庾文君突然伸臂指向侧前方,大声叫唤起来:“快看,右边有一大队人脸上画的是什么啊?像鬼一样,难看死了!身上披的甲好象是....是竹片编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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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仇人见面

    众人顺着庾文君手指的方向纷纷看去,在军阵的东外侧靠后,零散分布着一群人,数量约五千左右,与其他军士身披黑sè两裆铠不同,他们的脸上绘有油彩,身上穿着竹甲,裸露在外的皮肤又黑又黄,身手却矫健灵活,只是队形更加散乱,或者说,几乎看不出有队形。

    荀灌娘的俏脸现出了凝重之sè,介绍道:“断山,你长期居住在北方,恐怕对山越不大了解。你刚来建康时虽与沈充有过短暂交手,不过那时候沈充所率的并不是真正的山越,而是下了山的山越后裔,如今这些人,则是真正的山越。

    你之前说山越骁勇善战,这一点的确不错,孙吴讨山越,自孙策至孙权两代,共花了几十年时间,历黄盖、周泰、陆逊等一时俊杰,最后才算在诸葛恪手上堪堪平定,而且还不是正面交战,所采用的战术无非是分兵扼诸险要之地,将山越分割包围,只修缮藩篱,不与交锋,待其谷物将熟,纵兵芟刈,以饥饿迫使山越出山投降。通过这种方式,江东绝大部分山越被迫出山徙至平地,一部分补充为兵源,另一部分成为编户,调其租赋,或为私家佃客。

    你再看山越披的竹甲,尽管不如你军中的藤甲般刀剑不入,无惧弓矢,但也很有特sè,竹子xìng脆,虽不耐劈砍,却能有效防住刺戳,因此弓矢对其效用不大。另有一点好处就是竹甲不比藤甲遇火则燃,聚歼山越的唯一方法,只能凭骑兵冲击以重马刀砍杀或重锤击打,这也是当年孙吴避免与山越正面交战的原因所在。此外。山越长期生活在山区,对山地林木作战也较为娴熟,总之,断山你这一次遇到对手了。”

    云峰一阵苦笑,他也没料到沈充竟然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搬来真正的山越。山越落后野蛮,虽说无军纪,但悍不畏死,一拥而上也够让人喝一壶的,当即郑重道:“谢过老师关心。弟子会注意的。”这个时候他也收起了笑脸,先前虽然嘴上说的轻松,放大话不把沈充当回事,实际上从没掉以轻心过,在看到了沈充军的装备与正宗山越军之后,心里更加的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沈充今次可不比上回仓促来攻,什么准备都没有。这一次他下了十足血本!车阵、床弩、投石机、甚至连专门硬抗弓矢的竹甲兵都应有尽有,能想到的,他全用上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昨rì决定在白荡湖畔立寨,而是改为立在平地的话。云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弃寨奔逃,没办法,营垒直接暴露在投石机、床弩等重型武器的shè程下,任谁都吃不消,更何况对方还有车阵守护。骑兵突击必然要造成大量伤亡,云峰可舍不得拿亲卫们的xìng命去填!二是提前把姚益生的九千羌骑招过来冲杀。如果真这么做了,前一条路将使他在建康得到的利益一朝尽丧。相当于白跑一趟,而且还会使诸多无辜者受到连累。至于姚益生的九千羌骑,不到必要时候云峰可不会轻易动用,这是他布下的一出奇兵,只有在最关键时刻才会拿出来作为杀手锏!

    突的,云峰心中一动。他觉得仆从军太少了,如今手上只有姚益生的九千羌骑。远不够用,该上哪再去搞些异族骑兵来呢?正暗暗转动着念头的时候,敌阵中起了变化,位于中间的数十辆大车纷纷让开一条豁口,近五十骑离阵而出,领头的正是沈充!

    沈充驰到了车阵前方停下,鹰隼般的锐目一一扫视着云峰这方的每一个人,似乎在搜寻着谁,猛然,他目光一凝,滔天恨意瞬间从身上激发出来,他看到了云峰!

    “哈哈哈哈~~!”沈充忍不住的仰天一阵长笑,马鞭一指云峰,恨恨道:“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姓云的,你若将营寨扎于平地,老夫还奈何你不得,如今你立于绝处,自寻死路可就怨不得老夫了。”接着,转头手一挥:“抬上来!”

    没多久,一架肩舆被役仆从阵中抬出来,令人毛骨耸然的是,上面端坐着一具干尸,浑身sè泽灰暗,皮肉干枯紧贴骨骼,肚腹处低低的陷下了一大块!云峰细细一分辩,不就是被苏绮贞活活殴死的沈劲吗?不禁与众人面面相觎!

    原来,沈劲被判弃市三rì,期满之后,沈充使人把尸体偷偷收殓了去,却不下葬,反而制成了干尸!倒也是个狠货sè!

    沈充咬牙切齿道:“我儿,你亲眼看好,为父如何替你报仇!你放心便是,一待为父捉到宋袆那贱人,便立刻为你俩完婚,以后你们就在地底下过rì子罢,而直接杀害你的苏绮贞贱人,为父也不会放过,绝不会让她轻易去死,待千人骑、万人压之后,再骑木驴游街示众!至于云峰小贼,为父使他为你披麻戴孝送葬,然后制chéng rén俑为你守陵,如此你可满意?”

    沈充直直盯视着干尸,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下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狞狰恐怖的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绮贞则气的面sè煞白,娇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云峰连忙握住她手道:“绮贞,不要在意,沈充不是个正常人,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咱们倒看看,沈充如何才能捉住我等。”

    荀灌娘也冷哼一声:“这沈氏一族都是没人xìng的家伙,该当诛灭满门!绮贞,沈劲杀的好,如果这一战能捉到沈充,也交你处置,把他活生生打死!”

    “嗯!”苏绮贞点了点头,凤目含煞,冷冷望向了沈充。

    云峰轻轻挠了挠苏绮贞的手心,又鼓励般的笑了笑,这才策马上前两步,亦是马鞭一指:“沈充,休要大话!谁捉谁尚未可知,想捉本将放马过来,本将候着你!”

    沈充转回头,怒道:“姓云的,今趟不活捉你,老夫誓不为人!将士们,上,但凡有捉住云峰、宋袆、苏绮贞者,皆赏千金,并提请丞相进为县令长!其他人等,一颗头颅一金,老夫绝不食言!”

    顿时,在咯吱吱声中,车阵缓缓向前推进,五千山越也骤然暴出嗷呜怪叫,纷纷奔到车阵后方,猫着腰紧随而上。

    云峰也是一招手:“撤入树林!”

第三零八章 初战山越

    树林就在身后,众人几步就退了回去,然后有亲卫上来,把马匹沿着固定路线牵回到营寨。

    庾文君四下里打量着,惊讶的发现,树林里除了有上千名身穿点缀着土黄暗绿sè斑块且以褐sè打底的劲装战士,在中后部树木的间隙还分布有一座座斜坡型小土堆,她来到最近的一座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斜坡的斜面朝外,以木板斜插在地面,上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土以及枯树枝,以粗大的支架撑住,恰好可以遮挡下方的两尺来深土坑,土坑里约能容纳五到六人。

    庾文君不禁问道:“将军,您在树林里挖这么多土屋子干嘛?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庾小娘子,你先看着便是,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庾文君翻了个白眼给他,嘟囔道:“又是这样,哼!不说就算,才不稀罕呢!”说着,闷闷不乐的漫无目的四处乱走,边走着,还小脚乱踢,带起一片片的枯枝败叶。

    蓦然间,一声大吼凭空传来:“庾家女郎,快停住,快点停住!别动啊!”庾文君不自觉的转头一看,却见李刚正一脸焦急的向自已大声叫唤,于是脚步不停的随口问道:“李将军,怎么了?”话才脱口,紧接着就发出“啊~~!”的一声长长惨叫,一条绳索以极快的速度将她拽向了半空中!没说的,庾文君倒霉的踩到了机关。

    众人均是面面相觎,暗感骇然,随后又现出一幅想笑却又强行憋住的模样,而庾文君倒吊在半空中。无助的挥舞双手大声呼喊救命:“师尊,快救救文君啊,大师姊,绮贞姊姊,快把文君放下来啊!将军。您别看笑话啊!”

    荀灌娘没好气道:“看你还乱不乱跑了?吃点教训也好,断山,快把文君放下来罢。”

    云峰笑呵呵的应了声,又给苏绮贞施了个眼神,苏绮贞小心的走到庾文君下方。紧接着云峰擎出弓矢,嗖的一箭准准shè断绳索,庾文君在惊呼声中被苏绮贞稳稳接在了怀里。

    庾文君给放下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老老实实的跟着苏绮贞走了回来,一来到荀灌娘身边,连忙后怕般的摇起了胳膊:“师尊。都是将军不好,他就是故意不提醒文君,存心看文君出丑呢!”

    荀灌娘当即脸挂了下来,劈头盖脸一顿痛责:“好啊,你自已不小心竟还怪人家。这是谁教你的?看来为师不管着你就越来越过份了,不行,从今晚开始你还是跟为师住在一起!”

    庾文君顿时噤若寒蝉,不愤的看了眼云峰,紧紧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车阵也逐渐靠了上来。沈充第一轮派出了一百多辆车,全都堆着满满的土石,李刚连忙一挥手:“弟兄们上。按预定位置各自隐蔽!”随即向云峰施礼道:“请将军与女郎们退后观战,这里交给末将就可以了。”

    云峰点点头道:“李刚,尽量shè面门!”

    “末将明白!”在李刚的大声回应中,云峰与不相干人等向着树林后方稍稍退去了一点。

    亲卫们迅速分散开来,动作敏捷熟练,分工有序。有的三下两下就爬到树上,还有的或倚靠树干。或匍匐在遮挡物后面,所有人一进入战位,立刻取出诸葛弩三三两两相互配合起来填装着弩箭。

    大战随时爆发,庾文君似是放下了对云峰的不满,瞪大眼珠子向前看去。

    车阵越来越近,一直被推到紧挨着树林才陆续停住。

    “咚咚咚!”沈充军中的牛皮大鼓猛然间敲响,后面跟着的山越也有如打了鸡血,同声爆出嗷嗷嘶吼,发了疯似的向着树林里冲来,没办法,连接白荡湖与外界只有几条林间小道,对于五千人来说,倒不如散开来冲,何况山越原本就擅长山林作战,在树林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嗖嗖嗖~~!”无数只弩箭从四面八方向山越shè去,亲卫们的箭法还是挺不错的,一瞬间,冲在前方的山越变得混乱起来,人群中冒出一阵子叽哩咕噜土语,虽听不懂说的什么,想来也不出于“快隐蔽!”或咒骂之类,个别人在乱跑中更是踏上了机关,有的就如庾文君一般,被高高倒吊在了半空中,并瞬间给一箭shè中面门当场毙命,还有些人落入了陷阱,伴随着长长的凄嚎声,消失的无影无踪,粗略一估,约有三百多名山越身亡,几乎都是面门中箭!

    云峰则仔细观察着山越们的竹甲,虽不如藤甲的防御恐怖到夸张的地步,却也如荀灌娘所言,效果还算不错。弩箭击打上甲片,一般呈现出放shèxìng裂纹,或是甲片碎裂开来,然而,几乎没有shè穿的,因此也造不成致命伤害,而弩在一定距离内可以无视明光铠的防御!

    云峰不由于暗暗心惊,细细一想,也明白了几分,竹甲对刺戳的良好防御来源于竹纤维的物理特xìng,一来竹纤维的强度高、弹xìng好且密度小,比强度远大于钢材,具有较高的抗拉强度和抗压强度,二来竹子截面呈环形,外弯面受拉且内弯面受压,具有较强的抗弯刚度,最后竹节处的外部环箍与内部横隔板可增加承载面积,同时也能提高竹片的横向承载能力。再一比照竹甲,大多数的甲片都带有竹节,这倒令云峰升起了些想法,是不是可以把护甲的不易被劈砍到,却容易被刺戳到的部位更换为竹甲呢?如胸前,腹部等等,要知道,竹甲的成本几近于无,可随意更换破损甲片。

    而庾文君看着这一幕,激动的捏起了小拳头,差点就欢呼出声!同时习惯成自然的挽上了身边的一支胳膊,刚一挨上去,怎么感觉不大对劲?身上没有师尊或大师姊的香喷喷味道,反而是一种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却又使心底深处微微发颤的气味。

    庾文君不自觉的小鼻子嗅了嗅,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抬头一看,自已的半边身子竟挨上了云峰!她立刻就像见了鬼一般弹了开来,小脸蛋亦于一瞬间涨的通红,连声问道:“将军,您怎么会在这儿?您什么时候偷偷摸到了文君身边?您想做什么?”

    云峰转回头,奇道:“咦?庾小娘子,本将一直就在这里,不信你问问老师就清楚了。”

    荀灌娘接过来,不满道:“文君,别闹了,你自已抱上断山怎么还怪起了别人?再闹你还是回营罢。”

    “哦!”庾文君委屈的噘了噘嘴,白给那人占了便宜!不甘的把视线重新投向了前方。

    山越在猝不及防下受到打击,仅慌乱了一小阵子,便迅速散开各自躲在树后,随之解下弓箭搭上箭矢,小心翼翼的侧耳聆听起来,由于不明敌情,树林里又有埋伏,他们不敢妄动。山越虽说野蛮未开化,但不是莽夫,相反,南方人可鬼jīng着呢,白送命的活计可不会干!而亲卫则以防守为主,不急于求成,双方都尽量隐蔽住身形,等待对方首先沉不住气。一时之间,树林里陷入了寂静,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如果不是地面上零散分布着的尸体,真的很难使人相信,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前,这儿刚刚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苏绮贞忍不住赞道:“山越不愧长于山区,光凭这份意识就是张茂的那些傻大个骑兵所不能比的。”

    云峰的面sè现出了一丝凝重,同意道:“从他们的动作来看,虽敏捷却无章法,显然没受过专门训练,但是一举一动又与环境合契,简练而不拖泥带水,这是他们保留在血脉中的天生技能啊!看来还是如老师所言,以领头骑兵披藤甲突击效果较好,而这一次交锋,大量歼灭山越很难,不过,咱们不急,天黑下来山越自然要撤走,这才刚开始呢,下面有的是机会,继续看着好了。”

    苏绮贞点了点头,目光朝前望去。

    时间缓缓流逝,偶尔会有急燥的山越哇哇大叫跳出来向前冲,又或者爬上树四处探看,但无一例外的,只要一露头,立刻就是面门挨上一箭!零落的惨叫声在不算大的树林中东一处、西一处的不时冒出,如此一来,剩下的山越更不敢妄动,双方比拼起了耐xìng。可是树林外的沈充却等不了,刚刚还喊杀震天,怎么这会儿的声音就变得时有时无了?他可没这份耐xìng,仇人就在前方,又如何能静下心来?

    沈充转头向山越首领问道:“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首领眉头一皱,迟疑道:“这个....将军,依老夫猜测,应不出于对方也jīng于从林作战,何况又是防守,不可能在林中不做布置。他们一时摸不清情况,因此暂时隐蔽起来,寻找战机。”

    沈充当即脸一沉,不悦道:“一派胡言!你们山民不就是生活在山区树林里的吗?怎可能遇上敌手?而对方皆为西北骑兵,下了马进树林还能有什么用?诚然,对方或许有些埋伏,那又如何?战作哪有不死人的道理?贪生怕死,怎能取胜?你自已说,在树林里被一群来自西北草原的骑兵吓住是不是个笑话?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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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介绍:
五胡乱华,金戈铁马!狼烟遍野,尸横满目!幸运的是,他穿越到了貌美如花的大小姐主仆二人身边,享受着无边艳福。逃亡路上的所见所闻,使他立志:纳美女于怀中,扬汉威于万世!穿越五胡乱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五胡乱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五胡乱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