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瓦官寺
当天下午,云峰还在与一众亲卫们东拉西扯的时候,瓦官寺的地契文书便被送到了府中,瓦官寺在司马睿称帝之后才开始修建,以宗室为主要力量,江东各大族也有多少不等的捐助,群策群力之下,仅花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可称之为当时建筑史上的一个奇迹。
建好以后,以天子名义赏赐给竺道潜,可是,从这一刻开始,瓦官寺成为了云峰的私人产业。根据地契文书所载,瓦官寺除了拥有数千顷良田,而且城东的白荡湖三十里浩荡水面也占了一半,另一半则归陆氏所有所
第二天清晨,连绵不断的细雨早已于夜间止歇,可天空依然yīn云密布,又冷又湿,看来正在蕴酿着一场初雪。在这样的天气里,云峰与荀灌娘师徒三人、诸葛菲主仆、宋袆及其以苏绮贞为首的部分亲卫向着瓦官寺行去,这可是云峰在建康的第一份产业。
瓦官寺并不远,位于小长干一带,距离云峰暂居的长干里大约五里以西,一行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没多久,富丽皇的瓦官寺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荀灌娘师徒三人倒还好,神sè间并无多大惊讶之处,可是其他人却不同了,均是眼神直勾勾,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豪华气派的建筑!
只见山门前并立七座多角形七层宝塔,承托在由巨大的仰莲瓣雕成的须弥座上,第一层最高。向上骤变低矮,高度面阔亦渐缩小,愈上收缩愈急,各层檐紧密相接。通体为砖木结构,分别装饰壶门、狮子、火珠垂莲等佛教饰物,塔顶则是一个巨型宝珠!
宝塔后方松柏遍植,环拱着一巨型放生池,池中有数座型态各异的假山高高耸立,无数条红鲤鱼穿梭游动于其间,大者一尺有余,小者仅有手指长短。
绕过放生池。则是高大巍峨的瓦官寺山门,山门高五丈,顶部为碧蓝sè琉璃瓦构成的宝顶,上书:敕赐瓦官寺!沿着山门两边则是丈高红粉砖墙。两扇朱红sè大门各钉有七七四十九颗金sè铜钉。远远望去,楼台塔阁层层迭迭,宫阙宝殿隐隐约现。
云峰觉得,瓦官寺光凭山门处的奢华就已超过了后世所见的任何一座道观佛寺,连全球第一富的少林寺亦是远远不如。而且与建康皇城相比,其建筑之jīng美甚至还有所超越。
啧啧赞叹间,一行人来到了山门前,这时。一名管事装扮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奴见过将军。”
云峰疑惑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答道:“回将军。奴是瓦官寺管事,竺道人吩咐奴于此恭候将军。寺中道人已全部遣散,每人给了三万钱、三石稻米,其余财物皆已封存,自昨rì起,瓦官寺已不接受善信拜谒。”接着,双手奉上一本簿册。
云峰接过顺手交给亲卫,又问道:“竺道人如今何在?”
管事继续答道:“竺道人于昨rì午时处理好寺中事务之后,即飘然而去,临行前有歌云:一人修行多人到,多人修行一人到,低处修行高处到。缓缓修行快快到!”
云峰默默念着,脸上渐渐地现出了欣赏与钦佩之sè,叹道:“竺道人果然已得道,rì后再现于人世必成为中土佛门之祖!”
庚文君小嘴一噘:“说的什么呀?都听不懂!”
云峰耐心的解释起来:“这四句偈语的意思是指,修行须以无所住心,无所得心来修持,竺道人显然已悟了修行妙法。”
庚文君嘟囔着:“什么无所住心?无所得心?还不如不说,越听越糊涂了。”
云峰扫了眼众人,发现除了荀灌娘秀眉深锁,似是有所得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迷惘,也就不再理会,转向管事问道:“本将观你谈吐不俗,你可愿留下为本将管理瓦官寺?”
管事大喜道:“奴多谢将军,请将军随奴进来。”
云峰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踏入了山门,顿时,景致一变,上百进层层叠叠顶着碧蓝琉璃瓦的院落一眼望不到边,翠竹松柏遍植院内,广场尽头处,则为气派高大的大雄宝殿!
在大雄宝殿正前方,耸立着一座较小型的宝塔,这座宝塔与院外的又有不同,外形为金刚宝座塔形态。即塔身下部为金刚宝座,宝座中有门,宝座上建五座小塔,供奉着金刚界五部主佛舍利。
塔身雕有狮、象、法轮、金翅鸟等图案花纹,上半部有一百一十九尊鎏金小佛,正中塔高约三丈七层,四角小塔略低各为五层,建筑工艺极为jīng细娴熟,显然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
众人均在塔前多留驻了片刻,发了一番赞叹感慨之后,这才踏上白玉sè的阶台,走入了大雄宝殿,在明黄se布幔的垂拱下,一尊三丈高的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于殿心高处,通体为纯铜浇铸,手持禅定印,俯首下视,面容慈悲,仿佛在探看着天下苍生一般,整个大殿中被渲染出了一种肃穆庄重的气氛,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顶礼膜拜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云峰却煞有介事的向管事问道:“这尊佛像用铜恐怕在万斤以上罢?寺内还有多少纯铜佛像?”
管事答道:“回将军,这尊释迦牟尼佛用铜料三万斤,寺内共有纯铜佛像一十二座,其余十一座分布于方丈、禅、法等处,均为丈许高。”
云峰眼神一亮,喃喃道:“照这么看,得有近十万斤铜了。”
庚文君小脸一瞬间现出了jǐng惕之sè,责问道:“将军您要干嘛?您不会是打算把佛像溶了铸成铜钱吧?”
荀灌娘亦是面sè一沉,不悦道:“断山,文君可有说错?为师知你从不敬佛礼佛,但你也不能如此短视。佛像俱是我朝善信捐资所铸,凝结了他们的祈愿与诚心,虽说已成为你个人私产,可你若一意孤行不顾他人感受,必将大失人心。况且佛像全都溶了又能铸成多少钱?你若缺钱可向为师开口,总之,不许你把佛像溶掉!”
云峰这还是第一次见着荀灌娘发火,心里连呼厉害,又偷眼看了看跟着进来的女子们,却发现她们均带着一幅兴灾乐祸的神sè,脸上就差写上了两个字:活该!尤其庚文君,更是得意的连连晃着脑袋。
云峰暗暗腹诽,却堆起笑容解释道:“老师您误会弟子了,弟子怎会有这种想法?刚才,呵呵不过是心里惊讶罢了,老师您请放心,弟子绝不会溶掉任何一座佛像!”
第一九零章 瓦官寺用途
听到云峰信誓旦旦的作了保证,荀灌娘的面容渐渐缓和下来,接着问道:“对了,断山你打算如何处置瓦官寺?是封闭不使人进入还是另作他途?”
起先云峰还真有把佛像砸碎运回成都另铸铜钱的想法,然而,荀灌娘的强烈反对却令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十万斤铜,乍一看数额巨大,其实真铸钱也没多少,一千万足值五铢钱总重十五万斤,十万斤铜也不过六百多万钱而已。
云峰暗暗盘算了片刻,开口答道:“弟子准备把瓦官寺分为两块使用,大殿及其周边供有佛像的诸殿依然作为佛寺,邀请数十名真正礼佛敬佛的道人入驻主持,向普通民众开放,寺内设置功德箱,接受善信施舍,每人施舍上限为一百钱,除了维持寺院rì常开销,若有多余则用于赈济贫苦百姓。而后院多出的道舍弟子想改造为学堂,招募有学识的女子作为先生,免费教授百姓们读识字,女先生的薪俸由佃户上缴所得支付,老师以为如何?”
荀灌娘不由得眼神一亮,赞道:“断山此举倒是合了莫大功德,只是或会招来部分士人不满,不过,断山可放心,但凡有人上门闹事为师皆可替你解决,然而,为师仍有两处不解,其一,为何要限定施舍上限为一百钱?其二,断山言中之意应是学堂只招募女先生,为何?为何不用男子?”
云峰正sè道:“请老师明鉴。弟子以为礼佛拜佛心到即可。与施舍财物数额并无关联。如若不设上限,或会有人为表示心诚,也或许出于其他目地,一掷万金千万金亦非不可能。
收受财货巨大,无论对单个佛寺来说,还是对整个佛教界而言都是场灭顶之灾。佛门本是清净地,何苦喧嚣入红尘?设立施舍上限,可抑制攀比奢侈之风,使佛门回归到淳朴向善,普济世人的释迦初衷!”
荀灌娘深有同感。点点头道:“断山说的好,佛门本是清净地,何苦喧嚣入红尘?如今的佛门奢华富贵,往来皆为权贵。已自绝于平民百姓,有违释迦本意,确是到了该变革的时候了。那么,第二点呢?为何只招募女先生?断山又有何说法?”
云峰转头看向庚文君,微微笑道:“庚小娘子,你曾随本将征战近一年,想来应是有些了解,不如由你来向老师说明,如何?”
“啊?”庚文君又惊又喜,显然没想到她也能露下脸。当即唧唧喳喳起来:“师尊,将军这么做可大有深意啊,一来能提高咱们女子地位,传道授业者为师,历来为国人所敬重。姑臧情形弟子不知,可将军于上邽、南郑设学堂,皆聘女子为师,授课前要求学童必须向女先生鞠躬至敬,并齐呼:‘先生好!’,女先生回答:‘同学们请坐!’学童方可坐下听课。久而久之。可潜移默化产生尊敬之意,弥除世间对于女子的偏见与轻视。师尊您可能不知道?弟子也曾经给孩童们授过几次课呢!看着下面景仰与求知的众多目光,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二来将军有感于女子谋生艰难,因此先生一职只招募女子。”说的好好的,庚文君向云峰翻了个白眼才继续道:“反正他们臭男人力大身粗。膀大腰圆,只要手脚勤快点。如扛沙包、修河堤、耕田种地、牧羊放马等等都可以做的,总是饿不死。”
荀灌娘不禁眼中异芒直闪,连连点头,上下打量云峰个不停,简直是满意之极,直到云峰明显感觉到了局促不安,才徐徐收回目光,欣慰的笑道:“断山有此举措,天下女子应会感激至尽,既然如此,为师也不能坐视,他rì你若离开,自有为师替你看护。”
随后,向庚文君吩咐道:“待学堂修整完毕,你与你几个师姊妹全都下山来此授课,记住,不许收钱!再尽量发动说服你那些小姊妹们过来,知道吗?”
“嗯!”庚文君小拳头一挥,脸庞染上了红彤彤的一大片,一看就知道这是兴奋过度的反应。
荀灌娘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向云峰问道:“你于凉州搞出的那些籍为师曾经读过,内容如何先不作评价,但不适于在江东传播,若是以此为凭讲授开学,恐怕会引起朝庭过激反应,不知断山你可曾考虑过?”
云峰笑道:“老师请放心便是,弟子绝不会胡来,学堂只教授百姓们识字写字以及数学计算,佛经道典经玄之学一概不交,任由百姓rì后自已选读。”
荀灌娘自然明白这人打的什么鬼主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峰,没好气道:“你呀,一肚子鬼点子,就是不吃亏!不过如此也好,不致于落了朝庭口实。走罢,后面还大的很,咱们再往后面去瞧瞧。”
云峰恭敬道:“老师请先行!”
荀灌娘也不推托,领头向后走去,一行人纷纷跟上,依次参观了方丈、法堂、禅堂等稍小一点的佛殿,这些佛殿与大雄宝殿不同,每殿均供奉着两至三尊偏佛,具体叫什么名字,云峰也不知道,从外形看,与后世的那些佛陀菩萨金刚罗汉有很大的区别,甚至还有几尊带有明显的印度风格。
再向后则是道众rì常生活起居的道舍,一进进望不到边,每数进环拱着一座佛塔,据说在古印度率先出现的佛教建筑当属佛塔,为倒扣的半球坟丘形状,奉养释迦舍利供信徒参拜,后来有专人在佛塔周围搭建屋舍用来居住看护,这才逐渐发展出了寺庙建筑,如今的道舍明显体现出了这一风格。
原本可容纳上千人居住生活的道舍此时已人去楼空,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配上yīn沉沉的天气与直往毛孔里钻的嗖嗖寒风,使人心头难免生出了一丝萧瑟。
宋袆不禁打了个寒战,幽幽叹道:“两rì之前这里还人来人往,充满着融融生机,可两rì之后却静如鬼域,世事转换之快,确是令人预料不及。”
张灵芸微微笑道:“宋家妹子,过些时rì此处改造完成,将遍传朗朗声,依然会人声鼎沸。对百姓们而言,读识字岂不比诵经念佛更有些意义?”
宋袆点点头道:“姊姊说的不错,倒是妹小家子气了,照这规模来看,怕是能安置下四五千人同时就学罢?想来应会成为建康盛况,对了云郎,学堂总要有个名字,你打算以何命名?”
云峰沉吟道:“虽说竺道人已将瓦官寺输与为夫,但毕竟瓦官寺曾借凭竺道人大名才得以显扬于江东,竺道人于瓦官寺有不可磨灭之大功绩!既如此,学堂名为竺道潜院,如何?”
“切!”庚文君当即面现不屑,嗤笑道:“将军,您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莫要以为文君猜不透您的心思,您不过是想借用竺道人大名来扩大学堂的影响力而已,文君可有猜错?”
“呃?”云峰惊讶的目光看了过去,还真被猜中了,他的确有扯着竺道潜大名当虎旗的想法。
目光中的含义非常明确: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你真厉害!
这种目光比口头夸讲一万遍都显得实在,令庚文君极为受用,不由得顾盼生辉,小脑袋四处乱晃,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荀灌娘也是明白了,这个缺心眼的弟子的确喜欢与云峰拌嘴,并以此为乐,可人家云峰自已都不当回事,她又能说什么呢?也只能听之任之。暗自摇了摇头,指向道舍边缘说道:“那边有几座仓库,都过去看看罢。”
道舍边缘是二字排开的六座仓库,三大在前,三小在后,这才是云峰最关心的地方,他要看看竺道潜给他留了什么好东西下来。
“吱呀呀!”一阵声响,第一座大仓库的大铁门被缓缓打开,众人均探头向内看去,只见白花花的稻米满满一地,高度几乎要触碰上了屋顶!
庚文君吐着舌头道:“这仓库恐怕得存粮十几万石?”
管事连忙答道:“回女郎,三座大仓库均储有稻米,共存粮五十万石!”纵使所有人都知道瓦官寺富的流油,但听了这话还是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敢置信之sè,要知道,国仓里存放这么多粮食并不稀奇,可瓦官寺并不是国家仓库,只是一座皇家佛寺而已,以原先瓦官寺一千多道众来算,五十万石米得吃上多久?就这还没把每年佃户上缴的计算在内。
管事依次把另两座大仓库打开让众人探看,与前一座一模一样,都是满满的稻米堆积如山!
接下来,大家又来到后方的三座小仓库,首先一座整整齐齐码着一堆堆的布帛绢绸!管事解释道:“郎主,诸位女郎,这里共存放有绢绸三千匹,土布八千匹!另两座为储放钱财之所,请随奴前来。”
另外两座被接连打开,一座用于储存铁钱,另一座专放金块银饼与五铢钱,根据簿册记载,共储有铁钱近五亿,五铢钱三千万,银饼一万锭,金两千斤!
荀灌娘赞叹道:“瓦官寺仅论其财物,已不弱于江东大族中任何一姓,而竺道人说舍弃便舍弃,这份心胸气魄比之断山亦是不逞多让,且又寻了佛法真谛,断山所言不错,他rì竺道人再现于世必将成为中土佛门第一人!”(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还利于佃户
众人都觉得荀灌娘言之有理,无不在为竺道潜的高风亮节而暗暗赞叹着,庚文君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秀眉一蹙,问道:“对了,听说北方羯赵还个佛图澄,就连竺法雅、竺法常等大德道人都拜他为师呢,不是也挺有名气的吗?应该有真本事在身?”
云峰不屑道:“佛图澄不过一番邦妖道,仗着有几分武技傍身,便伪装成邪法妖术惑乱民间,与那帛尸梨密多罗乃一丘之貉,佛图澄亦是出自于龟兹,龟兹这个地方邪门的很,专出邪魔外道!
据闻佛图澄于左胸挖有一直通肚腹的小洞,时常把肚肠从洞中取出把玩,平时以棉絮塞住,如果拨去棉絮,洞中则大放光明,光亮可纤照一室。又传每逢斋戒,佛图澄将会去往河边,把肚肠从洞口掏出来以清水洗涤干净,再装回到腹中。
哼!他rì本将若得遇佛图澄,定要亲眼一见传闻是否属实,看他那胸口小洞如何能放出光亮?又如何将肚肠取出清洗干净?再如何能放回原处而不损分毫!”
诸女都不自觉从心底泛出了一阵寒意,云峰说这话的时候周身煞气腾腾,显然是当真的。根据与佛图澄有关的诸多‘神迹’来判断,此人或许武技强横,已练成了秋风未动蝉先觉,不见不闻觉险而避之的至诚之道,但只要羯赵破灭,除非佛图澄能及早从襄国出逃,以后隐姓埋名不再现世。否则碰上大军被强弓硬弩一围。即使佛祖下凡都跑不掉。假如佛图澄真落入了云峰之手,只怕十有**会被这人开膛剖腹,把肠子拽出来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荀灌娘通过云峰对佛图澄的评价,总算摸透了这人对于各类教派的心态。简单了说,云峰尊重如竺道潜之类真正参修佛法,从事佛学研究的大德道人,而厌恶诸如佛图澄、帛尸梨密多罗等装神弄鬼之辈。正如云峰尊重葛洪却全力打击南华观,葛洪从事学术研究,炼制出仙丹也只是自已服用,而张昭成与他的弟子们则以邪术来迷惑百姓。
荀灌娘也不清楚云峰的思想是正确还是偏激。觉得还是暂时先放下来,且观后效。
想了想,荀灌娘问道:“断山,此处财货你打算如何处置?”
云峰沉吟道:“瓦官寺财货虽说为宗室及江东各大族损赠。然究其本源,仍是出自于民。弟子准备把其中一部分归还所属佃户,另一部分用于学堂改造,而金银等物易于携带,弟子取走送回秦州,老师以为是否妥当?”
荀灌娘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云峰的处理方法,又提议道:“如今时辰尚早,趁着回去也无事可做,不如把归还给佃户之事先办了。为师倒想看看你如何个归还法?”
云峰点了点头:“也好,说不定呆会儿又得下雨了。”接着,转头吩咐道:“你们几个找几辆车过来,把金银运送回府。”
“遵命!”亲卫领命而去。
根据管事提供的地址,云峰一行人于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佃户的聚居区,令云峰惊讶的是,这里就是昨天经过的贫民区,不由得与苏绮贞诧异的相视一眼,都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荀灌娘师徒三人与宋袆虽说在建康生活了很长时间,却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附近几条小巷共居住了瓦官寺所属僧邸佛图户合计两千余户。当穷困与破败落入她们眼中的时候,心里均暗感恻然,挺不是滋味的,她们真的没想到,建康这么繁华的都市竟还存有如此肮脏贫穷的角落!
张灵芸心情沉重。忍不住提醒道:“云郎,呆会儿能多给就多给一点。可别太小气了啊?”
云峰强笑道:“灵芸你放心好了,为夫心里有数。”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再也无人说话,云峰领着众人寻了处较为开阔的地方,差遣亲卫去寻找当地里正,令他们把佃户按每家出一人都给唤过来。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佃户们陆陆续续的赶到此处,尽管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无一例外的,均是表情麻木,在他们想来,自已都穷成这样子了,除了一条命,要什么没什么,还有什么好怕的?
各街坊里正汇报过人数都已到齐之后,云峰飞身跃起,站上一辆大车顶部,大声道:“乡亲们,本将乃平西将军、弘农郡公、凉州牧,竺道潜道人已于昨rì将瓦官寺及其全部附属财产过户给了本将,今rì,本将把大家召集过来,宣布四件事!”
佃户们大多衣衫单薄,有的身着chūn秋时节的单衣,有的裹着床又黑又薄还带着洞眼的被子,还有的竟然光着两条膀子就跑了出来,反正穿着厚实冬衣的几乎没有,在又湿又冷的寒风中个个冻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云峰原先还准备发表一番演说,然而,如今这种情况,只能长话短说:“第一,自明rì起,每户去瓦官寺领取一匹土布,另每人再发给一万钱及三石稻米,新年将至,算是本将给你们的岁钱。
第二,自明年起,扣除掉种子、农具、牲畜等各项成本之后,上缴瓦官寺所得按田地产出减免为十五缴一,其余皆为你们自已所有,可zì yóu支配!
第三,自今rì起,凡瓦官寺役使你等,均包吃一顿且给付工钱,工钱按建康短工价格给付,每rì一结!过几天本将须重新改造瓦官寺,约需三百名青壮劳力,望大家踊跃报名。
第四,本将开放白荡湖属于瓦官寺的十五里湖面,诸位可随时去捕鱼捞虾,无须纳税!而且白荡湖不止针对你们,对全城百姓开放,请相互转告。
好了,天气寒冷,本将也不耽搁大家,现在请都散了罢,记着明rì前去瓦官寺把岁钱都领回来,过个踏实年,明年大伙儿好好干,毕竟田地里的产出大部分都将属于你们自已!”
其实,云峰已经把这些佃户当作自已的百姓来看待了,除了没有放还人生zì yóu。可是目前还不能放,一放这万余人将会落入朝庭手中,朝庭对良人收的税并不低,远超占田制规定。
通过计算,按占田制规定假如能占到最大限额的田地,税率为百分之八,而朝庭对良人征收的税率为一成半,听起来似乎不多,可是别忘了,除了税还有十余种捐,如头子钱、义仓税、农具税等等,加起来竟然比正税还多!至于佃户的上缴更是达到了六至七成,留下的食物仅能勉强维生。
另外还有一点,佃户做工及良人服劳役是不给报酬的,而云峰管吃还给工钱!(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突伊始
距离云峰的话音落下已有了一会儿功夫,大车下方的两千多人全都尽量蜷缩起身体互相依靠着取暖,然而,没有一个人离开,也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均是怔怔的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之sè,场中安静到了极点。-<>-./-<>-./[..无限升级]
虽然凛冽的北方刮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的从骨髓深处一阵阵的泛出寒意,可是空气却显得凝滞而又憋闷。
这不是在做梦吧?是不是听错了?难道耳朵出毛病了?佃户们均相互看了看,通过眼神交流可以确定,这不是做梦,也没有听错,耳朵更没有出问题..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云峰明白,佃户们变成现今这幅模样,应是由于不敢相信或是感激泣零所导致的手足无措。这让他暗暗焦急起来,没办法,冻久了得生病啊,这个年头,是个感冒咳嗽也能送命的年头。
云峰再次喊道:“乡亲们,都散了吧,冻出了病本将还得花钱买药再给你们治哪,天气湿冷,都散了吧。”
云峰这一声喊,使佃户们渐渐地回过了神,干瘪瘦黄的脸庞陆续现出了各种复杂神sè,但无一例外的,都带有着浓浓的感激,眼圈也都有孝红发酸。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已都不把自已当作人看待习惯了,认命了,无奈了,已经接受了老天爷的安排。..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扑通~扑通~扑通~”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场上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有的人失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有的人边哭着边连连磕头,额角都沁出了鲜血,还有人泪流满面的念叨着,细细听去,是极为简单而又质朴的感恩戴德话语,场面一片混乱,哭喊声充斥在整片天地当中。又被呼啸的北风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呜呜呜~~”大车下方传来了啜泣声,云峰探头一看,女子们也都是眼圈红红的,以衣袖轻轻擦拭着脸颊。尤其是庚文君与,更是哭的有如梨花带雨一般,满脸都是泪痕,就连、张灵芸这种铁娘子型女人亦是目中有着隐隐约约的水渍闪现。
云峰忍不住的心生恻然,暗叹一声,再次呼喊道:“乡亲们都起来吧,大伙儿不走本将可得走了。(圣王 ..)”着,从马车顶一跃而下,又把脸一板,对几名里正吩咐道:“你们今天都辛苦些。把他们组织好,明天依次去领岁钱。记住,从今往后,不许再欺凌打骂佃户,否则,本将决不轻饶”
里正的身份也是贱口,只不过是贱口头子,这一片上万住民没有一个良人,他们的人身依附关系不属于朝庭,以前属于瓦官寺。如今属于云峰,朝庭无权管辖征税。这就有点像中世纪欧洲的封建领主,而不是食邑与属民的关系,他们向云峰纳税,受云峰管辖。云峰对他们有生杀予夺大权,如果他愿意。连初夜权都有
几名里正浑身一个哆嗦,连声道:“奴不敢,奴不敢,请将军放心便是。”
云峰面容缓和了些,继续道:“只要你们尽心尽职,本将也不会亏待,明rì你们几个也去把岁钱领来,以后每个月薪俸加倍发放,不要再去欺侮那些贫苦佃户了。好了,劝散佃户的任务交给你们,好好别动粗,都去忙罢。”
几名里正大喜,连声称谢。
云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又转头问道:“老师,如此处理可曾满意?要不咱们这就回返?”…,
荀灌娘点点头道:“确是不错,断山你这般安排,佃户们当可温饱无忧,只是开放白荡湖水面恐有欠于周详,须知,一蹬开,百姓必将蜂涌cháo至,而白荡湖另一半属于陆氏所有,难免会受了影响,只怕,会无端生了冲突啊”
云峰正sè道:“山林水泽天生地养,陆氏又凭什么占为已有?是花钱买下了还是仗着势大?难道他手一指,这一大块地方就属于他?弟子就是看不惯强取豪夺,况且百姓们皆于瓦官寺一侧捕捉鱼虾,又与他陆氏何干?真要发生冲突,弟子应下便是”
在当时,吴姓士族的庄园产业集中在丹阳、毗陵、吴郡北部(今苏南地区),而南渡士族为了避免与吴姓士族在经济上发生冲突,纷纷在吴郡南部、会嵇等地(浙北地区及钱塘江中下游)占据山林水泽,开辟庄园。
荀灌娘微现赫然,没办法,她的家族荀氏在会嵇也占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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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山头和一片湖泊,只得叹道:“你虽是言之有理,然朝庭就这种状况,此非你一人之力所能变改,不过你放心,若与陆氏起了冲击招架不来,为师自是不会坐视。”
荀灌娘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云峰这个人到处惹事生非,好似过不得安定rì子,不搞点事出来浑身发痒难受,搅得上至朝庭,下至百姓均是不得安生,而自已,则像个擦屁股的,跟在他后面,随时准备给他擦屁股。
顿时,荀灌娘破天荒的脸颊稍稍一红,该死怎么会生出这么龌龊的念头?连忙四下里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她,这才暗松了口气,随意道:“走罢,咱们都回去罢。”
一转眼,两天时间过去了,这两天里,云峰再一次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论话题。过去的事情姑且不论,就拿前两天对原瓦官寺僧邸佛图户的处理来吧,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其他人家的佃户眼红羡慕是肯定的,甚至有许多良人都在四处打听云峰这儿还要不要人了?他们宁可放弃良人身份去做云峰的佃户没办法,发钱发米又发布,还令人不敢置信的把租税减免至十五税一,可以,到明年收获以后,普通良人都没他们生活的好。
另外一点是免费办学,读识字不收钱,这使得近两rì去瓦官寺报名的人光排队就得花上数个时辰,其中又以庶族地主、富商巨贾以及家境较好的良人居多,他们对知识的渴望比普通良人要强。
而招募女先生,也为百姓们所津津乐道,月薪一万钱加两石米这个待遇令诸多生活艰难的男人恨不得去势自宫变成女人,然而,当女人并不是一割了之就可以的,那个时代没有变xìng手术。
最让百姓们的,则是白荡湖十五里水面的放开,这两天,湖边上人都挤疯了,一开始还有人装个文雅带根鱼杆钓鱼,等到了湖边才发现这就是个笑话,人家都是用兜直接捞湖边乱成一团,根本没无落脚之处。沿岸的捞光了,没条件的乘上木盆,有条件的数人扛条船过来,到湖里面捞
云峰再一次成为了焦点,为此,尚台还专门开了紧急会议,结果却不了了之,尽管士族们都意识到了开放山泽的巨大危害xìng,可是朝庭却治不了这个刺头
这一天正午,天空难得的现出了一丝阳光,云峰正在花园里看着荀灌娘师徒教宋袆练功,就在此时,一名亲卫快步而来,施礼道:“禀将军,陆氏派出家奴闯入我方地盘驱赶殴打捕鱼民众,据已有近百人受伤,还有数人溺水而亡。”…,
跑老子地盘来闹事,这不是裸的劈脸呼吗?简直欺人太甚云峰脸sè刷的一下沉了下来,问道:“百姓们可有越界?可曾去他陆氏水面捕鱼?”
亲卫答道:“应是不曾,自开放水面以来,他陆氏添了人手看护湖面,百姓们不会有机会越界捕鱼。”
荀灌娘暗呼不妙,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忙劝道:“断山你冷静点,此事还得慎重处理。”
云峰拱了拱手:“老师,这陆氏目中无人,竟敢越界而来,若是咽下了这口气岂不是人人都能欺到弟子头上?请老师见谅,弟子得亲去处理”
张灵芸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劝道:“师尊,云郎的不错,百姓们均在瓦官寺一侧,又怎碍着他陆氏了?这分明就是没事找事,肯定是欺侮云郎在厩势单力孤而来,若是这次忍气吞声就此不理,只怕会得寸进尺愈发过份,下次还不知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呢”
荀灌娘暗自头疼,这个大弟子也不是盏省油灯啊,然而,又能怨得了谁呢?还不都她教出来的?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断山,你注意兄寸,家奴打死就打死了,哪怕全打死都没关系,但陆氏子弟最好不要伤及。”
云峰点点头道:“多谢师尊告诫,弟子有数。”接着唤道:“绮贞你准备下,带二百人随本将出发”
“遵命”苏绮贞俏脸现出兴奋之sè,施了一礼,快步向外走去。
“将军,文君也要去,带文君一起吧?”庚文君一想到即将出现的群殴场面,她也呆不住了,连忙开声请求道。
荀灌娘秀眉一蹙,斥道:“文君,休要胡闹你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
庚文君嘴撇了起来,不依道:“师尊,弟子只是去瞧瞧而已,又不惹事的,你就让弟子去罢,好嘛?”并偷偷向张灵芸连打眼sè。
张灵芸暗暗好笑,帮着求情道:“是啊,师尊,文君的xìng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的,她就爱往热闹的地方凑,强留在府里还不得憋坏了?您放心吧,有云郎在应能护得住文君安全。”
荀灌娘也是无法可想,这两名弟子都是xìng格独特,与其他弟子完全不同,她再次长长的吁了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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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尊”庚文君一声欢呼,转眼就消失不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九三章人发指
当庚文君换上了一身威风凛凛的牛皮软甲,带着满脸兴奋重新出现在了院内的时候,以苏绮贞领头的二百名女罗刹早已准备就绪,清一sè的黑sè软甲,看上去极为英礀爽飒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每人还多配了根粗木棒,头大柄细,通体硬实木构成,外形相当于加大版的棒球棒,但长度更长,头部更大,挥舞起来呼呼直响,是互殴打群架仅次于板砖的第二利器令人毫不怀疑一棒下去,脑袋百分百会被打成了个烂寒瓜(西瓜)。-<>-./[..cm]..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二百余骑旋风般驰出府门,答答作响连成一片的马蹄声惊动了沿途的百姓们,陆氏家奴在白荡湖驱赶捕鱼民众的消息已传的沸沸扬扬,引起了民间的极大公愤。
“快看,快看,这不是凉州牧与他的亲卫们吗?肯定是往白荡湖蘣大伙儿讨公道去了。”
“就是,陆氏欺人太甚,百姓们又没越界去他陆氏地盘捕鱼,凭什么驱赶?听还死人了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你少两句行不行?他陆氏不就是王法吗?看这全副武装模样很可能会动手冲突,咱们都去瞧瞧”..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凉州牧为百姓们出头的消息也迅速散播开来,均是成群结队的赶往湖边去瞧个究竟,呐喊助威甚至动手帮忙他们不敢,但看看总不犯法吧?
云峰率队直接出南门。一路沿着外郭篱疾驰北上。[..cm]约一刻左右,白荡湖宽阔浩荡的水面呈现在了眼前。
眼前的盛况真的令云峰与女罗刹们大吃一惊,位于瓦官寺这一侧的湖边,聚集了上万百姓,被近五百名手持木棍皮鞭的陆氏家奴驱赶到了一旁,不许接近湖面,百姓中约有数百人鼻青脸肿,甚至鲜血满面的也有一百多人,另有几十人躺在地上哀号连声,似乎被打断了手脚。而地面则散落着无数兜渔。还燃起了好几处火头,陆氏家奴们正在收取渔向火中投去。
再看湖面,几艘大船或摇橹、或划浆,驱赶撞击百姓们的船与木盆。好似在玩着老鹰捉鸡的游戏。
刚好来的巧,云峰亲眼见到一只木盆在湖中拼命逃窜,木盆里百姓的脸上布满着惊骇yù绝的表情,两只手臂探入水中连连向后划水,看的出来,已使上了吃nǎi的力气,还不时回头探看正在追赶的一条大船,然而,手臂怎能划的过桨橹?木盆又怎能跑的过船只?
大般飞速接近,远远就听到“嘭~~”一声闷响传来木盆被迎头撞上。当抽裂炸散而这名百姓有如给大铁锤狠狠砸中后背一般,身形贴着水面凌空飞起,口中鲜血狂喷,然后重重坠入湖中,溅起了又高又大的一团水花待翻滚的波浪渐渐平复,这名百姓已不见踪影,很明显,被撞死当场沉入了水底。
尤令人发指的是,在这名百姓落水的瞬间,大船上的陆氏家奴们不但不下水施救。还指着水花消失的方向咧着嘴哈哈大笑,边笑着边转头互相称赞,笑声张狂,满嘴又黄又黑的大牙清晰可见。能听的出来,笑声传达的是发自内心的愉快与变态
再把视线稍稍移开。波涛荡漾中隐约漂浮着几个黑点,仔细一分辩。竟然是之前就溺水身亡的无辜百姓们
云峰只感到一股无名怒火腾腾直冲上了头顶,不自觉的把马速催到最快都胡族残暴没有人xìng,但眼前这发指的事实,生动的明了无论是胡人还是晋人,在统治者眼中,普通民众都不是人,而是会话的牲口役畜…,
其实,云峰也有数,这么多百姓里,并不可能所有人都迫于生计前来捕鱼,肯定有家境不错却又贪便宜的人存在,然而,这一部分可忽略不计,冬季肯下湖捕鱼不是生活困难就是有大毅力而刚才那名划木盆竟遭了不测的百姓应可归于生活困难一类。云峰心里挺愧疚的,他觉得是自已考虑不周没有预先派人看护才异致了这样的恶果,他应该传令李刚,命他调一队人马来湖边扎营。
至于天天数万人捕捞对白荡湖生态环境造成的毁灭xìng灾难,云峰觉得不算什么,这个时代没有水体污染,水生生物死绝了也没关系,百姓们捞不到鱼自然不会再来,到时再放养些鱼苗虾苗就可以了,不用几年工夫,又能重新恢复。
“这不是凉州牧吗?定然是为咱们讨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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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来的好,那些陆家的狗腿子要倒霉了”
当云峰脑海中转动着各种念头的时候,聚集在湖边的民众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支骑队,人群中不禁起了阵阵喧闹。
陆氏家奴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立刻分出一部分人前去阻止民众谈论喧哗四处移动,剩下的均是紧了紧手中武器,面现jǐng惕,作出一幅严阵以待的架式。
驰到近前,云峰率先勒马停住,马鞭一指,喝道:“这白荡湖南岸为瓦官寺所有,本将放开任由百姓捕捞,又关你等何事?嗯?谁让你们过来的?谁是主事?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声喝,云峰运起了些许劲气,整个湖岸都能听见,百姓们不自觉的均产生了种解气踌的感觉。
陆氏家奴中一名山羊胡子中年人一晃一晃的走上前来,随意拱了拱手,老气横秋道:“这不是凉州牧吗?老朽掭为陆府管事,白荡湖南岸为你所有确是没错,不过,湖中的鱼儿zì yóu游动,可不会分什么南岸北岸,这些刁民虽于南岸捕鱼,可我北岸亦受了莫大损失,有鉴于此,我陆氏驱赶刁民,维护自已财物,又有何不对?将军您一州之牧,堂堂三品官,可莫要受了这些刁民愚弄啊”
云峰怒极而笑,一个家奴居然也敢教训于自已,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又有谁给他撑腰?要知道,管事也是贱口,从律法上讲,身份还比不上在湖边捕鱼的良人
“哼”云峰冷哼道:“你胆子倒是不,不过本将自然不与你一介奴仆计较,去,差人叫你家主子过来”
“你~~”山羊胡子有些怒了:“郎主授权老夫处理此事,在这里老夫了算,老夫能做主更何况将军你也不是士族,我家郎主又岂能轻易见你?想要如何与老夫分即可”
“呵呵呵呵~~不错,不错胆子的确不。”云峰一边自顾自的笑着,一边啪啪啪拍了几下巴掌以示赞赏,接着,转头给苏绮贞打了个眼s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九四章堪一击
身为云峰贴身心腹,又有几年来牵扯不清的丝丝情愫,苏绮贞自然能读懂这一眼所表达出的含义,当即厉声斥道:“狗奴,谁给你的的胆子?你又有何礀格在将军面前大放厥词?以下犯上,以奴辱主,罪该当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军亦仁慈宽大,念及你初犯,可饶你一条狗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割你口舌,以示薄惩”语音刚落,向后猛一招手。-<>-./-<>-./[..cm]
一名女罗刹会意的从马上飞身而出,电步窜到山羊胡子身前,二话不,曲肘后抬,狠狠一拳直击而去,“嘭~”的一声闷响..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哎唷~~”山羊胡子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腹一阵剧痛,不禁发出了一声惨呼,这一拳,渀佛心脏都要给打的蹦出嗓子眼,腹内脏器更是翻江倒海震荡不休,身体不由自主的弓成了个虾子。
正当他腿脚一软,将要一屁股跌坐下来的时候,下颌却被三根冰凉有力的手指捏住一提再一挤
一条又粗又大沾满灰白sè舌苔的舌头自动吐出,几乎同一时间,寒光一闪
“唔~~”半截舌头飞出老远..最新百度索“猪猪岛”
众人只觉得眼睛眨了两眨,山羊胡子便捂着嘴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面,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潺潺流出,想要惨呼却已不chéng rén言,只能发出如野兽般的嗬嗬嘶吼
变故发生于眨眼间
而这名女罗刹厌恶的看了眼山羊胡子,手中匕首就着他衣服反复擦了擦。又拽了把枯草抹拭了好几遍,这才心疼的将匕首纳于鞘中,向云峰施了一礼,归入原队。
渐渐地。百姓们陆续回过了神,脸上均充满了激动与兴奋之sè,认为过瘾,解气才一开始,就出现了大场面,凉州牧果然是真男人,不禁更加期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没令他们失望的是,一名白衣儒衫青年男子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指着云峰怒道:“你怎的如此手辣?一言不合便动手伤人?他固然是个家奴,纵使言语不当冒犯了你,也轮不到你来处置,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分明是欺我陆氏无人”
庚文君凑过来解释道:“将军。这人叫陆纳,白身,父亲为扬州大正中陆晔,上回您于宋家姊姊画舫上见到的陆始是他堂弟。[w.os.cm我]”
云峰笑道:“多谢庚娘子解惑。”接着,面sè沉了下来。转头冷哼一声:“你陆氏不经允许,擅入本将领地驱赶殴打捕鱼民众,可有把本将放于眼内?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亦辱之。你吴郡陆氏既然无视本将,那么。今rì就是欺你,你又待如何?”
陆纳不禁气的浑身发抖。吴姓士族虽然在朝庭不掌权,但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朝庭也不敢舀他们怎样,彼此之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默契,往往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又何时见过有如云峰般这么狂傲的人?要知道,他陆氏先祖可是孙吴大都督陆逊再往后还有威名赫赫的陆抗江东地面谁敢不敬?
陆纳觉得忍无可忍,人家都把话到了这个地步,当着上万名百姓的面,现今只要退后一步,他吴郡陆氏将再也没脸抬起头来做人,顿时转头喝道:“郎主平rì养着你们,便是为了此时此刻,上全都上,狠狠打打死了我陆氏负责”
湖边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眼见斗殴就要发生,不由得均是打足jīng神瞪大了眼睛…,
少主发话,陆氏家仆齐发一声呐喊,举起各式武器向着云峰这方猛冲而来。
苏绮贞亦是挥手道:“姊妹们,上废了他们让这恤男人见识见识咱们女子的厉害”
“遵命”二百名女罗刹兴奋的齐声应道,然后取了粗木棒,从马上一跃而下,向着陆氏家仆反冲而去
一场男女互殴即将爆发
“咦?怎么凉州牧带来的侍从都是女子?”
“哎呀,这下糟了,这些女子虽然身披软甲,可是女人哪能打的过男人?而且人数还没人家多,陆氏那边足足有四五百人哪,凉州牧太大意了啊”
百姓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由于女罗刹们全身披甲,一时之间倒也分辩不出xìng别,只是感觉身材瘦而已,但是一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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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吐读讼冢?蠹矣挚?嫉p钠鹄础1暇乖诘燃吨贫壬?系哪甏??负趺挥泄僭被嵛?胀o傩粘鐾罚??鹩虢??笞宥?只ヅ梗?扌沃校?蛐硭?亲砸讯济灰馐兜剑?丫?言品宓弊髁俗砸讶死纯创??br/>
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中,一方人高马大,人数众多,身着土蓝sè家奴服饰,手持长棍、佩剑、长刀等武器,发出嗷嗷嚎叫声,满脸的凶神恶煞另一方则逊sè不少,尽管都披着黑sè软甲,但武器只是造型奇特的木棍,而且身材瘦人数又少,冲杀的时候还沉默不言。有许多百姓已不忍心再看下去了,紧紧闭上了双眼。
二十步十步五步刀棍相击
“砰~~”一阵连续闷响传来,两队人马终于展开交锋,如同泾水与渭水,虽然交汇在一起,但依然泾渭分明,服sè的不同,令百姓们很容易就分辩出了互殴的双方。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百姓们全都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不敢置信之sè,这些女人生猛异常,这还是女人吗?有哪个男人敢娶回家?有的百姓无意识的两腿一夹紧,双手死死捂住下身
却见女子人数虽少,然而,往往只需一个照面,便把对方的武器给打的脱手飞出,紧接着就是一阵乱棍挥舞,噼劈啪啪声响成一片,只要被这些大木棍打实,立刻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陆氏家仆们成片成片的倒下,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没过多久,地面已变成了土蓝sè的海洋,而黑sè身形有如一块块礁石傲然屹立,显是大获全胜可这些女人似乎还不过瘾,把人打残之后尤不收手,跟着给每人下身就是补上一棍
又是一阵蛋碎鸟折声
也难怪百姓们会护住下身,胳膊腿打断了,修养几个月或许还能恢复如常,可命根子断了是真的断,没任何办法可想,这种专断人命根子的女人谁见谁怕
战斗结束之快,过程之顺利简直令人无法想象,百姓们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其实想想也不奇怪,陆氏家奴的战斗力相当于街头的地痞流氓,也只能欺侮欺侮平民百姓,碰上正规军就是一个字:渣更何况女罗刹们身为亲卫,都是经过了严格筛选与地狱式的训练,战斗力又岂是军队所能相比?
杀鸡用牛刀,是最形象不过的比喻
女罗刹们带着意尤未尽的神sè陆续归队,而陆纳则怔怔的呆立在当场,士族讲究举止优雅,形态从容,可此时的陆纳面sè苍白,嘴唇喃喃打着哆嗦,手脚亦是一阵阵不自觉的发抖打颤,乍一看,不但不像个士族,反倒像个破落户。…,
云峰暂时也不理会他,向女罗刹吩咐道:“你们都过去帮着百姓们处理下伤势罢。”
“遵命”
一众女罗刹取了急救包与水袋纷纷向着百姓们走去,百姓们却不自觉的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或多或少的都现出了恐慌之sè,甚至还有人绕到同伴身后把身形遮蔽起来。
女罗刹们相互看了看,均是既无奈又好笑,一名队长唤道:“乡亲们别怕,将军派咱们来给受伤的百姓包扎伤口,请大家呆在原地,有受伤的站出来,腿脚胳膊被打断不能动的躺着别乱动,姊妹们很快就会过来给大家处理。”
百姓们这才稍稍安定了些,然而,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出来,心头依然还蒙着层yīn影,断手断脚不能动弹那是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到三名黑甲女人在向自已快速接近。
队长见百姓们不配合,暗暗有些焦急,挥挥手道:“咱们都进去给他们医治罢,这些人也真是的,胆子那么。
除了留下一部分救护重伤员,其余的女罗刹全都散入了百姓当中。
“你那个匆衣服的,不许跑快停下来,跑什么跑?一头一脸的血你还往哪跑?对,这样多好,乖乖的听话,你配合咱们也快,不耽搁大家多少时间。”
一名满脸鲜血的男子眼见一个黑甲女人正在向自已快步走来,不由得偷偷摸摸的向后躲藏,却被抓了个正形,只得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女罗刹手脚麻利的取出消过毒的白叠布蘸上清水蘣他仔细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又在伤口处心的敷上以仙鹤草、血余炭、蒲黄、艾叶等中草药调配的外用止血药材。
这名男子只觉得触上自已脸颊的手指温软滑腻,再配上人家那细心专注的神态表情,哪还有半点凶神恶煞模样?
‘刚刚不会是幻觉吧?’男子暗暗想着,心里的紧张感也缓缓的消减褪去,他抬眼偷偷一瞥,发觉这名女子虽谈不上绝顶美女,却也是身材高挑,眉目清秀,面sè白晰,颇有一番韵味,比自家那腰大膀粗的黄脸婆美的不是个数,不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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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荡随着从女子身体散发出的丝丝缕缕醉人幽香飘入鼻端,他竟然不受控制的硬了
“乱想什么呢?信不信把你那根也给敲断了?”
突然,一声清叱传入耳中,男子浑身一个激凌,只见这名女子面罩寒霜、凤目含煞,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已一瞬间,那条家伙给吓的重新缩成了蚯蚓,他猛然记了起来,人家干的可是断子绝孙活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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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索要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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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先前那位仁兄般起了sè心的还真不在少数,但无一例外的,只要裤裆里稍有动弹,立刻就迎来了劈头盖脸一顿痛责,然后吓的噤若寒蝉乖乖缩回了原样,看的云峰是连连摇头,这些人的反应,恰恰应了句俗语:好了伤疤忘了痛!
不对,他们的伤疤还没好,便已经忘了痛!
令他更加诧异的是,那些没被打到的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两边脸颊各自写上了一后一悔两个大字!仿佛在懊恼自已刚才干嘛要跑那么快呢?给抽个几鞭子或是挨个几棍棒也好啊,能享受到女罗刹们的温柔呵护滋味,再给骂上几句也值啊。
庚文君显然也觉察了这一状况,啐道:“这些人真是贱骨头!姊姊们好心救治他们,却惹来了轻薄亵渎,真是好不要脸,依文君看,就不应该理会他们,让他们活生生疼死才好!”
云峰呵呵笑道:“男人嘛,不好sè不正常!而且他们也不敢动手动脚乱来,心里想想还能不让人想了?其实这样也蛮好,轻松一点,气氛活跃一点倒也不错,何须哭天喊地连连磕头搞成一副感恩戴德模样?庚小娘子你以为呢?”
庚文君翻了个白眼给他,不齿道:“哼!将军您是在为您自已分辩吧?听说秦朝始皇帝每灭一国,必收王妃、公主、贵妇、美人入宫,六国灭下来,合计达到了数万人之多。汉武帝不逞多让。最盛时拥有佳丽一万八千名。而本朝武皇帝紧随其后,登基第二年,便取良家女及小将吏女五千余人供其yín乐,之后又收孙皓使妾五千名充入洛阳宫中,亦是超过了万人!将军您将来准备扩大到多少规模?是五万还是十万?就算选不到那么多,怎么着也得不弱于本朝武皇帝吧?”
云峰连忙四下里看了看,见百姓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已,才徐徐吐了口气,心想小辣椒还真是口无遮挡,这种话哪能随便乱说?纵然王敦把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也从未公开宣布过取晋而代之,当即愤愤道:“本将有那么荒yín无耻吗?更何况即使rì后要收,也得先把你给治服贴了才行!”说完,不再去理睬庚文君。视线投向了另一方向。
“你!你就是荒yín无耻不要脸!”庚文君又羞又气,粉脸一瞬间红透到了脖子根,也把脑袋拧向一边!苏绮则轻捂小嘴,一双美目弯成了个月牙型,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云峰在观察着女罗刹们对手脚断折百姓的救护处理,与皮外伤比起来,得费上老大功夫,她们须当场砍伐树木,制成一副副简易夹板,替受伤百姓先把骨骼正位。再清理血污消毒,最后小心的夹好包上,还要叮嘱一连串的注意事项。
好在女罗刹们平时都受过了护理知识的专门训练,做起来倒也是驾轻就熟,云峰暗感满意,收回目光,策马缓缓奔向了还在傻傻站着的陆纳。
来到近前,云峰居高临下道:“陆家郎君,这么多百姓皆被你府中恶奴打伤,另有人溺水身亡。你陆氏待如何处理?”
陆纳抬头看去,仰视云峰令他很不爽,连忙后退了几大步,心里才觉得舒服些,冷哼道:“云将军你意yù如何?莫非还打算为这帮贱民讨还公道收买人心?哼!今次算你胜了。可我陆氏自不会就此罢休!而你不过一外番诸候,并不是五兵尚书。请谨记自已身份,不该管的事莫要多管,这帮贱民若有胆向我陆氏索要赔偿,尽管去五兵尚书府牙告状好了!”说着,一拂袖袍,转身就要离开。
五兵尚书,管辖中、外、骑、别、都五兵,隋改名为兵部尚书。然而,自晋室南渡以来,朝庭虚弱,手中无兵,兵力握于各藩镇或士族手中,五兵尚书名存实亡,如今仅起到维持京城治安的作用,就这也只能管平民百姓而管不到权贵。
云峰自然不会让陆纳轻易循走,开口唤道:“陆家郎君,何必急于离去?瓦官寺及其附属产业不受五兵尚书管辖,只有本将才能处置!百姓们在瓦官寺地盘受伤毙命,本将理应为他们讨还说法,至于是否在收买人心,随你如何去想,百姓们当是心中有数。”
接着,面sè一沉,喝道:“而你陆氏,第一,须赔偿受伤百姓医药误工费,第二,须承担身亡百姓丧葬费另交出杀人凶手!否则,你若再敢踏出半步,休怪老子废你两条腿!”
陆纳虽气的浑身发抖,而且朝庭还有举刑不上士族,用法不及权贵的规定,但也不敢再向前走,他不敢赌。开玩笑,这个人能为个歌jì虐杀沈劲,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陆纳缓缓转回身,忍着怒道:“云将军你这话倒是好生奇怪,贱民被打死打伤我陆氏需做出赔偿,照你这么说,我府上数百家奴被你的人打伤打死,你又该做何赔偿?”
云峰冷笑道:“他们是自寻死路,没悉数打杀已是给你陆氏留了情面。况且你我双方互殴有如两军交锋,莫非战胜方还得赔偿战败方?这是哪门子道理?怕是你父陆晔当面亦不会如此不识好歹罢?”
这话说的就难听了,直呼对方父祖姓名等同于骂人,陆纳原本还想辩上两句,如今又是一阵怒火上涌,喝斥道:“云将军请积点口德,家父名讳又岂是你所能称呼?”
“哦?”云峰不以为意道:“确是本将失言了,本将向你父道歉便是。好了,如今歉已道过,咱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既然百姓们于本将地盘被你府中恶奴殴打,本将便代为做个主!凡是受了皮肉之苦,每人获一千钱赔偿,见了血,赔偿一万钱!手脚断折身受重伤,你陆氏须给付医药误工费十万钱!而不幸溺水身亡者,本将也不欺你,一条命一百万!”
百姓们一听这话,不禁全把目光投了过来,一条命一百万啊!而且受伤讨要的赔偿也令人难以想象,这是明抢啊!咱们老百姓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
其实,云峰要的价一点都不高,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万铁钱,对陆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然而,赔钱意味着认错,意味着低头,意味着服软,士族怎能向百姓赔钱?这是开历史之先河,滑天下之大稽!
陆纳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云将军你是在说笑吧?现在就可以给你个答复!休想!我陆氏一个字儿就都不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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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践踏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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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纳当场拒绝倒也没过于引起云峰的惊讶,毕竟钱财是小事,脸面才是大事!《礼记》有云:六经教虽异,凡以礼为本。孔子又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信,无以知人也。
礼是维系上尊下卑的等级秩序与亲疏关系之根本所在。每个人在社会中有其固定身份,要依礼法行事。如果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说了不符合身份的话,就会丢脸。对于士族来说,别说向百姓认错赔罪了,就是同处一席都会被人耻笑!
云峰嘴角现出了一丝嘲讽,把玩着手中马鞭,惋惜道:“看来陆家郎君果然不识轻重好歹,也罢,本将就帮你清醒一下。”说着,向后招了招手:“来人,给陆家郎君凉快凉快,替他醒醒脑子!”
“遵命!”两名女罗刹奔了过来。
陆纳下意识的连连后退了几大步,尽管云峰没有明说,但也能猜到这人很可能会以严刑拷打来逼迫自已同意赔偿,不禁又慌又怒,厉声恐吓道:“云将军你....你可莫要胡来,哼!我朝举刑不上权贵,用法不及士族!你若敢动我分毫,便是与全天下为敌!”
云峰摆了摆手,呵呵笑道:“陆家郎君莫慌,莫慌,你误会了,本将又怎能当众给你上刑?这么多人看着又有谁敢给你用刑?呵呵不过是见你头脑泛迷糊,帮你清醒清醒罢了。”
其实,陆纳的确不是在虚言恐吓。士族还真的不能打不能杀,除非犯了谋逆大罪,但陆纳只是指使手下打杀了几个平民百姓,屁大的一件事。
云峰有充足理由打杀沈劲。一来沈劲辱骂天子,二来他与沈劲有私仇,为争夺宋袆而结下的仇怨。朝庭不仅不能以此来指责云峰,反而还得夸他杀的好!可是他却没有对陆纳下手的依据,搞人身伤害,将会引发全体士族的公愤。
然而,不打不杀就治不得陆纳?
云峰话音刚落,两名女罗刹已奔了过来。一人一边,扯住膀子就往湖畔倒拖而去。
陆纳连蹦带跳,双腿乱蹬乱踢,腰拧的跟麻花似的。嘴里还大声威胁着:“快快放手!你们这是与全天下为敌,如今收手还为时未晚,否则,真要做出了什么,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陆纳的威胁与挣扎没起到任何效果。两名女罗刹睬都不睬他,别看她们手腕纤细手掌瘦小,可力气却不是开玩笑的,如同铁箍子一般。紧紧箍住陆纳的两条胳膊,径直拖向了湖畔。
刚一踏上水面。一名女罗刹立刻反擒住陆纳双臂,再伸出脚尖在他膝弯处一踢一推。动作娴熟,力度适中。“扑通!”一下,陆纳当即双膝着地,另一名紧跟着上前揪住他头发,“扑哧!”一声,水花四溅,硬生生摁进了水底!
“咕噜噜咕噜噜!”一阵阵水泡直往上泛。
透过浅绿sè湖水,这两名女罗刹能清晰的看到在水面下,陆纳腮帮子一鼓又一瘪,每一次瘪起,喉头还得蠕动一下,不禁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这人怎么喝的这么欢?湖水有这么好喝吗?
陆纳却是有苦不能言,他自小锦衣玉食,身娇肉贵,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当脑袋被摁入水里时,整个人都变的手脚忙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想挣扎,可是被摁住头反擒双臂,半点也动弹不得。求生的本能又驱使他张嘴呼吸,然而,吸进来的不是平rì里从未当回事的空气,而是冰凉中还带着点腥涩的湖水。
这就和溺水者有点相似,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假如迅速闭住呼吸,且手脚又不乱蹬乱动,反倒不容易沉入水中。可是大多数人却由于慌乱的缘故,胡乱挣扎以致呛了一肺的水,挣扎的越厉害,水就呛的越多,下沉的速度也越快,当最后气力耗尽的时候,只能无助的沉入到水底。
也没过多久时间,陆纳的挣扎再一次剧烈起来,显然,这是临死前的挣命,再摁下去就得被活活呛死,女罗刹手一提,把他脑袋拽出了水面。
“咳咳呕!”
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咳之后,陆纳又是特吐狂吐,一口口的黄水经嘴角顺着衣襟沾满了前胸,呕吐的时候还掺杂着零星的剧烈咳嗽,好半天才渐渐缓和下来。他的面sè比纸还白,大口大口呼吸着,第一次觉得空气是如此的美好,也是如此的珍贵。
陆纳有种感觉,他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相信,只要时间再廷长一点点,他将与湖中那些平民百姓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而那种喉头火辣辣,鼻子又酸又涩直冲脑袋深处的滋味渗入了灵魂深处,到现在头颅里的筋脉还在一跳一跳,有如炸裂一般的疼痛,不由得,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恐惧!
这一刻,他已抛去了自尊,没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不会体味到生命的宝贵!他只知道,要脸面很有可能会被溺死,就得承受这种至死也难以忘记的痛苦,还意味以后再出不能享受士族专有的奢糜生活。
然而,是家族的面子名声重要?还是个人的生命重要?是强撑到底宁死不屈为家族尽节,还是卑躬屈膝忍辱求生以享受人生?究竟该如何选择?陆纳做起了剧烈的思想半争!
云峰策马上前,微微笑道:“陆家郎君,湖水滋味如何?头脑是否清醒了些?是否想通了愿意向百姓们给付赔偿?请说句话。”
陆纳浑身剧颤,心里犹豫不决,他虽然抛开了自已的自尊,可是他明白,今天只要点一下头,将成为家族的罪人!古人对于家族,看的比自身要重。
云峰见他不答,又向女罗刹吩咐道:“看来我瓦官寺一侧湖水滋味真的挺不错的,陆家郎君刚才喝的不够尽兴,还想再喝啊,来!再好好招待招待他,免得本将被人说成小气。”
“遵命!”女罗刹齐声应道。
陆纳脸上顿时现出了惊骇yù绝之sè,他宁可被一刀杀死,也不愿再品尝这种呛水的滋味了,刚要开口讨饶,却慢了一步,脑袋又被摁入了水中!
仍然有如前一次,在一连串水泡冒起的同时,陆纳咽下了大量的湖水,然后在临死之前被提了出来,一阵狂咳加呕吐,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严重,连续两次体验死亡的滋味,已使他失去了所有力气,除了头被拽住离开水面,身体已整个浸泡在了冰寒彻骨的湖水当中。
云峰再次问道:“陆家郎君,考虑的如何?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陆纳连忙虚弱道:“我陆氏愿赔付!”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什么自尊家族颜面都顾不上了,只求不再受到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云峰笑道:“这不就对了嘛?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本将再请你办件事,你下道令让湖里那些船把百姓尸体打捞上来全都送到岸边。”接着又转头吩咐道:“把陆家郎君扶上来罢。”
女罗刹依言把陆纳架到了岸上。
陆纳则认命般的让亲信去湖岸打出旗语,给船只发讯号,趁着这个时间,女罗刹们也在清点着受伤人数。
白荡湖并不深,最深处也就一丈左右,而且又有多具尸体浮上了水面,因此打捞起来并不费时,没多久,四条船先后靠上了湖岸。云峰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细细一回想,原来少了一条船,不用猜,肯定是溜走通风报信了。
‘算你们走运!’云峰眼中寒芒一闪,唤道:“去,把船上所有人全绑下来,一个都不许少!尸体搬下来后,让在场的百姓们认领,有相识的请他们帮忙唤来家人。”
“遵命!”近百名女罗刹齐齐一施礼,抄起武器向着四条船快速跑去。
云峰转回头问道:“陆家郎君,你可带有现钱?”
陆纳沉着脸道:“未曾,谁出门带那么多钱?不过我陆氏会很快送来。”
云峰摇了摇头:“这大冷天难道就让百姓们候着等着,这样吧,本将先行垫上,你打张欠条即可。”随后向左右吩咐道:“把笔墨纸砚取来。”
两名女罗刹领命离开。
“你!”陆纳面现怒sè,士族什么时候打过欠条?云峰此举摆明了是在羞辱人,可是他的面皮早就给扒了下来,人的底限一旦被突破,再想坚持可就难了,只能一步步的作出退让。陆纳咬咬牙道:“好,打就打!”
片刻之后,女罗刹取来纸笔,还利用多余的夹板支了个小几以方便陆纳书写。
云峰看了眼正准备提笔的陆纳,阻止道:“陆家郎君,且慢,本将念,你再写。永昌元年十月十三rì,建康百姓于瓦官寺一侧湖面正常捕鱼,无端遭受吴郡陆氏驱逐殴打,导致重大伤亡!据统计,轻伤三百一十六人、重伤一百二十人、溺亡九人!
幸吴郡陆氏嫡长子陆纳未泯天良,意识到所犯滔天罪恶,以其嫡长子身份代表吴郡陆氏向百姓们道歉,又自愿对无辜百姓作出赔偿,经协商:赔偿轻伤者千钱至万钱不等,合计一百二十八万八千钱!赔偿重伤者每人十万钱,合计一千二百万钱!赔偿死者每户一百万钱,合计九百万钱!总计二千二百二十八万八千钱!由凉州牧云峰先行垫付,他rì另行归还,今出此据,以滋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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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问吊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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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借据啊?这分明是认罪书!
假如陆纳以其嫡长子身份书写下来,吴郡陆氏将从此被钉上耻辱柱休想再抬头做人,当永远受世人嘲笑,受万世后代指指戳戳,其先祖陆逊、陆抗的在天之灵也要为之哀号哭泣!
云峰这一手,比抄家灭族还狠!古往今来,被灭族的豪门世家不计其数,往往今人谈论起他们,语气中大多带着同情或是尊重之意,杀生成仁,被杀的总是弱者。云峰也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要的是狠狠践踏士族的尊严,把他们从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坛上拉下来!
那么,陆纳会不会书写呢?云峰并不担心,这个人胆气已丧,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而且他也清楚,一旦这张借据的内容公布开来,他与吴姓士族将再无转圜余地,吴姓士族会视他为生死大敌,他不死,吴姓士族则有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所受到的耻辱永远也无法清洗。
然而,他会害怕吗?一个烂到了骨子根的阶层,一个只会驱使地痞流氓欺侮老百姓的阶层,又何惧之有?
至于侨姓士族,多半也会由此引发激烈的争论,可以说,这一张小小的借据极有可能使建康乃至整个江东地面都不得清净。
云峰话音刚刚落下,陆纳原本被湖水浸泡成煞白的面孔于一瞬间充血胀成通红,“啪!”的一声!把笔向几案重重一掼,大怒道:“你简直欺人太甚。哪有如此书写借据的?赔钱已是我陆氏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这种借据请恕陆某断不敢落笔!”
云峰睬都不睬他,向女罗刹吩咐道:“再帮陆氏郎君洗洗脸,让他清醒一下。”
“遵命!”两名女罗刹走上前来抓住陆纳就要向湖边拖去。
陆纳不禁浑身剧颤。那种比死还难受的滋味又一次涌上了心头,他是真的怕了,这一会儿,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度尝试,哪怕做什么都行。
如今的陆纳,多么希望自已只是家族里的一个普通庶子。庶子在宗法上不具有继承权,书写出的借据代表不了整个家族,最多只是个人丢脸罢了,可他偏偏是嫡长子。他真的痛恨自已拥有的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然而,这不由他来决定,要怪只能怪他父样陆晔。
“且慢!”陆纳颓然道:“好,好,算你狠。我写就是了。”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几乎要瘫倒在了当场。
云峰微微笑道:”这不就得了,又何苦呢?写完之后。本将自当礼送陆家郎君离去,请。”
陆纳深深呼吸了几大口。这才提笔疾书,不得不说。他的书法还是挺不错的,士族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文化传承上起了很大作用,然而,他们的感觉过于自我良好,贪婪的过了头,太不把百姓当回事,rì后必将自食其果。
史书上记载,东晋末年,孙恩、徐道覆等人发动叛乱时,数以百计的士族庄园被上万暴民冲击,遭到了毁灭xìng破坏,男人被杀光,女人被jiānyín,许多传承上百年的大家族从此绝户,这就是报应!
片刻之后,陆纳书写完毕,云峰取过看了看,满意道:“这份借据本将当会妥善保管,陆家郎君,之前有所得罪,如今本将向你道歉,请回罢,恕不远送。”
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云峰的话语中有不打算归还的意思,陆纳的面sè不禁变得难看起来,哆嗦着嘴唇问道:“云将军你....你何出此言?”
云峰模棱两可的笑道:“哦?陆家郎君你在想什么呢?本将哪有什么意图?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还是别耽搁了,快点回去吧,得了伤寒可不是说笑的事。”
陆纳盯着云峰沉默不语,神sè异常复杂,有羞辱、有恐惧、还有自责,最显眼的自然是掩饰不住的恨意,他一方面仇恨云峰的凶残,另一方面又痛恨自已的懦弱,成为了家族的千古罪人。然而,借据已落于人手,他也只能盼着云峰不要声张,自已好顺利的赎回来,以减低对家族名誉的不利影响。
好半天,陆纳徐徐收回目光,有如牵线木偶一般,任由亲随给他披上外套,脚步蹒跚的被搀扶着向远处走去,至于躺在地上哀号连声的家仆们,他连瞧都不瞧一眼,很显然,这些人已失去了价值,被陆氏抛弃了。
云峰珍重的把借据贴身藏好,是向外公布立刻就践踏士族尊严还是留着要挟陆纳为自已出力,他还得好好斟酌下得失。至于归还?那是不可能的,即使陆纳出一百倍的价钱也休想再赎回去。
当陆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林间小径的时候,船上的家奴已被陆续推了出来,皆是五花大绑反缚双手,大多数都挂着彩,看来有过一些抵抗。
这些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全都面sè苍白腿脚发软,不久前在湖面上追逐驱赶百姓们的兴奋得意劲头,已由眼神中的惊慌与乞求取代下来。
“将军,合计有四十二人,全部抓获!请问该如何处置?”一名女罗刹上前复命。
云峰点了点头,赞道:“干的不错,这些畜生泯灭天良,以虐杀平民百姓为乐,一刀杀死反是便宜了他们!姊妹们再辛苦些,去砍伐几棵树木,于湖畔竖起绞架,问吊当场,以儆效尤!
绞刑其实是一种高等级死刑,通常用于处死王公贵族或三公宰辅等高级官员贵族,使他们不至于身首异处以保存体面。一般处死平民百姓大多使用枭首,只不过云峰觉得一刀砍死也太舒服了,对这些畜生,只有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咽气才能解恨!
“遵命!”近二十名女罗刹兴奋的领了命,紧接着便从马上取来斧头奔向了树林。
“饶命啊,将军,求您饶奴一命啊!”四十二名家仆一听说要被活生生吊死,当即哭天喊地的求起了饶。
而百姓们亦是兴奋不已,全都涌了上前,说实话,集体处决在建康并不多见,也就是王敦在年初攻占石头城后处决了以周顗、戴渊为首的一批朝庭大臣,场面之凄惨,令人无不暗自垂泪,然而,这一次却大有不同,百姓们均有种大快人心之感,都要亲眼见证这些狗仗人势的恶奴们所受到的报应!
女罗刹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砍伐下足够的树木,做成二十一个门框型支架,每两名家奴使用一个,牢牢的沿着湖畔一字排开,随后又把绳索打结套好。
行刑时刻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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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赔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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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名陆氏家奴每两人享用一组绞架,均是反缚双手,每人身后各有两名女罗刹看守,沿湖一字排开,绳索已套上了脖子。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懊悔、恐惧与哀求等诸般神sè,然而,世上又哪来后悔药可吃?刚刚追杀湖中捕鱼百姓,得意的放声大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也许罪魁祸首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已,可是在追杀过程中的愉快欣悦却深深触怒了云峰,不杀难消心头之恨,难以给百姓们做出一个交待!
幕后真凶有可能是陆晔,也有可能是陆纳,可是云峰暂时还奈何不得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百姓们全都瞪大了眼睛,远远的围观着,脸上带着激动、愤恨、感激等各sè表情,他们要亲眼见证这些恶奴的最终结局。
“行刑!”一名女罗刹小队长清叱一声!
女罗刹们握紧了手中的绳索,绳索一瞬间笔直绷紧,而家奴们亦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住手!”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多远就响了起来,女罗刹们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云峰,家奴们则有如绝处逢生一般赶紧睁开眼睛,眼中均闪出了期翼的光芒。
云峰挥手示意暂停,朝来声处望去,只见一行近五百人正从地平线处快步而来。领头的是个超大型肩舆。下方为四十名身大体粗的青年汉子。均以单肩扛住,步伐、手臂摆动整齐一致,尽管健步如飞,肩舆却平稳至几乎不见丝毫摇摆,显是经过了专业训练,上面搁着一张舒适的带顶靠床,一名中年人半卧于其中,这人正是扬州大中正陆晔!
在肩舆左右各行走着五名客卿打扮的劲装武人,气定神闲,最差的都达到了暗劲。化劲的亦有三人。应是招揽而来的草莽人士。后方跟着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府卫,盔甲鲜明,长矛斜举向天,背上挎着弓箭。腰间别着箭壶,个个表情冷酷,凶煞铁血,一看就是职业军人出身。
云峰暗自乍舌,吴姓士族的出行派头真的令人大开眼界,要知道,纵使在朝庭掌权,如王敦王导兄弟、郗鉴、荀菘、温峤庚亮等人,出行也不过是骑马或是乘着羊车,哪有这么奢侈?
乍舌之余。心里亦重新估算起了江东吴姓大族的实力,很明显,陆晔不可能把建康陆府的所有力量都给带出来,这四百名府卫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么,在陆氏的吴郡大本营,那里的实力该如何呢?而侨姓士族能力压吴姓士族,他们的实力又如何呢?看来力取江东果然非是上策!
念头一闪而过,云峰连忙转头呼道:“乡亲们,请尽快离去,或有可能再生冲突。刀剑无眼,留在此地恐有不测!伤亡者记着明rì去瓦官寺领取补偿,快快回去罢。”紧接着,又向苏绮贞吩咐道:“传令,每架绞架暂留一人看守。其余姊妹们立刻进入战备状态,今次作战由你指挥!”
“遵命!”
苏绮贞兴奋之sè溢于言表。立即点起人数,一百七十九名女罗刹快速奔至各自战马,拆卸掉不必要的装备,然后一跃而上调整阵式,仅几息时间,便于湖边列成了一鱼鳞冲锋队形严阵以待。
百姓们一窝蜂似的向着相反方向落荒而逃,谁都能看出来,陆氏来意不善,很可能要爆发真正的战斗了。尽管他们支持云峰,但没人看好他,府卫得比家奴强上不止一个档次,他这二百名女子亲卫很可能抵挡不来,而且谁也不想平白遭了池鱼之灾,只有少数胆子大的,躲藏在树林里不舍得错过这一场好戏。
白荡湖边,渐渐升起一股凝重的气息。
庚文君也有些不安,提议道:“将军,要不要文君回去替您搬来救兵?”
云峰摇摇头道:“不用,真要发生冲突,区区四百府卫,绮贞能对付的了,那十名草莽人士,本将或会亲自出手送他们归西!”
“你!”庚文君狠狠瞪了他一眼,焦急道:“将军您就自大吧,姊姊们要是有了伤亡,看你还能不能再这般心安理得的放大话,恐怕大师姊都得怪责你!不行,文君得回去请师尊与大师姊来援!”说完,一勒马缰疾奔而去。
‘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云峰暗暗腹诽着,缓缓策马来到阵前,没多久,陆氏一行人于百丈外止步停住。
陆晔高卧其上,极不礼貌,明显不把云峰摆在眼里,他看了看湖畔的二十一座绞架与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的数百名伤残家奴,脸上不禁现出了怒容,喝问道:“狂妄之徒老夫倒是见过,如云将军你这般狂妄尚属首次,无端打杀我家家奴,是否视我陆氏为无物乎?”
云峰一阵无语,怎么和陆纳的口吻一样?究竟是谁狂妄?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啊!对方既然不下来见礼,云峰自是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当即马鞭一指,应道:“你陆氏不经通报擅入瓦官寺地盘,打杀无辜捕鱼百姓,已是不给本将脸面。既如此,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便是如此简单!你意yù如何直说即可,何必罗里罗嗦废话一大陀?”
“哼!”陆晔脸上的怒容迅速扩大,重重一哼:“好!云将军果然有胆,老夫先问你,我儿何在?是否已遭了你毒手?”
云峰直言道:“你儿陆纳尚有些天良,愿赔偿死伤民众,回家取钱去了。”
至于借条,云峰在窥见陆氏力量的冰山一角之后,觉得暂时先不公布,留着在合适时机要挟陆纳,用处会更大些。
陆晔神sè稍有放松,自顾自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看为父回去如何教训于你!”发泄了一通,心里舒畅了一些,又看向云峰问道:“我陆氏打杀贱民非是无因,他们偷盗财物,死了也就死了,活该!倒是云将军你,打死打伤我家数百家奴,又该做何赔偿?”
云峰这一生包括前世,树敌无数,在这些敌人中,他起过杀机,起过敬意,起过不屑,也起过怜悯,但很少有愤怒,可如今他却觉得怒火直冲头顶!这父子俩人单论傲慢自大有如从一个模子中倒出来一般,不罪已身,专责他人,不禁爆了句粗口出来:“老子赔你妹!”
“呃?”陆晔下意识的向四下里看了看,他的手下们亦是面面相觎,尽管听不明白,这赔你妹是个啥玩意儿?但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来路,顿时怒道:“你自打来京城,从无一刻安宁,如今又对百姓施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究竟意yù何为?莫非以为朝庭看不出来?其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哼!朝庭治不了你,老夫还偏不信邪,今rì便代朝庭将你拿下治罪!”说完,向后猛一招手!
“嗨!”四百名府卫齐发一声呐喊,显得气势十足,均是前行十丈布起了阵势,最外围三百人斜挺长矛,列成紧密偃月阵,形如弯月,月轮厚实,另一百人布于月牙内凹处,均是一手持弓,一手搭箭壶,随时可以抽出箭矢。
阵势匀速前行,阵形紧凑毫不松散,云峰不由得暗感惊讶,打了这么多年仗,步兵向骑兵主动攻击还是头一回碰上。可是他并不会心存轻视,由于距离不足,骑兵没法将马速催动起来,不经过奔跑蓄势,冒冒然冲入敌阵只会陷入对方长矛兵的层层攒刺当中,反置身于险境。而且偃月阵往往以厚实的月轮来抵挡住攻击,月牙内凹看似薄弱,却包藏杀机,兵强将勇者适用!
陆晔看准了这一点!更何况云峰这方人少,又全是女人,不主动进攻真没天理了,他有信心在云峰援军来到之前以步破骑!他还吃定云峰必会接战,如果逃跑,就再脸面呆在建康了。假如杀不了这人,赶走掉也能勉强接受!
这种小规模作战比大军相互攻杀来的更加凶险,没办法,如果参战人数较多,即使局部现出了不支迹像,亦可以从其他不吃紧处抽调兵力来填补阵形。然而,人数少则没法做出修补,一旦被突破阵势,全军将不可避免的溃败下来,每一处都至关重要。
敌阵刚一出现移动,苏绮贞随即下令道:“全军听令,每人拾取家奴一名,再分出左右两队各四十人从侧翼机动攻击,正面一百人跟随本将!”
“遵命!”女罗刹们齐声应道,紧接着后队变前队,依次调转马头奔到了先前与家奴们战斗过的地方,马蹄答答作响声中,每名女罗刹均是单脚挂镫,倒垂身体,瞅准了手一抄,狠狠掐住一名家奴脖子提了起来,顺手喀嚓一声捏碎喉骨,另一只手则一拽马缰,身体借力稳稳坐回了马背。
陆晔不由得眼神眯成了一条缝,暗感骇然!这些女子的骑术之jīng为他闻所未闻,更难能可贵的是队形竟然没有任何混乱,虽然他一时猜不透带上尸体有何用途,然而,心里却隐隐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连忙大声催道:“快点,都磨蹭什么?冲上去击灭敌军,本候重重有赏,绝不食言!”
身后传来家主喝令,府卫们均是jīng神一振,加快步伐向前疾冲,而女罗刹亦是每人马上搁着一具家奴,分为左、中、右三路,呈三个方向朝府卫包抄而去。
又一场战斗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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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破偃月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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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湖岸边,当中一支呈扇形的百人骑队,与左右两翼各四十名列成鱼鳞队形的骑兵,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着正前方的步兵偃月阵疾冲而去,而步兵偃月阵出于人数上的优势以及对女子的天生轻视,也喊杀连声的快步迎上,三骑一步四团战阵正在急速接近!
这一次交战,双方都放弃了弩,骑兵使不着弩,冲锋时,弩就是个摆设,远不如弓灵活好使。而陆氏府卫也没有携带,弩的装填时间是一大难题,有这个时间,再加上缺乏足够的兵力保护,对方骑兵一个冲锋便能杀入自已阵中。
云峰紧紧盯住战场,观察着形势变化,猛然间,双目jīng光一闪,他瞅着了陆氏府卫的一个致命破绽!与骑兵不同,骑兵在疾驰中以双腿控马,可以拉弓开箭,而步兵需靠双臂摇摆来保持住身体平衡,没法边跑边shè,即便勉强开弓,亦是准头力道大失,造不成多大威胁!
果然,府卫中开始有零星的箭矢斜斜shè出,而女罗刹们一看对方开始放箭,便立刻抄起尸体挡在马前。
“嗤嗤!”
轰鸣的马蹄声与呐喊声中偶尔有箭矢入肉声响起,可无一例外,均是shè中了尸体。
云峰原本打算以紫云弓助战,然而,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已经不需要了。
当与迎面那一百骑即将交接在一起的时候。府卫们脸上均现出了残酷的冷笑。以骑兵正面冲击重甲长矛兵阵,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女人毕竟就是女人,不懂作战就别装,穿上漂亮衣服唱唱歌跳跳舞多好?又或是脱光衣服躺在被窝里等着大爷们来宠幸才是你们的本职!哼!骑兵对重装长矛步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在于袭扰,而不是正面冲锋!不由自主的,府卫们的阵形愈趋密集。
‘只不过,是生擒活捉下来,请求郎主赏赐给弟兄们玩玩?还是一枪捅死呢?’许多府卫的头脑中开始转动起了念头。
对面府卫的yín邪表情尽入女骑士们眼底,均是心头杀机大起!苏绮贞面罩寒霜。一手勒缰,一手捏住横置于马背的尸体胳膊,眼见两方距离还剩十丈左右的时候,清叱道:“掷出去!”
“呼呼呼!”
女罗刹们均是同时扯住尸体胳膊。使出全身力气猛的向前一抡!百具尸体从马头凌空飞出,由于力道过大,有些尸体的手臂都被从肩头处拽了下来!伴随着呼啸破空声,两三百斤的肉块翻滚着重重的砸向了偃月阵中!
府卫们正心怀着美好幻想,突的一大片黑影凌空而至,顿时有许多人在猝不及防下给砸了个正着!有砸中脸面的,立刻就喀嚓一声颈骨折断,头颅软软挂了下来,仰面跌了个四脚朝天。有砸中身体的,则如同遭巨锤击打一般。当场就筋断骨折吐血倒地,而有些反应灵敏的府卫连忙挥起长矛试图把尸体挑开,却给砸的矛尖断折,巨大的冲击力顺着硬质矛杆电速传来,令他们虎口震裂,鲜血流了满手。偃月阵于一瞬间混乱开来。
“铮!”女罗刹们尸体刚一脱手,随即抽出马刀,策马冲入了偃月阵中,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手起刀落。都有一颗头颅冲天飞起,腥红的血柱也如岩浆般一注注的喷出!
府卫毕竟经过了严格训练,后排及两侧纷纷向中间靠拢挺起长矛就是一记攒刺,可尸体的凌空飞袭已砸乱了偃月阵的厚实月轮,整个阵势被彻底破坏打乱。人挤着人,矛手与弓手混杂在了一起。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府卫们已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女罗刹们均是武技娴熟,又每五骑相互配合,有人负责劈砍,有人专职挡格,还有人随机应变,劈砍挡格两相宜,各尽职守,显得有条不紊。反观府卫,失去了阵势的掩护,零散而又毫无配合的刺击很轻易的就被马刀格开,紧接着,身体上的某个部位突然一凉,要么少了些零部件,要么断气身亡!
短短的一小会儿,府卫已有了不支迹像。就在此时,两翼骑兵也夹击而来,同样以尸体开路,紧接着便抽刀狂砍乱杀!
鲜血四溅中,有如砍瓜切菜一般,府卫成片成片的倒地身亡,这场战斗已经失去了悬念!
躲在远处树林里偷偷观战的百姓们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脸上均是现出了激动与兴奋,他们打心眼里希望这些冷酷却又充满爱心的女子们能够取胜,毕竟这些女子帮他们出头,替他们讨还公道,有些人甚至竟闪出了连自已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如果凉州牧能取晋室而代之那该有多好?随后便浑身一个激凌jǐng醒过来。
而那四十二名家奴则是面如死灰,再度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战败意味着他们生还的希望就此破灭!
陆晔更是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之sè,尽管对方是骑兵,可他足足有四百人啊,而且还是久经战阵训练,身强体壮的男人,怎么竟然被二百不到的女人给打败了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揉着眼睛,生怕自已眼花了。
战斗已演变为了单边倒的屠杀,有转身逃跑的,当即便是穿心一箭shè倒在地!还有高举武器跪地投降的,投降也没用,照杀!动了sè心就得死!而且苏绮贞也能猜出云峰的心思,趁这个机会,陆氏的力量能削弱就削弱一点,抓了俘虏没半点用处,最后还得释放回去,倒不如杀了干净了事!
很快的,四百具尸体,一具不少,死姿各异,永远的躺倒在了白荡湖畔!
云峰这时才策马上前,赞道:“姊妹们干的不错!改rì本将亲自下厨请大家吃饭,走,咱们先去会会大中正他老人家!”
“将军您可不许赖帐啊!”
“咱们要吃酱烧排骨!”
“还有红烧狮子头!”
“八宝饭也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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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罗刹们当即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提出了各种要求。
苏绮贞驱马与云峰并行,没好气道:“将军,绮贞知道你心疼姊妹们,知道你平易近人,可是也不能这样啊?你看,哪还有半点上下尊卑之分?全是你平rì惯出来的,有你这样的嘛?”
“哦?”云峰转头看向了苏绮贞,意味深长道:“绮贞,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将决定采纳你的意见,这样吧,先从你开始,自今rì起,本将的所有一切要求无论合理不合理你都要无条件服从,知道吗?”
“刷!”苏绮贞粉脸一瞬间涨的通红,傻子都能猜出这人会做些什么,连忙把头偏向了一边不再理会,她明白,论起口舌之争自已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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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收拾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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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绮贞倒挺享受云峰与女罗刹之间的这种其乐融融,亲如家人似的温暧氛围,她不过是借机发发小儿女的娇嗔罢了,却被这人一阵抢白,顿时哑口无言,现出了一幅又羞又恼的吃憋模样。
云峰看的暗自舒爽,心情也不由得一阵大好。除此之外,心里对这次突发事件的处理也还算较为满意,既拿到了要挟陆纳的把柄,又重创了建康陆府的有生力量,且施恩于建康百姓,赢得了民心,可谓一举三得!
接下来,便是对陆晔这老货的羞辱,云峰希望这个老家伙在受辱之余,能做点不理智的举动出来,假如荀灌娘知道他有这种想法,肯定会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你怎么就不能安份些呢?
暗暗思忖着,一行人已策马奔到近前。云峰伸手止住队列,女罗刹们迅速散开队形,从三个方向,把陆晔等人包围起来。而陆晔仍高卧于肩舆上,面容镇定,似是不为所动,然而,若仔细观察,他的眼皮子却在微微的跳动着,很显然,内心深处绝非表面这般平静。
云峰面带着和蔼的微笑,调侃道:“大中正,你不是打算捉了本将替朝庭治罪的么?如今真人当面,怎不下来动手?咦?或是天冷舍不得从被窝中出来?”
陆晔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之sè,痛责道:“我府卫士技不如人,败于你手本没什么好说。然既已认输讨饶。你为何还不放过,定要斩尽杀绝方可罢休?可见你天xìng残忍暴戾,令人发指,天地难容!西番始终是西番,其猖獗凶厉本xìng永远也改变不了!哼!你待如何,直说便是!看老夫可会皱下眉头,又何必以言语辱人?”
云峰不加理会,目光转向了那四十名扛着肩舆的壮汉,眉头稍稍皱了起来,心想你架子还挺大的啊。吃了败仗竟敢坐的比老子还高,仰视陆晔令他很是不爽,当即喝道:“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大中正给放下来?”
“大胆!吴郡陆氏享誉江东上百年,大中正身份高贵。朝野莫敢不尊,你怎可如此无礼?”一名草莽人士抢先喝斥,这人面目粗犷,五短身材,实力不过暗劲而已,看的出来,如今这个时候正是表忠心、获提拨的最佳时机,但是有个前提,得有命留下来。
云峰懒的理他,向后招了招手。
女罗刹们立刻擎出弓矢。一枚枚泛着寒光的利箭瞄准过去!
陆晔终于没法再保持镇定,咬咬牙道:“云将军你可莫要过份,今次老夫认栽便是!”
“哦?”云峰指了指耳朵,诧异道:“大中正说的什么?本将没听清!说大声点,再来一遍!”
陆晔一瞬间表情变得jīng彩之极,能出言认输已是很不容易了。他年轻时便名扬于江东地面,父亲陆英死后又俨然以孝子形象获得美名,素来为各阶层所敬仰,尤其是执掌扬州大中正以来,华仙门多次帮陶侃请入士籍皆被其否决。王敦凭其兵势之强也从不在这种问题上与他纠缠不清,风头之劲一时无俩,已隐隐成为实质上的吴姓士族领军人物,又何曾受过如云峰般的轻视与侮辱?
好半天,陆晔表情渐渐恢复如常。傲然道:“听不清便算,老夫说话从不二遍!”
云峰摇了摇头。继续问道:“孟尝君门客三千,权倾于齐国,齐王不敢对其不敬。大中正畜养草莽人士,究竟意yù何为?是否yù再现孟尝之风?”
陆晔微微sè变,这顶帽子扣的有点大了,孟尝君固然由于养士留下了美名,可后世学他的均是不得好死,少有善终。没办法,养那么多奇人异士不为君主猜忌才怪。
不待陆晔答话,云峰又转向那十名草莽人士斥道:“大中正清名流于乡里,岂容你等阿谀污秽?此番虐杀无辜,大失名望,想来不出于你等进馋,说!你们几个究竟是何用意?为何要败坏大正中名声?”
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指责令他们皆是面面相觎,一时都没回过神,云峰再度开声道:“传令,把这些鸡鸣狗盗之辈shè杀当场,以正大中正清名!”
“嗖嗖嗖”
云峰话音刚落,一枚枚夺命箭矢伴着呼啸破空声激shè而去,在仅十余丈的近距离下,女罗刹们又相互配合以箭矢封销上下左右空间,个别功夫较差的连兵刃都未有机会拨出,便已惨叫着中箭身亡。一轮shè击之下,除了那三名化劲高手,其余七人全被shè成了刺猬,接二连三的重重摔倒在了地面。
草莽人士并不是如一般人所理解的侠客之流,反而与后世的绿林贼寇较为相似,趁着乱世,以打家劫舍,祸害百姓为生,且不论贫富,还美其名曰劫富济贫!往往惹来极大民愤,在受到当地官府豪强全力清剿而混不下去时,会另择世家豪门投附,为其充当打手。
对于这类人,云峰一向是杀之而后快!
那三名化劲高手一看情势不妙,有如计划好了一般,趁着弓矢开弦空档,也学着女罗刹们,顺手拎起最近的尸体挡格箭矢,紧接着向前奋力一掷,便抽身向后撒腿而逃。
云峰给苏绮贞打了个眼sè,苏绮贞展开身法追向左侧,而云峰则身形一闪,一个电步窜到右边那人身后,凌空一脚飞踢而去!
呼呼风声转瞬即至,这人心中大骇!比武打斗最忌身形腾空,脚踏实地才能换气借力,往往一方腾空跃起,必是放出杀招,不死不休!他连忙回手一剑疾刺云峰脚板,以求稍稍阻滞对方,使自已能逃进小树林里,一旦入了树林,则安全系数大增!
这一剑不求杀敌。只为自保。已失了三分气势,且又于苍促之间反手出剑,气力不足,速度也受到影响,对丹劲高手来说,造不成丁点伤害。
云峰则脚如马蹄,向前撩踏,接连三脚!
第一脚踢在剑身,踢的长剑寸寸断折!第二脚再借力一跃,跺在了他的后背。这人不禁浑身剧颤,口中鲜血狂喷!紧接着,云峰又是第三脚踩上了他头顶,喀嚓一声脆响。头颅瞬间爆裂开来!
而云峰身形不见迟滞,又借着一踩之势,整个身体如炮弹般shè向了正中间逃窜的那人。
那人无意中眼角一瞥,同伴却已毙命身亡,不禁吓的魂飞天外,只恨爹妈少给他生了两条腿,更是拼命向前逃窜。
然而,不过是徒劳罢了,念头才刚刚升起,身侧便传来尖锐之极的破空声。丹劲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一刹那的爆发力。云峰这一记弹shè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他连闪避都来不及做出,右侧腰眼已结结实实中了一拳!
“嘭!”的一声闷响,右半个肾脏当场碎裂成了几大块,可巨大的冲击力几乎不见消减,继续于他体内肆虐破坏,转瞬之间,腹腔内的肚肠、乃至脊椎也相继断为数截!他自已则被巨力击打的当场侧跌翻滚而出,足足滚出了十多丈,才去势渐缓慢慢停了下来。一口口的鲜血有如喷泉般沽沽溢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云峰一拳击实,便借着反震力止住身形,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起身掠向第三个人。这人已被苏绮贞追上。单论实力,苏绮贞还得逊上一筹。毕竟初入化劲,比不得老牌化劲高手。可是两名同伴的接连身亡,已令这最后一人胆丧心寒,全无斗志,兵刃交击间,反而落在了下风,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云峰赶到之后,也不着急,站在三丈外抱臂观看起来,毕竟实战最能提高人,苏绮贞也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给她作为陪练,虽然云峰毫无出手意图,这人却显得更加慌乱,招式中的破绽之多,令云峰看的是连连摇头。
这还是化劲高手吗?要知道,丹劲高手强就强在抱丹那一刹那的爆发力,而不是毫无限制。强如云峰,也只能连续抱上四到五次,之后将全身脱力,得休养好长一段时间,还会给身体带来极大隐患。至于一些年龄较大的抱丹高手,如张昭成,抱上一到两次已是极限。丹劲高手在不抱丹的时候,化劲高手与其相比,也相差不了多少。
尽管对方破绽连出,可苏绮贞却稳扎稳打,不紧不慢,使的是云峰教的太极剑,一个个弧形圈圈由剑尖划出,轻灵柔和,细腻圆润,一触即走,却又连绵不绝。身形则轻盈飘逸,有如风中柳絮一般,暗合天道自然。
而这人的剑势却仿如在淤泥中挥舞,愈发显得凝滞,额头亦是冷汗涔涔,步伐也渐趋散乱,落败只是早晚间事。
苏绮贞脸上现出了一丝不耐,显然是由于这人大失水准,不能尽兴所致,突然,她清叱一声,趁着再次将对方长剑给荡的带向一旁,胸口空门大开之际,一步迈前,中宫抢进,化曲为直,硬进硬打,手中长剑疾shè而出,如毒蛇般骤然窜起,准准扎入了对方心口!
“当锒!”一声,这人长剑脱手坠地,身体缓缓倒了下来,最后一名化劲高手毙命于苏绮贞剑下。虽说有些取巧,胜的不大光彩,可是别忘了,苏绮贞不是江湖人士,而是一名职业军人。
军人不讲规矩,一切以灭杀敌手为最终目的!
苏绮贞有些意犹未尽,边擦拭着剑上血迹,边嘟囔着:“这人也真是的,依末将看,一身实力最多也只发挥出了五层,没劲!”
云峰微微一笑,劝解道:“好了,别太放在心上了,世上高手多的是,以后再找来给你杀,让你杀个过瘾。咱们快回去罢,大正中他老人想必也等急了。”
“恩!”苏绮贞点了点头,跟在云峰身后向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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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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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三名招揽而来的最强草莽人士,被云峰及部将苏绮贞分别追上并干净利落杀死掉的时候,陆晔竟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心慌。他带了四百多人来,如今只剩下了替他抬肩舆的四十人,其余包括府卫在内全部被这人杀了个干净,更何况先前还有数百名家奴重伤致残,也与死差不多了。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短短一小会儿工夫,他陆府已折损了近千人,元气大伤!
他虽有把握云峰不敢拿他如何,但凡事都有例外,假如这人一发横不管不顾了呢?朝庭又能做何应对?很明显,朝庭无法可想,最多引发士族的公愤罢了。而云峰在建康呆不下去,还可以拍拍屁股回返秦凉二州做他的土霸王,不受任何影响。不由得,一丝悔意涌上了心头,他倒不是后悔与云峰为敌,而是觉得自已莽撞了,以致于身陷险境,他应该忍一时之气,先回返吴郡召集部曲!
正当心里七上八下,各种念头纷涌而至之时,一个责备的声音却在耳边响了起来:“大正中,你怎的还不下来?莫非你要害他们为你白白送命?你先伯父镇军大将军保土为国,一生与民无伤,你又怎能如此狠毒?又听说你以品德闻名乡里,难道言过于实?或许这就是你陆氏的一贯待下之道?”
目中恨意一闪即逝,陆晔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习惯xìng的向下挥了挥手。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左右亲随已全部毙命,没人替他传话了,只得亲口喝令道:“落舆!”
云峰等人听在耳里却觉得很别扭,吐词不正,音调不准!原来,平rì里陆晔只需打个眼sè或是做个动作,自有下人帮他呼喝,可如今,他得用自已高贵的嘴巴来吐出这两个低贱的字眼。一时不适应倒也正常的很。
那四十名壮汉如蒙大赦般,连忙把肩舆放了下来,有些人的后背都湿透了,他们的jīng神高度绷紧。好比一张开满的弓弦,任谁被一群杀人如麻的骑兵团团围住,其表现也不见得能比他们好到哪去。
陆晔缓缓步下,冷哼道:“云将军你待如何?请划下道来!”
云峰也不答话,踱到陆晔身前,微笑着盯住他看了小半会儿,突然伸出巴掌在陆晔老脸上轻轻扇了两下!
“啪啪!”两声轻微的脆响!如果不仔细听,还真容易给忽略了过去。
一瞬间,陆晔一股怒火腾腾直冲上了头顶,须发无风自摆。老脸也迅速充血胀成了猪肝sè,这就是羞辱,**裸的羞辱!巴掌拍在脸上虽然不疼,可他心里却比撕裂了还要疼痛!从这一刻起,吴郡陆氏,江东有数的士族,它的脸面已被这两巴掌彻底扯下,陆纳觉得如果不能手刃此人,百年之后都无颜去地下见他陆氏先祖!
对陆晔的反应云峰暗感满意,笑道:“这不就着了嘛?大正中可真难请啊。乖乖的听话多好?你既然配合,本将也不能小气,对了,大中正可曾见过处决人犯?没见过?没关系,这湖边就有。来,快随本将前去观赏!”说着。抬手拉住陆晔,径直向着绞架走去。
躲藏于树林中的百姓们此时已重新围了上来,再加上之后陆陆续续赶来的百姓们,竟也聚集了上千人之多,均是对着陆晔指指戳戳,令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脑袋埋在里面。
这一段路程也就几百丈而已,陆晔却认为比他之前大半生走过的路还要漫长,他不断的告诫自已,一定要忍!
在百姓们的夹道围观中,一行人来到了绞架前,云峰放开陆晔,转身举手向下虚按,待喧哗声渐渐小了下来,大声宣布道:“乡亲们,这四十二人皆为陆府恶奴,以虐杀平民百姓为乐,湖边溺亡的九人即死于他们之手,今rì本将做主替无辜冤死的百姓们讨还公道!此外,陆氏族长亦大驾光临,也来亲眼见证这一时刻,本将便把这四十二名恶奴当着大家与陆氏族长的面问吊处决!
“好,好,杀的好!”
“云将军,咱们支持您!”
百姓们群情汹涌,气氛热烈,全都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绞架下方被套住头颅的四十二个人。
云峰心头却升起了一丝疑问,心想古人的胆子比现代人得大上百倍都不止啊!多数现代人看见尸体,会觉得恶心、晦气、倒霉!在殡仪馆工作的更是连对象都找不着。而古人不同,湖边上躺着几百具断头断手死状各异的恐惧尸体,竟无人生出不适之感,甚至还有胆子特大的,三五成群去收取尸体怀中的财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生活太安逸所导致的人种退化,还是科学越发达,迷信就越昌盛?云峰一时也想不明白,暗自摇了摇头,给苏绮贞使了个眼sè。
苏绮贞清叱一声:“行刑!”
这一次是真的了,再无人前来阻止,女罗刹们缓缓拉起了绳索!四十二个人一寸寸的被吊向了半空中!
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绞刑的原理是由于气管闭塞导致的窒息令人死亡。其实不然,绞刑有两种死法,一是缓慢起吊,该法可以阻断受刑者的颈部大动脉与椎骨动脉,使得大脑缺氧死亡。这一种方式死亡时间长,较为痛苦。其二则是猛然拉起绳索或使人于高处坠下,令受刑者的椎骨于一瞬间被拉断,破坏中枢神经,几乎没有痛苦。
云峰采用的是第一种。
随着两脚离地,这四十二人的表情变的愈发痛苦,身体前后左右四处摇摆,双腿亦是乱蹬乱踢,然而,这临死前的挣命不但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令他们承受到的痛苦倍增!
女罗刹将绳索在刑架上打了个死结,便各自退开,而陆晔始终睁大了眼睛,直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甚至有些叫的最欢的百姓面容都给他记了下来,一旦云峰伏诛,接下来就轮到了他们!
约摸一刻不到,绞架下方渐渐地恢复了安静,显然,这四十二人已魂归地府。
云峰嘴角一撇,看向了陆晔,正待开口,远处却响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荀灌娘、张灵芸与庚文君领着二百名女罗刹疾驰而来。
荀灌娘面容平淡,张灵芸秀眉轻蹙,庚文君则把焦急二字写在了脸上,但毫无例外的,眼神中均或多或少的带着些担心,这令云峰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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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尘埃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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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灌娘敢发誓,自从幼年那一次请来救兵解了襄阳之围,便从未见过如眼前般的热闹场景!
湖畔一字排开了二十一座绞架,在凛冽的湖风中,四十二具尸体有如牵线木偶般被吹拂的四处摆荡着。周围零零散散分布着数千名驻足观赏的百姓们,均是指指戳戳,相互交谈,瞧那满布于脸上的开心激动神sè,仿佛湖边在cāo办着自家里的喜事又或是碰上了盛大节rì。而更远一点的湖岸靠近树林一侧,则零落着众多战死的陆氏府卫与重伤家奴,粗略一估,竟接近了千人之数!
不由得,荀灌娘向云峰投了个惊诧的眼神过去,这般战果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不久前庚文君奔回府里求援,尽管一路大呼小叫讲诉的结结巴巴并不详尽,但在场诸女也能听明白形势已严峻到了极点,大战一触即发!诸葛菲主仆三人与张灵芸还好些,宋袆与荀灌娘却是担心不已。为保险起见,张灵芸当即点起二百名女罗刹,一刻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奔了过来,却没料到,已没她们什么事了。
放心之余,荀灌娘暗暗叹了口气,她明白,自这一刻起,这个便宜师女婿与陆氏的仇恨再没了化解可能。然而,她又能做何选择?一边是亲人,一边是外人,以她的护短秉xìng想都不用多想。
其实包括她自已在内,华仙门上上下下对陆晔都没好感。甚至说成痛恨也毫不为过!正是由于这个老货的刁难。使得陶侃始终不能入籍士族。因此,当陆晔的狼狈形象落入眼底的时候,荀灌娘竟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舒畅之意。
驰到近前,荀灌娘翻身下马,俏面一沉,佯怒道:“断山你怎能如此无礼?大中正身娇肉贵,又如何能置身于普通百姓当中?岂不令人瞧了笑话?”
云峰嘿嘿笑道:“老师教训的对,弟子过于粗鲁了,大中正来到此处确是大**份,只是弟子还有件事须大正中作出交待。”接着问向陆晔:“大中正。请问这白荡湖该做何处置?百姓们rì后再来捕鱼,你陆氏是否会再遣人拦阻打杀?今rì当着诸多百姓,请给个准信!”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晔爽快道:“今次既败于你手。白荡湖任你施为便是,你yù如何再与我陆氏无关!”随后重重一哼:“哼!荀灌你少来风凉话,凭你还没这个资格嘲讽老夫,换了你父荀菘亲至或能说上两句!”
荀灌娘面sè再次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沉了,索xìng就要撕破脸皮反讥过去,庚文君却抢先劝道:“师尊您就让让他好了,您看,他府上死了那么多人,白荡湖也没了。又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还如何抬的起头做人啊?总要丢两句狠话找回点面子吧?否则,那么大年纪憋不过气了怎么办?您当做尊老不就行了吗?别再和大中正计较了吧?”
云峰心想这哪里是劝解啊,分明在火上浇油!再一看,庚文君还一脸的真诚,很明显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荀灌娘的表情迅速由yīn转晴,第一次觉察到她这个没开窍的弟子竟然说出来的话会这么动听,忍不住赞赏的看了庚文君一眼,心里也感觉舒坦多了。
而百姓们亦是哄笑连声,再看看陆晔那张老脸。越看越好笑,湖边成了欢乐的海洋。
唯一不和谐的,自非陆晔莫属!他的脸sè忽青忽白,嘴唇哆嗦打着颤,盯着庚文君的眼神连泛凶光。已是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也许是不屑于自降身份与一个小女孩子争吵,始终没有开出声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晔把一口郁气强行咽了下去,看也不看众人,一拂衣袖,转身快步而去!
荀灌娘凝视着陆晔的背影,片刻之后收回目光,责怪道:“断山你让为师该如何说你才好?你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干嘛每次都得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是非得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才趁你心意?唉,算了,事到如今,已再无转圜余地,今次把这老货得罪狠了,陆氏必不会善罢干休,而且顾、纪、周等吴郡诸姓向来同气连枝,很有可能会联手报复于你,你可莫要掉以轻心,知道吗?”
荀灌娘的责备中包含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令云峰心头升起了一种如亲人般的感觉。其实他还巴不得吴姓士族来报复呢,要知道,他在建康呆不了多久,一定要利用这有限的时间以及朝庭内部的派系争斗,一手拉拢住真心为国为民的开明士族,只一手打击削弱顽固士族。而吴姓士族,在他眼里就是个十足的顽固派!
只是这话不能对荀灌娘明说,云峰当即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老师请放心便是,只要朝庭不横加干涉,弟子有十足把握抵挡住吴郡士族联手。”
荀灌娘没好气道:“你呀,真是不省心!朝庭应会居中调解,倒不至于偏颇任何一方。而陆晔既然做出了承诺,应是不会食言,百姓们以后可以zì yóu前来捕鱼了,你的目地也达到了。好了,赶紧把湖边收拾下就回去罢,为师那妹妹还在家担心着你呢!你也真是的,你打算把人家晾到几时?诸葛妹妹年龄也不小了,你这次回去就把事情办了吧,切莫再拖了,真是害人不浅!”
云峰暗暗咋舌,这个女人的怪责一阵接一阵的接踵而来,好好的怎么又扯上了诸葛菲?不过想想也对,诸葛菲的确拖不起了,放在现代社会也够得上圣女的标准。再一联想到诸葛菲那火爆的身材,以及修炼的邪功媚术,心头不禁燃起了一团绮念与好奇。
云峰晃了晃脑袋,回过神道:“老师的话弟子记住了。弟子也对诸葛女郎心有愧疚。”随后又眉头一皱。恭恭敬敬道:“老师,弟子有个问题至今无解,如果弟子迎娶了诸葛女郎,那么,与老师您又该做何称呼?请老师解惑!”
荀灌娘的脸sè一瞬间变的有如染缸一般,各种颜sè都有,她真恨不得狠狠对这人屁股来上一脚!太气人了!胸脯剧烈起伏了一阵,才开口训斥道:“断山你若对为师心存敬意,自是不会在乎世俗名份,若是不敬。为师也无法可想,你自已看着办吧!”
这话说的有些绕人,云峰一时没理顺,正暗暗思索着。庚文君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哼!又一个!不对,是三个!”
云峰装作没听到,荀灌娘则不满的狠狠瞪了庚文君一眼,你吃饱了撑着是吧?老管人家闲事干嘛?随后记起了她的xìng子,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灵芸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假如师尊她...?如果真发展到了那一步,这该如何是好?rì后又怎么相处?还不得尴尬死了?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岔开话题,指向那堆伤残家奴问道:“云郎,这些人该如何处理?陆氏应是放弃了他们。你打算做何安排?”
说实话,这些家奴们即使有命活着,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入宫当宦官!这就还得看司马氏父子愿不愿意接收他们,不过云峰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这些人肯定心怀怨愤,任由他们入宫,岂不是给自已找不自在?没办法,宦官最方便进馋言官!尽管可能xìng很小,却不能不防,尽管他并不惧怕。可是不必要的麻烦越少越好。
云峰眼中杀机一闪,手掌向下虚空一劈!
张灵芸虽然心有不忍,但也能明白云峰的想法,提醒道:“那先把百姓们劝散了吧?否则,当着这么多人面总是不大好。”
云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乡亲们。陆氏已允诺不再干涉大家捕鱼,以后你们可以放心过来了,不过,今rì还请大家暂时回返,这湖边得清理干净,请诸位明rì再来,如何?”
“将军您请放心,大伙儿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咱们都听您的,将军安好,民先告退!”
百姓们倒爽快的很,一劝就散,难得有官员能为百姓出头,又和颜悦sè不摆架子,总不能不识好歹吧?于是均向云峰等人施礼道谢,之后便纷纷离开了湖畔。
没过多久,百姓们已全部消失在了视线里,云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把那些人都解决了,手脚利落点,抓紧时间!你们几个把尸体全搬到树林边,剩下的随本将去树林里挖坑,把他们都埋了罢。”
“遵命!”
女罗刹们齐声应道,随后各自分工忙碌起来,二十人奔向了陆氏家奴,给每人脖子抹了一刀!五十人专门搬运尸体,其余人甚至包括荀灌娘、张灵芸与庚文君都帮着在树林里挖起了坑。
一直忙到天sè暗了下来,才把所有的尸体就地掩埋,夕阳的余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给湖面披上了一片片的金鳞,给人一种如梦似幻般的感觉。
湖边也恢复了整洁安宁,没有一丝一毫大战发生过的痕迹,除了树林里多了近百个微微隆起的土包,明年chūn天,这一片的植被将繁密茂盛茁壮异常。
人,生于自然,最终还得回归自然,无论之间的过程是平平淡淡也好,还是轰轰烈烈也罢,谁也逃脱不了。
云峰暗生感慨,他明白,今天的突发事件,已成为了他与吴姓士族爆发冲突的导火索,尽管再怎么奋斗,再怎么拼搏,仍将避免不了尘归尘土归土的最终结局,但这之间的过程不轰轰烈烈一把岂不白白走了一遭?
不由得,他心中豪气顿生,忍不住一声清鸣,全身气势迸发,猛然一拳击向了身侧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拳头于树干一寸处骤然而停,树干却“喀嚓”一声,当场断为两截,树冠轰然倒地!
张灵芸与荀灌娘均是暗感骇然,又惊又喜的相视一眼,这分明是罡劲!
凌空一寸打,鬼神也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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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三章 手帕交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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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的西北大地,风雪已一阵紧似一阵,可是在江东地面,正午的阳光仍然能给人带来一丁点的温暖感受,然而,也仅止于正午,一旦rì头西坠,整片天地便渐渐地蒙上了一层寒意。
当云峰一行数百人回到府邸的时候,已是月儿高挂,弯弯的月牙儿泼洒出清幽的冷光,透过厚实的软甲直刺入了骨子深处。
入了府门,女罗刹们自各散去,“嗯哎哟”庚文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的慵懒舒适表情,显得极为尽兴,又自言自语道:“今天忙了一天,不知晚餐有什么好吃的?吃完了得早点休息。”
刷的一下!荀灌娘俏脸板了下来,不悦道:“文君你说什么呢?你看看你师姊夫,如今为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他rì达到你师祖的高度也非是没有可能,而你呢?一年多了,不见丁点进步!从今rì起,你可不能再偷懒了,你和为师一道练功,吃住也在一起,就不信练不到暗劲!知道吗?”
“啊!”庚文君惊呼一声,小脸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可怜兮兮的以目光向众人求着救,这一刻,她的心里无比懊恼,伸个懒腰也就是了,干嘛要冒出那句废话呢?
原来,荀灌娘严谨、严厉的xìng格先搁在一边,她从来不和云峰等人同席进餐,她有自已的饮食习惯,煮一锅白粥加上些药材,另再备上几片水煮菜叶子。的确挺有个xìng的。一般人还真的吃不惯,更别提庚文君了。跟在荀灌娘身边,这rì子怎么过啊?
庚文君求救的目光在每人脸上一一扫视,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铁石心肠一般,没人帮她求情。片刻之后,庚文君颓然放弃,尽管很是不情愿,却只得嘟着小嘴一步步的蹭到了荀灌娘身边,没办法,师命难违。
荀灌娘摇摇头道:“断山、灵芸、绮贞。你们也早些休息罢,文君你随为师过来,别不情不愿,功夫练上身是你自已的。”说完。领着庚文君向着另一边走去。
“师尊慢走!”云峰三人遥遥施礼,随后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角看出了兴灾乐祸之sè,云峰起的头,张灵芸与苏绮贞也情不自禁的咯咯娇笑不止,全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好半天,张灵芸勉强止住笑意,催道:“云郎,咱们该进去了,宋家妹妹她们肯定等急了。”
“其实庚小娘子说的也挺有道理。这种天气是得早点休息。”云峰深表赞同,与张灵芸、苏绮贞继续向内走去,穿过了几进院落,自已居住的小院出现在了眼前,远远的,便看到宋袆那纤瘦的身形站在堂屋外面,时不时轻跺小脚还呵着手,脸上布满了焦急、盼望、以及不安等诸多神sè。
张灵芸关心道:“云郎你走快些,先和宋家妹子回屋里,外面这么冷。宋家妹子身子骨弱,可别让她冻着了。”
“恩!”云峰应了声,身形纵起,快步窜到宋袆面前,一把将她的冰凉小手紧紧纳于掌中。责怪道:“袆儿,你站外面干嘛?来。快随为夫进屋,冻出病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宋袆略一点头,眉眼间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甜蜜,乖巧的半偎着云峰转进了屋内,却仍然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粉嫩的脸颊轻轻蹭着云峰的肩头,好似在撒着娇,云峰则爱怜的把她向怀里紧了紧。
没多久,张灵芸与苏绮贞也走了进来,张灵芸随口问道:“宋家妹子,诸葛姊姊她们呢?”
宋袆俏脸一红,连忙从云峰怀里钻了出来,讷讷道:“哎呀,妹差点忘了,她们在膳堂做饭,诸葛姊姊还特意叮嘱妹看着云郎与各位姊姊回来呢。”
张灵芸也上前一步把宋袆的小手握入掌中,失笑道:“看天sè应该也做好了,咱们快点走罢。”
膳堂与堂屋在同一组建筑中,走道的尽头便是,四人有说有笑的来到膳堂,刚一进门,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飘入鼻中,令人食窦大开!云峰伸出鼻子四处乱嗅,问道:“诸葛女郎,今天做的什么?怎么会这么香?”
诸葛菲微微一笑:“将军您可别取笑奴家了,一直都是小兰与小慧在忙着,您快入坐吧,马上就好。”
云峰依言入座,诸女则有如穿花蝴蝶般往来于屋中,把一份份的菜式端了上来,今天的异常丰盛。
计有鱼鮓,即为发酵腌制的生鱼片;五味脯,与云峰前世的腊肉较为相似;胡羹,为水煮羊肉加石榴汁调和;胡炮肉,实际上是豆豉炖rǔ羊;脍鱼莼羹;清蒸rǔ猪;以及跳丸炙,也就是以猪羊肉混合煮成的肉丸子,等等各sè菜式,每人几前都摆放了满满的碗碟。
云峰心里生出了一丝感慨,忍不住叹道:“可惜啊,这么丰盛的菜肴庚小娘子却是享用不到了,她从今晚开始得吃药材煮白粥,实在是可怜!”
张灵芸丢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道:“好了,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就少说风凉话了,师尊也是为了她好。待会儿用过膳云郎你去宋家妹妹那儿过夜罢,或者找绮贞也行!妾今晚和诸葛姊姊一起睡,咱们姊妹呀,自幼订为手帕之交,有好久没聊贴心话了,诸葛姊姊,你说呢?”
诸葛菲也轻笑道:“姊姊也是这么想呢。”
手帕为古时女子的闺秘之物,遇到了心仪对象才会拿出来交换,并不是关系好就可以的,一定要相互心仪才行!
至于手帕究竟有何闺秘之处,云峰到现在都没琢磨透,他对手帕交的理解也很简单,那就是百合!
这时代的女子大多带点百合倾向,云峰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他家里的妻子们每每给逗弄到了意乱情迷的阶断,往往会胡乱拥抱抚摸,甚至相互亲吻都能做的出来,令他倍感刺激,有时还引导她们互相爱抚来满足他的恶趣味!而且她们很少单独入睡,几乎都是双双相拥而眠,一点也不避讳云峰。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古时女子生活封闭,交往对象大多仅限于女眷与贴身婢女,因此,女子同xìng之间产生感情的现象比比皆是,而当时的男人认为女子同xìng相恋是闺阁中存在的必然习俗,无伤大雅。
一般相互喜欢的两个女子为表心意,通常会结拜为金兰姊妹,就比如张灵芸与诸葛菲,而庚文君的手帕交,云峰猜测应该是姚静!他自已则出于不可告人的龌龊心理,也持不排斥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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