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坞堡之患
交河城中的权贵们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先前还堆积如山的黄白财货、粮食绢帛,怎么一转眼就没了?这让以后的rì子还怎么过啊。要知道,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过惯了锦衣玉食,谁又能适应的了粗茶淡饭?
就这样还不算,府邸中的婢仆杂役也基本上被凉州军蛊惑走了,说什么跟着回到凉州,可去奴籍,入平民,也就这帮天杀的贱奴才相信这种鬼话。不过,走就走吧,老子如今连自已都养不起了,哪有钱再去养你们?只是可惜了那几个俏婢啊!
对权贵的打劫总共持续了两天。古人重家不重国,国破了没关系,但自家遭劫则万万不行,因此,反抗在所难免,可是,除了平白无故的送了xìng命以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还有一些人,则是承受不了打击,在凉州军离开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想想以后的凄惨rì子,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于房梁上挂起一道绳索,两腿一蹬,干脆自杀了事!
至于棉花方面,云峰从当地招募了五十名种棉能手,就等着开chūn播种了。
临走之前,他还强迫车师国王书写下一份国书,并盖上玺印,大意为:闻西平公五十寿诞将至,我车师前国上上下下无不欢欣雀跃,与有荣幸,作为睦邻,且为表达我国对天朝的敬仰之意,愿倾举国之力为您贺寿......
第三天,张灵芸率队于车师前国一众权贵绝望而又怨毒的眼神中离开了交河城,向着姑臧行去。
来的时候是将近一万人,三万匹马,两千辆车。可回去的时候,则浩浩荡荡,谓为壮观。
车辆增加了近万辆,马儿多了万匹有余,另还有牛四千只,羊近三万头,骆驼五千匹。此外,竟然还得到了六头大象,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对于这些长鼻子大耳朵的大家伙,众人均大感好奇,纷纷围观不止。
王宫及贵族家中抄获的资财也令众人为之咋舌,可比国库要丰盛多了,光是珠宝首饰有就好几大箱,价值难以估量,但在乱世中却不容易变现。另有黄金八千斤,银饼十万锭,铜钱达到了万万之数,棉花两千担,绢帛也有近万匹,此外,兵器铠甲粮食书册难以计数。
军士们也很高兴,尽管在冰天雪地里冒着严寒来回奔波,但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万钱的奖赏。当然了,这笔钱是由车师前国的国库所支付的。
随军回返的除了四千多名自愿离开的婢仆之外,还有一千多户商贾以及汉民,对于他们来说,一是由于凉州军对于平民及商户秋毫无犯,使他们对凉州产生了信任。二则车师国被洗劫一空之后,再也没有力量去抵御外敌的入侵,留下来,随时会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倒还不如随军一走了之更为妥当。
另外一点,他们从侧面了解到,这次出征打着的旗号居然是解救被扣压的凉州商人,这就使得一众商家泛起了心思。要知道,商人自从先秦时代于吕不韦达到顶峰之后,历秦、两汉数百年时间,已经成为了一种贱籍,社会地位极其低下,而凉州此次军事行动所释放出的信号,使这些jīng明的商人们嗅出了其中的意味,很明显,凉州爱护商人,保护商人,商人很可能要翻身了。有这样的靠山,当然趋之若骛!至于迁徙所带来的那点财产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张灵芸对于这一千多户也是持欢迎态度,尽管她不懂经济,却也明白随着这些人的迁入,将会极大的繁荣姑臧市集。
经此一番折腾,可以说,车师前国被掏了个底朝天,几年之内都别想恢复元气。而此事件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即从此以后,凉州商队在西域各国,甚至昭武九国都畅通无阻,连税费都减免了不少,有车师前国的前师之鉴,西域各国的君主均被吓破了胆子。
从姑臧到交河,一路轻骑简行,只用了十多天,可是回返姑臧,却慢如蜗牛。没办法,这么臃肿的一支队伍,其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每天最多只能行三十里,张灵芸原来预计来回一个多月,如今看来,得要三个月才行。不过,慢就慢吧,得到这么多财货,多花些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回师时由于考虑到妇孺等因素,并未按原路回返,这一天,大军进入了凉州张掖境内,渐渐地,一座雄伟的坞堡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墙高三丈有余,周约十里左右,外侧挖以深沟,四隅与zhōng yāng均建有六丈塔台。
突然,“咣咣咣~!”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从堡内响了起来,片刻工夫,墙头上就站满了人,个个张弓搭箭,面sè紧张。
张灵芸一挥手,全军包括民众在内近三万人全部停了下来。
没多久,城墙上一名中年人排众而出,大声道:“老夫贾摹,你等何人,何故来此?”
张灵芸还未说话,一名亲卫便出声斥骂道:“大胆,奋威将军讨伐车师前国凯旋而归,你等不出列相迎,反而刀箭相向,是否yù谋反不成?”
中年人也不以为意,拱拱手道:“呵呵,倒是老夫误会了,族内事务繁多,老夫不便出堡相迎,奋威将军请自便即是。”
顿时,张灵芸脸上挂满了yīn霾,冷冷的盯视着对方,随后猛一挥手,喝道:“走!”
大军继续缓缓前行,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云峰却陷入了深思,前世,对于坞堡,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
坞堡始于王莽天凤年间,时值北方大饥,战乱不休,豪强之家纷纷构筑坞堡营壁以求自固。
汉光武帝一统天下之后,曾下令摧毁坞堡,却禁之不绝,由于西北边民常苦于异族侵扰,百姓便常常自行组织武力。至汉未黄巾之乱,因坞堡驻有大批部曲及私军,成为故吏、宾客的避祸首选。
不可否认,坞堡对于守乡护土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坞堡不纳税、不服劳役、不遵王命、圈占大量田地人口,甚至有时据险对抗官军讨伐,形如一个个的dú lì王国。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坞堡既为心腹大患,同时又是拿之无可奈何的一颗毒瘤。
往往政权出现危机时,第一个投敌的就是坞堡,古人重家不重国,只要能保全家族,投敌不算什么,如北方刘曜与石勒辖地,投靠的坞堡至少有上百座,其中有名望者,往往被招至麾下或为官或为谋士,最有名的,当属石勒的首席谋士张宾。
骑在马上,云峰转头向张灵芸问道:“坞堡自视狂傲,目无王法,西平公为何不讨伐拆除?”
张灵芸苦笑道:“拆堡?谈何容易。我凉州境内共有坞堡一十三座,相互守望,互为姻亲,少者部曲两三千,多则达至万余,且部众同宗同族,上下齐心,若要征讨,未必就能胜之。反恐一着不慎,招至大祸临身,因此也就听之任之,只要不公开造反即可。就如方才所见的贾氏坞堡,为其中最大的一座,圈占良田数万顷,人口近十万,其中私军约一万五千人。”说着,摇了摇头,显得无奈之极。
第一零八章 劝进称王
chūn季,大地返青,万物勃发,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间或有不知名的野花点缀于其中,散发出清新的气息,令人心情舒爽。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行近三万人马历经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于三月上旬抵达了姑臧。
张寔照例带着文武官员于城门处相迎,尽管之前已经收到了张灵芸派快马送来的缴获清单,可是,当看到随军的一万多辆车驾以及跟在其后的近两万百姓与难以计数的牛马羊骆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一阵目瞪口呆,既使这里面只有一半是属于他的,也令他差点就当场撸须狂笑。
他清楚,眼前所有的资财都是云峰给他带来的,这个人不但战必胜,攻必克,并且每战均能缴获无数。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还能带来大量的百姓归附于他张寔,把此次讨伐车师前国计算在内,经他手已经给凉州带来了五万人丁,在如今这个人力资源稀缺的年代,人口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
要知道,凉州一十二郡六十九县,以后世的标准来看,面积为六十七万平方公里,然在册人口只有七十万上下,坞堡不在统计范围之内。这还是永嘉之乱发生以后大批北方士民逃亡来此的结果,永嘉之前在册人口约为四十八万。
其中包括驻军在内,姑臧占了二十万,其余六十八个城池,平均起来一万不到,人均占地面积超过了一平方公里!许多地方根本就是一片荒野,处于未开发状态,可谓是地广人稀。
如今一下子弄进来五万人,说成雪中送碳一点也不过份,对于张寔来说,光是开荒种地,每年缴纳的赋税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还有大批的商贾投奔,这些人与两手空空的奴仆不同,可是把全副家当都带来了,都是有钱的主。
不由得,张寔看向云峰的目光充满了欣慰之情,同时心里暗暗想着:‘看来,是时候把灵芸许配于他了。’
其它的文武官员包括百姓代表亦是面带着各sè表情,这次的队伍比上次战胜蒲洪那次还要壮观。
“快看,那是什么?”典学陈珍突然惊叫起来。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顿时,个个都瞪大了眼珠子!队伍中竟然有六头长鼻子大耳朵的大家伙。
“啧啧,瞧那体型,恐怕十头牛也比不上吧?”
“这...这究竟是何物?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此为异兽,可是象征着祥瑞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着。
就在这个时候,张灵芸带着云峰与李柏来到了张寔面前,下马施礼道:“未将见过使君。”
张寔捋了捋须,微笑道:“无须多礼,你三人扬我凉州威风,并带回大量物资人口,实为大功一件,老夫必将重重有赏。”说完,目含深意的看了云峰一眼。
云峰给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与二人一同道了谢。
这时,陈珍指了指那六头大家伙,问向了张灵芸:“敢问奋威将军,此为何物?”
张灵芸虽然听云峰解释过,但对这些大家伙并不了解,便看向云峰说道:“还是由云将军来解说下罢。”
云峰点了点头,拱手道:“使君,诸公,此物名象,于车师前国国王庄园中所获,产于宁州永昌郡及其以南,xìng温和,力气大,且通人xìng,特以此物进献于使君。”
“好,好!”张寔连连点头,开怀大笑道:“难得云将军有心,老夫收下便是。”
站在一边的治中yīn预拱手笑道:“此乃瑞兽,天命该使君所得。如今天下大乱,晋祚不振,我凉州与江左几至往来断绝,孤悬于西北一隅。今rì上天托云将军之手赐来祥瑞之兆,合该使君称王,请使君顺应天意,继大王位!”
“呃~?”张寔一怔,说实话,他早就有心称王了,如今yīn预劝进正合他心意,但历来称王称dì dū讲究个‘三推让’。
新朝君王登基,于即位之前,明明心里已经期盼了数年或是数十年,却不能表现出急吼吼的样子,一定要装作心不甘,情不愿。表达出称王称帝,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是为了大局着想,是百官万民推举的结果,而不是出于个人野心,是迫不得已,推让不过去了才勉强登上了宝座。而且,推让一次二次还不行,不足以说明他的谦虚,必须要推让三次,最后实在没法可想了,勉强顺应民心称王或称帝。
‘三推让’是一个姿态,以借此表现出政权是天命所授,臣民推戴,是合理合法得到的。比如曹魏篡汉,司马氏代魏,都经过了‘三推让’这一最为虚伪不过的仪式。
有了yīn预带头,其他官员包括百姓代表也纷纷相劝,并拿出各种理由出来,仿佛张寔不称王,凉州百姓就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一般。
云峰却是无比的后悔,他真恨不得把这六头大象给宰了!没事把大象带回来干嘛?谁能料到只是形状长的怪异点,竟然也能被说成是祥瑞的象征?
要知道,张寔称王,对他最为不利。目前张寔为凉州牧,为一地方官员,最多也就是个军阀而已,rì后取而代之,毫无礼法上的障碍,可一旦张寔称王,如果云峰再想占据凉州,那xìng质就不同了,属于谋逆篡位,在民心向背上,就要失掉了一大片。不由得,苦苦的思索起了对策,只是他嘴上和众人一样,也在摆着笑脸向张寔劝进着。
渐渐地,他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全场只有一个人没有向张寔劝进,而这个人居然是张灵芸!并且还面带不豫之sè。
这让他猜测起了个中因由,可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按理说,身为张寔的女儿,张灵芸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看来只有找机会从侧面来向张灵芸了解了。
不过,云峰也知道,这个劝进要经过三次,一般要历时好几个月,因此,他还有些时间来从张灵芸身上着手。
对于官员和百姓的劝进,张寔心里已是乐开了花,但第一次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当即向东南方向拱了拱手,正sè道:“诶~!老夫身为晋臣,当替主上(司马睿)保土守疆,岂可自行僭位为王?不妥,不妥,此事诸公休要再提,还望莫要陷老夫于不义之中啊。”
众人也都清楚,劝进一次不行,必须要经过三次,便连连改口称赞起了张寔对晋朝的忠心与仁义,并暗暗盘算着下一次劝进的机会,不能再让yīn预抢了先。要知道,一旦张寔称王,自已则是从龙有功,那可是天大的一场富贵!
第一零九章 赐婚
由于chūn耕在即,张寔吩咐别驾韩璞尽快把奴仆杂役安置好,登记在册之后,按男丁八十亩,女丁五十亩的标准,分配到附近郡县,由当地官府出面借给他们种子、口粮、农具以及耕牛来开拓荒地,秋收之后再加以偿还,并免去一年赋税。
不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早已经被云峰和张灵芸两人预订了下来,这二人各有三百顷地。
张灵芸按五十亩一人的标准雇佣了三百人,可云峰雇的人就多出许多,他按十亩一人的标准雇了一千五百人!令张灵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要知道,按包吃包住每人每月四百钱计算,光工钱每个月就需要支出六十万钱!吃住还没算在内,典型的败家子行为!
其实云峰的意图很简单,就是做个实验。棉布价格高,一是棉花亩产低,二是纺织技术落后。
改过纺织技术,云峰无能为力,只能通过奖励来刺激工匠自行摸索。但对于提高产量,他倒颇有几分信心,最基本的农业知识他还是有一些的。古人种田以粗放式管理为主,一个人管几十亩地,在没有农业机械的年代,显然忙不过来。
可是云峰清楚,要提高产量,得依靠jīng耕细作,需要时常除草、除虫、定期灌溉施肥,还需要在棉株高七至八寸左右掐去冲心苞,刺激四周生出枝叶,附属枝叶同样施为,以多开花多结实。因此,经他估算,十亩一人还是比较适中的。
他招募的雇工绝大部分都是女子。女人比男人细心,除草除虫最为合适不过,而且种植棉花也不是什么高强度、大体力的活计。还有一点则是由于女子谋生艰难,同等条件下,他自然是优先招用女人。
与对待奴仆不同的是,对于商贾,张寔兴致明显要大上许多,特意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给他们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然后全部安排在了姑臧城里。
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照例回到州府,令云峰有些郁闷的是,这次除了赏赐钱财之外,并没有加官进爵,令他趁机扩军的好梦成空。不过,在席间却收到了张寔让他散了会暂时留下的暗示。
没多久,众人便一一告辞离开。云峰有些不解的拱手问道:“不知使君何事令末将留下?”
张寔摒退左右,捋须微笑道:“云将军,此次你又立下大功,按理本该再升一级,但你可知老夫为何没有擢升于你?”
云峰心里一惊,以为张寔在试探他了,脸上现出了惶恐之sè,施礼道:“未将蒙使君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只求为凉州尽心尽力,岂敢再作他想?”
张寔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把脸一板,正sè道:“云将军,老夫yù将灵芸赐婚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峰听的是一清二楚,是赐婚,而不是入赘!顿时心里一阵狂喜,能娶到张灵芸,他当然是乐意之至,可随之而来的,又泛起了一种左右为难的感觉。
娶了张灵芸,张寔就成了他老丈人。但是,可别忘了,云峰当初投奔凉州的目地是什么?他就是冲着人家的地盘来的!然而,自从他发觉自已对张灵芸有了好感之后,就一直在回避这方面的问题,如果真的与张寔结了亲家,还如何下手去夺取凉州?可如今,必须要正视起来,再也不能回避了。
‘难道就这样给他张家卖命一辈子?从而放弃自已拯救天下女xìng的理想,不顾靳月华、刘月茹、羊明与手下一众将士对自已的期待?或者是走上朱元璋的老路,娶人家女儿再夺人家基业?’一时之间,云峰只觉得头大如斗。
可是他又知道,这门亲事必须得答应下来。先不提他和张灵芸之间的感情,于情于理,云峰也绝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转投他人怀抱。况且,如果他拒绝的话,必会触怒张寔。如今他在凉州可说是举目皆敌,比如张茂、张骏、阎沙、赵仰以及其他的一些将领,如果再失去了张寔父女的支持,只怕会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上回入赘拒绝掉还情有可原,可这次赐婚给他,云峰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来推托了。
‘哎,张灵芸啊张灵芸,如果你不是张寔的女儿该有多好?’云峰暗叹一声:‘也罢,如今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待会儿回去后就与月华及羊公好好商议下对策。’心念电转间,云峰做下了决定,脸上立刻摆出了震惊、欣喜,不敢置信等多种复杂的神sè,并感激泣零道:“末将谢过使君,只是....末将出身低贱,且已有妻室,只恐委屈了奋威将军啊。”
张寔摆摆手道:“云将军匆要妄自菲薄,卫青骑奴出身,霍去病为一私生子,然皆为一代名将,老夫观你亦不差于这二人。另你家中之事老夫不管,老夫对你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得委屈灵芸,第二,你rì后与灵芸的子嗣须为嗣子。”
嗣子在宗法上具有继承权,张寔的意图云峰明白,就是母凭子贵,让张灵芸成为事实上的正妻。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要后代,最起码也要等到有了自已的地盘之后,因此,也犯不着在这点上和张寔较劲。
于是,含糊不清道:“请使君放心,末将能得奋威将军为妻,已是三生有幸,又如何敢委屈于她?”
张寔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蔼的笑道:“断山,私下里还称呼老夫为使君吗?”
云峰一怔,连忙改口道:“小甥见过外舅。”
张寔欣慰道:“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甥舅之间无须多礼,你与灵芸的婚事老夫会尽快去办。这一次你离家已有三月之久,老夫也不再留你,你且回去吧,早些做着筹备。”
云峰躬身道:“是,末将...不,小甥就此拜别。”
张寔挥了挥手:“去吧。”
云峰再次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出了州府,连忙心急火燎的向回飞奔,一回到家中,先与诸女调笑了一番,互相倾诉了相思之苦,然后就带着靳月华去了羊明家。
被领入书房之中,云峰把张寔赐婚的经过娓娓道来,渐渐地,羊明与靳月华的脸上均现出了深思之sè。
羊明负手走了两圈,回身说道:“奋威将军才貌如何自是无须多说,且为人持正秉直,令人敬重,断山能娶她为妻亦为幸事,只是,以断山xìng格恐再难以行谋取凉州之事,老夫猜的可对?”
云峰点头道:“正是如此,实令人左右为难啊。”
羊明摆摆手,正sè道:“行大事当不拘小节,况张茂张骏之流皆于你有怨,若他rì西平公一去,难保这二人不会对你动心思,依老夫看,当先下手为强,寻机除去这二人,西平公在无子嗣之下,基业又能传于谁人?还不是传于你与奋威将军的子嗣?此为斧底抽薪之计。”
云峰沉吟片刻,同意道:“羊公所言不错,但须隐秘行之,且最好做出脱身事外之相,如何行事,还须细细斟酌。只是,西平公气sè甚佳,数年内应无大碍,即使张茂张骏二人身亡,然在下想尽掌凉州,恐亦非易事。”
“这个....”羊明眉头一皱,思索了起来。
“云郎勿要过于思虑。”靳月华接过来笑道:“如今还是以扩大自身实力为首要任务,若自身强大,即使碍着灵芸姊姊的面子,对西平公下不了手,仍可如石勒一般,于凉州以外拥兵自立。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去不得?凉州以东为秦梁二州,以南则为益州,云郎若有足够军马,当可攻下其中任何一处以作根基。当然,这只是妾一家之言,究竟如何行事还须云郎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定夺。”
“好~!”羊明不由得出声赞道:“侄女所言甚佳,如此行事十分妥当,不过,张骏张茂二人非除去不可,否则夜长梦多。”
云峰也觉得靳月华所说大有道理,夺取凉州并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的,行大事,兵强马壮才是根本。要不是顾及羊明,云峰真恨不得抱住靳月华狠狠的亲上一口。
第一一零章 石勒建国
靳月华三言两语就道出了其中关键,令云峰豁然开朗,不由得心情大好,同时也暗暗盘算起了该如何对付张茂与张骏二人。
如果换成了张寔,他还真下不了手,至少张寔对他挺不错的,并把宝贝女儿也嫁了给他。但是,对于张茂和张骏二人,他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也不会对张灵芸产生任何愧疚之意,尽管张骏是张灵芸的亲生弟弟。
云峰奉行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对我不利,我先把你干掉再说,以德抱怨这种狗血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最多手脚干净些,不留下破绽就是了。可是,如何杀?却要细细斟酌,当然了,最好是借刀杀人,自已不用动手,但这需要建立在大量情报分析的基础上。
“啪!”云峰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已脑袋,原来,他这段时间又是打仗又是练兵,竟然把搜集情报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不禁暗骂自已:‘该死!呆会儿就得立刻布置下去,着人于暗中监视住张茂与张骏,还有阎沙赵仰这两人也不能放过。’
“云郎,你这是怎么了?”靳月华不解道。
“呵呵,没事,没事,为夫疏忽了一些事情,待会儿就吩咐李刚王桂安排下去。”云峰讪讪笑着,接着又对羊明说道:“羊公,晚上大伙儿都聚在一起吃顿饭吧?”
羊明如今也喜欢上了这种许多人围在一起用餐的热热闹闹气氛,便点头道:“如此甚好。绘瑜她们也有好久没见到你了。”说这话时,羊明透出了一丝无奈,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这三个女儿都逃不脱云峰的魔爪!
云峰嘿嘿一笑:“即如此,那在下与月华先行告辞,回去给各位准备饭食。”
羊明伸手拦住:“且莫急着回去,在你讨伐车师前国期间,倒是传来了几条凉州之外的消息,断山可有兴趣知晓?”
“哦?”云峰饶有兴致道:“请羊公明示,在下愿闻其详。”
“请断山与侄女稍待。”说完,羊明把他老婆唤来,吩咐去准备晚饭,然后寻思片刻,缓缓道:“所有情报皆与石靳有关,起因于去年四月蓬陂(属河南开封)坞主陈川叛晋降石,晋豫州刺史祖逖发兵讨之,石勒遣石虎率军五万来援,两军激战于浚仪(今河南开封市),祖逖不敌,退军驻屯梁国(今河南商丘至安徽北部),石勒次遣桃豹率兵增援蓬陂,逼迫祖逖再退于淮南(今安徽寿县)。
随后,石虎于朔方重创鲜卑rì六延部,斩首两万级,俘获三万多人,同时部将孔苌趁机攻取幽州诸郡。
至十月间,以右长史张宾为首的诸多僚属劝进石勒称帝,石勒推之。次月,部将又上表请求石勒称大将军、大单于、领冀州牧、进赵王尊号,石勒推辞不过,进位为赵王,改元赵王元年,定都于襄国。
同时,刘曜得知石勒立国,随即令部将呼延寔进攻蒲坂,与石生交战,胜负消息尚未传来。
而石勒于立国之后,立即着手一系列措施,其一:减免百姓田租半数,孤老鳏寡者每人赐谷三石。其二:立社稷宗庙、营建东西官署。其三:遣使者巡行州郡,劝课农桑。其四:任张宾为大执法,专总朝政,位冠寮首,单于元辅,擢石虎为都督禁卫诸军事,并确定士族品级,从中选举贤才参政。其五:大肆封赏有功之臣。其六:严令禁止国人报嫂(兄死以嫂为妻,羯胡陋习。),禁止在丧婚娶......”
渐渐地,云峰脸上现出了凝重之sè,眉心拧成了一团,半晌,叹道:“石勒虽残忍暴戾,然重视生产,推行礼教,好学善谏,举贤纳能,减租缓刑,施恩于民。且身经百战,武功韬略无不娴熟,沙场上少有败绩。实为在下rì后之大敌也。与之相比,刘曜擅使yīn谋诡计,缺了堂堂正正的气度,终究是小人行径,难成大业,最多堪为一方诸候罢了。”
云峰对石勒的评价如此之高,二人皆深有同感,一时之间,均是沉默不语,片刻之后,靳月华现出了一幅yù言又止的神sè,犹豫道:“敢问羊公,可有我父靳准的消息,如今刘曜与石靳相继立国,我父是否已遭了不测?”
“这个....?”羊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难的看向了云峰。
云峰心想纸终究包不住火,靳氏被灭族的消息不可能瞒的太久,略一迟疑,咬咬牙道:“月华你须节哀顺便,靳..外舅已于前年被部将靳明所轼,随后靳明率全族降于刘曜,却被刘曜族诛。月华你莫要怪罪,当时是为夫让羊公隐瞒于你,怕你.......”
靳月华摇摇头道:“自古以来谋逆篡位者又有几人能得善终?自从我父起兵作乱的那一刻起,妾就明白早晚会有此结果。云郎,妾知你与羊公一片好心,又怎会怪责?况且,云郎能认他为外舅,妾已是万分感激。”说着,脸上渐渐的现出了一片悲凄之sè,眼角也隐隐有泪花闪烁起来...
而在张寔府上,云峰离去不久,张灵芸就走了进来,张寔心情大好的问道:“灵芸,为父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张灵芸福了一礼:“小女谢过阿翁。不过,小女另有一事规劝,请阿翁慎重考虑称王之事。”
“呃~?”张寔笑容一僵,不解道:“为何?百官及民众均推戴为父,为父为何还要慎重考虑?”
张灵芸正sè道:“百官与民众又有几人出于真心?不过是想拥立从龙罢了。而我凉州历来奉晋为正朔,因此才有诸多士人西投,若阿翁未得主上敕令而自行称王,与谋逆又有何异?未免寒了士人之心,只恐会无端生出内乱。且小女师门正于江东辅佐主上,阿翁称王又让小女如何自处?岂不是陷小女于进退两难之境?”
其实张灵芸还有一层意思没说出来,对于张骏,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知道他就是一无能之辈,由他继承凉州,如果天下太平,或许能得善终,可如今天下大乱,必将死于非命。远的不说,她叔父张茂可是一直盯着这位子呢,倒不如做个平安候爷混吃等死算了。
张灵芸属意的人是云峰,一来云峰是她夫君,夫君与叔父之间,自然无须选择。况且她已经主观的认定了云峰就是诸葛菲卦象中的明主。
可是,张寔会传位于云峰吗?想想也不可能。并且她也能看的出来,一旦张寔称王,将会对云峰继承凉州造成极大的阻碍。凉州牧只是官职,有能者居之,而王则不同,是爵位,云峰继承没有理法依据,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不?连师门都搬出来了。
张寔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面上现出了不豫之sè,不过,对于张灵芸的师门,他也颇为忌惮,想了想,问道:“那依灵芸看来,又该当如何?莫非我张氏就止步于凉州牧?永远为一地方官员?”
菜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张灵芸心知一下子急不来,便拖延道:“阿翁匆燥,待时机成熟,小女亲自回返江东,为阿翁讨来主上敕令,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寔叹了口气,挥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灵芸你先退下罢,待为父独自静一静。”
张灵芸施礼道:“既如此,小女告退。”说完,向后走去。
第一一一章 改口
尽管被张寔赐了婚,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上一遭。第二天,云峰就委托窦涛去张寔府上提亲。之后就进行着一系列烦琐而又复杂的各种礼仪与手续,经过占卜之后,婚礼定于四月初八举行。
依古礼,男人只可以拥有一名正妻,两名平妻,其余的女子只能做妾,但云峰家情况特殊,个个都是他的正妻!在迎娶张灵芸的过程中,一应人等均于有意无意间回避了这方面的问题。
只有张骏,强烈的提出反对意见,还发动百官来弹劾云峰,告他败坏风纪,不守礼法。可是,除了阎沙赵仰与几名武将积极响应之外,其余均应者渺渺。人家张寔父女俩自已都不在乎,其他人又去瞎cāo什么心?况且,大家都清楚,云峰就是张寔的红人,何必没事找事做去触这个霉头?
再说了,自吴主孙皓始,这种事情早有先例,又不是他云峰起的头。比如前朝有武帝赦贾充置左右夫人,晋安丰太守程谅立二嫡。同一时期的则有晋骠骑长史、太子中庶子温峤娶有二妻,而且人家江左那么多名门望族也没人出来指责于他。其他例子还有许多,不一而足。
以窦涛为首的一群文官们,通过以上事例,再结合现今天下大乱的特殊情势,把以张骏为首的一帮子武将驳得体无完肤,哑口无言。
经这一出,云峰也看出来了,文官大多数对他较有好感,一来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二是云峰确确实实给凉州带来了诸多好处,再加上他为人谦和以及羊明对其他官员的潜移默化,倒也合乎情理。可武将除了少数从他手上分润过好处的几人之外,其余的对他云峰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敌视,毕竟随着他的崛起,将会影响到一大批人的即得利益。
张寔自然是悖然大怒,把他这个儿子狠狠教训了一顿。失望之余,便秘密求医问药,希望能治疗身体隐疾,好再诞下一个子嗣以继承大位。
经张灵芸引荐,云峰也给张寔把过了脉,说白了,张寔的隐疾就是不举,而且他身体健康,是心因xìng不举!这就较为棘手了,药石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作心理引导。但是,别忘了,这是古代,古人能接受的了吗?
其间,张寔曾经要赐一座府邸给云峰,却被他拒绝了,美其名曰他云峰生活简朴,并且凉州府库并不宽裕,应把钱花在关键之处,反倒使张寔对他更加另眼相看。
至于张灵芸,对生活上并没太大要求,练武的人基本上都不大注重物质享受,因此也就持了无所谓的态度。
其实云峰是不想离开那片宅院,这处于地形上易守难攻,以强弓硬弩扼住高处要道,遇突发事件谁都攻不进来,况且后面住的女子医护兵也需要他的保护。
可是,张灵芸出嫁并不是一个人过来,她有两名贴身俏婢,二十多名从蒲洪手上接收过来的侍妾,还有三百名亲卫。没办法,只得在云峰家附近加盖了房屋,令得一众亲卫无不暗骂这人的虚伪!
于忙忙碌碌的筹备中,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眼即过,终于到了大婚的这一天。
经过催妆、乘鞍、谑郎与却扇四道必要的婚俗,云峰终于把张灵芸以及作为陪嫁的两名俏婢迎回了家中,其中一名正是对他倾心已久的绿荷,另一名为清漪,俱是身形婀娜,面容秀丽的娇俏美人。
云峰有些无奈,娶一赠二,结果进门三个!不过,他也清楚古时大族嫁娶就是这么个规矩,以张灵芸的身份没有陪嫁反倒不大正常,只是心想着怎么也不会叫这两名俏婢受了委屈便是。
同时,云峰心里又有一丝窃喜,毕竟男人嘛,谁会嫌自已女人多了?况且对方还是两个娇滴滴的小美女呢。
太阳已经渐渐西下,云峰家的小院里依然高朋满堂,无论是不是敌视他的,可面子上总还是要意思一下。可是,张灵芸的亲弟弟张骏在整个婚礼过程中就没有出现过,据说是生病了。
靳月华诸女暂时回避到了羊明家中,令云峰是又愧疚又感动,心想着rì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们。
外面喧嚣震天,可闺房里却安静的很,张灵芸端坐于地席上,尽管外表上面sè平静,但心里却波澜起伏,与云峰之间的一幕幕往事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她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心里就有了这个男人的身影。或许是第一次比武?也或许是被他大声指责斥骂?谁又能说清楚呢?不过,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是夫妻了。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很好笑的事情,这人既是自已的夫郎,同时也是自已的下属,恐怕古往今来都是头一遭吧?不由得,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女郎,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郎主了?”侍坐在一边的绿荷好奇的问道。
张灵芸微微笑道:“你呀,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打着什么心思,如今得偿所愿了吧?”
清漪接口笑道:“是啊,女郎说的没错,自从前年郎主来到府上寻过女郎之后,绿荷这丫头就隔三差五的念叨着郎主,小婢耳朵听的都生茧啦。”
“哪有的事!”绿荷满脸通红的不依道。
张灵芸摇了摇头,正sè道:“好了,说个正事儿,从今往后,你们也别再小婢小婢了,咱们姊妹相称罢。”
二女一怔,齐声慌乱的说道:“女郎,这可使不得,尊卑有别,小婢们又如何敢忘了自已身份?若被郎主得知,岂能轻饶于咱俩?”
“扑哧~!”张灵芸轻笑道:“瞧你俩那样子,有那么可怕吗?好啦,咱们家这男人可不喜欢搞什么尊卑有别,你俩也别称呼他为郎主,免得他借题生事。叫云郎或是郎君即可,反正随你们便,怎么顺口怎么行。还有一事可别忘了,和家里另外四名姊妹一定要好生相处,别把争风吃醋那一套搞出来,千万要记住了。”
“恩,女郎,咱们知道了。”二女点了点头,但脸上依然挂着一幅不可思议之sè。
张灵芸暗暗好笑,这男人的所做所为的确令人难以理解,自已一开始不也是这幅模样吗?想想也就释然了。但对二女依然以女郎相称觉得头疼,于是,把脸一板,故作不悦道:“你俩怎么还叫我女郎?准备什么时候改口?”
“呃~?”二女对视一眼,咬咬牙,有些不习惯的说道:“妹见过阿姊。”
张灵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以后咱们就是姊妹了,算算时间,外面也该差不多了,咱们去澡房把汤水备好。”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二女连忙牵住张灵芸双手,绿荷劝道:“女...阿姊,今rì你是新妇,哪能由你来动手?这些琐事交给妹妹们即可。”
张灵芸也觉得自已穿那么多的确挺不方便的,便笑道:“也好,顺带着,呆会儿也由二位妹妹来服待云郎洗浴罢。”
二女一怔,脸上均飞起了一片红霞,羞道:“阿姊请稍待片刻,妹姝们去去就回。”说完,逃一般的快步向外走去。
第一一二章 入洞房
小院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停的有人与他敬酒,云峰则来者不拒,尤其是他的一帮下属们,更是接二连三的上前。好在这时代酒水淡的很,在他看来,连后世的啤酒都比不上,否则,纵使酒量再大,也早已醉倒当场。
不过,云峰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除了他的下属们与几个老家伙以外,其余人等均或多或少的带有一丝淡淡的醋意。
想想也是,张灵芸国sè天香,身份高贵,是凉州男人的梦中女神!不过,平时张灵芸多以严肃冷苛的面目出现,使得无人敢在她面前流露出非份之想。也就自已不吃她这一套,最终才能抱得美人入帐。回想起来,刘月茹与靳月华也同样如此,如果当初为她们的身份地位所摄,只怕免不了落得个落花流水的无奈结局。
随着天sè转黑,宾客们纷纷告辞离去,送走了最后一个人之后,云峰向屋里看了看,略一犹豫,起步离开了小院,来到了羊明家里。
靳月华等四女不由得为之一怔,诧异的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又象猜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纷纷现出了不敢置信的神sè。
果然,云峰微笑道:“宾客们均已散去,为夫特意来接四位娇妻回返家中。”
渐渐地,四女心里纷纷泛起了一阵又酸又涩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欣喜与甜蜜。
靳月华摇摇头道:“云郎,咱们四人今晚就住羊公家里,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让灵芸姊姊等急了。”
刘月茹也勉强笑道:“伯母替咱们把被褥都准备好了呢。明天一早姊妹们自然会去拜见灵芸姊姊。”说完,给三女施了个眼sè,众女一同上前,不由分说的把云峰给赶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紧紧关上,对四女的善体人意,云峰自然是无比感激,微微一笑,快步回到了家中。
当云峰走进新房时,尽管张灵芸的衣饰和白天一模一样,但白天人多事杂,他也只是匆匆一瞥,这会儿定下心来细细一看,仍然忍不住的一阵心摇神躇!
今天的张灵芸头梳飞天髻,饰以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钗,身着金黄sè绣凤云烟衫,肩披碧霞罗牡丹薄雾纱,逶迤着黄sè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足踏石青缎绣凤头厚底鞋,完全衬托出了她高挑妙曼的身材。
秀美的脸庞娥眉淡扫,绛点朱唇。整个人既显得高贵典雅,却又美艳不可方物。
“扑哧~!”,清漪见到云峰现出了一幅猪哥相,不禁轻笑出声。
“呃~?”云峰看了过去,绿荷与清漪两名俏婢正一左一右陪坐在张灵芸两旁,均身穿朱红纤髾(shāo)深衣,下着曳地浅绿长裙,虽然比不上张灵芸的明艳动人,却也于清秀中透出了几分妩媚。心有所感下,不由开口赞道:“新莲映多浦,迢递绿塘东。静影摇波月,寒香映水风。金尘飘落蕊,玉露洗残红。看著余芳少,无人问的中。”
顿时,三女均是浑身一震,张灵芸则面现诧异之s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惊又喜的问道:“云郎是否去过江左?”
张灵芸从幼年起就被师门带走,于江南渡过了近十年时光,对于那菱藕白暇,小桥流水自是印象深刻,回返凉州之后,为了纪念江南胜景,还特意给她的两名婢女分别取名为绿荷与清漪,如今云峰吟出的诗词,恰恰描绘出了一派水乡风光,令她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呵呵~!”云峰不慌不忙的笑道:“江左为夫倒未曾去过,不过梦里却时常一游。”
张灵芸为之气结,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二女站了起来,款款向前走去,却眉头一皱,小鼻子嗅了嗅,嗔怪道:“瞧你,满身酒气,还不快去洗洗?”
云峰伸袖一闻,一股刺鼻的酒味传来,不禁微感尴尬,连忙道:“确实,确实,为夫这就前去。”
“云郎稍待。”张灵芸阻止道:“今晚就由绿荷与清漪来伺候云郎洗浴罢。”
“这...恐有不妥吧?“云峰为难道,他和这两个女人一点都不熟,当着她们面洗澡感觉怪拘束的。绿荷还好些,云峰知道她对自已的心意,可清漪却不同,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张灵芸摇了摇头,显然不耻于这人的虚伪,没好气的说道:“好啦,别假惺惺了,这姊妹俩还不迟早都是你的人?”
云峰暗自苦笑,知道张灵芸误会他了,不过他也没法解释,正所谓解释就是掩饰,不过,张灵芸的话却令他心中暗喜,没有感情不算什么,可以慢慢培养嘛,古人不都是先上车后买票来着?便嘿嘿笑道:“好吧,末将领命便是。”并郑重的施了个军礼,才转身离去。
张灵芸真是一个恨哪!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搞这一套。如果不是顾及到身上衣服拖拖拽拽不方便,恐怕早就上前把云峰给按在地上狠狠的揍上一顿!而绿荷与清漪却与之相反,均是满脸涨的通红,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快步跟在了云峰身后。
但是,到了澡房里,这二女却变得紧张起来,替男人洗澡,她俩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整个过程中,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尤其是洗到那关键部位时,更是臊的手忙脚乱。
云峰则是既刺激,又不自在。被两个小美女服伺着洗澡,滋味如何?自是不用多说。不过,气氛却挺尴尬的,云峰与她俩并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总之,三个人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容易把一切搞定,在替云峰披上件衣服之后,一男二女均不约而同的喘了口粗气,犹豫片刻,清漪赫然道:“妾姊妹俩手脚生疏,还请郎君匆要见怪。”
云峰躬身一辑:“二位妹妹能以冰清玉洁之身来替在下沐浴,在下已深感亵渎,心中恍然不安,哪敢再起怪责之心?”
这一刻,云峰谦谦如玉,如同温润君子一般,再加上他先前手脚极为干净,使得清漪也不禁对他心生好感。对于像她们这样陪嫁过来的婢女来说,有什么能比碰到一个体贴温和的男人更为重要呢?
清漪脸上现出了一丝欢喜,有些害羞的说道:“第一次替郎君洗浴,咱们姊妹俩难免有些...有些不适应,请郎君多给点时间,想来rì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云峰笑了笑,不置可否。
绿荷却幽怨的看了看云峰,咬咬牙道:“郎君以礼相待,咱们姊妹俩自是万分感激,然我二人既随女郎陪嫁给郎君,心知是作为郎君侍妾,所以,请郎君匆要再谦称在下了,可好?”
“这个...?”云峰揉了揉脑袋,随后正sè道:“绿荷,清漪,你二人既然随了为夫,为夫也不会再将你俩视为侍妾,当与家中诸妻平等待之。所以,请你们匆以侍妾自居,如何?”
二女微微一颤,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感动与欣悦之sè,这才明白张灵芸所言非虚,起先都有点不相信呢,世上哪有这么好的男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绿荷轻拭了下眼角,展颜笑道:“妾姊妹俩谢过郎君关爱,不过,郎君还是快些入洞房吧,莫要让女郎等的心焦。”
清漪接过来道:“妾与绿荷就住在隔壁,郎君若有吩咐只须招唤一声即可。”
云峰点点头道:“你俩早些歇息吧,为夫这就前去。”并向二女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澡堂。
第一一三章 倾诉心事
疏灯影斜,暗室浮香,玉人危坐,候君同寝。这是云峰进入洞房的第一感觉,不禁心神一荡,一步迈到张灵芸身后,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顿时,一股泌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云峰深深吸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笑道:“灵芸,有没有等急了?为夫回来的不算迟吧?”
张灵芸俏脸微红,回手在云峰腰眼狠狠一拧,嗔道:“云郎,快点坐好,咱们夫妻俩得喝上一杯合卺(jǐn)酒。”
云峰嘿嘿一笑:“灵芸说的极是,倒是为夫过于急燥了,这样吧,就由为夫斟上一杯来为灵芸赔罪。”说着,探出手臂倒了一小杯酒,送到了张灵芸唇边。
张灵芸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云郎此为何意?正所谓夫妻同饮,琴瑟合和,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妾又岂能独自饮用?”
云峰却故作神秘的说道:“灵芸你且放宽心便是,为夫又怎会不知?乖,快把嘴巴张开,为夫喂你喝下。”
张灵芸偏头看了看云峰,见他浑身上下都没藏酒的地方,可是又做出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心里不禁狐疑起来。‘哼!你要是没酒喝,晚上就不许你上榻!’张芸灵暗暗发着狠,银牙一咬,就着一饮而尽。不过,她还是留了条后路,只是把酒液吞咽了小半,大部分还含在口中。要知道,新婚夫妻不同饮合卺酒,那可是非常不吉利的。
就在她以眼角的余光瞟向云峰的时候,云峰却单手一紧,另一手捧住她脸颊,轻轻一扳,紧接着快速凑了上去,于张灵芸措手不及间,重重吻上了那双娇艳红唇,然后滋溜一吸,把包括小香舌在内的甘甜酒液吸啜入了口中。
“轰~!”瞬间,张灵芸头脑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尽管她已年届廿四,却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时之间,整个人竟怔住了,不知所措的任由对方亲吻抚摸着。渐渐的,她一身高贵华丽的嫁衣变得散乱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体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一般,直yù呻吟出声,一双星眸似阖还开,于眼波流转中,情不自禁的转过娇躯,双手缠绕上对方颈脖,忘乎所以的回应起了爱郎的款款深情。
她不清楚什么时候被抱到了榻上,更不明白又是何时已身无片缕,但是,生xìng豁达的她,并没有如一般女子的羞涩表现,既然已经成为了这人的妻子,又何必推推却却呢?倒不如大大方方,敞开身心,与爱郎共赴巫山,同登极乐!
这边红鸾帐暖,chūnsè无边,被浪翻滚,玉体隐现。而张骏,却有如失魂落魄般的提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在大街上踉跄行走着,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喃喃自语:“云峰,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草死你所有女人!老子要你不得好死....”如此这般,反复念叨着。
他已不记得有多少壶酒饮入喉中,也不记得刚才于金凤楼中草过了多少名青楼女子,他需要麻痹自已,需要极度发泄,把心里的憋闷与愤恨狠狠的发泄出来!
被夜晚的凉风吹了一阵子,张骏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可随之而来的,脑海中却控制不住的在想象着他的姐姐张灵芸,于云峰那狗贼胯下婉转承欢的场景。
“啊~~!”张骏突然仰天狂嚎,尽管他强迫自已不再去想,可那画面依然接连不断的闪现在眼前,他只觉得心里憋闷的象要炸开一般,迫切需要找人倾诉自已的心事,否则,他真怀疑自已会疯掉。
‘仙师,对,仙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肯定会有法子的。’一想到刘弘,张骏jīng神之为一振,在他看来,刘弘就是神仙,神仙自然是无所不能,一定能帮他夺回姐姐!
张骏转头向四下里看了看,分辩出了所处位置,便快步向着刘弘宅院走去。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正有两个黑sè身影远远缀在了他的身后。
半个时辰不到,张骏出现在了刘弘屋内,却意外的发现,阎沙与赵仰竟然也在。
张骏一怔,心里有些后悔来此,可又不能转身就走吧,于是跪下拜伏道:“弟子冒味前来,打扰仙师修行,请仙师恕罪。”
刘弘挥了挥手:“公庭无须多礼,快起来罢,深更半夜,你不于家中好好修行,来此所谓何事?”
“这个...”张骏为难起来,如果只有刘弘一人在场,他会毫不犹豫向刘弘倾吐出心事。可是,阎沙与赵仰还在呢,毕竟暗恋亲姊,有悖人伦,传出去当为天下人耻笑,这又让他如何说的出口?
刘弘三人相视一眼,均感觉事有蹊跷,赵仰以退为进道:“或许霸城候有难言之瘾,不方便为末将听到,要不,末将与老阎暂且回避一下?”
此话正合张骏心意,刚要顺水推舟的令他二人先行离开,刘弘却不悦道:“你三人皆为为师衣钵弟子,当亲如手足,同舟共济。公庭你是否遇上了为难之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你二位师兄能帮上一把倒也未必没有可能。”
张骏迟疑道:“此为弟子私事,弟子难以启齿啊。”
这下子,三人好奇心更甚,均打起了jīng神,刘弘正sè道:“诶~!公庭闷在心里不说,为师与你二位师兄又如何替你解决?公庭你且放下心来,你二位师兄绝非嘴碎之人,当会替你保守秘密。若是你信不过我等,此事就此作罢。”话语中,隐约透出了一丝怒意。
张骏心里一惊,面sè瞬间剧烈变幻起来,作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同时目光一一打量着赵仰与阎沙,这二人立刻在脸上挂起了一幅关心之sè,并朝张骏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骏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心想着谅他们也不敢传出,于是,咬咬牙道:“仙师在上,弟子自年幼起也不知怎的,对家姊甚为依恋,年岁rì深,这份依恋之情不但没有减褪,却反而......”
随着娓娓诉说,张骏有一种浑身轻松舒爽的感觉,毕竟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心里埋藏了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令他心里所承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
而刘弘、赵仰与阎沙三人也恰到好处的摆出了倾听的神sè,使张骏渐渐地彻底放开,把所有一切都详细道出,包括自已内心的彷徨与羞辱,对他父亲张寔的不满,但更多的还是对云峰的憎恨!
最后,张骏面带愧sè,跪下哀求道:“仙师,弟子自知有悖人伦,当为天下人所不耻,可是,弟子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已啊。请仙师指点弟子一条明路,帮弟子把家姊夺回来吧。”
刘弘等人又相互看了看,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与狂喜,很显然,这三人都把握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机会,不过,得先把张骏的心结解开才行,不约而同的,脑筋均迅速开动起来,替张骏打起了主意。
第一一四章 伏羲与女娲
通过眼神与细微的表情交流,刘弘、赵仰与阎沙很快就达成了默契。
“咳,咳!”刘弘清了清嗓子,脸上挂起了一幅痛其不争的表情,斥骂道:“公庭,为师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你竟会对令姊心生爱恋,于世俗中,的确是有悖人伦大统,秽乱纲常社稷,当受万世唾骂!”
张骏惶恐道:“弟子知罪,求仙师指点。”
刘弘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虽已陷入迷途,可谁让你是为师弟子呢?为师又岂能不管不顾?公庭,为师且问你一句,如今令姊红丸已失,已非完壁之身,你仍然要娶她为妻么?”
张骏连声应道:“只要能与家姊相依相守,弟子不在乎这些!”
刘弘捋了捋须,点头道:“念你痴心一片,为师便点拨于你。如今之法,唯有变迷途为正道!公庭你既随为师修习仙道,已算我道门中人,不受世俗约束。且我道家修行讲究个随心所yù,率xìng而为,若心有滞碍,念头不畅,难免逃不脱走火入魔,化为灰灰。终究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接着,却话音一转:“你既然爱慕令姊,大胆纳之便是!无须再去顾虑他人看法,何况世俗中人又岂敢于我道门中事指指点点?如此一来,你多年心结一旦解开,修炼起来必将事半功倍。正所谓一举两得。”
张骏却依然犹豫不决,施礼道:“弟子谢过仙师开导,可是,弟子终究生存于世俗之中,这问心无愧,恐难以做到。”
“嗤~!”赵仰轻笑一声,不屑道:“霸城候非是对奋威将军不报念想,不过是畏于人言罢了,然此等事情早有先例于前,霸城候不必过于纠结。”
“哦?有何先例,赵将军有话直说便是。”张骏有些不悦于赵仰的嘲笑,眉头一皱,催促了起来。很明显,张骏除了对刘弘保持着尊重以外,对于阎沙与赵仰两人都不放在心上,在他眼中,这二人形同奴仆走狗!
赵仰不以为忤,微微笑道:“上古圣皇伏羲氏娶妻女娲氏,然女娲氏恰是伏羲氏的亲生妹妹。有圣皇表率先前,霸城候与令姊结为夫妇有何不可?又何必心生顾忌?”
“恩~?”张骏心中一动,觉得赵仰所言颇有几分道理。‘是啊,人家上古圣皇都能娶自已的妹妹为妻,我张骏又怎么不能娶自已的姐姐?’
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可还是有些顾虑,一时之间,沉思不语,眉头亦高高蹙起,显示内心深处正在做着剧烈的交锋。
而刘弘三人,均面带微笑,目含鼓励的看着张骏,等了小半会儿,见他迟迟不能定夺,刘弘便给阎沙施了个眼sè,阎沙会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霸城候还在犹豫什么?可莫要忘记,如今令姊正婉转承欢于云峰胯下,莫非霸城候就能坐视自已心爱的阿姊受此凌辱不成?”
这话一出,效果立杆见影,如同火中浇油一般,张骏瞬间就面现狞狰之sè,脸庞都为之扭曲变型起来,目中更是喷出了熊熊妒火,恨恨道:“云峰此贼,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本候心头之恨!”
赵仰赞许道:“霸城候所言不错,只有除去此贼,霸城候才可以得到令姊。”
张骏狠话放过,整个人却有如泄了气般,颓然道:“可如今此人深得家父宠信,且手握兵权,本候又能如之奈何?”
“哼~!”赵仰yīn笑道:“云峰乃外来人士,于凉州根基浅薄,料来翻不起什么大浪,所恃者,唯有西平公而已。有西平公为他靠山,我等自是动他不得。不过.....”说着,沉吟起来。
张骏急了,微怒道:“赵将军怎的说话吞吞吐吐,还请明言!”
赵仰为难道:“此话恐有冒犯,末将不敢说出!”
张骏挥了挥手,大度道:“但言无妨,本候赦你无罪便是。”
赵仰面现犹豫,略一挣扎,拱手道:“既得霸城候恩准,那么,请恕本将直言,假若西平公一去,霸城候则可立即继位为凉州牧,以凉州之主的身份,诛杀云峰,夺回令姊,岂不是手到擒来?”
“轰~!”一道霹雳于脑海中划过,张骏身子一晃,他没料到赵仰竟然是劝他轼父,要知道,轼父比纳亲姊为妻还要罪大恶极,这可是大逆不道中的大逆不道!不由得,脸上现出了怒容,刚要开声斥骂,可是,心里却莫名的闪现出了张灵芸的动人身姿,一想到他姊姊今后每晚都要承欢于云峰胯下,不禁心如刀割!令他斥骂之语再也说不出口来,整个人就如同一具雕像般,怔怔的一动不动!
阎沙心知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还须再加上一把力,便嘿嘿一声怪笑:“西平公身患隐疾已非秘事,然近段时间以来,西平公寻医问药动静颇大,其中意味着什么,想来霸城候早已心知肚明。”
赵仰接口道:“无非是霸城候已失宠爱,西平公yù另行诞下一子以行废立之事。”
阎沙拇指一竖,赞道:“赵将军一语中的,年前仙师就已言明,西平公或有百岁寿元,如今仅年届五旬,若真能寻到名医医治,再诞下一子非为不可能,介时霸城候又将如何自处?”
赵仰继续劝道:“莫非霸城候就甘心大位旁落?退一万步说,既使你不在乎名利权位,不在乎对令姊的爱慕,甘于接受她rìrì承欢于云峰胯下。但是,不要忘记,霸城候你身为张氏长子,将来的新任凉州牧是否会视你如心腹大患,必yù除之而后快?”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平淡,看上去就像在闲聊拉着家常,可听在张骏耳中,却是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把他心灵的薄弱堤防给溃去了一小块。
“啊~!”突然,张骏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尖声狂叫起来:“住口,都他娘的住口,统统给本候住口!”一说叫喊着,一边撒腿就向外跑去。
赵仰见状,连忙一个闪身窜出,拦在张骏身前,把他给堵住,冷冷道:“霸城候,请保持冷静。”
张骏茫然转头四顾,却发现三人均面带着鄙夷之sè。
刘弘目中透出了浓浓的失望,手指着张骏,厉声喝道:“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然公庭你畏首畏尾,胆小如鼠,如何能成得大事?况且,为师与你二位师兄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一旦西平公鹤驾归去,介时是谁登上凉州牧大位?莫非还能是为师抑或你二位师兄不成?”
刘弘这一骂,如醍醐灌顶,张骏渐渐回过神来,弱弱的问道:“可是,若是被人发觉,弟子又该如何是好?纵使天下之大,恐弟子再难有立锥之地啊!”
赵仰微微一笑:“这有何妨?霸城候无须过于担心,只要手足利落些便是,对外可宣称西平公暴病身亡。如今西平公已年届五旬,倒也算得正常,当不会引人怀疑。霸城候则可名正言顺继承为凉州牧!”说着,对阎沙使了个眼sè。
阎沙略一点头,上前一步,与赵仰双双跪伏在张骏身前,齐齐施礼道:“主公在上,请受末将一拜,我二人愿尽心竭力辅佑主公。”
张骏脸上狞狰之sè一闪,深深吸了口气,目中现出了凶光,咬咬牙道:“好,本候便豁出去了,若成得大业,必不亏待于你二人。”
阎沙与赵仰感激道:“末将先行谢过主公。”
张骏又恢复了先前的踞傲模样,摆了摆手:“起来罢,你俩说说看,本候该如何行事?”
赵仰施礼道:“目前云峰有六千军驻于城外三十里,平西将军一万八千部众亦位于不远之处,霸城候须防他二人暴起发难,此事应详加策划,寻一合适时机,绝不能苍促行事,以做到万无一失。”
阎沙同意道:“一旦霸城候登上凉州牧大位,再对他二人手下兵将施以拉拢分化,尽掌大权指rì可待。”
张骏不由得面露喜sè,点头道:“好,此事还望二位将军多多劳cāo。”
刘弘已挂起了满脸的欣慰之sè,捋须笑道:“大计虽已定下,然你三人功课亦不可耽搁。公庭你既然来了,就随为师去后院罢,为师再现场指导下你三人的双修之术。”说完,大袖一挥,率先向后走去,张骏、赵仰与阎沙均是心中一喜,这房中术,虽然刚开始憋的挺不舒服的,可别说,时间一长还真的有些效果,至少御女数目增加了不少,便连忙跟在了刘弘身后。
(注:魏晋南北朝房中术大行其道,不仅道家对房中术有极大热情,普通民众也信者甚众。时人皆为为房中术可以使人得道成仙、包治百病、延年益寿,气运加身、官员升职、商人获利,等等诸如此类,简直是十全大补丸,无所不能!
其理论依据为还jīng补脑,葛洪有言:“却走马以补脑,还yīn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
之后陶弘景也强调了忍jīng的重要xìng,他曾指出:“jīng少则体衰,jīng尽则人亡,因此,不可不忍,不可不慎,须闭jīng锁关。”他认为,男子若忍jīng不泄,就可以从女人那里采撷yīn气以滋补身体。若一次只御一女,采撷到的yīn气微乎其微,不足以弥补自身丧失的阳气,收支远不能平衡,极不划算。因此须于采撷中不断换人。若同时御女十二而不泄,利润则极其可观,长期坚持可强身驻颜。若一次御女九十有三,亦能不泄,将得万年之寿!)
第一一五章 强悍的张灵芸
清晨,天sè还未大亮,云峰就已准时醒来,一具妙曼修长的玉体立刻呈入眼帘。一头长及腰臀的乌黑秀发,一身洁白胜雪的娇嫩肌肤,一幅如刀削般的竖挺肩背,一双笔直紧致的晃眼长腿,令云峰又狂吞了一大口口水!
此时的张灵芸,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勃勃英姿,反倒小鸟依人般的紧紧偎在了云峰怀里,秀美的脸庞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云峰不禁回忆起了昨晚的疯狂,对于张灵芸,云峰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昨晚他竟然感觉到了疲累!这可是从来没都有过的,以前既使与靳月华等四女齐飞,也仍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昨晚,只是张灵芸独自一人,就令云峰差点缴械投降。
张灵芸不愧身为化劲高手,战力惊人,体力绵长。如果不是云峰有着身为男人的尊严在支撑着他,恐怕早就一泄千里了。
一夜休息,云峰觉得状态已完全恢复,不禁起了报仇的心思,想重新找回场子,于是,双手在那诱人的躯体上再度四处开始游走,并爱不释手的把玩起了那对弹力惊人的丰挺。
渐渐地,沉睡中的张灵芸微微颤抖起来,呼吸也浊重了许多,令云峰情不自禁的一阵血脉贲张,更加忘乎所以的运用起各种手法挑逗着怀中的睡美人。
“啪~!”就在这个时候,云峰手背上一疼,原来,经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把玩,张灵芸就是睡得再沉也得给搞醒了。一睁开眼睛,张灵芸就甩手给了他一巴,没好气的说道:“一大早就不老实,快些起来吧,妹妹们想必也快要回来了,被她们看到了可不好。”
云峰却嘴角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堆满了痛苦,把手背伸到张灵芸坚挺的胸前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揉了好几下,似乎痛苦减轻了些,这才嘿嘿笑道:“来了最好,刚好咱们六人一起来场全家福!”
张灵芸简直是无语以对了,真搞不清这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还六人一起?还全家福?也不想想昨晚是谁在咬牙苦苦支撑着,还真把自已当成铁人了?
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记起了靳月华曾私下里向她提及的对于这个男人的评价:“对于云郎呀,平时在家里,可别把他当作正常男人来看待,当成小孩子就可以了。你若和他一本正经的,他反而浑身不自在,有时候他想撒撒娇,姊姊你就让着他一些,由他去好了。如果姊姊肯把他搂在怀里安慰安慰,这人会开心的不得了呢。另外,妹妹再告诉姊姊一个秘密,云郎呀,他最喜欢的就是吃nǎi.......”
顿时,张灵芸俏脸一红!‘难怪这人昨晚总是趴在自已胸前摆弄着,都不知道有多久呢!’不由得,又羞又恼,忍不住伸手在云峰腰眼上狠狠一拧!
“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骤然受袭,云峰条件反shè般的一个鲤鱼打挺,高高的弹向了空中!而张灵芸则趁势抓过衣服,身形一闪,跃到地面,双手一扬,把衣服披在了身上。随后得意的瞟了眼依然身在半空中的云峰,一步迈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心情愉快的整理起了发髻。
“砰~!”云峰重重砸落在了榻上,这次是真的很疼,侧头一看,腰眼上一片青紫,纵然以他龙虎交臀的境界,也抵不过化劲高手的一记偷袭,不禁暗骂起了这女人的心狠手辣。
不过,骂归骂,张灵芸在梳妆打扮,云峰自然要上前效劳,当即翻身下榻,穿上衣服,来到张灵芸身后,嘿嘿笑道:“灵芸,就由为夫来服侍你好了。”并不由分说的替张灵芸编起了发髻。
还别说,云峰的手艺真的挺不错的,既熟练又快捷。近两年来,只要云峰在家,靳月华诸女的发髻基本上都由他来包办,有这么长的时间,技术练也练上来了,而且云峰还结合上前世流行的发式给诸女变着花样来扎,令她们既赞叹又欢喜。
云峰在扎着发髻的时候,收起了笑脸,仿佛在雕琢着一件jīng美的艺术品一般,那专注认真的表情,令张灵芸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股甜密感,并把身子缓缓倚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微微颌上双目,享受起了这片刻的温馨......
在接下来的数rì里,张灵芸与绿荷、清漪二女已彻底的融入进了这个大家庭中,七女相处融洽,亲如姊妹。并迅速结成了针对云峰的统一战线,也就是老规矩,每晚由一名姊妹轮流给他洗澡,并且陪他侍寝。
考虑到家中女人越来越多,诸女的xìng福越来越少,本着关心爱护的原则,云峰提出每天两人一陪,经过据理力争,耍赖装傻,好容易才勉强达成了一致,可是与张灵芸之间,却是单对单,没办法,化劲高手就是不一样,两个字:强悍!
至于绿荷与清漪,这次云峰却没有先培养什么感情,第二天晚上在举办了一场简短的婚礼之后,就双双夺取了她俩的红丸!他也想开了,古人先上车后买票,没必要假惺惺的非要恋爱一把才行,只要真心以待,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两心相依,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思想上有了转变,云峰就着手起了张灵芸带过来的二十多名侍妾,说实话,这二十多名千娇百媚的各sè美女,连云峰看的都心痒痒的,差点就把持不住!要知道,诸女均是媚功惊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无不带有撩人风情,一个两个,云峰自是不放在心上,十个八个,他也能勉强抗衡,可一下子二十多个,云峰相信,就连佛祖见到了都会升起还俗的念头!
但是,人的yù望是无穷大的,如果不加以克制的话,只会变得越来越荒yín无耻,如果云峰真的与这些女子来一场群战,只怕家中的妻子们会对他失望透顶,是非好歹,他还是有数的。
这二十多名侍妾与女奴不同,女奴每rì劳作,具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可以靠着双手养活自已。而侍妾则是专用于取悦男人,四体不勤,除了唱歌跳舞床上功夫以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那么,只有做全职太太了。
云峰征求了这二十多名女子的意见,问她们愿不愿嫁给他手下的亲卫们,这些女子原本就地位低下,并没有什么要求,能成个家安定下来,何况还是做为正妻,当然是没人反对。
接下来,云峰又在他的亲卫当中挑选起来,第一条就是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处女,第二条则为长的帅不帅。
对于挑选出的亲卫,云峰严厉的jǐng告了他们,不得殴打虐待,不得始乱终弃,否则军法从事!然后挑了个良辰吉rì,为他们举办了场集体婚礼。
看着二十多对新人脸上欢喜的笑容,云峰心里也挺高兴的,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感谢hunanlp打赏588起点币,在下会努力的,争取写出更加jīng彩曲折的情节。)
第一一六章 赵国来使
幸福的rì子如白驹过隙般,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距离与张灵芸的大婚已经十几天过去了。
时间进入了四月下旬,这一天,由于事先接到了张寔谕令,云峰早早就与张灵芸来到了州府,今天张寔将接见赵国使臣。凉州与刘曜虽谈不上什么友好,甚至暗地里还有些龌龃,但毕竟没有公开翻脸,在接待礼节方面,还是需要隆重一点,以示天朝大州的泱泱气度!
文武官员分列两排就坐,文官着皂sè朝服,由上至下依次为韩璞、yīn预、陈珍、yīn鉴、窦涛、羊明。武将服饰则为绛sè,张茂身为正牌平西将军,当然居于上首,向下依次为赵仰、张灵芸、云峰、阎沙与杨宣,刚好一边六人,看上去整整齐齐,倒也气势十足。
云峰虽然职位较低,仅仅是个军主,但他的杂号将军品秩要略高于阎沙与赵仰,又是张寔女婿,与会无须多说。而杨宣却是以姑臧令的身份列席。
对于赵国使臣的到来,云峰隐约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从刘曜针对凉州的种种手段来看,十有仈jiǔ不怀好意。
‘难道是来劝降的?’云峰暗暗猜测着,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一名中年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手中托着一卷绢册,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向张寔略一欠身,大声道:“本使乃大赵侍中乔豫,今奉我家主上之命,给西平公送来国书一封。”说完,单手向前一伸,极为的不礼貌。
张寔面现不豫之sè,目中闪过一丝yīn霾,转头对左右喝道:“呈上来。”
一名侍从从乔豫手上接过国书,呈放在张寔面前的几案上,并缓缓平摊开来,张寔看了过去,顿时,眉头一皱,脸上隐现怒容,随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没多久工夫,张寔收回目光,不动声sè的向侍从吩咐道:“把赵主国书念给诸公听听!”
“遵命~!”侍从上前施了一礼,双手捧起绢册,开口念道:“大赵光初三年(公元320年),大赵皇帝致晋凉州牧、西平公张寔览:今天下大乱,晋德衰疲,兵锋四起,百姓困苦,朕应天顺人,体元御极,战无不胜,谋无不臧。蕞尔凉州,地寡民薄,岂能当朕王师之奋击乎?尔当早识时务,幡然献款,纳土称臣,入京面圣,当不失受封为凉王!否则,朕大军所向,尔将悔之晚矣......朕不食言,尔无他虑。”
“轰~!”随着侍从的诵读,底下顿时炸开了锅,一众文武官员脸上挂起了各sè表情,有的更是互相议论纷纷着。
张茂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张灵芸则是柳眉倒竖,面现怒sè。阎沙赵仰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双双沉思着,至于杨宣,却看向了张寔。
文官那方大多面现忧惧之sè,显然,刘曜的这封国书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憾!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双方实力比对的确差上许多,无论是人口,国力还是军力方面,凉州均远远不如,更别提刘曜军中俱为jīng锐之士,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与凉州的老对手氏人相比,完全不可同rì而语。
在整个过程中,赵使乔豫一言不发,昂然站立殿中,冷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片刻之后,张寔面容不变的问道:“赵主yù招降我凉州,诸公有何见地,但请直言。”
韩璞身为别驾,相当于一国之相,为文官之首,自然是要首先发言。
略一沉吟,韩璞向乔豫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河北石勒亦立国称赵,正与你家主上鏊战不休。你赵国国力固然强于凉州,可我凉州亦民风剽悍,士卒jīng猛,若西平公不愿背弃晋室,你家主上岂不是要面临两线作战之窘境?莫非赵主自大至两面受敌亦不以为意?请贵使释之。”
“哈哈哈哈~~!”乔豫一阵仰天长笑,傲然道:“月前我大赵呼廷将军率部于蒲坂大败伪赵石生,斩首三万级,俘获一万有余,并趁胜连下河东三十余县,可谓是重创羯奴,石贼数年内再无余力西顾!恐怕此等消息尚未传至诸位耳中罢?”
众官不由得皆面sè剧变,乔豫话语中透出的意思很明显,刘曜大败石勒之后,可以放手西进以解决后顾之忧!
“哼~!”乔豫环目四顾,显然很满意于众人的反应,冷笑道:“我家主上天xìng仁慈,不yù多造杀虐,故遣本使前来说降,予你凉州一线生机。在下劝西平公莫作侥幸之念,还请速速作下定夺,否则我大赵兵锋所向,玉石俱焚!”接着语气放缓了一些,继续道:“西平公莫非以为凭你凉州区区数万兵卒,即可对抗我大赵八十万披甲之士不成?”
一时之间,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静。
张灵芸美目含忧,向云峰小声问道:“云郎可有却敌之策?”
云峰却差点捧腹大笑,古人就好个吹牛,三十万兵力吹成八十万,连舌头都不带打转!
刘曜三十万兵力可不是云峰瞎猜出来的,当年他在平阳的时候,不包括石勒辖地,整个汉国人口约为四百万,其中匈奴及其五夷(羌、氏、鲜卑、巴氐、羯胡)占了一百三十万左右,其余均为为汉族。
汉族人口不当兵,但分为三种,一是在各权贵府邸为奴,云峰就是此类身份,二是被圈养起来从事生产,三是投敌的坞堡与世家豪族,这部分人地位较高,同样属于统治阶级。
汉国兵员来自于六夷,所有成年壮丁全部要上马作战。
经过靳准之乱,六夷人口内耗了十万左右,剩下的基本为刘曜所继承,赵承汉制,按每三人出一名战士计算,赵国总兵力约为四十万,除去卫戍京城、驻守关隘、看守汉奴以及地方驻军之外,能用于作战的机动兵力最多也只有三十万,或许还要更少些。
听到张灵芸问向自已,云峰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转头递给她一个安慰xìng的眼神,并微微点了点头,这使得张灵芸心中大定,感觉一颗悬起的心又重新放了下来。
这时,yīn预向张寔拱手道:“使君,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寔抬手道:“今rì须定下我凉州何去何从,请畅所yù言,但讲无妨。”
“既如此,请恕属下冒昧。”yīn预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诚如赵使所言,我凉州地寡民薄,兵力凋惫,实难以与赵国相抗衡,为我凉州百万军民计,不如请使君受封为凉王,可免生灵涂炭,亦可保我凉州周全。”
张寔略一点头,不置可否,目光向下看去,陈珍磨棱两可的说道:“请主公速下定夺。”接下来的yīn鉴也是同样的意思,这些文官都是老油条,降也好,不降也罢,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换了个主子罢了,他们奉行的是有nǎi就是娘。
张寔暗叹一声,这些人的意图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心里大感失望。
再下面的窦涛与羊明两人,则请张寔参考下武将们的意见再作决定。
张寔转向了另一边,目光首先在张茂身上停留了片刻,见他没有发言的意思,心知他这个弟弟对自已怨念颇深,也就不再点名,向下首的赵仰问道:“赵将军,你说说罢。”
赵仰不慌不忙的拱了拱手:“但由使君吩咐,末将照做便是。”
顿时,张寔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冲上了头顶,真恨不得给他来一记劈脸呼!这些人全他娘的久抽,遇上事情一个都靠不住!
不由得目中现出了狠sè,心想着此次赵国招降如能平安渡过,一定要在州里来一次大清洗,让所有光吃饭不干事的家伙,统统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蛋!
第一一七章 枭首祭旗
向赵国投降?张寔可不是傻子!或许他手下的一众文武官员在投降之后会得到刘曜重用,可是张寔自已,百分之百将被投闲置散!正如他当初对待羊明一样,封你个养老官,再提拔你的下属。
所谓宁为鸡首,不为牛尾。在凉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尽管人口稀少土地贫瘠,但是,张寔在这里就个土皇帝,手执七十万人的生杀予夺大权,所欠缺的,不过是个名份罢了。
然而一旦接受了刘曜的凉王封号,就得去长安见驾,他知道,一旦去了长安,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到凉州了,能封个位高无权的闲职,于长安终老一生已算老天保佑,更有极大的可能过上个年把两年,被赐下一杯毒酒自尽身亡!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局!
之所以不动声sè,耐心听取下属们的意见,是想观察下他们的反应,在他看来,一力主战,就是对他张寔忠心耿耿的表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能不计生死的与敌交战,这不是忠心还是什么?反之,模棱两可的与主张投降的,都是为自已打算的人,都是怀有二心,rì后腾出手来,必然要把他们全都撵走!
然而,在场那么多官员,却令他失望之极,文官全军覆没,没有一个忠心于他,不是主降派,就是墙头草,不过他对于羊明倒没什么怨念,人家摆明了就是养老的嘛,难道还能指望羊明给他出谋划策?武将方面,张茂不用再提,早已势同水火,赵仰的回答也令他甚为不满。不过,他对他的女儿女婿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相信这两人不会令他张寔失望。
不说张寔,张灵芸对官员们的表现也是异常愤怒,大敌当头,不图谋却敌之策,竟然一个个的都想着投降。
她再也忍不住了,刷的一下,俏脸含煞的站起了来,冰冷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向张寔施礼道:“使君,请听末将一言,凉州历来奉晋室为正朔,百官僚属皆为晋臣,士民百姓均心向江东,又岂能改投于他人?否则,我凉州必生内乱,请使君三思而后行。”随后,给云峰使了眼sè。
张寔的心思,云峰自然能猜到,以他这种老jiān巨滑的政客心xìng,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放弃自已的权力地位,除非敌军把姑臧团团围住,在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下,或许会开门受降。可目前,连打都没打呢,怎么可能被几句话就诓骗去了长安?
见到张灵芸示意自已发言,云峰立刻站了起来,指向乔豫厉声喝道:“屠各(西晋祸乱中原的匈奴部族)小丑,衣冠禽兽,安敢妄窥我中华社稷?”接着,向张寔拱手道:“使君,末将请斩此獠,以示我凉州不屈之决心!”
“你....”乔豫顿时气的面sè苍白,伸手指向云峰怒道:“不知所谓,本使此来正是给你凉州一条生路,免得我大军所至,生灵涂炭!你等不知珍惜,莫非非得我军兵临城下才能恍然醒悟?哼!本使有言在先,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你等开城出降亦为不可能!”
见乔豫生气了,yīn预暗叫不妙,连忙劝道:“贵使勿要着恼,云将军年轻气盛,难免出言有失妥当,在下这就劝他给贵使赔罪便是。”说完,向着云峰连打眼sè。
“哼~!”乔豫大袖一甩,重重哼了一声。
云峰朝yīn预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实话,尽管yīn预是投降派,可云峰对以他为首的一群文官并没有什么反感,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况且古人绝大多数并没什么国家民族观念,投靠异族不可耻,最多只是觉得奉低等人为主有些丢人。在他们看来,家族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他也为这些文官们暗暗悲哀着,他们不了解张寔的心思,竟然劝他投降,这不是找抽吗?rì后少不得将面临着张寔的报复。
至于乔豫的狠话,云峰理也不理,继续催促道:“请使君下令,将此獠枭首示众!”
其实张寔也对乔豫起了杀机,不过斩杀使节向为君子所不齿,眉头一皱,假惺惺的说道:“此事恐有不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凉州虽不至于叛晋降赵,可也不能为人所耻笑啊!”
顿时,众文官心里无不格登一下,张寔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拒绝投降!不由得,一个个开始担心起来,生怕rì后被张寔秋后算帐。
张灵芸也拱手道:“末将亦赞同云将军所议,刘曜招降不成,不rì必将大军来犯,把赵国使臣连同僚属当众枭首,以之祭旗,可振我军士气并安定士民之心!”
张灵芸一起头,众官也连忙跟着话风一转,纷纷表示出了抗战到底的决心,并破口大骂着乔豫与刘曜,可别说,这些读书人骂起人来还挺有一套的,言语之恶毒,令云峰大开眼界。瞧瞧殿内这一帮子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骂起人来十倍的老百姓都比不上!
yīn预也是挂上了一脸的懊悔之sè,向张寔连声请罪。
而乔豫,早已脸sè苍白的瘫倒在了地上,同时心里在悔恨着自已的贪心,非得从刘曜手上抢过这个差使。原本以为是场天大的功劳,毕竟凉州与赵国的确无法相比,说降张寔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张寔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如何选择,哪曾想,张寔却光棍的很,自已却将为此送掉老命!
看着官员们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云峰心里生出一丝不忍,给张灵芸打了眼sè,让她帮着说说情,毕竟他自已出面不方便,很容易被张寔误解为趁机收买人心。
起先张灵芸还不大乐意,但经不住云峰眼神连闪,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张寔求情道:“使君明鉴,刘曜势大,诸公先前言语不当亦情有可原,毕竟均心系凉州安危,恐我凉州大祸临头,百姓遭劫。请使君谅其苦心,勿要怪责诸公。”
“呵呵~!”张寔捋须笑道:“无妨,无妨,为父又岂是量小之辈?”不过,他的真实想法却无人清楚了。
接着,张寔面容一肃,喝道:“来人,把此獠绑了,另速去馆驿将从属一并拿下,于我军出征前枭首祭旗!”
第一一八章 全力备战
经此一出,文官们对张灵芸均心生感激,连带着云峰也沾上了光,毕竟夫妻一体嘛,在他们眼中,这俩人不分彼此。
当乔豫的哭喊声渐渐地消失之后,张寔左右四顾,向下喝道:“诸公,如今我凉州已与赵国彻底决裂,依刘曜脾xìng,必将挥师来犯。赵**力数倍于我,凉州已至生死关头,还望诸公齐心协力,共赴国难!”
不待众人回答,张寔眼神一凛,转向张茂问道:“平西将军,于老夫所言可有异议?”
张茂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对于投降赵国,他连想都没想过,一来刘曜yīn险,根本就不可能给他自立的机会,二来尽管他与张寔不和,可作为张寔的亲弟弟,刘曜怎么可能把他留在凉州?迁去长安,在所难免。
但是,刘曜挥师来攻已成定局,在这个时候,如果凉州失陷,什么凉州牧、西平公、凉王之类的想都别再去想,能不能保下命来还是个问题,他只能暂时收起个人恩怨,与张寔jīng诚合作,共御外敌,便点头道:“西平公所言极是,但有所命,末将自当遵从!”
张寔满意的捋了捋须,向云峰问道:“云将军于退敌有何良策?”他也不问别人了,知道问也是白问,还浪费时间。况且,这样一来,既能显示出对云峰的宠信,也能挑起其他将领对云峰的忌恨。尽管是他的女婿,可该防的还是得防。
云峰略一沉吟,施礼道:“回使君,刘曜出兵多少,由何人领军,何时出兵我方一无所知。因此,未将有三点建议,一是把乔豫及其随从交由末将手中拷问,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掏出些有用的情报。二是即刻兵发榆中,做好准备,三是由末将再赴南安,请姚戈仲出兵相助,把羌族与我凉州牢牢的绑在一起!此为末将一家之言,请使君考虑。”
张寔不动声sè,象征xìng的向下问道:“诸公对此有何看法?”
杨宣拱手道:“云将军所言极为妥当,末将附议。”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就连赵仰与阎沙都是连连点头,然而眼中却掩饰不住的均闪出一丝冷厉之sè,却刚好被云峰瞅了个正着,顿时心里格登一下!
结合亲卫探到的信息,张骏、赵仰与阎沙三人定期会去刘弘的秘密宅院聚会,可是阎沙曾有数次于散会之后偷偷溜去了张茂府邸,看来,阎沙多半已经秘密投靠了张茂,并担当起了间谍。
在他与张灵芸大婚的当天,据亲卫报告,张骏整个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他。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破口大骂,云峰可以理解,不恨他反倒不正常,但是,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失魂落魄吧?
很容易的,云峰联想到了张灵芸身上,十有仈jiǔ是张骏在暗恋着他的姐姐!权贵之家,豪门士族,这种肮脏事多了去,不足为奇。当年刘月茹还是刘桀的姑妈呢,不也差点就着了道吗?不过,云峰倒不会因此而对张灵芸有所怀疑,在他看来,不出两种可能,要么是张灵芸不知情,要么是知道了却无法宣诸于口,只得装傻了事。
当张骏在离开了刘弘宅院之后,又变得神彩飞扬,意气风发,据云峰猜测,很可能是几人达成了对付他的yīn谋诡计,再结合赵仰阎沙的表情来看,差不多可以肯定于他在外征战之时会选择动手!
这几人的yīn谋具体是什么,云峰并不清楚,不过没关系,事先做好防备,待凯旋归来一体解决就是。
见众人均无异议,张寔大声道:“即如此,就依云将军所言,老夫在此提醒一句,此战事关凉州生死,无论何人,何种身份,均须全力以赴,任何人不得懈怠推娓,否则,以通敌论罪,夷灭三族!”
“我等自当全力以赴,不负使君重托!”众人齐声应道。
张寔点了点头,继续喝道:“张茂、赵仰、张灵芸、阎沙上前听令!”
四人连忙上前施礼道:“末将在!”
“平西将军率本部六军骑兵,牙门将军率五军步卒,奋威将军率飞凤军,均须于三rì内启程开拨。此役以平西将军为督帅,奋威将军与牙门将军为副督,你三人须jīng诚合作,有事商议。此外,游击将军你须保障好粮草物资供应,不得耽搁大军启程,你等可有异议?”
四人相视一眼,齐声道:“末将领命。”
张寔挥了挥手:“今rì早会到此为止,诸公请退下罢,回去早做准备。”
随着张寔的命令发布,凉州的战争机器彻底开动起来,很快的,姑臧全城尽知将与赵国开战的消息,人人脸上布满了凝重不安之sè,要知道,赵国是凉州近二十年来所面临的最强大敌人!
但他们也清楚,一旦战败,将面临着怎样的后果。家财被抄,妇女受辱,被圈养起来耕田种地自是不必多说,并且一旦敌军损失过大,还极有可能泄愤屠城!因此,在一些有名望的士民号召之下,城中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发捐钱捐物,为此次征战尽上绵薄心力。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将士们能击破强敌,以保全一方平安。
云峰在散会之后,就携着张灵芸来到牢房去讯问乔豫,刚开始这人还提交换条件,希望能留他一命。
云峰也不和他废话,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好说说不通,只有大刑伺候。不得不说,这乔豫还真是个软骨头,仅仅只是拔去了他脚趾上的一片指甲,就痛的声嚎叫,活命的要求连提都不敢再提了,把他所知的一切如同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据乔豫招供,他与赵国大军一同离开长安,军队于上邽屯驻下来。他自已则带着随从前来劝降,一旦招降不成,或是限定时间未归,大军即刻挥师西进,全力攻打凉州。
此次由赵国车骑大将军游子远领军来犯,率轻骑三万,步军七万,蒲洪部族军两万骑兵,各种器械齐全,另有具甲重骑三千骑,再加上随军奴仆杂役,合计近二十万人!
另外还有一点,诸葛弩也同样大量装备于刘曜军中,使得凉州军在兵器上不占任何优势。
不由得,张灵芸的面sè凝重起来,云峰却一脸的无所谓样子,伸手搂住她肩膀,微微笑道:“走,咱们先回家再说。”
第一一九章 布置
一路飞驰,云峰与张灵芸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当诸女得知又要出征的消息之后,均是面现无奈之sè,这才安生了多久?也就两个月不到吧,怎么又要打仗了?但心里都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如今兵荒马乱的年头,不打仗才显得不正常。
不过,刘月茹倒是很快就释然了,因为她忽然想到,她自已不就是女子医护队队长吗?出征作战,自然要跟在云峰身边,当即笑道:“云郎,那妾先去后院安排一下,介时随着灵芸姊姊一同出发好了。”
云峰却显得很踌躇,犹豫道:“这个...月茹你就别去了罢。”
“为何不去?”刘月茹不解道。
云峰解释道:“此次作战,对象皆是你的族人,恐怕,恐怕会令你为难啊。”
刘月茹面sè一寒,不悦道:“云郎此为何意?妾之亲族皆死于内乱,月华姊姊亦同样如此,对我二人来说,早无汉匈之分,凡与云郎为敌,皆我二人之敌,莫非云郎还不明白?”
说实话,这还是云峰第一次见到刘月茹生自已的气,旁边的靳月华也是同样面带不善之sè,顿时心叫不好,连忙赔起了不是,讪讪笑道:“呵呵,月华,月茹,倒是为夫疏忽了你俩感受,为夫知错,下次必不再犯。”说完,深深一躬以示赔罪。
二女脸sè这才回缓了些,不过,还是双双瞪了他一个jǐng告xìng的眼神!‘哼~!下次再犯,你知道后果的!’
张灵芸暗自好笑,心想她这男人还真是天下奇芭,也只有云峰,才会这般哄着宠着自已的女人,换了其他男人,哪个不是一派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作风?不由得,心里涌起了一阵甜蜜,凤目含情的看了看他,开口问道:“云郎你准备何时奔赴南安?”
云峰略一思索,答道:“家里安排好了就走,料想刘曜亦会招降姚戈仲,所以一刻都耽误不得。并且为夫想请姚戈仲暂时把部族迁到榆中周围驻扎。”
张灵芸点头道:“云郎多带着人手,以防万一。”
云峰摇了摇头:“不必,独自一人反倒方便一些,真有意外,谅那姚戈仲还留不住为夫。对了,灵芸你此次也少带些亲卫罢,多数都留在家里。还有,月华你们几个在为夫回返之前尽量不要出门,为夫总有种预感,出征期间城中或将有大事发生。”
张灵芸眉头一皱,疑惑道:“云郎何不说清楚些?”
云峰不禁苦笑,这又让他从何说起?总不能说张灵芸,你弟弟要陷害我吧?只得含糊其辞的说道:“为夫也不清楚,只是心有不安之感,你们几个最好呆在家里,万一有事,依着地形,亲卫们当能击退来犯之敌。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云峰最怕的就是他的女人们被张骏劫持绑走,否则,就算把张骏千刀万刮,挫骨扬灰也是难消其恨!留在家里,有数百名亲卫守护,再加上平时屯积的粮草箭矢,足以抵挡住上万大军的进攻!
靳月华微微一笑:“云郎,你放心好了,姊妹们自是不会让你担心,包括羊公家里与韩氏几口子妾待会儿就去说说,让她们也不要出门。”
张灵芸虽是满脸不解,但也知道从云峰嘴里掏不出什么来了,不禁陷入了深思。
云峰见状,上前把张灵芸拥入怀里,安慰道:“灵芸,别想太多,或许是为夫多虑了,咱们榆中再见。”拍了拍她肩膀,松开手又分别与六女一一拥抱道别,然后转身离开了小院,当然了,对李刚王桂及苏绮贞三人又特意交待了一番。
就在同一时间,依然在刘弘的宅院里。
阎沙先向刘弘与张骏大略说了下先前会议的过程,接下来总结道:“此次出征,可谓是天赐良机,姑臧驻军被抽调一空,刚好有利于主公行此大事,一旦主公登上大位,张茂云峰等人除非公开造反,否则,还不得乖乖的向主公俯首参拜?介时主公可假作文书,指证云峰通敌,把他当场枭首示众!”说着,又嘿嘿一笑:“末将听闻云峰家里几位妻子俱是国sè天sè,不知主公可否....?”
张骏大度的一挥手:“无妨,待本候玩过了,再分赐你等便是!”
阎沙不由得暗暗破口大骂:‘老子不过逗你玩玩,你他娘的还当真了?就你这德xìng,每次都往死里草,被你玩过的女人,十条命也去了九条,半死不活的还让老子怎么玩?小兔崽子,你也蹦鞑不了几天,你的死期也快了,而且还得背上轼父的罪名,载入史册,遗臭万年!’但表面上作出了一幅欢喜的模样,感激道:“末将先行谢过主公赏赐!”
赵仰却摇了摇头,接过来道:“老阎,先别高兴的太早,是否行事,得依此战结果来作定夺,如若我军战败,自然是一切休提,咱们在座的均免不了一死,只有胜之方可。”随后又转向张骏说道:“末将会不时传来前线消息,以告之主公。若我凉州大败赵军,末将会诈伤回返,以相助主公行事!”
刘弘赞许道:“不错,此议确是周全,公庭你可依言照办,万勿心焦。”
“好~!”张骏意气风发的说道:“如此有劳赵将军了,本候就候你的捷报传来。”
定下了行事计划,刘弘又讲解了一小段经文,没多久之后,三人就各自散去了。
阎沙照例的四处一番张望,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已,便全速策马,来到了张茂府上。
“末将参见主公~!”阎沙施礼道。
张茂挥了挥手:“阎将军快快请起,于如此重要时刻来见本将是否有要紧之事?”
“正是如此......”阎沙一五一十的把赵仰的计划说了一遍。
张茂一听,不由得呵呵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本将只须盯紧赵仰即可,介时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这群犯上轼父的逆贼一网打尽!阎将军你做的好,本将必不亏待于你。”
阎沙拱了拱手:“为主公效力,当为末将本份,不过,奋威将军与云峰又该如何处置?”
张茂沉吟道:“这二人由本将亲自出手,阎将军于行事之时只须把云峰家眷尽数抓捕即可。”
阎沙顿时大喜,连忙道:“末将必不负主公所托!”同时眼中冒出了绿光,要知道,对于靳月华与刘月茹,他曾有幸匆匆一瞥,不禁神魂颠倒,自此以后就引为天人,终rì念念不忘。
张茂对阎沙的sè迷迷模样也是较为满意,人不怕有yù望,有yù望就有弱点,最怕的是无yù无求,因为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又有什么可以控制住他。
暗自点了点头,张茂微微笑道:“本将非是好sè之徒,那几个女人先作为人质使用,待本将斩杀过云峰就赏赐于你。”
阎沙激动的跪了下来,连磕几个响头,大声道:“末将多谢主公恩赐!”
第一二零章 借你头颅一用
汗血宝马的确不同凡响,史书上记载的能够rì行千里或是夜行八百里也许带有几分夸大。但是,从姑臧至南安,迢迢六百余里,云峰于当天正午时分从家里启行,连带上短暂的休息时间在内,于第二天清晨抵达了姚戈仲营寨。
守门的军士倒也对云峰存留有几分印象,连忙上前招呼道:“来者可是云将军?”
云峰微微笑道:“不错,正是本将,扶风公可于寨中?”
军士施礼道:“主公未曾外出,请将军稍待,末将这就前去为将军通报。”
“诶~”云峰一挥手道:“何必如此麻烦?本将与你家主公甚为捻熟,自行前往即可。”说着,索着马就向内走去。
“这个~!”军士伸了伸手,想拦住他,但是又不敢,心知这人与姚益生关系颇佳,更有可能迎娶他家主公的宝贝女儿,这一犹豫,云峰就消失不见了。
很快的,姚戈仲大帐出现在了眼前,云峰于帐外呵呵大笑道:“扶风公别来无恙乎?在下云峰特来探望。”
几息功夫,帐帘一掀,姚戈仲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亲热的说道:“原来是云将军,快请进来,怎不事先着人通报一下,害的老夫未能出寨相迎啊。”
云峰不以为然道:“多rì不见,扶风公怎变得生疏起来?以你我之间的交情哪还须如此刻意为之,随意些即好,扶风公以为呢?”
“呃~?”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于姚戈仲脸上一闪而过,随后讪笑道:“那是,那是,来来来,先随老夫进来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把云峰迎入了大帐。
云峰也不提正事,继续与姚戈仲有一茬没一茬的拉着家常,于不经意间突然问道:“敢问扶风公,令郎可于寨内?”
“啊?”姚戈仲一怔,立刻笑道:“呵呵,益生外出办事,尚未归来。”
云峰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道:“那静儿呢?该不会也出去了吧?或是还在睡着大觉?”
姚戈仲嘴角抽搐了下,摇头叹道:“哎~静儿身体略有不适,这两rì正于帐中休养。”
“哦?”云峰一听就急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在下得前去看看。”
姚戈仲连忙上前拦住:“静儿需要静养,不方便被人打扰,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一两rì即可痊愈,介时云将军再去探望便是。对了,云将军大清早赶来,想必还未用膳吧?”紧接着,向外喝道:“来人,带云将军去用早膳。”
帐外走进来两名亲卫,向云峰施礼道:“将军请。”
云峰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姚戈仲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说呢?谈话中会时不时的有那么瞬间失神,笑容看上去也很僵硬,不像是发自于内心的那种,动作举止也很不自然,完全失去了身为一方土霸王所应具有的豪气。
尤其是提到姚静的时候更是令云峰生疑,按理说,他与姚静的关系在整个羌寨内已是公开的秘密了,所差的只是一纸婚书,怎么连探病也要推推却却?
‘难道姚戈仲已经见过了赵国使者?’云峰暗暗猜测着,不过,他奔波一夜,至今粒米未进,经这一提,肚子还真的咕咕叫了起来,心想着等吃完之后得与姚戈仲好好谈上一谈,打开天窗说亮话。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就跟着亲卫向外走去。
随着云峰的离开,姚戈仲脸上挂着的笑容转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现出了一片忧sè。双手负在背后,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子,眉心拧成了一团,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在困扰着他。
转过了三四个帐篷,两名在前引路的亲卫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随后双双微一点头,停下身来,其中一人咬咬牙,小声道:“云将军,敢问可是为女郎而来?”
顿时,云峰心里一个格登,越发的意识到了不妙,眉头一皱道:“不错,此正为本将来意,莫非姚静出了什么意外?”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另一名亲卫向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带着云峰来到一僻静之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最后叹道:“我二人看着女郎自幼长大,早已视之如自家侄女,心知女郎情系于将军身上,不忍心见她落于刘曜之手,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够偷偷把女郎带走。”
通过这两人的叙述,云峰总算明白了原委,赵国使臣于前天就已经抵达,一是要招降姚戈仲,二是赵主刘曜yù纳姚静为妃,并给他三天时间考虑。
姚静不用多说,今年她已年满十五,正没rì没夜的期盼着云峰来向她父亲提亲呢。却没料到,情郎未来,反倒来了个半老头子!自是反应强烈。姚益生当然站在了他妹妹这一边,同时也反对投降刘曜,于是,劝说起了姚戈仲,可越说越激动,难免言辞有些不当,姚戈仲一怒之下,把这兄妹俩暂时看押住,限制他俩的zì yóu。
不由得,云峰心里升起了腾腾怒火,敢打他女人主意的,只有一个下场:死!而且还不能轻轻松松的去死,怎么也得享受享受着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先进刑罚手段!
刘曜,成了云峰生死簿上的第三个名字!
半晌,云峰沉吟道:“那么,扶风公是否已同意降于赵国?”
亲卫摇摇头道:“未曾,扶风公至今仍犹豫不决。族中为此事亦争执不休,可今天已是赵使给出的最后期限了。”
老丈人有事,女婿服其劳。你姚戈仲下不了决定,我云峰身为你未来女婿,可不能坐视不理,怎么也得帮上一把。打定了主意,云峰继续问道:“请问赵使现今身于何处?本将倒想去见识见识究竟是何等样人。”
“这个....?”两名亲卫相互对视一眼,迟疑了下,可还是给云峰指点了道路,云峰心怀感激的向他俩道了谢之后,独自一人向着使节营帐走了过去。
经过一番七绕八绕,来到了一处大帐前,云峰气定神闲的欣帘走入。
见有人进来,一名男子冷笑道:“今天已是给出的最后期限,你家主公可是想通了?”
云峰看了过去,帐内共有九名男子,说话的这人身着文官服饰,看来就是他了,于是,微微笑道:“你就是赵国来使?”
这名男子腰背一挺,傲然道:“不错,正是本使!”
云峰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本将向你借用一物。”
“何物?”男子顿时脸上现出了jǐng惕之sè,其他人也都呈扇形排开,手按在了剑柄上。
“借你头颅一用!”话音刚落,云峰身形暴闪,一步迈上前去,伸手一把抓住他头颅,运力一拧,“喀嚓”一声,颈脖折断,再一拽,“撕啦”一下,一股冲天血柱喷起丈高有余,这人竟连发出惨叫声都来不及,脑袋就被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紧接着,云峰又身形连闪,一阵砰砰砰的巨响过后,八名侍从一一倒在了地上。个个胸口坍塌下去一大块,显然被一拳打碎胸骨,气绝毙命!
第一二一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算起来,自打出了吕梁山区,云峰再也没有徒手杀过人了,近两年来凡是毙命于他手上的,不是死于枪下,就是中箭身亡,令他总觉得有所欠缺。然而,今天却再次听到了这种久违的筋断骨折声,不由得心情一阵舒爽。
可是,他依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没办法,对手太弱了!那八个人都是普通小兵,别说还击,连躲避挡格的机会都没有,一个照面就全都一命呜呼,使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
如今云峰虽然身为一方统军将领,可骨子里,依然是一名武痴,他期盼不断的与强敌交战,并且把他们一一毙于拳下,以享受到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用拳头打断对方筋骨,或是打碎对方内脏的那一瞬间,所给他带来的快感与刺激!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今天打的不过瘾,这八个人不够格,能死在他云峰的拳头下,是他们三生有幸,是祖上积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烧出来的结果。
‘高手难寻啊!’云峰暗叹一声,扫了一眼那几具在他看来是非常非常荣幸的尸体之后,就拎着头颅走了出去,头颅的脖子上还连着一大块不规则的皮肉,伴随着步伐有节奏的向下滴落着鲜血。
很快的,再次来到了姚戈仲营帐,伸手制止了亲卫们进去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姚戈仲正在看着几案上的一卷书册,眼角的余光瞥到云峰进来,不经意的问道:“云将军这么快就用过膳了?莫非饭食不合口味?”
云峰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忽然想起空手前来拜访未免过于失礼了些,于是特意为扶风公置办了件礼物,这不?连饭也顾不上吃,就给您送了过来,扶风公请看,是否合乎心意?”说完,把藏于身后的头颅向前一掷,咕咚一声落在地上,翻滚到了姚戈仲的面前,恰好仰面朝上。
这张脸对于姚戈仲来说,可谓十分熟悉,前两天还无比嚣张,说话狂傲,颐指气使,咄咄逼人!就像指责自家孙子一般斥骂着他,几次三番,他都想喝令亲卫把这人拖出去砍了,可是他不敢,只能强行把怒火死死忍住。
没别的,这张脸所代表的势力,是他远远惹不起的存在。他姚戈仲不能光凭着自已的喜恶来行事,要知道,他手下还有八万族人,稍有差池,就会给整个部族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当他在看到这张血肉狞狰的脸孔的一瞬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快感,紧接着,又想起了此人被杀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面sè亦为之剧变!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又能如何?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已被云峰逼上了绝境,只余下与赵国交战这一条路可走。‘哼,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小子!’心念电转间,姚戈仲砰的一掌重重拍在几案上,又惊又怒的斥道:“云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夫寨中劫杀赵国来使,可是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你可知道,此举将会给老夫整个部族带来多大的灾祸?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此事,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寨门半步!”
对于姚戈仲的怒火,云峰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面带不忿的说道:“在下与令郎结为至交,与令媛亦情定三生,于情于理,也不忍见扶风公为降赵之事踌躇两难,所以就斗胆替您做主,可谁又能料到,您不感激也就算了,反倒惹来了责骂,唉,也罢,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这好人啊,还真是做不得。”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摇头。
“你....!”姚戈仲指着云峰,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无赖?他今天见识到了!明明在逼迫他与赵国决裂,还一脸为他着想的模样,他算明白了,想从这人手指缝里漏点好处比登天还难!半晌,颓然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云将军啊云将军,你可把老夫害惨了啊!”
云峰却答非所问道:“想来扶风公已停留在暗劲巅峰十余年了罢,在下恰有些修炼至化劲心得,若扶风公不弃,在下愿与您抽个空子交流一二,如何?”
这真是意外之喜,突到到化劲能多活五十年!对于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了,对云峰一点怨念当即一扫而空,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连客气话都顾不上说。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下了激动的心情,问道:“想必赵国使者也曾去你凉州说降于张寔,你能寻来老夫这里,说明张寔已拒绝降于刘曜,说吧,你方准备如何行事?”
云峰向西北方向拱了拱手,昂然道:“自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倾全州之力以拒之。”
姚戈仲喃喃低语,突然眼神一亮,赞道:“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宁死不屈之决心,好,老夫就陪你凉州与刘曜会上一会又有何妨?”接着话音一转:“云将军,你凉州出兵多少?赵国又有多少来犯之敌?”
云峰微笑道:“我凉州共出骑军两万七千骑,步卒两万一千人,合计总兵力四万八千!赵军以游子远为统帅,轻骑三万、具装重骑三千、蒲洪骑兵两万、步军七万,总共十二万三千兵力,另有随军奴仆杂役七万左右。”
赵军的战斗力如何,姚戈仲可是清楚的很,人家装备jīng良,经验丰富。自从刘渊时代起,征战就从未停止过,能存活下来的,说成身经百战也不为过,在现今这种平原缓丘的地形上,什么惑敌诱敌的招数全不管用,唯有硬拼一途。听到云峰说对方出兵如此之多,不由得面sè再变,久久不语。
云峰心知姚戈仲惧意已生,摇了摇头,安慰道:“扶风公勿忧,只要你我双方jīng诚合作,此战必将大破游子远!”
“哦?”姚戈仲狐疑道:“为何云将军会信心十足?须知敌我之间实力悬殊,平原作战毫无机巧可言。”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蒲洪或可为游子远致败之因。”见姚戈仲依然愁眉不解,云峰解释了起来:“蒲洪虽投靠刘曜,却未必真心依附,如若此战你我双方战败,自是一切休提。可若是游子远战败,那对于蒲洪来说,将是一个脱赵自立的千载难逢之机。故在下料定蒲洪虽不至于临战倒戈,也必会出工不出力,甚至于关键之时率部扬长而去,亦极有可能!”
“哈哈哈哈~!”姚戈仲突然捋须一阵狂笑,欣慰道:“云将军所言令老夫茅塞顿开,信心大增。老夫便举倾族之力与游子远斗上他娘的一斗!”
云峰暗感满意,随即正sè道:“扶风公,在下还有一言,为防万一,还请将部族暂时迁往凉州境内,待战后再回返南安,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姚戈仲为难起来,要知道,这可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万一张寔起了歹心,搞不好能一口把他羌族这几万人给生生吞了。
云峰自是明白他的疑虑,面容一肃,抱拳道:“扶风公,此战你我双方均须全力以赴,若你族人留于南安,在无兵力保护之下,游子远只须数千轻骑即可屠之。扶风公所忧无非于我凉州境内是否安全,请放心,我云峰虽不敢自诩为正人君子,却非是食言之辈,况且冲着静儿与益生两人,也不会作出如此下作之事。另外,若我凉州有任何人敢对你部族不利,无论是谁,在下必杀之!”
姚戈仲没有立刻应下,脸sè剧烈变幻着,他知道云峰所说的确是实情,把族人丢在南安十分危险,不禁细细打量起了了云峰,从他眼中看到一片真诚,又联想起了姚益生对他的评价,猛一咬牙,当即做下决定,大声道:“好,老夫就信你一回!”
云峰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已定下大略,还请扶风公准许在下前去探望静儿。”
“呃~?”姚戈仲一怔,一瞬间,脸上就布满了羞愧之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