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一剑长安TXT下载一剑长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一剑长安全文阅读

作者:嘉图李的猫     一剑长安txt下载     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调虎(上)

    出来之时,已是暮夏,转眼之间,来到了初秋。

    一根树枝从那高高的,只有两本书大小的窗口伸了进来。

    都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可现在这根树枝并没有带来春的消息,反而是那伸进来的枯枝中带着一片微黄的树叶。

    阳光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缝隙,从窗户中跻身进来,照在了满身鲜血的晋王的脸上。

    自那日赵庭简和李忠贤将他带走之后,就把他关到了这儿,每日变着法子的折磨他,好在有李忠贤在场,虽说这赵庭简如同疯了一般,但好在有李忠贤的制约,晋王还是没有性命之危。

    这赵庭简欺负如今晋王不能动用修为,便将他私牢里的手段都用了上来,什么夹手指,老虎凳之类的。这些手段,对于每日的晋王来说,都只是开胃小菜。

    一般而言,在刑部大牢中,只有对付穷凶极恶之徒才会有这些手段。只要这些酷刑一出,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绿林好汉,都纷纷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刑部用这些手段,自然不是为了严刑逼供,只是为了一个字。

    “服!”

    没错,如今赵庭简和李忠贤这般对待晋王,也只是要晋王服而已,摧毁他的心志而已。只有没有心志的人,才更好的掌控和利用他。

    当然,他们二人心中也有私怨,对于晋王的私怨。

    李忠贤还好一点,至少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自己报复的边界在哪儿。可赵庭简就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想弄死晋王。

    晋王废了他的修为,他若是没有徐长安和裂天所修炼的功法,只能成为一个废人。

    而那套功法,别说是他了,天底下所有人都眼馋。要不是现在裂天和徐长安战力滔天,恐怕不少修行者都会动点小心思。

    就拿如今来说,才传出徐长安和裂天两败俱伤的消息,不少人便动起了小心思,满世界的找徐长安和裂天的踪迹。

    长安他们不敢去,那儿有齐凤甲在,就算是裂天全盛时期都得掂量一下能够借助长安大阵的齐凤甲。至于蜀山那些地方,更不敢去了,有了蜀山和凤凰一族保驾护航不说,还有一位猛人在那,徐长安师公的战力他们可是听说过的。

    徐长安他们没办法动,这些人便打起了裂天的心思。

    虽然裂天强大,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那套能够掌控雷电的功法,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像赵庭简这样的人,自然得不到那套功法。晋王废了他的修为,就等于是废了他的人生,便把所有的怒气和怨气朝着晋王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他甚至想让晋王尝试一下凌迟的滋味,可当那负责行刑的到手掀开他的衣服之时,见得晋王身上有不少伤痕,密密麻麻的,皮肤宛如一件缝缝补补了很多次的衣服一般,顿时被吓了一跳,随后心中出燃起了敬佩之情,根本不顾赵庭简的辱骂和威胁,带着自己行刑的一套工具便走了。

    世人都只知道晋王看起来像一位闲散王爷,都只知道他权势滔天,都只知道他是圣朝开国圣皇轩辕楚天的小舅子。却不知道,晋王能有今日的一切,靠的不是他姐姐是开国皇后的身份,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

    圣朝开国之时,只有两位王爷,一位便是晋王,另一位便是徐宁卿那位平山王。

    就连徐宁卿都只是平山王,晋王这分量自然不用多说。

    他从来都不是靠姐姐的怂货,当初有人不了解他姐姐,大肆吹捧徐宁卿的母亲如何强大,但他知道自己姐姐为了给将士们缝制衣服,一双眸子出了问题;他的姐姐为了给自己夫君和将士们打气,同样站上过战场擂鼓。

    外人不了解他们姐弟,他们姐弟也从未解释过。

    若晋王真是废物,轩辕楚天绝对不会让他成为王爷,最多想办法让他取得军功,获得一个侯爵而已,同当初的徐长安一样。

    若晋王真是废物,真是个闲散王爷,姜明这个在稷下学宫半途而废的学子又怎么会成为名将!

    但晋王不是废物,只不过他的军功鲜有人知晓,也只有圣朝的老臣子才明白,当年的郭敬晖知道,现在的薛正武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朝堂晋王稳得住的原因,哪怕徐长安做出如此功绩,晋王依旧是圣朝另外一根顶梁柱的原因!

    晋王,温和的表象下,有着勇猛坚定之心!

    赵庭简眼见得无法对晋王处以凌迟之刑后,便怒上心头,自个儿拿出了“奸”字烙铁,烫在了晋王的身上。

    但可惜的是,晋王身上伤痕大多,烙铁上的字完全体现不出来。

    而且,如今的晋王虽然无法动用修为,但依旧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赵庭简见状,几乎疯狂,他在晋王的脸上铺满了湿的纸张,准备让他窒息而死,幸好轩辕仁德和李忠贤及时赶到。要不然,晋王若是出了点意外,他们几人全都得死!

    所有的酷刑,对晋王都没用。这些皮肉之苦,最多让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军功的晋王皱了皱眉而已。

    赵庭简没办法,只能每日鞭打晋王,随后将盐洒在晋王的伤口之上。

    倘若晋王稍微露出一点儿求饶之意,赵庭简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

    但晋王哪怕受刑,腰杆依旧笔直,看向赵庭简的眼中仍旧充满了不屑。

    这一个月下来,晋王心里越来越坦荡,反而是赵庭简,每日都做噩梦。

    “秋天来了。”

    晋王站在了这老妪中,如今沧桑不少的他看向了窗口里进来的树枝,轻声说道。

    “秋天,孤寂的季节,死亡的归宿。很多植物在这个季节,走向了死亡,你也不例外。”赵庭简按照惯例来到了这儿,隔着牢狱之门,低下头如同一头野狼一般看着晋王阴恻恻的说道。

    “不,秋天啊,其实是收获的季节!”

    晋王苍白的脸上那干枯且惨白的上下嘴皮一碰,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收获什么,死亡么?”赵庭简冷声道。

    晋王没有理他,带着脚铐的他只是习以为常的转身,来到了赵庭简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行了,开门吧,今日是是鞭刑,还是割肉刮骨?”

    这两个酷刑从晋王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是平常,就仿佛寻常人在问今晚上吃番茄炒蛋,还是凉拌黄瓜一样。

    “今日算你运气好,有人要见你。”

    赵庭简说罢,便转身离去,朝着这私牢里的打手们招了招手,便离开了。

    而晋王手脚上的镣铐也被打开了,甚至还有人搬了桌子进来,放上了一坛好酒,还有各类佳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就连一些奇特的妖族之肉也赫然出现在这

    餐桌上。

    牢狱中的食物,居然比他晋王府里寻常的食物都要好上几分。

    晋王眯起了眼,直接坐在了桌前,有些疑惑。

    “难道,湛胥要出现了?”晋王心跳得有些快,难道才入秋,当真就要收获果实了?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咳嗽声,晋王皱起了眉头,当那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失望,还有些意外。

    “晋王爷好,好久不见了。”来者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穿着华丽,手里拿着一杆烟枪,正是他们在长安准备设计抓捕的谢天南。

    “的确好久不见了。”晋王说着,自顾的吃起肉来。这一个月,赵庭简给他吃的都是发酸发臭的剩菜剩饭,还有一顿没一顿的。如今美食当前,他又知道这群人绝对杀不死自己,便大大方方的吃起肉来。

    “没想到,我们没在长安的大牢里见面,反而在赵氏晋城的牢狱中见面。我知道,晋王想抓我很久了。”谢天南说着,笑了笑。

    晋王点了点头,灌了一口酒道:“的确,我原本以为我们的见面会是我去牢狱中看你。没想到,见面之时,身份互换,我成了阶下囚,你成了堂上客。”

    谢天南点了点头,吃了点东西,又咳嗽了两声,随后点燃了烟枪,如同一个久旱之人遇到了甘霖一般,贪婪的吸食着。

    “要不要尝一尝,这个东西,可以缓解痛苦。”

    晋王看了一眼谢天南,便继续吃着东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荀夫人为了缓解被妖魔之气侵袭的痛苦,用的便是你们这什么神仙乐。这玩意,的确能够缓解痛苦,但同样会让人成瘾,失去意识,甚至还会发狂。但这神仙乐,只要意志坚定,自然能够戒了。你们折磨我,无非就是想打击我的意志,让我松懈下来,对这东西成瘾,方便你们控制我而已。”

    谢天南看了一眼晋王,没有说话,他的来意很明显了,不用他赘述。

    晋王喝了一口酒,放下了筷子。此时的他解开了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了满身的伤痕,有的伤痕上还有盐。他抿了抿嘴,歪着头看着谢天南。

    “其它人不了解我,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我这样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那玩意我能不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给解了?”

    “我都可以,晋王爷自然也能行。晋王爷当年可是刮骨疗毒,一声不吭的汉子。按照圣朝建立的功绩来说,晋王爷仅仅弱于徐宁卿,但鲜少有人知道您的功绩。所有人都以为,您是靠着您姐姐才坐到这个位置的,世人啊,都小看了晋王爷!”

    晋王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谢天南,也直接绝了想要晋王吸食神仙乐的念头。

    谢天南猛吸了一口烟枪,吐出了一圈圈的烟子,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晋王鞠了一躬。

    “晋王爷,您尽管在此地,以后会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谢天南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晋王也没管他,继续吃着肉,喝着酒,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这点头是对谢天南而点头,还是认可这些酒菜。

    谢天南出去后,没过多久赵庭简便捂着脸进来了。

    只见他的头上有伤,还一瘸一拐的。

    赵庭简招了招手,便有一群侍女抬着衣服,美食美酒,还有一个大泡澡的桶走了进来,甚至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医师。

    “你要什么,和他们说就行!”

    赵庭简声音低沉,说完便急忙跑了出去,恨不得长着四条腿。

    不用问晋王便知道这是谢天南做的,方才他喝酒的时候,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喊声,想来便是赵庭简遭了一顿毒打。

    如今赵庭简成为了凡俗,又没有赵氏作为靠山,自然便是谁都可以欺负两下。

    以前的他,甚至可以不把轩辕仁德放在眼里,更别说这谢氏的叛逃者谢天南了。但现在,就连谢天南都能扇他两耳光,踩他两脚。

    而且,还不得不听谢天南的话,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晋王。

    就算有千般不愿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凡俗,而且是失去了靠山的凡俗。

    直到现在,赵庭简这才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倘若晋王废了他修为之后,他不抱住湛胥的大腿,而是立马去找自己父亲,恐怕同样当着少爷,而不是现在谁都能打他一顿的小厮。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脸回去了。虽然他如今仍旧住在了赵氏的宅院中,但却感觉距离赵氏越来越远了。

    而现在的晋王,洗了澡,吃了东西。虽然身处大牢之中,可却比前一个月好得太多了。

    他甚至还要了几本书,安安静静的在这私牢之中阅读起来。

    不过,别看他表面镇定,越是这样他反而越心慌,手里拿着书本,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若是继续折磨他,那湛胥就快出来了,证明湛胥急了。

    但现在湛胥没来,谢天南却来了。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湛胥不打算亲自见他。

    晋王现在有些头疼,他甚至巴不得赵庭简来继续折磨他,甚至要将他杀死。

    ……

    夜晚显得格外明亮,今夜有风,风微微撩起了衣袂。

    湛胥坐在了山顶上,前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只不过这些酒和菜比起晋王在大牢里吃的那些来说,便就没那么精致了。

    偶尔他会拿起了桌子前的酒壶,冲着月亮晃了晃,似乎是在与月儿碰杯对饮一般。

    他这般喝酒,已经喝了半个时辰了。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三人都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小孩。

    湛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挥,轻声呢喃道:“果真,什么都不是我的,除了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是我的。耳闻之而成声,目遇之而成色。”

    听到这话,三人都默不作声,不敢应答,更不明白湛胥这是怎么了。

    湛胥说罢,朝着身后机轩辕仁德的位置晃了晃袖子,轩辕仁德知道这是湛胥在叫自己,便急忙走到了湛胥的身旁,半跪着。

    “对了,听说你折磨晋王?”湛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喝了酒的脸有些红,可这红红的脸和笑容却让轩辕仁德感到了心惊胆寒。

    轩辕仁德见状大急,急忙双膝跪地,解释道:“少主听我说,我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够帮少主,让我那便宜舅舅臣服。”

    湛胥听到这话,嘬了一口酒,轻轻的咽下。当轩辕仁德看到湛胥点了点头,他这才松

    了一口气。

    “不过,我不太喜欢你,怎么办?在我看来,你除了轩辕家的这个身份外,好像没什么地方值得我把你留下了。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你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对待废物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你应该明白。”

    轩辕仁德跪在了湛胥的身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湛胥继续喝着酒,想了想说道:“对了,你是不是很喜欢跑啊!”

    轩辕仁德听到这话,心里一紧,顿时不敢说话了。原本他从博城逃跑之后,便依附于赵居崇,虽然日子过得很穷,但好歹得到了尊重和一部分自由。

    他怎么都没想到,随后王费霞跑了出来,因为她是王氏之人,她们便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王费霞。但最终,王费霞便湛胥带了出来,当湛胥出现在他和赵居崇的面前时,他们二人的心都要蹦了出来,生怕湛胥对他们二人出手。

    但好在湛胥并没有为难他们二人,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继续任用他们二人,仿佛他们从未背叛过湛胥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湛胥把他们二人给分开了。但这些日子,不管是轩辕仁德还是赵居崇,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听到湛胥这话,轩辕仁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回答。

    心里惴惴不安的轩辕仁德仍旧跪着,只不过身子已经发抖。

    湛胥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之后看向了身子发抖的轩辕仁德,轻声问道:“冷么?”

    轩辕仁德不敢回答,湛胥看着自己手中转动的酒杯,想了想便把酒杯递给了轩辕仁德。

    “行了,若是冷,若是害怕,都要喝酒。喝酒,能解千愁啊!”

    湛胥说着,把酒杯递给了轩辕仁德。

    此时的他,长发飘飘,声音轻柔,宛如一位云游的诗人。

    轩辕仁德见状,接过了那杯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一天到处乱跑的人。”湛胥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吓得轩辕仁德又跪在地上。

    “我同样不喜欢出卖亲人的人,一个人若是对自己的亲人都下得去手,先不论此人能不能有所作为,但至少证明此人是可怕的。我自己虽然也是这样的人,但我却很不想和这样的人一起做事。你说,这种心态是不是很奇怪?”

    湛胥说着,用手捏起了轩辕仁德的下巴,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轩辕仁德,口中带酒味的气息喷到了轩辕仁德的脸上。

    风有些冷,轩辕仁德还喝了酒,但此时的他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甚至没有了直视湛胥的勇气。

    湛胥声音越柔,越令人害怕。

    此时的他,在轩辕仁德眼中,就是一个变态。

    “嘶……”湛胥深吸了一口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你把双腿废了,我不喜欢人到处跑,好不好?”

    湛胥看起来是在询问,但这问题的答案他只允许有一个。

    “好!”轩辕仁德知道别无选择,只能站起来,他才好了没多久的腿,此时又要遭殃。

    轩辕仁德捡了一个石头,正要往自己腿上砸去,湛胥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

    轩辕仁德一愣,不解的看向湛胥。

    只不过还没到湛胥的回答,却听到湛胥说:“应该是这样!”话音刚落,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一双腿落在了地上,而轩辕仁德也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了一地,湛胥笑了笑,直接用修为帮助轩辕仁德封住了所有血管和经脉,算是帮他之血。这才朝着站在不远处早已害怕得声音发抖的李忠贤喊道:“行了,来照顾好你主子。记得告诉他,以后别乱跑了。”

    等到李忠贤带着轩辕仁德走后,谢天南心里一凉,他不知道湛胥会怎样处置自己。

    很快,他便安下心来。

    他除了前段时间和周如生贪了那笔银子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过错。

    “天南,过来。”

    湛胥微微一笑,又斟好了一杯酒。

    “喝酒。”

    看着这杯酒,谢天南心里发凉。湛胥越温柔,越可怕。方才轩辕仁德喝了那杯酒之后是什么后果,他都看在了眼里。

    但他现在,没得选。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一个很小很小的忙。”湛胥笑着说道。

    谢天南知道还是来了,急忙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少主,我错了,我不该贪一笔银子。对对对,不是我,是那周如生,小的看人不准啊,这才被妖人蛊惑,贪了一笔银子。”

    有了前车之鉴,谢天南不敢硬抗,只能立马将所有问题推在了周如生的身上。

    “一些银子而已,不至于,起来吧!”

    湛胥甚至还亲自起身,扶起了谢天南。

    “晋王的事,你做的好,我还没夸你呢!折磨晋王,没多大收益。而且,若是一不注意把晋王弄死了,反而得不偿失。再说了,你要是不贪,我也不敢用你啊!”

    湛胥这话,听得谢天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这一次,我有件事儿要请你去办。”

    谢天南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只能沉声道:“请少主吩咐。”

    “你去长安帮我把这封挑战书给齐凤甲,请他前来破阵,救走晋王。若是齐凤甲愿意来,长安空虚,我们便可以出奇兵攻入长安,那你就是最大的功臣!以后别说什么银子了,你就算要江山,我都给你半壁!”

    湛胥这话说得好听,但谢天南心里有底,这家伙其实就是想弄死他!

    他若是出现在齐凤甲面前,在长安面前,还不是立马被剿灭的节奏。

    说什么江山,活不下来啥都没用。

    但很快,他又泛起了狐疑,看着一脸微笑的湛胥。

    “莫非他已经知道我把这神仙乐藏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在谢天南心中一闪而过,湛胥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丹药。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吃下这颗丹药,一个月内回来,必然无事。这丹药,能够帮你活下来。”

    要不是谢天南打不过湛胥,此时真想给湛胥几巴掌,这哪是什么救命的药,这他娘的就是威胁他的毒药!

    而这湛胥,分别就是要他去作为诱饵!他不仅要调走齐凤甲,甚至还要调走刑部在长安城内的力量。只要他能引开那些力量,那他们在长安城内的内应便大有作为!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四章调虎(下)

    那颗丹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谢天南看着那丹药,咽了咽口水,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有些抗拒。

    他看了湛胥一眼,湛胥却是手拿酒杯看着远方,一副与风对饮的架势。

    谢天南叹了一口气,湛胥向来小心,虽然他已经染上了相柳一族的血脉,但还是不放心他。换做是他,恐怕也会这样做。

    谢天南想了想,只能拿起了桌子上的丹药,一口吃了下去。

    “等你平安归来,若是我成功进入长安,以后你我共坐江山!”

    湛胥看了一眼艰难咽下丹药的谢天南,笑着点了点头,还给谢天南斟了一杯酒。

    “小的不奢求能够和少主共坐江山,能为少主效劳,就是小的福分了。”谢天南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脸上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抱拳说道。

    纵然他有千般不情愿,现在寄人篱下,也只能选择服从。

    而且,明显湛胥已经对他有了杀意。

    虽然方才湛胥斩断了轩辕仁德的双腿,但谢天南看得出来,湛胥并不想杀轩辕仁德,毕竟轩辕仁德对于他来说,还有些用处;但他现在,却是岌岌可危了,湛胥已经动了杀心。

    谢天南皱起了眉头,他能够活下来,并且活得风生水起,一直靠的便是这神仙乐的配置法子,还有一直在暗中制作神仙乐的作坊。

    作坊湛胥自然知道在哪儿,但由于谢天南每一道工序都弄了不同的作坊,这些作坊甚至在天南海北,相互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在作坊里工作的人,都只知道有大人出银两教他们干活,至于这些东西最终是干什么的,有什么作用,他们完全不知道;甚至,就连运来的原材料从哪儿来的,他们都不清楚。

    别说他们了,就连湛胥也没有摸清楚,这神仙乐的制作工艺还有流程,甚至是配方,他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

    神仙乐是个好东西,但若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好东西就不一定是好东西了。

    他之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不敢对谢天南动手。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必须要压一压谢天南,让他感受到危机,才会露出破绽。

    而且,现在很明显他手下的那周如生不服他,自己只需要稍微的帮一帮那周如生,让谢天南感受到了危险,那么谢天南就只有两条路可选择。

    其一便是害怕周如生摸清楚他的神仙乐产业,他若是聪明一些,承受不住压力,向自己交出神仙乐的配方和相关产业。若是他选择这第一条路,那湛胥不介意以后重用他,顺便把周如生给杀了;而这第二条路,便是这谢天南存有异心,在自己的重压之下,仍旧想着自立门户。这种情况下,他定然会怀疑那神仙乐的配方和产业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必然会稳不住心态从而大乱,甚至去查探配方,作坊甚至是原产地,如今一来,必然会露出破绽,让他有机可乘。

    只要他拿到神仙乐的配方,便可以直接把谢天南给杀了,而生意大可以交给那位想上位的周如生。

    正如湛胥自己所说,他从来不怕用贪财的人。因为只有贪财的人,才便于他管理。

    而这一切,也正如湛胥所料。

    谢天南此时心里天人交战,其实他也明白湛胥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可把这神仙乐完完全全的交出去,便等于把命脉给了别人,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不可替代的谢天南,而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替代他的谢天南。

    他想了又想,本想说话的他又闭上了嘴。

    把命运交在别人的手里,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湛胥微微偏头,自然察觉到了谢天南那纠结的表情,微微一笑。

    “行了,那辛苦你了,若是没事,便准备准备去吧。对了,现在轩辕仁德恐怕无法行动了,你离开之前,得把晋王安排好。他们老一辈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我也没奢求能用神仙乐控制住他们。还有,多和晋王聊聊,可以多了解一下他的生活,知道一些他个人的小秘密什么,或许这些东西能够在你去往长安见到齐凤甲的时候,能够救你一命。”

    湛胥声音真切,仿佛是真的关切谢天南一般。

    谢天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晋王那儿他肯定还要去看一眼的,他

    知道湛胥虽然对自己起了杀心,但也只是为了逼迫自己把神仙乐交给他而已,他也不希望自己事儿没有办成,就死在长安,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没到半山腰,谢天南便看到了被李忠贤背着的轩辕仁德。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两人身旁,帮李忠贤扶着一点儿轩辕仁德。甚至,就连他这一身华贵的衣服染上了鲜血也不顾不上了。

    倒不是说着谢天南有多好心,只不过看到轩辕仁德如今这副模样,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而且,湛胥先处理轩辕仁德,也未尝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里面。

    轩辕仁德强撑着一口气,脸色苍白的他费劲的偏了偏头,看向了谢天南,气若游丝的问道:“谢天……南,他没……没……对你怎么样吧?”

    虽说当初轩辕仁德背刺过谢天南,但现在二人处境皆不乐观,又在同一个阵营中,以前的种种便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散去了。

    “暂时没有。”谢天南苦笑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的处境比你好不了多少,咱们啊,同是天涯沦落人!”

    紧接着,谢天南便把湛胥交待给他的事儿说了一遍。

    说话间,便到了山脚。

    “看来,他是……是想对你动手了,我虽然……没了腿,但对他还有用,他……他不会杀我。”轩辕仁德断断续续的说道,虽然此时的他疼得快要晕厥过去了,但头脑依旧清晰。

    “谁说不是呢?”谢天南咳嗽了两声,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枚小扳指。

    “这里面啊,是我个人的一点的积蓄,你们拿去各大钱庄,都能取出银两,先好好养病。不过记得,若是钱庄要求填写名字,填周如生即可。你我此番相见之后,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此番一别,生死难料啊!这点小小的薄礼,算是遗产了。”

    若是放在平时,轩辕仁德自然不会接受这东西,可现在他们二人处境危险,谢天南一番话又说得情真意切,最为重要的是,经过此事,他那离开湛胥自立门户的想法越发的浓烈了。

    而这笔银子,能给他提供极大的帮助!

    “那多谢了,希望谢兄……此番能够平安……归来。”

    轩辕仁德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轻声说道,随后便让李忠贤将这小扳指给收了起来。

    谢天南朝着二人抱拳告别,便让二人赶紧去找医师去了。而他自己,则是转身朝着那私牢而去。

    夜,黑得有些深沉,晋王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

    前几日,他被打得麻木了,回到牢里就睡了过去;现在打整干净,之前那些早已凝固的血痂此时又化了开来,全身的伤口经过了清洗,顿时全身便疼痛起来,让他难以入睡。

    听得有脚步声,晋王也睡不着,索性便坐了起来。

    恰好,谢天南也走了进来,两人便又让人做了一些吃的,送了一些喝的来。

    酒菜备齐,二人相对而坐,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压根没有任何交流。

    晋王自然不会率先开口,他和谢天南也没什么好聊的。只不过这漫漫长夜,无法入睡的两个人凑巧成为了酒搭子而已。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桌上的菜都换了一轮了,原本一句话不说的谢天南突然说道:“晋王爷,晚辈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请说。”晋王看得出来谢天南有心事,便笑着说道。

    谢天南迟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双眸真诚的看着晋王,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您说,佛家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不是真的?还有苦海无边,回头当真是岸吗?”、

    晋王看着谢天南,眯起了眼。

    谢天南话音刚落,他便知道谢天南的意思了,甚至还大致猜测出发生了什么。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告诉谢天南“能”,随后劝谢天南放下,劝他改邪归正。

    但在晋王看来,这就是坑人。

    他想了想

    ,心里也在做着激烈的争辩,终于抬起了头,缓缓问道:“寺庙你见过吧?”

    谢天南点了点头。

    “那你认为,百姓去寺庙求神拜佛,是真的信佛吗?他们所求,无非是求升官发财,家人平安。他们去礼佛拜佛,到底是拜的什么?”

    晋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谢天南听得这话,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向晋王。

    “对于那些百姓来说,我不明白,也不懂。他们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就像现在你说的放下屠刀一般,是有人朝着你举起了更大的屠刀,你想寻求庇护,还是真心意识到了以往的错误?”

    “这一点,我看不透。就像有的人,嘴上说着无佛,手上的戒刀沾满了鲜血,但他内心平静,知道分寸,心中有宏愿,以身作则,看待众生皆平等;而有的人,嘴上说着拜佛,却广修寺庙,敛财聚财。表面上宝相庄严,背地里也赶着男盗女娼的勾当。这些事儿,屡见不鲜。”

    “你若是要问我,放下屠刀能不能成佛,我的回答是能。但放下屠刀之人,必然是因为参透了佛理,才成的佛;你若是问我,苦海无涯,回头有没有岸,我的回答也是有的。倘若真的放下了,通往岸的海自然是金色的,祥和的。但若是因为前路艰辛,而回头,回头没有岸,只有血与泪。”

    谢天南细细的咀嚼着这些话,突然露出了笑容,朝着晋王举起了酒杯。

    “多谢,我知道了。”

    晋王也没问他知道什么了,他继续说道:“现在湛胥要趁着徐长安重伤,长安空虚,要纠集起一股力量来直捣黄龙。而我,则是要先回到长安,用您的安危把齐凤甲给骗出来,还有我要亲自去,将刑部在长安的力量也调出来。这些力量若是没了,那长安……”

    “就是湛胥的囊中之物……”晋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心痛的说道。

    “调虎离山之计,倘若你出现在他们面前,将我的消息告诉给齐凤甲,齐凤甲不一定会救我。若是你去找齐凤甲,恐怕他不会上当,问题不大。”晋王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故作镇定的说道。

    “这是为何?”谢天南突然皱眉道。

    “我与齐凤甲的关系并算不得十分要好,我又不是徐长安,他自然不会不顾一切的来救我。倘若徐长安请他的,他才有可能来救我。不过,这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明显,应该不会上当。”

    谢天南点了点头,随后突然面露喜色,看着晋王笑了笑,朝着拱手道:“多谢晋王爷提醒,晚辈知道了。”

    晋王眉头一挑,“我提醒你什么了?”

    谢天南看着晋王的样子,再结合方才晋王提醒他找齐凤甲没用的话,立马懂了。

    若是晋王当真是深陷于此,再得知长安危,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处之泰然。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晋王他们也有一个局,等着湛胥往里跳!

    既然如此,他何不配合一番?

    湛胥要他死,他也不能让湛胥好过。

    “没什么,那晋王爷您就在此地好生的休养,晚辈时间急,任务重,先走了。”

    “嗯。”他们二人经过了方才的试探,大家都心知肚明。

    谢天南正要打开房门,晋王突然问道:“你放下问我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谢天南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晋王表面上是在问方才问题,可实际上,却是在问他的选择。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凌厉。

    “我自己心里无佛,自然成不了佛;回头,有岸,但一路上会有鲜血。我这种人,回不了头的。既然无路可走,那我便自己开一条路出来!”

    随后,他转过身,看着晋王,继续说道:“有些时候,路虽然不同,但阶段性的目标是一样的。”

    晋王脸上露出了笑容,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声。

    若是此时有擅长唇语者看到这一幕,定然能够知道晋王说的那四个无声的字。

    “合作愉快。”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五章顺水推舟

    谢天南走了,他并没有带走属于晋王的任何贴身东西。

    只是听说,他走的时候醉醺醺的,脸上带着笑意,又去找了赵庭简一次,将他打了一顿,这才离开了赵氏,离开了晋城。

    当谢天南走时,湛胥便站在了距离晋城门口不远处的矮山上。

    早晨的风微凉,湛胥皱了皱眉。

    而他的身旁出现了一阵绿色迷雾,正是相柳老祖宗湛南雁。

    “这小子,你是怎么看待的?在我看来,他可比轩辕仁德要省心的多,感觉你对他也要严苛得多。”

    湛胥看着谢天南走出了那豪华的轿撵,随后御空而去,这才收回了目光。

    “轩辕仁德可没他那么多小心思。”

    “就因为他贪墨了一笔银子?”湛南雁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这谢天南倒不是不可掌握。但湛胥如今这做法,就是摆明了要逼死他。

    “银子是小问题,只是我不想把命脉交在别人手里而已。”

    湛南雁看着自己的这后背,他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瘦弱,在这早晨的冷风中还会轻咳两声,脸色也因为昨夜喝了一夜的酒有些苍白,眉眼看起来不错,皮肤也白皙,活脱脱的就是现在戏曲中走出来的病娇男主。

    最让湛南雁觉得自己这位后辈不简单的,便是他那眼神。

    一个人的笑容可以伪装,性格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独处时的眼神却伪装不了。

    双眸锐利如刀,与他现在这孱弱的身子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指的是?”

    “神仙乐,这东西可不能小看他。既然此番打定了主意要入主长安,这东西便不能放在别人手里,只有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我站在徐长安的立场上,我也会觉得这东西祸国殃民。倘若我们在前方大战,而他在后方用这玩意兴风作浪,完全可以将我的胜负握在手里。居安思危,我用这东西祸害了圣朝两次,自己自然也要防备这东西。”

    湛南雁点了点头。

    “而且,在我身旁那么久了,他从未说过要把配方给我。昨夜,我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迟疑了。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给。他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有些时候,看起来在你身旁乖巧的,才要多加防范。因为当他们露出利爪之时,必然要见血!”

    “哎!”相柳老祖宗湛南雁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现在的确比我当年要难得多,当年只要我实力够强,便能一路收服别人,与最强者比肩。而你现在,没有八百个心眼,都活不下来。”

    湛胥揉了揉脑袋,无奈的说道:“我也想真诚待人,真诚用人啊,但我没办法啊!”

    “行了,现在这家伙走了,你说齐凤甲会不会来救那什么晋王赵庭烨?”

    湛胥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一点,倘若齐凤甲来了,便说明这是一个圈套,引诱我上钩的圈套。因为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而且齐凤甲和晋王的关系算不得多好,没必要为了他而放弃整座长安。晋王,又不是徐长安,更不是小夫子。”

    “那你这还是试探?”湛南雁看着湛胥,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得不小心啊,这一切来得太过于凑巧了。天理教才出现不久,徐长安和裂天便大战,小夫子重伤,晋王也傻傻的来晋城。”

    “这一切,不是正好对我们有利吗?”

    “就是因为太有利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湛胥苦笑一声。

    “那会不会是你多疑?”

    “我也希望是我多疑,但该试探的,还是得试探。要是齐凤甲真的有来晋城解救晋王的意思,我们便要继续蛰伏。我们相柳一族,没有金乌一族的底蕴,再也经不起一次失败了。我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

    湛南雁当年的处境虽然同样很难,但也没有现在湛胥这么难。那时候,只要有实力,你就是大哥。而现在,不知道是人心复杂了,还是世道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行吧,那你准备怎么做。”

    “找个日子,请晋王爷赴死,用他来祭旗。”

    “可你不是说这如果是圈套,齐凤甲不会来救他……”湛南雁作为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老怪物,都有些迷糊了。

    “没错,但其它人会来,而且一定会有人来救他。如果这是圈套,那徐长安肯定会忍不住;但如果不是圈套,小夫子肯定会来救他,哪怕小夫子受了重伤,他也会来。倘若都不来,那晋王也就没用了,杀了就杀了。赵氏的财产我还真看不上,不过之前只是不想让他们给我捣乱,暂时稳住他们而已。”

    “行吧,你看着弄。之前遣散的摇星境,现在只要你有需要,他们就会来找你。”

    相柳老祖说罢,就回到了湛胥的身体内。

    ……

    十日后,谢天南来到了长安。

    他不仅来到了长安,更是坐在了长安王府中,一同在王府中的,还有薛正武和谢灵运等人。

    这一群人,每一个人做梦都想抓到谢天南。特别是谢灵运,他很想将谢天南就地正法。但理智却在阻止他,不能这么做。

    谢天南将湛胥派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还将自己临走前见晋王的事儿都与这群人说了,便眯着眼看着谢灵运,“我的好弟弟,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有底

    气来到这儿。”

    “行了,既然晋王点拨过你,你也给了回应。我们的账,之后再算,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湛胥!”谢灵运本就聪颖,自然明白晋王的意思,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以大局为重,咬着牙说道。

    “没错,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谢天南夸赞了一声脸色铁青,难看至极的谢灵运。

    “行了,既然知道湛胥想干什么,那就遂了他的意。不过他想直捣黄龙,入主长安的话肯定是幌子,长安那么容易被攻破,也不配叫长安了。他这么做,应该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圈套。倘若齐夫子去晋城,我敢保证,除了晋王的人头之外,将一无所获,天理教也会重新散落民间。到时候,想要根除就更难了。”

    “他既然想要试探,那就顺水推舟,齐夫子可以不去,但受了伤的小夫子可以去。恐怕,也只有重伤且和晋王关系不错的小夫子去,湛胥才会露出破绽吧!”

    谢灵运仅靠着谢天南带来的消息,便预判了湛胥的判断。只不过,他仍旧说得极为克制,并没有提及徐长安,在座的诸位,也无人提及徐长安。

    “那是你们的事,不过我们在合作期间,你们不会就今夜把我留下吧?”谢天南脸上洋溢着自信,笑着问道。

    “你既然敢来,肯定做好了准备。若是留下你,恐怕晋王会立马死。”谢灵运看着自己这位堂哥,有些忌惮的说道。

    “那合作嘛,要不这样,你们大举追捕我,至少要让湛胥相信。而我呢,送你们一个大礼。若是我所料不错,湛胥对我出手的底气,在于周如生,一个能够帮他处理生意的人。这个人,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大礼,怎么样?”

    为了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谢天南不得不对周如生出手了。

    而且在他们这群人的眼中,兄弟和朋友本来就是拿来出卖的。

    谢灵运眯起了眼,点了点头。就现在谢天南的态度来看,他似乎还不知道周如生也是他们的人。

    “行,不过此间事了,我哥哥的事儿,需要一个交待!”

    “可以,不过那时候你得抓得住我。”谢天南说罢,朝着众人一抱拳,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薛正武一夜没说话,憋得有些难受。

    犯人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不能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行了,薛大人。以后会抓住他的。现在,逮到湛胥才是当务之急!”

    谢灵运宽慰了薛正武一句,随后看向了齐凤甲。

    “齐夫子,那请您尽快将此事通知徐长安吧!”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六章一袭黑衣,法场无敌(上)

    晋城周围,也迎来了秋季。

    对于树木来说,这说一个孤独的季节,叶子离开了树干,如同年少时扬言要看遍世间有雄心壮志的儿郎一般,飘向了远方。

    而对于百姓来说,这初秋是令人欣喜的,没有冬的凉,也没有夏的炎热。最为重要的是,秋季来了,便说明收获的季节要来了。

    徐长安站在了窗口,看着院子中的落叶,远处果园里的果香不停的朝着鼻子里钻来,不远处还有百姓们收获的欢笑声。

    徐长安夫妇、李知一、小夫子还有林珊和李知一如今都住在了这个小院子里。院落位于晋城下辖的小城郊外,距离晋城也不过是二三十里的距离。前些日子徐长安到来,便盘下来了这个院子还有不远处的果园,安安心心的当个农家翁。

    一行人深居简出,刚开始的时候倒还引人怀疑,不过徐长安给了李道一一些银两,他便褪下了道袍,稍作装扮,出去露了几次脸,编了个故事,便把天理教前来打探的信徒给糊弄过去了。

    这天理教在晋城周围的掌控力确实是强,就徐长安所见,百姓之中,十户有七八户的人都信天理教。

    天理教的旗帜也有些不一样,是一个大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还缠着两条绿色的大蛇。

    徐长安看到这旗帜,也有些无奈。

    他用镰刀和锤子作为工人和农民的代表,表示要带着他们寻找到一条平等富强之路;而湛胥就用十字架代表天理,至于那两条绿色的大蛇,自然便是代表相柳一族。

    只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堂而皇之的画出九颗脑袋来,现在相柳一族才战败不久,百姓的接受度也没那么高。

    他这么做,自然便是为了和徐长安那红色的旗帜相互抗衡。

    为了能够让百姓更加的接受这天理教,他还编造了一个故事。

    他的故事中,并没有什么女娲造人和女娲补天。在他的故事中,天地之中原本只有一人,此人为男性。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位神仙,这位神仙自称姓椰,他觉得世上只有一个男人太过于孤独了,便用自己的肋骨又创造了一个女人。

    这一男一女住在了一个大果园里,说是果园,更像是一个牢笼。

    后来,便是这十字架上的蛇帮助这一男一女得到了果园里的圣果,吃了圣果的他们,便逃到了人世间,开枝散叶,从而形成了人族。

    至于那十字架,自然便是自由与公理的象征;而十字架上的那两条蛇,则成为了英雄。

    这种故事,听听也就罢了,只不过是湛胥用来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

    更为离谱的是,他还说人族的祖先曾经遭遇了大水,乘坐方舟逃过一劫,去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些人,身材高大一些,双眸绿色,头发为金色或者暗绿色,是为高等人族。

    这纯粹就是在放屁,徐长安一听这故事,便知道湛胥想做什么。

    他和帝俊一想,想从根本上击垮这片大地上的华夏子孙,他打不过,便想着从文化上来入侵。

    就像帝俊一样,害怕了人族的团结一心,便独断万古,斩断了人族的历史,毁灭了那些人族前辈奋不顾身的英勇往事,想慢慢的奴化人族。

    只不过,帝俊的手段比较粗暴而已,而湛胥的手段,则是更高明些。

    其实,哪有什么高等人族,那所谓不为人知的地方,指的便是妖族被封印之所;而头发和眼眸的颜色,那便更是离谱,活脱脱的妖族的特性。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华夏民族能够更好的接受妖族而已。而且,做高自己和妖族的身份,方便以后更好的控制人族。

    他打着公理和正义好的旗帜,行逆乱之事。

    小夫子看到这旗帜和听到湛胥编造出来的故事,都气得够呛。

    但偏偏,很多百姓没有自主思考能够,被这天理教给愚弄了,对这天理教是深信不疑。而且天理教还对他们许诺,现在打倒天机阁,打到帝俊的上古天庭,将会去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

    那地方充满了安静祥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么离谱的话,偏偏就有人信了。

    小夫子越发得觉得开化民智的重要性,若不是此时他是“受伤”的状态,无法露面。不然,他都想立马赶回长安,处理开化民智一事了。

    “这湛胥,当着狡猾。”

    又有天理教的人在举行聚会,愚弄百姓。小夫子远远的看到,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走了回来,朝着手里正握着一枚玉符的徐长安抱怨道。

    徐长安收回了看向不远处果园的目光,转身对着自己师兄笑了笑,递给他了一枚传音玉符。

    “这是长安传来的消息,恐怕,你要去看一看那个你讨厌的人了。”

    小夫子一愣,惊疑不定的接过了传音玉符,读取了消息之后,脸上的愤然也消失了,多了一抹凝重。

    “这湛胥也太过于狡猾了,从我们设计拳套到现在,他也只是短暂的露过一次面,之后便不知所踪,现在又想用晋王的命来试探我们。”

    “好事,试探就证明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最怕的是他不试探我们,直接钻入深山老林,从此之后不再出来。”

    听到徐长安这话,小夫子也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他试探就证明他已经相信了一部分,总比直接不信的好。”

    “行刑的日期湛胥肯定会公布出来,不过他不会出现。没想到,晋王这饵,还不够他上钩。”徐长安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我这饵料再去,看看他上不上钩了。”小夫子明白徐长安的意思,徐长安还没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徐长安看着自家师兄,皱起了眉头说道:“可你这受伤?”

    “小问题,这两天我去找知一大师切磋一番,受受虐,他看不出来的。”

    徐长安点了点头,现在事到如今,晋王吃尽了苦头,他们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徐长安点了点头,立马抱拳道:“那辛苦师兄了。”

    小夫子笑着拍了拍徐长安的肩头,“行了,咱们师兄弟,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再者,我们不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了么

    ,不会有问题的。”

    正在此时,打扮得像个土财主的李道一跑了进来。

    “不好了,赵氏宣布要对晋王动手了,而且列出了晋王的十大罪状。周围几个州的太守全都投靠赵家了,依旧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而且轩辕仁德也露面了。甚至,他们说轩辕春晖不是轩辕炽的亲生女儿,甚至还说轩辕春晖是妖族。”

    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李道一,徐长安和小夫子相视一看,便也顾不得问他,二人直接架着李道一来到了大厅。

    而大厅中,汪紫涵、李知一、林珊都早已到齐,至于阿圆,这宅院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她便每日呆在了竹林里,偶尔去偷一偷小夫子或者李知一的酒和下酒菜,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情况有变,就是让大家来商量一下。”

    徐长安说着,便把来自于长安的传音玉符拿给了众人,随后将李道一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轩辕春晖的确不是轩辕炽的女儿,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当初轩辕仁德去长安的时候,裂天都没有告诉轩辕仁德,现在却被湛胥翻出来。其它的都没事,问题就是轩辕春晖这个身份问题。”

    至于湛胥要斩杀晋王,周围的州叛 乱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这轩辕慧安的身份不能被揭穿。若是被揭穿,那他和晋王纵然有千百张嘴,也休想将这事儿给说清楚。

    轩辕春晖的身世一事,算是湛胥打在了要害上。

    若是当初不把轩辕春晖推上去,除非徐长安或者晋王篡位,不然不管是从情理上来说,还是法理上来说,都压根无法阻止轩辕仁德回到圣皇之位上。

    而隐患,也是在如今体现了出来。

    众人都沉默了,此事的确不好处理。而且,此事关系到了百姓对圣朝的信任度,若是处理不好,会失了民心,让天理教和轩辕仁德站在道德的高点来愚弄百姓。

    “想办法让轩辕春晖拿着轩辕剑?”

    李道一脑袋一歪,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不行,这轩辕剑是轩辕家之物,但同样身上有天下气运者,也能用它。倘若用轩辕剑让轩辕春晖验明正身,反而会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别忘记了,现在用轩辕剑的人是我。若是用轩辕剑作假帮她做身份,到时候更加说不清楚了。”

    徐长安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若是当真这么做了,按照湛胥和轩辕仁德的尿性,肯定会说轩辕春晖是他的女儿,而且说自己想要这圣朝。

    说句实话,这圣朝自己真看不上。

    “那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清君侧’?”

    汪紫涵也皱起了眉头,如今这种局面,当真有些棘手。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在座的几人,除了自己师傅李知一之外,其余人都低下了头。

    徐长安心念一动,急忙问道:“师傅有什么高见?”

    李知一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拿起了一壶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气,还没说话,急得李道一一拍桌子说道:“知一大师,别卖关子了,我给你弄几坛好酒来!”

    李知一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徐长安。

    徐长安一愣,不明白自己师傅是什么意思,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知一,李道一性子比较急,甚至开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还不懂吗?”

    李知一突然问道,徐长安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懂个屁啊,我也狗屁不懂。再说了,知一大师您一样都没说啊!”

    李知一叹了一口气,佛门众人打哑谜说佛偈的习惯他是改不了,只能说道:“你们一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为何不让湛胥也更急呢?既然解决不了问题,要么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这还用您说啊,我的大师诶!”李道一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有些头疼,直接打断了李知一的话,“我们现在,不就是正在想办法解决湛胥么?”

    “可问题是,湛胥也不轻易露面啊。要是拖下去,轩辕春晖的事儿对我们定然不利。”

    李知一并没有因为李道一的态度而生气,仍旧一脸的微笑。

    徐长安知道师傅肯定是有了解决之法,师傅虽然喜欢喝酒,吃肉,佛门的戒条基本对他没什么用。但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一条,师傅却从未犯过。此时他既然已经开口说了,自然不会是没用的法子。

    “听师傅说完!”徐长安急忙拽了一下李道一,李道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于急切,出现了问题。

    “知一大师,对不起啊!”李道一站在了李知一的面前,轻声说道,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对不起就完了,不是应该有好酒?”李知一也没将此事放在心里,反而是用一句玩笑化解了此时大厅里的气氛。

    李道一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好说,反正你徒弟出银两。”

    “行了,师傅您的意思是?”徐长安急忙问道。

    李知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出现问题,要么解决出问题的人,要么就把一个更大的问题抛给出问题的人。”

    “具体做法?”徐长安现在脑袋里完全被轩辕春晖身世一事给绊住了,思绪自然没有李知一开阔。

    “两位顶尖剑客对决,刚开始的时候,什么最重要?”李知一看着徐长安问道。

    “自然是看谁快,谁出剑快,谁的剑更快。只要谁出剑更快,另外一方必然会乱。”

    李知一点了点头,轻轻笑道:“没错,现在他出剑快,那就比谁的剑更快。你们方才走来走去,很快很急,但却没把这份快和急用在了正途上。”

    若说这话的不是李知一,而是其它大和尚,估计李道一早就给他一拳了。

    即便是李道一,都忍不住说道:“你们佛门中人,这说法的方式能不能改一改了,拐弯抹角的。”

    “我们只是引导,给人思考。”李知一笑着说道。

    “师傅的意思,怎么个快法?”

    “现在天理教和湛胥用轩辕春晖的事儿来攻击你,引发混乱。但他却有一个问题,他是以天理教的名义,他不敢以他的名义站出来。而且,天理教的旗帜我也看了,天理教的故事我也听了。看得出来,湛胥知道自己不受百姓喜欢,若是让人知道天理教的背后就是湛胥,轩辕仁德的背后就是湛胥,那相柳一族说的话,必然没人相信。至于轩辕春晖的身世,自然也无需回答。等你那干儿子轩辕平安长大后,圣皇之位传给他,这圣朝的危机,自然便解除了。”

    徐长安听到这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一拍脑袋,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我这脑子,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差点忘了。这样,由师兄站出来去揭露天理教背后的主谋,师兄的名声一向不错,他的话一般都有公信力。现在赵氏不是分为了两派么,一派是那赵庭简投靠了湛胥,而另外一派则是以赵光江和赵氏的老祖宗为主,他们想保住晋王。只要他们站出来,湛胥必然会方正大乱。当然,若是他们担心晋王的安危,为了说服他们,师兄也可以把我们的底牌告诉他们。”

    小夫子点了点头,这样安排,也算是对湛胥最有效的反制了。

    “而且,我待会通知长安,让长安也出声明,说明天理教的身份。至少,让百姓没办法去思考轩辕春晖是不是轩辕家的血脉。最为重要的是,轩辕仁德当初就投靠过相柳一脉,而相柳一脉又曾屠杀亳州百姓,只要将这些事儿揭露出去,舆论是站在我们这儿的。”

    “不错,不错。”李知一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不知道是在夸茶,还是在夸自己的弟子。

    “这一切,都只能师兄出面。而这些反制的手法,让楚士廉认领。我们,就是要逼湛胥,只要晋王能够见到湛胥,我们便能杀了湛胥。”

    “行,待会我去和知一大师练一下,身上总归要有些伤,然后想办法联系一下赵氏之人。至于其它的事儿,你去做。”小夫子立马和徐长安认领了任务。

    “没问题,那我们分头行动。”徐长安说罢,便准备联系长安了。如今联系长安可不能大意,若是让天理教的截住信息,那就前功尽弃了。

    “等一下,裂天有消息。”一向不说话的林珊突然站了起来,将一个玉符递给了徐长安。

    徐长安接过玉符之后,面露喜色。

    “湛胥也在这晋城附近的大山中了!”

    ……

    晋城早已成为舆论漩涡的中心。

    现在已经有三个州站出来宣布要帮助轩辕仁德,圣朝疆域较大,每个州的太守权利也比较大,太守也良莠不齐,再加上湛胥的手段,想要策反几个太守不要太容易。

    而轩辕仁德也被湛胥给推了出来,如今的轩辕仁德并没有称王,只是呼吁大家不能让妖族血脉入主长安而已。

    虽然有很多人对轩辕仁德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架不住这轩辕春晖的确是突然出现的,而这轩辕仁德的确是轩辕家的血脉,便也只能选择相信轩辕仁德。并且,现在轩辕仁德还有天理教作为后台,而天理教宣扬的公理和正义,也挺符合老百姓心中所想。再加上天理教背后的舆论支持,居然没那么多人讨厌轩辕仁德了。

    轩辕仁德被推出来,其实也是湛胥的一次试探,让轩辕仁德在明面上成为靶子。

    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那他也可以全身而退。即便会有所损失,那也是损失了轩辕仁德还有背叛圣朝的三位太守。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倒不是特别重要。

    而现在,自他们宣布要轩辕春晖是妖族之后,已经过去了七天,情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老祖宗,神龙敖天联系上了没有。”

    此时湛胥又找了一个山洞,坐在了洞中的石头上,看着自己的老祖宗问道。

    “放心吧,他要是看到我留下的东西,会来找我们的。”相柳老祖宗湛南雁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说实话,他也有些急,湛胥的处境他也看在眼里。若是现在的湛胥有裂天或许徐长安的战力,再加上他的智慧,恐怕他们相柳一族的境况不会那么糟糕。

    “好吧,现在就看长安有什么反应了。”

    突然,洞口传来了声音,湛南雁便直接回到了湛胥的身体内。

    “拜见少主。”

    湛胥让门口之人进来,是相柳一族的斥候,给他送消息来了。

    当斥候走后,湛胥看着这送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相柳老祖立马出现,看着湛胥问道。

    “我们说轩辕春晖是妖族,他们便说轩辕仁德背后的人是我,这楚士廉,毕竟做过中书舍人,在荀法身旁呆了很久,不简单啊!”

    “那弄不好我们这波舆论攻势,有可能会败。”湛南雁琢磨了一下,淡淡的开口。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败。我原本以为用这法子逼迫一下圣朝,以为这些手段,若是徐长安不出现,也能够让圣朝手忙脚乱了。但没想到,圣朝人才很多。我本想逼迫徐长安出来,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定会败?从何说起?”

    湛胥叹了一口气,将方才得到的消息拿给了自家老祖宗看。

    “长安方面表现得没任何问题,小夫子听说我们要处斩赵庭烨,出现在晋城了。而且,他身上有伤,我们的人和他交过手了,伤不是假的。最为重要的是,他已经准备联系赵光江了。而我们,压根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轩辕春晖是妖族,只是猜测。猜测,永远抵不过事实,所以这次舆论,会败。”

    “舆论虽然败了,但也不是没好事,至少证明徐长安和裂天是真的两败俱伤了。舆论战打不赢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把我们相柳的大军从封印中弄出来,再控制轩辕慧安,同样能让长安大乱,让天下大乱。”湛南雁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感觉哪儿不对。算了,不想那么多,还是继续计划。三日后,处斩赵庭烨,用他的鲜血来祭旗!当然,若是能够顺便把小夫子杀了,那更好。”

    湛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三日后,我亲自去指挥调度!”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七章一袭黑衣,法场无敌(中)

    正如相柳老祖宗湛南雁所料,李复生和敖天来到了晋城附近。

    他们是顺着一幅画来的,这副画有时候在树上,有时候在乡野间,有时候在城镇的墙壁上,这些画将原本要去寻找亲情的李复生和敖天给指引了过来。

    李复生年纪虽然不大,但由于鱼妇这一种族的奇特性,现在看起来和个成年人差不多高了。

    他带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看着这墙壁上画的蛇轻声问道:“老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一看见这东西就要把我带来此地。”

    敖天的声音在李复生的耳旁响起,先是一声叹息,随后带着些许无奈。

    “这画的是神龙,其实是神龙令上的神龙。”

    李复生把帽檐往上抬了抬,一脸的惊讶。

    “这玩意是龙?不就是一条赖皮蛇么。”

    “你……”敖天想了想,声音又温和了下来,现在他们距离晋城不远了,现在这个时节,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晋城将会出现大乱。一般人,现在还真不想去晋城。此时去晋城的,大多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行了,先找个地方,我和你慢慢说,有可能是机缘,但也有可能是大祸。”

    李复生点了点头,便用了干了几天苦力赚得的一些碎银两找了一个面摊子,专心的吃着面。而此时,敖天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说起了这墙上印记的来历。

    “当年,本来我掌控大部分妖族,凤凰掌控鸟类,而且那时候我与凤凰关系还处在不错的时期。”

    听到这话,就连李复生都来气。敖天尬笑了两声,急忙接着往下说道:“但那时候,相柳一族突然冒出了一位天才,他统一了相柳一族,甚至是蛇类种族,甚至还来挑战我,这我哪里能忍,自然便去和他决斗。”

    李复生所坐的位置是角落,此时吃面的人也不少,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那结果呢?”

    “我赢了。”脑海中继续想起了敖天的声音,“不过,他实力的确不错,有挑战我的资格。我当然不会让他威胁到我的地位,自然便想着直接把他杀了。但很可惜,第一次让他侥幸逃脱 。但下一次与他再见面之后,他居然比以前更强了。”

    “越战越勇,没什么问题啊!”李复生嘴里还有一口面,含糊不清的说道。

    “越战越勇,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血脉居然强横了起来。要知道,血脉这个东西,是天生的。若是能够靠着修炼让血脉强大,那血脉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和你们人族一样。而我传给你和徐长安的这套功法,足够强大了吧,声称是蜕凡化神之法,任何人任何物种只要修炼,便能够褪去凡体。但自打有记载开始,这套功法只有肉身强横的物种还有血脉强大者才能修炼成功。最为重要的是,只有龙族才能通过这套功法成为神龙,身上沐浴着七彩光芒,横扫世间一切敌。这样强大的功法,都改变不了血脉,需要血脉的支撑。所以,他身上的变化,足以让我震惊。”

    李复生继续吸溜着面条,敖天继续说道:“我不怕一个人有多强,而怕他的潜力有多高,更怕的是,他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潜力。”

    “行了,直接说重点,为什么你看见那蛇就要来找他。要不然,我可不会带你去。”

    李复生擦了擦嘴,从身上摸出了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嘴上虽然说着不跟着这画去找湛南雁,但步子迈向的方向,却是晋城。

    “急什么,性子一点也不如徐长安稳重。”现在这二人,比起敖天和徐长安来说,更像是师徒。

    “后来我艰难取胜,知道他想要我的蜕凡化神之法,而我也想要他那提升血脉的法子。我们本来打算交换,但双方都不信任对方,这个交换便也搁置了下来。不过,我们有个约定,若是他什么时候想交换了,那便以神龙令上的图案来找我。为此,我还造了三枚神龙令,送给了他一枚。不过,那神龙令并没有多大的功效,只能命令一下小妖,大的妖族族群,谁理会那玩意。”

    李复生听到这话,咳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湛胥当初为什么会信心满满的打开这金乌一族的封印,为什么会被金乌一族出卖而且看不起,最终被徐宁卿斩断了双腿,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本想借助这敖天弄来糊弄他老祖宗的神龙令来一统妖族,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根源,都在敖天的身上。

    “你说,要是湛胥还有那湛南雁知道你所谓的神龙令没多大用处,会不会直接打死你?”

    敖天略微有些尴尬,声音断断续续的。

    “谁想得到……他们……真的相信了……以前我强大的时候,金乌一族虽然不说毕恭毕敬,但对我也还算尊重……”

    “你啊,就是个大坑货,真怕什么时候你把我也给坑了。”李复生叹了一口,接着问道:“所以,如今他画出这幅图,就是决定和你交换咯?”

    “没错,我猜那湛南雁的神魂快要支撑不住了,所以想给湛胥谋求一份不错的功法。毕竟我这套蜕凡化神的功法,在徐长安和裂天的手里,展现出了莫大的威能,而且能够无视天劫,若是交换下来,其实能给湛胥很大的帮助。”

    “而且,倘若交换成功,对你和我也有利。”敖天补充了一句。

    李复生点了点头,突然说道:“对了,你不是说你的这套功法不是对血脉有要求吗?我和徐长安,应该不符合要求吧!”

    “这套功法分为好几个阶段,前面几个阶段,能够控制雷电的,不要求血脉。但现在我怀疑徐长安得到了完整的修炼之法,而我的这套功法,后面几层应该是被人改过了。所以,我才舍得去交换。”

    李复生既然知道了原委,也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便也不多说,朝着晋城而去。

    ……

    而这几天的晋城,正陷入了混乱之中。

    有妖族修士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了观礼,看一看这位圣朝的顶梁柱晋王爷人头落地,也为天理教准备清君侧攻入长安而感到高兴。

    虽然很多百姓仍旧被蒙在鼓里,但这些妖族的大修士们早就知道了,这天理教,是属于他们妖族的。

    也有人族修士提剑而来,有人满腔热血,想来救晋王,

    可却有心无力,这赵氏大宅的门口,已经有了横尸十多具了;也有人是为了来看戏了的,他们抱着双臂,作壁上观,想看一看这赵氏敢不敢得罪天理教,也想看一看这天理教究竟有多少实力。

    整个晋城,因为天理教的插手还有修士的大量涌入,当地官员早已没了用,大多数官员都选择明哲保身,虽说不至于投靠天理教,但也是拖家带口直接离开了这地方。

    偶尔涌现出了几位正义之士,最终也死在了乱刀之下。

    对于这晋城,湛胥没那么多心思,又不把他当做大本营,自然不会像亳州樊城那般好好的打理。

    这座城乱不乱,对他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相反,越乱还越好。

    而小夫子,也直接来到了晋城,率先便找到了赵光江,联系上了赵氏。

    赵光江才出了赵氏的大宅,湛胥便收到了消息。

    他仍旧在城外的山上,穿着青衫,长发散落,独自饮酒。

    只不过,今日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了城里,反而是看向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中。

    “都说当机立断,人都来了,你不把他杀了?”湛南雁又从湛胥的体内跑了出来,看着湛胥。

    湛南雁指的自然就是小夫子,若是他们猜得不错,现在小夫子和赵光江正在下面密谋。

    “不急,老祖宗钓过鱼么?”湛胥突然问道。

    飘在空中的湛南雁摇了摇头,对于他们这种妖族来说,想要吃鱼,又何必钓。

    “钓鱼是人族凡俗发明的玩意,他们要抓鱼没有我们方便,所以啊便用鱼竿还有一个铁钩作为了渔具,放上鱼饵,等着鱼来吃饵。只要它来吃饵,便必须把自己的嘴挂在鱼钩上。若是当鱼才碰到鱼钩就准备将其拉起来,基本钓不到鱼儿,反而会把鱼儿给吓跑了,再想让它上钩,可就没那么容易。只有它吃下了鱼饵之时,猛地拉线,它就会挣扎,而钓鱼的则会抓紧时间收线,他越挣扎,线收得越快,就越不容易跑了。”

    湛胥放下了酒杯,看着若有所思的自家老祖宗。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密谋,还要让他们觉得有机会救走晋王?”

    湛胥点了点头。

    ……

    满地黄叶堆积。

    小夫子一袭黑衣,站在了树下,腰间挎着一柄新的戒尺,脸色有些苍白,双眸平静,安静得如同一座孤山。在这寂寥的悲秋树林之中,显得更加的孤独。

    “咯吱”的声音响起,有人来了。

    小夫子看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声的锦袍,两鬓斑白,看起来有些苍老,背也有些佝偻。

    “夫子庙,小夫子。”

    小夫子看到这人,率先行了一个拱手礼,做了个自我介绍。

    来人看着小夫子的脸,似乎是在确定他的身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这才朝着小夫子还了一礼。

    “赵氏,赵光江。”

    小夫子倒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说道:“赵前辈,在下此番前来的目的,想必赵兄已经知道了。”

    赵光江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知晓,是为了我那侄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出来。但现在,天理教的力量已经强过了我们赵氏,我们赵氏也没办法了。”

    赵光江想了想,生怕小夫子不知道,咬咬牙低声说道:“小夫子有所不知,如今外面盛传天理教的背后是相柳一族,是真的。当初我那侄儿被湛胥的人迷晕了之后,湛胥出现过。现在,我们赵氏一半大宅已经被湛胥的人给占了。若不是我爷爷顾及庭烨那孩子的命,哪会让我们赵氏受如此奇耻大辱,早就和他们拼命了。”

    “嗯,赵氏的确困难,理解。所以,我不来了么。我师兄责任重大,无法前来。要是他有时间前来,倒是不必顾忌这些相柳妖人。”小夫子故意提了齐凤甲一下。

    “哎,齐夫子来不了也没办法。要是他在,自然不怕这些人。若是长安王不受伤,那也……”

    赵光江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小夫子,只见小夫子神色有些黯淡,抿起了嘴,似乎不想过多的讨论这个话题。

    赵光江心里有数,知道肯定是徐长安出了问题,要不然凭借他们师兄弟那过命的交情,齐凤甲来不了,徐长安总要前来帮助自己的师兄。

    “不好意思啊!”赵光江脸上带着一抹愧疚之色,接着问道:“那小夫子打算怎么做,只有两天,天理教便要以玩弄人心,祸害人族为由,斩杀我那侄儿子了。”

    “暂时没打算,敢问前辈可否知道他们在哪儿处决晋王。”

    “城南,那儿原本是屠宰场,有一大片空地。这些天理教妖人,欺人太甚!”赵光江说着,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

    在屠宰场斩杀晋王,其侮辱之意自然不言而明。

    “可否有城南的地图,还有他们有多少位摇星境?”小夫子既然是来救晋王的,这些东西自然要问清楚。

    赵光江也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了小夫子。

    “当初湛胥来的时候,身后约莫有二十多位摇星境。而且这两天,有天理教的人在城南,应该是在准备阵法。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赵光江对小夫子可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将自己已知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小夫子。

    “我知道了,想智取恐怕是没办法了。有湛胥在,和他智取,无异于自掘坟墓。”小夫子的眉头拧成了一根麻绳,想要在法场上救出晋王来,的确不容易。

    “那小夫子您的意思是?”赵光江完全没有长辈的样子,在小夫子的面前,反而像一个小厮。

    “自然是强攻,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小夫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出现了一抹狠戾之色,吓了赵光江一跳。

    随后,他稳住心神,眼珠一转,强行提了一口气。

    “小夫子豪气干云,在下佩服。庭烨是我赵氏的人,若是小夫子不介意,我赵氏愿效犬马之劳!”

    “那……”小夫子迟疑了一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劳烦诸位了。两日后,我杀入法场就走

    晋王,还请赵氏的诸位帮我断后。”

    赵光江点了点头,但脸上出现了迟疑之色,似乎是有话要讲。

    突然,一阵风吹来,原本就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夫子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光江见状,急忙扶住了小夫子,手还扣上了他的脉门。

    “小夫子,您是……”

    小夫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的。”

    “要不这样,在下好歹也是中境摇星,到时候随小夫子一起杀进去,让赵氏的其它人在外接应我们。”

    “行吧!”小夫子长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坚持,便准备转身离开。

    只不过,小夫子才转过身去,突然问道:“对了,我听闻晋王废了您儿子的修为,您不恨他吗?”

    “一个逆子而已,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赵光江先是一愣,随后一咬牙说道,显得很是气愤。

    而赵光江,看着小夫子的背影,还有小夫子身后露出的那些有血滴的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

    夜风微冷,星光明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有太阳但热,有凉风但不冷。

    所谓秋高气爽,便是如此了。

    湛胥现在爱上了独饮,以前喝酒聊天谈事儿,总归有个人。

    柳承郎和他谈得最多,后来与徐长安合作,也和徐长安喝过两次酒,谈过几次;再往后,和裂天也聊过。

    但现在,只能他一人独饮。

    至于老祖宗,最近状态并算不得太好,偶尔能够陪他说说话,已经是不错了。

    身后出现了一道人影,月光将他的身形拉得很长,他微微弯腰,朝着湛胥说道:“少主,小夫子来了,的确受了伤。我还摸过他的脉门,他伤了经脉。”

    湛胥手里拿着一杯酒,大袖一挥,在月光下宛如舞女一般,也转过了身子去,看着月光正好打在了来人的脸上。

    此人,赫然便是赵光江!

    “那麻烦赵老了,等我们抓住小夫子,随后杀入长安,抓住徐长安。答应你的事儿,必然会做到。”

    赵光江听到这话,低声说道:“那多谢少主了。”

    随后他直起身来,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少主所说的功法,当真如此奇妙,就算是经脉具废,也能够修炼?”

    “自然是真的,徐长安的功法,就连雷电都能控制,别说这区区经脉的桎梏了。当初,我和徐长安也有过合作,他身边人都知道,当初他在金乌一族的封印中大战,后来经脉尽毁,得到了那功法,才能有如今的威风。”湛胥笑了笑,拍了拍赵光江的肩头,算是宽慰了他几句。

    “我和小夫子商量好了,等到劫法场之时,我便会陪着他一起闯进去。到时候,我帮你把他抓住。你要杀他也好,要怎么也罢,记得履行承诺,要把那套功法传给我儿。”赵光江生怕湛胥会出尔反尔,又强调了一遍。

    “您还真是爱子心切!要知道,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在骂你呢!”湛胥冷笑了两声,随后喝光了杯中的酒,将杯子丢在了一旁。

    “那又怎样,他毕竟是我儿子,为了帮他恢复,为了帮他报仇,别说受点委屈,就算是死了都值得。我只要他活着,赵氏我这一脉,他是单传。到现在,他都没有子嗣,他就算犯了再大的错,我都得救他!”

    赵光江叹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

    “那据我所知,赵庭烨也没孩子啊,他们家那一脉,也是单传。而且,他父亲还是你弟弟。”湛胥看向了赵光江,用手指头勾起了他的下巴。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都不念情分废了我儿子,我又何必管他。再说了,人族有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湛胥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一人来了,她气喘吁吁的,上这座山对于她来说,可有些不简单。

    “大伯!”来人看到赵光江之后,便惊讶的喊道。

    来者正是赵箢,就连她都没想到,自己的大伯居然和自己一样,背叛了赵家,背叛了人族。

    “她怎么在……”赵光江有些惊慌,毕竟他还要回到赵家,假装站在湛胥的对立面,这么早暴露他的身份,始终有些不好。

    “她是我的人,我叫她来的,有问题吗?”

    赵光江自然不敢多说,立马闭上了嘴。

    “行了,这次抓到赵庭烨你算是头功,我知道你和赵庭烨打小关系就不错,明晚你去给他送点吃的。然后,你们一家人去往长安。你丈夫和你儿子不是喜欢做生意么,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去找一个叫周如生的人,与他一起帮我处理一些生意,一本万利的生意。”

    低着头的赵箢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谢少主。”

    “对了,你有时间,多和你的二哥聊聊,让他别那么仇视他的父亲了。”

    湛胥说罢,拍了拍赵箢的肩头。

    “行了,回去准备一下吧。此间事了,你我皆尽享世间荣华富贵!”

    二人听罢,相互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

    “你怎么突然让这二人见面?”湛南雁实在忍不住了,从湛胥的体内跑了出来问道。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让他们明白彼此身份,也无大碍。算是……我的一个坏习惯吧!”湛胥笑了笑,打起了哑谜。

    相柳老祖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你是想借赵光江的手,杀了这赵箢!赵光江他的确爱他儿子,但他内心也充满煎熬和侥幸,你不允许他做两面人!”

    湛胥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

    时间匆匆过,本应该晴朗的天此时下起了小雨,街道上还洒满了落叶,风都自带一股肃杀之意。

    一辆囚车缓缓朝着城南而去,囚车里的人,正是晋王赵庭烨!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八章一袭黑衣,法场无敌(下)

    秋风起,阴雨绵。

    囚车缓缓而行,街道两旁站了不少人,他们手里拿着菜篮子,菜篮子里放着臭鸡蛋和蔬菜。

    一般而言,但凡大奸大恶之人被送上刑场,百姓们绝不会吝啬手中的臭鸡蛋。但晋王,绝非大奸大恶之人。

    天地之间有杆秤,人心之中也有杆秤。

    晋王的名声虽说没有徐长安那般大,可很多百姓都知道,若没有晋王,恐怕就算有徐长安,圣朝也撑不了那么久,更别提如今直接击退了两大妖族,暂时还了世间一个太平。

    虽然天理教很多人都撺掇百姓拿上了臭鸡蛋和蔬菜,可此时却没一个人丢向晋王的。

    说他是奸臣,说如今的圣皇是妖,他们可以在心里相信,却不敢表露出来。

    若是日后天理教被清算,他们可不想跟着遭殃,毕竟大多数的百姓都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日子人。

    突然,一个鸡蛋砸在了晋王的头上。

    晋王转过头一看,是一个小孩子,双眼懵懂,手里还拿着烂菜叶和臭鸡蛋,见得晋王的目光,立马低下了头,不敢继续丢了。

    在囚车里的晋王,反而是微微一笑,便转过了头被囚车推着去往了刑场上。

    “怕他干什么,丢啊!天理教的大人们说了,只要丢菜的,每个人发一两银子!再说了,他有可能是妖人,怕什么!”

    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顿时所有的臭鸡蛋和烂菜叶铺天盖地的朝着晋王而来。

    人性便是如此,特别是对于底层百姓来说,更是如此。

    一个人做了再大的贡献,都不及他们眼前的蝇头小利。

    晋王支持徐长安打击富商,减少底层百姓做工时间,提高他们的待遇,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晋王腰杆挺得笔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摇着头。

    城南早已被打扫了出来,不远处还有不少猪,地上由于常年被猪血所浸润,还传来了阵阵腥臭味。

    一个高台,高台上只有一个柱子和靠墙的桌子令牌与惊堂木。

    这一切,看起来和圣朝的制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监斩官却穿着绿色的袍子,就连头上都缠着绿色的丝巾,丝巾之上,还绣着绿色的蛇和十字架。

    晋王看到这所谓的监斩官,冷笑了一声。

    “罪人赵庭烨,跪下!”

    惊堂木一拍,这监斩官瞪大了眼睛,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晋王,还想继续大喝,晋王却率先开了口。

    “你一个妖族,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现在这天理教最怕的就是自己这妖族背景,毕竟他们现在还需要人族的力量。若是此事被实锤,必然会失去民心,在相柳一族的核心力量还没出来之前,必然会遭到人族的围剿。

    “信口雌黄!你赵庭烨才是妖族,祸害人族的妖人!”这监斩官顿时一急,立马指着晋王骂道。

    “你若不是妖族,那皮肤能不能恢复正常色,和我们人族一样,堂堂正正的黄!”晋王嘴角往上一挑,轻声说道。

    这监斩官沉默了,他原本是人族,不过为乡野间的混混而已,平时靠这欺男霸女,偷鸡摸狗为生。是天理教找到了他,给了他稳定的经济来源,甚至还给了他不低的地位,给了他一滴鲜血,让他转化为妖族。

    肤色的问题,他也没办法,若是修为高一点的妖族,倒是没问题,能够遮掩过去。

    但他被相柳血液所污染之后,经脉不通,都还没修炼,肤色不变成惨绿色,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行了,别被他带了节奏,直接按照之前让你背的东西,细数赵庭烨十大罪状,随后立马处斩!”一道声音传入了这监斩官的耳中,他如同得救了一般,急忙按照之前背好的东西,断断续续的将早就为晋王准备的十大罪状给背了一遍。

    在这秋风萧瑟,有小雨的天气,他将这十大罪状背完,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其它,将桌子上的令牌一股脑的倒出来。

    “给我斩!”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只想尽快结束这一次的任务。

    随着他的这一声大喝,之前早已准备好的瘦弱的刽子手举起了大砍刀,朝着抬头挺胸站得笔直的晋王砍去!

    只不过,刀还没有落在晋王的脖颈上,便听到了金戈相交之声,砍向晋王脖颈的大刀便被打飞了。

    “刀下留人!”只见一袭黑衣出现在了法场前,他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含笑,眉宇间尽是温柔。即便是淡淡一笑,也能让人在这肃秋之中感受到春风拂面。

    “小夫子!”围观的众人中,也有读书人,小夫子的画像他们也看到过,一眼便认了出来。

    只见小夫子一只手提着黑色的长剑,一只手提着酒,看向了那两个刽子手。

    “赵庭烨,您可威风了,砍个头的刽子手都是摇星境。”小夫子笑着,看向了挡在晋王面前的两个刽子手。

    此番他的任务可不轻松,要当场逼出这些刽子手的真身来,还得救出晋王。

    “别废话,我现在可帮不上你,修为全被封了。”晋王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却往后退了半步。小夫子也不多言,黑色的长剑挥舞,便直接朝着两位刽子手刺去,小夫子的基础原本就不差,以前就能够越阶而战,更别说现在还得到了魔道的传承,寥寥两剑,就直接逼退了那两位摇星境。

    随后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接朝着晋王蹿了过去,不仅如此,原本手中的酒坛子也被他高高抛起。

    周围百姓只觉得时间凝滞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搂着晋王腰回到原来位置的小夫子。

    而此时,恰好方才被高高抛起的酒坛子落了下来,小夫子松开搂着晋王腰的手,灌了一口酒,随后把酒坛丢给了晋王。

    小夫子衣袂飘飘,整个动作无比流畅,若是一个女孩子这样被人救下来,恐怕早就芳心暗许了。

    就连晋王,看着小夫子又继续对上两位摇星境的身影,心跳都快了几分。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感动到老子了!”晋王轻声呢喃道,声音很小。

    但即便如此,小夫子还是听到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由于这片天地的缘故,超过摇星境的力量都会遭受雷劫的洗礼,所以双方都有所克制,威势没有那么强。

    可毕竟都是摇星境,这城墙和街道哪里经得住他们折腾。小夫子手中黑色的竹剑挥舞,仅仅是两剑,便直接把这城墙给毁了。而街道上,更是出现了一条成年人都能掉落下去的裂缝。不止如此,时不时的这座小城便晃动起来,一些建造得不是那么牢固的房子立马化为了废墟。

    这城南,顿时慌乱了起来。

    原本百姓们只是想来看

    看戏,此时见得有性命之危,顿时乱成了一团。

    同时,天理教的人也立马入场。一队队人马穿着绿色袍子,手持大刀,围向了晋王。

    如今晋王修为无法动用,大不如从前,若是论及拳脚功夫,最多和凡俗界中的镖师们差不多。此时一群人手持大刀围过来,他自然不是对手。

    “砍死他!”

    为首的天理教头目大喝一声,便带着众人朝着晋王围去。

    此时小夫子对战两位摇星境,脱不开身,便只能大声喊道:“赵光江前辈,你们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狂风吹来,卷得那些天理教教徒无法睁开双眼,甚至不少瘦弱之人直接被这狂风给卷倒在地。

    等他们睁开双眼,便见得面前晋王的面前多了一人。

    晋王的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惊讶的同时,还有些兴奋,毕竟不管怎么说,有了赵光江这位伯伯在这儿,至少他不会成为小夫子的累赘了。

    “大伯。”晋王一想到自己废了他儿子,他还来救自己,心中便涌起了一丝惭愧和感动。

    “行了,别说那些。现在我们势弱,待会回到赵氏,带上你祖爷爷还有赵氏的人,咱们离开这儿!”

    赵光江说着,看了一眼这些天理教的教徒,不给晋王任何说话的机会。

    “尔等妖孽,若是不速速退下,就别怪我无情了!”

    赵光江嘴上这样说着,可手中的长剑却不饶人,不管这些教徒有没有后退,他一剑过去,全都被砍成了两块,鲜血犹如小溪一般流淌了出来。

    只不过,这些鲜血,泛着丝丝绿意。

    “走!”

    赵光江拉着晋王,就要离开这法场。

    “没那么容易吧!既然给你们赵氏脸你们赵氏不要脸,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群人,犹如一群闻道了气味的苍蝇,粗略一数,都足有四五十人。

    为首之人,正是当初赵庭简口中的“大人”,被晋王用山河社稷图收了他拐杖的小老头。

    “赵庭烨,没想到吧,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之前你用那宝物收了我的本命武器,这一次我便要了你的命,也算是报应不爽,公平得很。”

    这小老头说着,手一挥,顿时有二十多位摇星境朝着二人而来,同时其余人便朝着小夫子而去。

    “给我杀!”

    “大伯,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晋王看到这些人,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你可是我们赵氏的未来,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晋王看着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大伯,皱起眉头,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大伯一般。

    在自己的印象中,这位大伯向来寡言少语,心里只有修炼。就连做生意都懒得做,更懒得去管,更不用说去算计什么了。

    赵光江话音刚落,只见得赵氏的二十多位摇星境急忙朝着自己和大伯跑来。

    双方战作一团,赵光江也不恋战,直接拽着晋王便朝着赵氏跑去。

    ……

    摇星境人数虽然多,可实力却算不得太强。

    至少,在小夫子眼中是这样的。而且,这群摇星境也一直压制自己的实力,不敢引来雷劫。

    若是雷劫落下,还没等他们杀敌,这些雷劫就把他们自己给劈死了。

    齐凤甲的短刀大开大合,霸道刚烈;徐长安的长剑轻巧灵动,飘逸潇洒;而他的黑色长剑,则是两者都有。既可以一剑劈过去,直接将这些相柳劈成两半,也可以轻轻一挑,直接挑破对方的丹田,废了对方的修为。

    而且,小夫子的长剑而多了一丝诡异,黑色光芒犹如一条在田地里的泥鳅,将这些摇星境的攻击给尽数躲了过去。

    短短几刻的时间,便有接近十位摇星境躺在了地上。

    而小夫子的一袭黑衣,仍旧不染鲜血。

    此时,之前被晋王收了本命武器的小老头眼中出现了凝重之色,虽然他们将小夫子给团团围住,可现在却没有人敢上了。

    而小夫子,则是立于空中,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了几分,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气人的话。

    “诸位,难道就这点本事了么?”

    “听闻相柳一族和蛇类一样,繁殖的器官不行,软绵绵的,没想到你们的长剑,也是如此。”

    徐长安从封印中回来之后,自然同他们详细的说了与相柳老祖对战的细节。为了对付相柳一族,这相柳一族的弱点徐长安也同小夫子说了。小夫子性子虽然柔和,平时也不会骂人,都是好言相劝。但既然别人都要他命了,他自然得出言嘲讽两句。

    “你……”这群相柳一族的摇星境顿时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他们最忌讳的事儿之一,便是这个。

    不过,这乃是天生的,他们也没有办法,更没得选。

    “素闻小夫子向来温和有礼,没想到今日一见,倒像个牙尖嘴利的宵小之辈!”为首的小老头轻声说道,他也没动手,只是眼神不时的瞟向了早已倒塌的城墙外。

    “圣人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读书人的善良和温和只对同样温和与善良之人,若是对方亮出了兵刃,还要温和以待,也太过于迂腐了些。至于诸位的弱点,乃是天生的,也不必自责和自行惭愧。活在这世上,缺少了那一部分,也同样可以活得潇洒,活得痛快。即便是成为不了男人,也成为不了女人,诸位同样可以感受这个世间的美好。”

    小夫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但偏偏就是这温和而且带有鼓励的声音,让他们这群人听起来更加的难受。

    “诸位,抬头挺胸做人,不要自卑。诸位可曾知道圣朝之中的太监,虽然他们也没了那东西,但其中也有不少令人尊重之辈,有人才学不错,有人忠心不二。身体的残缺,影响不了人生的质量。”

    为首的相柳小老头脸都紫了,脸色铁青,但一直在强行憋着这口气。

    现在大家束手束脚的,绝对不是小夫子的对手,他需要等,等一个时机!

    而围着小夫子的这群摇星境相柳,脸色更是难看,一个个都低着头。

    突然,道道绿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光罩,将小夫子给笼罩在其中。

    “闭嘴!”小夫子正要继续“劝说”,那为首的摇星境大声喝道。

    同时,他朝着周围围着小夫子的摇星境们说道:“兄弟们,这大阵能够隔绝七八成的天劫威力,咱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了!”

    话音刚落,这群相柳再也不留手,各类攻击纷纷朝着小夫子打来。

    原本就阴翳的天空,此时黑了下来,乌云密布,阴风怒号。乌云之中,还有蓝紫色的雷电夹杂于其中。

    而整个城南,此时完全的塌了下去,房屋早已成为了齑粉,剩下小夫子他们脚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十多米深的深坑。

    天上下起了雨,深坑中也有不少水,完全看不出来,这儿曾经是一座城。

    小夫子此时只能躲闪,方才他可以厮杀,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群相柳惧怕天劫,从而留手了。但现在,有了这大阵的帮助,他们再无顾忌。

    小夫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后悔。

    这城南有人布置阵法的事儿,之前赵光江和他提过一嘴,但他却没太在意。没想到,这阵法就是为了对付他而存在了。

    此时雷劫不停的打在大阵上,透过大阵落下来,让人有些心慌。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的摇星境可不是一两位两位简单。小夫子很快就落了下风,甚至胸口还吃了几道绿色的攻击,脸色更加的苍白,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化形!”

    一声大喝响起,顿时所有的相柳一族摇星境纷纷化为了相柳。也有少数几只大妖,化为了其它猛兽。

    当他们化为了相柳,整片空间便显得局促了起来。

    而且,有了尾巴和九颗脑袋的相柳,让小夫子更加的难以防备。

    猝不及防之下,小夫子不是被尾巴甩到了身上,便是被这些相柳的脑袋突袭。

    最让小夫子头疼的是,他明明斩落了好几颗相柳脑袋,但却没一条相柳陨落。当相柳一脉恢复真身之后,需要斩落九颗脑袋才能真正的斩杀他们。现在他们学聪明了,小夫子斩了他们两颗脑袋,便立马躲了起来。

    因为战斗而形成的深坑,此时早已布满了水,形成了一个湖。

    这些相柳,纷纷躲在了湖中,趁着小夫子不注意,这才偷袭小夫子一下。

    即便小夫子再强,面对他们的这种打发,也显得力不从心。

    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脸颊,头发也凌乱了不少,比起方才的潇洒,此时多了一种英雄落幕的萧瑟之感。

    又是一条尾巴当头打来,小夫子的东西也慢了不少,急忙举起了长剑抵挡。可面前的尾巴还没有打上来,水中又出现了一条尾巴,直接打在了小夫子的背上。

    小夫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个踉跄,险些落在了水中。

    只不过,此时立在空中的小夫子,显得很是勉强,随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给我加把劲,杀了他!”

    一条相柳急忙喊道,顿时众妖朝着小夫子而去,誓要将小夫子斩杀与此。

    ……

    雨打屋檐,最终滑落在地。

    湛胥拄着伞,站在了破败的房屋下。此时他在城北,城北也早已没人了,虽然主战场没在这儿,但战斗的余波都把这些房屋震成了废墟。

    他抬头看向了城南的空中,此时小夫子已经成为了血人,快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圈套。徐长安和裂天,真的没有战斗力了。”相柳老祖宗湛南雁又从湛胥的体内钻了出来,轻声说道。

    “的确,这样我也安全了。到时候,可以把相柳大军调出来。没了徐长安的圣朝,没了裂天的金乌,在我面前,如同土鸡瓦犬般不堪一击!”湛胥的脸紧绷着,但看得出来,他很是激动,就连握着伞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过这小夫子的确不错,可惜啊,人族又有一位英才要陨落咯!”

    相柳老祖宗湛南雁也高兴的说道,似乎看到了相柳一族的未来。

    “不,没那么简单。这几十位摇星境,都算不得太强。”湛胥摇了摇头说道。

    “可他看起来……”

    “老祖宗,您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是魔。而且,是在裂天手下活下来的魔。想要杀他,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那……”

    湛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现在唯一的法子,便是抓了赵庭烨,前来威胁他。重情重义之人,也只有情义能够打败他。走吧,我们去赵氏大宅看一看,顺便把赵氏给灭了。”

    湛胥说着,便打着雨伞,踏入了雨中。

    之前都只是作壁上观,暗中调遣的他,此时一脚踏入了这风雨中,也重新踏入了这天下的大势中。

    ……

    而此时,城南的大阵中也发生了变化。

    小夫子胸口又遭受一击,整个人往下落了一劫,眼看了又要落入了水中,成为了相柳们的玩物,他又勉强稳住了身形。

    “直接杀了他!”

    此时这群相柳再也不隐藏身形,纷纷朝着小夫子涌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小夫子的双眸通红;更没有注意到,经过了一下午的战斗,此时已经来到了夜间。

    而天上,一轮红月缓缓出现。

    几十颗脑袋朝着小夫子咬来,眼看着小夫子就要丧命于相柳之口,小夫子突然出现在了这群相柳脑袋的上空,让他们扑了一个空。

    “无距!”

    小夫子轻声笑道,随后闭上了眼,红月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

    满身鲜血的他,此时多了一抹妖异之感。

    他手呈爪型,往下一吸,方才被斩断的相柳尾巴也好,被斩杀的相柳妖族也罢,纷纷化作了红色的光芒,进入了他的体内。

    同时,他嘴里那两颗尖牙,再度长了出来。

    “你们若是投降,可饶你们一命!”

    小夫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倒不是因为他受伤了,而且他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杀意。

    这些相柳,哪会管小夫子的话,继续朝着小夫子而来。

    “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小夫子冷声道,体内的浩然正气居然与真魔之力融合在了一起,他用魔道的力量,施展出来了儒家的浩然正气!

    一道剑气,直抵苍穹,从天而落。

    仅仅一剑,天上雷劫涌现,这原本帮忙相柳摇星境们抵挡天劫的大阵宛如一张纸一般,直接破裂开来。】

    同时,一道道属于他的真魔之力的雷劫奔涌而下,朝着他而来。

    仅仅一剑,方才而戏耍他的十几条相柳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劈成了几大块。至于他们的神魄,更是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便化作了齑粉!

    仅仅一剑,这座城便被劈成了两半!

    小夫子站在了雷劫中,不断的用这些相柳一族的血肉之力来一起抵挡着雷劫,同时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又看向了赵氏。

    此时,赵氏之中,发生了变化!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九章出手

    吸收了红月之力的小夫子在城南的战场中尽显威能,天雷滚滚而下,在雷劫之中的小夫子,如同魔神降世。

    整座城陷入了混乱之中,徐长安和裂天都趁着混乱来到了晋城附近。

    徐长安一面找了此地的长安军来救助灾民,另一方面又在询问小夫子要不要帮他渡劫。

    虽然击杀湛胥重要,但在徐长安的心里,也没有小夫子的安危重要;只要小夫子愿意,哪怕现在前功尽弃,他也会立马出现在小夫子的身旁,为他挡住这雷劫。

    不止小夫子,就连裂天都暗中询问小夫子需不需要帮助了。

    裂天倒是没有徐长安匆忙,他现在虽然没有以前暴戾,但这些百姓和他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更没有徐长安那种大慈大悲的心肠。对于他来说,即便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也不为。至于宁致远,裂天也没有管他,他自个儿一瘸一拐的跑去帮助百姓了。虽然现在腿瘸了,但好歹也是大宗师。

    小夫子听到这两道传音,心里一暖。

    只不过,他打算自己硬抗这道雷劫。

    得到了小夫子的答复之后,徐长安和裂天都不强求,只不过徐长安在帮助难民逃离晋城的时候,多了一分心思在小夫子身上,不管怎么样,他要保证小夫子的安全。

    而裂天,则是混在了破败的屋檐下,身材魁梧的他早就换下了之前的一袭金色长袍,换上了粗布衣服,抬头看向小夫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欣赏。

    不少百姓冒着大雨,偶尔还有雷电落在脚边的风险,朝着城外跑去。

    裂天想了想,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如同逆流而上的鱼一般逆着人群而去。

    “兄弟,还去那边干什么,逃命吧!”有人拽了裂天一下,裂天看了他一眼,双眸眯了起来,随后露出了一抹笑意。

    往往就是陌生人的一点儿善意,能够让他感动。

    “不用管我。”裂天轻声说道,继续往前走。

    “怪人!”劝裂天的陌生人急得跺了跺脚,骂了他一句,看着一意孤行的裂天,只能急忙走了。

    小夫子的声音再度传来,他大喝一声,一道黑色的雷电活生生的被他的竹剑一挑,一道雷电便朝着这儿而来。

    裂天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小夫子不是故意的,想了想,便想侧身躲开。

    可还没完全侧身的他,看到了被黑色雷电击碎的大地,想到了方才那小小的善意,悄悄的动了动身子,挡住了这道雷劫,并将它完全吸收了。

    有了裂天的帮助,这大地只是震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安静。

    方才那陌生人一愣,看着距离不远处的雷电,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还好。”

    说罢,他又突然想到方才那个怪人,急忙转过头去,却发现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

    而裂天,则是出现在了街道的拐角处,避开了人群,如同一个怪人,在大雨中漫步。

    ……

    徐长安现在的青衫早就湿透了,他穿梭于街道之中,若是看到有人落在了后面,便如同一道春风一般将他们轻轻托起,送去安全的地方。

    由于是雨夜,根本没人发现救他们的,便是传闻中受了重伤的长安王。

    至于李道一还有汪紫涵等人,便远远的在城外接应难民。第一个原因自然便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而且他们进入晋城的作用也和一般的修士差不多大,并且在城外若是有人看到他们,并且认出他们来,凭借他们的身份,也能更好的安排难民。

    其次便是在城内容易暴露身份,若是稍不注意,还会被湛胥当做人质。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确定,湛胥在晋城之中。

    可以说自打小夫子大开杀戒之后,裂天和徐长安都没有刻意的隐藏身形。哪怕只是湛胥稍微忍一忍,都能在晋城的街道中发现二人的踪迹。

    但可惜的是,此时的他完全被赵氏内的局势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经过了多次的试探,他现在已经确信,徐长安和裂天当真两败俱伤,无法出战了。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用晋王来威胁小夫子,还有让这赵氏内乱,自相残杀。

    至于小夫子那边他倒是不着急,若是小夫子渡不过雷劫,那正好;若是能够渡过雷劫,他又不是徐长安和裂天,自然会处在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下,倒时候即便他还有战力,自己有晋王赵庭烨在手,想要对付他,也是易如反掌。

    赵氏的大宅中,赵氏的大阵已经开启,而晋王的祖爷爷也站了出来,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外面。

    不知道什么缘故,今日的老爷子看起来精神矍铄,双眸也不在浑浊。

    所有赵氏族人看到这般模样的老爷子,顿时一喜。

    毕竟老爷子的修为,可是半步扶月境,在如今扶月境出不来的情况,单凭这修为境界,可以说是冠绝全场。

    有了老爷子坐镇,所有人都精神一震,面露喜色。

    只不过,晋王看到老爷子这个状态,反而有些担心。

    同样担心的还有一人,便是赵光江。只不过,他的担心和晋王的担心是不是同一种,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大阵之外,围了三十多位摇星境。

    方才追捕二人晋王和赵光江的,也不过二十多位摇星境,后来与赵氏的摇星境大战,死了一些。湛胥见状,便又立马派了一些摇星境补上。至于赵氏的摇星境,便只剩下了十多位。

    如今赵氏龟缩在了大阵之内,虽然有一部分赵氏族人已经走了,但更多的还留在了大阵内。

    “赵氏的族人们,如今大势已定,小夫子危在旦夕,这晋城成了这般模样,证明你们所谓的长安王真的是有心无力。此时弃暗投明,投靠我们相柳一族,扶持天理教,赵氏会比以前更加的辉煌。”

    说话的是一位相柳老者,他穿着绿袍,脸上沟壑纵横,甚至还有白胡子,眼睛眯起了起来,显得慈眉善目。

    “谁和你是族人,我赵氏自古以来便是人族。我们不歧视其它种族,但其它是什么阿猫阿狗一般种族,也休想欺负我们赵氏!”赵氏的老祖宗,也就是晋王的祖爷爷杵着拐杖,霸气十足的说道。

    “尔等蛮夷,休想来奴役我华夏人族!”

    赵氏老祖宗冷哼一声,看向了天空说道。随后他看向了晋王,拍了拍晋王的肩头,轻声说道:“庭烨,以后赵氏就靠你了。记住,赵氏可以亡,但赵氏之人,绝不可折断作为人族的脊梁。我们可以去争名夺利,可以去掠夺财富和物质,但若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谁拎不清,认不清自己的位置,那就不配为我赵氏儿郎!”

    这位老人说罢,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光江,拍了拍他的肩头。

    赵光江顿时被吓了一跳,此时大阵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但这赵光江却后背发寒,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光江,作为我的亲孙子,现在唯一的亲孙子,可愿陪着爷爷出去,为我们赵氏杀出一条血路?”

    老人看着赵光江,满眼之中全是殷切之情。

    赵光江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庭烨,你过来。”

    听到自家祖爷爷的呼唤,晋王老老实实的来到了老人身旁。

    “你听好了,以后靠你了。随后,塞给了晋王一枚玉佩。”赵光江眯起了眼,甚至所有剩下的赵氏摇星境的目光都看向了这枚玉佩,这是赵氏家主的身份象征。虽然在老人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赵氏的家主等同于是赵庭简,由赵庭简代理赵氏的一切事物。

    但不管怎么说,赵庭简始终没有得到这家主玉佩,算是有实无名,算不得名正言顺。

    而现在,这枚玉佩由老人亲手递给了晋王,便足以说明一切!

    晋王似乎听到了一声冷哼,但很快这冷哼声便消失了,他接过了玉佩,朝着自家祖爷爷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随后巡视了一圈赵氏剩下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了赵光江的身上。

    “大伯,按照辈分和资历,侄子都不配……”

    晋王还没有说完,赵光江便笑着说道:“庭烨,你不配谁配啊。众所周知,你和你父亲,我那二弟,一样优秀!”

    赵光江说道“我那二弟”四个字的时候,咬字重了一些。

    “那要不,你留在此地,我和庭烨去为你们杀一条血路出来,你带着赵氏之人离开?”老人轻轻一笑,双眸眯了起来,犹如黑暗中的毒蛇一般,看了一眼赵光江。

    赵光江急忙摇头,赔笑道:“爷爷,我开玩笑呢!我们这些长辈,自然要为了晚辈着想,晚辈才是我们赵氏的未来!”

    老人冷哼一声,轻轻的抱了抱自己的重孙子。

    “祖爷爷,您要小心……”

    晋王轻声说道,但他话还没有说完,老人便拍了拍晋王的背,长叹一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庭烨,你也小心。”

    说罢,老人朝着晋王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便转身来到了赵光江的身旁。

    “光江,当初光河也陪着我一起度过很多劫难!来吧,咱们爷孙二人,为赵氏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这相柳一族的摇星境久攻而不得其破门之法的赵氏阵法便运转起来。雨滴如豆,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老人拍了拍自己的孙子赵光江的肩头,把他往上一提,朗声道:“光江,咱们爷孙二人,今日放手一搏!”

    说罢,二人同时跃起,迎向了那群相柳一族的摇星境。

    同时,老人甩出了阵盘,恰好落在了晋王的怀里。

    “重孙,以后靠你了!”

    当阵盘落在晋王怀里之时,这大阵又重新合拢。

    别说晋王和剩下的赵氏摇星境,就连赵光江心里都“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老人此举,分明就是要带他来送死!

    “爷爷,您这什么意思!”

    “杀相柳一族啊!”老子咧嘴一笑,手里出现了一柄大刀,直接一刀劈了一位下境摇星妖族的手臂。

    说罢,他便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的冲了过去,用的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而赵光江,皱起了眉头,看着朝自己攻来的相柳摇星境,只能急忙出手迎敌。

    他投靠湛胥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这些相柳一族的打手,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除了晋王赵庭烨之外,赵氏的所有人都得死!

    赵光江虽然是中境摇星,但面对这些相柳,又不敢全力施为。他毕竟是投靠过去的,还得靠相柳一族让自己的儿子赵庭简给恢复过来,自然不想的得罪这些摇星境。

    可他虽然处处留手,但这些摇星境,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自己的爷爷作为半步扶月境,早已经杀了三四位下境摇星,大有万夫之勇的架势。而自己,却因为诸多顾忌,身上受了不少伤。

    “庭烨,打开大阵,让我们出去一战!”剩余赵氏摇星境看到这一幕,纷纷跪了下来请战!

    晋王双眸通红,看着他们,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闭上了眼,痛心的摇了摇头。

    “祖爷爷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吗?”

    众人一愣,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纷纷低下了头。

    “他老人家这辈子冲击了不少次的扶月境,今夜,恐怕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冲进扶月境了。前些日子,他被相柳一族暗算,整日浑浑噩噩。今日如此清醒,你们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回答晋王。

    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相柳一脉的血能让他老人家浑浑噩噩,完全是因为他老人家没有抵抗,想要留下力量来再次冲击扶月境。而今日这短暂的清醒,便是他老人家用最后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相柳的血,让生命最后再绚烂一次!

    “所以,我们必须得等,等一个时机突围,尽可能的保留赵氏的力量。只要我们还在,赵氏便会永存!”

    “那大爷……”有摇星境突然问道。

    这大爷,指的自然便是赵光江。

    “若是大伯能够活下来,这家主之位除了他之外,无人再配得上!倘若他战死,将永存于我赵氏祠堂,光宗耀祖!若是他……”

    热血男儿最不能抵抗的四个字,便是

    这“光宗耀祖”!

    有了晋王这个保证,其它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满含热泪的抬起头看向了高空之中。

    其实晋王还有后半句话,他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而此时,赵光江已经难以为继,好几次都陷入了危险之中。要不是他实力不错,加上这儿的相柳同样不敢随意引下天劫,他早就没了。

    又是几头相柳朝着赵光江攻来之时,此时早已满身鲜血的赵光江正要投降,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想办法把你爷爷给灭了,别给这个老东西同归于尽的机会!”

    赵光江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喜。他听得出来,这声音属于湛胥!

    这声音的出现,让他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这几头相柳的攻击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可出乎他预料的是,这几道攻击看起来威势较大,但落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只是相当于把他给推在了大阵之外的地上。

    而方才攻击他的相柳,纷纷朝着他爷爷而去。

    赵光江看到这一幕,知道这是湛胥在给他创造机会。想到这儿,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此时在大阵中的晋王,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正在被围攻的老人,大吼一声。

    “爷爷,我来救你了!”

    赵光江说着,手里握着本命武器一根长棍的他大开大合,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方才还肆意围攻他的相柳们,此时居然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见得赵光江的长棍居然躲了开来,让赵光江成功的来到了自己爷爷的身旁。

    “好孙子!”老人喘着粗气,笑着说道。眉心处有绿色的光点闪动,显然这相柳一族的鲜血开始趁着他虚弱在他体内作乱了。

    “爷爷,当年二弟也这样陪你同生共死吗?”赵光江心里一动,想到了以前一直得到爷爷宠爱的赵光河,突然问道。

    “差不多。”

    赵光江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眼眸低垂,深吸了一口气。

    “行,那今天我陪爷爷同生共死!”

    说罢,举起了长棍朝前横扫而去,巅峰开天的战力尽露无疑。他毕竟还想活下来,不想引发自己的天劫。而且,他知道这群相柳一定会躲!

    长棍横扫之后,便直接脱手而出。而这些相柳,也如他所料,纷纷躲开。

    老人看得自己孙子动手了,手中大刀一举,自然准备攻向那群相柳。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位孙子在丢出本命武器之后,居然猛地转身,手里握着一柄匕首,匕首上还有光芒流转,朝着他的丹田刺来。他的丹田之中,有神魄还有快要成型的神魂,只要刺破丹田,毁了神魂和神魄,他就连引发雷劫的能力都没了!

    在大雨和雷电中,寒芒一闪,大阵下方的人纷纷惊呼。他们没想到,赵光江居然会对着老人出手。

    众人来不及惊呼,赵光江看着自己的匕首距离那丹田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开始狰狞了起来。

    鲜血从匕首上流出,但却没有刺进丹田。

    看着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赵光江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爷爷。

    因为除了他的手之外,还有一只手握住了匕首,属于他爷爷。

    “您……”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知道为什么一出来我没有引发雷劫吗?因为我希望你还有点良知,心里不仅仅有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更有赵家,更有人族。但很可惜,你没有!”

    赵光江嘴唇嗡动,眼神中出现了惧怕之色,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今夜的雨太凉。

    “你不是想知道你弟弟做了什么吗?他去救了渡天劫的我,差点没命;他的心中,有赵氏,有仁义。”

    此时的赵光江完全没心思听这些,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会防备着自己。

    老人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说出了一个名字。

    “赵箢。”

    说罢,即便是自己的亲孙子,他也毫不留情,松开了匕首,大刀斩了过去,顿时人头落地!

    一道神魄从那下坠的躯体中想逃走,可才出来,便直接被一头相柳给吞了。

    同时,天上的乌云更厚了几分,这位曾经百折不挠渡劫想要成就扶月境的老人,引下了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雷劫!

    ……

    躲在暗处的湛胥看到了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赵箢临走之前会揭发赵光江。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赵箢一家子只要出了晋城,赵光江便会直接安排人将他们杀了。

    整个赵氏,可以说都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他压根不知道赵箢什么时候把消息传出去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昨夜赵光江应该派人去杀赵箢一家人了,现在要做的,便是抓住被封了修为的晋王,用他来制衡,甚至是击杀小夫子。

    雷劫随之而至,而赵氏的众子孙看到了老人的牺牲之后,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随后在晋王的带领下,用阵盘打开了大阵的一角,准备出逃。

    虽然现在相柳一族的大多摇星境都被这赵氏老祖的雷劫所牵制,但晋王的踪迹,一直在湛胥的掌控中。

    当他看到晋王带着一群人准备出逃之时,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袖子。

    “人力有时尽,人算始终不如天算。看来,我得亲自动手了。”湛胥摇了摇头说道。

    “你已经做的不错了,这赵箢也当真有本事,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湛南雁的声音在湛胥的脑海中响起。

    “行了,别多想,先去抓住赵庭烨吧。自打他被救出来,你一路看着,没人帮他解开修为。”

    湛胥“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从天而降,如同一只老鹰一般,俯冲而下;亦如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猛将一般,在十多位摇星境的保护下,直接抓住了晋王!

    那些赵氏的摇星境还没有反应过来,湛胥便朝着城南扬长而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章好久不见

    城南已经不复存在,只有一片湖,一阵废墟,在这雷电交加的夜晚依旧苦苦支撑着。

    一股股黑色的雷电宛如大蛇一般将小夫子缠绕了起来,爬上了他的身子,朝着他的脑袋蔓延而去,仿佛那些蟒蛇将要吞食猎物一般。

    “退!”小夫子轻声喝道。

    小夫子似乎有了法随言出的本事一般,随着这一声轻喝,那些缠绕着他的黑色雷电果真退了一些。

    小夫子的真魔雷劫与其它人的雷劫不太一样,寻常人的雷劫,哪怕是徐长安的混沌雷劫,都是以摧残身体为主,而他的真魔魔劫,则是以摧残意志和精神为主,让渡劫之人陷入疯狂。

    小夫子的身上出现了阵阵杀意,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

    有夫子在封武山上背叛时他惊讶且难受的样子,有霍格在满雪山击杀他时他无助且绝望的心情,还有他在满雪山底的孤独和无助。

    他那红色的双眸中,逐渐出现了黑色的雾气。

    就连原本那被一袭黑衣衬托得白皙的脖颈上,也出现了阵阵黑色雾气。

    只要他守不住内心的**和负面情绪,便会被这些黑雾所侵蚀,由原本的真魔转化为一般的魔,逐渐丧尸理智,若是没有人加以束缚,便会变成一个吃血肉的怪物,一个杀戮的机器。

    而当他由真魔变为一般的魔之后,雷劫便不会客气,直接摧残他的躯体。

    此时的他咬着牙,尽力的抵抗着这心魔的脱离和攻击, 眼看着黑色的雾气已经蔓延到了小夫子的脸上,他突然伸出了手,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他,看着自己这布满鲜血的手掌,突然狂性大发,仰天长啸。而此时那雷劫犹如一根根从天而降的巨大锁链,将小夫子和天地给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那些黑色的雾气趁机而上,很快就蔓延到了小夫子的眉眼处,距离眉心仅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只要眉心失守,便代表着灵台失守,那小夫子便会由战胜心魔的真魔,变成由**控制,能发出两道声音的寻常魔头。

    在暗中观察的裂天皱起了眉,这真魔劫他自然也经历过,但他却从不知道真魔劫和一般的雷劫有什么区别。

    这真魔劫才落到他的身上,便会被他用《天帝玄功》给吸收了。

    可即便他不知道真魔劫的威能,也看得出来,此时小夫子危险了。

    正想动手帮助小夫子的他,又犹豫了。小夫子乃是所谓天道选中的真魔,而他裂天,只是因为自己父亲而抢夺了别人机缘和气运的人。若是小夫子此番失败,那他也少了一个威胁。

    虽然他不杀小夫子,也不能杀小夫子,倘若他对小夫子动手,恐怕如今并不完全受他父亲控制的天道会出现波动,扰乱他父亲的布局,甚至会反噬帝俊。

    但若是小夫子渡劫而亡,那便和他无关了。只能说,是因为小夫子在徐长安这种天弃之子的身旁待得久了,命运从而发生了变化。

    裂天现在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但绝对不是好人。

    他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另一道力量正准备帮助小夫子。

    裂天眯起了眼,心念一动,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旁。

    如同一个庄稼汉子的他看向了一袭青衫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剑客,感受到了《天帝玄功》那股熟悉力量的裂天毫不犹豫的轰朝着徐长安轰出了一拳。

    若是其它人的拳脚,甚至是刀剑,徐长安都可以无视,但这是天帝之子裂天的拳头,他必须得重视。

    加之裂天也会这套功法,不管它叫《天帝玄功》也好,叫《万民玄功》也罢,都是一套功法,裂天想要打断徐长安施救,也算不得太难。

    徐长安急忙闪身躲开,方才身后的位置顿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还好如今晋城陷入了混乱,裂天这一拳也没有找徐长安拼命的打算,湛胥自然也不会在意这晋城局部的战斗。

    “裂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安心里担忧着小夫子,看着裂天的双眸中出现了杀意。

    “自然是不允许你救他,他是天道定下的真魔,他若是没了,那所有关于他的机缘,便落在了我的身上。当然,我不会出手杀他。”

    裂天轻声说道,虽然他也和小夫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却没有任何的情感。他们可以共事,可以一起谋划一些事儿,可以合作,但若是涉及到了各自的利益,裂天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小夫子不同于李铁匠那般,李铁匠对他,如同亲人。之前他被别人用李铁匠来威胁,如今他直接把大武和小武派了过去,按照照看李铁匠。至于其它人,他并不在乎。

    “哪怕是我们提前大战,我都不会让你救他。”

    裂天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脚边,嘴角边的黑色毛发上还滴着鲜血,看来方才它趁着混乱去饱餐了一顿。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徐长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哪怕前功尽弃,他都要救小夫子,他决不允许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陷入绝境。

    手上金光一闪,轩辕剑已然在手。

    而裂天,也捏起了拳头。

    可就在这时,悬浮于空中的小夫子又发生了变化,身上出现了阵阵金色光晕,同时道道声音从他嘴里吐露出来。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随着这听不懂的咒语从小夫子的口中出现,那股原本想侵蚀小夫子的黑气也停止了下来,而小夫子整个人犹如不动明王一般,立在了空中。

    裂天和徐长安同时停了下来,若是小夫子能够自己抗衡这心魔和真魔劫,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动手。

    方才小夫子处于危急时刻,脑海中浮现出了和徐长安还有齐凤甲相处的日子。

    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只有在一起喝酒,哄着大嫂还有侄女的寻常日子。

    例如齐夫人一瞪眼,三师兄弟便立马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齐见雪摔了一跤,三师兄弟便瑟瑟发抖,如同小孩子犯了错一般的站在齐夫人面前。

    这些事儿,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再寻常不过了。

    可偏偏就是这些充满了烟火气的事儿,帮小夫子守住了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

    寻常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小夫子靠着这些回忆,冲散了之前的怨气,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平日里李知一常念的经文,便诵读了出来,顿时身上出现了金色光芒,阻挡住了这魔气的入侵。

    而李知一,此时正在城外,看到了小夫子状态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连是他,都不得不伸出了大拇指赞叹一句。

    “天赋真高!”

    这咒语,又叫清心咒。佛门原本只有一门清心咒,便是《心经》。但李知一又单独创立了一门,便成了两门。

    只不过,他自创的这一门清心咒没传过给任何人,就连晦明和在雪山的血妖们都不知道。

    要说知道这门清心咒的,便只有一直跟随他左右占据了小白狐身子的北媚,还有住在客栈时听他念过几次的小夫子了。

    小夫子长叹一声,随后脸上出现了笑容,宝相庄严。

    身上的佛光,便立马击退了这些黑气,整个人身上沐浴着金色光芒。

    徐长安长舒了一口气,他还不知道自己师兄什么时候学会了佛法。之前自己也问过两位师兄,问他们要不要学自己的功法,六宗的功法得到六宗认可后便可以传授给他们;而《破剑诀》倒是无法相传,要得到剑山老人的认可。

    至于他最核心的《万民玄功》,徐长安自然也不会吝啬,只不过小夫子师兄以自己要尝试走出不一样的魔道这个理由拒绝了他,而齐凤甲师兄则是更加的直接,直言他没那功法也不弱,既然有自己的路,又何须学他人之法。

    如今小夫子有了佛门法决,倒是令徐长安稍微有些意外。

    裂天也皱起了眉,虽然他也是真魔,可佛门功法对他也有克制作用,要不然他就不会那么忌惮李知一了。而现在小夫子的行为,则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并且,他感受得到,小夫子现在仍旧是真魔,但却佛魔一体。

    要说能做到这一点,还得多亏了前些日子裂天和李知一的那段对话。

    什么是佛,什么是魔?

    这段对话没有令裂天领悟,反而让小夫子有了进步。

    徐长安也收起了长剑,此时的他没必要和裂天对战了。看自己师兄这副样子,完全不用他担心。

    但很快,小夫子身上的金光消失,黑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小夫子,就连眉心和灵台,都被这黑色的雾气所占领。

    徐长安大惊失色,正要帮助自家师兄,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身上青光出现,看得出来,小夫子神智犹在。

    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门咒徐长安也会,乃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净心神咒。

    这净心神咒在封印没有打开之前的确失传了,可封印打开之后,便传了下来。而且这净心神咒并不是什么攻击之法,只是为了静心而已,道家弟子早晚功课都必须修炼,如今算不得多神秘。

    小夫子会这净心神咒,自然也不奇怪。

    “佛门让我修不动心,有一双慧眼,看透世事;道门让我修自在心,天地广阔,自在得意!”

    小夫子声音虽然不大,可足以让徐长安和裂天等人听到了。

    徐长安面露喜色,小夫子师兄这般说了,必然是有所领悟,不用他担心。而裂天,则是皱起了眉头,细细的琢磨着这两句话。

    “而儒家,则是让我修浩然心!立根于人,立足于万民,为生民立命!”

    小夫子话音刚落,身上黑色雾气顿时褪去,露出了一袭青衫,面带笑容的他。

    “至于真魔道,便是让我修本我心。本我,即为我。有佛门的不动心,有道门的自在心,有儒家的浩然心。这一切,便都是我!也是我的魔道!”

    小夫子说完,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类经文典籍,平生所学所知全都融为了一体!

    而青色退去,他仍旧黑色雾气继续弥漫,可这一次,天上的真魔劫却直接消散了。天上红月越发的红,红得让人心惊,小夫子的往下一吸,方才所有的血肉全都化作了力量进入了他的身体内。而他身上的气息也迅速攀升,直接到达了巅峰摇星境!

    而天上的红月,此时发生了变化。

    修为晋升的小夫子,并没有迎来雷劫的云。

    红月之上,一道红色的雷电直接落下,劈在了小夫子的身上!小夫子身形一晃,吐出了一口鲜血。

    真正的真魔雷劫,来自于红月!

    “不用管我,我没事!”

    一道声音传入了徐长安的耳中,让正准备行动的徐长安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而在遥远的满雪山,一位笼罩在了黑色大氅里的小老头在雪山下的深渊处咧嘴一笑,看着那血月,随后又看向了那虚无之处,轻声呢喃道:“大鸟,还想让你儿子抢走我徒儿的真魔道。真正的机缘,不是靠抢和要来的,而是自己领悟得来的!”

    ……

    看着红色雷劫落下,湛胥挟持着晋王,立在了小夫子不远处!

    看到这一幕,裂天和徐长安相互看了一眼,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此时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此时,湛胥已然成为了他们的瓮中之鳖!

    徐长安正准备行动,没想到眯着眼看向湛胥的裂天突然说道:“先别出去,不如等一等,看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招?”

    徐长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夫子,又想到方才小夫子的表现,便对小夫子充满了信心,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倒是还想看看这湛胥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

    湛胥挟持着晋王,看向了正在渡劫的小夫子。

    他咧嘴一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向了被这第一道雷劫给打伤的小夫子。

    “小夫子,好久不见了,你看看这个人,你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湛胥看向小夫子的眼中出现了忌惮之色,方才的那一幕,他自然看到了。

    小夫子硬扛过了一道雷劫,嘴角溢血的他擦了擦嘴角,看向了湛胥。

    “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死他活;或者,他死,你

    有可能活。”湛胥说着,看了一眼这天上的红月,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你不一定能够渡过这雷劫。”

    小夫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湛胥。

    “怎么,你要用他一条命,换你一个不确定的希望?要知道,他百分百能活下来,而你渡劫的话,再加上我的捣乱,这个几率不足千分之一。”

    小夫子看了一眼晋王,此时晋王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第二道雷劫又落了下来,小夫子抛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那柄漆黑的竹剑。

    红色的雷劫越来越细,直接劈在了那柄竹剑之上,随后从小夫子头顶落下。

    小夫子顿时身形往下一坠,居然直接坠入了方才的形成的湖中。

    湛胥先是一惊,随后咧嘴一笑。

    他没想到,小夫子居然就这么没了。不过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错了,小夫子虽然落入了湖中,可他的那柄长剑却悬浮在了半空中。

    原本漆黑如墨的竹剑,此时剑身之上沾染上了一点儿红色。

    果真,湖水倒流,宛如蛟龙出海,小夫子踏着湖水与湛胥平齐,看向了他。晋王撇了撇嘴,因为小夫子都懒得看他一眼。

    此时的他,经过了湖水的冲刷,身上没了鲜血。

    湛胥正准备谈判之时,小夫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湛胥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夫子出来之时,他还有些担忧,此时他嘴角多了一抹笑容。

    “原来是外强中干,行了,选一个吧!只要你自杀,我可以发天道誓言,保证不杀他!”

    小夫子听到这话,眉头紧皱,思虑了一下,终于开了口。

    “你是傻子吧?”小夫子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你杀他,关我什么事?”

    原本自认为对小夫子的秉性拿捏得死死的湛胥顿时一愣,仿佛第一天认识小夫子一般。

    “他可是你朋友,你不救他?”

    小夫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杀了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镇定都来源于胸有成竹,至少湛胥是这样的。

    可现在小夫子的反应出乎了他的预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是认真的?”湛胥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他向来最厉害的手段便是玩弄人心,而且看人很准,没想到在这儿翻了车。

    “当然是认真的,我要继续渡劫了,别来打扰我,多谢。”

    小夫子说着,甚至还给湛胥鞠了一躬。

    湛胥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被自己挟持的晋王,晋王一脸的哀怨。

    “男人都是这样的,臭渣男。”

    他才说完,湛胥顿时一愣,立马意识到了不对。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着晋王了,扼住晋王脖子的手上立马出现了一柄折扇,正准备抹了晋王的脖子,可突然感觉到了危险降临,而且这危险来自于他挟持住的晋王。

    湛胥来不及多想,只能急忙推开晋王,只见晋王悬浮于空中,看着湛胥。

    “你……你怎么恢复修为了?”湛胥有些慌乱。

    晋王看了一眼小夫子,只见小夫子正全力准备渡劫,压根不想搭理他,只能说道:“他救我的时候,搂着我的腰,真魔之力在我体内冲撞了一番,就解开了。”

    “既然解开了,那你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救你祖爷爷?就这么看着他死?”

    提到祖爷爷,晋王脸上勉强出现了一抹笑容。

    “他老人家,其实早就没有了生的**。他一直撑着,只是为了不想让赵氏出现忤逆之人,也是为了等我。要是有求生**的人,恐怕早就被人胁迫了。”

    湛胥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此时慌张也没用了,只想和晋王周旋,找机会逃跑。

    “那赵光江归顺于我……”

    “当然是早知道的了,他一直纵容赵庭简,怎么会突然悔悟。”晋王才说完,正在等着雷劫落下的小夫子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握住我的脉门,试探我。而且,非要跟着我劫法场,太明显了。”

    “最为重要的是,我那位妹妹骗了你……”晋王心中充满了自豪之感,轻声说道。

    虽然此番损失惨重,但为了消灭湛胥,为了拔除天理教,这一切都值得了。

    “赵箢?”

    晋王点了点头。

    “其实她倒茶水的时候提醒了我,而且你让她离开去长安的前一晚,她来给我送饭,便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你的本意,是想借助赵光江的手杀了我这妹妹,但可惜……至于我祖爷爷,我本想提醒他赵光江是叛徒的,但他老人家自己猜到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诱饵,引诱你出来的诱饵。”

    湛胥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

    “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还有废了你的修为?”湛胥看着晋王,咬着牙问道。

    “废了我的修为,那我就修行《万民玄功》,至于杀我,你做不到。”晋王说着,便拍了拍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出现了紫色光环,正是同命环!

    “李道一道长去封印中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打开这东西了,此番为了保护我,他把这东西取了下来给我,保证我的安全。”

    湛胥一个趔趄,险些从空中坠落。

    “阿弥陀佛,昨夜赵光江施主派人来杀赵箢施主,贫僧正好路过,将其救下了。”

    随着一声佛偈响起,李知一索性现身,看着湛胥笑道。

    自打知道自己上当了,湛胥便有一个猜测,此番看到李知一现身,心中便再无希望。

    “所以,徐长安和裂天设计骗了我。”

    “只不过,你们几乎搭上了赵氏,甚至是一座城!”湛胥还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不搭上这些,怎么骗到你?不过,值得!”晋王冷哼一声。

    “我也觉得值得,现在百姓和赵氏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将来。”徐长安的声音响起。

    同时,两道身影堵住了湛胥的退路,正是徐长安和裂天!

    “好久不见啊,湛胥少主!”二人看向了湛胥,缓缓开口说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一章绝境

    这一瞬间,湛胥只觉得天塌了,心上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锤,脑袋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裂天和徐长安会共同演一出大戏,等着他登场。

    最让他意外的还是徐长安,倒不是因为徐长安和裂天合作,与谁合作,本来就是看的利益。自己与任何人合作都正常,作为如今人族顶梁柱的徐长安,同样如此,与谁合作他都不意外。真正让他意外的,而是这一次的设计,徐长安几乎搭上了一个大家族,还有一座城的百姓。

    经过这一次,湛胥对自己看人以及掌控人心这一方面完全失去了信心。

    小夫子出乎了他的预料,徐长安出乎了他的预料,赵氏的老祖宗出乎了他的预料,就连赵箢的心,他都没有看透,更没有利用好。

    湛胥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他输了,输在自己的自信上。人是会变的,就像当初的裂天和现在的裂天,几乎是两个人。

    裂天的变化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也是知道的,但他却忘记了,其它人也会变。

    “徐长安,这满城百姓,都是人命!”

    说罢,还不等徐长安反驳,他又看向了正在渡劫的小夫子。现在湛胥已经上钩出来了,裂天自然没有必要再阻止小夫子的雷劫了。现在若不是小夫子坚持,徐长安和裂天早就出手帮他渡过此番雷劫了。

    “小夫子,你修为的增长,是人族鲜血换来的,你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踏着尸骨和鲜血上来的!你配称为夫子吗?”

    在红色雷劫中的小夫子点了点头,面露笑容的看着湛胥,没有多言。

    湛胥立马又向了裂天,咆哮道:“徐长安杀了你女人,你居然和他合作,对得起章若琪么!”

    其它人没管他,也没有反驳他,倒不是没什么好反驳的,只是懒得说。

    裂天直接一巴掌凌空扇了过去,湛胥捂着自己的脸。

    “本圣君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需要和你解释?”

    湛胥捂着自己的脸,喘着粗气。

    这一巴掌,将他扇蒙了,脑袋里嗡嗡直响;同时,这一巴掌,也把他给扇清醒了,将他的求生欲给扇了出来。

    湛胥没有管裂天,急忙看向了徐长安。

    “徐长安,咱们继续合作,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裂天!现在我已经是瓮中之鳖,修为不如你,相柳大军也在你手里,你要收拾我,并不是那么难!但裂天现在的战力不弱于你,此番这么多人在这儿,小夫子在,知一大师在,再加上我,我们联手杀了裂天!到时候,你们人族再无威胁!”

    湛胥有些紧张,此时空中还飘着雨,但他的手心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看向徐长安的双眸之中全是火热之色。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活下来,必须说动徐长安。

    只要徐长安答应此时对裂天动手,那么他就能活下来,能够趁着混乱逃出生天。

    徐长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当真在思考湛胥的提议。徐长安甚至还看向了裂天,眼中露出了杀意。

    而裂天看了一眼徐长安,现在虽然徐长安他们的人多,可想要杀了自己,也绝无可能。他倒是不觉得徐长安会对他动手,哪怕此时徐长安看向他的双眸中杀意涌动。

    倒不是他相信徐长安,而是他有自信,即便徐长安现在对他动手,他也能杀了湛胥这只臭虫,然后全身而退。

    “你想一想,现在我们相柳一族对你已经没了威胁,我相柳一族的精锐全在你的手中,而金乌一族只是龟缩于扶桑树附近,他们仍旧有大量的强者,和我们相柳一族不一样。他们,完全有能力反攻人族!”

    徐长安点了点头,看着湛胥笑了笑,轻声说道:“说得有道理。”

    此话一出,湛胥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这口气缓过来,徐长安继续说道:“不过,就凭你的实力,好像对我与他大战也没什么帮助!留着你,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

    湛胥一愣,万万没想到徐长安会这般说。

    “我能帮你们出谋划策啊,而且我还能帮你们管理相柳一族,促进人族和相柳一族的融合,完成你人妖和睦相处的愿望,甚至我也可以帮助你推行你的东西,注重工人和农民,照顾底层人,我有用……我真的有用……”

    湛胥弯下了腰,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哀求着徐长安。

    他想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便还有机会。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把相柳一族给我,只是为了让我们人族帮你养着相柳一族。你们相柳一族,本就出现了粮食灾荒,若是在封印中,你们和我们打到底,你们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再说了,当时袁老和荀法的死引发了众怒,人族气势正盛,你们没机会了。把相柳一族丢给我,是最好的做法。而且,你若是活着,以后只要你振臂高呼,相柳一族必定反!”

    “而且,你们还让轩辕慧安成为了相柳一族,目的很明显了。要是这样我都还不知道你的意图,是把我徐长安,还有人族谋士当傻子了么?”

    湛胥还想狡辩,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顿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先来找我?你们之间,明明也有血海深仇!而且,仇恨远没有和我的仇恨来得深!”湛胥长叹了一声,他已经不再挣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两个高手本来可以正面对决,但却有人暗中突施冷箭,谁会舒服?”说这话的,是裂天。

    “而且,我讨厌你这样不真诚的蝼蚁,明明是蝼蚁,却到处蹦跶,恶心!而且,徐长安杀若琪,是误杀;可子琪,却不一样。”

    湛胥低下了头,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有得意,也有不甘,甚至还有些狰狞,湛胥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声音也尖细了起来,还带着一丝嘲弄。

    “徐长安的长剑刺穿了章若琪的身体,但我却没碰赵子琪一下!”

    提到此事,裂天就难受。

    虽然两人都死了,但裂天知道,章若琪为了他死的时候,是幸福的,至少心里没有负担;而赵子琪死的时候,心里是痛苦的,是有负担的。

    “你没杀她?若是你不逼她,她怎么会如此?你的作为,比拿刀杀了她更可恨!”

    裂天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今日,我便要杀了你,为子琪报仇!”

    裂天要杀他,湛胥无话可说,他又看向了徐长安。在他算计和印象中的徐长安,会救他,甚至在分析利弊之后会和他合作。

    所以,即便方才徐长安已经拒绝他了,他还是看向了徐长安,希望有最后一个机会。

    “我从没对你身边人下过手,甚至还帮过你!”

    湛胥咬着牙,算是祈求道。

    “可封印是你打开的啊,你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你所做的所谓的‘好事’,只不过是韬光养晦的计策而已。若是你实力足够,人族只会成为你的奴役。行了,湛胥……”

    徐长安朝着湛胥挥了挥手,看着被包围起来的湛胥,劝解道。

    “你这兴风作浪的一生,也该到此为止了!”

    说罢,手上金光一闪,轩辕剑赫然在手。

    而裂天,则是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歪着脑袋,朝着湛胥踏空而来。

    看他们二人的这架势,是不想给湛胥任何的机会。

    “罢了罢了,人力有穷尽,若非王氏,我相柳一族断不会落到此番境地!英雄气短啊,我大好局势毁于妇人之手!”

    湛胥仰天长啸,似乎是放弃了抵抗。

    即便他抵抗,面对徐长安和裂天,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还在觉得相柳一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怪王氏。可他却从未想过,若非他害了赵子琪,裂天也不会将他打伤;若是他没有受伤,王氏的王费霞根本不会得到重用。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一饮一啄,早已有了定论。

    因果报应,绕了一圈报应在了他的身上。

    “世间万物,皆为因果。人力无穷尽,在于你怎么做。你今日的绝境,全是施主自己造成的。”李知一听到湛胥这抱怨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出来轻声说道。

    只不过,现在的湛胥哪里会思考这些问题,两眼一闭,“来吧,今日我湛胥的大好头颅,就送给两位了!”

    聪明如他,也想不出任何的法子,只能放弃。

    求人也没用,还不如死得坦荡一些。

    可就在此时,耳旁出现了一道声音。

    “臭小子,别放弃,还有机会啊!”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二章逢生(上)

    这声音,并没有给湛胥带来希望。

    他知道这声音属于谁的,现在除了带领他们相柳一族站起来的老祖宗,恐怕不会再有其它人劝说他了。

    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看得懂局势,也看得清局势,若是没有奇迹,恐怕再难逃出去了。

    湛南雁知道湛胥的心思,若是换做他面临今日的境况,也会选择放弃。可现在,的确有一线生机。

    虽然徐长安也不喜欢湛胥,可却不想侮辱他。至少对于他而言,抛开立场来谈,湛胥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对于一位可敬的对手,给他一个痛快,体面的死去,是对他的尊重。

    一道金色剑芒闪过,徐长安皱起了眉。

    因为他的这一剑,被一个拳头给挡住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能够用拳头挡下他这一剑的,自然就是裂天了。

    徐长安转过头,眼中带着不解,看着裂天问道:“你这是何意?莫非,你想救他?”

    裂天摇了摇头,嘴角一咧,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不是,他这样的人,不配死得那么舒服,更不配死得那么痛快!”

    湛胥说罢,身形一闪,便直接来到了湛胥的身旁,如同提着一只小鸡崽一般,直接将湛胥给提了起来。随后,他捏着湛胥的脖子,随手一抖,湛胥身上的衣物,甚至是一些在徐长安和裂天眼里算不得多强的密宝便掉落下来,整个人光溜溜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还好现在这儿没有女性,汪紫涵和林珊都还在城外帮助百姓。

    但即便如此,湛胥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要杀就杀,若你算是个男人,就给我一个痛快!”

    这句话,几乎是湛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死很容易,哪会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去。”若是徐长安战败,裂天或许会给徐长安一个痛快,但现在是湛胥,裂天不会给徐长安任何的机会。

    裂天说罢,将赤条条的湛胥抛在了空中,随后朝着湛胥打出了一拳。

    这一拳,可不会要了湛胥的命,因为这一拳是冲着湛胥下体而去的。既然要羞辱湛胥,自然是先剥夺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一声痛苦的哀嚎声传来,湛胥的下体沾满了绿色的血液,整个人面色发白。

    徐长安摇了摇头,看着又要继续折磨湛胥的裂天,轻声说道:“要不给他一个痛快?”

    “徐长安,此事与你无关了。你还是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儿,至于他,我会处理。对了,别忘记我们二人的约定。我们二人之间的血海深仇,也该有一个了断了!”

    “好,暮秋之时,便是我为众多宗门报仇雪恨之日!”徐长安不想看着湛胥继续被虐待,便转身离去。

    至于裂天会放了湛胥,徐长安想都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毕竟按照裂天的脾气,绝对不会给湛胥好果子吃,更不会饶他一命!

    徐长安带着众人,便急忙去帮助百姓去了。

    毕竟他装作受了重伤的这些日子,圣朝可是有不小的变化。不少人蠢蠢欲动不说,甚至还有几个州直接支持湛胥。

    当然,现在除了帮助百姓离开晋城之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便是要抓到轩辕仁德。

    这轩辕仁德本事不大,不过容易被人利用,也有些头疼。

    作为轩辕家的血脉,在轩辕平安还没有长大之前,他都有威胁!

    而轩辕仁德,当晋城陷入混乱之时,双腿直接被湛胥斩断的他,又被赵居崇给带走了。

    ……

    裂天落到了地上,身旁是小黑。

    而小黑的背上,则是被他毁了修为,赤条条的湛胥。

    既然湛胥在他的手里,那肯定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去。裂天准备让湛胥展露在世人面前,故此直接带着他离开了这晋城。

    只不过,裂天在离开晋城的时候,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渡劫的小夫子。

    有徐长安在这儿,小夫子渡劫没有任何危险。现在小夫子对于魔的理解,明显要超过他。裂天看着小夫子,皱起了眉头。

    此后,他不仅有徐长安这个对手,更有小夫子这个对手。

    ……

    一夜雷电和大雨过后,晋城周围引来了阳光。

    此番晋城损失了一半左右的百姓,整座晋城几乎被毁。由于地基都受到了损坏,地上出现了大条大条的裂缝,压根没有重建的可能性。

    而圣朝的军队,也立马前来帮助百姓。

    原本军队过处,不管是敌人还是百姓心里都充满了恐惧。

    特别是在战乱年代,军队过处,百姓遭殃。

    而自打徐长安有了话语权,自打徐长安的人进入了圣朝的重要部门之后,这原本让百姓恐惧的军队,居然成为了百姓们的希望。

    看到圣朝军队进来,百姓们心里又燃起希望。

    还不仅仅如此,在楚士廉的建议下,圣朝直接拿出了大笔的银两,帮助百姓在其它地方重建一座城。而晋城,则是被命名为斩妖城。

    没有重建,没有修复,只是换了一个名字,在早已看不出来的城门口立了一座碑,碑文上记录了此次斩杀湛胥,怎么斗智斗勇的全过程,算是给此番经历了这些事儿的人立了一座丰碑。

    徐长安和晋王的名字自然在上,就连赵箢的名字,也被记录了上去!

    对于这些举措,徐长安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只不过,三天后,他听说了一件事儿。

    不远处的一座城,有一个太监被赤条条的吊在城门上。

    据说此人就是湛胥,他被裂天当着全天下人羞辱了一番,用的还是他们相柳一族的身体缺陷。

    并且,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有一柄飞刀出现,在湛胥的身上划一条口子。

    若是常人,压根撑不了两天。

    但裂天岂会那么轻松的让湛胥死,看着湛胥要撑不下去了,他还会找医师来帮助湛胥疗伤,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会帮助湛胥活下来。

    有些人活着,比死还痛苦。

    湛胥每日都要面对别人的嘲笑,嘲笑他的缺陷,嘲笑他的身体;他很想死,但现在的他,完全死不了。

    至于他的老祖宗湛南雁,前几日和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便离开了他的身体。

    老祖宗具体去干什么了他不知道,湛胥现在只知道一件事,他不如去死。他甚至想过一些传闻,比如什么咬舌自尽之类的。

    咬舌自然不会死,但裂天为了以防万一,还直接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能面对别人的嘲笑,就连张嘴反驳两句都做不到。

    又过了几天,裂天直接将湛胥做成了人棍,扯断了他的双臂,让他成为一根“棍子”。

    现在的裂天,已经麻木了,没有人形,甚至已经不再思考。裂天不仅摧毁他的身体,更是在摧毁他的意志。

    裂天继续带着湛胥巡展,仿佛是绝世画家展示一副得意的画作一般。

    而有人,却在密谋着救出湛胥。

    就在湛胥被吊在城门口的一座小城中,一家酒楼的雅间内,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桌子上放着不少美食,李复生流落江湖多时,自然大快朵颐,至于自己身旁的两道正在商议的神魂,他才懒得管。

    “湛南雁,我们只和你做交易,除了救出湛胥,干什么都行!”

    “除了救出湛胥这一个条件,我拒绝。哪怕你杀了我,也休想得到我那淬血之法。”这淬血之法的功效让敖天有些心动,只要得到这淬血之法,他可以强行占据一副躯体,随后慢慢修炼。虽然这样做比不得直接占据有鱼妇血脉的李复生的身子,但只要修炼得当,也不会太弱。

    最为重要的是,和李复生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其实早已经把当初那个约定给忘记了。反而,他把李复生真正的当成了弟子。

    “而且,你还要我们把他的躯体给救出来,还要我的功法,你不是痴人说梦么!”若是敖天有躯体的话,此时早已站了一起来,一拍桌子骂道!

    “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你看看我这徒儿李复生,你看看我们两这神魂状态,还想从裂天手里救人,你是不是裂天的人,故意让我们去送死的?”

    面对突然找到自己的湛南雁提出来的这无理要求,敖天直接拒绝。

    湛南雁沉默了,他也知道此事的的难度之大,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了。那日他从湛胥的体内出来之后,遇到了在城外赶来的敖天还有李复生,只能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

    “那这样,只要他的神魄能够出来,然后你们把功法传给他怎么样。而我,则是就把淬血之法给你!”

    敖天还是果断的拒绝了,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功法换功法,你要换就换,不换就算。做生意的都没你这么黑心,一份功法,不仅要换另一份功法,还要换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说罢,便朝着李复生说道:“复生,我们走,咱们啊,可不是大傻子。”

    谈判这些事儿,就让敖天去做,李复生现在完全信任敖天了,甚至把他当做了亲人,就像他把李义山当成了爷爷一样。

    李复生虽然很想要那功法,但敖天都这么说了,便点了点头,直接站起来,准备离开。

    湛南雁看到这一幕,只能一咬牙,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心厚,直接说道:“那我再退一步,我们救出湛胥的神魄,就把功法给你!”

    “太危险了,不换!”还没走到门口的敖天直接说道。

    “可若是我有完整的计划呢?我发誓,你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需要接引湛胥便行!”

    敖天听到这话,朝着李复生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李复生顿时停下了脚步!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三章逢生(下)

    看到李复生停下了脚步,当年横空出世且骄傲的相柳老祖宗湛南雁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随后低下了头。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

    敖天率先飘到了湛南雁的身旁,李复生见得敖天都这样了,便也又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这一大桌子菜,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剩下两道神魂,也无法吃这些东西。自打从蜀山出来之后,跟着敖天混,三天饿两顿,如今好不容易吃一顿大餐,自然懒得管这二人。

    一是虽然他看起来如同一位青壮年,可实际上也不过才七八岁,心智还在那个阶段;其次便是因为在这一路中,敖天已经完全的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虽然没见过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但在他的心中,敖天便是亦师亦父的角色。

    “行了,说一说你有什么想法。”

    敖天也懒得和湛南雁多加斡旋,对于这位老对手,他可是很了解。有些时候,他都会怀疑这么阴损的湛胥是不是湛南雁的子孙,毕竟在他眼里,湛南雁是敢于和他硬碰硬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算计,与湛胥相比,活生生的就是两个极端。

    “我提醒了一句,要是太危险,我们可不和你交换。”虽然敖天觉得湛南雁不会坑他们,但因为湛胥的缘故,他还是说清楚为好。

    “只需要你们想法子带走湛胥的神魄就行,其它的我来处理。到时候,我会强行占据湛胥的身子,把他的神魄给挤出来。等裂天到来,我便直接带着他的身子自爆,为湛胥赢得生机。”

    湛南雁淡淡的说道,这关于生死的大事,如今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就想是春天下雨,冬天下雪一般自然。

    敖天看了一眼湛南雁,有些不理解。

    “他就当真那么重要?他只是你的后辈而已,而且在修炼这一途上,比不过你。你大可以和我们做交换,随后占据一具躯体,两套功法相辅相成,修为这一途上,他不一定能够到达你的境界。而且,失去了**的湛胥,修炼这一途上,更是前途堪忧。”

    敖天说着,还摇了摇头,继续叹了一声道:“老兄弟啊,不是我说,没必要了。”

    这一声“老兄弟”,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他们曾经如何,是多大的敌人,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相见,便是老朋友,对于这湛胥,敖天是发自内心的劝解湛南雁。

    他是真的不希望湛南雁用自杀的方式,来换出湛胥的神魄。

    “即便是失去了**,湛胥对于相柳一族,远比我对于相柳一族重用。”湛南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以前的我,的确强大,但相柳一族管理混乱,我一倒下,相柳一族啥也不是,甚至还会内讧。但反观人族,他们能够团结起来,自强不息,为了种族可以牺牲一切。这是因为他们有一群好的领导者,一群能够为他人着想的领导者。这样的人带出来的种族,自然不会轻易倒下。他们可以为了彼此,为了种族献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敖天听得认真,还不时的点点头。

    “反观我们妖族,若是没有强者制衡,必然会分崩离析。当初妖族在你的带领下那么强大,最终还不是被人族给封印了。自古以来,强大的种族如同过江之鲫,但现在能够留下来的,又有多少。偏偏没什么血脉之力,极其弱小的人族,如今成为了霸主,这一切都是因为文化和凝聚力!在我看来,湛胥有这种潜质,让相柳一族成为和人族一样,有文化,有凝聚力的种族。”

    “当然,这只是第一个理由。”湛南雁说罢,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湛胥和徐长安还有裂天一样,是天弃子,能够跳脱出命运的存在。所以,我相信在他的身上,会有奇迹发生!”

    敖天听到这话,眼神凝重了起来。

    湛南雁伸出了手指,朝着桌子上的酒壶一挑,顿时便有酒水如同一连串的小鱼从酒壶中游了出来,最后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圈。

    “这人世间,就像是这酒水圈起来的地方。而这块地方,我能够随意掌控,里面的每一滴水,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但偶尔,也会有两滴水不听话,逃出了圈外。”

    湛南雁说着,桌子上果真有些小酒滴逃了出来,洒在了圈外。

    “这是所谓的天道,当年我也感觉到了,有些事儿,冥冥之中自有定论,但这和佛家的因果又不一样,佛家所说的因果,便是你做了什么,而造成了什么的果,什么事儿都能找到他的因,从而造就了现在的果。而天道却不一样,有些事儿是没道理可讲的,我们就像是木偶,被他牵着走。”

    “这也罢了,最为重要的是,我感受得到,所谓的天道想掌控我们所有人,我们想什么,做什么都让它来决定。修为低的时候,这些感受不到,可当我越接近那个境界的时候,越发现身不由已。就连我靠近那个境界,仿佛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敖天皱起了眉,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长安城下,你躯体被封印的地方,应该便有这种力量。人族之所以伟大,便是因为他们能够战胜老天爷,哪怕是帝俊斩断了他们的历史,他们仍旧能够站起来!长安城下的那股力量,据我估计,应该是被人族封印的,当年人族有百圣伐天,所谓的伐天,难道真的是指上古天庭吗?”

    这一句话,犹如一块巨石落入了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了千层浪。

    “所以,既然有了能够战胜这股力量的人出现,甚至这人还属于我们相柳一族,不管怎样,我都要救他。我没那么伟大的情操,不是为了什么世间生灵都自由,我所为的,只是相柳一族!”

    敖天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李复生,李复生头也不抬,直接说道:“看我干什么,你决定就好!不过,遇到困难,我可是会先跑!”

    李复生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湛南雁。

    其实,当敖天看向李复生的时候,李复生已经知道敖天的决定。

    “放心,尽人事,听天命吧,不会强求你们!至于那套功法,我会放在一个玉符里,等湛胥得救之后,他会告诉你们那东西在哪!”

    “行!我也想看看,能够

    逃脱天道之人,最后能够走到哪一步?”

    ……

    小城骄阳依旧,对于湛胥来说,这太阳如此之烈,晒得他快要脱一层皮了,完全不像是秋高气爽的秋季。

    而进出城的百姓们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对着湛胥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与小城相隔十多里的村民们都会跑过来,只为专门看一看这位当初搅动风云的湛胥少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便也不稀奇了。甚至,有这样一个阉人挂在城头,反而觉得有些不体面。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有这个胆子敢来直接刺死湛胥,甚至就连小城里的官员们也不敢私自将其放下来。毕竟上头早告诉他们,关于湛胥的事儿不用管了,他们甚至知道,将湛胥挂上城头的便是裂天。

    裂天的威名,可比湛胥的名头响亮得多。

    这位爷,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就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给裂天找不痛快。

    甚至,当得知裂天要医师,要吃的,还要看着湛胥快被晒死之时给他一些水之时,都立马办得妥妥当当。要是把这位爷给惹怒了,这些小城都不够他怎么屠杀的。

    湛胥现在只觉得浑身被火烧一般,呼吸都带着刺痛,更别说张嘴了,嘴唇皲裂得如同遇到了大旱灾的土地一般,风吹一吹都觉得刺痛,更别说是张口说话了。

    水流了下来,明明是救命的水,此时落在了湛胥这些皲裂的伤痕上,反而让他痛不欲生。

    经过城下的百姓们,纷纷躲开了流下来的水,仿佛被这些水沾染上,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一般。

    至于裂天,便是在不远处让宁致远弄了一个茅草屋,让宁致远每天打铁,挑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当然,他也教给了宁致远一些功法,这些功法虽然比不上《天帝玄功》,但除了红莲一脉的功法之外,青莲剑宗没什么功法能够比得上裂天给宁致远的功法。

    红莲一脉的功法,本来就是魔道功法,而且还不弱,裂天便让宁致远继续修行。

    宁致远打了会儿铁,打扫了屋子之后,看了一样正要去入睡的太阳,知道该去给裂天准备食物了,便急忙去了一趟城里。

    这几天下来,城里的酒楼早就知道宁致远在照顾裂天,早早的便准备了好酒好菜。

    至于银两他们不敢要,虽然偶尔宁致远也会留下一些银子。但好在,每次都有人来替他们买单。

    酒菜放上了桌子,裂天看了一眼被吊在墙上的湛胥,拿起了酒壶,朝着他晃了晃,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是在朝他敬酒一般。

    随后,他仰头喝酒,两道光芒突然从远处直冲湛胥而去!

    裂天见状,眉头一皱,急忙放下了酒壶,身形一闪来到了湛胥的面前。

    此时没有了双手的湛胥悬在了空中,看向裂天的双眸也明亮了不少,充斥着仇恨之色。

    “你是谁?”

    方才两道光芒裂天看得真切,其中一道直接斩断了拴着湛胥的绳子,而另外一道,则是进入了湛胥的体内。

    “杀你的人!”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湛胥的口中传了出来。

    裂天摇头一笑,有些不屑。

    就现在湛胥这身体的状态,别说一道逐日境神魂进入湛胥的体内,就算是登神境的神魂到来,都不一定能够杀得了他。

    至于想要就走湛胥,也几乎没可能。

    这具身体,已经算是废了的。

    “你如此辱我相柳一族,我相柳儿郎宁愿一死,也不愿受此奇耻大辱!”

    听着这苍老的声音,皱着眉头的裂天突然将眉头舒展了开来,笑着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封印中,是你帮助湛胥挡了我那一拳。你,应该是相柳一族的长辈吧?”

    “既然如此,那我先把你杀了,再继续折磨湛胥。”

    话音刚落,裂天身上出现了一抹金光,随后朝着“湛胥”伸出了手,只见这只手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爪影,而在爪子中,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湛胥”而去,要将湛南雁从湛胥的体内给吸出来。

    “我宁愿带着湛胥死,也不愿意让你继续侮辱他!”如今这个状态的湛南雁完全不是裂天的对手,当他察觉到自己快要抵挡不了之时,便立马嘶吼道。

    同时,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决绝之色,放弃了抵抗的他,身体和神魂同时朝着裂天而去,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蝼蚁的自爆,岂能伤到猛兽。

    还没等这“湛胥”来到面前,一阵绿色的光芒一闪,湛南雁便提前自爆,属于相柳一族绿色的血液溅了裂天一身,而当年一代雄主湛南雁就此陨落!

    裂天看着面前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后脸上出现了笑容,顿时笑道:“原来是想就湛胥的神魄!”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立马朝着一道神魄追去。

    本来在下方接应湛胥神魄的敖天和李复生皱起了眉,他们看着这速度极快的金色光芒皱起了眉,这金色光芒毫无疑问便是追上来的裂天,面对裂天,他们可不敢贸然出手!

    可突然,裂天身形一顿,金色的光芒在他身上爆发开来,宛如一轮新生的太阳,照亮了半边天。

    看到这个机会,敖天和李复生急忙出手,将湛胥的神魄给捞了回来,随后李复生跳进提前准备好的坑中,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在赌,赌裂天会追出去。但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此索性便直接挖了一个坑,搭上了树枝,盖上土,随后留下了一个洞,能够让李复生进入。

    等到救出湛胥的神魄之后,便直接钻入其中,赌一把!

    裂天有没有追下去他们不知道,但当第二日太阳冒出头之时,他们知道,他们安全了!

    ……

    裂天没有追下去,他看到了一道身影救走了湛胥,甚至看到了那道身影钻入了地下。

    按理说,对湛胥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他应该直接抓住湛胥的,甚至连救走他的那道身影

    都一并铲除!

    但当那道金光爆发之后,裂天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复生等人的藏身之处,随后长叹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他不是不想杀湛胥,只是不能杀而已。

    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那道金光说起。

    本来湛南雁的计划并算不得多严密,而且他错误的估计了裂天的实力。好在他们有勇气搏一搏,让他们成功了。

    裂天本来快要抓住湛胥的神魄了,可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挡住了他的视野。

    他又看到了父亲帝俊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父亲背对着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摇了摇手。

    等他恢复视野之后,正好看到李复生带着湛胥进入了洞中。

    裂天很想追下去,但想到父亲这突然出现的身影,便停下了脚步。

    很显然,此番父亲出现,是为了告诉自己别对湛胥赶尽杀绝。裂天立在空中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父亲出现了,便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湛胥也是父亲手中一颗棋子,而且是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

    纵使有千般不甘,裂天也只能放弃。

    他知道,有自己的父亲保护湛胥,自己想要灭杀这湛胥的神魄,没任何可能,只能作罢。

    一天之后,徐长安传讯来了。

    如今晋城的事儿还没有完全处理妥当,徐长安得到情报,自然要问一问裂天。

    他们二人决斗在即,如今有问题,能解决尽量解决,最好不要提前发生冲突。

    裂天想了想,便将相柳一族的长辈来救湛胥的事儿告知了徐长安。只不过,在他的讲述中,湛胥的神魄被他给灭了。

    若是让徐长安知道自己父亲救下了湛胥,恐怕会再生事端。

    而且,徐长安是他们上古天庭的死敌,如今湛胥没了威胁,自然不可能将什么事儿都告诉徐长安。

    随即,裂天便带着宁致远离开了此地。

    湛胥还活着的消息,除了救走他的那人,还有父亲和自己之外,再无其它人得知!

    ……

    徐长安接到了裂天的解释,也没过多怀疑。

    毕竟,湛胥的身子炸开,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而且,凭湛胥和裂天之间的仇恨,裂天没有放过湛胥的可能性。

    而且,第二日裂天便走了,带着那像极了狗的小黑,带着想杀他的宁致远。

    所有的一切,徐长安找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来。

    而如今,他也得带着众人回到长安,准备和裂天的决斗了。

    至于那三个叛乱的州,自打徐长安一出现,便立马乖巧了起来,纷纷去长安请罪了。而天理教,也被铲除了。但对于这次计划,让徐长安稍微有些不满的,便是谢天南和轩辕仁德又跑了。他们现在,还没有得到神仙乐的配方,周如生也只能继续潜伏。至于轩辕仁德,只要敢冒头,自然就会派摇星境来将其击杀!

    除此之外,此番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晋王将同命环还给了李道一,而赵氏则是直接搬往了长安,至于赵庭简晋王倒是没有杀他,只是将他给带到了长安,将他安排进了长安的东西市中做了一份工。虽然算不得穷困潦倒,但生活质量远远不如从前。而赵庭简经过了这事儿之后,再也没有了心气神,每日饮酒度日。

    小夫子此番收获颇大,三教学说和功法合一的他如今更加内敛,有些时候,就连徐长安都看不透他了。回到长安之后,齐凤甲和小夫子切磋了一下,不分胜负。

    湛胥死了,也算是帮赵子琪报了仇,林珊也没多想,如今也用不到她了,她便和徐长安打了一声招呼,继续云游四海,当着她的瓷圣女。

    李知一则是去往了蜀山,才到蜀山山脚,迎接他的便是两个拳头。

    这两个拳头自然便是属于李义山和裴长空,这两个老男人得知李知一罹难的消息后,整日借酒消愁,特别是裴长空,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李知一。

    如今看到了李知一还活着,便直接给了他两拳,随后三个大男人抱在了一起,有两人痛哭流涕。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今相只需要柳承郎和轩辕慧安管理好相柳一族,这相柳一族便完全没了威胁。

    当然,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有百姓庆祝天下太平,有才子佳人写诗赋词赞美徐长安和如今的圣朝,也有人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愁眉不展之人,自然便是汪紫涵和李道一了。

    如今看起来四海安泰,但他们知道,还有一关横亘在徐长安的面前!

    就在湛胥“死”了的一个月后,宁致远来到了长安,来到了长安王府,替他师父裂天递上了一封战书。

    战书之上,只有十二个字。

    “八月十五,铁剑山顶,不死不休!”

    而如今,距离八月十五,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

    同样愁的,还有敖天和李复生。

    两人救出湛胥知道了湛南雁所说的地方后,立马破口大骂。

    这王八蛋的确留下了一枚玉符,只不过玉符中没有任何功法,只是告诉他们,淬血之法他交给了湛胥,想要淬血之法,得和湛胥商量!

    敖天在心里把湛南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偏偏无可奈何,湛胥神魄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要敖天用蜕凡化神之法,同他交换!

    敖天和李复生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当场就想把湛胥给灭了,但这功法就在眼前,这对师徒只能咬着牙吃了一个哑巴亏,答应和湛胥的交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举造就一个绝世强者,差点将徐长安和人族推入深渊。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四章借一场醉

    长安的夜,一片灯火通明。

    百姓在街上手舞足蹈,孩子们拿着烟火在街上打闹,士子们此时也懒得理会面前的佳人,看向了街道,称赞着这即将到来的盛世。

    最近几年,捷报频频传来,徐长安师兄弟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圣朝的局面。

    街上有人高呼“千岁”,特别是平康坊欢喜楼的门口,来者如云,眼巴巴的看着这关上了门的欢喜楼。甚至,还要不少其它楼的姑娘投奔欢喜楼。第一个原因自然便是这欢喜楼良心,做不做皮肉生意全看她们自己,她们要是不愿意,谁来逼她们都没用;其次便是这些楼属于徐长安,加上如今徐长安的声势,客人也比其它楼要多一些。

    没错,在如今徐长安声势到达顶峰之时,今夜的欢喜楼居然关上了门,让客人也好,前来投奔的姑娘们也罢,吃了一个闭门羹。

    而在长安王府,今夜却显得热闹非凡。

    宴席摆了好几桌,欢笑声,拼酒声不停的从长安王府中传了出来。

    一些个官员,眼巴巴的看着这紧闭的长安王府大门。

    说实话,他们倒是很想进去讨杯酒水喝喝,他们相信徐长安也不会吝啬。最为重要的是,此时在长安王府中的人,皆是圣朝的中流砥柱。

    甚至,方才就连如今的女圣皇,太后和小皇子轩辕平安都出宫来了这长安王府一趟。更别说晋王、如今的尚书令大人等人都来了,就算是远在通州的柴薪桐,都带着樊九仙回来了。

    他们倒是想进去,见识一些这些个大官,趁着这个机会说两句话也是极好的,或许就能让自己的仕途生涯再上几个台阶。

    但很可惜的是,长安王府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但凡不是熟识之人,皆被好言相劝给劝了回去,同时客客气气的赔了个不是。

    既然长安王府都做出了如此表态,这些个官员也不好强求,只能隔着一堵墙,眼巴巴的看着,呆呆的听着长安王府里的热闹。

    这里面的热闹,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仕途啊!

    有些擅于钻营的官员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早知道他们平日里就多和薛潘还有陈天华等人拉拉关系,实在不行,明里暗里巴结下如今掌管欢喜楼的春望也是极好的。

    这些人,可是拖家带口的进去了,甚至就连平日间关系不错的朋友都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长安王府。

    “五魁首啊,六六六!徐长安,喝酒!”陈天华那扯着嗓子吼出来的尖细声此时让人又难受,又羡慕。

    如今这个情况下,没几个人敢直呼徐长安名字的了。

    这一场长安王府的宴席,算是家宴。

    今日能够进去喝酒的,大多都是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甚至,就连蓝宇都从南海来了。

    徐长安今日高兴得很,他不停的朝着周围人敬酒,还给他们一个拥抱。无论身份高低,都一同大口畅饮。

    看着在人群中晃晃荡荡的徐长安,汪紫涵低下了头,似乎是抹了抹眼泪。

    这倒也罢了,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李道一,最喜欢喝酒的齐凤甲,今日在这热闹的家宴中都安静了下来。

    即便是和徐长安才认识不久,但相见恨晚的谢灵运与徐长安喝酒的时候,眼底都藏着一抹悲伤;更别说柴薪桐了,他和徐长安是过命的兄弟,只不过后来他一直忙于庇寒司还有书院的事儿,两人联系逐渐少了一些而已。只不过,若是对方有事,自然会全力配合。

    要不是因为徐长安的关系,柴薪桐哪能把这庇寒司一摊子事直接丢给齐凤甲,自个儿跑去通州追老婆。换做其它人,齐凤甲早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姜明也来了,如今的他卸了职,安心的在家带孩子。

    三川镇之战对于他来说打击太大了,晋王也不强求他,便帮他找了一处宅院,每个月还派人送不少银子去,让他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不过,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再颓废,再想过寻常人的生活,都要来找徐长安喝一顿酒。

    汪紫涵坐在了角落,看着自己的丈夫,看着徐长安和人喝酒耍赖的样子,看着看着就笑了;一直到了半夜,众人才散去,徐长安躺在草地上,他没有用修为去解酒,他仍由自己醉,烂醉。

    “我徐长安,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仙,要娶汪紫涵!我徐长安,要让天下大和,要让我爹和我娘骄傲;我徐长安……想回渭城,想听书……”

    喝醉了的徐长安躺在草地上,吼了两声之后便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鼾声。

    大多数女人结婚之后,都很讨厌男人喝酒。

    而汪紫涵,看着喝醉了的徐长安,只有心疼。

    他从渭城出来,也不过十年左右,可这一路,极其的艰辛,多次都险死还生。这一路走来,无数长辈都为了他而战死,无数人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很想休息,但他不能休息,也不敢休息。

    汪紫涵看着躺在地上的徐长安,眼中带泪的笑了。齐凤甲和小夫子等人都喝着闷酒,一言不发,汪紫涵将徐长安送到了床上之后,这才走了出来,朝着齐凤甲等人盈盈一拜,小夫子急忙伸手想扶起她。

    “师兄,既然他意已决,那便让他轻轻松松的去应战吧!”

    小夫子听到这话,手停在半空中,顿时一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凤甲把手中的酒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就连平日里他惧怕的齐夫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而齐见雪,则是紧紧的抱着阿圆。

    “此番大战,他胡闹非要一个人去就罢了;你作为他的妻子,不和我们一起劝劝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跟着他胡闹!要知道,裂天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除了徐长安能够和他抗衡一二之外,再无其它人能够与之匹敌!而且,宁致远已经传来消息,裂天在一枚神秘丹药的帮助下,已经快要踏入扶月境了。进入扶月境,那便完全是另一种战力,另一种境界!此番他若单独去,不是作为师兄的我们说丧气话,他若单独去,凶多吉少!”

    齐凤甲说着,便看了在不远处一个人拿着酒壶,脸色苍白的李道一。

    李道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又继续喝酒。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强行算命,知道了一些什么了,要不然按照他的性子,今夜断然不会如此

    反常。

    汪紫涵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师兄请恕我无礼,我敢问师兄,倘若裂天真的进入了扶月境,你们跟着长安一起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齐凤甲和小夫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没错,他们二人虽然强,也有越阶而战的实力,可若是与徐长安和裂天比起来,那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倘若连徐长安都没办法,他们去了自然便是送死。

    “那也可以不去!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什么非要答应裂天!”

    李道一往地上啐了一口,拿着酒壶的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说道。

    “可若是不去,裂天有的是法子逼他去应战。”汪紫涵看了一眼李道一,接着说道:“裂天和我们最大的不同,便是我们有底线,有良知,有谦让。能够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来牺牲自己的利益;为了更多人的平安,来牺牲自己的生命。现在的裂天性格虽然好了不少,但断然没有我们人族相互牺牲的精神,他现在想的只是报仇,只是自我,他不去滥杀无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汪紫涵顿了顿,声音凝重了几分,也颤抖了一下。

    “难道,你们忘记了当初灵隐寺、天庐书院还有青莲剑宗和蜀山的遭遇了吗?倘若此番不应战,他若是进入了扶月境,凭借他的战力,完全可以来长安。而且,他要是发疯,他可以不停的吸食血肉,修为再无桎梏。那时候,是人族的灾难!”

    正在此时,一个人从角落里站了出来,递给了汪紫涵一把布包裹着的长剑。

    “转告徐长安,倘若他战死,我陈桂之就是豁出了这条不值钱的老命,也要为他守长安,守人族,守人间!这柄剑,是当年徐宁卿请我们铁剑山用神龙躯体打造的!”

    陈桂之从铁剑山出来之后,便带着这柄神龙躯体打造的剑,来到了长安。但当时徐长安恰好没在,齐凤甲也不收这剑,便直接让他留在了长安。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他才将这柄剑交给了徐长安。

    “多谢!”汪紫涵说着,便倒了一碗酒,双手递给了陈桂之。

    陈桂之看着汪紫涵递过来的这碗酒,便一饮而尽,随后将碗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有了陈桂之带头,柴薪桐和谢灵运,还有钟灵和张之陵等人,都纷纷站出来。

    他们知道,自己跟着徐长安去,只能成为徐长安的累赘。

    汪紫涵见状,又为他们各自倒了一碗酒,他们接过了酒,朝着汪紫涵举起了碗。

    “若是徐长安战死,我等继承他的遗志,以我等鲜血,护天下安宁,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罢,几人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同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楚士廉等人又站了出来,同样接过了汪紫涵倒的这碗酒,敬徐长安夫妇!

    就连晋王,也只能长叹一声,接过了这碗酒,朝着汪紫涵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知道,要看着自己的丈夫去送死,为了天下人送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儿。若是他们夫妻自私一点,隐匿于人海,不管这个人世间,裂天也奈何不了他们。

    但若是他们选择了逃避,他便是不是徐长安,她便也不会成为徐长安的妻子了。

    随后,汪紫涵看向了沉默不语的齐凤甲和小夫子。

    齐凤甲冷哼一声,但还是接过了汪紫涵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将碗摔在了地上。

    小夫子看了自己师兄一眼,也点了点头,接过了酒,一饮而尽之后便转身离开。

    他虽然不能去帮徐长安,但他知道,他应该去一趟满雪山山脚,去找一找自己的师傅。自己虽然没办法,但或许自己的师傅有办法。

    最后,汪紫涵倒了一杯酒,看向了李道一。

    李道一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朝着汪紫涵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同命环我拿回来了,我和徐长安同生共死!”

    汪紫涵继续朝着他举起了碗,李道一要是摇了摇头,不过他看向了缩在角落的九亘。

    “小乌龟,道爷我今天还你自由!来来来,我来帮你把你手上的那子同命环给解了!”

    九亘之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够获得自由,但今日看到这场景,得到了获得自由的机会,他反而不乐意。

    “算了,等你龟爷爷剩最后一条命的时候,你再来帮我解。”

    李道一倒也不强求他,手一挥,一枚玉符直接落在了九亘的手心里。

    “你若是想解开,随时都可以。”

    说罢,这才看向了继续朝着他递了一碗酒的汪紫涵。

    “嫂子,你还坚持给我喝这碗酒么?”

    汪紫涵点了点头,咬咬牙倔强的说道:“你们都是天才,以后都是人族的中流砥柱。而且,这同命环可以给我。我和徐长安是夫妻,更应该同生共死。”

    李道一眼眸低垂,叹了一口气道:“嫂子和徐长安同生共死我没资格阻止,但那孩子,没必要吧?”

    李道一这话说得很轻,就像一根绣花针落在了地上一般轻。可偏偏这话造成的影响,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看向了汪紫涵的小腹,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只是想确认李道一所说的话。

    汪紫涵咬着下嘴唇,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诸位放心,老夫会照顾好她。无论怎样,都会保证徐长安的孩子健康成长!”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人,正是吴孟凡老医仙。自打知道汪紫涵怀孕之后,范知墨便直接请老医仙守在汪紫涵左右。

    就算是这一次去往晋城,吴孟凡都暗中跟随。

    前些日子,汪紫涵进宫的时候,偶感不适,这才发现自己有了徐长安的孩子。

    “所以啊,这碗酒我不喝。若是我们回不来,记得帮我给这个孩子取个姓李的名字,我要当他的干爹。不管是男是女,名字中都得有个二字,我是一,他名字中肯定得有二!”

    李道一嬉皮笑脸的说道,可如今却没人笑得出来。

    “那……”

    “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他的!”李道一笑了笑,拍了拍汪紫涵

    的肩头宽慰道。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再坚持也没有了意义,汪紫涵只能点了点头。

    李道一拿着手中的酒壶,朝着众人转了一圈说道:“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哭丧着脸,真当老子要死了啊?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可任凭李道一怎么喊,都没人拿起酒壶来喝酒,直到齐凤甲一跺脚,咬着牙说道:“喝酒,谁他娘的不喝,老子见一次打一次。今天,必须得醉!提前预祝老子的小师弟得胜归来,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师兄弟,就是不想他平安回来!都给老子喝!”

    齐凤甲拿出了大水牛,往桌子上一拍!

    “喝!”

    “喝!”

    张之陵等人率先应和道,拿起了酒壶,继续喝着。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看向了汪紫涵的眼中充满了守护和关切。

    整个长安王府,又有限的热闹了起来。

    ……

    翌日,太阳才冒出了脑袋,徐长安便换上了一袭青衫,随后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汪紫涵,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解下了自己的扳指,放在了汪紫涵的手心里。

    不管怎么说,哪怕以后他们要过普通人的生活,都得有银两,有了这个扳指,只要圣朝不倒,便能够在钱庄取到银两。

    随后,他看向了桌子上的包袱和酒葫芦,还有一柄长剑,又不舍的看了一眼汪紫涵,这才带着东西走出了门。

    而在长安王府的院子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要不是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酒气,还以为这长安王府发生了命案呢!

    徐长安看到了躺在人堆中的师兄,他永远不会吃亏,直接把喝醉了的张之陵和钟灵当成了床,此时睡得正舒服。

    徐长安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他没在这院子中看到李道一。

    不过,徐长安也没多想,李道一也是个不会吃亏的主,说不定现在早就睡在房间里了。

    徐长安走到了门口,朝着躺在院子里的这群人抱拳行礼,这才推开长安王府的大门,一步踏了出去。

    早晨的风有些冷,昨日的热闹早已消散。

    今日的徐长安,又独自一人踏上了征途。

    长安的阳光很温柔,就连城外的树舒服得摇摆起了身子。

    走出了城外的徐长安正要御剑而去,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怎么,出门行走江湖,也不带本道爷?”

    徐长安转过头,只看到站在阳光下一脸贱笑的李道一。

    李道一穿着新道袍,拍了拍双手,抬着头来到了徐长安的身旁。

    “我猜,你这次出去没带扳指。行走江湖,得有银两。”李道一自豪的斜了徐长安一眼,从怀里拿出了一沓银票,在徐长安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这一次行走江湖,继续跟着道爷混。跟着道爷混,不会挨铁棍;跟着道爷混,一天七八顿!”

    徐长安看着李道一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若是其它事儿,他肯定带上李道一,但这一次不一样。

    “行了,回去吧!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还要道爷帮忙照拂家人呢!”李道一还来不及说话,徐长安又推了他一把,“记得把那同命环解了!”

    李道一看到徐长安这态度,没有理会徐长安,走到了徐长安的前头,抬头看着天说道:“你以为道爷跟着你去是担心你,是陪你送死?道爷我也要去铁剑山,不仅要去铁剑山,还要去找裂天。既然有些人不想帮道爷我找到身世,那只能道爷我自己去问问咯!”

    “你走你的阳关道,道爷自有独木桥,你可别跟着道爷来啊!”李道一眉眼一挑,嘴角上斜,傲娇的说道。

    “行了,一起走吧!”

    徐长安拗不过李道一,而且李道一所说也有道理,趁着这个机会,或许能够找到他的身世,只能答应了李道一。

    至于李道一的安危,徐长安则不担心。

    哪怕他战败,裂天也不会故意为难李道一。而且,就连为难李道一,只要李道一想逃跑,也有很大几率成功的。

    再退一步讲,当初破开相柳老祖的葬界之术时,李道一明显和帝俊有交易,而且当年还是帝俊封的李道一,就这一点来看,裂天应该不会对徐长安动手。

    李道一小计谋得逞,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便又跟着徐长安继续闯荡江湖了!

    这一次,他们先去渭城,随后去一趟蜀山,最后才去铁剑山赴约!

    ……

    就在距离长安不远处的小村落中,裂天正在一个铁匠铺里敲着铁,而宁致远则是在三里溪中捉鱼,准备今日的午餐。

    小黑就有点惨了,它被一根麻绳栓了起来,还被取了一个接地气的名字,叫做旺财。

    一般的麻绳自然拴不住它,可若是李铁匠的麻绳,李铁匠取的名字,他不听也得听,不想要也得要。

    如今李铁匠在长安城外安了家,开了一个铁匠铺,继续做着打铁的营生。由于为人热情实在,倒是吸引了不少寡妇的注意。

    不过,他还是孤身一人,最多就是去找村里的王木匠学一学木雕,开始雕刻自己记忆中的人。

    这段日子,过得倒还算平淡。如今裂天找了过来,李铁匠便让他帮忙打铁,不管裂天多强,在李铁匠的眼中,他只是自己的徒弟铁柱。

    到了中午,三人吃着饭,裂天突然开口说道:“师傅,我要出去一趟。这一次,估计生死难料。”

    李铁匠身子一抖,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前些日子他看到裂天在写东西,他虽然不识字,但村里面有不少人识字,他便将那些字记了下来,一个一个的去找不同的人,自然知道裂天写的叫做战书!

    而且,对手是徐长安!

    李铁匠咬咬牙,低着头声音稍微有些沉重。

    “不去,不行么?”

    裂天摇了摇头。

    “不行,有些事,必须得做!”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五章勇气,可改命!

    原本裂天以为李铁匠会有所要求,再不济也会劝一劝他。

    李铁匠只是“嗯”了一声,便埋头吃着饭,吃好了饭便自个儿走了出去,去到了这几天裂天打铁的草棚中,抡起了锤子,一锤接着一锤的砸在了铁胚上。

    宁致远好奇的探出了脑袋,想看一看这位素来和善的李铁匠到底怎样了。

    但他回过头,便发现了裂天看了他一眼,宁致远便急忙缩回了脑袋,随即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了出去。

    “师傅,我来吧!”

    在李铁匠身旁的裂天显得极其的温柔,朝着李铁匠伸出了手。

    李铁匠虽然锻造技术不错,可年纪毕竟放在这儿,这几天有了裂天帮忙,他倒是很轻松,连锤子都懒得碰一下。今日在裂天的口中得知要去和徐长安决斗,便一个人跑了出来,重新拿起了大锤。

    李铁匠微微一侧身子,躲开了裂天伸过来的手。

    裂天苦笑了一声,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师傅,我明白,你是恼我和徐长安决斗。您放心,不管结局如何,他活着也好,我活着也罢,我向您保证,至少在您有生之年,人族和金乌一族不会有战火。”

    裂天大致猜到了自己父亲想要干什么,方才敢做出这保证。

    李铁匠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把锤子往旁边一丢,无奈的轻声说道:“其实你们这些大人物想要干些什么,我也不想管,也管不了。但你说,我们现在好好的生活不好么,这个铁匠铺虽然算不得太好,但也足以谋生,我知道我心厚,本想留着你在这儿,以后把这铁匠铺传给你,去帮你说个媳妇的。你这才来了几天,又要走。有些仇恨,放下不好么。”

    自打李铁匠从吴家村离开裂天之后,也打听了关于裂天的一些事,他和徐长安只见的仇怨也明白一点。

    对于他来说,他不愿看到裂天出手,但同样,他也不希望人族再度陷入战乱之中。

    裂天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

    其实他知道,李铁匠把他当做了儿子,是发自内心的对他好。有些时候,他也想成为一个普通人。但有些事儿,是出生之时便决定了的,没法改。

    “即便我不报仇了,我的手上,同样沾满了鲜血,也会有人来找我报仇的。”裂天说着,还故意看了宁致远一眼。

    “那……”李铁匠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也明白,有些恩怨纠缠,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大人物想要干什么,也不是我这小老百姓能够管得了的。不过,你要记得你方才所说,尽量不要引发战争。你们跺一跺脚,惨的是我们百姓。铁剑山上,那些……”

    李铁匠提到当初的那些老兄弟,心里头就和沉了一块铁似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师傅,您放心,若非必要,绝不会生灵涂炭。”

    李铁匠点了点头,裂天见状,就要去接过李铁匠手里的锤子,李铁匠一躲,摇着头说道:“算了,你又不能长时间帮我,手艺这个事儿,不练会生疏。”

    说罢,便继续打着铁。

    而裂天,看着李铁匠,想了想,突然说道:“师傅,你去一趟城里,去晋王府,告诉他们我去往铁剑山了。”

    李铁匠虽然不知道裂天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在防着我?”裂天和李铁匠打了招呼之后,就来到了溪边,而宁致远收拾好了之后,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真当自己是我徒弟?”裂天眉头一挑,眯起了眼笑道。

    他此举,便是让李铁匠去晋王府说明自己和他的关系。只要晋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不会让李铁匠继续出来,大概率就是找个地方将其养着。这晋王府,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去处了。

    如今外界所传湛胥没了,但其实他心里清楚,湛胥的神魄跑了出去,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他这一路走来,杀了不少人,甚至有些人怎么结仇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安全起见,还是把李铁匠送去长安要好一些。

    “你也怕被人报复?只要你一受伤,我就会抓住他,用他来对付你!”宁致远冷笑。

    裂天猛地看向了宁致远,心中出现了一抹杀意,嘴角一抽,就准备动手。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来威胁他,有人想要威胁他,那他就在那人威胁他之前将其解决了。

    裂天手微微一动,就把宁致远给隔空提了起来,宁致远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艰难的说道:“你……你怕了……作为一个魔……你居然怕了。你是不是……担心输给徐长安,之后有人来找……找李铁匠算账……”

    犹如大石头砸在地上一般,一道身影重重的落在小河里。若这是一个石头,必然会被摔得四分五裂。

    宁致远从水里爬了出来,不停的咳嗽,似乎想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我告诉你,真正的魔,心中有执念,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真正的魔,知道他应该干什么。被杀戮所支配的人,不配称之为魔,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灵!我怕了,既然留你在身边,允许你来刺杀我,岂会怕?”

    裂天说着,伸出了手指朝着宁致远的额头一点,属于金乌一脉的纯阳功法便出现在了宁致远的脑海中。

    “这套功法,修炼到极致,便能修炼出太阳之火,威力甚至不弱于《天帝玄功》。只不过,没有金乌血脉的人修炼这功法,将会异常痛苦,你若是有那个秉性和脾气,大可以修炼这功法!”

    裂天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了在水中的宁致远。

    说实话,裂天的确怕了。

    他不是怕自己打不赢徐长安,虽然现在的他才摸到扶月境的皮毛。可他明白,徐长安想要打败他极难,同理也是一样。

    他有这个信心!

    他怕的,是有人来找李铁匠麻烦而已。至于这宁致远,裂天看得出来,他是个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人。此人的行事风格有点像湛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却没有宁致远阴险,毕竟他要抓李铁匠来要挟自己,也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裂天相信,只要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宁致远便还会想着从正面来击溃自己。

    果真如他所料,他才回到茅草屋不久,宁致远便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放心,除非你躲着不敢出来,不然我绝对不会用他来威胁你!我不是你,用青莲剑宗来逼徐长安。另外,我告诉你,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而你,不配!”

    宁致远说罢,便离开了茅草屋。

    翌日,李铁匠便听从裂天的话去往了长安城内。果真一切如同裂天所料,李铁匠被晋王保护了起来。

    而宁致远,则是远远的跟在了他后面。

    ……

    徐长安和李道一来到了渭城。

    渭城大体依旧,只不过比起上一次来说,少了些烟雾缭绕,神仙乐的问题得到了控制。

    徐长安走在了街道上,去德春楼听了会儿书,渭城里的烟花巷柳之地依旧热闹,大多数女人们同样认为那些地儿堪比佛门中的十八层地狱,而大多数的男人同样依旧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徐长安在路边吃了点东西,又回到当年时叔教人的私塾里。只不过,那私塾早已破败不堪,而如今的孩子们,都有了更好启蒙的地儿。

    徐长安走过了每一条街道,没有去找故人,他似乎想记住这街道,这城,往昔的时光。

    李道一看着这样的徐长安,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担忧。

    他知道徐长安在想什么,他怕了。都说人死前,会到自己挂念的地儿走一遭,徐长安是强行逼迫着自己,来看一看过往。

    此时的他来到了渭城门口,坐在了路旁,等待着这座城的落日余晖。

    “你怕了?”

    站在徐长安身旁的李道一小声的说道。

    徐长安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掩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怕,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挂念得越多,越害怕。害怕自己的亲人出事儿,害怕自己还没有做好的事儿出现了意外。”

    “大战之前,最忌讳这种情绪。”

    “视死如归不是更好吗?我会尽力的拉着裂天同归于尽。”徐长安的脸上面前挤出了一抹笑容,此番他和裂天一样,都没有信心。

    经过了葬界之法的他们,其实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好,你应该有着必胜的信念!你不应该想与他同归于尽,你要想的,是怎么战胜他,然后回到长安,见见嫂子,去南海,看你看你的父母,还有等待你的……”李道一本想说“等待你的孩子出生”,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反应极快,立马圆了回来。

    “嗯,以后你要多帮忙。我可警告你,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不允许你教他赌钱,更不允许你教他坑蒙拐骗。”徐长安接上了李道一的话。

    李道一顿时一愣,他没想到,徐长安也知道了。

    只不过,为了不让汪紫涵担心,汪紫涵没有告诉他,他也就没有问而已。

    “我早知道了,去晋城的时候,吴老一直默默的跟着我们,难不成是去照顾你和我的么?”徐长安拿了一壶酒往嘴里灌了进去,苦笑一声说道。

    李道一摸了摸鼻子,每当他撒谎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的鼻子。

    “我不说,只是因为紫涵不想让这个消息牵绊住我。她知道,这一战无可避免,更不希望她和孩子成为我的累赘。既然她不说,那我也就不提。”

    徐长安还没等李道一说话,便率先解释道。

    随后,一轮斜阳半死不活的挂在了山头,没有半点儿精气神。

    而徐长安和李道一,喝了会儿酒,精神不太好的的朝着蜀山而去。

    在他们刚离开不久,一位穿着黑衣,两鬓微微斑白的老人也来到了城门口。他看着徐长安离去的方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会儿,他长叹一声,轻声呢喃道:“这小子突然没了信心……莫非那一劫真要出现?”

    随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

    “还是我之前的引导一直不对?”

    “袁前辈沉睡前给我留下了的谶言,难道正要成为现实?”

    ……

    满雪山,夏季的山底还好一些,偶尔能够又阳光落下来。

    现在到了秋季,别说深渊底部了,就连半山腰都见不到一点儿光。

    小夫子回来了,远远的便看到自家师傅燃起了篝火,正在烤着肉。

    这魔道的小老头看得小夫子回来,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小夫子。

    “师傅,我回来了。”小夫子轻声喊道。

    小老头没有回应他,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师傅……”

    小夫子看出了自家师傅的不悦,便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师傅身旁,接过了他手里拿着的烤肉,也不敢言语,小心的翻转着手里的烤肉。

    等到烤肉熟透了,小夫子这才递过去,小声的说道:“师傅,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听到这话,小老头终于冷哼了一声。

    “哟,你还知道回来啊?若不是你那师弟要去应约,你怕还舍不得回来。”

    小夫子如同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归来被家人教训一般,他只能低下了头,心里面既有些惭愧,又有些紧张。

    当然,紧张更多一些。

    “师傅,那您知道此事,可否……”师傅一直藏身于这深渊底,如今知道这事,便足以说明此事是在三位前辈的控制之中,想到这儿,小夫子也轻松了一些。

    小老头咬了一口肉,接着说道:“此番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那姓袁的在沉睡之前和我说了。此战他提前预料到了,而且知道帝俊想干什么。”

    小夫子知道自己来对了,“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小老头的面前,急忙说道:“还请师傅明示!”

    小老头斜了一眼自己这位徒弟,对别人的事儿倒是关心得紧,对于自己的事儿,倒是不怎么在意。

    “没出息!”小老头骂归骂,但咬了一口肉的他还是继续说道:“此番大战,原本的结果很简单,有三种。裂天胜,徐长安亡;

    徐长安胜,裂天亡!至于最后一种,便是二人同归于尽。”

    “这三种情况都在帝俊的掌控之中,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出现,他都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若是裂天胜了,裂天便可以直接去长安,找到他要的那件东西,让他提前恢复,建立上古天庭;徐长安若是胜了,他也留有后手,能够帮他完成那件事;若是二人同时身亡,那湛胥将会成为下一个帝俊!具体怎么成为,什么意思,我也不懂。”

    小老头对小夫子没有任何隐瞒,皱着眉头说道。

    这湛胥成为帝俊,他想不通。而且,自己弟子此番出去,便是为了针对湛胥的,他回来肯定便说明湛胥死了。但偏偏,那个算命的留下了这些话,矛盾且费解。

    “湛胥不是已经死了吗?神形俱灭,还是裂天亲自出的手,裂天没理由会放他一马!”小夫子自语道。

    “不知道,反正那算命的是这样说的。有些话,他让我告诉你。”

    “师傅请说!”小夫子急忙下跪,又对着这小老头磕了两个头。

    “那算命的说,倘若徐长安战死,或者同归于尽。这个人世间,便得靠你们几位了。”

    小夫子眉头越发的紧。

    “我们几个?”

    “真佛一脉李知一,无为道家一脉李道一,儒家门生柴薪桐,魔道的你,再加上你那不成器的师兄当年埋下的那枚棋子,你们五人联手,有机会逆转乾坤!”

    “我师兄埋下的棋子……”小夫子嘟囔了两句,一个人名脱口而出。

    “指的是卿九!”

    小老头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姓袁的说过,徐氏天子出,人间旧主亡;天地阴阳颠,五脉拨乾坤!”

    “这徐氏天子出,说的应该是徐长安的孩子。人间旧主,就徐长安如今做出的功绩,称他为人间旧主也不为过。至于后面两句,说的便是你们五人能够逆转乾坤。不过,具体怎么逆转乾坤,我也不知道。”

    小老头说着说着也皱起了眉头,无奈的说道:“而且,姓袁的那段时间又和帝俊过了几招,头脑不清楚,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还提到他的后辈什么的。甚至,还让我不要信他说的话。”

    小夫子彻底迷茫了,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留下谶言的让他不要信,既然不要信,又为何留下这段话。

    小夫子叹了一口气,脑袋里一片浆糊,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看着自己的师弟应劫!

    “这袁前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小夫子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

    “谁知道他放的屁准不准,这家伙神经兮兮的,不过上次告诉我这些事儿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小夫子猛地看向了自己的师傅,自己这位师傅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说这句话,说不定那句话便是破局的关键。

    “命非天定,即便天道复生,有些东西也能够改变命运。例如,一往无前的勇气!”

    小夫子听得这话,若有所思。

    “对了那帝俊要从长安城下取的东西,便是从他身上剥落的大部分天道,叫做天眼!”

    最后这句话小夫子虽然听了进去,可他嘴里还在呢喃着“命非天定,有些东西能够改变命运。例如,一往无前的勇气!”,小夫子又呢喃了两遍,小老头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小夫子回过神来,朝着自己师傅又磕了几个头,急忙说道:“我听到了,天眼!师傅,恕徒儿不孝,又要走了!”

    说罢,小夫子立马离开了这满雪山底的深渊,只留下了小老头看着手中的烤肉和孤独的篝火,无奈的说道:“老子收的两个徒弟,怎么和嫁出去的姑娘一样!”

    小夫子要赶去铁剑山,要把这些事儿告诉徐长安,要让徐长安有信心。

    他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他只想他的小师弟活下来!

    ……

    徐长安和李道一又去了一趟蜀山。

    如今的蜀山没有了外山,比起以前更神秘,但实力却比裂天来踏蜀山之前更加的强横。

    小青霜和中皇管理着不远处的凤凰岭,不少禽类的妖族都加入了蜀山,学习蜀山的《万剑诀》和《御剑诀》,还顺便学习人族的文化。如今的蜀山,可以称之为人族和妖族和平共处的典范!

    并且,小青霜和中皇也极力赞同妖族来加入蜀山。

    最近小青霜闭关修炼,徐长安来蜀山,自然只能见见自己的师公了。

    知道徐长安要去铁剑山,李义山和李知一等人自然想跟着去,但最终李义山被李道一和徐长安给劝服了。至于李知一,他作为开辟了新佛法的先行者,徐长安和李道一反而被他给劝服了。

    至于裴长空,倒是乖巧了不少,没吵着要去报仇,只是默默的修炼。

    最让徐长安意外的,还是自己的师公。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师公会提出跟着自己一起去铁剑山,没想到师公反而带着自己去到了一湖泊处,坐下来静静的钓鱼。

    约莫两三个时辰,徐长安还是一无所获。

    “钓鱼之前,不知道能不能钓上来。但你既然决定了钓鱼,就要出钩。若是出钩的时候,还在纠结自己能不能钓到鱼,那必然钓不到。心若是乱了,整个人都会发生变化。”

    徐长安手握着钓竿,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公,若有所思。

    中皇提着一个木桶站了起来,里面有他的成果,拍了拍徐长安的肩头,轻声说道:“好好想想,就和出剑一样的道理。有的时候,勇气,可以改变命运!”

    中皇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了徐长安一人在湖边。

    中皇回到了凤凰岭,看到了一位神秘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前辈,您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敢问前辈,和我那徒孙是什么关系?”

    这老人想了想,挠了挠头笑道:“别叫我前辈,那小子叫我时叔。按照他的辈分来算,我还小你一辈呢!”

    说话的神秘老人,正是从渭城跟过来的时叔!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六章时叔

    凤凰岭距离蜀山不远,自打小青霜和中皇来到这儿之后,这儿便被种满了梧桐树和枫树,到了这秋季,这蜀山一侧的凤凰岭如同燃起了一把温暖的火。

    秋季的梧桐树叶,呈棕色。可在这树林中鸟儿们各色羽毛的映照之下,这些树叶就像是被染上了鲜血,再加上夕阳西下,整片凤凰岭显得异常热烈与绚烂。

    此时徐长安还手握着鱼竿发愣,湖水清澈,夕阳铺在了水中,几条鱼儿还大胆的游到了徐长安的鱼钩旁,时不时的动一动那鱼钩上的鱼饵,但就是不咬钩儿,似乎是故意在挑衅和逗弄徐长安。

    甚至,还有几条鱼来到了水面,用尾巴拍打着湖水,仿佛是在让徐长安去抓它们。

    方才中皇的那番话李道一自然也听到了,此时中皇已经离去,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徐长安,李道一皱起了眉头。

    若是以前,他早就把徐长安给踹下去了。这么大个人,还被鱼给调戏,实在是不像话。

    但今日的李道一,却多了些沉稳。

    因为他知道,此时面前的这条鱼,在徐长安眼中不仅仅是鱼;同样,徐长安手中的鱼竿,此时在徐长安的眼中,也不仅仅是鱼竿。

    “这些家伙,这么嚣张,它就不咬钩,就调戏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不能惯着它!”李道一来到了徐长安身旁,咬着牙说道,随后脱下了道袍,只留下了内衬,挽起了袖子,一个猛子就扎入了水里。

    徐长安还来不及阻止李道一,只能微微张开了嘴,有些不知所措。

    李道一速度极快,即便那些鱼儿的反应也不慢,但在李道一的面前,还是显得有心无力。

    李道一击碎了夕阳,原本安静的湖面此时也喧闹了起来,甚至还惊动了几只鸬鹚(luci),它们紧张的看着李道一,仿佛面临生死大敌一般。毕竟,李道一此举让它们不敢再捕鱼。

    要说钓鱼,或者撒网,李道一倒是不弱。行走江湖,这些本事总得有。但就这么跳进去抓鱼,李道一也还是头一遭,显得略微有些笨拙。

    毕竟这么捉鱼,性价比不高,还不如花一些散碎银子买一条。

    好在李道一也是堂堂宗师境高手,就算不用修为,他身体素质也不差,不一会儿在水中的他手一甩,方才挑衅徐长安的几条鱼便被李道一给丢到了地上来。

    紧接着,浑身湿漉漉的李道一爬了上来,还朝着这些鱼跺了两脚,啐了一口说道:“就不能惯着你!”

    徐长安不明白李道一发什么疯,只能呆呆的看着李道一在不远处燃起了篝火,看着一轮月儿缓缓的将夕阳给挤了下去。

    深色的天空上繁星点点,篝火霹雳作响。

    李道一坐在了篝火旁,一言不发的烤着鱼。徐长安看了李道一好几次,但都不敢问。

    按照李道一的秉性,他哪会自己动手,若是想吃鱼,肯定会借着自己的名声去蜀山上叫两位弟子下来弄。能够让别人动手的,他绝不自己动手。

    今日的李道一,确实有些奇怪。

    终于,李道一将一条处理好的鱼递给了与长安。

    “吃吧!”

    徐长安再也忍不住了,拿着鱼的他只能问道:“你若是想吃鱼,何必这么费劲,凭借你的修为,不用沾水你就能把它们全都捞起来。”

    “可在你的眼里,它们是鱼吗?凭借你的修为,你若是想抓住它们,也轻而易举。”

    徐长安听出了李道一话里有话,顿时一愣,停了下来。

    “徐长安!”李道一突然直呼徐长安的名字,吓了徐长安一跳。

    “你记不记得你在赤岩山时的心态,记不记得你在长安城外的心态,你还记不记得你去满雪山时的心态,你还记不记得,你去封印中与金乌一族大战的心态!”

    徐长安愣愣的看着李道一,这些事儿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如今提起来,仍旧能够让人热血沸腾。

    “对于方才没用修为的我来说,这些鱼儿便是我的大敌。我没有鱼竿,没有网,想要抓住他们,我只能拼!若是我稍微犹豫一下,它们要么跑了,要么就被鸬鹚给吃了,永远也到不了我的手里。要做一件事,脑海中就想着那件事儿就成了,至于其它的问题,去他娘的,先让它放在一旁好了!”

    “这些,是我在你身上学到的,是看着你经历了一次次生死大劫之后学到的!”

    徐长安看看一脸真诚的李道一,又看看手中的鱼,顿时明白李道一想说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但……”

    “没什么好但是的!”李道一有些激动,直接将手中的鱼给扔在地上,站了起来说道。

    “你什么事儿都不用想,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出剑,出剑就行了!至于其它的,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我不明白,现在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怕死。又是要喝离别酒,又是要来这些地方看看的!以前那个拿起剑来,无畏无惧的徐长安去哪了?”

    徐长安被他这么一说,低下了头。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中有了牵挂,有了不舍。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反常的为自己办了一次送别酒,才会在决斗之前去渭城看看,来蜀山看看。

    以前的他,可不会如此。遇到敌人,提剑就上,哪怕敌人比他强大数倍,哪怕他明知道敌人比他强,他也敢亮剑!

    要说如今的他变了,也正常。

    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反而最无所畏惧,最勇敢;可当他有了一些东西之后,便不会如同以前那样锋利了。

    一个穷人,可以为了一点儿的钱拿起刀;但一个富人,绝不会为了没有他身家多的钱而去铤而走险。

    因为,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他才会无所畏惧。

    现在的徐长安,有亲人,有朋友,有孩子,有地位。

    而且,修为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有了这些东西的他,自然会少了以前的那股拼劲,自然会少了当初的那股锋芒。

    “你要把自己看做鸬鹚,不能犹豫,也不能多想。想要吃鱼

    ,就必须快准狠。要不然,就像方才一般,我一出现,他们都没得吃!若是一个人在决斗前,就觉得自己会输,就觉得自己打不过,那他一定打不过。与其这样,我宁愿你去当个缩头乌龟,好好的躲着过你的小日子去。至于那场决斗,我们会去!”

    李道一说罢,穿起了道袍,留下徐长安一个人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看向李道一离去方向的徐长安这才轻声说道:“多谢……”

    随后,他一个人坐在了篝火旁,如同从家里跑出来独自过夜的富家少爷一般,抱起了双腿。

    他仔细的思考着李道一说的话,的确,李道一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的确没了以前的勇气,以前的他,只能向前冲;而现在的他,有了一群兄弟,有了妻子,有了爱护自己的师兄们,照顾自己的师傅们,更有了一个孩子。

    所以,在宁致远说出裂天快要突破到扶月境的时候,他怕了。裂天还在摇星境的的时候,便让他有所忌惮,而若是裂天突破到了扶月境,那他恐怕真没什么机会。

    与其说他怕了,倒不如说他想活下来了。现在的他,想好好珍惜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

    但他也明白,自己必须应战,这才有了如今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道理徐长安都懂,他明白现在他所拥有的这些东西成为了他的羁绊,让他失去了勇气。可他偏偏,无法舍弃这些东西。

    徐长安看向了蜀山的方向,他突然觉得,自己没资格上蜀山了。

    ……

    风有些凉,但也吹得人很舒适。

    若是徐长安此时在蜀山承剑峰上,肯定能够见到那个自己一直想见的人。

    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还坐在湖边。

    风撩起了斑白的头发,还有他的黑袍。当教书先生的时候,他喜欢穿青色长袍,没当教书先生了,他换上了黑色袍子。

    “您说,这小子这种心态,怎么能够战胜裂天!”李义山忧心忡忡的看向了山脚下方才李道一捉鱼的湖泊。

    “阿弥陀佛,若是这样,还不如贫僧去。”李知一说着,手中出现了戒刀。如今的他,恢复了英姿,一袭月牙白僧袍配上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很是耀眼。

    “我也觉得,若是这样下去,还不如不去决斗。”李道一说罢,仰头看向了身旁的黑袍老人,同时李知一和李义山也看向了这位老人。

    “去,肯定是得去,若是他连去应战的勇气都没了,那才是没希望了。”时叔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三人,轻声说道。

    “可……”

    李义山最是关心徒弟,皱起了眉头。

    “或者,你们可以去……”时叔歪着头,突然笑着说道。

    李义山和李知一,甚至李道一都一愣,但随后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或许,只有流血牺牲,才能唤起他的血性,你们愿意吗?”时叔没等三人问,便继续朝着三人笑道。

    “佛家常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者,我这戒刀上也沾满了鲜血,也可以去碰一碰。”李知一一脸平静,笑着说道。李义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也紧接着说道:“我也想知道,我蜀山弟子,难道真的比上古天庭的差?”

    两人表态迅速,便只剩下了李道一。

    李道一想了想,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没问题!”

    “那之后,我会帮三位找到裂天的踪迹……为了人族,牺牲一下三位,也是值得的。”时叔微微一笑说道,脸上出现了一抹邪异之色。

    说罢,三人便各自离去。

    等子时一过,时叔仍旧坐在承剑峰的高处,看向了星空,原本应该睡觉的李道一,却如同一只小耗子一般,钻到了时叔的身旁坐下。

    “怎么了?害怕了么。”时叔没有看向李道一,仍旧看着夜空,淡淡的说道。

    “狗才害怕!”李道一嘟囔了一句,也顺着时叔的目光看去,可目之所及,便是星光,也没什么稀奇的。

    “对于你们天机阁这群没皮没脸的道士,好像学两声狗叫,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听到时叔这话,李道一闭上了嘴。主要是这话,他还真不好反驳。

    “行了,前辈,我来找你,只是想问问前辈,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出。当然,我怕死,但我也要知道死的意义所在,不可能白白送死的。”李道一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的时叔。

    时叔收回了目光,脸上出现了欣赏之色,拍着李道一的肩头说道:“还是你小子机灵,你难道就没想过,我故意害死你们。”

    “你为什么害死我们?没理由的。”李道一反问。

    “魔道中人行事,岂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夫子也是魔道中人,而且是真魔。而且,您这位魔,可是有机会教导出一位圣人来。你帮徐长安设计好了所有的路,可以说,若是没有您的铺路搭桥,恐怕徐长安想达到他父亲徐阁主的高度都够呛。从他上蜀山开始,便是您有意为止。现在细细想来,您让他上蜀山,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接触且知道九龙符。而且,当年蜀山的云鹤真人,恐怕也是您封印在徐长安体内的吧?”其实这些问题,一直藏在了李道一的心中,只是一直没办法求证而已。如今李道一见到了时叔,自然要问个清楚。

    “没错,云鹤真人当年被误认为是魔道,被他的弟子们围攻,我路过就顺手收了他的神魄,他太弱了,为了让他能够存在得就一些,就把他封在了徐长安的体内。所以,后来我才会找个机会脱身,让徐长安自己出来历练。他啊,总算没辜负我的希望。至于为什么蜀山的人都认为是他们将云鹤真人封在徐长安体内,那是我改变了他们的一些记忆,但其实也不算,他们见到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当时封印云鹤真人的时候,他们全然没一点用处,我暗中出手帮助他们成功的。”时叔没有否认,直接说道。

    云鹤真人当初在蜀山算是强,但在时叔面前,的确是很弱,可是说是弱不禁风。

    “那神龙……”李道一急忙问道。

    “也是我所为,我故意放他神魄出来的。为了不

    让那条老龙发现是我动手,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甚至,就连徐宁卿去海外找到另一条神龙的尸体,都是我故意帮忙的。关于徐长安前期的一切,都是我在布局。只不过,我原本只是想让徐长安成为一个极其重要的大人物而已,没想到他自己成长到了这步,能够与六宗结缘,能够修炼出混沌之力,而我师父,也把《万民玄功》送给他,他还成就了破海玉府境。甚至,去到了归墟,找到了人族缺失的历史。”

    李道一有些心惊,他虽然之前心里有所猜测,但如今得到了回答,还是有些震撼。

    “那么说来,当初你把神龙封在他体内,让他来蜀山,其实就是想用九龙符引诱神龙出现,教他一些东西的?”

    时叔点了点头,无奈的笑道:“按照我的设计,他应该趁机杀了夜千树,夺走九龙符,然后为天下正道所不容,最后入魔,拜入我这一脉门下。不这么做,我师父恐怕不会多看他一样。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走出了自己的路,有了自己的选择。当初在封武山上,我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我还想他入魔,所以假装身不由己,还透露夫子想算计他的事儿。但,他还是稳住了心态。自从那次之后,我便放弃了让他入魔的打算。”

    面对时叔的坦白,李道一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

    突然,他一拍大腿道:“这么说来,徐长安的命运,原本有迹可循!他原本,不是天弃子!”

    “当然不是,袁先生谶言里的徐长安,是他原本的命。他是荧惑,他会让圣朝混乱,但最终混乱的终结也有他的功劳。但很可惜,他完全逃离了命运。或许,从帝俊出手截取他的荧惑之力那一刻起,他便成为了天弃子!也或许是,当我插手他的人生之后,他便成为了天弃子。”

    “真正的天生天弃子,是我!”

    李道一实在是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徐长安身上的秘密。但今日才发现,以前对于徐长安的了解其实还是很少。

    照这么说来,徐长安不仅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能修炼的普通人而已。

    “行了,你大半夜跑来这儿,不是问我这些的吧?”时叔似乎颇有耐心,淡淡的问道。

    李道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咱们就谈正经的。那前辈,您既然如此之强,徐宁卿对您又有恩,您为什么不救他?”

    “不是不救,而是不能。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天地的限制太多。你不见帝俊和剑山老人出手,都极为的克制,甚至都只能在裂天和徐宁卿的眉心中留下几道攻击而已。徐宁卿有他自己的道要走,我若是随意出手,让帝俊疯狂,恐怕局势会更坏。而且,你不是也知道一些未来的轨迹了么?”

    李道一惊讶的看了时叔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其实,这是一场博弈。你所知道的,袁前辈也会告诉我。帝俊是不是告诉你你的两位长辈偷了他的一门功法跑了,所以他才想着用封住你来要挟他们。而且,根据命运,你会杀了对裂天有威胁的所有人,甚至是徐长安,是不是?”

    时叔眯起了眼,看向了一脸震惊且脸色发白的李道一。

    没错,他独自处理铁剑山事物的时候,的确找到了一枚玉符,里面正是帝俊的虚影。那虚影不仅教会他怎么破了相柳老祖的葬界之法,同时还告诉了关于他身世的事儿,同时也同他说了天机阁传承的问题。这些事儿,他都同徐长安说了,而他未来会对徐长安造成不利之事,他却不敢对徐长安说。

    毕竟,当初帝俊留下他,就是看准了他能够帮助裂天。

    “行了,别慌张。命,可以通过自己的改的。只要心存勇气,自然战胜一切!”

    李道一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那您,不会当真让我们送死吧!”

    时叔认真的看着李道一,看得李道一有些心虚了,双手撑着草地,往后退了退,这才问道:“怕了?”

    李道一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不怕!”

    “你们去挑战裂天,我会想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要是你们三人出事,倘若徐长安无法振作起来,心态无法扭转,以后这天下,还离不开你和李知一。而李义山要是有事儿,我那位用剑的剑山老人师叔,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对他们说。”

    李道一听到时叔这么说,自然也放心了一些。

    “对了,那您让我们去提前挑战裂天,不仅仅是为了让徐长安振作起来那么简单吧?”

    “肯定不全是,还为了他的混沌之力。他的混沌之力,而且还缺了一点东西。”时叔摸着下巴说道。

    混沌珠是他安排的,自然也对混沌之力有一定的了解,虽然他修炼不了这东西,但他却研究过这混沌之力。

    “缺点东西?”李道一皱起了眉头,“他混沌之力不是好好的么,能化成各种力量。”

    “这世上,除了这些金木水火土雷电海浪等的力量,还有一些其它的力量,只有领悟了这些力量,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混沌之力。混沌初开,才能形成所有的力量。”

    “其它的力量?指的是……”李道一好奇的问道。

    “时间,空间,生死,喜怒哀乐,白云苍狗,这些都应该是混沌的一部分。”

    “那这一次,前辈想让徐长安领悟的是……”李道一有点害怕,怕这位前辈虐徐长安虐得太狠。

    “看他能够领悟什么吧,不过我想他至少能够领悟生死。虽然他之前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可却没把它融入到混沌之力中,所以,要趁着这个机会。”

    “只有经过世上所有情感冲刷的人,才更能明白这世间,明白这混沌之力。混沌,不是简单的光与暗,不是冰与火,它所包容的,更加广阔。”时叔说着,看向了星空。

    李道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更知道了很多事儿,便站了起来,朝着时叔拱手道:“那谢前辈了……”

    说罢,便离去了。

    时叔没有看向李道一,只是摸着自己的下巴呢喃道:“这里安排好了,那长安也得安排一下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七章一无所有,唯有一剑!(一)

    时叔犹如一阵飘荡于黑色的雾,他想见谁,谁能遇到他,完全由他做主。

    他若是不想见的人,就算是掘地三尺,那人也绝对见不到他。

    徐长安,就是现阶段他不想见的人。

    以前的徐长安,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一壶酒,一柄剑,还有满腔的无所畏惧;但现在的徐长安,他有家人,有兄弟,有朋友,反而失去了那腔孤勇,特别是孩子的出现,让他有了退缩和惧怕之意。

    这种情绪,倒是正常得紧。

    越是有钱的富人越害怕自己一无所有,显得小气至极;越是身上穷得叮当响的人,但凡能买一口酒,他绝不会将钱省下来。

    可这事儿,发生在寻常人身上倒是没问题;但若是发生在徐长安身上,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如今徐长安对于人族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他想着守成自然也没问题,可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路,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他继续这样下去,想得越来越多,反而会越来越胆小。到时候,如何担得起挑起天下的大任。

    虽然说即便徐长安倒下,算命的、剑山老人、还有自己师父都有后续手段,可不管怎么说,时叔还是希望能够扛起大旗的是徐长安。而徐长安,也有这个能力扛起来。

    徐长安在湖边坐了一夜之后,等到东方既白,这才揉了揉眼睛,朝着蜀山而去。

    时叔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见他,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两位师父,还有李道一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徐长安一无所知,也没多想,他只当三人约着去哪儿了,便在蜀山承剑峰住了下来。蜀山弟子也都知道徐长安,虽然说徐长安当初已经被蜀山除名了,但其实大家都明白,徐长安永远是蜀山弟子。

    徐长安在蜀山,倒也不是十分舒坦。

    一个地方好不好,取决于那个地方有没有自己的朋友,有没有自己的故人;一个地方的酒香不香,取决于在那个地方陪你喝酒的是谁。

    原本蜀山酒香,但现在裴长空知道李知一没死之后,深感自己修为不够,便去闭关了;两位师傅还有李道一不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便充斥着陌生的脸。

    徐长安本来想去六甲山,见一见六位前辈,可才到山脚的他就吃了一个闭门羹,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到了承剑峰的池子旁。

    如今的承剑峰,是师父李义山所有。自打林知南师伯去世之后,蜀山加强了送菜以及上下山的管理。整座蜀山的戒备,也森严了不少。不仅是戒备森严,就连弟子只见也没那么熟稔了,有了一定的差别。

    倒不是蜀山歧视弟子,大家依旧平等,不过在一定的时间段内,弟子之间不得相互打闹,看见长辈得问好。这一条规矩,是赵燕婉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蜀山不再出现类似于林知南之类的事儿。

    这样一来,徐长安即便是想认识新朋友也没辙,这些弟子见得徐长安,纷纷弯腰问好,不敢有半点不敬。

    别说叫他们喝酒了,就连让他们多聊两句,他们都会以蜀山规矩为由,直接拒绝了徐长安。

    这种情况下,徐长安在蜀山一点儿也不舒服。

    徐长安只能一个人拿着一壶酒,来到了清池峰上。

    赵燕婉也懒得管他,反正现在裴长空已经闭关了,便由得徐长安去了。

    徐长安看了以前铁彩怡还有汪紫涵所住的房间,百无聊赖之下,便一个人坐在了莲花池旁,喝着闷酒。

    “无趣啊无趣啊!偌大个蜀山,就没人陪我这将死之人喝顿酒。”说罢,拿起了身旁的酒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只不过,酒还未入喉,便觉得背部吃力,徐长安便直接被人给踹下了莲花池。

    按照时节来说,莲花应该掉落了,莲花池中应该是一片荒芜或者一片狼藉才对。但这是赵燕婉的的清池峰,不知道赵燕婉用了什么手段,直接让这清池峰的莲花池永远是处在夏天的状态。

    以前的徐长安,还不曾觉得奇怪,但随着修为的增长,徐长安这才发现这清池峰不简单。

    确切的说,是蜀山不简单。

    逆转四季,就算是现在的他也做不到。而且,只有领悟了“唯我”之境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永驻时光长河,让整片空间停留在了某一时刻。

    要达到这种地步,对于时间,也就是唯我之境的领悟,需达到一个徐长安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而且,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修炼出阳春天之时,赵燕婉和裴长空立马就发现了他剑域里所蕴含的时空之力。可直到现在,徐长安可以肯定,这两位前辈也不过才领悟了一点儿无距。

    可如今才领悟了一点儿无距的他们,就能够一眼认出当初阳春天内蕴含的时空之力,的确值得思量。

    徐长安看着赵燕婉,只见赵燕婉娥眉紧蹙,怒声骂道:“别在我清池峰上说这些屁话,谁要死了!再说了,我清池峰上不收没有志气之人,滚!”

    对于这话,徐长安没有生气。

    就算是打徐长安两鞭子泄恨,作为汪紫涵和铁彩怡师傅的赵燕婉也有这个资格。徐长安看着赵燕婉,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前辈,这清池峰上的时节……是怎么控制的……”

    他话还没说完,赵燕婉便怒声道:“滚!”她压根不给徐长安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算是徐长安想问一问关于这清池峰上的一切,也被她给直接轰走了。

    徐长安没办法,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犹如一只落汤鸡一般从池子中爬了出来,裆部的位置还爬了只大螃蟹,徐长安看到这一幕,顿时一阵后怕,加上赵燕婉凶神恶煞的样子,徐长安不敢停留,急忙离开了清池峰。

    当徐长安离去后,赵燕婉看着徐长安的背影,长叹一口气,皱着眉头道:“小王八蛋,最好别辜负你师傅们的一番苦心,要不然老娘撕了你!”

    可惜的是,徐长安听不到这威胁了。

    ……

    徐长安离开了蜀山,虽然扳指他留给汪紫涵了,但身上还有几张被浸湿的银票,他把银票晒干,便一路朝

    着铁剑山而去。

    如今天下大定,民风淳朴,又是收获的季节,一路之上,徐长安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自打他在封印内大败了金乌一族之后,妖族袭击人的事儿便少了;当相柳一族投降之后,原本还在祸害人族的妖们,便纷纷躲了起来。

    百姓虽然高兴,但这却不是徐长安想要看到的场景。

    他所希望的,是人族和妖族和睦相处,同时组成天下。

    现在看起来和平,但妖族会认为是人族抢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双方之间的仇恨会越来越深。就像现在的他和裂天一般,双方之间的仇恨错综复杂,完全没有化解的可能。

    一想到裂天,徐长安便头疼,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心里唤了小白两声,小白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能叹一口气,找了个小酒馆喝酒。

    反正在短时间内,他无法提升到扶月境,那还不如一路喝着酒去铁剑山。

    至于此战的生死,交给天意。

    徐长安这般想着,心里头便松懈了不少,很快便醉了。

    ……

    雨滴打在了树叶上,稍稍作响。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天色有些昏暗,一个壮汉趴在地上,屏息以待,似乎呼吸这空气需要花钱一般,一双眸子中全是警惕之色。

    “噗嗤噗嗤”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只灰褐色,长着长喙的大鸟落了下来。

    这鸟看起来有些像秃鹫,但体型可比秃鹫大得多,在长喙两侧的眼眸中露出了锐利的光芒,它落下来之后,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朝着不远处一株足有一座宫殿粗细的大树走去。

    这大树也神奇,被这怪鸟几乎给掏空当做窝了,都还能好生生活着,甚至叶子依旧翠绿,甚至有些盛气凌人,叶子的边缘上还有很多锋利的小锯齿,若是寻常人不注意碰上,必然会出现一条大口子。若是速度很快的略过这树叶,而树叶恰好在脖颈位置,甚至能够直接将脑袋给卸下来。

    看到这大鸟准备回到窝里了,潜伏着的壮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知道,这大鸟一睡就是好几天,而且有了这怪树的保护,它每次都睡得很沉。而他现在,就是要把这怪鸟的神魂给挖出来,帮助自己儿子化形。

    这怪鸟向来凶狠,修为也到了扶月境巅峰,虽然这壮汉打不过这怪鸟,但有的时候,即便打不过,也有法子将这怪鸟给杀了。

    可当这壮汉才一吸气,原本要回到窝里的怪鸟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这壮汉的方向。

    壮汉心里一凛,大气不敢出。

    这大鸟摇了摇头,眯起了眼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双翅一展,壮汉的上方顿时落下了无数的锯齿状树叶。

    还好他早就准备,做了防护不说,自身的防御力也足够强。若是自己出现一道小口子,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条小口子,只要有血腥味出现,都会被这家伙抓出来。

    这畜生,喜欢吃人,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怪鸟看到落叶落在了地上,这才放下心来,大步的走到了树洞旁,随后翅膀再一抖。

    不过这一次,没有树叶落下,反而是那宽大的双翅之中,落下了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看起来都还新鲜,倒是剑修,而且袖口山还绣着蜀山的模样,甚至,就连现在被裂天毁了的蜀山外山都绣在了上面。

    这些人,自然便是蜀山剑修。

    当这几具尸体落下之后,这怪鸟便再次抖落身子,顿时化成了人形,变作了一个皮肤褐色,贼眉鼠眼,但头大脖子粗,头顶上没有几根毛的大胖子。

    他看着这几具尸体,满意的笑了笑,这些可是他的口粮。

    只要口粮足够,他才懒得出去喊打喊杀。

    他的确是扶月境,修为算是不弱了,但和外面蜀山那群剑修比起来,和那些妖族比起来,着实算不得什么。

    他现在,只想着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享受一切!

    所以,他从来不与人正面对抗,每次都是趁着别人打得火热的时候,出手偷袭。要是他只偷袭人族,恐怕会得到妖族的拥戴和喜爱。但这贼眉鼠眼猥琐的大胖子,却是两族都偷袭。

    原本还没人发现他,只不过有一次人族五位剑修对上了妖族的五位大能,而他自然便混在了妖族之中。

    双方刚开始还不相上下,打得天昏地暗,有来有回。

    可突然,这家伙却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人,突然帮助人族击杀了一名妖族。取得人族信任之后,看得妖族那一方节节败退,这家伙又开始袭击了两名人族,跳回了妖族阵营。

    最为神奇的是,妖族剩下的三位还接纳了他。

    他用的理由,就是己方牺牲一人,杀了对方两人,划得来。

    这个理由,他的妖族同伙没办法拒绝。但最离谱的是,那次大战只有他活了下来。

    而他因为在双方之间来回摇摆,找机会阴人的行为,被人取了一个名字:老六。

    老六这个名字,说的便是他在双方之间来回摇摆,成为了对方第六人的行为。老六很怪,独来独往不说,这明明是一个嘲讽他的名字,他却很喜欢。就像他喜欢吃尸体一般,不管是人族的尸体,还是妖族的尸体,他都喜欢吃。

    若他是血妖倒也罢了,毕竟吃血肉能够增长修为,他偏偏不是血妖,至于吃尸体,只是他的癖好而已。

    每次吃饱喝足,他都得好好的睡上几天。

    至于安全问题,完全不用考虑。这大树可不简单,也是个活了许多年的老怪物,只不过植物类妖族想要化形比飞禽走兽类的妖族化形要难得多,故此这才一直留在了此地。

    有了这大树的预警和保护,老六自然放心大胆的睡觉。

    不一会儿,老六传来了带有节奏的打鼾声。

    这壮汉早就埋伏在这儿了,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接朝着老六扑

    去。

    可才到老六身前,正准备同时攻向老六的眉心和丹田之际,老六突然睁开了眼,抓住了这壮汉的手指,嘴角一咧,流出了口水;同时,眼中出现了光芒,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的笑。

    他没想到,自己睡个觉,都还有人送上门来。

    这壮汉是摇星境,他正准备掰断这手指之时,白色光芒大涨,直接挣脱了他的手。

    “白虎大人!”老刘看到化为了白虎的壮汉,顿时大喜,颇为尊重的喊道。只不过,在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哈喇子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了出来。

    一只巨大的白虎趴在了地上,背后还有白色的翅膀虚影,他看向老六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之色,虽然他的血脉强于老六,但二者修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这白虎舔了舔嘴角,微微的往后撤了一步,萌生了退意。

    这白虎,自然便是老黑。

    他当初在南海把小白带走,就是为了让他化形。

    如今蜀山的前辈们给足了小白化形所需要的丹药,但他们白虎一族化形的规矩有些坑人;白虎掌管庚金,主杀伐,想要化形,必须用高修为者的神魂或者神魄加以配合。当年老黑化形的时候,蜀山的剑修们帮他宰了一名妖族摇星境。如今,他打算用扶月境的神魂来帮自己儿子化形。

    “啧啧啧,若是您跟着蜀山那群人,我恐怕还真没办法,现在您居然主动来找我。别说是您了,就算是蜀山剑修来到这地儿,也得沦为我的腹中食。”

    老六大笑两声,一直以来,没人知道他和这棵大树的关系,有了这大树帮忙,他能在不知不觉中捉拿他人。

    老六看向了老黑的身后,几根树枝正悄悄的朝着老黑移动而去。只要这些树枝到了老黑的身旁,便会迅速把老黑缠绕住,将他倒吊起来。

    他和这棵大树的这种手段,坑过不少人,也是如今没人会来招惹他了,才让很多人忘记了他们曾经杀人越货的手段。

    “行了,结束吧,白虎大人。既然来了,便留在我老六的肚子里吧!”

    说罢,他拍了拍手。按照往常的惯例,接下来便是老黑被他给抓住,慢慢的折磨,慢慢的吃这位“白虎”大人的血肉。

    可他话音刚落,树枝哗啦啦作响,居然将他给吊了起来!

    “你疯了吧!你别忘记,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要化形,得靠我!”

    树枝一阵晃动,险些把老六刚吃的东西给晃了出来。

    老黑化为了人形,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着这老六,笑着说道:“你这个王八蛋,挖空树前辈,还要它帮你杀人,现在外面妖族和人族恨不得把你们两给杀了。你一直在坑树前辈,你把它挖空了,它还怎么化形?要是处理不当,树皮掉了一圈的话,树前辈还会有性命之危。”(树皮没了会死,内有筛管组织,运输养分和水。)

    “所以啊,我和树前辈商量了一下,我们帮它正名,帮它修复身体。它不是想出去吗?不久后我若是要离开这剑狱,就可以顺便带着树前辈去蜀山,让它成为蜀山的护山神树,还能顺便帮它封正!”

    听到这话,被倒吊着的老六努力的直起了身子,怒声骂道:“你个大废物,大爷我住你身体内,是给你面子。服了,被人说两句你就对我出手,你才是老六,你这个老六!”

    他才说完,老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身上光芒大涨,出现了金戈相交之声,直接朝着这老六的丹田而去。转眼间,这作恶多端的老六便只剩下了一个神魂,而且这神魂被老黑握在了手里。

    既然这老六已经伏诛,老黑自然也化为了人形。随即一根树枝拖着小白,落到了老黑的肩头上。

    “前辈,这段日子您尽快恢复,可先自行松一松根。等我帮儿子化形之后,我们便准备离开这剑狱了!对了,关于之前您和老六做的事儿,蜀山的剑狱会帮您解释清楚的。”

    这老树听得这话,晃了晃树干,仿佛是在回应老黑。

    “行了,咱们走吧,回到蜀山那几个老头身旁,让他们帮您化形。外面传来消息,八月十五的时候徐长安有一场大战,裂天有一个小黑,你作为小白你要出去帮忙打倒小黑!”

    小白蹭了蹭自己老爹,而老黑也急忙拿着神魂,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就连甄洪都没想到,之前老黑说要带小白去一个地方化形,帮它提升修为,没想到是蜀山的剑狱!

    如今,甄洪也在剑狱之中,继续帮忙照顾老黑。

    ……

    细雨,青石板街,来往的行人匆匆。

    裂天坐在了酒楼中,手里拿着一杯酒,喝了一口酒,看向了青石板街上的落叶。

    屋檐上有细碎的声音响起,那是属于这秋雨的温柔,屋檐上还有雨滴落下。不远处的被烟雾笼罩的湖泊中,还有轻舟,湖泊的另一端,还有在雨中慢慢行走的马匹。

    烟雾拢江湖,轻舟伴慢马。

    若是有士子看到烟雨朦胧的一幕,不知道又要有多少锦绣诗词现世。

    裂天此时心境平和,虽然他没能晋升到扶月境,可他一点也不慌。一个人心里有自信,便是最强大的武器。

    这一点,和徐长安比起来,便有天壤之别。

    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小黑喝了点酒,躺在了桌子上。至于宁致远,此时也坐在一旁,不过他没心思喝酒,正闭着眼睛,默默修炼。

    有脚步声正常,但是有朝着他而来的脚步声,就不正常了。

    他可没太多的朋友,他也不需要太多的朋友。

    来找他的人,那便只是敌人了。

    裂天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

    这三人,正是从蜀山不辞而别的李义山,李知一,还有李道一。

    “三位,好久不见。”

    裂天似乎是知道他们前来所为何事,朝着三人举起了酒杯。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899/ 第一时间欣赏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作者:嘉图李的猫所写的《一剑长安》为转载作品,一剑长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一剑长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一剑长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一剑长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一剑长安介绍:
一剑长安,一剑可长安! 何谓正。何谓邪,只道俯仰之间不愧于天地,便为吾道。 且看身封魔物的少年如何在正邪之间,逍遥天下!一剑长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