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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图李的猫     一剑长安txt下载     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余韵流风,念念不忘(中)

    余韵流风,念念不忘(中)

    所问之事,无非便是家世等,可对于这些,蓝宇闭口不谈。

    蓝宇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还好有朱千豪还有白家的家主调节氛围,不然方家之人恐怕不会有多少好脸色。

    相谈并不愉快,可让人意外的是,方家也同意蓝宇和方余念的婚事,并且告知蓝宇,若是双亲不再,可以日后再禀,三日后尽早完婚,聘礼若是有些急促,方家都可以代劳。

    蓝宇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不过李道一却是什么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聊了会儿,方家便也不留这三人。

    朱千豪送三人到客栈之后方离开。

    今日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怪异。

    方家小姐条件优渥,可方家似乎很着急将她嫁出去一般;还有便是李道一,他不是一直因为方家小姐不送他锦帕有怨念么,怎么今日还将绣球送到了蓝宇的怀里,而且他看向方家小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

    徐长安和蓝宇都坐了下来,喝着茶。

    他们在等,等李道一给他们一个解释。

    李道一换下了锦衣,穿着道袍,面容有些憔悴,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两人身旁,顾自倒了一杯水,随后看看两人。

    见得蓝宇表情算不得好,便将茶杯放了下来,这才开口道:“她也是一个苦命人呐!”

    ……

    扬城边上,有一座算不得高,却也不矮的山,但却刚好能俯瞰全城。

    此山和扬城的扬名酒一般,一到扬城的人,都必须要爬爬着扬名山,喝喝这扬名酒,否则不算来过这扬城。

    如今已是暮秋。

    满山的树枝光秃秃的,可若远远望去,这落叶给扬名山渡上了一层金黄。

    山上有一个凉亭,若是盛夏时节,这里便是爬山人最好的纳凉地;只是如今已是暮秋,热闹属于山下,而寂寞却属于山上。

    不过今日却有些例外,凉亭内多了两个人。

    “许耿去了,不过被搅黄了。”一人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另一道声音也响起,带着一丝威严。

    “我知道,虽然许耿逃过一劫,不过只要有人帮忙将那寒冰煞挡了便行。”

    之前那人似乎是与许耿有些过节,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的说道:“可许耿……”

    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挥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了,等我突破了。这乾剑宗也该变变天了,到时候,你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身后那人听闻此语,便也沉默了下来。

    “对了,那方家的老太爷还听话么?”

    “听话的,不过他那病越发的严重,稍微的激动一下便不停的咳嗽,一直在催促着我们,要我们想法子尽快给他医治。”

    “行了,只要他把破了煞的孙女送来,帮他医了那病就行。”

    “只是,我看他时日无多,只怕……”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只是帮他医病,没说过帮他延年益寿。”

    “我懂了。”

    那人恭敬的回道,随后告退。

    整个凉亭,便只剩下了一人,独居高处,俯瞰山河。

    风扬起落叶,一片金黄的叶子落入了脚边。

    他抬起了脚,那叶子发出了声响。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呐!”

    他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脚下的扬城。

    ……

    扬城此时正热闹。

    前些日子小插曲并没有让扬城的百姓们失去对生活的热爱,除了一座阁楼正在修补窟窿,还有街边贴上了一些通缉令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公子哥该调戏女人,调戏女人;士子该咏物言志的,继续作着自己酸溜溜的诗文;女人该花枝招展的,继续花枝招展的招徕着往行的客人。

    河水依旧清,落叶清扫了一层,很快便又摞上了一层。

    不少女孩子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谈笑着,扬城是自问除了长安之外,最开明也最风流的地方。

    所以,即便是大家闺秀,也不会天天躲在屋子里,偶尔也会出来,遇见有眼缘的公子哥,也会聊上两句。

    耳边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一男一女把脚伸进了河水里。

    夕阳给落叶渡上了一层红色,而落叶给夕阳带来了一份柔软和萧索。

    两人并肩而坐,如同热恋的少年少女一般,都低着头,不敢看向对方。

    远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少年皱起了没有。

    那女孩偷眼瞧见,捏了捏依旧,似乎有些纠结。良久,这才鼓起了勇气说道:“若是你不愿意,可以不必强求的。”

    那穿着蓝衣,把脚伸进河水里的少年提了提水,激起一片水花。

    “说不上愿意不愿意,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

    “而且我家里也不知道这事,我怕他们会有意见,而且跟着我,以后所付出的会很多。”

    “我有三个哥哥,都死在了战场上。”

    少年踢着水,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少女听到这句话,鼓起勇气,摇摇头说道:“我不怕。”

    随即神色一黯道:“如果我有以后的话。”

    不远处,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剑士,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看着他们两。

    坐在河边,把脚探进河水中的,自然便是蓝宇和方余念了。

    “其实爷爷对我一直算不上好,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弟弟身上,毕竟男孩子才能继承家业,以后的孩子才姓方,才算传宗接代,不断香火。”

    蓝宇看着女孩的侧脸,夕阳之下,她的睫毛微颤。脚下是泛着波光,带着涟漪,铺满金黄落叶河水。

    佳人在侧,美景如入眼帘,可偏偏两人都各怀心事。

    “那你爷爷怎么突然想着把你嫁出来的?”

    方余念摇摇头,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天两个怪人来了我家,之后爷爷突然对我好起来了,还劝我早日找个良配。至于家产,都可以给我。”

    蓝宇心中逐渐有了谱,便接着问道。

    “那之后你爷爷有没有什么变化?”

    方余念摇了摇头,最后想了想又说道:“要说变化,恐怕就是他知道我答应出嫁后,身体好了一些,面色也红润了一些。”

    蓝宇看了她一眼,带着些怜悯,最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女孩惊讶的眼光中,他揽过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放心,你一定有以后的。”

    方余念嘴角嗡动,似有话说,可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她靠在了蓝宇的肩膀上,之前只是因为赌气还有帮她找到了金雀钗,且蓝宇长得好看,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这才邀请蓝宇一行人到府中。

    可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三位居然是修行者,而且看白、朱两家的家主的模样,打定了主意要当这三人的后盾。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蓝宇笑笑,拦着她。

    夕阳西下,小婢女站在不远处羡慕的看着自家的小姐。

    良久,两人分开。

    方余念穿好了鞋袜,才要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余念二字,有什么意思?”

    方余念微微一愣,只留下了八个字。

    “余音袅袅,念念不忘!”

    ……

    蓝宇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下。

    他从未这么看过一个女孩,心里有些疼。

    李道一和徐长安走了过来,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喜欢上了?”

    蓝宇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刚听你说的时候,是怜悯。现在这种感觉,我自己都不清楚,心有些疼,但绝非是怜悯。”

    李道一叹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别想太多了,你们成了亲,破了身,也当是帮她了。”

    蓝宇目色复杂的看向了方余念远去的方向,随后恨恨的说道:“为什么是我?”

    李道一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没办法,这种冰煞体只有无惧煞气的你们俩才能解决,若是寻常人,只怕新婚当夜便会爆体而亡。但那之后,这煞气被挡,这种体质便会成为绝佳的炉鼎。”

    “我不想看到那种情况的发生,蓝宇,你的体质能够完美化解,而且事后彼此都有好处,她将会成为修炼上的奇才,你也有极大的进步。”

    “那他呢?他也可以无视煞气,甚至妖族的煞气他应对起来比我还轻松。”蓝宇 说着,看向徐长安。

    “他心里有人,不强求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她。而且,封妖剑体和你不一样。”李道一淡淡的说道。

    蓝宇叹了一口气,在夕阳下,蹲了下来抱着脑袋,似乎像是认命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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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音袅袅,念念不忘。”没有错。

    “余韵流风,念念不忘。” 算是一个升级,会有解释。......................

第六十一章 有羊自远方来,甚肥美!

    有羊自远方来,甚肥美!

    朱千豪似乎对蓝宇的婚事极为的上心,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徐长安的缘故。他以扬城商会三位会长的身份来宣布这场婚礼,热心的问徐长安他们要不要帮助,甚至还乐意自掏腰包,“借”他们大笔的银两置办彩礼。

    当然,这种“借”是不需立借据的,也不需要还的。

    君子不受无功之禄,虽然三人算不上品德多高尚,可就算是李道一,都觉得不应该接受。

    更何况,以蓝家的权势和财力,几百个扬城朱千豪拍马都不及。

    反而,这种行为让徐长安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位朱大老爷似乎有些热情过头了。

    银钱对于蓝宇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趁着这几天的时候,让徐长安带着他去了一趟附近的城,便用珍珠兑换了大量的银两。虽然说数目比不上扬城三大家族,可用来当买东西,当聘礼可算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天才亮。

    这位蓝少爷便大张旗鼓的雇了八匹大马,请了朱千豪帮忙,去郡守大人那里打了个招呼,得到了一个特许。

    午时之后,必须保证街道的畅通。

    所以,在午时之前,他便雇了八匹大马,分作两排,将这四车之道堵得死死的,一路直接从客栈到方家,敲锣打鼓,大队人马挑着各种聘礼。虽然说,他没什么准备什么奇珍异宝,可这排场,这数量之繁杂,恨不得将整个扬城郡所拥有的东西都搬来了。

    任凭旁人刁难,也无法挑出半点不是来。

    更别说,方家原本都不打算需要聘礼的。

    三人忙了两天,李道一算了一下,觉得第三日日子不好,不宜嫁娶,况且第四日不错,便在送聘礼的时候同方家提出延后一天的请求来。

    方家老太公似乎有难言之隐,想快点把婚礼办了。可李道一穿着道袍,严肃起来倒真还有几分样子,眉头一皱,便吓得帮方家看日子的假道士不敢言语,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方家老太公皱起了眉,看向了身边的道士,面色微冷,呵斥道:“你不是说日子不错么?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那假道士被李道一一瞪,心底有些发毛,知道是遇上行家了,便只能低着头,嗫嚅道:“学艺不精,前些日子算错了!”

    “哼!”方家老太公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学艺不精,那看到银两学艺便精了?”

    他说着,那假道士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李道一面色稍有愠怒,蓝宇和徐长安都疑惑的看向了这位方老太爷。

    “险些误了大事!”

    他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懂得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

    这话一出,那假道士也松了一口气,偷眼瞧着李道一,见这位小道士没什么表情,便松了一口气。

    蓝宇立马拜谢道:“多谢方老太公了。”

    方家的老太公听到这话,深深的看了蓝宇一眼,随后眉眼都笑了起来,似乎连脸上纵横沟壑的皱纹都带着笑意。

    “这样也好,多给你一天的时间,以后可要改口叫爷爷咯!”

    说着,竟想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扶起正在弯腰的蓝宇。

    方家家主看到,立马扶住自己的父亲。还朝着蓝宇说道:“都快是一家人了,别客气。这样也好,隔一天再来,也好做些准备。”

    几人寒暄了几句,蓝宇便带着三人离开了方府。

    三人才到客栈,便远远的瞧见一人,穿着白袍,手上提着一柄长剑,昂首挺胸的立在了门口。

    身边有两人,看那样子应该是师弟之类的,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看见带着面具,背着一柄被麻布包裹着的大剑的怪人,微微往后退了半步,随后深吸一口气,又昂首挺胸的站在了门口,等着三人走了过来。

    此人自然就是乾剑宗的少主许耿。

    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蓝宇,似乎有话说,看了看四周,才想张嘴,蓝宇便率先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客栈自然被蓝宇给包了下来,偌大的客栈,除了掌柜、小二还有厨子之外,便只有他们三人在这客栈里。

    客栈老板自然愿意,蓝宇是个出手阔绰的人,甩了几张银票过去,老板的头便如同小鸡啄米般不断的点着,这银两比他营业所赚要多得多,而且迎客要伺候一群爷,而现在只需要伺候三位爷,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许耿跟着三人走进了客栈,他把两位师弟留在了门口。蓝宇见他看向了掌柜的和小二,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便让两人出去。

    两人刚走,许耿便拱手说道:“蓝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蓝宇嘴角含笑看着他,当初对他不屑一顾的乾剑宗少主,今日居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蓝宇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度量也不小,便回道:“许兄有事请讲。”

    许耿看了三人一眼,低着头,一只手捏着衣袖,有些紧张。

    这份紧张就连徐长安都看出来了,他的双腿微微抖动,足以显示出他此时的不安。

    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蓝兄,你初来乍到,和方姑娘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在下自小和方姑娘熟识,两情相悦,可碍于方老太爷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弟弟舌下面皮厚颜请蓝兄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居然还要跪下来。

    蓝宇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许耿站起来之后,眼角居然隐隐有泪花。

    若不是和方余念交谈过,且知道她的情况,恐怕三人还真要被这份“情真意切”给打动了。

    李道一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徐长安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许耿那高超的演技。

    蓝宇听到此话,顿时面色大惊。

    “许兄此话可当真?”

    许耿看到蓝宇的表情,心里暗道蓝宇相信了,顿时有些开心,也松了一口气。

    “还望蓝兄成全!”

    蓝宇脸上浮现一抹忧愁和为难。

    “可我已和方家定了亲,聘礼道送去了。此事木已成舟,我也没能力左右了啊!”

    许耿听到这话,便说道:“此事弟已为兄想好了,兄不是扬城人,只要兄结婚当日别出现,别让那方家寻到,此婚事自然作罢。方家即便再要将方余念嫁出去,肯定不会公开选婿了,到时候小弟去表明心意,自然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蓝宇脸上全是为难之色。

    他背起了双手,在客栈里来回的踱步,似乎有些难下决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客栈里无人讲话,许耿脸上渐渐出现了焦急之色,这才开口问道:“莫非蓝兄有什么难处么?”

    蓝宇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又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许耿问了三四次,蓝宇才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在下和方家小姐相识也不过几日,若早知她心早已有所属,在下也不会一脚踏进来。”

    “不过……”

    “不过什么?”许耿急忙问道,脸上带着急切。

    “昨天的事贤弟估计也有所耳闻了,在下已把聘礼送上门了?”

    “那又如何?只要蓝兄明日结婚不出现……”许耿话说到一半,便发现蓝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急忙说道:“你看你看,是愚弟的错。蓝兄放心,那些聘礼所花银两,若是蓝兄不嫌弃的话,在下补上。”

    李道一和徐长安听到这话,都有些惊奇的看了蓝宇一眼。

    他们自然知道蓝宇不可能因为钱而为难,看样子,和李道一待久了,这送上了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

    李道一看了一眼蓝宇,眼神之中带着鼓励和赞许。

    看到蓝宇不说话,许耿拍了拍手,他那两个师弟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匣子。

    许耿接过匣子之后,便朝着两个师弟扬了扬手,两人便出去了。

    他拿着匣子,朝蓝宇说道:“蓝兄,你看这些可否够了!”

    说着,便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全是银票!

    此时的蓝宇如同一个商人一般,急忙推脱道:“多了,多了!”

    许耿见得他这副模样,便放下心来。他把匣子往前一推,对着蓝宇说道:“此时劳烦蓝兄了。”

    蓝宇看着一匣子的银票,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

    许耿看着蓝宇的背影,脸上浮现喜色,急忙说道:“多谢蓝兄!”

    说完,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

    许耿才走,李道一就抱起了匣子。

    “傻子,第一次看到自己送上门的肥羊。”

    蓝宇转过身,面色带着愁苦。

    “这才说明了方姑娘的处境,她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咱们三的出现,打乱了别人的计划。”

    “只是,这冰煞体一定要有人挡煞,否则寻常人必死无疑。这许耿怎么……”

    徐长安冷冷的看着门外。

    “人到了他手里,找人挡煞,不是很简单?”

    蓝宇也没纠结这个问题,揉了揉脑袋,将匣子丢给了李道一。

    李道一高兴的看着银票,但也没忘对两人说道:“放心,有我们三兄弟在,方姑娘出不了事!”

    蓝宇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们三今夜悄悄换个地方休息吧!”

    随后补充了一句。

    “我怕麻烦,今晚一定会有麻烦。”

    徐长安和蓝宇都没有异议,想到明日他们突然出现许耿那副吃惊的模样,甚至还有点想笑!

    李道一想了想,嘴角浮现一丝坏笑。

    他找了纸笔前来,洋洋洒洒写下几字。

    “有羊自远方来,甚肥美!”

    徐长安才要发话,李道一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明天,我给他一个惊喜!”说着,乐呵呵的抱起了那匣子银票。

第六十二章 点头并非应允(上)

    点头并非应允(上)

    月上树梢,秋风微凉。

    这个世界几颗星星挂在天边,反而增添了几分寂寥。

    孤星,冷月,树影。

    就连地上的老鼠都抱着得来不易的食物,从月光下一闪而过,在阴暗处转过头来,露出了得意的大门牙。

    整座客栈显得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影子闪过,影子的双翅如同一柄伞撑开一般,从树稍处离开,缓慢变大,随后又慢慢变小,落到了屋顶之上。

    这是被秋风惊醒的鸟儿,它们并不吵闹,在屋顶上待了一会儿,便又朝着远方的树梢上蹿去。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有人来围捕,不过只是换个位置睡觉的事情。

    几道影子陡然出现在了空中,轻盈的落在了屋顶之上,犹如刚刚那些离开屋顶的鸟儿一般。不过这影子却不是几只鸟儿所能比拟的,他们刚刚离开的树梢上,落下了几片倔强的树叶。

    这几道身影是人,穿着夜行衣的人。

    这家客栈也不简单,其不简单的地方主要体现在住在客栈里的人。

    这人之所以不简单,源于扬城内那个大名鼎鼎的方家。

    这家客栈便是蓝宇、徐长安还有李道一所住的客栈,白天的时候,那价值万两银子的聘礼便是从这里走出,朝着方家而去。

    几道身影落在房顶,悄悄的扒开了几片瓦,借着冷清的月光往下看去。

    他们的到来,让附近的鸟儿都惊了,不过冬意渐浓,也没有多少鸟儿,动静更不足以吵醒在被窝里的人们。

    他们在屋顶上忙碌着,最终一人露出了闪着精光的眸子,朝着身后的同伴点了点头,几人拿出了纸,凑在了一起。

    赫然就是从屋顶之上能查探到的屋内的情况。

    几人把图凑在一起,随后眼神交流了一番,似乎是达成了共识,轻盈的落到了地面之上。

    他们从怀里掏出了一根丝线,伸进了门缝里。

    在门口捣鼓了一阵,随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几人探出了脑袋,小心的看着屋内的一切,感知到没人之后,这才猫着腰进了屋,悄悄的拉上了门。

    一行人进入了客栈,各自拿了一副图,相互指了指,随后四散而开。

    没过多久,几人便在大厅里聚合,相互点了点头,随即便出门去,然后掏出丝线,小心翼翼的将门栓往回拨。

    他们朝着四周看了看,觉得做得隐蔽无比,这才离开。

    夜,经过刚才短暂的热闹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隐蔽,可并不代表没被看到。

    那群离开的鸟儿见到这群人出门之后,便悄悄的回来了,它们在屋顶上好奇的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又飞向了树梢。

    ……

    第一缕阳光带着丝丝凉意,唤醒了整个扬城。

    百姓们都起床了,衣服裹得有些紧,虽然有阳光,可这深秋的早晨,随意张嘴,哈出的气都是白色的雾气。

    在距离扬城几十里的山上,有一个宗门,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

    “乾剑宗。”

    穿着白衣的青年站在了阁楼之上,站在他前面的人是约莫不惑之年,背着双手,脸上饱受岁月风霜。他看看远方的扬城,随后对着身后的白衣青年问道:“耿儿,你可确定此事?”

    那白衣青年恭敬的弯下了腰,这才说道:“父亲,不管那方余念是不是最好的炉鼎,可对于儿子来言,不可错过这个机会。若她不是,那进门之后,随意打发走便是。”

    他顿了顿,想了想,接着说道:“即便是如此,谅他方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中年人没有看向自己的儿子,半晌之后才回道:“我说的是那三个小子。”

    许耿听到这话,立马回道:“回父亲的话,我昨夜请了几位师兄弟去客栈里查探了一下,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许耿说到这,心里也微微放松了一下,还露出了一丝得意。

    中年人转过身,皱起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许耿急忙收起表情,一副极其恭敬的样子。

    “我说的是他们几人行踪查清楚了没?毕竟几万两银子,若是有背景的人,送了也无妨,可我在这扬城盘踞多年,从未听过这三人,而且派人去查看,也没什么结果,想来势力也不会太大。”

    许耿听到这话,惊讶的偷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了,银票不能给,这三人死了便死了,身后也没什么势力。

    他立马会意,在扬城自然不能要这三人的性命,可若出了扬城,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便可以了。

    “我立马派人去追查!”

    中年人听到这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转过了身。

    “我今日也会进扬城,去见见长安来的大人。”

    许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虽说江湖庙堂两不相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该结交的朋友总该结交。记得,此事只需你知道。”

    许耿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急忙低头回道:“是,父亲。”

    中年人说完之后,便转身下阁楼,许耿低着头,目送自己父亲离开。

    “对了,和你透个底,这三人似乎和长安贵人所要之人有一定的关系。”

    ……

    方家自午时便派人来寻他们的姑爷了,可等他们到客栈的时候,便只有掌柜的和店小二。

    这两人显得极其的高兴,似乎不知道昨夜有人把这客栈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方家的人找不到自己的未来姑爷,也不敢伸张,便回去复命。不多时,便有一群人悄悄的打探着,看看有没有人看到那未来的姑爷。

    虽然说,蓝宇算得上入赘,可以省去接新娘那一步,可这新郎官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啊!

    可偏偏,扬城方家远近闻名,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尽力的寻找着。

    眼见得方家一切准备妥当,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朱千豪到了方家。他去方家,自然是直接见方老太爷还有方家家主的,三人不知道密谈些什么。不过,朱千豪离开的时候,方家召回了在外寻找未来姑爷的人,方家上下恢复了一片喜气洋洋,尽心尽力的布置着婚礼。

    到了下午,约莫到了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的光景,已经有宾客陆续到了,方家下人倒是没什么感觉,照样脸上挂着喜气。可这方家几位说话的人,却是陷入了忧愁。

    特别是方家老太爷。

    他面色有些阴沉,失了面子是小,可若此时做不好,得不到药,恐怕他没有多长的时日了。

    方家的家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不敢说话。

    “那姓朱的会不会骗我们,看我们方家的笑话。”

    方家家主想了想,便回答道:“不会,他朱家的很多生意都得靠我们。他不会为了因为一点面子问题,而放弃利益。”

    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寂,只有炉中的熏香袅袅升起。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方家家主见自己父亲不说话,便补充道。

    方家太公闭上了眼,嗅着熏香,眼皮下垂。因为长时间熏香的缘故,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行吧,出去做事吧!”

    他挥了挥手,没看自己儿子一眼。

    方家家主走出门,长吁了一口气,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有一种奇怪的疏离感和畏惧。

    ……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方家,甚至很多生意上的朋友都提着价格不菲的贺礼。毕竟趁这个机会和方家交好,或许会为以后合作做生意打下基础。

    人慢慢的多了,时间也朝着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而去,方家家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在人群中搜寻着朱千豪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了朱千豪,急忙走了过去。

    面对方家家主的问题,朱千豪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只是一个带话的,可现在马上婚礼要开始了,那三人还不出现,这方家要找的可是他。

    正在此时,许耿面带笑意走了过来。

    他派去的人虽然没有找到三人踪迹,可没出现在婚礼上,便是他最大的胜利。

    “敢问新郎官何在?”他故意朝着方家的家主问道。

    方家家主额头上直冒冷汗,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是不是身体稍有不适啊?”

    方家家主只能点头道:“他正在休息。”

    说着,便随意的应付过去。

    可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马上到了之前选好的良辰吉时。

    所有宾客都看向布置豪华的婚堂,方余念在隔壁的房间中看到了众人翘首以盼的这一幕,紧紧的咬着嘴唇,心里有些酸楚。

    时辰到!

    司仪看到时间到了,便放声喊道:“良辰已到,新人入堂!”

    方家家主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大颗的汗珠,他也没和司仪打过招呼,更没说过。

    最终,只有婢女搀扶着新娘慢慢的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带着疑惑看向了婚堂,可碍于方家权势,不敢说话。

    方余念独自站在婚堂之上,她似乎看到了一些目光看向自己。不!准确的说是刺向自己!如同刀子一般!

    “是不是新郎出什么意外了?”突然有人说道。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是当初抢绣球失败的许耿。可众人得知许耿身份,偏偏敢怒不敢言,特别是方家的人。

    “别浪费时间啊,你方家的闺女是不是没人要啊!”许耿继续说道,看向了系着红布花的房梁,脸上带着笑意。

    方家家主脸上浮现怒意,坐在主位之上的他,死死的捏着椅子扶手,咬着牙,恨不得把椅子捏碎!

    此话一出,所有人便都议论起来。

    逃婚不稀奇,可是男方逃婚,还是方家这种大户人家,那可是稀奇得很!

    方家家主的脸上快要挂不住了,方余念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不过盖着红盖头,没人发现。

    “走咯,走咯!没人要哦!”

    许耿火上浇油,一副隔岸观火,幸灾乐祸的架势。

    许多宾客听到这话,都有些意动,甚至有人转身准备出门。

    正在此时,众人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诸位对不起,在下为新婚妻子准备大礼去了,所以来得稍晚!”

    话音刚落,许耿脸色一变!

    经常修改,请认准纵横!

第六十三章 点头并非应允(下)

    点头并非应允(下)

    听到这声音,许耿心里一惊,脸上带着丝丝疑虑。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从屋外走到了婚堂之中。

    方余念泪珠继续不停的往下掉,甚至在这众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刻,能够听得见她小声的唾泣声。

    不过,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

    衣角捏得很紧,低着头,脸颊有些红,和之前的煞白完全不同。

    前一刻钟还在想自己不如死了算了,这一刻听到这声音,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蓝宇穿着蓝色的锦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身后跟着一个小道士,还有一个穿着青衫的怪人走了进来。

    许耿的脸色有些苍白,死死的盯着蓝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呸!”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可此时人们的目光都放在了那走进来的三人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位乾剑宗少主的举动。

    朱千豪摸了摸脸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随后瞧向方家的家主,只见他也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正常起来。

    “对不住了,诸位!”

    蓝宇朝着众人一拱手道,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们想知道这位未来方家的女婿为什么现在才来,而且没有换上喜服,穿着的还在是那袭蓝色的锦衣。

    “初来贵宝地,便得此天缘,不胜欢喜。可从家门出来,走得匆忙,没什么拿出手的礼物,故昨夜才花费了大力气为以后同床共枕之人寻得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来。”

    说着,他便转头看向身后的徐长安。

    徐长安背着长剑,穿着青衫,带着面具,可手上却拿着一个托盘,盘子之上盖着一块红布。众人看到,皆议论纷纷,都好奇的看向了这带着面具之人手里的托盘。

    蓝宇瞧了一周,见得众人脸上全是疑惑之色,就连朱千豪和方家家主都不例外,便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双手揭开了那方红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他侧过身子,将托盘里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展示在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就连盖着红盖头的方余念都忍不住险些自己掀开了盖头,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何物?

    这是一顶凤冠,通体金黄,无比耀眼。两条凤雕刻得栩栩如生,身姿修长,围着凤冠的边缘。

    最让人惊叹不单是这金黄色的凤冠,雕刻精美的凤,让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的,是那凤冠正中间,有一颗巨大的明珠,两条凤的喙都迎向了那颗巨大的明珠。众人只知道双龙戏珠,今天才见到这种双凤献珠的凤冠,甚至就连两条凤的凤眼之处都是以小颗的珍珠代替。

    有人连连赞叹,有人惊讶得发不出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定华丽的凤冠之上。

    蓝宇见状,便拿出了折扇,轻摇道:“今日来迟,只为准备此物,还请诸位见谅。”说着,便朝着周围微微拱手,自豪中不失风度,谦逊且有礼。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许耿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顶凤冠,嘴角往上抽了抽。

    蓝宇扬了扬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一时间,蓝宇成为了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中的焦点。

    许耿混迹在人群中,如同混在沙子中的一颗小石头一般,没人注意到。

    方家的家主虽然心下稍安,可此时却微微皱眉,吉时经过这么一耽搁,已经过了,而且此时蓝宇都没穿上喜服,他也不知道这婚礼该怎么办下去。

    这凡事有个规矩,也讲个吉利。无论是红事还是白事,都得讲个规矩,看个日子。一般来说,耽误了吉时,便只能重新挑日子了。

    许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下稍安。

    蓝宇看了这位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担忧,于是便走上前去,站在了方余念的身边,方余念感觉到身边有人,盖着红盖头的她低下头看到了穿着蓝衣锦衣的下半身,心中仿佛有了靠山一般。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是盖着红盖头,可她的脸还是有些发烫,甚至耳朵都有些发烫。

    “今日那是难得一见的吉日,不仅酉时是吉时,就连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也是吉时,利于嫁娶。”蓝宇开口道。

    说着,拉着方余念的手,转头看向了穿着道袍,手臂上担着拂尘的李道一。

    李道一微微一笑,便往前走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翻了几页,随后展示在众人面前开口道:“诸位请看,戌时也是吉时。”

    说着,便收起了书,对着方家的家主说道:“请家主见谅,之前看到了酉时是吉时,便没往下看,请家主见谅。”

    众人看得李道一一身打扮颇为正式,而且能拿出凤冠的人请到的道士肯定不会骗人,虽然看不见书上写得什么,更加不会看日子,可李道一这么说了,众人便也认了。

    就连方家的家主都微微点头,这个未来女婿心思可真还是细腻,居然连这都早做好了准备。

    心中虽然暗喜,可脸上却未表现丝毫。

    反正人家早就准备,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了,毕竟若是再换日子,只怕父亲那里不好交代。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也难得你一番苦心,此刻距离戌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辰的时间,赶紧去准备吧!”

    说完后,便又嘱咐了一句。

    “这次可不能胡闹了啊,念在你是为了念儿好,下不为例。”

    说完,便转身离去。

    方余念被婢女扶回了屋,而蓝宇等人便直接在方家找了一个院子,也开始替蓝宇上下准备了起来。

    至于宾客,则是饶有趣味的谈着刚才的那一幕。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悄悄的出了婚堂,追着蓝宇三人而去!

    ……

    许耿甩开了跟随自己的师弟,找到了蓝宇三人的院落,只看到院子里所有人忙得热火朝天的,屋子里不时传来笑声。

    “恭喜蓝兄了啊!”一道声音从院子口传来。

    帮忙的婢女和小厮随即一愣,这话虽然是好话,可这语气怎么都觉得不善,阴阳怪气的。

    蓝宇在房间里听到这声音,冲着徐长安和蓝宇两人一笑,便点了点头。三人颇有默契的走出了屋门,蓝宇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帮忙的婢女和小厮,挥了挥手,遣散了所有人。

    “蓝兄,你此时不是应该继续游历山水去了么?”

    许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蓝宇皱着眉,歪着头看着他。

    此时的蓝宇已经换上了一袭红色的喜服,李道一快要绷不住脸上的笑意了,就连那个带着面具冷冰冰的人,眼中都透露着一股笑意。

    许耿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

    “说好的,你们拿了银子就走。”

    他低着头,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蓝宇看看李道一,李道一此时已经绷不住了,想起那匣子的银票,他便开心。蓝宇接着看向了徐长安,背着长剑的徐长安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耿眼睛通红,对这三人恨得牙痒痒。

    早知道,他应该早点解决了。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非要父亲提醒了才想起这茬。

    “许兄,当日我说了什么了么?”

    听到蓝宇这么说,许耿回忆当日的模样,摇了摇头。

    那日蓝宇所说的话,都是些客套话,而且只是提出了他已经上了聘礼。

    可寻常人这么说,不用提点,都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了啊!偏偏这蓝宇,此时拿了他的银子,还给他这么一出。

    而且,他丝毫不怀疑这是故意的,毕竟昨夜他还派人去打探了一番。

    “你!”

    许耿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手中长剑才提起来,看到徐长安往前踏了一步,便只能把气撤回肚子里!

    “你们等着!”他只能甩出一句狠话,便走出了院子。

    远远地,似乎听到了三人在放声大笑。

    ……

    郡守府。

    一中年人坐在桌子旁喝着茶,而另外一边则是一个穿着黑红二色劲服的人。一看,此人便气度不凡。

    中年人放下茶杯,开口了。

    “大人,你说那三人和你们要抓的那人有关联?”

    “说不上关联,只是那夜戴面具的小子冲了出去,我怀疑他们也许认识而已。”

    中年人想了想,便说道:“宁杀错,别放过啊!大人!”

    他刚才听到有人汇报了,知道方家所发生的的一切,他要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个机会。

    “不急,不急!”那位长安来的大人笑着说道。

    他来到扬城,所有的一切郡守大人自然会同他报告,他也明白这位乾剑宗宗主打的什么主意。

    那中年人想了想,便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锦盒,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长安来的大人打开了盒子,虽然他听说这三人和青莲剑宗有关系,已经派人去询问了,若是和青莲剑宗有关,那此时还得请青莲剑宗来办,毕竟江湖庙堂互不干涉。以前发生这种事,都是谁的人谁来查,相互配合。

    可当他打开锦盒的那一刹那,便改变了主意。

    这位大人满脸的严肃,可却把锦盒放到了袖袍中,淡淡的朝着中年人说道:“本官办案,自有分寸,不需你多言。本官有事,先行一步!”

    说着,便留下了这位乾剑宗的宗主一人在屋子里。

    这位宗主满脸的笑容,拿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放下。

    整个屋子变得寂静了起来,只有那杯刚刚放下的茶,还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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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孤月依山醉,独人伴树眠

    孤月依山醉,独人伴树眠

    许耿走后,三人皆没在意,继续忙碌着,为蓝宇这个新郎官打扮着。

    戌时将至,两人还在帮蓝宇看看哪里不对,哪里不好。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结婚,弄不好,会是最后一次,必须大大方方,风风光光。

    只要蓝家不逼迫蓝宇当种 马,而方余念又能取得蓝家的认可。那么,这次便会是蓝宇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礼。

    虽然,没有蓝家长辈的祝福。

    蓝宇恍如梦中,一个见了两三次面的女孩,自己居然就要和她成亲了?

    虽然说有救人的成分在里面,可他堂堂蓝家少爷,居然也会想着给一个女孩子名分,然后再救人。

    “怎么,不乐意?”

    李道一十分热心的帮助蓝宇打扮着,脸上抹抹脂粉,发髻也打好,衣服也板正。蓝宇一站起来,一看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小伙。

    李道一自然没有功夫看蓝宇脸上的表情,但徐长安一直抱着双手,靠着柱子,突然开口问道。

    蓝宇听到这一问,先是摇了摇头,最后叹了一口气。

    李道一正在帮蓝宇系着喜服上的扣子,系好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听到这声长叹,他便站起身来,看着蓝宇。

    李道一低着头,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确实是我逼你们了,可若你不愿意……”他声音越说越小,甚至还带着一丝对兄弟们的惭愧。

    蓝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只是恍如大梦一场而已。几天前,我们才认识,没想到短短几天,我便要和她结婚了。我还在从来没仔仔细细想过以后会和我共度余生的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曾经只是幻想过,她会穿着一袭长裙,温柔浅笑的看着我,等着我回家。至于生得是何模样,我都没想过。可突然间,她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讨厌她么?”

    徐长安再度发问,李道一听到这个问题,也抬起头来看着蓝宇。

    “不讨厌。”

    听到他否定的回答之后,徐长安接着问道:“那你喜欢她么?”

    “不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徐长安并不意外,有时候明明对一个人有了好感或者喜欢,却不敢承认,这是人之常情。

    大抵所有人都是如此,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人。只是说了几句话,见了几次面,怎么会喜欢上呢?

    可这便是所谓男女情爱所迷人之处。

    男女情爱,没有来由,不讲道理。

    “那你为什么河畔边要揽住人家,昨晚费劲心思的带着我们去打造那样一个凤冠,今天在婚堂还拉住了人家的手?”

    蓝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只是低着头。

    “若是不喜欢,便也不用勉强自己。婚姻大事,别误人误己,若只是同情,那我便去同她说明罢了。若是她愿意,凭借你的体质,也可以将她治好,也可以令那些打她主意的人退却。若是不愿意,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徐长安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可这话却让人觉得有些冷。

    “当然,若是愿意,你也不必负任何的责任。此间事了,我们朝着封武山赶去吧!”

    徐长安话音刚落,蓝宇猛地冲了上来。

    此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与徐长安之间的修为有着差距,他恶狠狠的提着徐长安的衣领说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李道一还来不及反应,即便反应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面具没有遮住的下巴和嘴微微往上扬,眼中也带着一丝笑意。蓝宇一愣,慢慢的松开了徐长安,坐在了椅子上,低垂着头。

    李道一看看徐长安,又看看蓝宇,有些不懂。

    “好吧,我承认。”

    蓝宇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释然和笑意。

    “我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感激的看了徐长安一眼,三人相视一笑。

    此时,戌时将至,门外的鞭炮声炸响,甚至还有大簇的烟花冲天而起,让这黑暗寂静的夜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婢女和小厮侍候着蓝宇出门,徐长安和李道一站在了身后,紧跟着蓝宇。

    在通往婚堂的路上,穿着红色喜服的蓝宇有些紧张,声声爆竹炸响,带来了热闹和喜庆。

    可徐长安注意到了,这鞭炮每响一次,蓝宇身子便微微抖了一下。

    “别紧张。”

    他低着头,对着蓝宇低声说道。

    蓝宇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和丧葬都要燃爆竹,炸鞭炮?”

    徐长安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回他:“结婚我知道,是为了给你壮胆。”

    李道一看了一眼两人,微微的笑了笑。

    快要到婚堂了,徐长安这才说出了下半句。

    “好像没差别,都是为了给人壮胆。”

    蓝宇一愣,细细的琢磨着,顿时没那么紧张了。

    拜天地,拜父母,婚礼进行得很顺畅。方家的家主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笑意。

    礼成之后,便是吃吃喝喝的时间。作为新郎的蓝宇,自然得去向扬城这一群的乡绅土豪敬酒,表示谢意。

    徐长安和李道一见他正忙着,便抱了两坛酒,走了出来。

    在婚礼期间,一道目光一直看着徐长安,徐长安有所察觉,可也懒得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徐长安自然认得看着他的那个人,前几天在街上同朱千豪一起被他就下来的白落青,白家家主的女儿。

    反正她也没有恶意,即便跟着出来,徐长安也懒得点破她。等蓝宇婚礼完毕之后,找个机会讲清楚就行。

    两人随意找了一个院子,从这个院子看去,视野极其的广阔。

    一轮冷月已经爬上了山头,一棵一人合围而抱都抱不住的大树矗立在院子中央。

    树下的落叶已经铺成了厚厚的一叠,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了欢笑声。

    徐长安抱着酒坐到了地上,长剑放在了一旁,靠着树。

    李道一站着,看向了婚堂的方向,月光下的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徐长安突然说道。

    李道一一愣,点了点头。

    徐长安提起了酒坛,灌了一口,随后说道:“你为什么非要帮助她?”

    李道一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沉默了会儿,拿着酒坛,朝着徐长安晃了晃,两人都灌了一口,他用袖口抹了抹嘴,这才说道:“当初我也遇到一个冰煞体的姐姐,我流落江湖,她待我极好。你知道的,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

    李道一说到这,低下了头,看着婚堂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眼中挂着泪珠,不停的灌自己酒。

    徐长安大概知道为什么了,可他却还是问道:“最后呢?”

    “她是个好女孩,可受不了当别人的炉鼎,新婚过后,丈夫也死了。她是名声看得极重的人,所以最后自杀了。”

    徐长安沉默了下来,灌了一口酒。

    “我也把那些曾经沾染过她的人,都杀了。小宗门也灭了,虽然最后还是我那死鬼师父出的力,可我终究帮她报了仇。”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查探到方家小姐体质的时候,便下定决心,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在她身上发生!”

    两人一月,一棵老树,相对无言。

    ……

    “算了,今天蓝宇那小子的大喜之日,开心一点。”

    李道一突然转过头,朝着徐长安勉强笑了笑,举起了酒坛。

    “对了,他结婚了,你呢?”

    听到这话,徐长安顿时一愣,低下了头。

    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两道身影,一袭白衣,一袭紫衣。

    桃花林中,白衣的琴;山脚之下,紫衣拼命的场景。这些,他都无法忘怀,更加无法抉择。

    “脑海中有两个人?”李道一问道。

    徐长安点了点头。

    “若有能力,两个都娶了不就行了。圣朝没规定只能娶一个老婆啊,他轩辕楚天虽然只有一个皇后,可却没有这样要求百姓。”

    李道一笑了,这位圣皇的钟情,可是天下皆知。

    毕竟皇后沉睡之后,皇宫里除了当初被迫娶的一个贵妃,再无其它嫔妃。那座在长安城内高耸的九重塔便是最好的佐证。

    徐长安听到这话,一阵苦笑。

    两个都娶,她们愿不愿意得两说,更何况,自己如今都不能抛头露面。天知道,自己一出现,那些妖族会不会再弄几个开天境过来,直接把他捏死。

    自己都朝不保夕,怎么有能力和别人谈天长地久。

    想到这,徐长安只有苦笑。

    李道一喝着酒,站在了月光下,似乎有些醉,没有注意到徐长安。

    他喝了一口酒,洒了大半,兴许是喝醉了,衣服都湿了一块。

    “不过啊,不容易哦。我可是听说了,那白衣盲琴师,那可不简单。”

    徐长安看向了李道一。

    “你要拿下她,可是难得很哦。而且兄弟可告诫你,这个女人你不能信。和姬家有关的,你姓徐的都要掂量掂量。”

    说着,打了个酒嗝。不远处有石桌和石椅,李道一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趴在了桌子上,似乎是想睡一会儿。

    徐长安一愣,看着李道一摇摇头,笑了笑。耳边传来了热闹的声音,徐长安羡慕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圆形的玉符,那玉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一月,一山,一树,两醉鬼。

    徐长安盯着那枚圆形玉符,似乎是看到了那道白色的身影。她不辞而别,只给自己留下这枚玉符,可再见,却装作不认识。

    女人心,海底针啊!

    徐长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枚玉符。

    一阵风吹来,李道一从石桌之上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徐长安,看向了他手里的玉符,顿时清醒了不少。

    “这玉符是?”

    徐长安点了点头,淡淡的回道:“她给的。”

    李道一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玉符,突然说道:“这东西你好好保管,别随意拿出来。”

    徐长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听出李道一的言外之意。不过即便李道一不说,他也会把这玉符保管好,贴身放在胸口处。

    “得了,别想了,要不两个都娶了。等你实力起来,怕那些妖魔鬼怪干什么!”

    说着,他晃悠悠站起来,仍然喋喋不休。

    “你别想那么多,一个男人喜欢两个女人很正常。就像我,我喜欢银子,也同样喜欢珠宝,可我是专一的啊,我只是喜欢钱;同理,你喜欢白衣,也喜欢紫衣,也是专一的啊。你专一的喜欢女人。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不碍事的咯!不碍事哦!”

    听到这话,徐长安一愣,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李道一摇摇晃晃的朝着婚堂走去,还嘟囔着一定要闹洞房。徐长安看着他的背影,看着远方的月,靠着那棵老树,慢慢闭上了眼。

    ……

    此时,酒席也差不多结束了,蓝宇脸红彤彤的,十分的开心。

    一行人正要扶着他,吵着要闹洞房,蓝宇急忙笑着摆手。

    正在此时,一队甲士闯入了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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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动静

    晚风虽冷,可徐长安刚喝了酒,浑身正发热。这晚秋的风正好给他带来了一丝凉爽,李道一看了他一眼,随即一愣,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怎么说睡就睡,这一辈子他的洞房或者就只能闹一次了,我可不想错过。”

    说着,便摇摇头,带着微笑,朝着婚堂走去。

    除了风声,便只有细微的鼾声。

    月光照在了树下,照在了脸上。

    ……

    李道一醉醺醺的走了过去,远远的看到蓝宇还在被一群人缠着敬酒,他的脸上全是笑意,来者不惧,觥筹交错中,尽展笑颜。

    李道一鄙视的瞧了一眼正在和宾客饮酒的蓝宇。蓝宇真正的酒量,他和徐长安都知道。要是这小子不用修为悄悄逼出酒,他们两加起来估计能喝一百五十个蓝宇。

    他曾经悄悄和徐长安说过,自己能喝五十个蓝宇。结果有一次他和徐长安喝了一次酒,徐长安也不逼他,就一直喝着。最后李道一只能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从哪儿撤了一块小白布,缠在了筷子之上,然后放在酒坛里,表示服了。

    他自问,只能喝半个徐长安,所以他们两加起来,能喝一百五十个蓝宇。

    当然,前些日子客栈里那次不算。毕竟开怀畅饮和心里有事的闷饮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蓝宇这小子现在都不醉,当然是暗自用修为将酒给逼了出来。李道一敢打赌,若是仔细的看蓝宇一直下垂的左手,便会发现他中食二指中不停的有液体淌出。

    李道一想了想,一脸的坏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了过去。

    他闯进喧闹的人群,宾客都知道这人和新郎官关系匪浅,新郎官不能灌他酒,待会的**一刻可是值千金呢!

    但是,这位小兄弟却没有**一刻。加上又是新郎的兄弟,所以众人便都围了上来。

    李道一来者不拒,不过他也同蓝宇一样,用修为将酒全部逼了出来。不过,他的法子可比蓝宇高明的多,蓝宇是将酒从手指尖逼出,可他却不一样,是从脚底下。

    不多时,李道一仍然精神奕奕,不过一双鞋子却是湿了。

    眼看得时间差不多了,李道一便咳嗽了两声,站在了高处。

    所有人顿时静了下来。

    “诸位,喝也喝得差不多了,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该进行下一环节了。,“

    说着,便站在了高处朝着众人挤了挤眼睛,众人会意,立马拍手大笑道:“对对对,该闹洞房咯!”

    听到满堂喝彩吵闹,蓝宇的脸红得骇人,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羞红了脸?

    “不过,咱们可不能这么轻易的绕过他。咱新郎官酒量大啊,所以入洞房之前再喝一坛如何?”

    此话一出,方家的家主才想阻止,便被李道一一瞪,顿时不敢再言语。

    “好好好!”

    听到此话,底下的人岂有不同意之理。大家都开心的起哄,甚至有人说,一坛子不够,得两坛。还有人说,作为兄弟的李道一也应该喝一坛。不过,这些话都被李道一自动忽略了。

    蓝宇看了一眼李道一,李道一早已拿了一坛酒过来。

    蓝宇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道一,咬牙切齿的,不过还是满脸高兴的接过了酒坛。

    反正能够逼出来,最多就是多跑几次厕所。

    蓝宇接过坛子,双手捧着坛子,自然不能够从手指中将酒逼了出来,便只能费点劲,从脚掌之上将酒逼出来。

    他想到了法子,自然便不怕。豪气干云的拿起酒坛,直往自己嘴里灌。

    李道一看着蓝宇,满脸的坏笑。

    “不怕不怕,慢点喝,慢点喝。”说着,便把手自然的搭在了蓝宇的肩头之上。

    蓝宇顿时一愣,脸涨得通红。他本来就是靠体内的法力将酒逼出,可李道一这一搭手,一股精纯的法力阻挡住了他法力的运行。

    他此时又不能将酒坛放下,反正别人也看不到,便小声的说道:“你干什么?”

    李道一“嘿嘿”一笑道:“你赶紧喝酒啊,喝了酒才好洞房,不然我怕你没胆子。”

    蓝宇脸憋得通红,只得小声的说道:“快放开。”

    李道一装作没听见,还朝着那些看戏的宾客说道:“新姑爷海量啊!”

    顿时,下方再度传来了笑声。

    “一百两银子。”

    李道一突然听到五个字,眼睛都眯了起来。

    手上顿时一松,可却未完全的拿开。蓝宇体内的法力也能勉强流转了,不过照这种速度下去,大半坛酒也要下肚。依照他的酒量,几乎和不省人事没什么差别。

    “一千两银子。”蓝宇只能再度小声的说道。

    李道一眼睛眯得都快看不到缝了,嘴角也往上扬,心里得意至极。

    手上劲道再一松,蓝宇顿时松了一口气。

    “再加一千两,你给我松开。”

    李道一听到这话,立马小声的回道:“好的,大爷。”

    说着,便将手离开蓝宇的肩头,鼓起掌来。

    “加油!”

    “海量!”

    他随意的吼了两声,那些宾客顿时也跟着吵闹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

    ……

    长安,城外几十里远有一个酒家,那里的鱼远近闻名。

    烛火摇曳,长安的风吹进了酒家。

    “这么晚了,明日再进去吧!”女人淡淡的说道。

    “那个混小子去了荆门州,我还知道,姬方萍收的那个小丫头也去了那儿,并且督查院的人为了邀功,一路追了过去。去的还都是些小宗师,我怕那个混小子身份暴露出来。那个小家伙和圣皇的心血都白费了。”

    酒家老板娘顿时一愣。

    “哪个小家伙?”

    男人皱起了眉,还是说道:“不就是夫子庙那个小家伙。”

    酒家老板娘顿时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或许敢将小夫子叫做小家伙也只有这个不承认自己是师兄的师兄了。

    看到老板娘的表情,齐凤甲只能嘟囔道:“肯定是小家伙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没那个混小子大。”

    女人瞪了他一眼,这位号称“刀圣”的男人便不敢再言语了。

    “我问你,你整日在这儿待着,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听到这话,齐凤甲便立马神气起来。

    “英雄豪杰的兄弟遍布四海,别说小小荆门州,就是北蛮的消息,我也能知道。咱江湖儿女,别的不多,就是兄弟多!”

    老板娘最见不得齐凤甲这副神气的模样。

    “既然兄弟多,怎么不去投奔他们,还在我这儿赖着酒钱!”

    提到这茬,齐凤甲顿时垂头丧气,低着头,不敢言语。

    老板娘没好气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明明是个名动四海的大人物,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便和个大孩子一样。

    “行了,早去早回吧!”

    老板娘挥了挥手,将齐凤甲打发走。

    齐凤甲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对着老板娘说道:“我一定早回,记得给我留门哦!”

    老板娘俏脸一凝,气得贝齿咬住了下嘴唇,终于从牙缝中吐出了一个字。

    “滚!”

    ……

    齐凤甲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督查院都御史潘金海的住处。

    这个胖子被这位“客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披着衣服,站在了这位大人物的身前。

    “不知道前辈前来有何要事啊?”

    齐凤甲坐在桌子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你在荆门州抓人?”

    “是的,不过都是些前朝余孽。”

    “嗯。”齐凤甲点了点头,朝廷的事他也懒得了解。

    “不知道前辈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不过别抓错人了,别把我晚辈给抓了。”

    潘金海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莫非是手下抓错了人。不过他久经官场,自然不会立马露怯,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前辈的晚辈是男是女?”

    “男。”

    听到这话,潘金海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立马赔笑道:“那决计不会抓错,我手下寻的是一盲女。”

    “可我怎么听说,有人要对他动手了呢?”

    齐凤甲没有看向潘金海,反而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上一口。

    “怎么可能……”他话还没说完,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手下远出办公,狐假虎威也说不一定,为自己谋点私利,都实属正常。毕竟这些年,他也没少做这些事,不过他借的是圣皇的势,而别人借的是他的势。

    “晚辈一定约束手下,严厉谴责他们。”

    齐凤甲摇摇头。

    潘金海有些着急,便哭丧着脸道:“前辈,请您明说吧,我的确不知道。”

    齐凤甲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说道:“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飞鸽传书而来。”

    潘金海一愣,点了点头。

    确实是有人飞鸽传书而来,不过一般要紧的事都会派人加急送来,飞鸽传书这种不靠谱的途径,很少会用来传递重要事情,毕竟这些普通的鸽子又不是护龙卫那些训练有素的鹰隼。

    其实他哪里知道,手下的人都受了伤,可从扬城派出去长安的人都被徐长安给拦下了。而那些人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才用了飞鸽传书的方式。同时,仍旧隔三差五的派人送公函,用来麻痹徐长安。

    潘金海听到这话,立马去找那只鸽子,把鸽子上的信给解了下来。

    看完之后,他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辈放心,晚辈现在就修书一封,让他们别殃及他人。”

    齐凤甲听罢,点了点头,便消失不见。

    齐凤甲刚走,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圣旨到!”这三个人差点把潘金海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么晚来了一道圣旨,肯定是紧要的事。

    他毕恭毕敬的接完圣旨,笑脸将如今圣皇身边的红人李忠贤送走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帮混账,到底怀疑在谁头上了,抓女的不就行了?非要招惹人家。”

    说着,便急忙修书一封,请了一位小宗师送向了扬城。

    ……

    同时,荆门州州府。

    太守府迎来了一位贵客,青莲剑宗的代宗主。

    ……

    “听说少爷在扬城,还要成亲了,我得去看看。”

    一老头御空而行,腰间挎着一个酒葫芦,脸上露出喜色。

    “生得是何模样不重要,只要屁股大,能生养就行。”

    他喃喃自语道,突然鼻子一动,闻到了一股酒香,便立马落了下去,正是荆门州的州府。

    ……

    一群人簇拥着蓝宇去新娘的房间,一路上受尽了“折磨”,可他也自得其乐。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为首一人手持督查院令牌带着一队甲士冲了进来,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

第六十六章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 (上)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上)

    战甲在烛火之下泛着光,冷冷的月光点在了长长的兵刃之上。

    甲士大多都是手持长剑,一点寒芒凝于枪尖之上,让人一看,便觉得阵阵锋利之意直刺心间,不寒而粟。

    他们的腰间挎着长刀,若是遇到敌人突入长枪,便也可以拔刀应敌。虽然老话有云:“一寸长,一寸强。”,可十年长枪才可堪堪入门,这些寻常的甲士又有几人能够将长枪练到运用自如,如臂指挥的地步呢?

    看着这些直闯入婚堂的甲士,所有人的酒都清醒了几分。

    方家家主见到这神情肃穆的甲士,随即一惊,不过到底是一方豪强,见过世面的人物,立马恢复了平静,朝着领头一人走出。

    领头的人穿着官服,微微有些胖,脸上白净,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不惑之年的人,方家家主激萌走上前去,腰微微弯了下来,一脸的乐呵。

    “郡守大人,您不是有急事么?”

    那郡守大人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方家的家主。

    他作为扬城的郡守,自然与三家的家主熟识,并且这三家每年都会给他送一些“岁钱”,不过他也懂得投桃报李,三大家族的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平时,来往也不少。可是今天,他却不能表现出半点亲近。

    方家嫁女,自然请了他。可是他却拒绝了,若是寻常,他自然欣然前往。可这几天,长安来了人,还指明与嫌犯亲近之人便藏在方家,这让他如何敢来?收到方家的请柬之后,便也只能以有急事给推脱开了。

    此时方家的家主走上前来,他脸色一板,便怒声说道:“方骋,你方家胆敢私自藏匿罪犯,该当何罪!”

    边说着,一只手还直接指向了方家的家主,指头几乎要点到他的额头之上。

    方家的家主方骋顿时一愣,说不出话来。

    面对这平日里和善的郡守大人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只能不断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郡守大人看到方骋这副样子,心里也稍微缓和了些,他与三家大家族少不了一些龌龊事,若是不先声夺人,让这方家的家主缓过神来,用那些事儿来要挟自己,在这长安特使和什么宗主的面前丢了人,只怕传了出去,他这郡守便也不用当了。

    他早就想清楚了,若是方家真的窝藏重犯,他便立马和方家划清界限,若是方家被冤枉了,日后便多一些照拂,自己亲自登门道歉,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方骋被他这么一喝,脑袋中一片空白,便节节后退,最终只能说出一句话。

    “大人,今日小人嫁女,哪里会窝藏嫌犯?”

    郡守大人听闻此语,眼中闪出一丝寒芒,扫视了众人一圈,所有甲士都肃穆以待。

    随即,他往后退了两步,甲士分开,让出了一条道。一个穿着黑红相间劲服,脸上留着一点胡子的人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四周,双眸犹如捕猎的毒蛇一般。

    随即伸出了手,才想下令士兵搜查,眼前便多了一人。

    “你这小道士,有什么要说的?”

    “敢问大人,圣朝律令哪一条可以允许随意搜查府邸了?”

    这长安督查院所派来之人看了一眼这个小道士,眼中带着惊奇。若是常人,即便知晓圣朝律令,也绝不敢出口相帮。

    “此间有重要嫌犯窝藏,本官请郡守相帮,如何搜不得?”

    李道一脸有些红,可还是微微笑道:“可有证据?若是没了证据,别说督查院,只怕刑部的薛大人亲自来,也没有权利搜查。或者,请出示公函,还须附带证据。若有了这两样东西,在下绝不阻拦。”

    这督查院的人一愣,心里暗道,这个小道士不一般啊,熟知律法不说,还提到了刑部的薛大人,随即便问道:“莫非道长和薛大人有旧?”听得李道一如是说,他也把称呼从“小道士”变成了“道长”。

    李道一摇了摇头。

    “没有。”

    此时,一穿着锦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附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督查院的人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凶狠。

    “既然不认识,本官也无须和你说些什么,给我搜!”

    今日乃是蓝宇的大喜之日,李道一怎能容得这些人胡作非为,甲士才要有动作,那督查院之人眼前便多了一块令牌,他立马伸出了手,拦住了所有人。

    这被派来之人算得上是潘金海的心腹,小宗师修为,这些年来,他一直奉命暗中捉拿姬家的后人,其目的自然是想找到那枚当初属于姬家的九龙符,讨得圣皇欢心。他深受潘金海信任,掌管其手下所有的小宗师,于是便有些得意忘形。在长安城中,能让他给面子的人寥寥无几。除了面对三位圣朝的顶梁柱之外,即便是六部的尚书他也只是略给薄面而已。虽然也没有什么机会能让那些大人物找自己要要面子,可至少他自己这样安慰自己,毕竟他这些年可算是秘密帮圣皇做事的。

    他在潘金海的手下之中,也有一个称呼,叫做“大档头”。

    能让这位大档头停下来的令牌自然不是一般的令牌,可他又显得极其的普通。只是木制的令牌上,多了一个“齐”字。

    对长安其它的官员,他可以说是畏惧权势,可面对这块令牌,不仅仅是畏惧其权势,更加畏惧的是令牌主人的实力。

    “刀圣。”

    他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夫子庙讲理,可这位刀圣不讲。夫子庙属于朝廷,不沾染江湖事,可偏偏这位刀圣,出身于夫子庙,江湖人又对他崇拜得紧。说句没有夸大的实话,只要是拿着这块令牌的人,不管是江湖人还是庙堂人都得给几分薄面。

    “齐前辈前些日子才砸了这大理寺的牢狱,听说某位大人物的手指都没了几根。莫非现在的江湖和庙堂,都快忘记齐前辈了么?”

    大档头听得此话,再也不敢怀疑。

    齐凤甲砸了大理寺的牢狱,知道的人有限;更别说那位贵人手指没了几根,那更是秘密中的秘密。就连潘金海,也是偶尔得知,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最近不要去招惹夫子庙的人。

    大档头脸色一僵,顿时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地还有嫌犯么?”

    李道一斜起了眼睛。随即,拍了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我兄弟大婚之日,居然忘了请荆门州的先生们来道贺了。大家都是风雅之人,若是那些先生道贺,肯定绣口一吐,便会有千古名篇。”

    大档头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此事真的惊动了荆门州夫子庙的人,只怕他也别想回长安了。况且,凭这令牌,只怕夫子庙一些在荆门州的老怪物纷纷会跳出来。

    随即脸色一变,朝着举着令牌的李道一鞠了一躬,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郡守大人见状,脸上换了一副笑容。

    这拿着令牌的小道士不简单,而这小道士是方家新姑爷的兄弟,他立马笑面盈盈的迎着方骋说道:“方老哥,这是误会啊!误会!”

    方骋冷哼一声,看向了李道一还有蓝宇,面色有些复杂。

    他和自己的父亲自然知道为什么嫁女,也听能为自己父亲续命的那人说过。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冰煞体,第一个与其交 合的人会被冰煞之气所杀死,但只需要有人以生命挡住这冰煞之后,自己女儿便是什么炉鼎,反正虽然说会改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不过总算是飞黄腾达。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找一个人来挡住这冰煞,而且这抛绣球的事儿,也是那神秘人所吩咐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想到父亲能够续命,便也照办了。

    只是如今有了变化,这女婿的确不错,原本以为只是有钱,可如今看来,还有势。倘若这女婿在这儿出了事,只怕他方家也讨不了好。

    况且看刚才那位所谓的长安贵人还有这郡守的样子,看向这小道士还有女婿的眼中便多了几分忌惮。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光华大放,还有刀剑之声传来。李道一双眸泛着紫光,立马朝着远方看去,只见交手之人正是徐长安还有那位大档头。

    徐长安独睡于大树之下,可甲士闯进门的声音惊扰到了他,他便提着长剑走了过来。之前的一幕幕全都在他的眼中,李道一拿出令牌的时候他微微一愣。那令牌和齐凤甲给他的一模一样,不过他也懒得多想,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也不错。

    其实他哪儿知道,这令牌当初他给崔巍让他去夫子庙求援,半道上被李道一给骗了过来。没想到今日,恰好解了围。

    不过大档头带着郡守刚出门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徐长安。

    反正里面已经安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快要入洞房了。他也想拦住这位大档头,从他的口中问问看,有没有莫轻水的下落。

    两人相见,自然不多言,况且刚才大档头又在李道一那儿吃了亏。大档头看了一眼徐长安,便提着剑冲了上去。虽然对方是游野境,是小宗师,不过他徐长安也不惧,今日这汇溪成天河,便要漫游于野,来它一个天河灌野!

    ……

    外面打得热闹,里面却有些安静。

    因为,还有一人没走。

    “在下乾剑宗许缜,特来道贺。”

    所有人心头一凛,乾剑宗的宗主、前些日子来抢绣球的许耿之父便是叫许缜!

    许缜不惧李道一,人家是大人物,属于庙堂,自然不会因为小事来针对自己。而且,自己要针对并不是那个拿着令牌的小道士。

    他看向了蓝宇,缓缓走了过去,装作极其亲密的样子,带着微笑附在蓝宇的耳边说道:“小子,不错啊,那一匣子的银票胃口不好的,恐怕吃了不消化。”

    蓝宇也笑着,附在了他的耳边。

    外人看来这两人似乎关系极其的好,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胃口好得很。”

    许缜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放心吧,这洞房,你别想了,会有人帮你的。”

    说着,便直起身来,像长辈对晚辈一般,颇为赞许的拍了拍蓝宇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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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中)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中)

    方家大宅内,许缜寒暄了几句便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方家家主方骋见到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一副和睦的样子,便也松了一口气。诸位宾客亦是如此,原本以为是来麻烦的,没想到两人相处融洽。

    此时,众人看向这新姑爷的眼光便都不一样了。人人心中的羡慕方家走了狗屎运,随意捡来的女婿居然有如此的能量。他的兄弟凭一块令牌让长安来的特使退却,让郡守大人毕恭毕敬;更让人心惊的是,这闻名于扬城附近大大小小数十城的乾剑宗,也得给新姑爷几分薄面。

    可越是如此,方家家主方骋心里便更加的没底了。

    若是明日一早被人发现这新姑爷的尸体在方家,恐怕他方家也不好交代。

    朱千豪还有白家家主一直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嘴角含着笑意。即便是郡守大人来时,他们也未曾多出言说过一句话。毕竟他们懂得一个道理。

    没有权势庇护的钱势,好比娇女脸上的肌肤!怎么说呢?吹弹可破!

    他们所有的财产都要倚靠于权势,他们是商人,这一点看得通透。所以,刚才那气势汹汹的大档头还有郡守大人来时,两人便都转过了脸,生怕被人看到。

    不过,当这郡守和大档头走后,两人便又有悔意了。

    谁曾想到,这三个外乡人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之前朱千豪帮助徐长安三人的原因可不单单只是因为救命的恩情,自古大商人眼睛毒辣,重利轻义。他之前如此热心的原因便是看到徐长安的战力,能一剑劈死一匹马的猛人,绝非庸俗之辈。更何况当日那甲士也点出了徐长安的修行者身份,要不是如此,只怕朱千豪当日最多留下几张银票,便与徐长安两不相欠了。

    刚才那队甲士到来,他都有些后悔了。万一那戴着面具的剑客真的和什么嫌犯有关,他还得破费一些,才能撇清关系。毕竟当初众人看着徐长安救了他,也看着他带徐长安等三人进了方家的大门。

    不过,这份后悔立马变成了庆幸,还好没有和这三人闹翻。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看向了身边的白家家主。

    “白老头,没什么想法?”

    白家家主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双眸失神,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未说一句话,可却把“无能为力”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朱千豪看看远处簇拥着蓝宇而去的人群,声音有些嘈杂,还有些大,尽是吵着要闹洞房的。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说道:“年轻真好啊!”

    白家家主没有作声,自顾喝了一小杯酒。

    “白老头,你倒是有机会。这三人虽然救了我,可却没什么大的牵连,人家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怕到时候三人挟恩以报你又要头疼了。”白家家主带着一丝笑意说道,脸上还有着一抹不屑。

    这朱千豪出了名的见缝就钻,见利就上。

    “要他们真会挟恩以报那就好咯!”朱千豪苦笑一声,随后用手肘拐了拐白家家主,小声的说道:“那日我同落青侄女一起被救,我看落青侄女看那小子的目光不一般。”

    白家家主听到这话,脸上不喜反忧,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怎么,白老头,这是好事啊!”朱千豪颇为羡慕的说道。要不是自己年龄比其它两人小,年轻时又太过浪荡,没有个女儿。要不然,看到刚才这番景象,他怎么都要把女儿往上凑去。

    “我又不是你,那小子若是寻常人,只怕你最多更几两银子吧。”白家家主淡淡的说道。

    朱千豪尴尬一笑。

    “你报答他只怕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显示你的仁义罢了!而且你也看出这三人的不凡,若是一个瘪三救你,恐怕你只会施舍几两银子吧!”

    朱千豪听到这话,被说出了心中所想,只能干笑一声,缄口不言。

    白家家主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周围寻了一圈,脸上出现着急的神色。

    “怎么了?白老头。”朱千豪问道。

    “落青刚才还在身旁的,怎么现在不见了!”白家家主心中大急。

    ……

    白碧落此时在哪呢?

    她正躲在荆棘丛中看着眼见的一片片刀光剑影。

    早先她追着徐长安而去,被徐长安喝退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也没了凑热闹的心思。脑海中全是那个带着面具,拿着长剑,眼神冷漠的怪人。

    不知不觉,也没人注意,便走出了方家,不知不觉便走出去好远。

    少女情窦初开,却被人忽略和冷漠,于是便不停的踢着树。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喧闹,恰好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虽然是深秋,可一些低矮的植被,带着荆棘,仍然舍不得落叶的离去,倔强的散发着生机。

    她想也没想,便俯身钻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心砰砰直跳,看向了下方。

    只见下方有四人围着一人,那四五人皆穿着劲服,至于是何种颜色,借着月光只能看到是一团黑。而被围着的那人,便是她朝思暮想的“怪人”。

    徐长安手持长剑,面对围着自己的四位小宗师丝毫不惧,兴许是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也或许是酒劲上来了,胆子便大了起来。

    喝了点酒,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浑,硬是要找这几人来打听莫轻水的下落,故才会被四人围住。

    “你们督查院阴魂不散是吧?”

    徐长安带着一丝酒意,语气甚是倨傲。

    “你一个汇溪境,居然敢来挑衅我们!”大档头淡淡的说道,他并不想回答徐长安的问题。“不过,待会把你酒打醒了,你便会后悔!”

    徐长安低着头,斜着眼看着大档头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待会打不醒我,我可饶不了你。”

    “大档头!”

    话音刚落,四柄长剑朝着徐长安刺去。刹那间,白落青的眼中只见一阵光芒大涨,各色剑芒宛如烟火,煞是好看。

    徐长安见这四柄剑朝着自己刺来,也不躲,心中默念一声“奔雷!”,手上使出了铁剑山的剑诀,一道巨大的红芒带着阵阵雷音便把四柄长剑给挡开了,巨大的红芒宛如一条发怒的巨龙,张开了血盆巨口,朝着四人咬去。

    四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徐长安似乎是真的醉了,嘴一张开,便带着一股子酒气。

    “怎么这么弱?”

    大档头四人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有些渗人,难看得紧,这让白落青想到了小时候爷爷所讲的鬼故事中的那些白面鬼。

    四人啐了一口,紧紧的握着长剑,小心翼翼的围着徐长安,不敢再有半点的大意。

    四人心中也有些憋屈,要不是前些日子才被那个妖女打伤,今日面对这个小小的汇溪境又有些大意,不然怎么会以四敌一还吃了大亏?

    徐长安看着四人,眼中带着笑意,眼眶有些红,兴许他是真的醉了。

    四人下定决心今日定要拿了徐长安,若是让他走了,以后传出去,四个小宗师对一个汇溪境还打不赢,那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四人此时再不留手,也没了轻视之心。四人手中长剑各绽光华,朝着徐长安攻来。

    徐长安立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白落青虽然不懂修炼,可也知道若是让那些各色的光芒打到身上,决计讨不了好,险些叫出声来。

    正当那四柄长剑挟带剑气呼啸而来快要刺到徐长安身上时,徐长安一声大喝,背后金光乍现,四柄长剑的剑气瞬间静止,风一吹便如同沙子一般消散在空中,再也无法递进半寸。

    这一声大喝,就连远处躲着的白落青都一阵失神。

    四人耳中的那道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人发聩。四人短暂的失神之后,拿着长剑的手臂微微颤抖,骇然的看向了徐长安。

    “佛门狮子吼?”

    大档头率先问道,咬着牙,看向徐长安的眼中多了几分谨慎。

    虽然说四人受了点伤,可大档头自衬,即便四人完好,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拿下这个“汇溪境”。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怀疑起徐长安所表现的修为了。

    徐长安摇摇头,打了一口酒嗝,嘟囔道:“你看我的头发,像大师么?”看见四人配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我这叫‘醉狮吼’。”

    说着,便提起长剑朝着四人攻去。

    红色剑气压得其余几道剑气抬不了头,而且大档头还隐隐觉得有一股煞气于剑气之中,让他们几人更加的难受。

    便咬着牙问道:“魔道弟子?”

    徐长安一笑,撤开了长剑,往后一跃,作势还要大吼一声,四人急忙吓得捂住了耳朵。

    等四人松开耳朵,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带着面具的那个小子在月光下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四人乐呵。

    大档头心里充满了憋屈、郁闷、还有极大的羞耻感。他第一次遇到这等事,汇溪境压着四个小宗师打,而且对方剑气中带有会扰人心神的煞气,明显的魔道弟子;可他还能施展出佛门的法决;更让他疑惑的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是汇溪境,可战力却高于一般的小宗师。

    “阁下是何人?和那妖女什么关系?”

    徐长安听到“妖女”两个字眼睛便眯了起来。

    “你刚说,那个什么?”

    大档头只能忍住气,再度重复道:“妖……”

    “女”字还未出口,红色的剑气又至。四人急忙抵挡,却节节败退。

    最终,大档头挨了徐长安一脚,倒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才想爬起来时,一柄黑色的巨剑已经指向了自己的面门。

    “我不想杀人,把你们追查那人的资料给我!”

    徐长安淡淡的说道,大档头听得他此话,知道面前这人十有**是被冤枉的,要不然怎么会找自己要资料。其实这也怪他自己,要不是急功近利,看到当日徐长安追了出去,便咬住徐长安不放,认定徐长安是同党,便不会被人利用,去蓝宇的婚礼上闹了那么一出。

    大档头咬咬牙,只能暂时认怂道:“是我认错人了,你若要,我明日差人将那妖……”

    他“女”字未出口,便看到徐长安眼睛一瞪,立马把话吞了回去,急忙改口道:“把那女子的资料送来。”

    徐长安点了点头,便收起了长剑。

    大档头四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看着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修为,汇溪境不可能战胜游野境。”(前文说过,游野便是小宗师,破海境是宗师,凌道境是大宗师。)

    “小溪流自然不能淹没原野,可若是天河呢?”

    徐长安此话一出,便径直朝着白落青藏身的地方走去,似乎还有些晕。

    大档头听到这话,顿时惊惧不能言,他们想到了那种可能!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出此人身份,而且要报今日屈辱!

    ……

    方府之外。

    许耿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全是央求和委屈的神情。

    “父亲,我若得了那个炉鼎,必能突破!”

    许缜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笑道:“别急,他们洞不了房的。”

    随即朗声道:“所有乾剑宗弟子听令,去新人房前舞剑,保护蓝公子安心洞房!”

    话音刚落,数十道白衣,手持长剑,越入了方家!

第六十八章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下)

    汇流天河,漫游于野(下)

    蓝宇被众人折磨了一番,这才进了洞房。

    大家说是闹洞房,其实闹的只是蓝宇而已,从婚堂道新房这一段路,蓝宇身上喜服早已破破烂烂,赤着脚,脸上也是被涂满了各种颜色,嘴里百味陈杂。不知道谁递了一杯什么东西给他,有酒水也有汤汁,喝得蓝宇几欲发呕,发髻早已散乱。

    蓝宇何曾见过此等热情,也是第一次大婚,加之在异乡,没人畏惧他蓝公子的身份,心里大喜,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亲近,这是大家族中所没有的。加上蓝宇面对这些宾客,大家嬉笑连连,也便忘了耍滑头,变得实诚起来。但凡是有递过来的汁水,不管兑了何物,蓝宇都迎了。有人用锅灰,菜汁等东西涂抹他的面颊,蓝宇也是象征性的躲闪了一下。

    最终,连李道一都看不下去了。

    这些人从婚堂到婚房,数百米的距离,经过了几个院落,每隔数十米便有人设下关卡,若是蓝宇不过了这些关卡,便入不了这洞房。几番下来,蓝宇虽然乐呵呵的,可这惨状都实在让他都看不下去了。衣服有些破破烂烂,脸上被涂抹着各色颜料,比唱戏的丑旦还要丑得多,仿佛画了一个大花脸,又是被人吐了一脸,各色颜料,混杂难分。不过,蓝宇倒是乐呵呵的,任由他们去闹,活像一个二傻子。

    李道一看着平日里还算得上精明的蓝宇,叹了一口气,只能帮他将那些人挡下。

    好在这些人也是知事理,这新姑爷让郡守大人都恭恭敬敬的,能让他们闹到这个地步,算得上是天大的好脾性了。再加上这个小道士出来拦截,诸位一笑,便也不再折磨蓝宇,护送这他一直到了新娘子一直等着的婚房外。

    众人一阵笑,看得蓝宇进了门,便散了。

    蓝宇拍了拍身上,踏着小步子,扭捏的坐到了方余念的身旁,有些不安,烛火之下,他低着头,咬着下嘴唇,轻轻的往方余念那边挪了挪屁股。

    他手颤抖着,轻轻的握住了方余念的手。盖着红盖头的方余念浑身一颤,手也微微颤抖,她知道待会将会发生什么,脸上似乎有火在烧一般。

    “干啥呢,挑盖头啊!”

    一道声音冷不防的传来,这对新婚夫妇都被吓了一跳。蓝宇转头看去,只见别人都散去了,李道一却在窗户上抠了一个洞,往里看着。

    “滚!”

    蓝宇呵斥了一声。

    “不看就不看,小气!”

    李道一才说完,人便不见了,蓝宇也微微心安,不过脸上却有些发烫。人家在黑暗中待了一晚上,自己一来只顾拉手,也不挑盖头,当真是笨得紧,难道拉拉手就能生孩子了么?

    想到这里,他再度往外看了一眼,没发现李道一,心里虽安,可却没了主心骨,自己毕竟是第一次结婚,平日里更不会寻花问柳,没个经验。

    婚房里放着一根金色的秤杆,方家为商贾之家,用秤杆也属正常,加之婚礼都有挑盖头的习俗,有的用长剑,有的用金箭,皇室或者将军世家常用这两样。一般的百姓大多是用秤杆,毕竟这算是商人之物,也代表了富足,给予新人富贵美满的愿景。方家是商贾之家,准备一根金色的秤杆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蓝宇想到这,便挑起了盖头,方余念看到蓝宇,便被吓得一声惊呼,往后躲了躲。

    方余念心下稍定,蓝宇有些不解和尴尬,才想说话,一道声音又传来了。

    “你画了个大花脸,是要在新婚之夜唱大戏么?”

    听着这道声音,蓝宇这才想起来之前被众人胡闹一阵,还未来得及打理,便急忙唤人送来了洗漱之物,一番洗漱之后,看向了房顶。

    房顶之上被李道一扒了一片瓦,李道一一双眸子瞪得溜圆。

    “滚!”

    蓝宇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道一发出几声大笑,这才走了。

    蓝宇看向了方余念,四目相对,皆羞涩一笑,低下了头。

    ……

    一群群白衣剑士赶到了方府门外,许缜点了点人,总共有三四十人,其中他和一位较为年轻的长老是小宗师,还有六位汇溪境的弟子,其余的便都是通窍境。

    许耿看到这副景象,大为兴奋,这等架势,直接将那方家的女儿抢来做炉鼎也没人敢说些什么。就算了郡守大人不满,可那又能如何,这算是江湖事。毕竟当日许耿见到的那三个家伙,没带官职,虽然不知道是散修还是什么门派的高足。不过,这是荆门州,只要不是青莲剑宗之人便成。况且,青莲剑宗之人都是袖口和领口绣有青莲的白袍,根本没有穿道袍的人。所以,许氏父子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得到那个女子之后,尽快完事,你突破到小宗师便将其杀了。若是这几人是其它州的弟子,他们长辈寻来时,也好来个死无对证。”

    许耿听到父亲的话,点了点头。

    一声长啸,这三四十人便跃过了墙头,落到了婚房之前。

    所有乾剑宗白衣弟子站在院前,整整齐齐的排成了几排,月光之下,长剑闪着寒芒,尽皆出鞘!

    蓝宇被长剑出鞘声音一惊,正要推门而出,门外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别急,我来处理!”

    蓝宇听得是李道一的声音,便又坐了下来,方余念握住了他的手,蓝宇朝着她笑道:“没事,别急。”

    李道一看着门外众人,便走了过去,看向了许缜。

    “不知道许宗主这是何意?”

    许缜淡然一笑,对着李道一回道:“适才听郡守大人所言,三位不似寻常人,故携带我宗门剑士前来护卫。”

    李道一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那多谢了,不必。请问吧!”

    许缜仿若没听到这话,笑盈盈的站在原地。

    这番阵势,别说蓝宇,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那里还有**一刻的心思,外面刀剑林立,三四十位修行者在门口拔出了长剑,谁还会有心思做那事。即便床上坐着的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估计便也没了这份心思。

    “多说无益!打他!”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人提着黑色的长剑赶了过来。

    徐长安打退了四人之后,抓起了躲在荆棘丛中的白落青,一言不发,便将她带了回来,送到了白家家主的身前。随后听到长剑出鞘之音,便赶了过来。

    至于方家的人,只敢围在外面。这些可都是修行者,他们上来了,也没什么用。

    徐长安话不多说,便直接提着长剑扫向了许缜。

    许缜见是一个汇溪境的小子,便大喝一声,猖狂小子。

    说着,便拔出长剑,同前些日子许耿所用剑诀一般无二,一个大大的“乾”字出现在空出,朝着徐长安压来。

    徐长安面对这一招不敢大意,本想用《奔雷》以力破之,突然间心有所感,似乎看到了这一剑的破绽。

    他第二次面对这一剑,加上修行几大宗门剑诀,颇通剑理。还有平时也会思考何为破剑诀,刚才面对这一剑,突然间便看到了破绽。

    于是他想都没想,便朝着“乾”字刺去。

    众人看到,都暗道这人是个傻子,可偏偏许缜看到徐长安所赐方位,有些担忧。

    果真,那压来的“乾”字在被徐长安刺到“乾”字最上方一横时,犹如纸屑一般,最终又破碎开来。接着一道剑气直袭许缜,许缜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徐长安看着许缜,带着一股酒气,微微一笑。

    “你到底什么境界!”

    “汇溪!”面对许缜的问题,徐长安的回答掷地有声。

    “不可能!”许缜眼中全是惊骇,汇溪怎么会有如此战力,区区小溪,如何能淹没田野,这是常理!

    “年兄,一起上!”许缜看向了周围的游野境小宗师长老,朝着他喊道。

    ;那位小宗师虽然觉得有些以大欺小,可如今宗主受伤,他也不得不出手了,便也拔出长剑,和许缜联手,朝着徐长安攻去!

    同时,李道一也拦住了那六位汇溪境,李道一虽然不能将六人打败,可六人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更加脱不了身去抢人!

    至于其它的通窍境弟子,都畏缩不敢向前,而且他们一上前打算抢人,要么就是被红色剑气所伤,要么就是被那个小道士解了裤腰带。

    小道士手里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的腰带,许多弟子面皮薄,只能站在原地,提着裤子。

    徐长安以一敌二,还显得游刃有余,便忍不住长啸。

    “蓝兄,好生办事,明年生个大胖小子,认我做干爹!”

    蓝宇有些无奈,外面都打作一团了,他哪有心思。不过他却没贸然出去,若是待会有人闯进来,他也可以护住方余念。

    毕竟,他现在成了别人的丈夫,便要护住他,他的兄弟在外面也还能顶住。

    他握着方余念的手,朝着她一笑道:“没事。”

    徐长安方战胜四位小宗师,现在又战两位小宗师,想到自己两年前,还只能在渭城的街口和小痞子拳拳到手的厮打,还羡慕说书先生口中的修行者,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能如此,借着酒劲,胸中豪气干云,便忍不住放声长啸。

    两人战他,久战不下,还有劣势,越来越心惊,急忙说道:“汇溪怎可战游野,不可能!”

    话音刚落,徐长安胸中豪气大涨,便有些得意忘形,大声喊道:“小溪不能淹没田野,可本世子的天河呢!”

    说着,《万剑诀》、《奔雷》还有《渡生》齐齐打来,两人抵挡不住,很快便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出手,徐长安侧身让过两道剑气,两人便逃了,留下一群弟子。

    ……

    “宗主,现在该怎么办!”姓年的那人一边腾于空中逃命,一边问向许缜。

    “你去骚扰,别让他们洞房,量他们也不敢动我们弟子,我现在去请老祖宗!”

    “好!”

第六十九章 扬名山,可扬名!

    扬名山,可扬名!

    眼见得自家的宗主和长老落荒而逃,众多弟子哪里还有反抗的心思,纷纷丢下长剑,蹲在了院子中。

    清冷月光下,一袭袭白衣伏于地,如同一群大白鹅。

    李道一拍拍手,大步的在众位弟子面前走着,昂首挺胸,得意至极。

    蓝宇推门而出,看到这一幕,大为诧异。他才把询问的目光看向拄着长剑似乎在打瞌睡的徐长安,李道一便嚷嚷道:“洞你的房去,出来管我们作甚!”

    拄着长剑站在原地的徐长安抬起眼来,似乎是睡醒了。

    其实他一直醒着,只是脑袋有些晕沉,气血有些不顺。毕竟之前才战了四个受伤的小宗师,现在又拼着一股血性打得两位小宗师落荒而逃,气血有些不顺,身子也似乎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拄着长剑,低垂着头闭上了眼暗自调息着。

    蓝宇看了一眼徐长安和李道一,有些无奈的指着前方蹲伏在地上的众多弟子说道:“都这副模样了,我还有什么心思洞房。”

    李道一看了看身后的那群弟子,随即揽住两人远离了那些弟子,围成一圈对着徐长安还有蓝宇小声的说道:“他们估计是冲着方姑娘来的,早些解决了,万事无忧。今夜我们就守在这,速战速决!”

    蓝宇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徐长安,带着一身的酒气,小声的说道:“刚才那两人跑了,肯定会去找帮手。况且……”

    他说着打量了一眼蓝宇,这才接着说道:“这么精壮的一个小伙子,你让他速战速决,他也做不到啊!”

    此话听得蓝宇一头雾水,李道一则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徐长安。

    “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说什么浑话呢!”

    徐长安低下头,小声的笑了笑。

    “今夜肯定不寻常,待会来的人,估计就凭我们两应付不了,即便加上蓝宇,也未必护得住她。”

    两人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那我们跑路吧!带着这个嫂子。”李道一眼睛滴溜溜的转。

    “跑自然要跑,不过假如被追上怎么办?或者有宗师级的人物出手怎么办?”别看徐长安平日里不说话,此时喝了酒,却能够很清晰的分析局势。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做!”李道一嘟起了嘴,索性摊开了手,他也觉得有些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徐长安眯起了眼,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些弟子,顿时心头一狠,一条毒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徐长安看了一眼蓝宇,随即拉开了李道一,带着他走向了一旁。

    两人附耳相接,低声说着什么,只见李道一先是咬着牙朝徐长安伸出了大拇指,随意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两人说完之后,李道一便背着手,在那些蹲在地上的弟子中走来走去,最后“嘿嘿”一笑,一脚踢向了前面的那人,那白衣弟子一个踉跄,从众人中滚了出来。

    蓝宇看着被李道一踢出来那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熟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们争夺绣球,随后又送上一匣子银票的大肥羊,乾剑宗的少宗主,许耿!

    “许兄,请起请起!”李道一将他踢了出来,又立马将他扶了起来。

    许耿虽然有些恨,可偏偏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哈腰点头的看着三人。他错误的估计了戴面具那个小子的战力,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和年长老联手都敌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笑嘻嘻只会嗑瓜子的这个小道士,居然也能拦住他们六个汇溪境,甚至还能腾出手来殴打通窍境的同门。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盼着自己的爷爷能够来替自己报仇,抢了那个上好的炉鼎。

    “不知道三位有什么吩咐?”

    他可没有铮铮傲骨,大丈夫能屈能伸,待会倘若爷爷来了,定要这三人跪下!

    许耿心里这么想着,整个人却表现出一副奴才相。

    “许少宗主,刚才不好意思啊!”李道一笑着,一把揽住了许耿,仿佛是好兄弟一般。

    “其实咱这都是误会,哥几个之前也有不对的地方,你那银票等我们回了客栈,立马双手奉还。”

    李道一笑着,一脸的真诚。

    “不知道贵宗还有什么高人否?”

    李道一拦着许耿,两人坐到了台阶之上。许耿看了一眼下方的师兄弟,李道一会意,立马高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起来起来,蹲着干嘛!”

    看到李道一这副模样,许耿心里有些得意,想必是这三人中有人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宗师,所以前后变化才会如此之大。

    他也没怀疑李道一,便朗声道:“我们乾剑宗当然是我爷爷做主!”

    “敢问令祖父?”

    话还没有说完,许耿便傲然回道:“宗师!”

    李道一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惧怕还有笑容,许耿见到他这副模样,便越发的得意。

    李道一似乎有些坐立不安,便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是不是蓝宇的新房,急忙闯了进去,倒了两杯茶出来。他恭敬的递给了许耿,急忙说道:“都是误会啊,许兄,在下以茶代酒,赔个不是!”

    许耿看着弯着腰举着茶杯递给他的李道一,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识时务”的小道士。他本是极其不愿意原谅这三人的,不过现在还是他们势大,等爷爷来了,再好好折磨他们。想到此处,他便接过那杯茶,对着李道一说道:“师兄弟们都有些饿了,还有些乏了。”

    李道一的头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着。

    “立马安排,立马安排!”

    听到此话,许耿得意的笑了笑,便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李道一听到喝茶的声音,便抬起头来,看到许耿喝完了茶,立马直起了要,眼睛瞪得溜圆!

    “嗯?还不去准备么?”许耿淡淡的吩咐道。

    李道一听到这话,双眼一瞪,他年岁本就比许耿小上许多,身高也没许耿高,便跳了起来,打了许耿脑袋一巴掌。

    “跟谁说话呢!给我蹲着去!”

    “你……”许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李道一便一脚将他踢下了台阶,怒声道:“还想吃东西,还想休息,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么!现在,你们都是我们的奴隶!”

    说着便再给许耿一脚,许耿便趴在了地上。

    李道一随即看向了那些早先站起来的弟子,怒声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蹲着去!”

    话音刚落,那些弟子便又抱着头蹲在原地。

    蓝宇满脸的疑惑,看向了徐长安,徐长安朝他笑了笑,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

    蓝宇也不多问,他相信徐长安和李道一,无保留的信任。

    徐长安拉着蓝宇走进了房中,看了一眼方余念,眼中全是抱歉之意。

    “待会我们把嫂子换个地方藏起来,由我们几人前去应付乾剑宗。”

    蓝宇听到此话,心中有些纠结,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看向方余念。

    方余念此时一咬牙,站了起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

    蓝宇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便过去抱了抱方余念。徐长安见状,便朝着方余念抱拳道:“多谢嫂子理解!”毕竟新婚之夜便要挪地方,没几个女子会如此冷静,会如此相信面前的人。徐长安心中隐隐有些钦佩,便也不跟蓝宇计较谁年长了,直接称呼方余念为嫂嫂。

    “可去哪儿呢?”

    徐长安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三人从后面的窗子处走了,徐长安想了想,便带着两人走到了白家的后门处。

    白家并不难找,照着扬城的大宅子便能轻易找到。

    徐长安先悄悄找到了白落青的住处,看见烛火还亮着,便潜入了屋内。白落青似乎正在画着画,犹然不觉有人进来了。

    徐长安轻咳一声,白落青猛然转头,看到徐长安脸便立马红了,暗道自己不害臊,想男人居然还想出了幻觉。

    “白姑娘?”徐长安看到白落青脸色有些古怪,便轻声喊道。白落青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心中大急,看向了案前,抓起了刚才画的画,揉做了一团,丢到了窗外。

    “你……你……”看到徐长安,她脸如红色大灯笼,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在下冒昧来访,有一件事想请姑娘帮忙。”

    “什……什么事?”白落青心砰砰直跳。

    “一个朋友在你这里住几日。”白落青看着徐长安,脑海中全是刚才他以一敌四的英姿,便指挥怔怔的点着头,忘记了回答。

    徐长安看见她这副模样,便推开门挥了挥手,蓝宇带着方余念走了进来。

    白落青见状大惊,徐长安捂住了她的嘴,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还混杂着男人的气息,脸烫得可以烧开一壶水了。

    “白姑娘,有人要害方姑娘还有我这兄弟,所以恳请白姑娘帮忙,收留方姑娘一段时日,不许教他人知道,可否?”

    白落青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只顾着点头。

    “多谢!”徐长安微微有些惭愧,放开了白落青。随后,看得白落青安定了下来,便留下了方余念,带着蓝宇走了。

    白落青与方余念自小相识,方余念年长几岁,小时候经常照顾着白落青,故徐长安才想着将方余念藏在此处。

    况且,两个女孩子,他也放心一些。

    果真如徐长安所料,白落青并没有声张,反而是和方余念交谈起来,当得知今晚的事情之后,白落青便有些心疼这位姐姐。

    徐长安走出门时,手里一吸,便将白落青之前丢的纸团收了起来。

    两人回到方府的路途中,徐长安暗自运劲,那画着自己的纸团便碎成了纸片,被他洒入了河中,随风远去。

    ……

    两人回到方府,只见院子中没了人,而方家的奴仆也不敢进来,更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样?办妥了么?”徐长安淡淡说道。

    “行了,我把地点定在了可扬名的扬名山,我们赶紧走吧!”李道一回道。

    徐长安点了点头,看向了蓝宇。

    “蓝兄,待会我们去和宗师谈判,若是谈不妥,你找个机会自己带着方姑娘先走。我们缠着那乾剑宗的人。”

    蓝宇听到此话,顿时一愣。

    “那你们怎么……”

    李道一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放心吧,我和他各有手段。即便不能脱身,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显露身份,量那老匹夫也要忌惮三分。”

    “可这样……”

    蓝宇心中还有顾虑。

    李道一则是毫不在乎的挥挥手:“怕什么,只要那老匹夫不敢动我们,我们显露身份又怎样。莫非夫子庙、我天机阁、蜀山还有你蓝家,护不住他么?你可别忘了,他身后也不简单,不过现在有些人不想出来了而已。”

    蓝宇闻言,使劲的点了点头,拿出了两个锦袋递给两人。

    “若情况不对,我立马通知蓝家。这里面的珠子我蓝氏独有,虽然不能伤到宗师级别的人物,可也能骚扰一二!”

    李道一和徐长安解开一看,里面尽是蓝色的珠子,和蓝宇在渠峡镇时所用的珠子一样。

    两人也不矫情,便直接收下。

    顶着皎洁的月光,三兄弟大步的走向了扬名山!

    ……

    乾剑宗,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一掌拍碎了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废物,打不过一个汇溪境。”

    许缜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去随你看看,何方小子,如此猖狂!”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弟子回来了。

    许耿见到自己的爷爷,便立马扑到在其身前,抱着小腿痛哭道:“爷爷,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他们三人说了,约我乾剑宗管事的人在扬名山一谈!”

    “狂妄小儿,想在扬名山借我乾剑宗扬名么!”

    这老头一声冷哼,怒意无边!

第七十章 乾为尊

    乾为尊

    月光皎洁,风有些凉。

    几片树叶被卷起,在月光下打着圈儿。凉亭之上停着一只抱着过冬食物的松鼠,它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直起了身子扫视着周围,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抱着手中的松果一溜烟攀爬到凉亭顶,随后轻轻一跃,上了树枝。

    小松鼠上了树,有些疑惑的看朝山下,莫非是自己感应错了。

    倏然间,真正落叶声传来,一些白衣从山脚掠了上来,在凉亭处站定。

    月光之下,这一行只有三人,一个发须皆白但精神奕奕的老人,一个中年人站在老人的身后,颇为的恭敬,而最后一人,估摸着也是不惑的年纪,站在了中年人身后。

    那老人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年人,有些愤然的开口道:“我乾剑宗的脸都教你丢光了,一个小小的汇溪境,居然把你们逼到这个地步,还要我来跟着丢人现眼。”

    紧跟着老人身后的中年人不敢作声,低着头。

    “你一个宗主,该勤加修炼了。一天别老是琢磨着算计这个家族,看看那个宗门。不管任何的阴谋阳谋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堪一击。不然你看,我们乾剑宗怎么行事都要看青莲剑宗的脸色呢!若是子孙中能有个开天境,或者独当一面的人,我这个年纪,应该在湖边晒晒太阳,钓钓鱼了。”

    老人接着说道,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在教导身为乾剑宗宗主的儿子。

    许缜低着头,只敢喏喏的说道:“不肖子孙许……”

    老人听到这话,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们也没甚大错。我也不该说这些话的,不过以后自当勉力,多些精力放在修炼一途上。”

    “好的,父亲。”许缜低着头答道。

    “年长老,这些年也辛苦你了,一直为了乾剑宗的事忙前忙后。等若耿儿获得那个炉鼎,此间事了之后,你便来找个时间来寻我,我将乾剑宗后几层宗师境的功法传与你。”

    站在许缜身后的年长老顿时大惊,随后心中大喜,之前屈辱败北带来的对许家一丝的不满也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

    只是许缜听到这话心头一凛,父亲拉拢人,分明是为自己的儿子许耿拉拢的,毕竟此事是因许耿而起,就算年长老念好,也只会念着父亲还有许耿的好。莫非,父亲对自己不满意,等到儿子得到炉鼎突破到小宗师之后,自己便要让位?或者父亲会先让许耿成为代宗主,慢慢的参与处理乾剑宗的事儿。

    想到此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挑明了。

    “等耿儿突破之后,便让他当代宗主,得你和许缜多加从旁指导。”

    听到这话,年长老吃了一惊,急忙说道:“这许宗主正值壮年……”老人挥挥手说道:“趁我还在,尽快将耿儿定下来。”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儿子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可老人心里清楚得很。

    “你也莫做多想,你妹妹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天赋不错的孽种……”老人说道这里,看了一眼许缜,许缜以为是父亲在考验自己,便急忙说道:“皆为我许氏血脉,可……”话还未讲完,老人便一声怒斥!

    “放屁,你知道乾剑宗的‘乾’字代表了什么吗?”

    许缜看到微怒的父亲,便小声的回道:“乾乃道家八卦之一,代表天。我们大多宗门都脱胎于道家,只是慢慢的才有了自己的修炼功法,一些道家的规矩便也没守了。”

    老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问道:“还有呢?”

    许缜顿时双肩一抖。

    “还有?”

    老人冷哼一声,立马说道:“乾坤为天地之合,男女之别,为何乾在上,坤在下。为何男女之事大抵也暗合乾坤之力,此一切皆因天理。故,乾为尊!男为尊!”

    “你难道想让我乾剑宗改名为‘坤剑宗’么,笑煞人也!”

    “你给我记住了,趁我还有些话语权,你不如你妹妹就罢了,若是你儿子不如那孽子,我绝不答应,死不瞑目!”

    许缜闻言,便惭愧的低下了头。

    谁能想到,他那许多年前和人私奔的妹妹如今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成了下境宗师,她那个未及而立(不到三十)的儿子虽说比耿儿小上一些年岁,可如今是小宗师。而且如今这个关头,父亲虽然看起来健硕,可妹妹却正值壮年,怎么看,这乾剑宗宗主之位的争夺对那母女两人都大为有利。

    许缜知道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眼中泛着泪花,才欲说话,便听到父亲说道:“那三个小子来了!”

    听闻此语,年长老和许缜立马看往了山下。

    此时,有三人从山脚而上,没有御剑,只是如同闲庭散步一般缓缓而上。只是这个时日,月亮高悬,那还会有人大半夜的散步呢?

    老人冷哼一声,一道声音如同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

    “三个小家伙,老夫可没那么多小心思埋伏你们。扬名亭,速速上来。”

    徐长安等三人闻言,也未曾御剑,这扬名山比起名山大川来算不得高,只是能在这地处低洼地带的扬城显显威,所以便快步如飞,没过多久,便到了扬名亭前。

    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许缜等人的眼中,那老人眼睛先是瞟向了徐长安和李道一,随后看向了蓝宇,最终皱起了眉。

    那个小道士和带着面具的怪人他看不透修为,这种情形一般只有两只情况,其一便是对方两人修为高出他许多,他看不透实属正常,可看小道士这年纪,他坚决不相信这种可能。若是人家未至弱冠之年,便宗师以上,那他这一把年纪岂不是活到了狗身上。那这种情况排除了之后,便只剩下了另外一种可能,两人身上藏有密宝,能够遮掩别人窥探修为。

    第二种情况虽然没有第一种情况吓人,可足以说明这两人身后不简单。能拿出隐藏修为密宝的人,绝非不是一般人。再观那个穿着红色喜服的小子,虽然能一眼看出他不过通窍境巅峰,不过多看几眼,这老人居然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感觉这个小子身体能拥有能毁灭他的力量。

    他初望这三人一眼,便觉得这三人不简单,随即一拱手说道:“在下乾剑宗许景龙,三位小友好啊!”

    看到老宗主这副模样,年长老和许缜便都一惊。他们知道老宗主是杀伐果决之人,能动手的决计不会和人多说些什么,甚至好脸色都不会给。在他们的想象之中,便是老宗主见到三人,从袖口中伸出手,往下一压,将这三人给镇压住了,此事便了。甚至在他们的想象中,或许这三人都不会出现,最后老宗主带着他们去了方家,直接把人给抢了过来。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对方将弟子放了回来,老宗主还是应邀来了这里。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们是乾剑宗,他们也尚属于正道的一份子。若是能以“理”服人,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其实,也是因为自家女儿也是宗师的缘故,这许景龙方会如此小心,好生的何人说话。这乾剑宗是他从师傅手里接过来的,他想要自己的儿子接班,要孙子接班,偏偏不许那当年和人私奔的女儿沾染上半分。可如今,偏偏儿孙不争气,那女儿倒是和他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

    他得小心些,不能让人拿出半点把柄。若非如此,只怕那些弟子才回到宗门,他便提着长剑直袭方家了。

    徐长安和李道一相互看了一眼,看来这方景龙倒还是个讲理的人。

    “在下李道一,蓝宇、蓝道见过前辈。”

    三人异口同声道,对着许景龙抱拳行礼。

    许景龙也不遮掩,便直接说道:“在下的孙儿许耿对方家那丫头上心得紧,三位不是本地人,倘若以后照顾双方亲属,也有些麻烦,所以这位蓝公子可否……”

    “虽然我知道这事实在不应该说,可我那孙儿对那女娃子实在上心得紧,我老了,没几年的光景,总希望能让孙子开心一下。”

    他背微微佝偻,言语之中带着诚恳。要不是李道一三人早知道方余念体质特殊,恐怕还真会被感动了。

    李道一听到这话,心中冷笑一声,才欲说话,这许景龙便接着说道:“我这知道,此时有些为难,不合规矩,夺人所爱,甚至可以说无德了。可我就那么一个孙子,所以,就是不要这块老脸也请蓝宇公子割爱。”

    “乾剑宗可永远奉三位为上宾,银两万许,丹药若干,三位尽可开口。”

    三人沉默了,心里暗道:“这条老狗,倒是好算计,以为自己三人不知道方余念的体质么。看来看去,就是欺负他们三人年轻!”

    ……

    朱家大宅。

    朱千豪回到了府邸,却没有睡意,脸上带着一丝愁绪。

    “你怎么了?”

    偌大的卧室中,有一方屏风,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带着丝丝关切。

    “原本要那许耿挡煞而死,没想到这几个小朋友出来搅了局。也怪我,原本只是依照这副面皮之人的做法,不教人怀疑这才带他们进了方家,没想到会成这样!”

    “没事,即便你不带进去,他们总有法子。况且你安插在白府的人不是说了么,那方余念在白家,只需要把她送到许耿的嘴边,到时候许耿一死,我们便直接逼迫方景龙让位,完成上使安排的任务。”

    朱千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也只能如此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顶着这个身份,我能帮你的实在是太少。”朱千豪带着一丝歉意。

    “当是你辛苦了,要过另一个人的生活,还得不能让他那贱妾知晓。”

    朱千豪摇摇头,才想站起身来,拥抱一下屏风后面那人,却听到话音想起。    “我立马去把那丫头送给许耿,等到我设个法子逼迫老东西退位,我们一家三口便能在乾剑宗光明正大的团聚了。当年被赶出去的屈辱,一一都要让他们再尝试一次!”

    听到这话,朱千豪眼睛一凝,想到了当初屈辱!

第七十一章 迷局显,杀机现(一)

    迷局显,杀机现(一)

    徐长安和李道一站在前方,隔着许景龙三人还有数尺的距离。

    他们二人将蓝宇拦在了身后,李道一背起了双手,一副小老头的模样,背后的双手却不停的朝着蓝宇挥舞。

    许景龙虽然有些怀疑,这个小道士怎么居然比他还像一个小老头,不过当他看向许缜的时候,许缜点了点头,他也就没做多想。

    毕竟当初李道一在方家的表现许缜可是让人打探清楚了,这个小道士,就喜欢拿着一把瓜子,蹲在墙角,和大多数村里闲赋度日的小老头差不多。所以,此时李道一背着双手,佝偻着腰,他觉得并不奇怪,反正他们也看不到背后那双挥舞的小手。

    蓝宇见状点了点头,拍了拍李道一的肩膀,李道一知道蓝宇接受到了信息,便嘿嘿一笑,拂尘插在了背后,双手伸朝了前方,插在了袖口里。

    方景龙看着李道一皱了皱眉,当真有些奇怪这个看似不到弱冠之年的小道士是怎么有这些习惯的,和小老头没什么差别。

    他哪里知道,天机阁里面尽是一些怪老头。

    李道一想了想,便对着许景龙说道:“多谢您老的好意,不过这中间却是有一桩事,为难着我兄弟。”

    许景龙听到这话,心里一动。但凡没有直接拒绝的事,便是有得谈,正巧假如这三人身后有什么背景的话,也可以避免麻烦上身。于是便张口问道:“不知道三位小友有何为难之处?”

    月光之下的李道一面露难色,眉头皱了起来,仿佛心里有天大的事情一般,犹豫再三,在许景龙殷切的目光下,这才缓缓开口道:“有人先找到了我们,把一个东西放在我们身上,教我们不要答应你。”

    李道一叹了一口气。

    “这东西威力巨大,只要离开我丈许距离,便会爆开,凭我们三兄弟的实力,实在是无法解决此事。”

    许缜听到这话,便按捺不住,立即问道:“是谁?是不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眉眼之中还与我有几分相似?”

    李道一一愣,他本是胡说的,只想找个借口把蓝宇给他们的蓝色柱子全部丢出去,没想到似乎还真的有其他人掺和在里面。

    在宗师面前,他和徐长安还真没把握能将蓝色珠子掏出来,没想到随口胡说,居然还真的是找到了机会。

    在许景龙的眼中,李道一这一愣,是被人猜中了的表现。

    李道一急忙点头,似乎还有些害怕。

    许景龙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便都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女儿当真是要图谋这个乾剑宗了!于是他沉声道:“三位小友别怕,那人是我们的对头,她用什么东西威胁你,你给我看看,老夫定当为你们解决!”

    若是让李道一和徐长安还有蓝宇三人知道这许景龙口中的对头是他的女儿,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李道一低着头,来回的走动,许景龙也看得揪心。

    最终,李道一一咬牙道:“罢了,这淌浑水本来就与我们无关,若是您老能替我们解决了,我们兄弟三人便直接转头就走,再也不踏足这扬城半步。

    说着,和徐长安对视一眼,便各自拿出了一个锦袋。

    两人扯开一看,里面全是蓝色的小珠子,蓝色的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轻微一晃动锦袋,那些珠子便晃动起来,一片蓝莹莹的,比海水更要蓝上几分。

    许景龙看着这些珠子,皱起了眉。这东西他也从未见过,他只道是自己那逆女外出学得的手段。才要伸手拿那珠子,李道一便急忙往后撤,收了起来。

    “老前辈,这东西邪乎得很,我们可是亲眼目睹过了,只要把它离我们稍微远一些,便会炸开。这威力,可吓人了,小宗师都受不住。”

    许景龙听到这话,并无怀疑。一是李道一的神态和表情不似作假,二则是他对他那女儿十分的忌惮,谁也不敢保证他那女儿出去学了什么歪门邪道回来。世间广阔,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许景龙看着李道一,满脸的谨慎。

    “小友,你拿出一颗来,让老夫仔细瞧瞧,斟酌一下怎么帮你们。”

    李道一看向了徐长安,徐长安点了点头。

    “那你可得小心些,里面有剑气,会炸开。”

    许景龙盯着李道一手中的锦袋,接着说道:“小友,你放心,我定会护住你们。”

    李道一一咬牙,颤抖着从锦袋里拿出了一颗蓝色的小珠子。

    许景龙挥挥手,让自己的儿子许缜还有那年长老退后一些,便也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当那颗蓝色的珠子快要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对面的小道士似乎是有些紧张,手一抖,那珠子便落到了地面之上。

    顿时,一阵蓝色光芒绽放,蓝色的剑气带着阵阵杀气四溢而出。

    许景龙一惊,心道这三人所说居然还是真的?

    他本有些怀疑,现在却让他对他的女儿更加忌惮了几分。

    第一颗蓝色珠子散发的剑气还未散去,他顿时听到了珠子破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大片的蓝色剑气溢出,刺得他睁不开眼,只能堪堪往后退去,大声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家的长老喊道:“快退!”

    三人因为迎接李道一、徐长安和蓝宇,便出了凉亭,此时为了避开蓝色的剑气,便又退了回去。

    他们面前,几乎是剑气所形成的蓝色光芒,完全看不到徐长安三人的动向。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炸裂的声音,那凉亭的三根大柱子似乎是被剑气所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许景龙当机立断,一只手提着自己儿子,另外一只手提着年长老,冲天而起。

    当他悬浮于空中的那一刹那,这才明白过来。

    他紧紧的咬着牙,看着朝两个方向遁去的一红一紫两道光芒,来不及多思考,便怒声吼道:“你们俩追紫光,我去追红光!”

    “臭小子,敢耍老夫!”

    ……

    趁着短暂的混乱,蓝宇健步如飞下了山。

    这便是之前所定的计划,看看有没有商谈的余地,若是没有,徐长安和李道一便掩护他下山。也是因为许景龙容易被激怒,他看到一紫一红两道光芒,便兵分两路,以为是三人一起逃窜。

    毕竟那蓝宇只是通窍境,不能御剑。要是逃窜,当然是御剑最为方便,所以便默认有人带着蓝宇而逃。

    可李道一三人,便利用了这种惯性思维,反其道而行之。

    蓝宇因为没人追,便直接到了白府。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方余念换个地方,随后向家族求援!

    可当他悄悄潜进白落青的房间时,立马傻了眼。

    除了桌子上被翻到的茶杯,他搜遍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第七十二章 迷局显,杀机现(二)

    迷局显,杀机现(二)

    白家毫无反应,杂役们都早已经睡着,此时皎月照亮了大地,只有风微微摇着枯木。

    蓝宇的心凉了,更多的还有担忧和不安。

    这很明显,有人掳走了白落青和方余念。

    他死死的盯着房屋,随后目光扫过了房屋里的每一寸,可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他想起了那个温婉的女孩子,眼眶微红。蓝宇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门,抬头看向了夜空,转向了扬名山的方向,远处星空似乎有几道光芒在纠缠。

    他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蓝宇悄悄的离开了白家,走之前吹灭了白落青房间里的蜡烛,门也悄悄的关上,不让白家的人知道后担心。

    这座城,他不熟悉。

    他的实力,更加不能改变格局。

    蓝宇看看远方天空中纠缠的光芒,看看白家大宅,走到了河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符。

    他的双手被蓝色光芒所包围,玉符悬于身前。蓝宇咬了咬牙,伸出了中食二指,那蓝色的光芒便如同流水一般经过蓝宇的手掌最后注入到了玉符之中。

    这玉符接受到了蓝色光芒,顿时变得无比璀璨,随后玉符之上一股巨大的光柱升入高空,随后炸裂开来,蓝色的光芒散在空中。

    蓝宇脸色微变,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手微微颤抖。

    他咬咬牙,再度朝着玉符注入了蓝色的光芒,顿时又有一道蓝色的光柱升入高空,炸裂开来。

    蓝宇一次接着一次的注入蓝色光芒,咬着牙,眼睛通红,天空之上,光芒炸开,宛如过年时燃放的烟花爆竹一般。

    蓝宇脸色苍白,呼吸沉重,下嘴唇都被他咬出了鲜血。

    他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可现在,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最终,风一吹,他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眼。

    当他闭上双眼倒下的那一刹那,那枚玉符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天地归于平静,除了远方几道纠缠在一起的光芒,整座扬城似乎陷入了安睡。

    ……

    荆门州州府。

    天空之上的蓝光绽放,不仅仅是扬城,就连荆门州的州府都看得真切。

    甚至在这热闹的州府,街上还有些行人,他们都抬起头看着于天空之上绽放的蓝色光芒,心里面有些羡慕和吃惊。

    “真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办喜事了,这等半刻钟的左右的烟火,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

    有人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不知道又得花多少银两!够我们寻常人家吃好几年咯!”说着,摇摇头,拿起肩头上的抹布甩了甩。

    虽然炼丹的方士创造了火药,可这东西可是珍贵得很。圣朝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所以管制的也极为严厉。也只有在遇到重大节日的时候,才允许二十四州各州的州府小数量的向百姓售卖此物,以作庆贺之用。

    当然,价格寻常百姓也担待不起。不过,过节的时候,州府便都会放大量的烟花,以供百姓同乐。

    正因为烟花的难得,所以地下黑市中烟花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今日远方的“烟花”燃起,如今也不是什么节假日,官府自然也不会售卖,故这些“烟花”要么是存货,要么是黑市中来的。

    无论哪一种,算下来都是一大笔银子。

    这等手笔,其烟花盛大虽然比不上过年的时候州府所放烟花。可能照亮整个荆门州的高空,也足以让人震惊。甚至已经睡下的荆门州太守都被惊醒了,他立马披着衣服看着天空中绽放的“蓝色烟花”,最终皱起了眉,下了一条命令。

    “去黑市给我查,这等烟花能传那么远,是不是黑市中有人改良了烟花或者火药的创作之法。务必给我将那人带来,他若不愿意来,便取了配方,随后杀了他!”

    这位太守嗅觉灵敏,若这真是烟花,可能会改变如今作战的方式。再不济,也能上报朝廷,记上一功,或者利用配方,也可令朝廷收入增加一些。

    他对着心腹吩咐完之后,一个人披着衣服看着天边炸开的蓝色,眼中全是惊叹!

    街上,那个之前感叹人家有大手笔的小厮突然听到了自家掌柜的呼喊,挥舞起肩膀上的抹布,念念不舍的跑进了酒馆。

    “这位爷估计又要喝一个通宵了,你今夜照看好他,明日不用来赶工,工钱照算。”

    掌柜的吩咐着,便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休息去了!

    店小二看了看还在一个人喝酒那位爷,便笑着走过去,热情的问道:“大爷,还需要吃点什么吗?”

    “喝酒,又不是吃菜,要什么吃的!”那位大爷似乎有些不满。

    “好的,那小的也让厨子下工了。”店小二说完之后,便走进了厨房,不多时抬着一碟炸得喷香熟脆的花生米走了出来。

    “大爷,您喝着酒,今夜我照顾您。厨子下工了,这碟花生算是小的侍奉您老人家的。”

    听得此话,那大爷抬起了头,他的脸饱经沧桑,沟壑纵横,仿佛长时间被风霜侵蚀一般。若是寻常,这等人绝对不能令掌柜的安排他彻夜侍候。不过,当这位爷把一锭元宝给丢在掌柜的面前时,掌柜简直将他当做了父母。要不是今夜被窝里有人等着,估计他都舍不得让这店小二的领了这份肥差。

    “你还算晓得事,待会等人走得净了。你也来陪我喝上一杯,老子我多长时间没喝酒,都快要忘记这等快活的滋味了!”他的脸通红,随意一张嘴,便有大股的酒气散发出来。

    店小二看了这位爷一眼,笑了笑,还不停的瞄着放在桌子旁那柄古朴的长剑。他自小喜欢舞刀弄剑,可家里贫穷,买不起也打造不起一柄剑,这等心头喜欢之事便被他慢慢的放下了。

    如今看到这柄古朴的长剑,儿时的梦被唤醒了,眼中出现了羡艳之色。

    那位爷虽然喝醉了,可却注意到了店小二的目光,随即得意的将长剑一提,放在了桌子之上,颇为自豪的说道:“你小子也懂得剑么?这柄剑可是名剑呐,它以前可是插在一个大怪物的身上。老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险些丢了小命,这才将它拿了出来。”

    听到这话,那店小二眼中更加的火热。

    “来,给你摸一摸!”

    店小二将手伸上去,那剑便发出一阵清鸣。“我还告诉你啊,这剑能飞,上天入地!”这位爷侃侃而谈,自豪之色毫不掩饰。

    “我和你说啊,这次我出来可要陪着小少爷多待两天,把这酒喝够了,这才带他和新的少夫人回去。”

    店小二睁大眼睛看着他,这等出手阔绰,手提长剑,貌似游侠的人物居然还会有少爷,这等人不都是逍遥自在的么?

    那位醉酒的爷眯着眼,脸黝黑,喝了酒,又变得红了起来。

    “对了,刚才外面有啥稀奇的?”

    他终于想起来了,随口问了一句。

    “外面啊,可好看啦,不知道是哪儿的大户人家,放了烟花,这可是大手笔啊!”

    这位醉酒的爷不置可否,笑了笑。

    “爷,您可别小瞧,我也是第一次瞧得这纯色的烟花。以前的烟花那都是各种眼色的,可刚才那家的烟花,不仅大,而且颜色也稀奇得很!”

    “怎个稀奇法?”酒醉的老头问道。

    他的年纪足以称为老头了,可精神奕奕,身体也是壮硕。一般人见了,都会喊声爷。毕竟这个“爷”无关于年龄,只和身份地位有关。

    “蓝色的烟花,纯蓝色。比那晴天还要蓝的烟花!”

    这位爷听到之后笑了笑,用袖子一抹嘴道:“好,那我就去看看,这烟花有甚稀奇的地方!”

    说着,便提着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店小二急忙将他扶住,走出了店门。

    这位醉酒的爷抬头一看,只看到天边最后一点蓝色消散了。两人等了会儿,天空恢复了寂静。

    “得,不过如此。还不如我蓝家的求救信号来的绚丽!”醉酒的爷嘟囔了一句,店小二也没听清,也没在意,便将他扶了进去。

    荆门州的州府渐渐安静了下来,小酒馆的门也拉了上来,可里面烛火正盛,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这喝酒的爷给拉了过去,两人不知不觉的一起喝着酒。

    扬城也安静了下来,只是湖边有一个昏迷的年轻人,穿着红色的喜服。

    远处的天空,仍有光芒在纠缠在一起。

    ……

    徐长安虽然是以天河之姿进的汇溪境,可对方是宗师级的人物,任凭他根基多么的身后,硬实力的差距让许景龙很快便追上了他。

    “小友,你逃不了的!”

    许景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长安没有犹豫,转身便是一剑,长剑划过许景龙的肌肤,他急忙转头,可还是划破了一条口子。

    许景龙一摸,手上有鲜血。

    “小友,我好心劝你,你还伤我,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本身在不明徐长安身份的时候,是不愿意对他出手的,所以刚才也只是追上徐长安,没有出手的打算。可他却没想到徐长安不由分说的回手便是一剑,幸好他躲得快,要不然这一剑是奔着他脑袋来的。

    许景龙说着,大袖一挥,一个“乾”字便朝着徐长安镇压而来。

    徐长安见到这个“乾”字,脸色凝重,虽然是同样的招式,可在不同的人手中施展出来,自然效果也不同,他不能以力破之,更不能破去那个弱点,只怕弱点没破掉,自己便被镇压住了。

    徐长安脑袋中闪过一招招剑法,剑身之上光芒突然一变,黑色的剑身之上泛起了青色的光芒。

    长剑挥舞,那“乾”字还未镇压过来,空中便浮现了一朵巨大的青莲,和“乾”字差不多大小。

    许景龙看到那朵在空中的青莲,心头一惊。

    他惊并不是因为徐长安的实力,而是因为那朵青莲。

    这是青莲剑宗的功法,极其的好认。

    六大宗门的功法特点,外在表现,天下皆知。他一见这朵青莲,便认定了徐长安是青莲剑宗之人,心里一顿,不过那“乾”字还是朝着青莲镇压而去,只是没有之前凌厉了!

    青莲和那个“乾”字碰撞,因为许景龙的收手,青莲消散在空中,那“乾”字也消散在了空中。

    徐长安一咬牙,转头便走,身后传来了许景龙的声音。

    “青莲剑宗的小友莫走,万事好商量!”说着,便也追了上去!

    ……

    李道一脚踏拂尘,身穿道袍,化作了一道紫光。

    身后追击的是许缜还有那个所谓年长老,他早已知晓,故心里有些轻松,便又为徐长安担忧起来。

    若是这两人去追徐长安,徐长安定不怕他们;若是许景龙来追他,他也不惧,虽然他不擅长攻伐,可逃跑却是一等一的厉害,毕竟当初能在圣皇手中逃跑的人。

    李道一没有远远的逃遁,反而是和两人保持距离,忽远忽近,更似是在遛两人玩一般。

    两人觉得自己追不上了,那道紫芒便停了下来;两人觉得要抓到这个小道士了,偏偏距离瞬间又被拉开了。

    两人追了一阵,脸上一阵红,气喘吁吁。

    李道一停在了他们的前面,笑着说道:“来啊,怎么不来了?”

    两人抬头看着李道一,只能再度提起一口气,追了上去!

    ……

    “废物!废物!”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吓得几个白衣弟子不敢靠近。

    “爷爷和父亲都已经出去了,让你们找几个女人来寻寻乐子,就找了这些女人来?”许耿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坐在平时父亲做的宗主之位上,冷眼看着跪在下方的师弟们。

    “你们给我再去找!扬城也算风流之地,你们就不能去青楼中寻几个花魁来么?”

    许耿吼道。

    “那些花魁都卖艺不卖身的。”跪在下方的一个师弟小声的说道。

    许耿听到这话,气得跳下了座位,一脚将那师弟踹翻在地。

    “配本少宗主寻乐子,需要她们同意么?你只需要将她们带来,便是她们天大的荣幸!”

    他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怒吼,那些师弟们急忙下山为他寻女人去了。

    他看着师弟们走了之后,便心事重重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房间算不得大,里面却藏了三个女人。

    那三个女人都穿着薄纱,丰腴身子若隐若现,面容也尚可,只是此时没了往日寻欢时的笑脸,反而看向许耿的目光带着几分畏惧。

    许耿而立之年的人了,还未婚配,自然需要女人解决生理需求。

    所以,每当有需求,便会自己或者让师弟们下山去将女人带上来,或是以金钱相许,或是其它的利诱,自然有不少女人心甘情愿的陪这位少宗主一夜。

    许景龙和许缜自然知道此事,不过那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而来,也不会折损他们乾剑宗正派的名头,便也随得他去了。

    今夜,他被李道一耍了,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炉鼎和人拜了天地,心里十分的不爽。父亲和爷爷刚走,便立马吩咐师弟们帮自己寻女人来。这等事情做得多了,师弟们显得轻车熟路,很快便说服一个女人上来侍奉自家的少宗主。可让他们奇怪的是,少宗主很快便面色阴沉的出来了。

    他们以为是那女子不得师兄开心,便又下山带了两个女人上来。

    可许耿还是阴沉着脸,脾气还越来越大,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许耿走进房间,看着那三个女人,气愤的坐在了床沿之上。那三个女人侍候过不少男人,便立马解开身上的轻纱,露出了丰腴且白花花的肉,伸出了舌头,贴上了许耿的身子。

    一人从抱着脚,慢慢摸索而上;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抱着许耿,在他耳边哈着气,不时的伸出了舌头舔着他的脸。

    若是往常,许耿哪里还受得了,此时只怕早已脱得精光,和她们大战几个回合了。可偏偏今日,他心里虽然早已急切,可下半身那东西却怎么都抬不起头。

    甚至用胸和浸润小嘴诱惑了,身下的东西仍然是软绵绵的。

    他烦躁的推开了三女,他以为这是三女姿色不够的原因。

    此时,敲门声响起,许耿皱着眉头,打开了门。

    他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许无畏。

    此人是他小姨的儿子,他的表弟。这人比他年轻几岁,可修为却比他高,进入了小宗师。他和他那母亲,隐隐对这宗主之位有想法。

    “你来干什么!她们都是自愿的!”

    许无畏看向了屋子里,三个女人已经脱得差不多了。看到许无畏朝里面探头,便稍微遮掩了一下。

    “不好好修炼,好想着女人,有什么出息!”

    许无畏淡淡的说道。

    许耿听到这话,便怒道:“关你什么事!”若是其它人和他说这话,只怕许耿早就大耳光伺候了。可面对这个表弟却是不敢。

    “让她们滚!”

    许耿正要发怒,这才看见许无畏背上伏着一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炉鼎更是何人?

    “这个女人给你,我没碰过。不过,那三个女人得走!”

    许耿一咬牙,便将那三个女人呵斥走。

    许无畏放下方余念,便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帮我?”许耿咬着牙问道,许无畏一顿。

    “你这种废物,给你进了小宗师又能如何。不过,我不想让人说我用修为压你,纵然你是小宗师,也不过是一个废物小宗师。”

    说罢,大步走去。

    许耿将昏迷的方余念放在了床上,先把自己脱个精光,可偏偏那东西还是抬不起头来。

    他想了想,便打算用法力试试。

    可一运行功法,下身便奇痒无比,甚至上面浮现了些红色的小疮。他伸手一挠,小疮破裂,脓血流出!

    他看着衣冠整齐的方余念睡在床上,只能叹了一声,自个儿穿上了衣服!

    原来不是那些女人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他坐在桌子旁细细回想着,突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小道士给他喝了一杯茶便变脸的场景。

    此时,他方知道那茶里有东西。定是那小道士使了手脚,要不然喝茶前后小道士的态度变化也不会如此之大!

    “臭道士!我要你死!” 许耿一拍桌子,桌子化成了齑粉,怒声吼道!

第七十三章 迷局显,杀机现(三)

    迷局显,杀机现(三)

    许无畏没有走,他就守在门外。他要确定那个废物表哥挡了煞,随后再将那个女孩带出来。没了煞的冰煞体,那可是天生的炉鼎。

    他脸不圆,反而有些尖,鼻子也是标准的鹰钩鼻,脸上好似常年布满了阴雨,眼眶细小而狭长,一双眸子中透着阴狠。

    许无畏是个阴狠的人,是那种为了胜利能不择手段的人。他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公平和面子,或者争一口气而放弃到手的优势。

    大的打小的,强的欺弱的。在他的观念中,这便是世间不变的准则。当强的不想一巴掌打死弱的,那只是不想出手而已。

    对于他自己来说,便是这样。

    他将方余念送给许耿,并不是要这个表哥成为小宗师之后和他一战,然后正面击溃他。他只是听从父亲的话,顺便找了一个替死鬼而已。

    他现在守在门外,等着自己的猎物,原本长满刺但即将被人拔了刺的猎物。

    秋夜的风有些冷,不过他却有些热,他热切的想看看宗门中人看到自己的少宗主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场景。

    门内传来响动,可这响动却不是男女之事那种响动,许无畏微微一愣,眼睛一眯,看向了房间的方向。

    不多时,只见表哥推门而出,怒气冲冲的朝着大殿而去。

    许无畏慢慢的走到门口,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地上有些碎瓷片,还有一些齑粉,而那个女人则还躺在床上,衣服整齐,没有任何被撕扯的痕迹。看到这副场景,许无畏更加的疑惑了。他不会朝自己表哥不行这方面去想,毕竟往些日子里,每隔几夜那些弟子便会送一些女人上山来。若是醒得早一些,大早上还能听到那刺激人原是**的吼叫声。

    莫非这个废物表哥发现了这个女人的问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许无畏便摇了摇头。要不是自己母亲拜入高人门下,这种罕见的体质别说见,就是想都不敢想,说出来他都不会相信。

    许无畏沉吟了一下,决定去找刚才被驱逐下山的那三个女人了解一下情况。

    他拉上了门,转身离去。

    ……

    许耿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大殿,牌匾上“乾剑宗”三个字显得异常的刺眼,特别是那个明晃晃的“乾”字。乾坤可表天地,可指男女,可以是阳刚和阴柔。这些话,爷爷自小就告诉他,并且嘱咐他,乾剑宗绝对要男人主事,若是以后他娶了个老婆敢妄议乾剑宗之事,只管一剑斩了!

    乾剑宗的“乾”绝不许受到侮辱!

    许耿以前听到这些话,便会心潮澎湃,想到那些江湖中传说中的男人,一剑劈开荆门山的剑仙,一人仗剑便能力压江湖和庙堂的奇人。生儿为大丈夫,不过如是。可如今的自己再度看向牌匾之上这个“乾”字之时,脸上便火辣辣的疼。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征服的男人,怎么去仗剑天下?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的男人,算得上男人么?

    他提起了长剑,那个“乾”字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

    想到此处,下身便莫名其妙的痒了起来。剑身之上寒芒吞吐,只要往前一递,那乾剑宗的牌匾便会落下来。

    最终,许耿还是丢下了长剑,长剑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闷声坐在台阶上,抱着头。

    过了许久,他不断的敲击大殿门口的那口大钟。

    悠扬的钟声传了出去,所有的弟子便都从沉睡中苏醒,匆忙的穿起衣服,赶往了大殿。

    这口钟平日里只是早上响一次,提醒弟子们起床做早课,勤于修炼。除了早上提醒弟子们做早课之外,若是有急事,宗主或者代宗主也可凭借这口钟召集弟子和长老。

    有几个长老听到钟声也急忙赶来,可看到站在大殿许耿,便直接转头而去。

    那些弟子可能会买这个少宗主的账,可他们却是没必要。即便是和许缜关系不错的长老,看到许耿也没理会。

    现在这少宗主的位置不稳暂且不说,即便这许耿以后一定会成为宗主,他们现在也不会搭理。毕竟他们是长老,一个毛头小子一叫就来,他们颜面何存?

    一些弟子来到大殿,看到了许耿,便皱起了眉。不过想了想,便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着许耿问道:“少宗主,不知道深夜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宗主他老人家呢?”

    许耿看了一眼聚集起来的人,只有平日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弟子。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个长老都没来。

    不止长老没来,就连一些资历比他老的弟子也未曾理会他。

    不过,此时他也没心思计较这些。

    许耿清了清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诸位师弟,立即赶赴扬城,将方氏一家给我抓来,除了杂役之外,就是一条狗也给我搬到宗门来!”

    众弟子听到这命令顿时一惊。

    抓方家之人自然不难,可此事若是让扬城的郡守或者青莲剑宗知道,只怕江湖庙堂都容不下他们宗门了。

    凡俗之人受庙堂的庇佑,而江湖之人也须遵守规矩。若是真的引发矛盾,凭圣朝现在的实力,大军开过来,用人命去填,任凭你再大的宗门,也会被埋了。

    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众位弟子,许耿沉声道:“你们只管做去,若是你们之中谁抓到了方家的家主或者方家老太爷,我做主,将小宗师级别的《乾剑诀》传给你们!”

    “当然,方家之人若是有人受伤或者死了,他们伤了哪,你们便也要有同样的伤;他们没了命,你们也要赔命!”

    听到这话,那些弟子松了一口气。

    许耿这个条件虽然说有些严厉,可却是给乾剑宗留下了后路。

    一些在阴暗处看着许耿的长老,听到这句话,便散去了。

    不许伤人,以后就说是请上来做客,稍微解释一下,便也没事。

    “若是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出了事,我一人承担!”许耿掷地有声!

    “出发!”

    许耿一声怒吼,数十名白衣弟子趁夜下了山。

    许耿发布完命令之后,便颓然的坐在了那口大钟旁。虽然他知道爷爷和父亲去抓那个小道士了,可不见得那个小道士不会耍滑头。为了以防万一,他要多一些的筹码。

    那蓝宇不是小道士的兄弟么,他就将他兄弟的岳父一家抓来,用来威胁。至于方余念,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

    让别人解了毒,然后睡别人兄弟的老婆。这等事若是让小道士知道,他怕那个小道士会和他同归于尽!

    ……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往前逃窜。

    还好那许景龙看到了他使出来的《青莲剑诀》有些投鼠忌器,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还在安然无恙?

    “小友,你且停下听我一言!”

    徐长安御剑而行,可实力差距摆在那儿,经过一番逃窜,他也累得气喘吁吁。

    看得许景龙停下之后,他便往后拉了一段距离,这才在空中停了下来。

    许景龙松了一口气,拱手问道:“不知道小友是出自青莲剑宗哪位剑仙门下?”

    徐长安看着一脸微笑的许景龙,心里多了几分警惕,便回道:“家师名讳你要知晓作甚?莫非你和我青莲剑宗某位长辈有仇?”

    许景龙听得这话,立马哈腰点头的笑道:“小友说笑了,老朽何德何能与青莲剑宗的大剑仙们为敌?只是见小友根基深厚,想必高徒出于名师,想拜见瞻仰一番而已!”

    徐长安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好啊,你莫再追我,最多两日,我和家师自当登门拜访!”

    许景龙心中“咯噔”一声,听这小子的语气,分明是不能善了。他怎么可能容徐长安回青莲剑宗找他的“师父”。若是让青莲剑宗知道他们强迫凡俗女子作为炉鼎,只怕整个乾剑宗要大换血了!

    许景龙此时只能赔笑道:“小友,老朽只想请你去做个客,你何必带有敌意。乾剑宗和青莲剑宗都在这荆门州内扎根,我们乾剑宗好些事都还全仰望青莲剑宗呢!就算是我们宗门换宗主,青莲剑宗都会派出大剑仙来道贺呢!我们两宗,关系匪浅啊!只是小友一直忙于闭关修炼,所以才不知道这些事儿!”

    “真的么?”

    徐长安淡淡的问道,显然不相信。

    许景龙背着手,和蔼的笑着,背后双手之上,则有光芒凝聚!

    他慢慢的靠近徐长安,徐长安则小心的往后退着。

    突然,天空之上蓝芒炸开,徐长安一愣,本能的怀疑此事和蓝宇有关,便略微走了走神。趁着这个空档,许景龙背后的手突然往前一推,一道光柱朝着徐长安打来,徐长安来不及躲闪,这道光柱正中胸口,他便直直的从空中往下落去。

    许景龙见状,便急忙抓住徐长安,还顺便将直直往下落的黑色巨剑给拿了起来。

    许景龙站在长剑之上,一只手提着徐长安,一只手提着黑色的长剑。朝着乾剑宗赶去。

    徐长安被他给制住了,全身的修为被封,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眼珠能转动。

    许景龙带着徐长安直往乾剑宗而去,可才行至半路,便看到空中那道紫芒似乎是在戏耍两人,他想了想,便停了下来,提着徐长安朗声道:“李小友,你同伴已经答应同我去乾剑宗做客了,你也一起来吧!”

    许景龙话是这么说,可手已经放在徐长安的脖颈处,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死死的捏住徐长安的脖颈。

    李道一看见徐长安这副模样,而且对方用徐长安来威胁他,他也只能咬咬牙,停在空中说道:“带路!”

    许景龙也没制住李道一,许缜和年长老倒是想,可被许景龙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李道一跟在后面,一行人落到了乾剑宗。

    几人刚落下,便看到一群凡俗蹲在了大殿前。

    许景龙有些愕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随即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徐长安。

    他将徐长安掳来,这不是大事,江湖事解释一下,最多赔个礼,青莲剑宗也不会咄咄逼人。可他们拘役凡俗被青莲剑宗知道,只怕讨不了好,更别说若是让庙堂知晓,此事怎么都解释不通了。

    “许耿,这些人是何人?”

    许景龙一声怒声,吓得许耿一个激灵。

    许耿原本看到自己爷爷讲那个戴面具的小子还有小道士给抓了回来,正高兴着呢,没想到迎来的却是爷爷的怒吼!

    许耿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方家的人。”

    “混账东西!”

    许景龙想都没想,便直接一巴掌打向了自己的孙子。许耿如今而立之年,从小到大,爷爷从未打过自己。可今日,没想到爷爷会大动肝火。

    “畜生!还不给我将这些人送回去!”

    许耿捂着嘴角,低着头,红着眼,喘着粗气,沉默不语。

    “你们这些混账,还不给我将人送回去!”

    许景龙看向了站在周围的弟子,怒声吼道。那些弟子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宗主,便急忙低着头,恭敬的将各自带上来的人给送回去了。

    许景龙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将李道一和徐长安带进了大殿,让两人坐在了客位,亲自斟了茶。

    “两位小友,得罪了。还望两位小友同意,将那方家的女孩让与我这不成器的孙子。”

    说着,还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许耿。

    看到爷爷对两人态度不一般,许耿便吼道:“爷爷,何必和他们废话,人现在就在我房间里,只要把他们做了,谁知道!”

    许景龙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随即脸色一变,隔空一巴掌扇在了许耿的脸上。

    “混账东西,在青莲剑宗高徒的面前,说什么混账话,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给我滚下去!”

    许耿听到青莲剑宗四个字,恨恨的看了一眼李道一和徐长安,便捂着脸走了。

    李道一和徐长安听到方余念已经在乾剑宗了,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可两人却只能赌一赌了,赌这些人不知道这种体质需要破煞!

    反正他们手里有筹码,当初请许耿喝那杯茶便是李道一和徐长安共同出的主意!

    他们相信,许耿一会儿绝对会回来。

    许耿本想回去和爷爷说明自己下体那事的,可大厅里还有一些长老和弟子,这等事,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借着清冷的月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穿着喜服昏迷不醒的玉人儿。心里才微动,便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情况,顿时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

    房间里原本有一张圆桌,平时放着茶盘。边上放着高高的烛台,用作照明。他踢了踢刚才落到地面上的茶壶和茶盘,叹了一口气,手一扬,那烛台之上的蜡烛便燃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齑粉,突然鼻子嗅了嗅,目光一凝,看向了自己椅子下方。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立马低头看去,椅子之下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许耿伸手将那东西提起来一看,便立马一声惊呼,将那东西丢在了地上。

    许耿杀过人,以往杀人,剑过人头落,除了痛快,没有更多的感觉。可刚才被他丢出去的这个人头,却让他感受到了恐惧。

    借着烛光一看,此人正是方家的老太爷!

    许耿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昏迷的方余念,顿时冷静了下来,于是用法力拍了方余念两下,让她睡得更深一些。

    他立马开始打扫起来,此事决计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让爷爷知道,只怕自己这少宗主不保,若是让庙堂或者青莲剑宗知道,恐怕整个乾剑宗都要搭在里面。

    许耿如同做贼一般的探出头,看了看周围,除了巡夜的弟子,便无其它人,他的心便也稍微安了一些。

    可这个人头藏在外面,难免不被人发现,他想了想,一咬牙,关上了门。

    许耿扭动床边的一个按钮,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床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许耿试了试,暗格和人头一般大小,正好能放下去,便将人头放下,关好暗格。做好这些,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他再度打开门探出头去往外看了看,发现周围无人,这才开始打扫起来。

    房顶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把这一切都映入了眼底。

    ……

    众多弟子得令,便护送着方家的人下山。

    一个通窍境弟子背着方家的老太爷健步如飞,直往山下去,可突然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面前只有一具无头尸身!

    正慌张间,突然一个师兄赶来,看到这一幕,便惊讶的问道:“少宗主吩咐你做的?”

    “没,没……”他此时已经慌了。

    那位师兄盯着他,突然喝道:“那是你自己做的咯?”

    这通窍境弟子面色煞白,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兄,突然间仿佛开窍了一般,呢喃道:“是少宗主心怀怨恨,让我做的。”

    那位师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拍着他的背,安抚他道:“没事,此事和你无关,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就行。”

    那通窍境弟子木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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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出逃!

    出逃!

    那块巨大的牌匾在月光下泛着光,那三个字龙飞凤舞的大字显得威武不凡。

    乾者,天,首,雄者也。

    大殿之中只有四人,许景龙、许缜父子还有被制住坐在椅子上的徐长安和李道一。

    两人虽然被制住,可却没有受半分的委屈。其中最大的缘由当然是因为徐长安展现出了青莲剑诀,许景龙便认定了这个戴面具的怪人是青莲剑宗的弟子。

    许景龙一脸的赔笑,只是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至于那个女人,许耿若是找到,那便迅速完事,完事之后便杀人毁尸,即便到时候青莲剑宗知道,也断不会为了一个凡俗女子大动干戈,况且只要做得足够隐秘,到时候他一口咬死不承认就行,就算是青莲剑宗又能奈他何?

    只不过,他现在得拖住这位青莲剑宗的弟子,给自己孙子足够的时间。

    他相信自己的孙子不是笨蛋,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肯定会趁这个时间做点事。更何况,他已经做了,虽然将方家所有人抓上来此事有些蠢。不过,这也说明,自己这个孙儿不是一个只会等着他和许缜将饭喂到嘴边方咀嚼的蠢蛋。

    他正好言好语的和徐长安还有李道一说着话,大殿前的地板被月光照得锃亮,如同一汪水聚集在了大殿前。

    一个白衣弟子突然披头散发,满身伤横,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跑到许景龙的身前,顿时摔倒在地。

    “何事?”许景龙面色一紧,他此时本就在和青莲剑宗“高徒”好生交谈,却没想到被这白衣弟子给打断了,可偏偏此人算是他徒子徒孙,他也不好发作,只是脸色一冷,看着这位弟子。

    那位弟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前宗主,又看看宗主,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长安和李道一,顿时沉默不语。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月光照在地面上,如同一湖清水。

    许景龙看了一眼李道一和徐长安,两人低着头,而那位弟子目光闪烁,就是跪在面前,不敢开口言语。

    若是此时让徐长安和李道一回避,反而说明他乾剑宗心里有鬼。许景龙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件事处理的并没有什么意外,更加不会让徐长安这个青莲剑宗的“高徒”抓住什么把柄。

    “直说便是,这两位是青莲剑宗的道友!”

    那弟子听到这话,更加不肯言语了。

    许景龙脸色一僵,怒声吼道:“说!”

    那弟子被这一喝,吓得险些瘫倒在地,只能哭丧着说道:“弟子叫李池,适才听从命令,便将方家老太爷背负下山安置好。本一切无事,可偏偏行至半路,被人从身后袭击,便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说‘你这老不死的,让你把孙女嫁给我,偏偏要偏向那外乡人,着实可恨!如今你孙女还不是在我床上,我要取回你的首级,放在床下,听着我和你孙女办事……’。后面还讲了些什么,我便没听清昏了过去,不过当我醒来时,便只见身旁的方家老太爷只剩一个身子,脑袋却不见了!”

    许景龙黑着脸,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早知道让这弟子私下汇报了,此话一出,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只怕他需要在自己孙儿许耿还有这青莲剑宗“高徒”之中做一个抉择了!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

    许景龙伸出了手掌,便要朝着这位弟子的脑袋上打去。此时,许耿也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他没有注意到李池,只是满脸的惊慌,手上还带着一些鲜血,跑向了自己的爷爷。

    徐长安心头一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耿附在许景龙耳边小声的说着,许景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月光之下,变得一片煞白,最终他咬咬牙一狠心,便看向了徐长安和李道一,直接说道:“对不住两位了!”

    两色面色一变,没想到会有此等变故,那掌风已经到了徐长安的头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即便杀了他,又能如何?”

    “青莲剑宗没了个英才弟子,难道不彻查么,况且如今六宗大比在即,你以为青莲剑宗的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许景龙的手掌在徐长安的头顶硬生生的止住了。

    徐长安本来已经闭上了双眼,体内法力不断的冲击着被许景龙封住的地方,甚至险些煞气再度迸发。还好这道女声的到来,让他暂时逃过一劫。

    许景龙自然认得这声音是谁的,除了那想将乾剑宗改成“坤”剑宗的母狗之外,还能有谁。纵然是自己的女儿,想要染指这乾剑宗,便就是一条母狗!

    当初他便是通过娶了那个女人,通过手段将那个女人的弟弟和哥哥全都杀了,才让这乾剑宗姓了“许”。他即是这样起家,自然不能让别人用相同的手法夺了这乾剑宗!

    “你来作甚!”

    许景龙对这个女儿没有一点儿好脸色,甚至不认这个女儿了。

    “我好歹也是乾剑宗的长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乾剑宗危急存亡关头,难道没有权利说两句话么?”

    许景龙冷哼一声,他此时焉能不知道此事是自己这个女儿的杰作。要不是实力相近,甚至略微不及这条母狗,他焉会忍气吞声!

    “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做错了事,那便认着,我想青莲剑宗的道友,也不会将错波及整个青莲剑宗吧!”这穿着紫衣,体态丰腴的妇人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

    若是被陷害不是许耿,许景龙举双手同意。可偏偏是他唯一的孙儿陷进了此事中,他做不了这个决定。

    许景龙看了一眼徐长安还有李道一,带着一丝丝悲哀,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两人无论怎么样都得死!只有他们死了,他才有继续和这逆女谈判的可能!

    “许耿若是不保,那乾剑宗何人可继?”

    许景龙已经不加遮掩了,便直接说道,徐长安和李道一相视看了一眼,知道此时必然要谋求自救了!

    “你不止有孙儿,还有外孙!”那紫衣妇人大声的说道。

    许景龙脸色铁青,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双手之上聚集着光芒。

    他慢慢的靠向了徐长安,此时局势只有许耿死或者这两人死,方有解开的可能。

    只要杀了这两人,再杀人这前来通报的弟子,把后事做得干净一些,此事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景龙阴沉着脸,大袖往前一挥,一道光芒直刺徐长安胸口。与此同时,那妇人急忙在李道一的身上拍了两下,李道一突然觉得法力可以自由运转了!

    那妇人提起李道一,便往殿外一丢。

    她不是来不及救徐长安了,只是没必要。这两人,只需要出去一人,便足以摧毁许景龙还有许耿!

    带着面具的这人一死,反而完全的堵死了许景龙和许耿的后路!

    可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道光芒才要刺入徐长安的心口,徐长安身上陡然亮起一道红光,身上出现了一道红色铠甲的虚影,他双眼也红得吓人,那柄黑色的巨剑从许缜手中挣脱,飞回了徐长安的手里。

    徐长安长剑一挥,挡开了这道足以让他致命的攻击,随后血红的双眼瞧向了许耿。

    他长剑一挥,阵阵破空声传来,剑气纵横,大殿之中地板被击成了碎石,高高扬起。

    这一切都只在一瞬间,等那些碎石落下,众人再看时,只见徐长安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许耿的脖颈之上,而那个小道士则站在大殿门口。

    许景龙本想抓住小道士作为交换,可之前见到过小道士逃跑的本事,一时半会也拿不下他,便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死死的盯着徐长安。

    “条件!”

    他冷冷的说道,此时讲更多便没了意义,许景龙要自己孙儿的命,也要这两人的命!

    “方家小姐方余念换你孙子!”

    许耿听到这话,想到自己展示也不能重振男人雄风,加上此乃生死攸关的关头,便急忙说道:“你说话可得算话!”

    “杀你只会让我恶心!”

    徐长安被红光挟裹着,长剑抵着许耿的脖颈,眼睛扫向了众人,仿佛睥睨天下的雄主。

    “在……在……在我房间里。”

    ……

    徐长安挟持着许耿,一行人来到了许耿的房间。

    打开房门一看,月光下,那颗人头明晃晃的放在了门口,至于床上,则是空无一人!

    徐长安怒吼一声:“敢骗我!”

    说着,手上便要用力,许缜原本就站在徐长安身后,此时顾不得多想,便找了个空隙,一掌朝着徐长安背后打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时,徐长安挟持着许耿,猛然转身,这一掌正好打在了许耿的胸口之上!

    许耿一口鲜血喷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徐长安毫不犹豫,提起许耿,便腾空而去!

    李道一见状,也化作一道紫光,跟着而逃!

    ……

    许景龙看着自己的女儿。

    “那个丫头呢?”

    只要方余念还在,他们便还有机会救回许耿,若是运气好一些,还能解决危局,杀了那两人!

    “我当真不知道!”

    方余念的下落这妇人自然不知道,她也没必要藏起来。

    若是许耿睡了方余念,也必死无疑,只是这青莲剑宗弟子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过,一切都朝着对她有利的方向发展,她又何必画蛇添足!

    ……

    她肯定不知道,因为就在他们于大殿之中勾心斗角时。

    一袭白衣的盲女琴师悄悄的来到了房间内,她背着琴,抱着方余念,跃上了房顶,踏月而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了月光下。

    晚上还有一章,章节名或许还会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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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介绍:
一剑长安,一剑可长安! 何谓正。何谓邪,只道俯仰之间不愧于天地,便为吾道。 且看身封魔物的少年如何在正邪之间,逍遥天下!一剑长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