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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丛里的笑     战天下之夜刀txt下载     战天下之夜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雪山

    那人身边几人听他鼓动,也是大声喧哗起来。m.www.uu234.net

    片刻儿,喀扬族里的鼓噪声越来越大,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平日与赤勒忽交好的一些人,已开始向场内靠近。

    罕特可汗看到赤勒忽死在石九箭下,也是有些意外。心中虽然厌憎赤勒忽的平日为人,但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草原上的人?见他败给一个中原人,又身死当场,心中也不算痛快。

    当他看到场下情形有些失控时,只是随口唤道:"德布呢?怎么他部族的人如此胡闹,也不下去说几句话?"

    自己却是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些人见大看台上没人出言喝阻,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向场中围去。口中更是嚷嚷着血债血偿,复仇之类的话。

    石九傲立场中,面噙冷笑。当看到这些人围上来,不但不逃,反而站定场中不动。

    这些草原人不守承诺,让人心生鄙意。

    轻抚手中断水刀刀柄,丝毫不见怯意。

    野罕酷林看到罕特可汗并不发言阻止人群,已猜出罕特可汗的心思。

    "大可汗!怎么不命令这些喀扬族族人退去?"

    "这,这赤勒忽虽然可恶,但就如此死在一个外族人手中?也难怪喀扬族会激愤不平?也自然会激起不满的情绪,让他们骂上几句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偏袒一个外族人么?……"

    "我睿智的大可汗啊?他们刚才进行的可是生死约斗,在场中杀死对手,那是无可非议的事啊?"

    "可这些喀扬族的族人反应如此激烈,而德布又不知跑哪去了?我若是强力弹压?难免会让喀扬族人心生梗意!如果这样?不大好吧……"

    场下之人越聚越多,在场的喀扬族人几乎都围了过去。

    陈少安看见情势不对,第一个先跃下看台。向石九奔去,楚重山紧随其后,其余那些商队护卫也纷纷奔下场子。

    石九将那赤勒忽射死当场,赫连画眉见他获胜,芳心自是喜悦!谁知那群草原人要来寻仇?见那喀扬族人多势众,暗自担心,急匆匆也欲下去。

    却被古丽卓雅紧紧攥住小手不让她下去,不由得心中生恼。

    手上暗运内力,纤指猛地挣脱了古丽卓雅的手掌。身若轻烟向石九掠去。也顾不得羞沚,娇声唤道。

    "石九哥!我来助你!"

    古丽卓雅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也跟着掠了过去。如此一来场下两方顿成隐隐相峙之势。

    喀扬族的人数相对要多出许多,更是气势汹汹。

    格桑站在场边,看到石九箭技如神!心中早钦佩得五体投地,一心只想拜石九为师学这中原箭术的神技!

    此时见了喀扬族如此大闹,脸上不由阵青阵红,大喝了一声。

    "喀扬族的人还要脸不要?弟兄们!莫要让喀扬族的人,丢了咱南部草原人的脸?昆朋族的汉子们,跟我来!"

    平日喀扬族就对昆朋族不断欺压,两族早就结了不少仇怨!若不是野罕酷林极力约束,两族之间早就不知发生多少次血战了?

    纵是如此,昆朋族族人心中早就憋着怒气!此时一见有人挑头,不少昆朋族人也纷纷跟着跃下场中。

    格桑领着族人一冲进场中,就站在石九一群人的身边和喀扬族人对峙起来。

    耶达站在两方中间,大声叱喝。无奈声浪嘈杂,无人听他说话,都是刀剑出鞘,剑拨驽张!一个个互相瞪视着,眼见双方就要一触及发,爆发一场流血混战。

    "大可汗?此时如果在起争端,那些外族人如何看待咱南部草原人?这生死约斗,在约斗中无论生死事后不可寻仇!这条规矩何人不知?现在这般情形,岂不是让外族人耻笑咱草原人不守信用么?咱草原人最重视的是什么?失信之人必失人心呀!大可汗!?"

    野罕酷林面色焦急,正拼命劝说罕特可汗,出面制止这场即将要发生的血战。

    罕特可汗看见格桑也带着人冲进场内,面色一沉,重重喝道:"胡闹!格桑怎么也下去了?酷林!先让你的族人回来!"

    "大可汗?……"

    "我知道了,先让你的族人回来!"

    罕特可汗不耐烦地说道。

    刚刚说完,一眼看到古丽卓雅也在场中,不由惊呼。

    "我的宝贝小卓雅?怎么也在哪里?快!快点扶我下去,让他们不许动手!千万别伤到我的小卓雅?……快……快给我吹号角!"

    一边挥着肥胖的双手,一边在内侍的搀扶下费力地站了起来。

    旁边早有一个魁梧大汉凑到用长长牛角制成的号角边。

    "呜——"

    一声苍凉悠远的号角声响起。

    赛场内外本是混乱不堪,号角声一响起,全场立时静了下来,人人望向大看台。

    罕特可汗站在台上,一脸怒气,戳指大骂。

    "一群混帐东西!都想要作什么?你们难道想要造反……"

    话还未说完,忽听远处传来一声仿若雕鸣的声音,短促清亮,直透云霄。

    片刻儿之后,又响了一声。

    这雕鸣之音,连接响了三声!一声比一声更接近这里。

    有年老的牧民自第一声雕鸣起,就神情庄重侧耳细听,待听到第三声时面露崇敬,大声欢呼。

    "是圣徒的云雕笛声!是大雪山的雕笛!"

    "大雪山来人了……"

    "真的是圣徒……"

    场外的草原牧民纷纷向雕笛传来的方向观望,有那年长的老者向那处方向跪拜下去。立时就见这些草原人如同波浪滚过,从最外围处一个个纷纷跪倒。

    远远地三个身着长袍的人正逐渐冒出地平线,正向这里行来。

    石九看见,那三个人步子不急不缓,双腿迈动好象并不如何迅急?

    然而三人一步迈出,就如幻觉一般,身子闪动,这一步迈出比平常人迈动十七八步还要远。不知是施了什么武技秘法?

    石九看着好象与赫连红袖的秘法有些相似。

    几个闪烁之后,已能看到居中一人穿着雪白的衣袍,左右两人身穿青色袍子。

    这三人步子迈得不紧不慢,身形悠然。

    就在短短几息之间这三人已快到赛场边缘,看似缓缓而行,实际上这几步似缓实快。

    快到了赛场边缘,三人才慢下身形,仔细观望甚至已能看清三人的面貌了。

    石九猜测来的这三人即使不是高级武者,也是高阶元术师!

    中间身穿白袍的是一个垂暮老者,面色枯槁腊黄,头发稀疏雪白。

    老者身材瘦骨嶙峋形销骨立,一身白袍宛如罩在了一副骷髅架子上。

    然而老者身材瘦的虽然让人可怕,面色更是腊黄枯干,可神态却是极为安远祥和。

    让人只见其瘦得可怜,望其相貌却不可怕,而且一看到老者慈祥双目,反而心中顿生安祥之感。

    左侧是一个低眉顺目的中年人,面目普通,一脸忠厚的样子。

    若不是站在老者身旁,怕是很少有人会注意他的存在?更记不住他的样貌。

    右侧一个将近四旬的中年人,面色青冷,嘴角下弯,又长了一个高挺的鼻子。那双目开合之间,精光闪烁,眼神冷厉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几个年岁大的草原老牧民,都匍匐在白衣老者的脚下。

    一边磕头,一边去亲吻白衣老者走过的足印。

    意然没有一个人,敢去碰触一下三人的衣帽鞋袜。

    三人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跪着移动身体,给三人让出一条通道来。

    三人一直来到场地中央,居中老者一边走,一边轻抚跪在身前草原人的头顶。

    被这老抚过头顶的草原人,有的竟然喜极而泣,口中低声念颂着经文,不停亲吻着老者走过的地面足印。

    罕特可汗此时已赶了过来,气喘嘘嘘地来到老者面前双膝跪下。

    双手掌心向下拜俯在地,随后又亲吻老者所穿的鞋子。

    老者目露微笑,满脸慈祥,用手抚了抚罕特可汗的头顶。

    待老者抚过他的头顶,罕特可汗才大声说道:"伟大的雪山圣祖啊!感谢您派遣尊贵的圣徒,柯玛大师来到南部草原。您卑微的奴仆,欢迎圣徒的到来!"

    "柯玛大师在草原游历,恰好听说南部草原今日举行比武大赛,所以老师特意前来观摩。罕特可汗,请先起来吧。"

    那个低眉顺眼的中年人,语气平淡。

    罕特可汗这才爬了起来,俯首站在一旁。

    野罕酷林一直跪在罕特可汗的身后,本来也想着随罕特可汗跪到一旁。

    可还未等着动弹,一袭白色袍角一双青布芒鞋,就出现在眼前。

    野罕酷林知道这双鞋的主人是谁?不但不敢抬首,反而恭敬地将头垂得更低了。

    一只枯如灶柴的手,抚上野罕酷林的头顶。正是那白衣老者,柯玛大师的手。

    柯玛大师在野罕酷林的头顶抚了三下,口中又念诵了一句意义难明的经文。

    野罕酷林听柯玛大师念诵了经文,激动地跪着亲吻了一下老者的鞋子,连连叩首。

    柯玛大师伸手虚扶,野罕酷林才站起来,躬身站在罕特可汗的身后。

    也速达也跪在一旁,见柯玛大师抚了野罕酷林的头顶。却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暗自忌恨,狠狠咬了咬牙。

    这时场上除了石九一拨人未曾跪下外,所有的草原人都是跪俯在地。

    石九这拨人还未明白,这三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般大的排场?就连罕特可汗都要行跪拜大礼。

第四十七章阿特里斯的

    如此一来,石九一拔人站在赛场上更是显得突兀。顶 点 X 23 U S

    石九和陈少安这些年虽出入草原多少次了,却从未和雪山下来的人有过接触。

    只是偶尔听一些草原人,隐隐提过雪山圣徒的事。但若要细问,这些草原人都是面现崇敬,然后一句也不肯多说。

    今日一见,方知在草原人的心目中,就是这些尊贵的可汗族长,也不及雪山圣徒在草原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就是连罕特可汗也要跪拜迎接的,看样子这些雪山圣徒,甚至比金帐王庭的地位还要高。

    柯玛大师看到石九这些中原人在场中,一脸戒备站在那里。

    白眉稍稍一皱,转首向罕特可汗轻声问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中原人吧?怎么?……这比武大赛外族人也能参赛了吗?"

    "呃……柯玛大师,这些个中原人嘛……"

    罕特可汗又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珠,口中却不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不住向野罕酷林使眼色,想要让野罕酷林上前应答。

    还未等野罕酷林上前应答。

    在那些跪着的人群里就有人说道:"尊敬的柯玛大师!那些中原人用卑劣的手段,杀了喀扬族的赤勒忽勇士!激起了众人的怒火,还请大师为我们喀扬族作主啊!"

    说话的正是先前鼓动众人的喀扬族的人。

    "嗯?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大赛怎么还出了人命?"

    柯玛大师白眉微挑,望向罕特可汗。

    "可汗,这……可是真的?"

    "这赤勒忽的确死在中原人手中,但他是死在生死……"

    "什么?赤勒忽死了?是谁杀了他?"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猛然间打断了罕特可汗还没说完的话。

    罕特可汗心中有些不悦,是谁?居然敢打断我的话语!

    循声而望,原来是站在柯玛大师身边的那个阴冷的中年人。

    罕特可汗将刚要出口斥责的话,默默咽了回去,再不出声了。

    阴冷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冷冷向石九几人瞧去。身周散出一股肃杀之气,离他稍近一些的草原人顿感寒意泌人,都跪爬向别处以躲避这一股阴寒之气。

    石九这些人首当其冲,都感身上一凉,这股肃杀之气震摄心神!威压极盛!都是暗自提功相抗。

    阴冷中年人见石九几人竟没被自己散出的威压所摄!眼中一寒,顿足四望。

    "是谁杀了赤勒忽?站出来!怎么?没有胆子敢承认么?"

    石九一挺身,"是我!"

    "是你?好,好,好……"

    这阴冷中年人连说三个好字。随即猛然断喝。

    "那就纳命来吧!"

    伸出右手食指遥空向石九点去。

    "阿特里斯!住手!"

    柯玛大师单手一按中年人阿特里斯的手掌。

    "嘶"的一声,一股指风将地面射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这一指之威丝毫不弱于强弓劲弩。

    "导师!您怎么拦我?他杀了我的弟子赤勒忽啊!"

    四周的草原人此时方知,原来赤勒忽的一身箭技,竟然是雪山上的圣徒所授,难怪如此厉害。

    柯玛大师向阿特里斯摇了摇头,温言向石九问道:"唉,你这鲁莽的性子何时才会敛一些?这少年人,真的是你杀了赤勒忽?"

    "不错,他确实是死在我的手下!"

    "赤勒忽的本事虽不是十分高强,但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怎能杀得了他?这实在让我难以相信?莫要一时冲动,替人顶罪受过!"

    "这里千百人看着,我何须代人受过?他的确是死在我手中!"

    柯玛大师又打量了一下石九,默然不语,只是不住摇首。

    阿特里斯目中寒光闪烁,抬手向人群中凌空虚握,将先前那名喀扬族人凌空提到面前。

    那些草原人见了他这一手凌空提人,更是视为神技,不住顿首磕头已示敬服。

    石九几人看了,也是心中大吃一惊!这阿特里斯身周未见真气外放,只是随意施为就将一成年汉子凌提而出,这阿特里斯是几级武者?

    莫非已是圣域强者?

    将那喀扬族人放下之后,阿特里斯问道:"你仔细和我说来,到底是谁杀了赤勒忽?不许有半分隐瞒!难道真是那个少年人,杀了赤勒忽么?"

    那喀扬族人慌忙跪下,"尊敬的圣徒大人,您卑微的奴仆怎敢说谎?就是那个卑鄙的中原少年!就是他用卑劣的手段杀害了赤勒忽!"

    "真的是他?"

    回首又冷冷望了石九一眼,阿特里斯杀意十足。

    "那他是用什么手段杀死了赤勒忽的?是和这些同伙一起作的么?"

    "回凛圣徒大人,是他自己作的,用的是弓箭!"

    "嗯?弓箭?他可是在背后暗中偷袭么?"

    "这,这到不是。他与赤勒忽比试箭技时,射死了赤勒忽。但是这个卑鄙的中原人,一定是使用了邪术!否则以赤勒忽的身手,怎会连一箭都未射出,便死在了他的箭下?"

    "哦?他们比试箭技?赤勒忽竟然连一箭都未回射过?"

    "是啊!圣徒大人,所以那个中原人一定是使了邪术!不然怎么会……"

    "赫尔奴!不许胡说!"

    野罕酷林听到这里,不由向那名喀扬族人喝道。

    赫尔奴抬头瞪视野罕酷林,丝毫不惧。

    "我怎么胡说了?那中原人一定是施了邪术,否则赤勒忽,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倒是您,尊敬的酷林族长?您处处维护这些卑鄙无耻的中原人,还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为赤勒忽复仇!我到想问问酷林族长,您到底是什么心思?您到底是草原人?还是那些无耻的中原人?"

    "你!赫尔奴,你怎么敢在圣徒大人面前如此挑弄是非?莫非你不想活了么?"野罕酷林怒喝。

    柯玛大师挥了挥手,将野罕酷林的怒喝打断。

    和蔼地向那赫尔奴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少年人施了邪术?你可曾看到他是如何施展的邪法?"

    "尊敬的柯玛大师,您是我们整个草原人心中的至尊圣者,在您面前我又怎敢挑弄是非?只是我本领低微,他是如何施展邪术的,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但他如果没用邪术?那他射出的箭怎么会快的让人不可思议?我长这般大,也不曾见过……莫说见过,就是听说也不曾听说过?谁能射出那么快的箭啊!"

    赫尔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而且,当他射死赤勒忽后,他的同伙还高声叫了一句什么‘公孙箭法’?!"

    阿特里斯听到赫奴最后一句时,冰冷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似有一团火苗肆意升起。

    "公孙箭法?!"

    转过身,猛地盯住石九。

    "你们把赤勒忽的尸身抬来我看!"

    柯玛大师听见‘公孙箭法’几字时,也是微微动容。当看见阿特里斯目光炽意大盛,温声道:"阿特里斯,怎么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是放不下么?"

    阿特里斯闻言,眼中炽意稍稍减了几分,重首向柯玛大师致了一礼。

    这时有人将赤勒忽的尸体抬了过来,阿特里斯上前仔细察看中箭位置。

    "春雷箭、追踪箭、无影箭、乾坤箭!这些都是箭道绝技啊!最后这四箭?……果真是公孙箭法中的夺命四连击!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公孙箭法的传人?"

    这阿特里斯居然单凭赤勒忽身上所中的羽箭,就随口说出这几箭,射出时所用的技法,可见箭技一道也是一个大行家!

    阿特里斯猛然抬头,看向石九问道:"公孙野,是你什么人?"

    石九心中暗自警觉,这雪山圣徒只怕要来发难?听到阿特里斯询问,不卑不亢地回视过去。

    "家中长辈!"

    "你,你可是复姓公孙?"

    阿特里斯眼中炽热升腾。

    "不是!在下姓石名九!"

    阿特里斯眼中炽热一暗,那热度大减,自顾道:"你不是公孙家的人?真是让人失望。"

    "不过见你箭技也以得到公孙箭法的真传,虽然火候尚有不足,但是以经深得其中精髓!你既然自承是公孙野的后辈,那你可曾听他提起过我么?我叫阿特里斯!"

    石九思索了一阵儿,"这人对公孙箭法如此熟悉,不知和七叔公孙野是敌是友?但在记忆里确实不曾听七叔公孙野提过此人。"

    石九缓缓摇了摇头。

    "我那时尚小,从未曾听七叔提起过!"

    阿特里斯闻言,眼中精光闪烁,"他授你箭技时,连提都没有提过我?我真的在他眼中,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败将么?难道他都羞于开口提及么?"

    脸上神情已渐有狂怒之意。

    "阿特里斯!镇静!不要让怒火蒙蔽了你的眼睛!"

    柯玛大师在一旁提声大喝。

    声如滚雷在阿特里斯耳边炸响,旁人却并无所觉。

    阿特里斯惊闻柯玛大师的传音棒喝,神情逐渐转为清明。

    俯身向柯玛大师又是一拜,"谢导师!清音贯顶!这么多年来,阿特里斯日夜受导师教诲。但在弟子心中,只有这一心结始终未曾解去。今日,弟子见到他的传人,若不与他交手一试?弟子这心结也许一生也不会解去,我也知道这心结若是不能解开,心境修为就会艰涩不前,也难踏入那一步!还望导师今日能成全弟子?"

    柯玛大师看着阿特里斯,眼神怜悯。

    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罕特可汗道:"让这些草原牧民都散开吧,离这赛场远一些。小徒想要借这场地,和这中原少年切磋一下箭技。"

第四十八章战

    罕特可汗命令侍卫将人群带离赛场。

    柯玛大师又对阿特里斯道:"不管以前的积怨有多深?那都是你与别人结下的仇怨?而这少年只是他的传人,一会儿比试,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了他的性命!你,能应诺么?"

    "导师请放心,弟子绝不会伤了他性命。我只是想印证一下,他的公孙箭法在大雪山箭法面前,不过是个笑话!十多年前我败于公孙野的手中,但现在我要让他知道他的箭法,终究不是大雪山箭法的对手!"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唉……阿特里斯,你的好胜之心太重了……"

    人群都向场外而去。只有陈少安,楚重山和赫连画眉这些人却是纹丝未动。

    刚才一幕,让几人多少有些担心?知道对面那个阿特里斯要和石九比试相斗,几人怕草原人不守信诺,再对石九来个人海战术。

    阿特里斯见几人未动,脸色冰冷。

    "我只与那少年切磋箭法,你们为何不走?"

    陈少安呵呵一笑,"刚才进行生死约斗,说的明明白白生死各安天命!结果怎样?你们这些草原人不守信诺,竟然想依仗人多加害我们。莫不是等你又输了的时候,再来一遍先前的阵仗?"

    "先前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们大雪山下来的人,又怎么会不守信诺?谁敢毁我大雪山的清誉?而且我与这少年,又不是进行生死约斗?你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他性命的!"

    "那赤勒忽是你的弟子,他又死在石九手中?你心中怎么会不记恨?谁知你心中作的什么打算?"

    刚才见阿特里斯隔空提人,内气外放缚人于无形!身上却不见真气外化的形态?

    只怕这阿特里斯的内力修为已入化境,至少也是**级的巅峰强者!

    这可是陈少安这一生还未曾碰见过的高手,石九可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技法再强,可修为有限!如同一个壮汉与婴孩打斗,婴孩哪怕学了最高强的武学技法,也不可能打败壮汉!这是绝对性的碾压!

    陈少安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这一场比斗!

    阿特里斯心中只想与公孙箭法的传人,斗上一斗。见陈少安不住出声阻挠,心下早已不耐。

    "那赤勒忽在弓箭上有些天赋,身世又贫贱可怜!我只是一时兴起,指点了他一些技巧,他也只能算是一个记名弟子罢了。若他真是我的入室弟子?哼哼!只怕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又怎么会轻易死在这少年的箭下?方才我也听得明白,如今他技不如人,又是死在生死约斗上!我又怎么会追究?你只是怕我会伤了这少年吧?想我阿特里斯纵横天下多年,你以为我会对一个少年暗施毒手么?"

    "对你们这些草原人的信诺么?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让人心寒。您又是一个修为高绝的前辈,与石九较技?说难听的话,已经是以大欺小了?我们又怎会放心你们单独较技?"

    阿特里斯怒笑一声,转首去问石九。

    "少年人,听你自称石九,我问你?如今你有几级实力?"

    "一直没曾测过,大慨五级左右!"

    "五级?这个年纪?真是不错呢!好!那我也用五级的实力与你切磋!"

    又对陈少安问道:"这样可行?"

    "可是在切磋中你万一越级怎么办?除非你先立下誓言!保证在切磋中不能损伤石九!否则我们宁可和你死战一场!也不能放心你们单独相较?"

    阿特里斯心中渐怒,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真是令人厌烦!

    强自压了压怒意,"好,好!我阿特里斯以雪山圣祖的至高名誉。发誓在接下来的切磋中,绝不伤害对手的性命!"

    陈少安见他发了誓言,又听他用的雪山圣祖的名义,才稍稍有些放心。

    这雪山圣祖,在草原人的心中最为神圣。见他用雪山圣祖的名义起誓,便大为放心。

    陈少安知道这些草原人,如果以雪山圣祖的名义起誓,就算是最无耻的人也不会违背誓言。

    赫连画眉见这阿特里斯身手高超,更是担心。再不顾羞涩,在石九耳边小声道:"石九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尽量多拖廷一些时间,我去找姐姐来!姐姐一定能胜过这个阿特里斯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用红袖姐姐前来,我想我应该可以应付得了的?"

    "你身上的伤刚刚痊愈,才又和那个赤勒忽动过手?身体怎能吃得消?你先引他多说些话,尽量先莫动手!待姐姐来了再作理会,好不好?"

    石九还要待说,见赫连画眉吐气如兰,眼神凄婉,眸中全是哀求之色。

    一句话里说得一半都是恳求,知道她担心自己不敌,温言道:"放心好了,我,我尽量拖延好了。"

    赫连画眉这才急急地跑了出去,寻到古丽卓雅的胭脂马。

    飞身骑上,向商队营地奔去。只因心中焦急,总嫌马跑的太慢,不住扬鞭催促座骑。

    古丽卓雅见她骑了自己的马,飞奔回营地。看她不住地扬鞭催马,心疼自己的胭脂马。一撇嘴:"这小妮子,为了情郎到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呢?……"

    场上人群都回避了干净,罕特可汗对古丽卓雅唤道:"卓雅,赶快到父汗这里来!来大看台这里坐着,离赛场远一些!"

    古丽卓雅见自己父汗呼唤,不由吐舌做了一个小女儿状。

    一反平常模样,作了一个少女撒娇的样子。

    "父汗,我想和昆桑大叔多聊几句嘛?我就在昆朋族的看台好了嘛?"

    罕特可汗对这个女儿宠溺的厉害,见她撒娇,心头立时就软了。嘴上却道:"不行!方才多危险?你还是来我身边坐着,我才放心些!来,来,坐父汗身边来!"

    也速达知道父汗宠溺古丽卓雅,平日里也特意交好古丽卓雅,也称得上是兄妹情深。此时也劝道:"卓雅,快听父汗的话,来大哥这里坐吧。"

    古丽卓雅嘟着小嘴,不情不愿道:"大哥,父汗,人家还有好些话还未和昆桑大叔说哩。就让我在这坐一会儿嘛?再说了有昆桑大叔这样的高手,在一旁护着我!有什么能伤到我呀?昆桑大叔,您说是不是呀?"

    昆桑硬着头皮,向罕特可汗道:"大可汗,您就让小卓雅再坐一会儿吧,我会护着她的!"

    "就你们宠着她!"罕特可汗摇了摇头无奈道。"不过你要保护好卓雅,若她掉了半根头发!我都拿你是问!"

    昆桑一听,脸上笑逐颜开,"放心吧,大可汗,如果有什么事?就是我昆桑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护得小卓雅的周全!"

    "好吧,那你就在那里看吧。有三位大师在这里,可不许在胡闹了!"

    "知道了,谢谢父汗!"

    场上已无外人,就连柯玛大师也被罕特可汗,请至大看台的首座坐了。

    阿特里斯向一名侍卫要了一把普通的弯弓,要了半壶箭。

    又将壶里的箭枝都拿了出来,运指如刀,挨个将箭头轻轻一夹。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将箭尖部分全部夹掉,只剩下光秃秃的箭杆。如此这般,一连夹了九枝羽箭方才作罢。

    将剩余的箭又交回给那名侍卫,看样子他是准备,只用九枝没有箭尖的羽箭和石九比试了。

    石九看他指夹箭尖时,轻松如意。心中又是一凛,暗道这阿特里斯的内力真是深不可测。

    石九暗暗调息,将状态调至最佳状态。

    阿特里斯看着石九,"少年人,我看你身侧有刀,想必是近战时你所用的兵刃吧?"

    "是!"

    "你的公孙箭法还没臻至化境,我若和你只比箭技,未免有些以大欺小。这样好了,你我比试中,你可以使用你最擅长的武技,无论什么兵刃都可以用?而我只用弓箭,绝不使用别的器具!如何?"

    "前辈如此谦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尽管出手好了!"

    石九不再犹豫,右手一动。四枝羽箭已夹入指间,扣弦欲锁定阿特里斯。

    阿特里斯纹丝未动,只是随意站着。

    石九却忽然感觉竟然锁定不了阿特里斯。

    他明明站在那里,动也未动一下。

    但在石九眼中,这阿特里斯仿佛却是没有一刻是静止的,怎样也锁定不了阿特里斯的身形踪迹。

    石九知道,这阿特里斯是自己如今所遇仅见的大敌。当初就连赫连红袖,也不曾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石九拉弓将满,却是迟迟不射。

    他在等,等阿特里斯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儿。

    他相信自己锁定不了阿特里斯,那他一定是施展了某种秘法。

    这秘法虽强,但万事都有利有弊,秘法愈强愈难持久。

    阿特里斯不由暗赞:"这少年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居然不急不躁。竟然想等我露出破绽,才行那雷霆一击!难怪赤勒忽死在他手下?这少年人的心性沉稳,过人一等!"

    两人站在场中,在外人看来石九弯弓搭箭。

    弓以满圆,箭已扣弦。

    仿佛随时都可射出手中之利箭。

    不知为何?他却偏偏不射。

    只是保持最佳射姿一动不动,空自在那里费力劳神。

    阿特里斯暗自点头,这公孙野的后辈弟子果然不错。

    阿特里斯忽然动了,就如先前石九对赤勒忽一样,也是向石九迈步行去。

    他脚步刚刚一移动,石九就感觉眼前好似失去了他的踪影一般。

    手指微颤,差点就将箭射了出去。

    这是什么秘法?却不象是轻功,哪有这般快的身法。

    忽然石九发现随着阿特里逐渐走进,身遭的空气仿若都变粘稠了许多,隐隐裹压在身上。

    随着阿特里斯越行越近,这无形的压力也越来越重。仿佛这空气都变成了铅块,压得让人难以呼吸。

    这怎么回事?石九暗道。从没碰过这样的对手?这种技法是什么?

    石九将内力心法运转起来,这才稍稍好过一些。

    石九运功相抗之后,这阿特里斯也不如先前轻松惬意。

    但威压更甚,那威压如同狂涛巨浪。一**压了下来,石九咬牙不断运功相抗。

    石九脑中一闪,猛然想起。这种情形有些象三叔曾提到过的,超越一流高手之后才有的境界,领域!

    不错,绝对是领域!

    难道他要自毁诺言,越级使用圣域强者才拥有的领域?

第四十九章阿特里斯

    "领域?!"

    "少年人,见识颇广啊?不过这可不是领域!这可是我年青时曾淋过龙血,这是龙威!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石九闻言一惊,暗忖"龙?这大陆上真的有龙的存在?听这阿特里斯所言,只怕是真的有?"

    大敌当前不及多想,傲天诀已急速运转。www.uu234.net

    石九狂运功法,已运至自身所修功法的最高状态。

    身上压力顿感稍轻,此时石九所修的傲天诀已运至第五重顶端,身周隐显缕缕回旋气流,气流隐带一丝紫色。

    大陆各家各派所修功诀到了一定级别都能外放,大多数呈红色或银色,偶尔也有金色,但这种紫色却是极少见。

    大看台上,柯玛大师看到石九运功,身周所产生的异状时,不由目光一紧若有所思。

    阿特里斯继续前行,步伐却不如先前轻松写意。一步迈出,已有些艰沚。

    感受到石九的精纯真气,阿特里斯眼中赞许之意渐浓。

    "同级之中,只怕你难逢对手?真是不错!这教导弟子的这一项,我却是不如公孙野了!"

    他以为石九如此优秀乃是公孙野教导的,却不知教导石九的却是另有其人。

    石九本想答话,却受其压力,不敢稍分心神。只能狂运傲天诀抵抗这威压。

    赞许之意一闪而逝,转而战意大盛。看这少年如此优秀,已彻底激起了阿特里斯的战意。

    口中重重一哼,"破军!"

    身形幻动,居然向后退了半步,这一退自然牵动石九的真气运行。本是尽力抵抗威压,他这一退带动石九的真气向前,骤然之下,这真气布下的防御自然出了一点点纰漏。

    阿特里斯刚退又进,步子迈得极大。利用这微乎其微的纰漏,他又前进了一大步!

    如此这般,阿特里斯又前行了数步。这阿特里斯虽然只用了五级的实力,可这真气使用运转的方式却是精妙绝伦!

    石九看他对控制真气的方法十分巧妙,无法应付,干脆心里一横,将真气布在身前,形成一道真气屏障,不求退敌只想将阿特里逼停在原处!

    俩人之间所使用真气修为相差无几,甚至石九还要稍强一些,他已是五级巅峰!而阿特里斯为了公平,只用了五级中期的力量。

    这布真气为屏的法子虽然只能守御,不能进攻?但此时对付阿特里斯的逼近却是十分有效!

    这样一来,俩人将将要形成一个平衡。

    见到石九用这法子对付自己,阿特里斯眼中更是赞赏!

    "少年人,你真的没有让人失望!多少年没见到你这么优秀的少年了!"

    石九听他夸赞自己,不敢分神。手中虽然握着弓箭,却始终锁定不了阿特里斯的气机!只得心神凝聚,不敢稍有懈怠!

    身形又变,阿特里斯侧身抬指,向身前竖切了一道。

    石九立时感应到一股锐利指风,狠狠刺在真气屏障之上!

    这一指激得真气屏障顿起涟漪,他要以点破面!

    催动真气稳住屏障,阿特里样借这一指,又迈进了一小步!这一步虽无先前轻松,却已没了艰沚之意。

    阿特里斯这一步将落未落之时,石九突然感到他的身形微有停顿,应该是因为他暂时和自己运功相抗,而无法保持身法运行一致。

    毕竟阿特里斯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五级以下,如此一来俩人的等级相差无几,若破屏障,自然也要尽力施为!

    石九怎会将这一逝将纵的机会错过?气机锁定,四枝箭离弦而去!

    石九在这四箭上暗自附加了不同的内力属性,或加速,或刚猛,或阴柔,或曲折回旋。

    阿特里斯方才为了提高前行力量,确实有了一丝纰漏。

    阿特里斯见石九居然真的抓住了这一丝机会,看到石九射出的四箭,眼睛更亮了。

    手指翻动,带出幻影连连,竟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也射出四枝折去了箭头的羽箭!

    四枝箭后发先至,迎头向石九所射之箭撞去!

    包括石九在内,竟然没有人看清他是用什么手法?射出的那四枝箭。

    远处观战的高怀远已惊得张大了口,他本是箭技高手,眼力自是超乎寻常的精准。可是那阿特里斯只如何射出的那四枝箭?他却半分也未看清!心中只是大叫世间居然有这般快的手法?他已经看得呆了!

    石九射的那四枝羽箭,在半空中突然有了变化。

    如同有了灵性般,各自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在空中一个转折换了一条轨迹,继续飞去!眼看着将要避开迎面撞来的那四枝箭,目标却是没变。

    阿特里斯开口大赞,"控弦四连击?呵呵……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技!没想到连个你居然也会?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这才有那么点意思!"

    眼见阿特里斯所射的那四枝箭,就要落空,仿若早预料到石九的箭会有变化一般?那四枝无头箭也是脱离原本轨迹,恰恰正好迎了上来。

    这一变化早看呆了赛场上的所有人,这,才是神技!

    石九知道阿特里斯曾和七叔公孙野比过箭技,能和七叔相较箭技的人,箭术怎能差了?听他所说十年前只是败给七叔,却没被伤到!连七叔也只能败他而不能伤他,那自己这四箭更不可能伤到他!

    自己现在的箭技和七叔公孙野相比,也只是有七叔的七分火候而已。

    他本就不曾想过在箭技一途能胜了阿特里斯,待射了四箭之后。

    石九又单持一箭,运足内力,手指挽弦增强弓力,将这一箭射至极速。

    箭将离弦之际,石九双指挟住箭尾不曾离手。

    箭离弦,人亦离弦!

    仿佛那箭牵拽着石九一般。

    箭有多快,人便有多快!

    石九已将自己当作箭射了出去!

    右手断水刀,刀已离鞘!

    他要近战阿特里斯!

    空中八枝箭已然相撞,啪啪作响中,石九所射四箭尽被撞折坠落在地。

    就连精铁所制箭头都被撞得扭曲变形,反观阿特里斯所射没有箭尖的羽箭,竟然没有一点破损。

    只是相撞之处,木制的箭杆前端多了一处白点,足见阿特里斯所附内力之强。

    阿特里斯见石九随箭而来,速度堪称绝快。

    手指一勾,一箭离弦,直射石九面门。

    这一箭没有任何花哨,只是速度奇快!

    石九已不及躲避,只能坚刀格挡。

    石九使刀之快,已是神鬼难测。然而也只是堪堪竖刀而起,箭已至刀前!

    "砰!"的一声。

    石九虎口剧震,这刀箭相撞!石九如受锤击,身子被撞得硬生生顿住。

    这是春雷箭!

    那枝箭也撞得粉身碎骨,四散炸开。一缕木丝擦过石九脸颊,带出一丝血痕。

    石九顿住身子,强压下内腑翻腾的气血。阿特里斯射箭的速度已是神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阿特里斯太强了!

    凝神静待,不敢再贸然出手。

    阿特里斯和石九两人之间现在相距仅十余步,这点距离在平日以石九的功力,几乎就是不存在一般!

    但是现在离阿特里斯越近压力越大!那龙威让人心底泛寒,若不是心神坚毅之人,只怕早被吓得手足酸软,瘫在地上了!

    石九若想近战,这十余步却是艰沚难行。

    先前本欲借箭势突破这短暂距离,结果却被阿特里斯一箭所阻!

    此时已成僵局,不能抢攻?石九只能守!

    守而不攻,已是失了先机!

    阿特里斯身形幻动,那步法让人难已捉摸,石九再也锁定不了他的气机了!

    阿特里斯见石九已弃弓用刀紧呈守势,知他心中所想。

    阿特里斯一笑。

    "少年人,想必你在等我维持不住这步法运行的的那一刻吧?"

    石九不敢分神回答,只是紧运傲天诀,时刻防备阿特里斯会突然出手。

    突然身周压力一轻,阿特里斯竟然收功后退。

    "怎么会?先前感觉这阿特里斯呼吸绵长,气息稳定。这秘法怎会这般快支持不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特里斯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那张阴沉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别扭。

    "不打了,不打了,少年人你的修为太弱了!公孙箭法中的很多绝技你都施展不了?就是胜你也没有意思!你和我差距太大了?连我的隐踪步都破不了?打下去你也是有败无胜之局!而且,我发现你身上隐有内伤?难道是刚才和赤勒忽作生死斗留下的?你达不到巅峰状态?这场切磋还有什么意思?"

    石九愕然,这阿特里斯怎么说战便战?说停就停?自己也慢慢收回狂运的傲天诀。

    "少年人,我想问一句?你在箭技上有公孙野的几分火候?"

    "惭愧,只有七叔的六七分火候吧!"

    "惭愧什么?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箭技还不知足么?这大草原上已没有人能胜过你了。这些年,我在四大草原上,也寻觅教导了一些资质超群的弟子。但他们连你的一半箭技都不如!但这可不是圣山箭技不如你的公孙箭法?而是修习者的资质太差了!今日我未曾动用圣山独传箭技,不是我不想用?而是你我之间差距太大,我怕误伤了你!如果我若再用圣山箭技,实在是落人笑柄了。"

    这阿特里斯面相阴鸷,谁都以为会是一个阴狠毒辣的人物。

    不曾想他的处事方式与他的相貌大相径庭?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阿特里斯越看石九越是欢喜,心下已起了收徒之念。"少年人,听你对公孙野的称呼,你应该不是他的弟子吧?"

第五十章胜

    "前辈,我的确并不是七叔的弟子,只是小时候受他教导了几年。顶 点 X 23 U S"

    石九没想到他会如此罢手,听他所说言话,内心对阿特里斯也感敬佩。

    阿特里斯微微一笑,"小时候受他教导了几年?就有如此成就!这么好资质的人,我阿特里斯怎么碰不到?唉……"

    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少年人我想问问你?如果现在是公孙野与我对战,以你判断会是谁胜谁负?"

    石九稍一沉吟,"不知前辈现今是何等级?"

    "呵呵……若按中原大陆的算法?我已是九级巅峰了!"

    九级巅峰!离圣域只差临槛一脚!

    这已是世间圣域之下修为最高的强者!

    "谢前辈赐告,那前辈可有领域?"

    "嗯……实在惭愧,我资质鲁钝,还未曾跨过那道门槛!"

    "若是如此,恕晚辈直言,只怕前辈败的可能性还是极大。"

    阿特里斯闻言,眼睛一亮。

    自己定然会败!心下不免有些不服气,起了好胜之念。

    "哦?为何断定我还会败给他?你可知道放眼天下,除了那些已踏入圣域的人物,有几人能胜得了我?"

    "那前辈与我七叔对战时,是单较箭技?还是所学尽出?"

    微微一笑,"当然是单较箭技了!十多年前公孙野除了箭技胜我,其它的便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说前辈还是会败多胜少!"

    "那你说给我听听?我为何就会败了?"

    石九躬身施了一礼,道:"前辈如今以修到九级巅峰,而十多年前,你们相较箭技之时,想必前辈还未到这个等级吧?"

    "不错!那时我将近七级,而公孙野还差了我一筹!不过那时我并不曾专心学习这箭技之道,而这隐踪步也未曾学得熟练。和公孙野相较箭技时,就输在他这公孙四连环三式绝技上!"

    "这十年过去,前辈已修至九级巅峰,可您又怎么能知道我七叔公孙野,会不会也修到九级巅峰?"

    "呵呵……少年人你在说笑么?你以为这修练一途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么?随便什么人都能修练到这个级别?有多少人一生修到六七级之后终身再无望晋级!你可知全天下能修到九级巅峰的人能有多少?这些人那一个不是天资聪慧,又有一部好功法修炼的?放眼天下,那能修到九级巅峰的功法又能有多少部?"

    "前辈既然有大机缘修到这等境界,七叔若是还……谁又能判定他就没有大机缘呢?"

    "呵呵……咱们暂先不说这等级之争,你先说说我如何便会必败呢?"

    "听前辈之前便叫出公孙四连环这箭技名字,当初也见过七叔公孙野施展过。想来这么多年?也练成了应对之法!大慨也会象方才对付我的四连环一样,准备四箭对四箭,然后在拼用的箭的速度吧?"

    "不错!你猜对了!那年我输了之后满心不甘,一回到圣山,便苦思破解之法?这三式四连环,第一式求的是个快字!四箭齐射快至如风似电!第二式便是你刚刚用的控弦四连环,变化多端,无处揣摩?第三式战风云,将前二式融合压缩,各取其长处,却又将春雷箭的技法夹杂在其中某一两枝箭上,端得是神鬼难防?一箭射出,风云变色!这第三式躲不掉,避不开真是世间第一箭技!你可会这第三式?"

    "晚辈只知其中运用之法,可修为不够,尚不能施展!那前辈怎么去破这战风云?"

    "我坐在雪山顶峰苦思数日,不得其法?心灰意懒之下正准备下山,不想恰巧看到两只雪云雕相斗。两雕大小强壮相差无几,所用扑击对方的技巧几乎一样!到最后也未分不出胜负,看到这里我忽然想到我圣山也有这四箭齐射之法,只是变化不同而巳?何不以彼之道还治其身?我自信手速不比公孙野会差,甚至不客气的说可能还比他快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点!我自信将来再战!既便不胜?那也不会败的!"

    "那么前辈若与七叔公孙野单较箭技,我断定前辈将必败无疑!"

    看石九说得斩钉截铁郑重其事,阿特里斯大为不解。"哦?为何?"

    "前辈可曾见我七叔公孙野施展过五箭绝杀么?"

    "什么?五箭绝杀?……什么人能齐射五箭?少年人既便你心中偏袒公孙野,也不能这般信口而言啊?要知人生双手,一手五指,指指夹箭也不过四箭而已?如何去挟第五枝箭?少年人,莫要夸大了喽……"

    "不错!前辈说的对。人生双手,一手五指。可那只是平常人的手指,可七叔……"

    "呃……不对?"

    阿特里斯忽然想起一事,脸上神色变幻莫定。

    片刻儿之后颓然道:"我想起了,公孙野天生六指!这相较箭技?我的确必败无疑!那第六指放在普通人身上只是一个废指或是累赘。但是长在他手上,他一定有法子会练成一弓五绝杀!"

    阿特里斯一声长叹,神情黯然。

    想起自己当时初遇公孙野,听说他是箭圣公孙不二的后人时,便一心想要和他比试箭技!那时虽然自己涉猎极多?并没有专一单修箭技一途,但在箭技上已是纯火炉青,在大雪山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阿特里斯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在这箭技上更是从不曾服过谁?

    以前从大雪山的秘闻典籍里,知道箭圣公孙不二曾上过大雪山,在雪山峰顶用箭技连败大雪山数个用箭高手!

    以至于后来世间都传说大雪山的箭技,是不及公孙箭法的!

    如今碰到公孙不二的后人,怎能甘心就此放过?结果这公孙箭技果然博大精奇,与公孙野一战!饮恨败北!

    这十多年来虽然主修别的功法,但这箭技一途更是苦练不休,从未曾落下过!

    只盼有朝一日,再遇公孙野能一雪前耻!

    如今听到石九所言,暗自思量,竟然还是只有落败一途,不免心中有些唏嘘。

    石九见他神情,心中不忍。

    "前辈何须难过,这本是非人力可抗拒的因素!七叔若不多一指?以我猜想你们二位平手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阿特里斯闻言摇了摇头。

    "输便是输,那有那么多的理由?也好,既是输了,这心里么也通快了许多!多谢你了,少年人。"

    见到阿特里斯如此豁达,石九心中钦佩。

    "前辈,客气了……"

    "少年人,你叫石九是么?"

    "是,前辈!"

    "你愿不愿学圣山上的箭技?如果你要学,我便传给你如何?"

    "这,这个么?……"

    "你本就精通公孙箭技只是差在修为火候上,你若在修我大雪山的密技,将来若是能融汇贯通!这天下又有何人能胜过你手的弓箭?只怕是箭圣复活,也难免败在这两技融合之下!到那时这天下箭技,只有你一人为尊!"

    石九一听阿特里斯要传授他箭技,心下踌躇。

    若想学?当然就要拜师!

    这阿特里斯面相虽然长得阴晦,但是性情却是古道热诚。

    而且身后又是神秘莫测的大雪山,自身武技又是高绝!

    他已是九级巅峰强者,要知这九级巅峰已是圣域之下的最高强者!可以说是圣域之下难逢敌手!

    拜这样一个师父?正是每个人的心中向望!拜他为师,自己的那血海深仇便可更快地去报了!

    可是自己知道,自己所学斑杂,小时候除了八叔的医道未学,其余那些叔叔的绝学没有不曾学过的?

    自己最喜欢刀,那刀法、暗器、箭技是自己练得最好的三样!陆三叔又传了傲天诀,虽然还不曾练至大成,但其中奥妙自己深有体会!

    想到陆三叔,忽然想起他曾教导自己的一句话,外来的力量只可借用,那只是暂时的!而自身拥有的才是一生随时可用的力量!

    三叔的话从未错过!那血海深仇若是假手与人?又怎能解了心中恨意?若是如此?我拜师又有什么用处?

    阿特里斯看他踌躇不语,只是暗自思量,心中隐隐期待石九快些应允。只当他怕留在草原之后,有喀扬族人会来暗中加害。

    "怎么?你还有什么顾虑?莫非你怕喀扬族人会暗加报复么?虽然你是中原人,可一入我大雪山门下,便是我大雪山的人!纵观这天下!又有什么人敢犯我大雪山?"

    石九思索良久,心中打定注意。先是恭恭敬敬躬身施了一礼。

    阿特里斯见他施礼,心中太为高兴。谁知却听石九说道:"多谢前辈错爱,晚辈不胜感激!只是七叔所授箭技还未融汇贯通,所谓贪多难精?所以我……"

    阿特里斯一听石九推辞,心中大为失落,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想了想,心底又有些不甘?

    "好,好,石九,你看这样如何?你我订个约定可好?只待三年以后,等你箭技大成之时,能否再来大草原上一次?到时咱们只斗箭技,若是你输了,便在雪山上陪我三年如何?"

    眼神热切,只怕石九再次拒绝!

    "多谢前辈赐教!三年后若是石九箭技有所提高,必不负约,一定前来聆听教诲!"

    阿特里斯闻言大喜,笑意盎然!

第五十一章德布的

    阿特里斯微笑点头,"好,我随时等你来找我。m.www.uu234.net好了,咱们也担误不少时间了。比武大赛还要继续,咱们还是将场地还给这些草原勇士的好!对了,等你回去以后,给公孙野捎一句话,就说老朋友阿特里斯很想见识一下他的五箭绝杀!什么时候有空也来大草原上看看老朋友。"

    石九黯然低首。

    "前辈这句话,我是无法带给七叔了。"

    "怎么?公孙野他难道不在中原了吗?"

    "前辈,七叔,他,他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他已不在了……难道这五箭绝杀已成世间绝响了么?唉……"

    石九向阿特里斯行了一礼,随后向看台走去。

    只剩下阿特里斯站在那里痴痴想着什么?片刻儿后,阿特里斯长叹一声,转身向大看台行去。

    柯玛大师在阿特里斯撤去领域的时候,本是半闭着双目。

    可在那一刻,似心有所感,睁开双眼向场外一处瞧去。

    那一处人群中有一个素衣女子,面蒙轻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向场内观看。

    柯玛大师的目光刚刚扫到,那女子似有所觉,也是向柯玛大师回望了过来。

    目光交撞了一下,那女子便移开了目光。待看到场中二人已经罢手,那女子转过身向外行去。

    柯玛大师心中暗道:"神女峰!怎么一回事?她的门人弟子怎么会来到草原?而且看样子还对那少年有回护之意!"

    由于有雪山圣徒在这里,在没有人再敢出言挑唆。

    赫尔奴见阿特里斯并没有杀伤石九,虽不敢怨恨阿特里斯,但心中已将石九恨之入骨。

    他知道族长德布已回了部族中了,便悄悄吩咐身边一个草原汉子赶紧回族,好将发生的一切凛告给德布知道。

    场上比赛继续,但场下观众自从见了石九和阿特里斯的神奇箭技之后,对剩下选手的比赛就不是那般热络了。

    剩余的选手深知自己的箭技,在两人面前只是平凡不堪的技艺,争胜之心也早就没了。几个选手比赛过后,场下只有象征性的几句稀疏的喝彩声。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经过石九两番挑战比试过后,天已近午。

    等所有选手比试完毕,早有内侍前来凛报,说是午宴已准备好了,只等雪山圣徒和各部族长入宴了。

    罕特可汗命人宣布比赛暂停,待吃过午饭后继续比试。

    这时台下唱数官满脸大汗地跑了上来。

    "大可汗,可是该怎样宣布比赛成绩?本来赤勒忽已经赢了格桑,但是却死在了石九箭下。可石九又不是草原部族的人?这骑射的名次该怎样说给来参赛的各个部族呢?"

    "这,这个……"

    这一问,将罕特可汗也问住了。

    本来这讨人憎的死鬼赤勒忽,几乎稳拿骑射冠军了。可他偏偏欲使诡计谋害格桑,结果差点误伤了赫连画眉。最后惹恼了石九,生死斗中死在了石九的箭下。

    若宣布石九为冠军吧?又不合乎规矩。

    若让别人当冠军吧?旁人箭技还在赤勒忽之下。有石九在,谁会厚颜去当这个冠军?

    罕特可汗左右犯难,是啊!这冠军该让谁做呢?

    鞑褐族族长哲雄在一旁见罕特可汗左右为难,便说道。

    "大可汗,不如这样。现在论选手成绩,赤勒忽为第一名,他射下九只鸽子。格桑位居第二名,他射了八只。第三名是鞑褐族的塔玛,射了六只。"

    "本来么?冠军非赤勒忽莫属,但他已身死命殒。最重要的是,那个中原少年并不是咱们草原上的人!无论他箭技如何高强?也不能做咱们草原人的冠军!"

    "这样一来,不如就按名次顺序?依次上调一个名次。大可汗,您看怎么样?"

    "嗯!不错!"罕特可汗听后连连点头。"哲雄族长这个提议真是不错啊,那就这么办吧!"

    唱数官听后,刚要下场宣布比赛结果。

    "父汗,我有异议!"也速达突然说道。

    罕特可汗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

    "也速达,你有什么异议一会再说吧!"

    "父汗!请父汗容我把话说完!"

    撇了一眼,满是不耐。

    "你有什么建议就快说吧?别耽搁了圣徒大师和各位族长的午宴。"话中已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也速达听出罕特可汗话中不喜的意思,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家伙!"

    脸上却是笑答道:"父汗,这赤勒忽虽然以经死了,可这比赛成绩却是他未死之前赛出来的!他虽然死在外族之手,但这冠军头衔还是应该归他的部族才对吧?怎能由格桑来当冠军呢?而且喀扬族该长德布现在又不在这里,到底该怎样办?是不是也该听听他的意见呢?"

    也速达这番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将自己那把银刀赐给喀扬族,又不是自己的初衷本意?

    罕特可汗一时默然不语,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是厌烦。

    思忖了一阵儿,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那德布回来没有?"

    "已经差人去请了,应该也快到了吧。"也速达答道。

    "那就先等一等,待德布到了,咱们再商议商议?"罕特可汗向各部族长说道。又向柯玛大师三人躬身致谦道:"三位圣徒大师,还请多坐一会儿。"

    柯玛大师枯瘦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大可汗尽请处理事务,不必记挂我们三人,大可汗请随意。"

    场下忽起骚动,只见一骑风驰电掣般奔来。也不避开人群,径直向赛场急驰冲来。

    人群急速躲避,众人心中虽然恼怒。但在看清马上的骑者,却无人敢叱骂出声。

    来人直奔场边赤勒忽停尸之处,那人猛一勒马缰,那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稳坐如山!这人马上功夫极为娴熟。

    那马前蹄刚落,这人已翻身下马,早有看护赤勒忽尸身的喀扬族人迎了上去。

    赫奴首当其冲,迎着那人跪下。哭叫道:"大族长!您可回来了,您要给赤勒忽报仇啊!"

    来人正是喀扬族族长,德布。

    德布面色铁青,待看到赤勒忽尸身之后,心中更是恼怒。

    这赤勒忽本是他帐下箭术最强的战士,一直多为倚仗。

    德布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先前与也速达预谋的计划里,赤勒忽还占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可如今这一死,那计划里缺了重要的一环,这真如折了他一条臂膀一样。

    德布心中怒不可歇,待听到赫奴哀嚎,飞起一脚将赫奴踢翻了出去。骂道:"草原上的男儿流血不流泪,血债只能血偿!你这没用的东西,难道只会哭么?"

    赫奴一骨碌爬起来道:"我们本来已将那个中原人围了起来,准备替并勒忽报仇。可是昆朋族的格桑,竟然带着他的族人,站在中原人的队伍中和我们对峙。而且,大可汗也不许我们为赤勒忽讨还公道!雪山圣徒大师欲出手惩戒那中原人时,野罕酷林还替那个中原人辩解开脱!竟然威胁我不许乱说话!那时您又不在,无人作主。您说?我们又能怎么办?"

    "你们先看护好赤勒忽的尸身,我去讨还公道!就是雪山圣徒在,也不会偏袒了那些中原人!"说着,大踏步向看台走来。

    在经过昆朋族的看台时,狠狠向石九望去,鼻中重重一啍。心中暗道:"小畜牲!就让你多活一会儿,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方解我心头大恨!"

    罕特可汗看到德布先去看了赤勒忽的尸身,随后面色铁青向大看台走来。情知他必然要为赤勒忽讨个说法?不由眉头紧皱,大感头痛。

    德布先来到柯玛大师面前跪下,待柯玛大师抚了一下头顶,德布又亲吻了一下柯玛大师的鞋子,才站了起来。

    德布面色庄重向罕特可汗躬身施礼,"我尊敬的大可汗啊!在您心中,我们喀扬族!是怎样的一个部族啊?"

    罕特可汗早准备了几句说辞,想要排解德布心中的怒怨之气。

    谁知这德布竟然没有先问赤勒忽的事,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这完全打乱了罕特可汗准备好的说辞。

    罕特可汗赶紧道:"在我心中帐下每一个部族,都象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而喀扬族更是一个忠诚!勇敢!善战的部族!更是我南部草原里最好的一个部族!"

    "我们至爱的大可汗啊!既然我们都是您的孩子,可是您的孩子现在被人欺侮,被人残害!您难道就不管不问了吗?"

    "这,这,德布,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最公正的大可汗啊!难道一个外族人跑到大草原上,插手一场草原勇士之间的决斗!而且还卑鄙地杀死了那名勇士,难道我们就该不管不问吗?还要放任那个凶手就此离开吗?"几句话问得又快又急,罕特可汗一时难以回答。

    "德布族长,事情不是这样的?"野罕酷林见德布句句责问,罕特可汗已招架不住。在一旁接话道:"赤勒忽与那少年进行的是生死约斗!在生死斗中殒命,又怎能责怪旁人?"

    还未等德布说话,旁边的也速达就站了起来。

    "生死约斗?哼、哼,野罕族长,这生死约斗是咱们草原上的规矩吧?"也速达听见野罕酷林出来答话,在旁冷笑一声插言问道。

    野罕酷林不知也速达此问何意?

    "不错!这是咱们草原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也速达又问道:"赤勒忽是咱草原人,这没错吧?可那个少年可不是草原人吧!?"

    德布头脑机敏,一听也速达所说之话,马上明白了他话中意思。还没等野罕酷林回答,立刻大声叫道:"这中原少年既不是草原上的人?怎么有权利进行生死约斗?谁听过中原人也有这生死约斗的规矩?"

第五十二章真正的

    德布见问住罕特可汗和野罕酷林俩人,转身向台下喀扬族喊道:"血债血偿!喀扬族里从来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今日赤勒忽的血仇,一定要报!谁敢阻拦,便是与我喀扬族为敌!"

    台下喀扬族那里爆出一片喊声。

    "血债血偿!必报血仇!血债……"

    "杀了那些中原人!给赤勒忽勇士报仇!"

    "喀扬族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杀掉这些中原狗!"

    其余部族族长听到德布的责问时,心中隐隐觉得这几句话,总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却是有些想不明白!

    野罕酷林心中焦急,"德布族长!你这是要违背祖制么?"

    "我怎会不遵循祖制?若是杀死赤勒忽的是一个草原人,我不但不会寻仇?还会将他当作一个真正的勇士来看待!因为他有进行生死约斗的资格!而一个卑贱的中原人,他有什么资格进行生死约斗?我只会看作这是对我喀扬族的欺侮挑衅!这份污辱,现在只能用鲜血才能偿还!"

    随着德布的话声一落,台下喀扬族那里,立时又响起一阵鼓噪。

    这鼓噪声一浪高过一浪,喀扬族族人的血性逐渐被挑拨起来。

    "反倒是野罕酷林族长,您一直为那个中原少年百般辩解开脱,阻止我喀扬族的复仇!又是什么意思?而且据说那个少年人,还是从你们昆朋族看台上下来的?我倒想问一问,您又安的什么心思?"

    德布斜睨着野罕酷林冷冷问道。

    "德布族长!你,你!怎可随意歪解猜度?"

    野罕酷林见他曲意歪解,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野罕酷林说不出话来,德布冷笑一声,转身看向台下。

    台下喀扬族人早被德布几句话挑拨得群情激愤,若不是有维护制序的卫兵阻拦,早就冲到昆朋族的看台上了。

    一些平日和喀扬族交好的小部族,也是蠢蠢欲动。一时之间,这看台之下满是鼓噪之声!

    德布看到人群让自己煽动得差不多了,傲然向台下戟指问道:"现在!还有人想阻止我喀扬族的复仇吗?"

    石九几人静坐在台上,冷眼看着德布煽动人群。

    陈少安"呸"了一声,"没有信诺的草原人,真是无耻之尤!"

    昆桑站在他身后,听见他骂。不由脸色通红,尴尬不已。

    格桑在一旁听了面色更是难堪,说道:"没有信诺的只是喀扬族!我们昆朋族里绝对没有一个失信的草原汉子?你们放心!这事因我格桑而起,我格桑敢担保,昆朋族绝对会保护各位的安全!就是和喀扬族从此为敌?拼死一战!也在所不惜!"

    突然场外传来一声怒吼,"快抓住这个中原小子!他和那些个中原人是一伙的!"

    只见那声音传来之处,人群翻滚已乱作一团。

    人群中正有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矮小少年,左冲右突,正向昆朋族看台冲来。

    这一路上指点掌切,踢腿腾挪,将一个个冲近身旁的喀扬族人打翻在地。

    这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赫连画眉。

    赫连画眉先前骑马返回营地,和姐姐将赛场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便央求姐姐快去赛场,相助石九。

    赫连红袖听到是雪山圣徒居然要亲自出手?心中也担忧石九安危。又怕赫连画眉跟去再出什么意外?便不让她回赛场上去。

    但赫连画眉哪里肯听?只好信手点了她的穴道,将她留在车中。

    待赫连红袖赶到时,正看到阿特里斯已住了手,并未对石九下什么重手!又看到两人相谈甚好,这才返回了营地。

    随手解了赫连画眉的穴道,赫连画眉一得自由,自然要去看石九!赫连红袖禁不住她的软泡硬磨苦苦央求,又想此时应该什么事了?只得放了她出去。

    赫连画眉骑了胭脂马奔回赛场时,正赶上德布将人群挑唆得骚动起来!

    赫连画眉本想纵马从人群穿过,可自己骑术又不是十分精熟?害怕伤及人群,只好下了马悄悄向昆朋族看台靠近。

    谁想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眼尖的咯扬族人发现。那人一声喊叫,喀扬族族人立马将她围了起来,赫连画眉只好硬闯。

    赫连画眉知道这些人是被人挑唆的,便没下狠手。只是将那些准备抓自己的人打翻了事。

    谁知这些人欺她年少,身材娇小,一个个都是凶悍异常!打翻一个上来一双,眼见这些人是越打越多。

    赫连二小姐心内不由急躁,手上也加了劲道。

    出手不在留情,被打之人不时发出惨呼。已有数人被赫连画眉打折了胳膊小腿,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些草原人见她拳脚厉害,有几人已拨出弯刀,向她围了过来。

    赫连画眉手中未拿兵刃,身边只有一条马鞭。

    抽出马鞭将内力灌入其中,那马鞭被内力一贯,硬若精铁。

    一时间喀扬族人数虽众,却奈何不了赫连画眉半分。一群人将赫连画眉围了个里外三层,被赫连画眉连伤数人之后,见她身手了得!这些客扬族人也不存活捉她的念头了,下手越来越狠辣,刀刀向她要害猛劈斩落。

    围着她的人里有几个使弯刀的好手,相互配合默契。赫连画眉武技虽高,但临战经验甚少,这样一来虽不至立马落败被擒,却也险象环生。

    石九一看清是她,心中担忧她的安危,早从看台上跃了下去。手中刀已离鞘,足尖点地如箭一般杀了过去。

    楚重山几人看到自家二小姐被人围困,更是担心,拼命向那处赶去,生怕去的迟了来不及解救!

    赫连画眉在圈中苦苦支撑,一刀躲避稍慢了一些,被人用弯刀削掉了帽子,一头青丝散落。

    一个喀扬族人怪叫道:"这人是女的!正好捉了给族长作女奴!"

    赫连画眉怒他话语不敬,鞭梢一展!正点在那人右眼之上。一声惨呼,那人被这一鞭抽瞎了眼睛。

    此时身后劈来两刀,欲救那人,赫连画眉侧身堪谌躲过,刀锋紧擦后背掠过,带下一缕青丝。

    古丽卓雅看清是赫连画眉被困,口中娇喝,"那是我的人!不许伤她!"

    身法如电,也向那处掠去。她这一动,昆桑怕她有失,紧随其后。

    格桑看见他们俩人跃了下去,再无顾忌,回头发了一声喊,也跃下场中,那些有血性的汉子自然跟在他身后。

    场面已然失控,维护制序的卫兵在也拦不住那些喀扬族人,场上一时大乱。

    德布冷冷一笑,口中道:"这才是我喀扬族的人,快杀了那些中原人!将他们斩尽杀绝!"

    野罕酷林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大可汗,圣徒大师!"

    石九冲入人群,迎面就有数人挥舞兵刃杀了过来。

    石九不愿多伤人命,只是用刀背将对手敲晕。那些喀扬族人见了是他,便都红了眼睛,状如疯虎一般蜂涌而至。

    看这些喀扬族人狠厉的样子,石九面沉似水,已准备大开杀戒!

    这时,野罕酷林忽闻身旁衣裳响动,循声而望。原本坐在柯玛大师身边的阿特里斯已失去踪影。

    场上打斗之处,半空传来一声大喝:"都住手!"

    只见阿特里斯正浮在众人头顶之上,龙威之力瞬间发动。

    那龙威之力如同狂涛骇浪,不住地向下方混战的人群压去!

    那些喀扬族人首当其冲,修为又低,只听传来几声惊恐的哀叫,随即被压俯在地,甚至有不堪者已吓得晕了过去。

    这一次龙威发动,阿特里斯再无保留。场上只有极少数人还能站着,也是苦苦支撑脸显惊惧无法稍动半步。

    赫连画眉站在人群正中,被那龙威一压,也是小脸泛白,运功相抗勉强站立在场上。

    石九眼见快要冲到她的身边,突然身上一紧,已是寸步难行。

    石九这才知道之前和阿特里斯比箭之时,他的确只用了五级的力量,根本未出全力。若是全力施出这龙威,莫说射出那公孙四连环了,便是稍动一下也是势比登天还难。这龙威之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阿特里斯见石九犹自运功挣扎,向赫连画眉挪去。

    "你不要担心!放心好了,我将那女娃娃带出来给你!"

    袍袖一挥,凌空一招。赫连画眉只觉身周一紧,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将自己托了起来。心中惧怕,奋力挣扎,却是难动分毫!

    吓得紧闭了双目,只觉得身子在空中飘动。忽然足下一顿,感到双足又踏在实地之上,这才猛地睁开美眸,发现已站在石九身边,看到石九,这颗心中才安定下来。

    阿特里斯这几下施展,袍袖挥舞轻松惬意,仿佛只是随手施为那样简单。

    "多谢前辈!"

    看见赫连画眉被阿特里斯带出人群,石九出声道谢,随后牵过赫连画眉的小手向后退去。

    场下勉强站立的那些人,已有数人快抵不住龙威之力,面色惨白,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阿特里斯看到双方已然分开,便撤了龙威。

    从空中落在了双方之间,脸上阴沉,看向喀扬族人冷冷哼了一声。本是勉力站着的几人,一看到阿特里斯阴沉的面孔,哪里还敢站着?立时都跪伏在地。

    圣徒面前,谁敢站立?

第五十三章相请

    德布本是站在看台上一脸得意,突然看到阿特里斯横插一手,脸色一僵变得极为难看。

    喀扬族人瞧见是雪山圣徒出手阻拦,正站在双方中间,跪在地上面面相窥,哪里再敢出手?

    德布在台上愤然叫道:"圣徒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您也阻我喀扬族复仇吗?"

    阿特里斯冷然道:"我不管你如何复仇?只是这少年已和我定了三年之约!你此时若将他杀了?三年后我和谁赴约去?所以这少年人是死不得的!"

    德布见他相护石九,心中恼恨之极。一转身卟通跪在柯玛大师面前,满脸悲愤。

    "柯玛大师,难道神圣的大雪山?也要帮助这些外族人么?"

    "德布!大胆!你有什么资格敢质询圣徒大师?"

    罕特可汗在一旁怒喝道。"已经闹够了,还不快退下去!"

    德布扭头看向罕特可汗嘶声大叫,"今日我喀扬族受尽欺辱!我德布若不能洗刷这屈辱?又有何面目再回族中?又如何还能在作喀扬族的大族长?大可汗啊,我不服!若不还给喀扬族一个公道!我今日就跪死在这里!"

    柯玛大师温言道:"德布族长,听我一言如何?"

    德布可不敢对柯玛大师不敬,"柯玛大师,您请讲。"

    "草原上的俗务我们本不该插手,但阿特里斯和那少年定了三年之约。若那少年死在草原人手中?旁人难免会妄自菲薄胡乱猜想!以为是阿特里斯指使你等作的!他只是要那少年履行三年之约而已,君子复仇,十年未晚,你如何就等不得了?

    德布自见到阿特里斯出手为石九解围,便知此事难能如愿。

    只是先前未曾想到雪山圣徒会帮助石九,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太满,若是就此退了?又难免让人笑话!

    之前这一跪,多少有些找台阶的意味。

    演戏当演足!德布心中发狠,口中不在言语。

    只是用头狠狠向地上磕去,这银帐前大看台下,也铺了一层厚厚青砖。

    "砰,砰,砰!"数声,青砖迸裂!

    德布额头已是见血,柯玛大师心中不忍,放在案几下的手指,微微向上一抬,随即不管德布如何用力?却再也磕不下去了。

    罕特可汗一使眼色,两边侍卫忙将德布搀扶了起来。德布额头鲜血直流,眼中含泪一副屈辱至极的神情。

    罕特可汗安慰道:"好了,好了,柯玛大师不是已应允你了吗?等三年之约过后,再不管此事了,到时候任你复仇便是。就不要这样了吗?也速达!先扶德布族长去你帐子里包扎一下伤口。午宴时,务必到场!千万莫要对三位大师失了礼数!"

    罕特可汗知道也速达平日与德布交好,特意唤过也速达将德布扶了下去。

    场下早有侍卫将决定告之喀扬族人,那些喀扬族人虽心有不甘,又那敢不遵从雪山圣徒的命令?都是一脸不甘情愿,搀扶着那些伤患退了下去。

    柯玛大师远远向着阿特里斯的方向,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

    远处的阿特里斯眼中突现意外之色,转首向柯玛大师望来,看到柯玛大师轻轻颔首,这丝意外之色才转瞬即逝。

    阿特里斯缓步走到石九面前,"石九,柯玛大师想邀请你共进午餐?你意下如何?"

    陈少安先前见德布跪在柯玛大师面前不住磕头,也不知在企求什么?

    此时见柯玛大师要请石九共进午宴,怕有什么图谋?对着石九连连摆手打眼色,让他拒绝宴请。

    陈少安的这些小动作,如何能瞒得了阿特里斯?阿特里斯一笑,"你这书生,心思忒多!不用担心,家师一生光明磊落!心怀慈悲,从未作过一件违心之事。刚才也是家师用话语先稳住德布族长,准备一会儿在宴席上,再与你和那德布族长作个调解,也好化解开你们之间的仇怨!岂不是好?"

    "多谢大师相邀,不胜感激!柯玛大师心存善念,晚辈正好当面致谢,怎敢不去?"

    石九对德布的复仇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喀扬族里哪有能杀了自己的高手?倚仗人多?那更是一个笑话!谁见过一群绵羊能杀死一头猛虎的?

    石九知道柯玛大师三人来自雪山之上,若能在柯玛大师口中得知祖龙芝的消息?岂不胜于自己这些上山暗*索?

    万一恰好这柯玛大师手中有这奇药?也免了自己这些人去闯那雪山险地!也能快些回去救治赫连画眉的哥哥!

    这午宴怎能不去?石九当然要去赴约。

    陈少安几人不放心石九,也要同去。

    阿特里斯并没拒绝,笑道:"咱们同去好了。"

    银帐之内早已摆了数十张矮几,各部大小族长都以按序入座。

    首位是一张宽大的矮几,柯玛大师盘膝坐在正位,旁边是他的另一个弟子。罕特可汗坐在副位,野罕酷林也在此桌相陪。

    罕特可汗见阿特里斯入帐,先起身行了一个礼。阿特里斯回了礼,走至柯玛大师左首处坐下。

    待看清阿特里斯身后的数人,帐内立时响起一片惊噫声!这些中原人也来参加午宴?大多数人都心存疑问。

    早有侍从将陈少安几人,引入旁边一处席上坐下。看来,罕特可汗早知几人会来。

    石九刚要随几人一起入座,柯玛大师先向他招了招手。

    阿特里斯温言道:"石九,导师想要你来这里,你就过来吧。"

    石九忙躬身向柯玛大师致谢,见柯玛大师相邀,石九不敢推辞。先向席上各位施了一礼,便选了末座,恭恭敬敬坐下。

    他刚坐下,就听下面一片小声议论之声。大多数人半是嫉妒,半是羡慕。能与柯玛大师同席而坐,那该是多大的荣耀?!

    柯玛大师见石九恭敬有礼,先是笑了笑,才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的确难得。来,坐近一些,可好?"

    阿特里斯一听,面露喜色。需知近些年,自己还未曾见过导师,对哪一个年青人如此青睐有加?这次居然要石九到近前来说话进餐,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阿特里斯连忙招手,"来,来,石九,坐我身边好了。"

    石九哪敢不从,告了一声罪,挨着阿特里坐了。

    石九向四处一扫,只见此时帐中所设席位几乎快坐满了,只是还未见到德布与也速达在内。

    罕特可汗向身旁静立的侍卫问道:"德布和也速达,怎么还没来?"

    侍卫躬身道:"大可汗,已经差人去请了,德布族长应该和大哥达汗一起快到了吧。"

    "嗯,等他俩到了,让他俩一同来这里坐吧。"

    ”遵命,大可汗。"

    ————————————————

    "遵命?大可汗。"

    德布咬牙望着也速达,狠狠说道。

    "唉,我亲爱的族长大哥。您也看到了,不光昆朋族处处维护这几个中原人?就连圣徒大师也替他们开脱!这赤勒忽的事?只能暂切压下,否则,又能如何?"

    也速达长长叹了口气。

    在也速达帐中,德布坐在矮凳之上。帐中只有他和也速达俩人,进帐的时候,也速达就驱离了帐中的侍卫女姬。

    德布此时已擦干净了额头血渍,正由也速达亲自包扎着伤口。

    听到也速达的叹息,德布也是一声长叹,随后道:"我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但是现下一切都以准备就绪。谁知柯玛大师几人会来?看夹这次的计划只能推延了。"

    "往年比武大赛的时候,雪山圣徒从没来过。可今次柯玛大师却亲自来了,难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许是恰逢其会,可他们这一来?却将咱们的计划全盘打乱了。而且赤勒忽还死在那少年手中,本来准备让他在关键时刻袭杀野罕酷林的!该死的中原人,就是将那小子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唉,现如今咱们只能静待其变,伺机而动了。我已通知了那几个部族族长,让他们暂候消息。"

    也速达满心不甘,"可是这次机会,咱们就这样白白的错过啦?"

    "不!明日是选亲节,我猜想几位圣徒不会久待。若他们一走,咱们就寻机而动!"

    "若是圣徒不走又该如何?"

    "应该不会,若他们不走,咱们就再寻机会是了。"

    "好,一切全凭大族长定夺。"

    "时辰已不早了,咱们先去赴宴。时间长了,难免令人生疑!"

    ……

    "喀扬族族长德布,大哥达汗也速达。到……"

    银帐外传来侍卫的唱礼声。

    帐内的各部族长大多向帐门口望去,因为今天发生在喀扬族的事太多了。

    德布颜面扫地,而石九又坐在了首席,这午宴即然来了,又怎会甘休?

    帐帘一掀,德布满脸含笑大步走入。若不是额上的伤痕太过醒目,谁也看不出德布与平日有何不同?

    罕特可汗向他招手道:"我亲爱的德布族长,快来这里坐,早给你预留了席位。"

    德布一边和各部族长点头微笑,一边加快了脚步向首席行去。

    柯玛大师微笑点头,道:"睿智的德布族长,可肯来这里同座一席?"

    德布慌忙先施了一个大礼,满面谦和。

    "蒙柯玛大师召唤,德布何德何能?怎会不从?多谢柯玛大师!"

第五十四章光明

    此时也速达也来至席前,也施了一个大礼,随后去罕特可汗的桌旁坐了。

    柯玛大师向下压了压手,德布又是道谢之后才坐了下来。

    至始至终,德布都没有向坐在下首的石九望上一眼,仿若不知自己最恨的人就坐在眼前一般。

    罕特可汗向下面扫了一眼,随后又向柯玛大师致意。看见柯玛大师微笑颔首。这才轻咳了一声,帐内立时安静了许多。

    罕特可汗拍了拍手,帐下女奴鱼贯而入,将各色菜品送到各席之上。

    罕特可汗先举起面前金杯,开口道:"今天,有幸三位圣徒大师来到南部草原。三位圣徒大师的到来,也带来了圣山的祝福!这第一杯酒,愿我们的雪山圣祖,保佑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繁荣昌盛!"

    "第二杯酒,祝愿我们的三位圣徒大师健康长寿,为我们带来更多的祈福!"

    "第三杯酒,祝愿我们的草原,在圣祖圣徒的庇护下,拥有更多更美的牧场。让我们的部族得以生息繁衍,世代相传!"

    罕特可汗连饮了三杯,也许是心情激荡,也许是酒水猛烈!三杯酒下肚,脸上已泛起了潮红。

    柯玛大师只是微笑不语,默默吃着面前放着的几张干饼。

    石九发现桌上虽然放着各式的草原佳肴,但柯玛大师面前只放了几张烤熟的普通面饼。

    柯玛大师就着一杯清水,咀嚼着干硬的面饼,却对那些草原特产的珍馐美味无动于衷。

    而阿特里斯和另一个圣徒,却是不忌生冷。哪一样菜肴,都品尝了一下。

    阿特里斯看出石九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家师是清食者。而我和阿库……"说着指了指那面相老实忠厚的中年人。"却不是清食者。"

    "清食者?柯玛大师难道是密宗术师?"

    石九听闻之后,不由问道。

    "少年人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呵呵……连这些都居然晓得,真是难得呀!"柯玛大师放下手中面饼,微微一笑。

    石九心中惊讶,这柯玛大师居然是大陆上极少出现的密宗术师。

    这密宗术师可不是普通的术师,而是一些宗教里密修圣者。草原上信奉普兰教,这柯玛大师竟然是教里的圣者!

    之所以称为圣者?那都是教义精深,又是德高望众、心怀众生的人物。

    阿特里斯修习的可是正宗武道,虽然不知那个阿库修练的是什么?而柯玛大师却是密宗术师!

    可这阿特里斯还是他的弟子,难道这柯玛大师竟是魔武双修?

    柯玛大师看出石九疑惑,温声道:"少年人,要知大道三千,殊而同归。武道,术者等修到了极致,其实都是一样的。"

    石九听了柯玛大师的话,不由心中敬佩。

    这些话,当初也曾听陆三叔说过。今次又听到德高望重的柯玛大师说起,不免陷入沉思。

    自己的傲天诀已练至第五重顶端,而这第六重的境界却连门槛也未摸到。

    石九也知道这傲天诀与旁的功法,迵然有异。

    旁的功法都是单行一线在经脉游走,锻炼身体各处经脉。而傲天诀却是分行两路,各行一脉,这两道真气从不交汇贯通。

    这第六重风云汇,就连传自己功法的陆三叔也未练成,所以这两道真气到底如何交汇?却是无人知晓?

    石九今日听到柯玛大师所言,再想到自己所练功法,竟有了稍稍一丝明悟。傲天诀似有所感应,竟然自行缓缓运转起来。

    柯玛大师见石九暗自沉思,眼中透出一丝赞许。

    德布听到柯玛大师夸赞石九,眼中恨意一闪。

    怕被旁人看到,借机低头饮酒。等抬起头,神色以恢复如初,看不出半分异样。

    柯玛大师看了看石九,又瞧了一眼德布,对着德布轻声唤道:"德布族长。"

    德布慌忙起身,垂首道:"柯玛大师,有何吩咐?"

    柯玛大师摆了摆手,示意德布坐下。

    柯玛大师看了正低头沉思的石九,对德布说道:"德布大族长,我有一个请求,不知能否应允?"

    "大师敬请吩咐,无论何事?德布怎会不从?"

    柯玛大师微一颔首,面露慈祥。

    "德布族长德高望重,心怀宽阔。那位小友与族长刚刚结了仇怨,但是我方才也从罕特大汗和野罕族长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所以有个不请之情,德布族长可否看在柯玛的薄面上,与这小友化干戈为玉帛呢?"

    "这,这个,柯玛大师。非是我想寻仇滋事?而是赤勒忽本是我族中勇士。平日里深得族人敬爱,今日却惨死在别人箭下,族人自是群情激愤!若是我强力弹压,难免惹族人对我不满,甚至心怀怨怠!但今日柯玛大师您来相劝,德布又怎敢不从?即然是柯玛大师的吩付,那我便与这少年从此再无仇怨,绝不再提索仇一事!"

    "德布族长心怀若谷,胸襟开阔,令人敬佩!但德布族长痛失爱将,难免心中伤痛?这样好了,到了夏季之时,我们师徒三人,便到德布族长那里讨扰几天。也让阿特里斯在喀扬族里,挑几个有天赋的年轻子弟,到时候指点一下他们的箭技如何?"

    德布闻言大喜,能得到阿特里斯的亲自指点,那族中岂不是又多了数个赤勒忽一样的勇士?

    这分明是柯玛大师为了弥补自己,而作出的变相补偿!

    德布赶紧离了座,双膝一曲,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多谢大师恩赐,德布求之不得。喀扬族有幸能蒙三位圣徒大师的教诲,喀扬族全族上下感恩不尽。"

    "不用多礼,还是要谢德布族长的宽宏大量才是。"

    石九已从沉思中醒来,恰好听到柯玛大师为自己做调解。心中对柯玛大师更是敬仰,几次欲言又止。此时见柯玛大师调解妥当,站起来弯腰施礼。

    "多谢大师为小子了仇解怨。"

    柯玛大师笑着摆了摆手。

    罕特可汗见柯玛大师解怨成功,举杯道:"圣徒大师慈悲心肠,不愿世间生仇记恨。来,大家敬三位大师!"

    其余那些部族族长纷纷举杯遥祝。

    野罕酷林默默地饮干了杯中酒,今日开宴一始,野罕酷林就极少说话。

    须知野罕酷林,知识渊博,天上地下,无不涉及,而且口才极好。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只是恭敬坐着默然不语,取用面前食物。

    一餐午宴将近尾声,各部族长知道三个圣徒在座。所以都是吃相斯文,没有人喝会得伶仃大醉以免失礼。

    柯玛大师吃了两个面饼,饮了一杯清水。看到阿特里斯和阿库也吃得饱了,便笑着对罕特可汗道:"多谢大可汗的款待,讨扰之处还望大可汗多多担待。"

    罕特可汗放下酒杯,一脸虔诚道:"能和三位圣徒大师共进一餐,已是罕特几世修来的缘份。大师,真是太客气了。"

    "还有一事要讨扰一下大可汗,还望大可汗莫要厌烦。"

    罕特可汗诚惶诚恐,慌忙道:"什么事大师尽管吩咐,我们都是圣徒大师的奴仆,大师只管差遣便是。"

    "还望多恕冒昧,不知可有安静一些的帐子?

    "早为三位圣徒大师准备了休憩的精舍,就让卑微的罕特给您引路好了。"

    罕特可汗站了起来,稍稍弯着腰,侧着身子。席上的其余人等也随即站起,德布更是卑微的将腰一直躬着。

    柯玛大师不在客气,让罕特可汗在前面引路,自己走在罕特身后。

    帐里的那些部族族长见柯玛大师起身,都离开席位默跪在地,嘴中念诵着意义难明的普兰经文。

    柯玛大师见状,微微一笑,停住了身子。双手虚展,仰首向天,开口说道:"伟大的雪山圣祖,知道草原上的子民对他的虔诚,也聆听到你们的祈祷,圣祖会恩赐每一个对他敬仰信奉的人。"

    这一次连一直跟在他身前身后的人都跪下了,除了石九,陈少安和赫连画眉这几人,就连阿特里斯和阿库,都双膝触地,跪在他身边满面虔诚地念诵经文。

    柯玛大师满脸怜悯,用慈悲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此时帐内一片沉静,就连石九这几个人也感受到无边的庄重肃穆。

    柯玛大师口中念颂了几句咒语,自他身周竟不时散发出一圈圈的七色彩光。

    那彩光又分成一缕缕,向跪在地上的众人头顶飘去。

    那七色彩光仿若有生命一般,飘到众头顶的时候,便一闪没入众人的头顶。

    石九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彩光一入众人头顶,众人脸上立时便精神了几分,脸上神情也是舒坦之极。

    更有甚者,连着飘了两三道彩光入体的,更是容光炴发好象年轻了几岁。野罕酷林头上连着三道彩光入体,就连鬓角早以花白的头发,都变黑了不少。这变化,立眼可见。

    石九几人都看得呆了,这是什么神技?

    石九看见有几缕彩光向自己飘来,突然感觉身上一轻,先前所受的刀伤本就愈合的差不多了。等那彩光飘至身前一闪而没,立时感到伤口处一阵麻痒,悄悄暗自审视,心中更惊。这么会功夫儿,那些伤口居然就长好了。

    石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施展的一种术式,而且还是群体祝福一类的光明术。

    这光明术是术师所修炼的术式的一种,用于滋养身体,恢复暗伤,也可以快速治疗身上的伤口。

    柯玛大师现在施展的好象是传说中的——光明祝福!

第五十五章柯玛大师的

    柯玛大师运用的光明祝福,既能单发也可以群体祝福。www.uu234.net

    但是若不是达到圣导师这个级别,圣者之下的元术师只能单发,若象柯玛大师这般大范围的群体祝福,却是根本就施展不出来的!

    大陆上的元术师按所修元术分为战元术师和白元术师两种。一般划分十二个等级,一级为术童,二级称术徒,三级叫元术师。

    三级至九级都统称元术师,四级之上可称大元术师!而十级则称为术将,十一级为术帅,最后十二级的术师为术王。寺过了十二级之后,统称圣导师。

    大陆上大多数人不明究竟,所以一见到修习元术的修炼者,不管几级?都尊称为元术师!

    元术修炼全靠先天资质,并不象武技一般,只要有人传授功法?人人都能修炼!所以大陆上三级之下的元术师还能常见到,而高阶元术师却极难碰到!

    而能修到圣导师的元术师更是麟毛凤角!而这修到圣导师的圣域元术师,却要比一般的武技圣域强者又强了不止一筹!

    更没人知道这圣导师又分三级,一级圣者称为圣元,二级称圣师,三级则为圣域师。

    这都是属于高阶修炼者之间的秘辛,若自身修为不高,是根本无从知晓的。更别说那些平平常常的武者术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圣导师还分三级的这些称谓说法!

    战元术师主修杀伐一类的术式,很少修炼治愈一类的元术,因此战力强大!

    而白元术师大多是心怀慈悲,怜悯苍生的元术师!主修的都是救扶苍生,治伤救患一类的元术,杀伐一类的元术却很少涉及。

    故而大陆上一提战术师,人人敬畏,不寒而栗。

    而说起白元术师却更令人尊敬,心生敬仰。

    也有两种术师双修的,但很少有能修到圣导师的级别。

    战术师里还有极个别的一类元术师,修习的却是禁忌一类的元术,那样的术师被称为黑元术师。

    他们多数修习死灵或操控灵魂一类的元术,和白元术师天生的死敌对头!

    看这柯玛大师随手就能施出群体光明祝福,石九暗自猜测柯玛大师应该主修的是白师,而且还是一个圣导师!只是不知他修为已到了圣导师的哪一个阶段?

    柯玛大师用慈悯的目光向众人轻轻一扫,起步向帐外行去。

    众人此时也知道刚才柯玛大师对自己施了祝福术,心下更是感激,都是跪俯在地恭送大师。

    罕特可汗更是感激澪涕,当光明祝福施加到自己身上时,只觉自己庸肿不堪的身子,霎时轻了几分。连一些旧疾陈疴都似痊愈了几分,只觉身轻体健,仿佛又回到前些年的光景。

    罕特可汗引着几人出了大帐,向帐后又行了数十步,转过一小片红柳林,一间精致的小木屋出现在众人眼前。

    罕特可汗陪笑道:"圣徒大师,前面这间木屋是我平日念普兰经的所在。虽然粗陋了一些,但足够清静,还望大师莫要嫌弃。"

    这普兰经是歌颂雪山圣祖的经文,也是在草原上唯一盛行的经文。

    柯玛大师一笑,道:"大可汗有心了,柯玛这里不胜感激。"

    罕特可汗挥手驱离了前来迎接的侍卫,引着柯玛大师几人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只见窗明几净。

    房中地上铺着红柳木的地板,地板上尘埃不染。

    房中别无它物,正中是一座神龛,供奉的正是雪山圣神。那神像是用沉香木雕琢而成,雕琢精细,十分传神。

    石九几人仔细端详那神像,心中有些讶异。那神像雕的是一中年男子,眉眼英俊,正视前方,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是什么神态,只是让人觉得肃穆庄重。

    这神像应该是出自名家大师的手笔,那神像双眼雕的传神之极。

    无论从任何方向去看,都觉得这神像的双眸都是看向自己。

    只是这神像身上雕琢的所穿衣物却不是草原装扮,这神像身着衣物却好像是千年前时中原人的穿着打扮。

    神龛下是一张供几,香炉里的檀香正缕缕向空中飘散,让人闻着顿生安祥淡然。

    供几上面摆放着几样果蔬,那果子十分新鲜,看得出时时更换。

    供几下有几个团蒲叠在一起,团蒲前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本普兰经。

    这普兰若经装潢精美,连封皮都是用小鹿皮装钉的,书角用金泊包裹,经书上是用烫金花体草原字写了普兰经三个字。

    柯玛大师先到神像前俯首跪下,先跪拜了雪山圣祖的神像。阿库和阿特里斯也跪下拜祭,罕特可汗也早在后面跪下了。

    看到柯玛大师跪拜神像,石九几人虽然不是教众,出于尊重,也都躬身拜了一拜。

    柯玛大师念了几句普兰经的经文,他身后的三人也附合着一起念诵。

    待念诵完了经文,柯玛大师慢慢起身,对侍立身后的罕特可汗说道:"大可汗事务繁多,柯玛不敢担误大可汗的时间了。"

    罕特可汗知道柯玛大师不愿自己在这里多待,连忙笑着道:"圣徒大师请,我就不在这里侍奉了。大师如果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罕特随时来候,罕特就先告辞了。"

    又施了一个礼,方转身离去。屋外传来罕特可汗嘱咐侍卫,莫要人惊扰了大师休息的声音。

    阿特里斯将蒲团铺开,柯玛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阿特里斯和阿库也坐在柯玛大师身旁。

    柯玛大师对石九几人招呼道:"来,几位也坐下吧。"

    几人都坐下来,柯玛大师对石九说道:"少年人,柯玛有几个小小的问题,可否如实相告?"

    石九正色道:"大师想问什么?除了小子曾应允人绝不外言的一两件事,无论大师问什么?小子一定如实相告!"

    柯玛大师呵呵一笑道:"事关外人的事?柯玛绝不会去问。我只是想问关于小友的几件事?如何?"

    "大师,请讲。"

    柯玛大师微微一笑,手指屈动,已然印了一个诀。

    石九猛然发觉身周景物变换,竟然已不在木屋之中。

    这是哪里?

    石九向身下看去,自己居然是在那温泉湖上。脚下七彩雾霭飘飘荡荡,重峦叠障。

    仔细去瞧,透过雾障居然能看清那湖水水面,就连风吹起的一丝丝涟漪都能看得清晰可见。

    可若再想用心去瞧个仔细,眼前云雾飘渺,反而却又看不清了。

    身下虽看着是雾霭重重,晕光闪烁,仿佛身子悬在在半空。但石九轻轻迈步轻踱,却是和脚踏实地没什么分别。

    "呵呵,小友不必担心,这是我的领域。"

    突然传来柯玛大师的声音。

    石九抬首,柯玛大师不知何时已盘膝坐在他身前。

    这柯玛大师的领域已可化虚为实,凝虚妄为实物!

    这是什么境界?莫非是圣导师的最高阶?石九震惊不已。

    看到石九震惊的神色,柯玛大师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少年人,我离那一步还差得很远,这只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石九心中依旧震撼,刚才试着去感知四周,却是虚无飘惘不知尽头,这领域可不是如柯玛大师所言的那些障眼法。

    石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不愿让别人听俩人的谈话,才施了领域。

    对于柯玛大师拥有领域,石九却是丝毫不感惊讶。连他的徒弟阿特里斯都以是九级巅峰强者,这柯玛大师是圣导师!又怎么会没有领域?

    一天之内能见到九级巅峰强者的龙威之力,又能进入圣导师的领域,石九暗呼幸运。而且这两种至高技法分别又是武道和术师的技法,石九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错过体悟的机会。

    虽然说自己离那圣域之境还是遥不可及,也不知自己这一生是否会达到那个阶段?但现在却能进入别人领域里,多少也会有些体悟,将来若是冲击圣域之境时会有极大的帮助。

    石九仔细感悟柯玛大师的领域规则变化,可是却如雾里看花。越是想要看真切时,却越是模糊。

    石九运转起傲天诀,立时感觉到一丝领域内的空间变化。

    但当他想要抓住那一丝微妙变化时,却早失了机会,他知道这是自己修力太低所至。

    索性先强记在心中,以后再去感悟。随着用心强记,不知不觉中已将傲天诀运转得越来越快,而那些体悟也逐渐有了点明目。

    傲天诀到后来已运转到了极至,石九渐渐感到头昏眼花,胸中烦恶,只觉嗓中腥甜,气血翻涌。

    却舍不得就此放弃,强自撑着继续感悟,眼见就要不支,耳旁忽然传来一道平和的唤声。

    "小友,醒来!"

    这一声平和清朗的声音,直如梵音绕耳。

    石九顿感神志一清,烦恶尽去,胸中气血也渐渐平复下来。

    原来是柯玛大师见他面红耳赤,眼中神色泛浑。知道他在强行感悟领域规则变化,但看他神情后来有异,怕他在强行体悟受了内伤。

    运起清音梵咒,在一旁出声将他唤醒。

    "多谢大师!"

    石九知道自身功力和境界尚低,强行体悟领域规则,却不是自己现阶段能作的。若不是柯玛大师将自己唤醒,自己恐怕已受了内伤甚至还会动摇了根本。

    醒来之后,先向柯玛大师道谢。

    柯玛大师摆了摆手,慈祥一笑,"先别着急说话,先稳固一下身体才好。"

    中指虚捏,指尖凝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屈指一弹,这一滴水珠已没入石九胸口之间。

    石九只觉心腑间一片泌凉,极是舒服。

第五十六章真名

    石九知道柯玛大师又对自己施了一种光明术,连忙盘膝慢慢运转傲天诀,消化吸收这水滴中的能量。www.uu234.net

    石九体内两道真气一经过那水滴浸润处,便变得格外活跃。

    石九开启内视之后发现那一滴水珠,已雾化成一股没有任何属性的先天真气。随着傲天诀的运转,已流遍身体各处经脉。

    这先天真气似乎有巩固经脉的作用,刚刚运行一周天。便感觉刚才有点受损的各处经脉已恢复如初,甚至更要比之前强韧了几分。

    再也不敢分心神,只是专心将这先天真气炼化收为己用。

    又运了两个周天,石九方才收了功。一睁眼,只见柯玛大师目露慈爱,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多谢大师,小子没齿难忘!"

    只到这时,石九才想起柯玛大师将自己带入领域的目的。不觉暗道惭愧,连忙又躬身施礼道:"小子一时贪心,也不知误了大师多少时间?还要大师耗费元力维持领域!小子真是惭愧,大师想知道什么?还请大师问询!"

    "好,好,不妨事的。小友自称石九可对?这可是你的本姓?如果不是?可否能告知我你的真名实姓?"

    "大师,石九并不是我的本名,小子不敢隐瞒!小子本姓夜名十九。"

    "小友原本是叫作夜十九,你姓夜,那你可是来自中原夜国?"

    "是的,大师,小子本是夜国人氏!"

    "夜,乃是夜国之国姓。少年人,你又是出自夜国哪个世家大族?"

    "大师,小子并不是出自夜国世家大族,小子出身卑微,并不是名门望族的子嗣。"

    "哦?"柯玛大师白眉微攒,若有所思。"那你是来自夜国何处?"

    夜十九稍顿了一下,说道:"十年前,小子居住在夜国啸虎关。"

    "啸虎关?十年前的啸虎关?"

    柯玛大师左手捏动,似在掐算。

    "现今刚进五月,若是恰好整十年的话?那岂不正是林大元帅镇守啸虎关的时节?"

    "应该是的……"

    "十年前,夜国啸虎关内发生了一件震惊大陆诸国的大事件。你,可知晓?"

    听闻此问,夜十九忙垂首看向地面,脸上已有惊容。心中暗忖:这柯玛大师提这件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与那些人也有联系?"不自觉中已暗加小心。

    柯玛大师见他不语,又看不到他面上神色,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呵呵一笑道:"对了,那时你还小呢。七八岁的小孩子只知玩耍的年纪,怎么记得那件事呢?是我想的多了,呵呵……"

    夜十九见柯玛大师不在追问,也故作不知,沉默不语。

    "来,那我说给你听可好?想来你多少也曾听说过一些的。"柯玛大师缓缓道。

    "大师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那一年的五月初,名振大陆的林棠,林大元帅,被指认是银瞳余孽!关于这千年之誓,尽杀银瞳这些事?想必你是知晓的了?"柯玛大师见夜十九点点,便又接着说道:"夜国左相浦牧之,派遣夜帝国最隐秘的组织暗堂,前去啸虎关捕杀林棠!"

    "据说这暗堂是夜帝国皇帝让左相浦嵩组建的一个特殊组织,专伺暗杀和作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物。这暗堂只听从夜帝国皇帝和左相浦嵩的指挥!这件事据说本来依夜国皇帝的意思?应该是隐秘进行的!刚开始本是准备用述职的名义,将林元帅诱入夜国都城上京,让帝国内的修炼高手将他捕获,然后再来验证指认是否属实!可自从夜国将琅郡和抚州割给烈阳国之后,世上人人皆知林棠曾发誓:不复两地,终生不入夜国内陆半步!"

    "最后不得已,只好假借宣旨抚慰边关。又派暗堂内的超阶高手充作宣旨太监的护卫,以期在林棠帅府内将其擒获或捕杀。然而林棠久居边关,帐下将士又凶猛异常,对林棠更是忠心耿耿。大陆上的一些奇人异士因为听闻林棠忠义,又有不少人投其帐下。这些奇人异士,也都是心怀坦荡的英雄侠士!在啸虎关被烈阳帝国围困之时大出风采!这十几人论武功人品,机智谋略都是人中极品,于是世人皆称这十几人为十八铁衣亲卫!素来受人钦佩!"

    夜十九听闻柯玛大师提及林棠十八铁衣亲卫,言语中褒义十足。不由眼角暗跳,双拳紧握,怕柯玛大师看出异样,忙低头作聆听状,但内心早已是翻腾起来。

    "听说那一战,十八铁衣亲卫尽役于暗堂高手围攻之下!那林棠大帅也最后爆功而亡,帅府上下几十人口,无人能够逃脱!不过……"

    夜十九听柯玛大师说至此处,一颗心不由随着提起。

    "不过……我却知道有一人会逃出来的。"柯玛大师说道。

    夜十九乍闻此言,心中暗惊,难道柯玛大师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细?不由猛然抬头向柯玛大师望去。口中问道:"大师,可知是谁?"

    却看见柯玛大师此时正微眯双目作沉思状,并没有看向自己。

    夜十九暗自平复心境,心中却满是戒备。

    柯玛大师微睁双目,目光平和看向夜十九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如此一问,夜十九方寸大乱!暗自心忖:柯玛大师知道,他定是知道自己的底细!可他是敌是友?

    夜十九心随意动全身紧绷,已作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沚声道:"大师此问,小子不知何意?"

    "呵呵……看来小友是真的不想说么?还是真的不知那人的身份?"

    "那人?大师所言,小子真有些不大明白?"

    夜十九心思电转:这柯玛大师说的是那人?原来他说的并不是我!随即也明白柯玛大师说的并不是自己,看来自己的猜测错了!

    "呵呵……即然小友心有顾虑?那么,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了,等听完这个故事,小友再说好了。"

    柯玛大师微微一顿,开口道:"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草原上闹了疫病。草原上的各帐部落的牲畜病死无数,到后来就成了瘟疫!草原上很多人也染上了这疫症,这瘟疫传播极快。短短一段时间内,大草原上几乎就没有没被感染的部族了,各个部族人畜死了无数!后来金帐王庭的草原王听闻此事,便来到圣山,恳请圣山派人下山救治病患,已便扼制疫情泛滥。

    我那时刚刚突破圣者境界,而我又恰好主修光明一系的术式,于是圣主便差我下山前去控制疫情。

    临行前,圣主交给了我三本秘籍。告诉我如果碰到有机缘的人,不妨就让他挑一本带走。我那时急着下山去抑制疫情,并没有心思去想圣主的意思?我以为圣主只是要我碰到根骨绝佳的孩子时,将他们收做徒弟呢?殊不知圣主早推算出我这一行,必有机缘!

    我当时从圣山出发,一路上经过四大汗帐。只见哀鸿遍野,各部落人丁凋零,病患将死之人到处都是。那情景真是如人间地狱一般。"

    说到这里,柯玛大师长叹了一声,显然是勾起了对那惨景的回忆。

    "我便施展圣山不传秘术清邪去恶咒,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走下去。"

    夜十九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次除疫救人中,本是晋入圣者的柯玛大师为了解救众生,不眠不休拼尽修为。

    由于连续施放光明术式,又来不及冥想恢复,耗损过巨,甚至于数次昏倒。

    也是那一次由于光明术施放过多,结果损伤了自己的根基,当初甚至还退了一个境界!也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病症,就是从一个正常人的体型,变成了如今的瘦骨如材,面色枯槁。

    柯玛大师在二十年前便晋入圣者,也是因那次损耗过度,结果直到现在,也不过才又晋了一级而已。

    草原人如此尊敬柯玛大师,也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草原上不知有多少人的家里?都供着柯玛大师的长生位。

    "那个时候,我已将草原上的疫情基本控制住了。这一路上又收了阿库这个弟子。我以为阿库就是那个有机缘的人,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确定?所以,我准备先带着他,等回到圣山时在让他挑一本秘籍好了,而阿特里斯那时还没有追随我呢。

    我自圣山下来之后一直由北向南而行,一路走一路控制疫情。这一日正好行至罕特可汗的南部草原的南端,那里有一个部落,叫作鞑多尔翰。

    这鞑多尔翰本来是个有着几千人的大部族,可这疫情来势太迅猛,而我又是自北而来。等我到时,几千人的部族里居然连一半的人口都未剩下。

    我让阿库先去部落里熬制一些草药,将染病较重的病患先灌下一些汤药。

    我直接到部落的中心处施放清邪除恶咒,连续放了三次之后才算将疫病清除。

    我撑着施完术式,那时也是体力不支了,有些站立不住,将要摔倒之时,旁边一个稚嫩少年上前扶住了我,又将我扶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

    等待坐下,我才来得及去看扶我的少年。那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级,长得眉清目秀。看模样,等在长大一些定然是个俊朗不凡的少年。

    等我仔细观看这小少年时,不禁讶然!这孩子居然不是草原人,而是一个中原少年!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悄悄的看着我。就在我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我心底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少年就是我要遇见的有缘人!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圣主说过的有机缘的人!"

第五十七章傲天

    柯玛大师讲至此处,望着夜十九道:"那时的我形销骨立满头白发,好似一副骷髅骨架。不识得我的人难免会惊讶害怕,而我从这个中原少年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惊讶惧怕,而是一种关怀博爱的眼神。

    当时我俩就这样相互凝视,那少年眼中的睿智和聪慧,是我从没遇见过的。而且他的眼神清澈,你们的眼神十分相似,就好象雪山峰顶的冰晶一样纯净!"

    柯玛大师慈祥地看着夜十九的眼睛笑了笑。

    夜十九听他夸赞不禁赫然,不敢应答。

    柯玛大师又慢慢叙说道。

    "我坐在那里打坐冥想,采天地之灵气,缓慢回复耗尽的元术之力。阿库先前就拿着我配制的一些丹药,去治疗那些病情沉重的病患。

    这少年见我冥想,就站在我身旁守护,寸步不离。待我恢复一些元术之力后,我冲这少年笑了笑,这少年也笑了。我们眼神交汇的这一瞬间,在我心中却感觉这少年,仿佛是已和我相交多年的老友一样。我不在迟疑,从怀中摸出那三本书,让他去选。"

    少年人却摇头道:"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的。"

    我说:"我知道,可是还是请你选一本吧。"

    少年望着我,良久才道:"我行三,就选第三本好了。"

    我将第三本书递到他的手中,圣主将三本书交付我手中时,那书封面上是一片空白。

    可就在这少年的手刚碰触到这本书的时候,封皮上金光一闪,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只有三个字,傲天诀!

    我心中极为震惊!怎么会是傲天诀?

    看着那少年将书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我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郑重对那少年说道:"那是一部功诀,一部放在大陆上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功诀!所以,你还是轻易不要显露为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少年展颜一笑,对着我施了一礼,"谢大师赠书之情,陆逸尘莫不敢忘。"

    我这才知道这少年叫作陆逸尘,我们随后就如老朋友一般聊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霸川江南岸的楚月国人。

    从他口中我知道他是出身于楚月国的世家子弟,是楚月国的名门,四府三世家的陆府!只不过他说他只是陆府旁支的一系子弟,并不是陆府嫡系宗族。

    我问他如何来到这鞑多尔翰?他说本来要去夜国的啸虎关。结果却走岔了路,从烈阳帝国边陲误走进了草原。他曾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见草原上疫病泛滥,便用所采草石熬制汤药来治病救人。

    他说他对医术不是十分精通,用草石制药防制疫情收效甚微。仅仅能保证健康的人不被疫病传染,对已染上疫病的人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用针石药剂多拖延些时日。

    他听说我来自圣山大雪山,又见我施展秘术清除疫病十分迅捷有效!好奇之下,便一直在一旁看我施法。当看见我疲惫站立不稳,便上前相扶。

    我之前本打卓收这少年做我的徒弟,带他一同回圣山。可自从看到他选的那本傲天诀,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在达翰而多呆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里我们相谈甚欢!他的学识极为渊博,这大陆上的天文地理,奇闻秘辛就不曾有他不知道的?他给了我太多震惊,就连圣山他都略知一二。

    他一直惊讶他小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就是圣山上的一些长老也不见得比他知道的更多!

    他说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我一直奇怪什么书会记载这么多的东西?他笑答自识字便看遍家中藏书,后来又在楚月国的藏书府内呆过几年,这天下的书几乎已看了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后来要分别时,我曾问过他为何要去啸虎关?他笑着说要去看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真值得他看,那他就会留在那里。"

    柯玛大师顿住话头,温和地望着夜十九,说道:"夜小友,想必听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少年,他是谁了吧?"

    夜十九心思狂转,听到这里,他怎不知柯玛大师口中的少年是谁?那是三叔,陆逸尘!

    不曾想陆三叔传我的傲天诀竟是来自大雪山,石九起身再拜,"大师口中的少年,是小子的家中长辈,陆三叔。"

    "呵呵……今日我见你和阿特里斯相较箭技,当阿特里斯施展龙威。你在龙威中运功相抗,我便看出你所修功法象极了傲天诀。这傲天诀,可是那陆逸尘传给你的?"

    "大师,的确是陆三叔自小子三岁时便传了这功诀。"

    柯玛大师微微颔首,却是沉思不语,一双慈祥目光只是上下打量着夜十九。

    夜十九正襟危坐,不敢稍动,自小所受教导要尊敬长辈!何况又是在赠陆三叔武学秘笈的前辈高人面前,夜十九更不敢失了礼数!

    柯玛大师又思量了一会儿,方又说道:"夜小友,你可能告诉我,如今你所修功诀已至多少重境界了吗?"

    "这个,不敢欺瞒大师,小子资质愚钝,这十五年来已经修至第五重的顶峰。今日午宴听了大师论述的武道至理时,有所领悟,已窥见六重境界的门槛。只是何时能进入六重境界,小子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哦?你已修至五重顶峰?我来问你,当初你陆三叔传你功诀时可曾说过,这傲天诀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修炼的么?"

    夜十九缓缓摇头道:"三叔,从没对我说过。"

    柯玛大师一拍手道:"这陆小子怎可如此莽撞?唉……不对,依他性子他绝不能如此鲁莽?莫非你与他一样也是那般么?"

    夜十九面露疑惑,他对柯玛大师的话语无从理解?

    柯玛大师的自言自语,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什么是莫非你与他一样也是那般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柯玛大师目露关切,对夜十九道:"小友,可否在指尖刺一滴血,让我瞧上一瞧?"

    夜十九不知柯玛大师此举何意?但见他面露关切,想知观血定有用意!便用右手指甲在左手食指一刺,一滴鲜红的血珠便冒了出来。

    柯玛大师双指并拢,微微一屈。就见那滴鲜血已自夜十九食指上浮了起来,一直飘到柯玛大师双目之前。柯玛大师也不念颂咒语,指尖一弹,一道白光自夜十九食指尖一闪而没,那伤口立刻回复如初,连道疤痕都不曾留下。

    柯玛大师紧紧盯着那滴鲜血,那滴鲜血鲜红夺目,象一颗微缩的红宝石浮在柯玛大师眼前。

    柯玛大师目露凝重,口中低声念颂咒语,双手不时打出繁复的手势。

    随着柯玛大师咒语手势不断涌出,夜十九忽觉身畔微风荡漾,先前身下温泉湖上的七彩雾霭,突然翻腾不休!

    如同重重巨浪上下翻滚,一会儿聚成一团,一会又消弥无形。

    夜十九知道这是柯玛大师正在施展什么元术?而且极耗元力已至领域都稍有不稳。

    在看柯玛大师本是枯槁的脸色竟然微微泛红,额头间已冒出汗珠,手势越打越慢,而口中的咒语却是越念越急。

    只听柯玛大师口中暴喝一声:"命途!"

    只见那血珠在空中突然爆成一蓬细雾,在细雾中一条七彩长虹猛然而现,那彩虹呆了片刻儿才一闪而逝。

    这时柯玛大师面色惨白,额间汗珠悄然滑落。

    再看四周景色,已经忽虚忽实连连变幻,这领域竟然要崩溃了。

    显然是刚才柯玛大师施展的元术极耗元术之力,以至于已维持不住这领域。

    柯玛大师将食中二指抬向眉间,口中又念了一小段咒语。

    只见本是纷纷溃褪幻虚的景色,又纷纷复原。

    柯玛大师脸色更白,看着夜十九口中喃喃道:"难怪,难怪,你天资血统居然比他更纯正,难怪他敢将这傲天诀传授给你。只是夜小友,你这一生却是坎途多多呀,我耗尽了八成元力居然只能看到细细的一线,夜小友,多自珍重啊!"

    "小子冒昧,刚才大师所言何意?能否告之小子?"

    "我曾学过天机衍算,刚才用你的那滴血,用雪山秘术测了你的血统来自何方?果然不出意料之外。一会儿,我在说与你知道好了。咱们今次相遇也是缘份,看样子,那陆小子也不曾和你细说过这傲天诀吧?"看到夜十九茫然摇首,柯玛大师道:"那我就与你先说说这傲天诀的来历吧。"

    "小子洗耳恭听。"

    "你可知道,这傲天诀出自何处?"

    "听大师所说,这傲天诀乃是大师所赠予陆三叔的,想必应该出自大雪山一脉吧?"

    柯玛大师摇首道:"夜小友,这你可就猜错了。"

    "那,大师,它是出自何处呢?"

    "自我小时上大雪山时,便听说这傲天诀一直放在大雪山的秘录阁中。但我却从历代典笈中知道,这傲天诀却不是大雪山历代圣主所创。据说这傲天诀是五百年前的那一代圣主,自南荒带回来的。那一代雪山圣主天资卓越,元术武功已至化境!听一些老一代的门人讲,那一代的雪山圣主,是大雪山之前历代圣主中最强的一个。

    当时这位雪山圣主修炼时遇到瓶颈,苦思数年不得突破。后来听闻南部蛮荒里有许多奇族怪兽,还有很多极其神秘的所在?便想一探究竟!也顺便试试能不能碰到某个机缘突破瓶颈?所以孤身去探索南部蛮荒。三年后,这圣主带伤而归,除了带回这本傲天诀外,还带回一把奇特的刀!

    这圣主一回来后就宣布要闭死关,在闭关之前又将傲天诀放入了秘录阁,更是严戒雪山门人不得翻阅修习此功诀!"

第五十八章秘术

    "然后又将那把刀悬挂在了雪峰之顶的天刺峰上,那雪峰之顶的天刺峰是大雪山的最高之处。m.www.uu234.net一年四季罡风不断,寻常人未等接近,便会被罡风撕成碎片。无人知道这圣主为何不将那刀放入藏兵阁?却偏偏要挂在雪山之巅!"

    "那代圣主对那刀也留下了戒语,说是"此刀,日后自有主人,却非是雪山门人!雪山门人不可碰触此刀!若是此刀认主的那一日,便是大雪山闭关封门之时!"

    "后来那圣主闭了死关,却在也没能破关出来,想来定是闭死关失败了。

    此后我大雪山又出了数代圣主,也有几位试着探索过南部蛮荒。最后终于知道了这傲天诀和那把刀出自何处?这两样东西,居然是来自残存在南部蛮荒里的银瞳族中。"

    "来自银瞳族?银瞳族不是在千年前就被杀戮干净了吗?怎么南荒中还有银瞳一族?"

    "唉……银瞳一族本是南荒土著,而那被杀戮的都是已经到了大陆上的银瞳族!而还有很多银瞳却没有从南部蛮荒走出来,而且千年前银瞳族败落的时候,一些残部也退入了南荒!为了怕人族报复?只是退入了南荒的深处!"

    "那,莫非这傲天诀是银瞳族称霸大陆时,从人族这里抢去的?"

    "小友又猜错了,这银瞳族自视甚高,统治中原大陆一百多年。可他们始终是瞧不起人族的武学元术,他们怎么会去抢人族的秘笈?这傲天诀其实乃是银瞳族里的高手自创的功诀!"

    "银瞳族自创的功诀?"

    "没错!我大雪山历代圣主都是智慧超群,惊才绝艳的人物。有几代圣主探知这傲天诀是银瞳所创之后,出于好奇不顾先圣主所留戒言,仔细去研究这傲天诀。结果发现这功法和人族修习的法诀,窘然而异大不相同。于是便试着修练,先是练着练着就性情大变,变得十分暴虐嗜杀,等到了最后却是爆功而亡。"

    "后来这傲天诀便作为一个修炼禁忌,一直存放在秘录阁,再也没人去修炼它了。直到三百年前,有一位圣主也不信邪?也去修那傲天诀,到最后居然就修炼成了。那位圣主一直修炼到了第十二重境界,都没有爆功。那一代圣主修炼成功之后,据说已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破碎虚空!"

    "典笈记载他破开空间去了另外一处的异界。只是临行前曾告诫门人,此傲天诀人族绝不能修,否则害人害已!"

    "到后来又有人想修炼,结果还是爆功而亡。后来有人细察,才发现修成这傲天诀的那一位圣主,居然是人族和银瞳的混血儿。"

    "而千年前银瞳统治大陆近一百五十年,本应有不少混血留下。然而那时银瞳族视人族为猪狗一样的奴隶,又怎肯与人族通婚。再加上后来人族战胜银瞳之后的血腥报复,人族立下千年之誓,尽屠银瞳!故而这世间有银瞳血统的人极少,而陆逸尘和你却都有着银瞳的血统。"

    "什么?我怎么会……"

    夜十九已是目瞪口呆,自己岂不成了全大陆的敌人?

    "呵呵……小友不必担心,你身上虽然有银瞳的血脉。但是你又不是纯粹的银瞳,这又有什么关系?"柯玛大师笑道。"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又有什么担忧?"

    夜十九恍然,不禁哑然。可不是么?自己又不是纯粹的银瞳,只是血脉中有银瞳的传承而已。突然想起先前柯玛大师曾说过自己与三叔一般,看来三叔也身具银瞳血脉了。

    柯玛大师又道:"大陆上身具银瞳血脉的人极为稀少,我现在为至也只遇见陆逸尘和你而已。我听你一直称呼陆逸尘为三叔,小友可否说给我听听?"

    夜十九道:"我本是一个孤儿,是我的养父母将我抚养长大。我曾听陆三叔说过,在我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养父在巡查一个村落时,将我捡到。我的养父就是林大帅帐下的亲卫,他叫做李沉石。"

    "哦,李沉石是林帅十八亲卫的统领,我曾听闻过,知道那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小友也出自林帅府上,却是让我不曾想到。"

    "多谢大师对先父的赞誉,小子敬谢了。"一想起自己的养父母,夜十九难免心中沉痛,语声渐渐艰涩。

    "父亲结义兄弟共十八人,人称十八铁衣卫。这十八人里面除了十七叔和十八叔是亲兄弟外,其余都是异姓兄弟。二叔李虎,三叔陆沉,四叔萧慎,五叔拓拔汉,六叔冯远程。七叔公孙野,八叔刘子夫,九叔杨彪,十叔钟独步,十一叔申厉,十二叔古拙,十三叔岳鹏,十四叔沈放,十五叔萧狂,十六叔马忠义,十七叔郭不离,十八叔郭不弃。他们都待我如亲子一般,那时他们教我武功,我还调皮偷懒,顽劣不堪。假如,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定不会在偷懒顽皮。八叔给我熬的药汤再难喝,我也会视为人间美味。只是,只是那一夜,什么都没有了……"夜十九刚开始述说时,回忆起那时的美好时光,不禁面露微笑。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泪水已流满腮旁,声音哽咽以是难以述说。

    "小友不必伤悲,前人已逝,空自悲切也于事无补。"

    "是,大师。小子只是难以抑制。大师说的对,但这血海深仇,小子终是要报的!"

    "唉……世间冤仇不尽不休,小友也莫要偏执。这世间岂有报得清的仇?先前我曾用你那滴血推衍过,你可知我推算出什么吗?"

    夜十九擦去泪水,正色道:"小子不知,还请大师赐告。"

    "刚才因为推衍你的命格,差点连领域都维持不住了,你也感觉到了吧?"

    夜十九这才知道方才领域差点崩溃,竟然是因为柯玛大师利用那滴血,在推算自己的命途所致。

    "小友,我用了八成元力才看到一点点的东西。唉,你的命途太过深奥,而且变数太多,一步走错,终身错!血海之路,慎行慎知啊。你可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夜十九垂首稍一犹疑,随即道:"劳烦大师,我想知道。"

    "那好,那就你自己看吧……"

    柯玛大师轻轻一展袍袖,袖中飘出一张白素纸。那纸悬停空中,静立不动。柯玛大师又挥手一招,一团七彩雾霭飞了过来。柯玛大师单手虚握,只见那团雾越缩越小,最后凝结成一个七彩水珠。

    那水珠逐渐飘落在白素纸上,逐渐泅湿晕染了一整张纸。夜十九仔细盯着那白素纸,这时就见那纸上渐渐浮现出一片画面。

    夜十九仔细去瞧,只见那画面上铅云密布。天气晦暗难明,一片平原上突兀地起了一座高山。山上没有任何植物,光秃秃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重感觉。

    画面一转,天上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划破沉闷的天空。还是这座秃山,只不过这山上已被犁出无数道沟壑壁磊。山下正有无数的人向山上冲来,这些人身着各种样式的铠甲,手中挥着各式兵刃正向这山上冲锋。空中还浮着数十个身穿各色布袍的人,手中挥舞着术杖,不时将一个个强大的攻击元术向山上轰去。

    山顶四周,一片尸山血海,一片片残破的尸体相互叠压着,层层叠叠,仿若在山顶又筑起了一道人尸高峰。

    尸体的中央,站立着一男人。手中一把瘦长的窄刀,不断向外挥劈,那动作仿佛浑不着意。然而每一下挥劈都将冲上来的大军扫倒一片,就象农夫正收割田地里的庄稼一样。

    一缕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孔,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他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冷笑,让他平添了一份狠厉。看出他对如此的杀戮并不放在心上,偶尔甚至还会舔一下,溅到唇边的鲜血,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嗜血残酷。

    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子静静站立在那里,身形婉约,青丝如镜,仅仅是光看见她的身形,便让人知道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夜十九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画面逐渐模糊,却怎样也看不清了。

    这时那女子好象惊叫了一声,那男人势如劈天,一刀竟将冲上来的上千甲士,斩杀了干净。这男人猛一抬首,仿佛知道夜十九在看着他一般。长刀向天一指,仰天长啸。遮住他面容的那缕长发飘落一旁,露出一双变成一片青银色的眼睛。那双青银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冷冷注视着夜十九,骇人之极!只是那眉,那鼻,那唇是这样熟悉,只是凑在一张脸上却如此诡异。

    夜十九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向后退了半步。夜十九见那纸上的画面逐渐隐去,又复成了一张白素纸。

    夜十九大口喘了几口气,那纸上最后呈现的画面,让他惊骇至极。他看见画中男人最后露出的那张脸,居然是他和陆逸尘的混合体。

    一半是陆三叔的面容,一半是他的面容。而这两张面孔,却是他最熟悉最不可能忘记的两张面孔。唯一让他不熟悉的,只有那双诡异的青银色眼瞳。

    夜十九满头大汗,正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内心。这些画面是什么?难道这就是我将来要走上的那条路?可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半是陆三叔一半是自己?而且还那般残忍嗜杀,以杀戮为乐?那会是自己吗?

第五十九章梦回

    那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双瞳,那残忍的笑容,还有融合了陆逸尘和他的面容,这一切已将他的思绪击打得混乱不堪!

    那地狱般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回放,他彻底茫然,如果那将是最终的自己?那该如何?又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夜十九不停地自问,不停地去寻找答案!

    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夜十九身周的景物变了。www.uu234.net

    他茫然四顾中,却看不到原本应该在身前的柯玛大师!这是什么地方?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宽敞的院落里。

    青砖碧瓦,几棵青梅树,还有那一丛青翠的绿竹!眼前的院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是啸虎关,林棠元帅的府衙后院!

    这是?这是我的家!

    院子里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帅府里的人,一个个从自己面前经过。

    那些面孔如此熟悉,自己从不曾忘记!严厉但慈爱的父亲,温柔贤淑溺爱自己的母亲。

    谆谆教导自己的三叔陆逸尘正负手而立,手中握一卷书,那风姿还是那般俊逸不凡。

    最宠着自己的二叔李虎,手中正拎着他那硕大的酒囊。

    七叔公孙野罕见的没带他的雕翎弓,八叔刘子夫背着那随时都能熬出苦涩药汤的药壶。

    十一叔申厉正擦拭着他那把瘦窄的断水刀,那些叔叔们都站在自己的身前。

    原来他们都还活着,现在都好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到这些挚爱的亲人们,这一瞬间儿,夜十九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好想奔过去,紧紧抱住这些亲人!告诉他们,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念着他们!也想问一问他们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留下孤单的自己?

    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跳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伸出粉嫩嫩的小手。笑着说:"十九哥,咱们出去玩吧,快点嘛!"

    夜十九看着那漂亮的小女孩,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喃喃道:"媚儿,真的是你么?媚儿,你可知道哥哥这十年来一直在苦苦地寻找你么?"

    "不许不理我,不然媚儿长大了就不嫁给你呢!好十九哥,等等我啊,嘻嘻……"小女孩笑着撒着娇。

    没错!这就是媚儿!我的媚儿妹妹!

    抹了一下泪水,夜十九笑了,终于找到媚儿了!他向陆三叔望去,大声喊道:"三叔!我找到媚儿了,我终于找到她了!您要我作的第一件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三叔?"

    他大声地喊着,可是不知为什么?远处的三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没有任何的应答,只是和身边的人说着话,甚至满院子的人都未曾听到他的喊声。

    小女孩向夜十九跑来,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那双大大的眼睛已笑成了一对月牙,粉嫩的小手伸向夜十九,口中格格笑着。

    夜十九顾不得三叔是否听见他的喊声,伸手去握那小女孩的手。一握,却握了一个空。

    小女孩继续向前跑着,夜十九怕撞到了她,刚要去躲避,可那小女孩已穿过了他的身子,径直向前跑去。仿佛他只是一片空气,并不曾存在。

    夜十九转过身子,向小女孩跑去的方向看去。前方,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里,那男孩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大许多。此时小脸上正挂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欢笑。

    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自己。

    夜十九呆呆地看着,看着那小女孩跑到了那男孩的身边,俩人手挽着手一起向外边跑去。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喊声?难道这是一场梦吗?

    夜十九呆了,怔了!

    他突然伸出手向自己的腿上掐去,捏住腿肉的那一刹那儿,他又停住了手。

    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继续作下去吧!至少,在这梦里我可以看到你们,我挚爱的亲人!

    在这个梦里我不在孤单!这个梦里,我能和你们相伴!

    如果这是个梦?我不愿意醒,也希望它永远永远都不要醒!哪怕沉沦在这个梦里一生一世?我也心甘情愿!

    他含着泪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人,从前他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如此用心地看过这些生活在他身边的人。

    但现在哪怕是在梦中?他也要把每一个人都刻画在脑海里,从此永远地留存在记忆里!永远也不会被抹去,永远也不会忘记!

    母亲林秀依然是那么端庄贤淑,她慈爱地看着两个跑出的孩子,又大声叮嘱了几句。回过身看到父亲李沉石的衣角沾了几点灰尘,忙伸手去为父亲掸去衣袍上的尘土。

    父亲呵呵憨笑着,要自己去弄,却被母亲白了一眼,"你呀?儿子都七八岁了,还是不知干净一些?今个是老四大喜的日子,你这作大哥的,怎么还象平日一般大大咧咧?"

    那几处灰尘早被勤快的母亲拂弄干净了,又为父亲抚平了衣袍上的几处褶皱。

    二叔李虎拎着他的大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看着母亲笑道:"还是大嫂心疼大哥,象我们这些孤家寡人般的家伙就没这等福气了喽,嘿嘿……"

    "你呀,要想享这福气?那就抓紧些,你若是看中哪一家姑娘了?嫂子就给你作媒去!保准让你娶到家!你看看人家萧老四,今个儿,不就要作新郎倌了!"

    "大嫂,二哥他呀,这辈子就相中他那个大酒囊了!哈哈……"八叔刘子夫一边摆弄着随身的药囊,一边笑着打趣道。

    "可不?这二哥呀,老婆可以不娶,这酒嘛?那可是不能离手!哈哈……"

    一群人都是哈哈大笑,不停说笑打趣着二叔李虎。

    二叔李虎伸手搔了搔后脑勺,黝黑的脸上也看不出羞恼。又喝了一口酒,嘴里嘿嘿一笑,"去,去,去,你们懂个什么?俗话说的好嘛,说是酒中自有黄金屋,酒中自有什么?什么玉来着了?老三,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呵呵……二哥啊,那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三叔陆逸尘笑答道。"不过,二哥你这可是酒,好不好?"

    "嘿嘿……你们这些书生呢?喜欢书!而二哥我呢?却是爱煞了这酒!既然都是自己的性情所好?那么这书呢?酒呢?自然就是同个一道理了!那么理所当然也是一样的了!所以呢酒中就有黄金屋!酒中也有颜如玉了!哈哈……"

    "哈哈……"

    一群人听得都是开怀大笑,满院子里都是欢畅的笑声。

    看着这一幕,夜十九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微笑,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笑了一阵儿,父亲李沉石笑道:"这个惫懒的家伙,满口还尽是歪歪道理呢!哈哈……哎,老四怎么还没出来呢?还没打扮停当么?都快要到时辰了,别耽搁了接新娘子!你们几个再进去看看!"

    七叔公孙野笑道:"大哥,十一弟申厉,还有郭不离和郭不弃他们几个早进去了,估计是萧四哥哪里穿戴的不妥当?他们又帮忙拾掇去了。"

    "唉呀……你们这些个粗鲁汉子,嫁了你们哪?真是要操一辈子儿的心喽!来,还是让我去看看吧!"

    母亲林秀笑着快步向四叔萧慎的院子走去。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群人就拥着一个身穿大红吉袍的年青男子走出来了,那穿着吉袍的男子是四叔萧慎。

    四叔萧慎脸上挂着笑,身子略显僵硬,显然是穿不惯这身吉袍,不时用手拽弄身上的新郎袍。

    母亲在一旁让他不许乱动,又为他扶了扶了带着花翅的帽子。

    "看着没有?还得是嫂子出马!呦呵!你们看看,这萧老四打扮的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啊!嗯,还别说,还真有几分新郎倌的样子哪!"李虎大声说笑着。

    "二哥你呀,是狗嘴吐不象牙来!哈哈……"四叔萧慎笑着回道。

    平日俩人关系最好,成天斗嘴早就说笑玩闹惯了。

    "那才说咱们是兄弟呢?我是狗嘴里没象牙,你是人模狗样!这说来说去,咱们这可算是狐朋狗友嘛!"

    "去,去,这二哥又说浑话了,哈哈……"

    "二哥呀,你这词甩的可不咋地?敢情兄弟们都让你貌绕进去了!哈哈……"

    "哈哈……好了,各位兄弟,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咱们还是去接新娘子要紧!要不?魏萍姑娘该等得着急了!这晚上再不让老四进洞房?可就麻烦了!呵呵……"

    "哎呀!大哥!你怎么也跟着二哥学坏了?"

    "哈哈……"

    "呵呵……"

    众人一起笑闹着簇拥四叔萧慎向院外走去。

    夜十九自从见了叔叔们的欢笑,脸上的泪渐渐干了。看到这些叔叔们的笑闹,脸上也不禁挂上了开心的微笑。

    众人都出了院子,他也赶紧在这群人的身后跟了过去。

    可是他们走得好快呀,我怎么追不上?前面的人群越走越远……

    夜十九拼命的追着,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步。

    眼看着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远,不行!我要追上去,我还要和你们在一起!刚要运起真气去追,忽然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野,连一丝真气也没有!平日运用自如的傲天诀,居然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夜十九急得满头大汗,拼命的跑着,大声地呼唤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和他们在一起!那怕就让我再听一会儿他们说的话?再看一会儿他们可亲的面容?

    哪怕,哪怕只让我再看上一眼!

    前方渐渐模糊,那一群他挚爱的亲人们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

第六十章清水河

    夜十九的心从没有如此失落过!那一种酸楚、难过得让他心痛。www.uu234.net

    他站在那里,紧紧握住了双拳。

    握的那样紧,指甲已刺破掌心,一颗颗血珠滴落,他似无所觉。

    心里的痛已胜过掌心刺痛的百倍千倍!

    他紧紧地闭上双目,任凭泪水夺眶而出。

    他不敢睁开双眼,他怕,怕一睁眼,这梦就已经醒了。

    那一滴滴血珠泪珠迸溅在地上,慢慢渗入土中。就从那血珠滴落的地方,一株株斑竹破土而出。只是片刻儿,就长成为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天渐渐黑了,一轮月儿已升起。那斑竹的竹梢都转向月亮升起的方向,风一吹,竹叶沙沙地响着。

    耳畔忽然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夜十九慢慢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斑竹林,竹林边一条清清的小河在缓缓地流淌,看着那都朝向月亮的斑竹梢。

    这是?这是,清水河畔的望月竹。

    还好,还好!我依然还在梦中。

    夜十九慢慢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拳头,向河水望去。

    清水河在缓缓的流动,清清的河水映着月光。在月光的掩映下,随着河水的流动,水面上泛着一闪闪的银光。

    夜十九缓步走到河边,蹲下身去,试着将手伸进流淌的河水中。

    看着河水缓缓从手指缝中划过,却感受不到河水冲击掌心的那种柔柔地感觉。

    他好想重温一下那河水轻轻冲击掌心的轻柔,好想感受一下河水里的那份久违了的清凉。

    苦苦的一笑,泪水滴入河水中,却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涟漪。

    那河水的轻柔和清凉都留存在他的心中。

    他知道,这只是梦!只要他想,他便能重温那份感受。

    缓缓地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那种滋味。指尖仿佛真的传来了那些久违的感受,是那样的真实。

    良久,良久……夜十九站起身,望向那片望月竹林。

    微风轻吹,竹梢摇动,几片枯竹叶飘落下来。

    夜十九望着这片竹林,这是小时候常和媚儿来玩的地方,这里留下了多少童年时的欢笑。

    向上望,竹梢掩着月儿,好象在那月亮上勾画了一幅水墨斑竹图。

    夜十九看着,想着,已是渐渐痴了。

    "笨哥哥,你去将那块青方石搬过来,放在这里不就成喜案了么?"

    前方传来轻脆的童音,那童音稚嫩娇憨,却是让人刻骨铭心。

    媚儿?是媚儿!她在这里!

    夜十九从静思中惊醒,他加快脚步向传声处走去。

    他要去看看,去看自己要守护的人!哪怕?这只是在梦中!

    河边一个小男孩正举起一块青石向竹林边走去,那块青石足有半个桌面大小,男孩用双手举着却好象并不怎么吃力。

    夜十九在一旁看着,他知道这个男孩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夜十九知道自己那么大时,傲天诀已修到了第三重。就是寻常的壮汉也没有自己的力气更大,举这一样一块青石,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媚儿叉着小腰在一旁站着,指挥着小十九将青石摆放好。

    又是摆弄了几下,林媚儿这才满意。

    "好了,十九哥,咱们有喜案了,那就开始拜堂吧!嘻嘻……"

    "可是?可是没有唱礼先生啊?那怎么拜啊?"

    "你可真是笨死了,你一边拜堂一边就象唱礼先生那样说?不就好了么?"

    "好吧,可是媚儿,等拜完堂,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天都这样晚了,咱们要赶快回家的!要不?娘她们会担心的……"

    "好了,好了,等拜完堂!你就是媚儿的相公了。媚儿当然要听相公的话了,就象爹爹和娘亲那样!嘻嘻……快点啦!"

    "那咱们就准备好了啊?"

    "嗯,媚儿早准备好了呢!"

    "那我要开始说了?"

    "嗯……先等一下!我先把盖头戴上!"

    看着俩个小小的人儿,并肩站在青石案前,那林媚儿还摸出一方粉帕罩在头上。

    夜十九笑了,那时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这样的光阴是多么的美好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砰"

    "送入……"

    "哎呀!呜……坏十九哥……呜,你的头撞疼人家了,呜……"

    "媚儿别哭,哥哥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揉……"

    看着手忙脚乱给林媚儿揉着痛处的自己,夜十九发自内心的笑了,小时的自己在林媚儿面前,真的,真的好笨啊。

    "媚儿的额头都让你撞了一个小包包,坏十九哥!呜……你赔,你赔……呜……"

    林媚儿跺着小脚,不依不饶。

    "都是哥哥不好,撞疼了媚儿,哥哥赔,哥哥赔……"

    "你要怎样赔?呜……"

    "媚儿妹妹说怎样赔?就怎样赔好了。"

    "你说的喔?那好,那就在陪我看一会星星月亮!格格……"

    林媚儿破涕为笑。

    "可是,天色这般晚了,咱们要回……"

    "你说话不算数!十九哥,你,你骗人!你说要听我的……呜……"林媚儿小嘴一扁,又要哭了。

    "好,好,那咱们就再看一会儿!不过一会儿一定要回家……"

    "行,行!这才是媚儿的好十九哥哪!嘻嘻……"

    夜十九看着两个孩子偎依着坐在那青石上,一齐仰头看向那繁星点点的夜空。

    林媚儿不时指着天上的某颗星辰,问东问西。小十九一边解说着那是什么星?一边说着从三叔那里听来的关于星星的故事,不时逗得林媚儿嘻笑连声。

    听着俩个孩子的无忌童言,夜十九也仰首望向夜空。夜空中的星辰象一颗颗闪烁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夜幕中。

    星星在闪烁,一颗流星划过黑色的天穹,在夜空里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总听人们说在看到有流星的那一瞬间,只要你许愿,那愿望都会灵验!

    夜十九默默地闭目许愿,他愿这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耳边潺潺的流水声逐渐消失,怎么梦难道要醒了吗?不!不要醒!

    夜十九猛然睁目,身周的景色又在变换,竹林,小河逐渐隐去。

    繁星,明月也渐渐晦暗,眼前早已失去了俩个孩子的踪影。

    看着眼前的景色逐渐隐入黑暗,夜十九茫然四顾。

    这一场梦啊?你又要将我带去哪里?

    眼前渐渐显现出一条蜿蜒的小路,这条小路在小时候他不知走过多少次?每一次出来玩耍,走得都是这条小路,这是通向啸虎关的那条小路。

    俩个小孩子正从远处走来,林媚儿嘟着小嘴巴,不情不愿地走着,不时将用小脚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

    林媚儿撒着娇,用力地摇晃着小十九的胳膊。

    "十九哥,媚儿还没看够呢?就再看一小会儿呗?好不好嘛?"

    "媚儿,都快三更天了!娘亲到现在都不见咱们回去,那该多着急?说不准现在都派几位叔叔在找咱们呢?回去少不了责罚呢!"

    "我才不信呢?今天四叔成亲,这么高兴的日子,爹娘才不会罚咱俩呢!"

    "就是今儿不受罚,可是你知道么?晚上半夜的时候,会有鬼的!"

    小十九开始吓唬小媚儿。

    "真的吗?谁说的?十九哥,你不是在吓唬我吧?是不是呀?"

    "哥哥说的是真的哦!三叔就曾说过什么半夜鬼敲门了?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呢!再说了,你忘了我娘讲的什么山魈野鬼?都是半夜才出来抓小孩子吃的嘛?"

    "我才不怕哩!有十九哥你在,什么妖魔鬼怪来了?你都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林媚儿嘴里说着不怕,身子却紧紧靠着小十九,两只小手抓着他的胳膊再不肯松手。

    夜十九看着他俩从身边经过,也跟在俩个孩子的身后一齐走。

    他想看着他俩,更想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

    林媚儿行了一小段路,虽说害怕鬼怪!但小孩子的心理,越是害怕鬼怪?就越想听那样的鬼故事。

    于是又央求小十九讲个故事听,小十九被她缠得不过。为了让她快些回家,便挑了一个听二叔李虎讲过的鬼故事讲起来。

    "从前呀,有一座山,山里有个大魔鬼!最爱吃不听话的小孩子,他长得……"

    林媚儿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又有些害怕。便紧紧攥着小十九的衣袖,紧跟着小十九一起走,果然,脚步快了许多。

    前面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没多远就可以回到啸虎关了。

    "四周黑漆漆的,突然蹦出四个穿白衣服的鬼魂,在空中飘呀飘的。这四个白衣服的鬼魂呲着牙,露出了血红血红的舌头……"

    小十九正讲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媚儿早吓得闭着眼睛,只是抱着小十九的胳膊走。他一站住,林媚儿立刻吓得睁开了眼睛。

    一张开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真的有四个穿着白衣服的鬼在空中飘着。

    "啊!鬼呀!"林媚儿惊叫。

    听见林媚儿的惊叫声,那四个白衣鬼中的一个转头向他俩瞟了一眼。

    小十九只见那人瘦长的一张脸,脸上一片惨青色,真是阴森可怖。那人呲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黑夜里显得更是阴森森的可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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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下之夜刀介绍:
他本是皇室血脉,可他却从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八岁开始,他就一直在逃,浪迹天涯。直到逃到了北镇,隐姓埋名作个小护卫。 荒漠草原中,喋血撕杀! 他以为凭着自己的修为,精湛的刀法,可以去复仇。结果却差点命丧黄泉! 他不甘!异于常人的血脉最终觉醒!可他却遇到了那柄刀,那柄邪异,充满魔性的刀!! 沉沦魔道,万千杀戮! 圣元术师!圣域强者!纷纷殒落,只因为他手中有那柄刀,夜刀! 如何挣脱?如何破魔? 我有我爱的人!我有我要守护的人! 我不要作一把刀的傀儡! 我只要做一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带给你不一样的玄幻作品《战天下之夜刀》。战天下之夜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天下之夜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天下之夜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