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战天下之夜刀TXT下载战天下之夜刀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战天下之夜刀全文阅读

作者:花丛里的笑     战天下之夜刀txt下载     战天下之夜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恰好

    那是六月的夏天,天色将晚,天边夕阳艳红。

    陈少安刚护了一次商队回来,手中正有些银钱。

    就是在这个小广场上,他也是半躺在石磨盘上,正和几个刀客吹着牛皮晒着太阳。他无意间向镇南的土路上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孤伶伶地向这里走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好长。

    那是一个衣裳破烂的小男孩,能有十二三岁,个子到是不矮,只是身子略显单薄。脸上乌漆麻黑的,可那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清秀灵动,清澈的如同山间里的清泉。只是那目光里除了时刻保持的警惕之外,还多了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男孩手中抱着一个窄长的布包,广场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得出,那布包里的是一把刀。

    北镇上从没来没有出现过小孩子,而且还是孤身一人的小孩子。这边荒之地除了行商货队,保镖护卫,凶悍马贼之外,谁家又会让一个小孩子独自来到这个混乱之地?

    广场上的人都闭上了嘴巴,诧异地看着这个独自走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来到广场上,默默地找了一个角落蹲在那里。将手中那个布包打开,果然那是一柄刀,一柄刀身有些狭窄的刀。小男孩将刀立在身前,安安静静的继续蹲坐在那里。

    他要做什么?每个人的心中几乎都存了这个疑问。

    陈少安也在观察着小男孩。

    衣裳破旧,脸上虽然脏些,看不清模样,但从那双眼睛,可以看出应该是个清秀的孩子。而且从破开的衣衫口子,可以看见皮肤上并不脏,应该算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子。

    眼神干净灵活,更不可能是个傻子!最重要的是……他面前还立着把有些特殊造型的刀!那把刀的造型有些怪,而且那刀的造型总感觉有些眼熟!

    先不管那刀!他立把刀是什么意思?是要立威?哧……扯淡!陈少安自己都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弄笑了。

    那他立刀是……?哦……他要找活干!哈哈哈……可是他这么小,可能么?

    陈少安再一次被自己的猜测弄得笑了。

    旁边几个人见陈少安盯着那小男孩,面目古怪,一会儿"哧"地笑一下,一会又哈哈两声。弄的几个人看看陈少安,又看看那男孩都猜不出这陈少安,发的是哪一门子神经?

    最后还是瘦子高六拍了陈少安一下,才把陈少安从猜想中惊醒过来。

    陈少安将猜想和几个人一说,高六笑道:"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么?还猜个什么劲呀?"

    陈少安一想也是,便冲着男孩吹了个口哨,笑嘻嘻地问道:"小家伙!从哪里来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到这里要作什么啊?"

    "……"

    "怎么不说话啊?问你呢,小家伙?不回答长辈的问话,可是很不礼貌啊?你到这里要作什么?这里可不是玩耍的好地方。赶快回家去,免得家里长辈担心!"

    "我来这里是要找份干护卫的活。"

    男孩只是低头盯着那把刀。

    "找活?作护卫?哈哈哈……"

    几个人都善意地大笑起来。

    "你可知道这里都是一些什么活计么?你这么小,谁会雇你啊?快些回家去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这里是商队招护卫的地方,而且我有刀!"

    "有刀?莫不是偷了你家大人的刀,偷偷溜出来的?再说了有刀的人多了去了……可你会使刀么?"

    "我会使刀!"

    "呦!会使刀,怎么使呀?如果你会的话给大叔们露一手看看呗!"

    "如果我会使刀,你们就让我在这找活行吗?"

    "可以呀!"

    "行啊!"

    几个人都笑呵呵地应道。

    男孩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有大拇手指粗细的枯枝,将枯枝插在土里。

    他将刀从鞘中拨出来。只见那刀约有两尺七寸,刀身平滑顺直,光可鉴人,刀面如一泓清水一般。

    几个人一见那刀,不由暗赞一声:"好刀!"

    可这刀握在这半大男孩手中,真是可惜了。

    有几个平日使刀的人不由留了心眼,暗自打算一会儿如何将那刀,从男孩手中买下来。

    男孩看了一眼枯枝,手中刀光一闪,便将刀又归了鞘。

    几个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孩,高六不由问道:"这就练完了?你练的什么呀?就是砍树枝,树枝也没断哪?"

    陈少安却一下从磨盘上蹦了起来,不由叫了声:"好刀!"

    众人都以为陈少安是看男孩手中的刀好,才大叫了一声,心道谁不知那是一把刀啊?却不知陈少安却看出那男孩,刚才已将枯枝削作了三段。

    这三刀只是在一瞬间斩出来的,男孩的刀法已快到极点!象高六这几个一二级的武者根本就看不出来。

    枯枝虽然被削断了,但是因为男孩出刀太快,刀锋又极其锋利,这枯枝却如原样一般立着,这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陈少安自认也能勉勉强强做到,可如这般随意却是万万不能。这得苦练多少年的刀法才能这样?这孩子又不大,莫非自出生便开始练刀么?

    要不然就是有极其高明的人物,自小就教导他刀法!而且他的出刀的方式,有些象刀城的技法,和曾传过自己刀法的一个军中高手的刀法相似。那个军中高手就出自百城联盟中的刀城,这个男孩来历绝不简单!

    莫非他出自刀城?可刀城距北镇有一千多里地,而且还要穿越一片荒漠,凭这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从男孩出刀之后,陈少安已是思虑极多。

    其余那些人都没看清,还以为男孩在虚作声势。

    男孩听了陈少安的一声夸赞,不由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英俊年青人站在磨盘上,一身略有污渍的月色长衫,一手负于身后,略有潇酒倜傥之意。恍惚中仿佛又见到那个人,站在那里一般。

    不由下意识地叫了声"三叔!"

    "嗯?居然叫了我一声三叔!既然如此也是咱俩的缘份!哎,小子。你既然认了我这三叔,那我陈三陈少安就带着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多年以后,陈少安都佩服自己的眼光,若不是这一句话,他的人生也许也不会跟着变成那般精彩!

    男孩望着那似曾熟悉的月白长衫,有一点点相像的英俊面容,似是而非的潇洒气质,下意识地点点了头。

    "小子!既然认了三叔!那你得告诉三叔你的名字吧?"

    "十九!"

    "石九?好!看你这样子还没有吃饭吧?石九啊,三叔先领你吃饭去。"

    "是,三……老三叔!"陈少安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叫我老三叔呢?小孩子可能高兴的口误了吧。

    他却不曾想,从此这个老字就在也没有离开了他。

    其余人都有些莫名奇妙,虽说平时陈少安嘻笑胡闹,放荡不羁。

    可所有人都知道陈少安身手不错,人又聪明,据他自己说还是京都出身!他可绝不是那种自找麻烦的人?

    难道今天傻了?收留一个孩子在身边,那得添多少麻烦?莫非他见孩子的刀好,想要哄骗这孩子的刀么?可据在场的人对陈少安的了解,那样的事情?他陈少安是绝对不会作的!众人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阵风吹过,那段枯枝晃了晃,一下子断成了三截落在地上。断口处光滑平整,木纹上没有一丝炸口裂缝。只有极快的速度,才能将木枝削成这样!

    只是这时已没有人去瞧这几截枯枝的样子,大家都在看着一大一小远去的俩个背影了。

    看方向,应该是去醉梦居酒楼了。

    天边,夕阳已落。

    "你真的叫石九?"

    "老三叔,我就叫十九!"

    "嗯,那么石九啊,你都想吃些什么?一会到了酒楼随便点啊!三叔看你应该饿了几天了吧?三叔请客,管饱!哈哈哈……"

    "石九,多吃一些!看你这面黄肌瘦的,这是饿了几了?"

    "嗯……谢谢,老三叔!"

    暗自皱眉,怎么总叫我老三叔?这孩子怕是高兴的糊涂了吧?

    "石九,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了,老三叔!"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忽然放下手中的食物,默默摇了摇头,只是清澈的眸子里涌起的满是悲伤。

    陈少安看在眼中,哀叹了一声。

    "唉……都是苦命的人……没事!以后有三叔呢!三叔照顾你!来,继续吃……"

    想到这里,陈少安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当时作了那个决定,本是一时意气用事。谁想自己反到是捡了个宝,本以为自己会将他照顾好的,谁知这五年来却是他照顾着自己。

    本以为逃到这里会孤伶伶的一个人,没想到会遇到小石九,这老天爷还是照拂我陈少安的。

    夜晚的风很冷,但他的心中却是热的!

    只是明天去哪里弄点钱呢?不行的话先将石九的刀押在李老七的赌场?再搏一下?小石九定然不肯,唉,怎样能说服他呢?

    俩人各想着心事,只是某个无良的大叔,已把主意打到了那把刀上。

第十七章楚重山

    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春风寒刺骨。

    一阵夜风吹来,陈少安不由紧了紧长衫。

    "石九,冷吧?"

    "还好,不算太冷。比昨夜好多了,昨天夜里风大!"

    "这两天为了抗寒,运功却是多了些。也不错,即抗风寒又练了功!哎,石九啊!三叔这两天受益良多呢!估计快到五级的水准了!你怎样?"

    "老三叔,平日你总是懒得修炼,如果早用些功!你应该早就到了六级才对呢?"

    "切!你不懂的……唉……"叹了一口气,"就是修到六级又有什么用?以前拼命修炼还有个奔头,盼着能升官职!也好为国尽忠效力!可现在?那些马贼里哪有什么高手?现在我这等级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还吃那辛苦干什么?"

    "可是,等级提高了,咱们接活也好接呀!"

    "臭小子!你傻了?你见过六级的武者在这里混生活的?六级?六级若是投入军中已是一个校官了,谁在这混,这不明摆着在说我有问题!让那些专捕逃犯的赏金猎人知道了,我不得在继续逃亡,又上哪里找北镇这样好的去处?对了,你怎么不好好修炼?明明早有五级的实力,为什么不去认证一下?三叔也能借借你的光!"

    "老三叔,我哪有偷懒?我天天都在修炼的。去认证?那要去帝国大城郡的武神殿,还要十数两银子的认证费用。可咱们手中何时有过余钱?"

    "石九,你看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脸上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

    "老三叔,你又想作什么?"

    看见他的这个标志性的笑容,石九猛然警惕。几年来的相处了解,每当陈少安挂上这副笑容,那准没什么好事?想当初就被这副笑容骗去了多少银子?

    "嘿嘿……这个嘛,我想明天去李老七那里再搏一把!如果赢了,咱们不就有钱了吗?有了钱,什么事不都好办了?"

    "老三叔!每次做护卫回来,你都说去搏一把!可什么时候见你赢过?哪次不是输光了才回来?再说就是去搏一把,你也得有本钱才行啊?"

    "三叔忘记和你说了,才刚我睡着了作了一个梦!梦里呢我抓了好多肥大的鱼。人家不是常说梦里捉鱼是来财呀!咱们怎能错过?至于本钱么?我这不是在你商量吗?"

    "和我商量?老三叔,我可告您,我可是身无分文了!"

    "嘿嘿……我知道,可你不是有把刀么?咱们先将它抵押了……"

    "不行!老三叔,你休想要打我这断水刀的主意!"

    "你看看你!这刀不是你捡来么?再说咱赢了钱再赎回来不就得了嘛!"

    "不行!绝对不行!嘘……老三叔,你听!好象有人向镇里来了?"

    陈少安以为石九是故意岔开话题,刚要继续忽悠石九。但看他神情不象作假,也连忙凝神细听。

    此时夜晚寂静,细听之下的确有数个脚步声,从镇南方向传来。

    今夜是二十六,下弦月。

    这时月亮还未升起,只有微弱星光,四周黑漆漆的。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人也越来越近。

    石九已经站了起来,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陈少安也从磨盘上下来和石九站在一处。

    "老三叔,听脚步声好象有十几个人,这么晚了,什么人会来镇子?"

    "先别作声,咱们先看看在说!"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来的人似乎并不想隐藏自己的行迹。两人对望了一眼,看来这些人应该没有什么敌意。

    渐渐地能看清了身影,领头的是一个穿长衣的男人,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好象身上都背着什么东西。夜里太暗,背的是什么却是看不清。

    那领头之人快走到俩人近前了,才发现有两个人在那里站着。不由一惊,随手摸向腰间的兵刃,他身后那些人停了脚步,迅速作出防御的姿态。

    "什么人?在这里作什么?"

    "不用紧张,我们爷俩在这过夜而已!"陈少安微笑道。

    那人见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手上也没拿兵刃,便把手从腰间放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们惊扰了两位休息。多有冒犯,还望多多担待,见谅,见谅!"

    "不妨事,算不得惊扰。相反还是我们爷俩惊了众位一下。呵呵……"陈少安笑道。

    领头那男子伸手施礼,笑道:"两位客气了,正好借问一下两位,这里可有酒楼客栈?哪一的家客栈比较好一些?"

    陈少安见这人三十多岁,说话行止识又谦和有礼。忙拱手还了一礼,说道:"不知这位大哥是要暂住呢?还是多住一些时日?"

    "暂住,暂住两晚而已。"

    "那就去聚财酒楼好了!楼上休息,楼下用饭。价钱公道,房间又干净,你们十几个人住很方便的。"

    "多谢朋友指点!只是那聚财酒楼该怎样走?劳烦俩位还望告知。"那人又施了一礼。

    "噢,沿着这条路在向前走一百多步,靠左侧有酒旗招牌,一看便知道了!"

    "那真是多谢朋友了,改日如在相遇,在下一定请朋友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不用客气,出外都是朋友兄弟,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那人一挥手,冲着陈少安笑了笑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特意又看了两人一眼,当看到石九身侧那把刀的时候,眼神停了那么一刹那儿。随后又笑了一下,点点头,便领着那十几个人继续向前走。

    当这些人从两人面前走过时,俩人见这些人行止极有法度。而且似乎有意无意将两个瘦小的身影,护在队伍中间。

    这一队人互相之间并无交谈,至始到终只有那个中年男子开口与俩人答话。其余那些人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过,显见这群人是以这个中年男子为主。

    当俩人看见队伍中那俩个瘦小的身影时,两人不由得稍稍多留了点意。

    待这些人走的稍远一点时,石九低声道:"老三叔,这些人中有两个人应该是女子!"

    "不但有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年青的女子呢!要是我猜不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中原南部。虽然身上还背着东西,看着象是一些行商,实际上这些人有些古怪。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来自军中,既使不是现役的军士,那也绝对是刚退役不久的老军伍。"

    "老三叔!你怎知道这些人是参加过军队的人?又从哪里看出那两个女人都是年青的女子?又怎么知道地们是来自中原南部?"

    "呵呵……石九!先不管这些人是否来自军中。先说说那两个女子吧。唉……你也十八岁了,等今年挣了钱,三叔领你去脂粉乡里滚上几滚!你就能学会如何分辨女子的年岁了。我看那个跟在你雨晴姐身边的小月就不错!她还是个清倌人呢,等挣了钱,三叔给你包了她?嘿嘿……"

    "老三叔!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回去睡了……"石九有些恼了,这老三叔一提女子就没个正经。

    "哎……别走啊!好,好,我说给你听。"陈少安又笑了一阵儿,才又说道:"刚才他们从咱们身边过去时,我就闻到了只有在霸川江南岸,特产的桂花胭脂的香味了。你可要知道?那桂花胭脂可是南方少女们的最爰!哪个少女不擦这桂花胭脂,都不好意思出门?而且根据我刚才闻到的胭脂香气,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去年我好不容易在一个南来的行商手里,买了半盒二等品送给你雨晴姐。你不知把你雨晴姐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嘿嘿……"

    "噢……老三叔,可是你怎么看出这些人,都是来自军中的行伍呢?"

    "这个么?怎么说呢?你看他们行走时之间的距离远近几乎一样,而且脚步落差几乎一致,走路时身姿严整,暗带防护之意。虽然这些人从咱们身前经过时都放缓了气势,可是从军营里带出的那股铁血的味道,又怎能瞒得过三叔我这个老军伍呢?想当年在东都御林军的时候,那些老兵……"

    石九见他又要提他说了不下千百遍的军中的故事,不由赶紧岔开了话题。

    "这些军中的人来北镇是要作什么?"

    "谁知道?他们又不会雇佣护卫!猜他们作什么?对了,刚才说到了雨晴。你小子记住了,以后决对不许在接她送的银钱!"

    "是,石九记住了!可是老三叔,自二年前你包了她的身,她不用去接客人了。可是今年这包房钱又快到期了。你如果不去赌,那些钱还能在续上半年!用这半年时间咱在挣些银子就又够明年……"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跟着掺合。前一阵子儿,我去李老七那赌钱,不就是想多赢点吗?如果多赢一些就能给雨晴赎了身子!谁曾想点子太背,输了个精光!他奶奶的!定是李老七使了诈!"

    俩人正说着话,却听从北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是刚才搭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又转了回来,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

    俩人一同望向他,这人来到两人面前先笑了笑。

    "刚才还要多谢两位指路!"

    俩人都有些诧异,这只是问个路而已,不用特地跑回来道谢吧?

    陈少安随口应了一声:"老兄太客气了。"

    "在下楚重山,请恕在下冒昧。本想和俩位交个朋友,只是还不知俩位尊姓大名?"中年男子笑道。

    陈少安和石九见这人自报姓名,猜想他必定还有后话。便也报了姓名。

    "能结识俩位朋友真是荣幸之至,两位年岁应该都比在下小一些,。我就托个大,就称呼两位为兄弟好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楚重山笑问道。

    陈少安见他小意示好忙道:"楚兄随意称呼便好。"

    "那好!两位兄弟我就冒昧了。我来时曾听朋友说过,在北镇里可以雇到武者作护卫!我看这位石兄弟手中有刀,两位可都是……?"

    "不错!我们爷俩的确都是作护卫这一行当的!"

    "哎呀!那可是太好了!那不知两位兄弟对草原各处可都熟悉?"

    "不是我陈少安吹牛,这大草原上就没有我爷俩没去过的地方!就是闭着眼也能从草原上,走它几个来回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相请不如偶遇。我本来想明早在去找几个护卫。正发愁对此地不甚熟悉,明天还不知道去哪里雇护卫呢?现在有两位在,如果肯帮哥哥一个忙,明天在帮忙找寻几个信得过的护卫,那将是在好不过了!不知两位兄弟能否帮帮老哥呢?"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陈少安被馅饼砸的怔了那么一会儿。

    刚刚因为金刀王那伙人丢了一份活计,这么快就有差事找上门了?难道石九这小子的嘴镶了金边了么?

    楚重山见陈少安半晌没答话,以为陈少安不想答应。不由搓了搓手,"陈兄弟?怎么怕佣金给的低么?"

    石九见陈少安又犯了怔仲症,伸手悄悄的捅了他一下。

    陈少安这才回过神,忙笑着道:"楚大哥客气了,有事做,我们爷俩自然会接了!只是咱们,就在这里谈?"

    楚重山"哎呦"一声。

    "也是哥哥心急了些,怠慢了两位兄弟!来,咱去聚财酒楼里去谈!"

    三人来到聚财酒楼,楚重山领的人都去楼上歇息去了。此时以近三更,酒楼厨房里早熄了火。楚重山只好叫店伙计切了几盘熟食,温了些酒。三人坐在一处,边吃边谈。

    陈少安在来的路上就寻思,哪有他这样雇护卫的?生怕别人不来似的,如此心急?

    如果是那些老行商,就象骆三爷那般,中午进镇,晚上才谈。绝不会如此急急的招人,要知道越急着雇佣人手,那佣金价钱就越难向下压价。

    这楚重山虽说为人说话处事比较老道,而且他带的那些随从伙计也都是军伍出身。但他绝对不是那些唯利势图的生意人!这趟活一定得要个好价钱!

    陈少安夹了一片熟牛肉,又饮了一口酒,才老神在在地对楚重山说道:"楚大哥!不瞒您说,我看您也是第一次做行商吧?要雇护卫首先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规矩,楚大哥可曾知道?"

    "陈兄弟,愿闻其详!"

    "楚大哥!您第一要告诉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哪?第二么,有什么需要重点保护的贵重货品?第三要签雇佣合同。您第一次来北镇,那您得去镇上税官何九叔那里交税金和保证金。第四呢就是您要先预付一些护卫所需要的装备整理费用。"

    "这都好说!无非是些银子而已!"

    陈少安一听楚重山说话的口气,心中更认定了他绝不是普通行商那么简单。

    商人重利,但听他口气却象是根本不在乎金银。

    石九在一旁坐着,也不言语只是吃着桌上的食物。在骆三爷那里,他真的还没吃饱,这次正好先填饱肚子再说。

    "楚大哥!那这次行程是……?"

    "我们准备去古奇山!陈兄弟可知道路?"

    "古奇山?咳咳咳……"

    陈少安一口酒呛在嗓子里,一阵猛咳。

    "我们要去古奇山。不瞒兄弟,我们这次去,是要采几株药物。因为在下主上病重,危在旦夕!找了世间名医给开了方子,可是有几味药却遍寻不着,据说只有古奇山上有。又没有别的法子,所以才差了我等准备上山采药。"

    陈少安面露难色,"楚大哥!不是兄弟不肯相帮。您可知道这古奇山是草原人的圣山!据说草原上的共主金帐王庭就在这山上。那古奇山是异族人的禁地,除了草原人能上古奇山。若是别族踏上一步,草原狼骑都会追杀到底。这古奇山凶险异常,据说山上还有上古异兽,要上古奇山说难听点那可是自寻死路啊!"

    "兄弟!想想办法,哪怕你将哥哥领到山下也行啊!"

    楚重山见陈少安不愿去,不由苦苦哀求。

    陈少安摇头,"楚大哥,兄弟真帮不了你。就是在北镇上,您也找不到一个敢上古奇山的人!实在对不住了。石九,咱俩走吧。"

    陈少安吆呼了石九一声,就要走。

    楚重山心下大急,起身离座拦在二人身前口中求道:"兄弟!求你帮个忙吧!"

    陈少安皱眉,"楚大哥!这事真的很难哪!"

    楚重山道:"只要兄弟将哥哥引至古奇山下就好,既使上不了山,哥哥也绝不会亏待了兄弟,更不会责怪你的!"

    陈少安想了半响,又和石九交换了一个眼神。见石九也是摇头,便又起身道:"楚大哥!兄弟实在不忍您枉送性命,这差事兄弟应不了,只能告辞了!"

    陈少安领了石九不在看向楚重山,转身大步就向酒楼外走去。

    "两位请留步!"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小女子一言可否?"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悦耳之极。

    俩人不由站住,转过身来向发声处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二楼上有一个穿水粉衣裙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那少女约有十六七岁,五官长得极为精致。黛眉弯弯,眸如点漆,唇若涂丹,长得灵动之极十分美貌。在楼上一站,映照得这酒楼中的事物都有了光彩。

    陈少安看得呆了,心下暗赞真是倾国倾城!世间居然还有这般美貌的女孩子!

    少女徐徐走下楼来,楚重山上前唤了一声:"二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第十八章夜谈

    "楚大哥!刚才我和姐姐听了一会儿你们谈的事情,姐姐吩咐我下来和两位说上几句话。"

    细看这二小姐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不但人美,这语声也是如黄莺出谷,清脆动听。

    石九暗道,老三叔果真不曾猜错,这支商队里的女子的确是年青女子,看这二小姐的年岁,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楚重山向陈少安介绍道:"陈兄弟,这是我家二小姐。"

    陈少安和石九连忙起身离座。

    "二位公子请坐!"这二小姐浅浅一笑,道:"即然这位陈公子不愿按受委托,小女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外面天寒风冷,之前问路之情还未曾答谢。既然咱们已经包下了这个酒楼,也不能让二位在出去受那倒春寒不是?"

    "哦这个嘛?没关系的。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之前问路之事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自寻住处的好。在这里未免多有打扰!"

    陈少安嘴上说是要走,脚下却是分毫未动。有地方呆着,谁愿意跑外面喝凉风去?

    二小姐梨涡浅笑,款款走将近来。

    "这位陈公子,先坐下可好?小妹第一次来到这北方之地。对草原上的风土人情十分好奇,刚才也听闻陈公子经常出入草原,想必所知甚详。不知能否给小女子说之一二?"

    陈少安笑道:"小姐不必多礼,千万别公子,公子的称呼?我们都是在这里混生活的粗人,怎当起这种称呼?本人陈少安,叫在下的名字就好了!"

    石九在一旁暗自撇嘴,刚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名字先告诉人家了,真是美色迷人心哪!不过,这小丫头长得确实很令人惊艳喜爱。

    二小姐端过茶壶,先给陈少安和石九斟了两杯茶,才寻了一处坐下来,微笑道:"如不见外,小女子就高攀一下,就唤一声陈大哥吧!小女子复姓赫连,陈大哥叫小女子一声妹子就行,也别小姐,小姐的称呼,显得生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知道小妹都想听些什么?"

    "陈大哥,常随商队进入草原各地,必定见多识广!陈大哥随意给小妹说上一说,小妹这里就受益非浅了!"

    陈少安和石九落了座,陈少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要说这草原之中呢?按势力范围分四帐一王庭!中原上大多知道这四大汗帐,这王庭却是少有人知。这王庭,指的是神秘的金帐王庭。这四大汗帐分别为东部桑达可汗,西部鲁思可汗,南部罕特可汗,北部斯潘可汗。如果从北镇进入草原,第一个接触的势力范围就是南部罕特可汗。

    罕特可汗所拥有的草原和烈阳帝国国境最近,因此和咱们中原人接触比较多一些。所以这风俗比较开化很多,很多牧民都会说一些帝国官话,因此他们不怎么排斥中原人,甚至还非常好客!楚大哥可知原由?"

    陈少安一笑,向楚重山问道。

    楚重山摇首不知。

    "嘿嘿……因为他们知道,咱中原人身上都有一些好东西!人家热情款待,咱不能白吃白住不是?咱们随便馈赠点随身的小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宝贝一般。但是尽量不要给金银一类的银钱,他没地方花去。所以常进草原的人,多数会随身带些小饰物、小玩意,这些东西可比银钱受欢迎!"

    "这草原上的物品都是这般匮乏吗?"

    "可不是!他们不会生产钢铁。烈阳帝国自从他们袭扰边境之后,对这些军用物资又下了禁运令!谁敢冒杀头的风险去贩卖给他们?他们那些草原铁骑只有手中弯刀是铁器,甚至连一副铠甲都没有!所以在草原上如果是赠他一两件帝国产的小铁制品,他们会更加高兴,会拿出他最好的酒食来招待你!据说如拿一副军中制式铠甲,能换三个草原少女呢?那些草原少女热情奔放!那牛奶色的肌……"

    "咳!咳!咳!……"

    石九干紧重重的咳嗽了几下,这几声干咳终于把陈少安,从草原少女的身上拽了回来。

    想起对面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陈少安老脸一红,略感尴尬,忙借低头喝茶掩饰了一下。

    等抬首之后,脸上早已恢复自然,一本正经道:"所以呢,在草原上有时候银子,还比不上一块马蹄铁来的贵重。你若是给他一把帝国打制的匕首小刀,他都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

    陈少安这一打开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从他第一次入草原,一直说到最近的这一次。说起这些一路上的奇闻轶事,大草原上的美丽景色以及各部落的奇异风俗。到后来又说到与马贼劫匪的惊险战斗。

    这一次足足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说到高兴处浑然忘了对面是一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什么骂娘,骂爹的脏话也学了出来。

    听的石九在一旁不住皱着眉头咳嗽,陈少安偶尔听见他咳嗽,还劝他多喝点水,说是有可能是刚才受了风寒。

    弄得石九是满脸尴尬无奈,一头黑线罩脸。

    但这赫连小姐听得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又在紧要处插上一两句话。这几句话正说在点上,惹得陈少安更是谈性大发。

    平时哪有这么好的听众?越瞧这赫连小姐越顺眼可心,人不但长得美貌,这言语更是可人!心下暗想,若能将这小妞许配给石九,那可真是……嘿嘿嘿……也不枉我老人家带了他这么多年了?

    可石九在一旁早听得昏昏欲睡,在那里不住地打着瞌睡。

    不知不觉陈少安又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连茶水都喝了两三盏了,这才稍梢收了话。

    "听了陈大哥说的这些趣闻,小妹心中更是向望去看看大草原了!刚才听陈大哥说话,偶尔带了几句原乡话。小妹猜陈大哥,不是烈阳帝国土生土长的人吧?"

    "真是好耳力!小妹猜对了!大哥我的确不是烈阳帝国的人。我本是夜国人,如果猜不错,赫连小妹和楚大哥也是来自夜国吧?"

    "不错!陈兄弟,我和我们小姐来自夜国铁壁关!"楚重山在一旁点头答道。

    "这铁壁关距这北镇二千多里路,这路途可是够远的了啊!"

    "陈大哥,刚才所听所闻,也知道陈大哥文韬武略,身手了得!只是为何不投军报效国家?却跑到这里做一个普通的护卫?不知为什么如此自我埋没?"

    "唉……想我当年也曾投过军,在东都上京御林军中,也曾有一个小小官职。只是得罪了帝都的大人物,无处容身才流落在了这里。"

    陈少安脸黯然,长叹了一口气。

    "哦……陈大哥如果愿意重回夜**中,小妹到是有办法愿保荐陈大哥的,不知意下如何?"

    "你说……你?"

    "不瞒陈大哥!家兄就是夜帝国的军中之人,现任铁壁关的一个将领。相信他保荐一两个人去军中做事,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现在烈阳国陈兵数万在铁壁关前,这些年帝国积弱,烈阳国处处威逼。帝国正是用人之际。陈大哥难道就偏居一隅,忍心看着大厦将倾,帝国沦丧!自己却有力不出?不肯相帮?"

    "这个!……"陈少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陈大哥!小妹见你也是个热血汉子,哪个男子不想建功立业,拜将封候,名垂青史!难道陈大哥就甘愿作一个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人!在这个边荒之地终老一生?可惜小妹是个女儿身!若我生为男儿!早上战场杀敌卫国了!"

    赫连小姐这几句话说得铁骨铮铮,豪气十足!

    受她这一激,陈少安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气!想我陈少安也是胸中有报复理想的人,别人能拜将封候!我又差在哪里?

    "好!大哥就随你去了……"

    "咳!咳!咳……"

    石九连声猛咳,使劲摇头抛眼色。

    陈少安诧异地看向石九道:"哎呀!怎么这一会功夫你这咳病还严重了?这眼睛咋还斜了?要不明日去镇上李大夫那瞧瞧去?给你抓一服去寒的药煎来吃了?……"

    石九狠狠瞪了陈少安一眼,见他又犯了混病,心中暗道:"老三叔唉!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怎么几句话就着了人家的道了?这回好!看样子这古奇山是要去定了!"

    赫连小姐将一切看在眼里,她见石九长得虽不是有多英俊出众,单论相貌要比陈少安稍差一筹。但那双眼睛却是清澈干净,年纪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看着却比这陈少安还要沉稳老练一些。

    赫连小姐看了看石九,嫣然一笑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哥名姓呢?小妹真是失礼了呢?"

    "他叫石九,你们年岁相差不多呢!"

    赫连小姐向石九点头致意,然后对陈少安道:"陈大哥既然打定了主意报效帝国,小妹心中敬仰!但还有一件事还要说给哥哥知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

    陈少安此刻在沉浸在满天豪情之中。

    "陈大哥可曾听闻过铁壁关守关将军么?"

    "当然听过!不就是自林棠元帅亡故之后,号称帝国第一名将铁壁!铁大将军么?铁壁关这名字不就是以他名字改的么!"

    坐在一旁的石九乍闻陈少安提及林棠元帅时,眼中神情一个闪赖,手掌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这铁壁将军正是家兄!"

    "什么?可你怎么……姓赫连?……"

    "其实铁壁二字是帝国人给家兄起的绰号,渐渐叫的开了,就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家兄的本姓了。家兄索性改了姓名,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姓铁名壁呢!"

    "哎呀!那真是失敬了,铁大将军这些年领军守卫边关,多少次抵御外敌,我们是从心里敬佩的。自从林棠元帅不幸亡故后,我们都认为铁将军是唯一能与林元帅比肩的夜国将军了!"

    "多谢陈大哥对家兄的谬赞!这次我们要上古奇山就是与家兄有关!"

    "二小姐,让我来和陈兄弟说吧!"楚重山在一旁接着说道。

    赫连小姐微一颔首。楚重山对陈少安说道:"陈兄弟,我本是铁将军帐下的侍卫副统领。一个月前,铁将军不知怎么就中了一种慢性奇毒。据神药门的姚一手姚神医说是叫子午千机毒,每日逢子午两时发作。初时头痛难忍,待毒深时中毒者发狂会以头触石碰地,直至将自己头颅撞碎死去才能作罢。姚神医先用别的药,暂缓了毒性发作。姚神医给开了解药方子,可是里面有两种药即是神药门里也没有。这两种药是雪灵芝和祖龙草,这两种药相生相伴也可称为一味药,称之为祖龙芝。

    姚神医告诉古奇山上有这味药,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路上将走近北镇时连马匹都累死了。出来时本是有二十个兄弟,路上有出了点状况,又折了三个弟兄,唉……

    现在只求兄弟能看在铁大将军忠心为国的份上,引领兄弟们上山寻着那药,搭救铁大将军一命!"

    楚重山神情发暗,说完满脸企求看着陈少安,只求他能应允下来。

    "楚大哥!你先别着急,容我想一想……"随后望向石九,见石九也是眉头紧锁。

    陈少安想了一会儿,心中主意已定。

    "石九!这事你怎么看?"

    石九沉默半晌,说道:"老三叔!咱们虽然远离故土,但夜国毕竟是咱们的母国。平常咱们也敬佩铁壁将军守土卫国,若是铁将军的毒解不了,烈阳国又是虎视耽耽。将来若犯兵戈,如果守不住铁壁关。又得有多少生灵涂碳!这趟活计?咱们接了!"

    "多谢两位兄弟仗义援手!"楚重山闻言大喜,起身便拜。

    赫连小姐也盈盈起身拜谢。

    俩人赶紧起身,陈少安忙拦阻道:"不要多礼!本是份内应该做的!不要这般客气!"

    石九又说道:"不过我们此次助你们上古奇山,但是仍然算是你们雇佣我们,此事了结之后。便各走各路,夜帝国,我是不想去的。"

    赫连小姐见石九如此说,知道他不想投入自家帐下。本想劝他一下,仔细一想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楚重山也想劝石九也入将军帐下,但见二小姐没有说话,便也不在作声。

    "这次要上古奇山,实是凶险异常。我见楚大哥所带之人也都是身手不错的汉子。明日我在约上两个深谐此道的护卫,不过即是雇佣,咱们先谈一下佣金如何?"

    "陈大哥尽管说,小妹这里绝无异议!"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明日我找这两人身手不一定有多高,但两人都有特殊的过人之处。而且也和我们合作过多次,也都是胆大心细的人物。我替他俩定一下佣金额度,每人二百两银子,如不幸身亡抚恤金三百两银子!而且上路之前就要付清佣金!楚大哥!二小姐!你们看如何?"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算算陈少安这四个人就是八百两银子!这八百两银已足够在大陆上,买下一小片田产庄园,从此做一个富家翁了!而且还是先支付佣金,若是给了他们银子,他们在毁约匿走了,又该上哪里去寻人?

    两人稍有犹豫时,却听从楼上传来柔柔的清冷声音。"好!陈公子,就这么定了!"

    陈少安和石九向楼上望去,却不见人影。

    "这是我们家大小姐!"楚重山道。

    "两位请见谅!家姐性子内向,又极喜欢清静。不象小妹这般粗野!所以未曾下楼。"赫连二小姐笑着解释道。"不过既然家姐定了话,那么陈大哥,咱们何时起程?"

    陈少安掐指算计了一下,"明日上午先去镇西何四马场买几匹马,还得买一辆马车。你们姐妹俩还是坐车好一些,外面风尘太大,也免得抛头露面,毕竟坐车能舒服一点。然后还要去铁匠铺里打造些装备,还得去何九叔那里备案交税。这样一来,最快后天早晨能启程一出发!"

    "好!陈兄弟,就这样定了,越早出发越好!"楚重山一拍掌道。

第十九章金蚕甲

    清早,楚重山就和陈少安先去了镇西何四的马场。www.uu234.net一番讨价还价后,选了十几匹马。

    这北镇离北海草原近,这些马都是些上好的战马!可论价钱却要比内陆便宜得差不多一倍有余。

    告诉了何四送马的地方之后,两人又去了何九叔住的院子,何九叔的院子紧挨着胭脂楼。

    何九叔是个五十来岁的高大胖子,是一个五级武士。据说一身横练功夫出神入化,北镇上无人能出其左右。

    只是听闻他练的功法近不得女色,虽然他开了这间妓馆,自己却从不在妓馆过夜。

    楼子里的生意都交给老鸨子红姐去打理,自己只是每逢初一十五去看看收支帐目。

    何九叔年轻时曾在烈阳帝国的军队中效过力,也攒下了不少军功。只是近些年草原人不敢在来犯边,何九叔年岁也有些大了。见在军中也升迁无望,便运作了一下关系,下放到了北镇作了税官这个肥缺。

    楚重山交了五两银子的税钱,何九叔笑眯脒接过银子,递过一张手写的完税条子,就算备了案。

    用何九叔的话来讲,"老子不管你去做甚什么买卖?老子也不关心你是赔是搛?也不想你是有没有命回来?只要你交了税银!在北镇镇里就是有天大的麻烦?老子也能替你顶一顶!老子可是帝国封的官咧!北镇这里老子说的算!哼……"

    办完这两桩事,陈少安领着楚重山又去镇东马车行,买了一辆半新的宽大马车,在车行里先借了一匹马架着。

    陈少安先在楚重山那里先支了五十两银子,就让楚重山先回了聚财酒楼,独自一人赶着马车向镇南古老实铁匠铺走去。

    石九一早就从酒楼走了,楚重山等人也不知他去做什么。

    问了陈少安,陈少安一笑故作神秘,"等到中午时,他就会回来了!"

    陈少安知道石九去找高六和墨老二两个人。

    高六本名高正,出身猎户,只是一个低阶的二级武者。这高六耳力超群,又精通野外生存之道。最主要的是,他还是一个魔武双修的武士,虽然他只会一个最低级的法术,沙尘术。

    墨老二原名墨不济,据说出自墨青城墨家一派。墨不济也只是一个三阶武者,精通攀崖登山的技巧。而这墨青城闻名天下的却是机关破解之术,与专门研修各种奇巧机关的神机门不分伯仲。从墨青城出身的墨家子弟又怎么会不精通这门技能?

    这二人平日里与陈少安相交甚好,以前也曾一同作过护卫,合作相当默契。昨日见了骆三爷对待陈少安俩人的事,心中不忿,也没有接骆氏商行的雇佣任务。

    陈少安知道二人的本事,古奇山山峰险陡。这次上山又不能从正途而上,为躲草原人的守卫,必须得走奇路险峰。

    因此这二人是必不可缺的人手。

    陈少安快到古老实铁匠铺时,看见一群人正围在铺子前吵吵嚷嚷,不时和铺子里的人争吵着什么?

    到了近前,才看见正是金刀王手下的那伙人,正和铁匠古老实吵架。

    陈少安下了马车,站在一旁听了一阵儿。原来是金刀刀那伙人要买护甲,却嫌弃古老实要价太高。

    忽听一人尖声叫道:"古老实!俺们兄弟平时也没少照顾你的生意!这次兄弟们揽了份活计,上你这里买点护具!你怎么还趁机哄抬价钱?你这人,也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陈少安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正是昨晚被石九教训了一顿的丁四。这丁四恢复的到是挺快,看来昨晚吐的那几口血,都是假装的了。

    只见一个长得墩墩实实的黑脸汉子,半赤着胳膊憨声憨气的说道:"俺这护甲,每一片甲叶都是用上好精钢打造的!你们给二两银子一件,俺连成本钱都卖不出!这甲少了五两银子是决计不能卖的!"

    丁四一脸油滑,嘿嘿奸笑道:"古老实!这甲兄弟们今天是买定了!今天你若是要乘机抬高价钱,可别怪兄弟们翻了脸!"

    "镇上哪个兄弟不知道俺古老实的铺子最公道实在?俺古老实什么时候干过见利抬价的事?丁四!您可不能信口胡说啊?这甲,您们兄弟给的价钱!俺是真的卖不了!"古老实的脸都气得变成了黑紫色。

    "给脸不要是吧?古老实!我丁四给你个面子!可兄弟们可不一定买你的帐!哼哼……兄弟们……"

    丁四一歪脑袋,嘴角一扯哼了一声。

    那一群人哗的一声就将铺子围上了,口中骂骂咧咧,踢箱踹凳,就要动手强买了!

    "你们要干什么?还要抢俺的甲不成?俺去找何九叔来评个理去!你们把护甲放下!"

    见这些人去抱那些护甲,古老实急了,拿起打铁的铁锤抡了一圈,迫得那几个家伙退了几步。

    "这古老实欺行霸市要强买强卖了!这古老实欺行霸市,还要打人?兄弟们!动手!"丁四一声怪叫。

    丁四这一叫,立马有几个面目阴狠的家伙抽出了兵刃,向古老实逼了过去。

    陈少安平日里用什么兵器护甲,总是在古老实这里打造。与古老实也是十分相熟,也知道古老实的为人凛性。人如其名,真的是很老实厚道的人。

    陈少安见丁四这些要对古老实动手,对着丁四喊了一声:"丁四!身子好的挺快啊?怎么今个儿还要明抢了不成?"

    丁四转头看是陈少安,面色不由变了变。

    "这北镇的规矩,你可不是不知道?我刚刚从何九叔家里出来!真要是惊动了何九叔,我看就是金刀王也保不了你吧?!"

    北镇的规矩是: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但是绝对不准欺压各个商铺买卖。否则,你就不用在北镇混了!

    特别是这稀缺的两个铁匠铺。平日里镇上的人所用的一应护甲兵刃,都是在这两个打铁铺里打造维护,何九叔更是多加关照一些。

    "怎么?真要我去何九叔那里走一趟?"

    丁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片刻儿一咬牙,"兄弟们!今天就放他一马!咱们去肖铁锤那里买去。不过,古老实你可记住喽!从此猛虎佣兵团的买卖你可就别想作了?"

    "谁稀罕作你们的生意?每次都少给银钱!"

    "哼!古老实,这可是你说的?早晚一天这场子老子是要找回来的!兄弟们,走!"

    一群人呼啦啦出了古老实的铁匠铺,少不得故意踢翻几样家什。

    丁四这些人经过陈少安身旁时用眼神不停挑衅,丁四又哼了一声,"陈三,今天我们不是怕你,只不过是给何九叔一个面子,你用不着神气!"

    "哦!忘了你还欠一个响头呢吧?"陈少安满脸戏睨地看向丁四。

    丁四脚下一个踉跄,一脸羞愤。狠狠瞪了陈少安一眼,怒哼了一声,快步走了。

    陈少安帮古老实收拾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份图纸递给古老实。

    古老实看了一下道:"这几样是攀登悬崖用的工具!陈三爷,接到活了?"

    "嗯!接了一个活计。这几样东西什么时候能打造好?我急着用!"

    "三爷的事!小的不敢耽隔喽,晚上加把劲就能打造出来!"

    "好!多少工钱?我还要再买一把快刀!"

    "刚才三爷给俺解了围,还未曾谢过三爷。这工钱么?怎么能好意思要?工钱就免了,给俺一个材料费就成了!三爷要刀,您自己去挑!挑好了给俺一个本钱就中!"

    "又占你便宜了,除了图上那几样东西外,在给我打十六把我以前常用的飞刀!"

    "好嘞!三爷!这十六把飞刀和以前用的样式要一样的么?"

    "嗯!和以前一样的就行,尺寸重量你都知道。对了,你这里可有好一些的软甲么?"

    陈少安挑了一把柳叶刀边看边开口问道。

    "有啊!三爷,前些日子没有商队来,大伙都接不到活。俺闲着没事,就打造了几副。就在店内里间呢,俺取出来给您看看!"

    古老实进入里间取出一副软甲,摊在木桌之上。

    陈少安凑近一看,不由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甲!"

    只见那软甲所用材料,竟然是产自大陆南方蛮荒的金蚕丝。这金蚕丝仞性极强,普通精钢刀剑都难以割断划伤,又耐水火,是大陆上制作护身软甲的顶级材料。

    用金蚕丝制作的软甲,这防护强度几乎不比全金属制作的铁甲防御差。历来都是各**中高级将领才能穿到的内衬护甲。

    古老实做的这金丝软甲里,又掺了数十道银色的金属丝。陈少安却认不出那银丝是什么材料。

    陈少安将软甲捧在手中掂了掂,发现这软甲十分轻便,几乎和普通的皮甲重量相当。

    "金蚕丝甲?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古老实,你从哪里弄的这些顶级材料?"

    古老实搓手笑道:"三爷,您老真是见多识广,这眼力真好!一般人可不识得这金蚕丝呢?去年啊,有个南方来的行商,他带了一些金蚕丝去草原上交易。结果那些草原蛮子们不识货,没有人买!他从草原回来后,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又卖不掉,手里又缺回乡的盘缠,后来就便宜处理了。恰好被俺看见了,俺就花了五十两银子给买下了。他这些金蚕丝本来只够打制二副半的软甲,俺怕浪费了材料。就又寻一些铁精丝掺到了里面,虽说比一般的金蚕丝甲稍沉了几分,但这防护力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呢!"

    一说到这制甲的事,古老实可是其中的行家,随口娓娓道来。

    陈少安这才知道那数十道银丝,原来是铁精丝。这铁精丝,也是制甲的极佳材料。

    "古老实,这甲一共有几副?什么价钱?"

    "若三爷您要,您就给俺一个成本!一共有三副甲,您就给俺八十两银子!"

    "那你不是亏大了?这样好了,我陈少安也不是惯占便宜的人,连刀带甲还有那几样东西就给你一百五十两好了!"

    "那真是谢谢三爷了!"

    "好了!先把软甲包好放到马车上,晚上我再来取那几样东西!等晚上来时,把帐一并给你算清喽!"

    "谢谢三爷!"古老实喜笑颜开。

    陈少安见古老实把刀甲都装上了车,就赶着马车回聚财酒楼了。

    进了酒楼一看,石九早就回来了,高六和墨二也到了。

    楚重山正陪着高六和墨二喝茶聊天。

    高六和墨二见陈少安进来了,都站起来了,高六道:"多谢三兄弟给找了活计!别的话六哥不说了……"

    "谢什么?六哥客气了!"

    几个人又落了座,仔细研究这一路行程的事议。

    商量妥当之后,楚重山先将佣金给了几人。高六和墨二要处理一下私事,拿了银票先回去了。待到了晚间,陈少安也取回在古老实店里订的装备。

    陈少安将金丝软甲取出给石九一件,自己穿了一件,将剩下那件给了楚重山。

    楚重山认得这是好东西,又郑重道了谢也贴身穿在内衣里。

    陈少安拿出十两银子,让店中伙计送到骆氏商行去。伙计回来后说是骆三爷死活不肯收,陈少安只得作罢。

    陈少安乘着天色刚黑,又去了北镇上唯一的一处所在,胭脂楼。

    陈少安又给了老鸨子红姐五十两银子,算是又续包了雨晴一年。

    红姐见了陈少安手中的银子,眉开眼笑地劝他去雨晴房中过夜。陈少安摇头拒绝了,他说等回来时再去看雨晴。

    至此陈少安到手的二百两银子又花了个干净。

    走出胭脂楼时陈少安向雨晴住的临街小楼望去,只见楼上窗户半掩,一个年轻女子正倚窗向外探望,正是雨晴。

    雨晴看见他,探身向他挥手。

    他笑着也向她挥了挥手,一转头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楼上的女孩,轻轻擦拭眼角划落的泪痕。

    望君一别清泪流,何时方能相守?莫等春过后,满地残花逐水流。

    石九直接先去李老七的赌坊一趟,替陈少安还了赌债。又算清了赊的包子钱。夜晚时分,这爷俩一前一后陆续回到了酒楼。

    自从和陈少安订了约后,赫连小姐就不曾在下楼,大慨是陪她那位姐姐去了。

    只派楚重山招呼陈少安俩人,而他带的那群属下也轻易不出房间。除了吃饭以外,几乎都安安静静地呆在房中修练。

    第二天一早,楚重山就整理了一下队伍,人人都配好了鞍马。

    赫连二小姐和一位素衣女子据说是大小姐,一齐下了楼。那赫连大小姐用一幕轻纱遮了头面,一时之间看不清面容,二人一齐上了马车。

    昨晚陈少安几人还劝过楚重山,让赫连姐妹就不要进入草原,只在北镇这里等待众人就行了。但是赫连姐妹执意要去,楚重山终归是赫连姐妹的下属,见劝阻不住,也只得就罢。

    楚重山和陈少安商量了一下,安排高六和墨二两人在马队前方开路。

    石九居中策应,陈少安和楚重山在队尾殿后,其余十六人都安排在马车左右。

    陈少安仔细观察楚重山的这些手下,人人都是沉默寡言,面容肃穆。不少人身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陈旧伤疤,坐在马上,身子都如同标枪般挺直。

    这廖廖十数人的气势,却仿若上百人的军队一般。一看这些人就都是那些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队伍刚出了镇子没多远,就听身后镇子里一阵喧哗吵闹之声。

    原来骆氏商行的人,也选了今日出行。

第二十章杀气

    骆氏商行的车队也出了镇子,金刀王手下那些人排在商队左右。顶 点 X 23 U S

    "呸"了一声,口中不由骂了一句:"奶奶地,真是招人厌烦!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选和老子一个日子走!"

    楚重山在他身边,见陈少安神色不豫。

    "陈兄弟!咱后面这支商队也是要进入草原的?"

    "是的!他们是烈阳帝国的骆氏商行,年年去和草原人贸易,一群唯利是图的奸商!"陈少安骂道。

    楚重山见陈少安骂那骆氏商行,想起昨日与高六墨二闲聊时听的一些事,知道陈少安是不忿昨日骆三爷等人的处事不公。

    "陈兄弟,不如让他们先走,咱们在后面再走如何?"

    陈少安也烦那些人在后面吵吵嚷嚷,招人厌烦。

    "也好!让他们先走好了,进草原的路就那么几条,让他们在前面给咱们先当个开路犬。"

    楚重山催马快跑了几步,到了马车近前。将他和陈少安商议的话说给赫连姐妹听,赫连姐妹也同意了这一决定。

    楚重山传了命令,马队便都靠在了土路一旁,将中间大路让了出来。

    金刀王正和李麻子聊着天,钱一枪坠在在商队后面压阵。

    他们也早早看见楚重山这些人,看见这些人停了马让出中间大路。

    "哈哈哈!这些小商队还是有些眼力,知道给咱们让个路。也算是识得大体有点情趣,一会儿问问他们若是肯交些保护费,就让他们跟着咱们罢了!兄弟们也能搛些外快不是?"

    "这些小商团怕是舍不得那银子呢?哈哈……"

    两人说笑着离着楚重山这些人越来越近,到了近前金刀王一眼就看见了陈少安骑马站在那里。金刀王神情倨傲,骑在马上向陈少安瞟了一眼。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被骆三爷踢出去的大武士!大护卫呀!哈哈哈……"

    猛虎佣兵团的几人也附合着大声哄笑。

    霸刀李麻子和陈少安到没什么过节,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不管怎样,大家都算是一个镇上混饭吃的同行。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和金刀王一起嘲笑陈少安。但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一抖马缰来到陈少安面前。

    "陈三兄弟,这也是出护卫么?"

    陈少安懒洋洋坐在马上,面对金刀王那些人的嘲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刚想反讽几句。却见霸刀李麻子过来相问,忙正了神色。

    "李大哥,是呀。这不昨日遇了这支商队,蒙东家赏识,这不兄弟们才接了这趟小差事。"

    李麻子向陈少安这群人打量了一下,说道:"既然也是要进草原,不妨和我们一起。毕竟我这里人手允足一些,互相多少能照应一点。如果愿意?我去和骆掌柜言语一声,陈兄弟意下如何?"

    陈少安知他这是客气话,买个人情罢了。

    可还没等陈少安答话,旁边金刀王就阴阳怪气地说道:"李当家这番好心可是白废了,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刀客护卫呢。哪能看得起咱们这些手段低微的人呢?若是人家带队进了咱这商队,不知咱们得沾人家多大光?借人家多大力呢?咱们可担不起这诺大的人情啊!"

    陈少安哂然一笑,并未理会王大刀。对着李麻子笑道:"多谢李大哥好意!我们虽说人少点,但也没带什么贵重货物?相信兄弟们自己能照应过来!若是真有什么难处的话?再去劳烦李大哥不迟!"

    "那好!陈兄弟,这一路上咱们多少也得同行一程!若有什么需要相助之处?不用客气尽管开口就是!"说罢,拨转马头向前行去。

    金刀王打了一个哈哈,看着楚重山的属下故意自顾自地大声笑了一声。

    "从我们这里轰出去的人也敢雇佣?这商队掌柜的眼光也真是够亮的啊!难怪商队连个名号都没有!真是可笑!这一路可不太平,别马匪一来这护卫先不见了踪影?到那时可后悔都晚了,哈哈哈……"

    楚重山见金刀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见他出言嘲讽陈少安,心下早以不耐烦。

    他向一众属下暗使了一个眼色,这十多个属下不在刻意压抑自己的气势,一股阴冷粘稠的肃杀之气,"唰"地漫了开来。

    这股杀气中隐隐还夹着一股血腥气,顿时金刀王感到四周空气,似乎聚然变冷了一般,不由打了一个寒啴。

    座下马连连后退,竟然不敢再向前走了。

    这空气中那股阴冷的血腥气变得格外厚重。金刀王手下有几个人,本来还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乍一接触到楚重山属下散发出的这股气势,顿时都收了声。

    座下马惊恐不安,连连刨蹄打响鼻,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似乎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阴冷粘稠,压的人连额角都冒出一丝冷汗。

    瞬间,偌大的近百人的队伍,竟然鸦雀无声。胆小些的商队伙计管事,甚至都有些腿脚发软。

    金刀王受这杀气一激,提功运气,隐约散出一些银光护在身体四周,这才好过一点。只有将近四级后期的武者才能真气外放,银光虽不明显,但已能护体,这金刀王已将近五级了。

    忽然传来念颂咒语的声音,一圈柔和的光环扩散开来,与那杀气相互对冲。

    这一圈光环罩在骆氏商队的众护卫身上,立时感到精神一振,身上略有一些暖意,不在感觉那么阴寒刺骨。

    有人施展光明咒!这骆氏商行的护卫中居然有三级以上的元术师!

    石九向发声处寻觅,这才发现在金刀王身后,有个戴着兜帽的元术师。

    那元术师将头面隐在兜帽之下,全身罩在宽大的法袍内,却看不清面容。

    那晚宴席上,却不曾见到这法师到场,不知金刀王何时又招揽了一位元术师?

    金刀王此时心中暗惊,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重的杀气?收敛了一丝狂傲,向身后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打马奔了过去。

    有了这光明咒的加持,其余人方觉好过一些,也跟在他身后向前走了过去。

    在经过楚重山这十几个属下面前的时候,有人偷偷看了一眼这些马上的骑士。

    只见这些人眼神冰冷,就象要捕食的虎豹一般,尽盯着自己的脖颈,胸腹这些要害之处,挑衅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那神情仿佛象看一群死人一样,说不出的嗜血冷漠。这眼神无礼之极,偏生又让自己只感到害怕心虚,却丝毫生不起与之对视的勇气。

    连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别处,只是催促马匹快点离开这些人的视线。

    猛虎佣兵团的这些人,也都是一些刀口混饭吃的斗狠之徒!可面对这十数人时,竟然提不起那份彪悍勇烈之心。

    等从这十数人身边走远之后,才敢长出了一口气。大多数人竟然发现,手心上的冷汗都泌出一片。

    每个人都心中都暗自猜测,这些都是什么人?杀气这般重?那得杀了多少人?身上才能带出这般重的杀戮之气?

    这到不是金刀王这些人性格懦弱,只是楚重山带的这十几个人。每一个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都堪称是铁血精英!

    从生死之间杀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斩杀无数?这身上所带的杀气,又岂是这些普通护卫能抵受得住的?

    就连陈少安在一旁都多少受了点压制,不住安抚跨下骚动的战马。他却不曾留意,石九却是安然无恙,连座下马都没受影响。

    待骆氏商行的车队伍走完,陈少安不由得也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对楚重山这些手下,刮目相看。

    等骆氏商队走出了三四里后,楚重山才一挥手,众人又重新上了路。

    自有了这一段小插曲,金刀王的人在前面走着,也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刚才那般喧闹。更不会有人回头敢来嘲笑众人,他们在心中真的是有些怕了这些马上的骑士。

    一上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回首早看不见北镇的轮廓了。

    前方一片阔野,楚重山这些人是第一次来草原。

    天地间一片宽广辽阔,望着草原上刚冒出的一片片嫩黄色的草芽,在看一看飘着几朵白云的湛蓝天空。

    用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嫩草芳香的空气,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万丈豪情。

    只想纵马狂奔,大声啸叫一番,才能舒发胸中那快活畅意的感觉!就连平日里总是不拘言笑的那十几个人,每个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初春的草原,充满了生的气息!

    到了晚上,前面骆氏商队扎营休息。楚重山也命令宿营,两伙人相距能有二里多地。

    骆氏商队点燃了几个火堆,一群护卫笑闹着开始准备晚饭了。

    远离了烈阳帝国,楚重山让属下将身上所背之物卸下。有人将背囊打开,石九看见这些人身上所背负之物,除了干粮食物竟然都是兵刃护甲。

    这些人见石九在一旁看着,也不避讳,只是对他笑了笑,还有人拿出油脂给护甲兵刃进行养护。

    早有人点了篝火,上面架了口行军铁锅。等锅里煮沸了水,又将所携带的肉干投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阵儿浓郁的肉香味。

    楚重山先盛了两碗送入马车中,虽后众人才排队取食。完全和在军营中一样,没有一人喧哗吵闹。

    石九和陈少安也取了吃食。石九咬了一口干饼,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肉汤,才对陈少安说道:"老三叔,你看到没有?世上人人都传铁壁将军治军极其严谨,看楚大哥带的这些人,虽然此时不在军中,可这军纪却半点不曾松懈!"

    "嗯!都说先故林元帅是以恩治军,手下军士感其恩,而人人用命!但这铁大将军却是以严治军,军士惧其威,而人人不敢不用命!虽说二人都是人间不世出的名将奇材,但高下立判还是有分别的!若是我要从军的话,我自是愿进林帅帐下,可不愿进入铁大将军这等军伍之中啊!"

    "你不是答应赫连小姐要去铁将军帐下的吗?"

    "谁……谁说的?我是说重回军中!又没说要去铁将军的帐下?"

    楚重山安排了警哨,见爷俩正在唠嗑便走了过来。楚重山拿了两张行军毯递给陈少安和石九,随后盘膝坐下。

    "陈兄弟,按这行程速度,估计咱们还得几日能到古奇山?"

    "咱们刚行了一日,估计最快还得七八日!咱们现在才刚进入草原,这里是罕特可汗的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也就算是刚入草原吧!在走上小半天的路程,明日中午时分,咱们就差不多能看到草原上的古丽河了。顺着古丽河的河岸在向前走,当能碰到草原上游牧的牧民时,就算真正进了草原。进入草原依河而行,等走到古丽河的源头之处,就能看见古奇山了。"

    "哦!那就好!我们从铁璧关出来已经快半月了,姚神医说过大将军的毒,还能压制二个月不会发作。如果一切顺利,等寻到祖龙芝带回铁壁关,这时间上来说应该是足够的!今天我感觉这大草原上还是蛮太平的,我始终都在留意,还未曾见到有来窥探的人出现,这马贼不会出现了吧?"

    "楚大哥,这刚离烈阳帝国国境,这马贼哪能这般猖獗?等明日之后,咱们就远离了烈阳帝国控制的范围。虽然进了南部草原的控制范围,但却是草原可汗的不及之处!那才是马贼真正猖撅的地带。所以今夜大家都要好休息,明日之后的路,才是真正的险途。"石九说道。

    陈少安点点头,"石九说的不错!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楚大哥!后半夜时让你放的警哨都撤回来,我和石九来守后半夜就行了!"

    "陈兄弟,我也来陪你们吧!"

    石九和陈少安相视一笑,"楚大哥!莫不是信不过我们么?你只管去睡,今晚交给我们!你养足精神,明日白天还要靠你统领全局哩!"

    "那,也好!我就先去休息了,一切交给二位兄弟了!"

    楚重山起身走到赫连姐妹的马车旁不远处,和衣裹了一条毛毯自去睡了。

    挨到后半夜,石九和陈少安将之前放的警哨替换下来。

    石九卧在一处低洼的地方以避春寒,双眼不时向四周远处观看。

    春寒透骨,草原上又无遮无拦。后半夜本就是一天中最冷的时辰。

    石九裹着毡毯也稍稍感觉有些寒冷,于是便默默运习自小练的那套功法。连运了几周天,身上便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耳目也感到更聪敏了一些。

    夜晚的草原是寂静的,除了春风吹动枯草的低微响声,就是草原上的野鼠觅食的声音,远处隐约传来骆氏商队几个警哨换岗的声音。

    石九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暗自想道:"这傲天诀自己已经练了十五年了,早已练到了第五重的顶端。自己勤练不惰,可停留在这第五重境界已经快有三年了,要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进入那第六重呢?陆三叔曾说过,这傲天诀进了第六重,才能算是踏入了真正的高手之列!不入第六重,十九!你千万不要回到中原去!"

    石九正凝神静想的时候,突然在前方传来"嚓"的一声轻响,好象有什么东西被踩断了?

    有人!

    那声音绝对不是草原上的野兔硕鼠弄出来的声响,应该是有人踩折了枯枝草茎的声音。

    那响声传来的地方离他有数十来步远。

    石九隐住了气息,身子好似蛇一般在草地上迅速滑了过去,一路上竟然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渐渐地,他离那处越来越近了。

    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那儿。这时正是四更天,那月正是落下去的时辰,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些微弱的星光。

    隐隐绰绰中看到那人蹲了一会儿,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又四处观察了一阵儿,才轻手轻脚地向着营地摸了过来。

    "这人行功鬼鬼祟祟地!莫非是马贼的哨探斥候?一定要抓他个活的!"

    石九心中暗暗的忖道。

    那身影并没觉察到附近有人,正小心翼翼地向营地里偷偷地走去。

    马上就要经过石九的身边,石九双腿一绷,身子从草地上弹了起来,张开双臂向着那人扑去。

    那人听到石九衣裳带起的风声,先是一惊,随后反应速度极为惊人!反肘向石九捣去,左腿也跟着向上踢了过来!

    石九忙将扑势顿住,右手为掌托向那人肘部。

    借一托之势将身子转到那人的左侧,躲过左腿的一踢。

    又乘势半搂住那人后背腰部,双臂发力准备将这人摔在地上。

    那人应变极为迅速,感到腰部被搂住,向后猛一仰头,一个头锤向石头脸上砸了过去。

    只是这人有些瘦小,头顶堪堪只能砸向石九的口鼻处。

    石九一偏头脸,硬挨了这一记。

    这一头锤劲力不小!正砸在他的口鼻下端,砸得他腮部酸麻,震得双眼也有些发花!

    泪水鼻血哗一下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石九心中发狠,咬牙硬挺。双臂一用力将那人狠狠摔了下去,随后拧腰而上将那人骑在身下。

    石九用力反绞住那人双手,将那人压在身下。忽听一声娇呼闷哼,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被泪花模糊了双眼,看不清身下这人面容!歪头在肩上擦了一下泪花,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一下怔住了!

    这个人竟是那个千娇百媚的赫连二小姐!

    赫连二小姐此时被石九骑在身上,又被他绞压住了双手!连胳膊带肘按在了胸前。

    石九只觉按压的那一处软绵绵,鼓胀胀的,却是从未体会过。

    俩人现在的姿势可是十分尴尬,这可真真是肢体纠缠、肌肤相亲、更是挨擦得几无缝隙!

    而且石九所按压的正是赫连二小姐的胸部之处,就见那赫连二小姐粉面通红,一双大眼泪光莹莹,小嘴扁着,已是快要哭出来了。

    赫连二小姐雪白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眼睛里泪光闪烁!目光狠狠瞪着石九,也不住出声,身子拼命地扭动挣扎。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

    石九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地还紧紧地按着赫连二小姐的双臂不放。

第二十一章暧昧的

    石九惊怔当场,一时竟然不知该怎样做了?

    赫连二小姐见他不放手,还紧紧压着她,又挣他不脱!终于那眼泪,"刷"地流了下来。m.www.uu234.net

    此时两人的姿势如此暖昧,赫连二小姐心中又羞又恼。本是偷偷出来解决一下羞人的生理问题,谁曾想却碰到了石九这个登徒浪子。

    这两日里见他也是老实本份的少年,谁曾想他小小年纪?却是如此一个龌龊无耻的人呢?他想作什么?

    赫连二小姐又拼命挣了一挣,石九一直用力压着她。惊怔间更是不曾停手!

    感到身下的人奋力挣扎,一下幡然醒悟,连忙松开了双手。

    赫连二小姐手臂一得了自由,立马狠狠一拳捣了过去。

    石九放开了她,刚要起身站起,忽见眼前一道黑影迅速放大,只来得及一仰头。

    "砰"地一声,赫连二小姐这含恨一拳,正砸在石九口鼻之上。

    石九只觉鼻子一阵酸楚难当,眼前一花,鼻子一酸!眼泪鼻血又一起喷涌了出来。

    这一拳!正好将石九之前挨的那一头锤,又重回了一次炉。

    "哎呦……"一声,石九跳将起来。

    赫连小姐一拳挥出,身子随即跃起!看见石九跳在一旁,捂着口脸!心中更是气恨,一足狠狠踢出,又是一记撩阴脚!

    石九捂着口鼻,眼泪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暗自知道闹了误会,刚要开口解释?忽听身前风响,据那破风之声判断,这一记极其恶毒!连忙向后疾退,躲开了这记阴狠的一腿。

    右手连忙摆动,示意停手!那血水,从口鼻不断滴落。

    石九左手捂着口鼻,口中吱唔道:"你……你晚间不睡觉?跑出来作什么?我还以为是马贼探子呢……"

    赫连二小姐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心中羞怒,刚欲上前动手,要再好好教训石九一顿,好出了心中恶气。

    但听他如此一说?方知两人弄了误会,不由停手站住。

    可是,可是难道要本小姐告诉你,人家也有内急的么?

    一时之间,弄的眼泪是不流了,小脸上却是更加的红了。

    再看石九狼狈样子,心下谦然,脸上却是羞红一片。含羞垂首,只是用手抚弄衣角,却是再不肯出声言语半句。

    石九一见赫连二小姐扭捏不语的样子,心下立马明白了几分。唉……这事怎么就让我碰上了?这一下拳头是要白挨了。

    哎呦!这小丫头还真是下手够狠地!

    用舌头一舔嘴唇,连嘴唇都被赫连二小姐那一拳打破了。又舔了舔酥酥麻麻的牙齿,还好,牙齿还在。

    嘴唇上此时却麻麻辣辣地疼起来了,鼻子里热乎乎地还流着鼻血,明天这嘴唇准得肿起来好高了。

    明天?明天可怎么见人啊?

    赫连二小姐见石九的狼狈模样,扭捏了半晌,伸手摸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你,你先擦一擦鼻子流的血……"

    石九顺手接过帕子捂在鼻子上,顿时一股泌人的少女清香直透胸肺!

    真是香甜好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赫连小姐看他接了帕子,羞答答地道:"先前放哨的警卫也不是你呀?……人家刚要回营地……你也不作一声,就扑过来了……我还以为是……当然……就……"

    本想解释一下,可想及刚才那暖昧姿势,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了。

    "也不作一声?大小姐呀,哪有捉人还先提醒的?唉……这还先怪我了,只能自认倒楣吧……"石九心中暗道。

    "那个……都是误会……如果二小姐没有……那事了?咱就快些回营地去吧……"

    苦笑了一下,嘴角牵动伤处,酥酥地疼。

    赫连二小姐闻言,面上又是一片羞红。默不作声,先在前面走了。

    石九跟在身后,一路俩人在无言语,一直快走到马车前。赫连二小姐才又转身看着石九谦然道:"对,对不起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将你打伤的……"说罢,逃也似的转身钻进马车里去了。

    石九苦笑摇头,鼻血是不在流了,可是嘴唇已经高高肿起来了。

    洗一洗会好点吧?石九向腰间去摸水囊,这才想起水囊在陈少安那里。

    石九赶紧轻手轻脚地向陈少安值哨的地方走去。

    "你没摸人家?这机会难得呀?啧啧……"

    "……"

    "这赫连二小姐多美貌的小姑娘!嘿……这艳福?真是不浅哪?哈哈……"

    "……"

    "小子!这绝对有门呀!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

    "……"

    "不过这打得好象的确有些重了啊!哎呀,好似一个猪头一样!嘿嘿……"

    "……"

    "这鼻青唇肿的,真是爱之深,情之切呀……哈哈哈……"

    "……"

    "你又去哪啊?听三叔说完好不好?……喂!我正和你说这男女之间的……哎,别走啊……听三叔的准没错!哈哈……"

    "……"

    草原上的春夜,并没有让人感到多有情趣。相反,那春风一吹更是刺骨的冷。

    在陈少安喋喋不休、肆意揄挪的话语中,猥琐的眼神下!石九匆忙地洗了一把脸,飞快地逃回到哨位上。

    陈少安本想也跟过来,继续给石九灌输一下泡妞的要点要素。

    但在石九那双要杀人的目光下,只好望而却步了。

    但是这么有趣的事儿?还不让我陈少安大笑一通儿么?于是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儿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本来想在陈少安那里多少得到点安慰?但在陈少安那暖昧的目光、猥琐的笑容下,石九悔得肠子都青了!

    石九郁闷的真快要有杀人的冲动了。

    天哪!这样的事,怎么让我就摊上了呢?!石九躺在那浅坑中心情郁闷,忿忿地想着。

    他想继续练一下功,可是心境却怎样也静不下来。索性不在练了,仰躺在那里看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的回放,我怎么那么笨呢?当初看见她身形,就该猜出那是一个女子呀……

    不过她身上的清香味真好闻,那难道就是老三叔说的胭脂香么?

    还有……手臂下压的那软绵绵的感觉?……哎呀,我想什么呢?不过……那感觉确实……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

    "十九哥!那颗是什么星?怎么象勺子一样呀?"

    "那是北斗星!"

    "北斗星?那等媚儿长大以后,就用它给你盛饭好不好?"

    "好……"

    "十九哥,我听娘讲故事,说有什么牛郎、织女星的?它们又在哪里呀?快些指给我看看呗?十九哥……"

    "哢!在那里的那颗是牛郎星,这里的这颗就是织女星了!"

    "喔!那十九哥!那条银河哩?"

    "那一条密密麻麻的星星河,就是银河喽!"

    "十九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呀?"

    "这都是三叔教给我的,等你在长大一点!三叔,也会都教给你的!"

    ……

    "不!不!……我不和你们走!十九哥!快来救救我!……"

    "别打我十九哥呀!呜呜……你们这些坏人……十九哥……"

    ……

    手用力抓住一把草皮,手指深深插入土中,心中一阵难言的痛!

    "啊"地一声低喝。

    石九嚯然而醒,天色已亮,自己还躺在那个浅坑中。好多年没作过个这个梦了,今天是怎么了?又作了这个让自己无时无刻不心痛的梦!

    看到手中的草皮,突然潘然醒悟,哎呀!我正在值哨!自己怎么能睡着了?

    "醒了?石九呀,不是三叔说你!虽然说你昨晚因为那件事……哦,虽然有点景,弄得身心俱疲的……嘿嘿……"说到这,陈少安挑着眉毛一脸猥琐的笑看着。

    "但是!也不能在值哨地时候睡着了啊?下不为例啊!"

    陈少安挤眉弄眼的笑着,眼神已猥琐到了极致,石九顺势将抓在手中的草皮砸了过去。

    陈少安晃身躲过,故作一本正经。

    "好了!先去吃了早饭,一会儿该起程了!再好好和三叔说说昨晚怎样……"说着一抬手,又将一团事物抛了过来。

    石九接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方手帕。只是那上面浸染了一片片的血渍,正是昨夜赫连二小姐给他捂鼻子的手帕。

    "也不知你昨夜怎么想的?怎么能连订情信物都给丢了呢?真是年轻人,一点点的经验都没有……"

    陈少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还欲在说,却看见石九黑着脸又摸起一把石砾,忙不迭地转身就跑。

    一面跑着还不忘回头叮嘱:"记着清洗干净了喽!别忘了贴身收藏……这可是订情信物呢……哎呦……臭小子!你还真打呀……"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石九翻身骑上马背。

    前方骆氏商队已经整顿完毕,开始启程了。

    由于前方有骆氏商队,所以楚重山将前方的作哨探的高六撤了回来。

    又在马队两翼增派了人手,越深入草原危险就越大,又派了两个游骑在远处哨望。

    队伍里的人都暗自多了一份警惕,楚重山依然和陈少安在马队后面殿后。

    石九如昨日一般在队伍的中间,只是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因为那辆马车也是在队伍的中间。

    他总是隐约感觉到马车中,有双眼睛在偷偷地看他。他始终不敢抬头,因为脸上的形象实在是惨不忍睹,那嘴唇已经肿得象一根香肠!

    偶尔抬头时,耳中仿佛听到车中发出一阵儿轻轻的娇笑声。

    石九听见笑声,连耳根都红了,头垂的更低了。

    实在受不了了,石九放慢了马速,等待楚重山赶上来。

    石九要求去远处两侧仔细探察一下,楚重山看着石九鼻青唇肿的模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脸上神情古怪,憋得十分辛苦。

    楚重山一个劲地逮着石九的脸猛瞧,楚重山心下也暗道:"二小姐下手果然够黑!也够重!"

    石九看到楚重山的神情异样,就猜到陈少安必定将昨夜的事已经说给了他听。

    狠狠瞪了一眼正贱笑着的陈少安,也不等楚重山回答,转身策马狂奔而去。

    果不其然,他刚掉转马头,身后就传来两人的大笑声……

    纵马狂奔,也不知奔出了多远?才拉住马缰绳。

    他必竟年少面嫩,又从不曾经历过昨夜那种尴尬事情。现在陈少安和楚重山又是一番调笑,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脸了。

    石九放马游缰,任那马儿啃着地上刚露嫩芽的草皮。自己躺在软软的草地上,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入神地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

    突然身下的草皮轻微地颤动了几下,石九忙侧身趴在草地上,耳朵紧紧地贴在草地上凝神细听。

    一骑、二骑、三骑……一共有六骑正向这奔来,传来方向应该是西北!石九面露凝重,翻身起来,跃上马背。

    坐在马上运足目力向西北望去,只见几个小黑点正迅速向这边跑来。

    马贼!这定然是马贼的前哨!

    那几个黑点越跑越近,已能看清马上的乘客了。

    那是几个身上穿着半旧皮甲的家伙,头上包了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头布,在马鞍旁隐约能看见挂着兵刃。

    那几个人这时也看见了石九,见他孤伶伶一个人坐在马上站在那里,看见了他们居然没有跑。

    领头的是一个独眼汉子,他心中暗道这小子莫非吓傻了吧?回头唿哨一声,几个人催马更急,马蹄翻飞,片刻儿就跑到了石九面前。

    独眼汉子一歪头,又有两人骑马绕在了石九身后,将石九团团围了起来。

    独眼汉子这才骑着马,绕着石九转了一圈,站在右首仔细看了看石九手中的刀,才撇了撇嘴狞笑道:"小子!是客商?还是护卫?"

    "护卫!"

    "噢……护卫?那看见我们怎么还不逃?是不是腿吓软了,不敢逃了?哈哈……"

    "看这小子连毛还没长齐呢?早他妈吓破胆了吧……"

    "哈哈……"

    几个马贼一起放声大笑,犹其正面那个矮胖的马贼咋呼的最欢。

    "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可惜偏去做什么护卫?碰到老子几个,算你小子倒了霉运!告诉你,老子的当家大哥就是威震草原的红胡子!说,你护的商队在哪个方向?都有些什么值钱的货物?如果答的好!老子做主就不要了你性命,还能让你也入了伙!从此以后吃香地、喝辣地,左手金右手银,逍遥快活!比作护卫强上千百倍!怎么样啊?"独眼汉子看着石九威逼利诱道。

    "快他妈地说?不然……"

    "别惹老子们不痛快啊!快说……"

    "快点说,再不说?老子一会儿活剐了你!……"

    "大哥,你看这小子是不是他妈的吓傻了,怎么不特么地说话呢?……"

    其余几个马贼也高声恫吓。

    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家伙,心中盘算怎样才能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再捉个活口?正面那矮胖马贼呼喝连天,手臂挥舞极力恫吓着石九。活口就是他了!越是能虚张声势的人,越怕死!

    石九一扬腿,从马背上跳下来。独眼汉子一看心下大喜,这小子居然下了马,不骑马你还怎么逃?看来这小子是准备乖乖合作了。

    独眼汉子一使眼色,几个马贼也下了马,团团围住了石九。

    这几个马贼见石九年纪不大,自己这方又是有六个人,根本就不曾想过石九会敢出手反抗。

    独眼汉子大咧咧地向前走上几步,双手叉腰大笑道:"这就对了!好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咱们,老子保荐你入伙!哈哈哈……"

    "你都想知道些什么?"冷冷一笑道。

    独眼汉子并没察觉石九语声有异,张开一口黄板牙。

    "你都知道些什么就说什么?比如商队有多大?运得什么货物?护卫又有多少?"

    "那你……"语声一顿,"就去问它吧!"

    拔刀式!手中断水刀离鞘而出!

    刀光一闪,那刀在独眼汉子几个眼中,有如闪电在眼前闪现,已快得看不清轨迹。

    "小心!刀……"

    惊怒间刚叫了一声,独眼汉子只觉喉间一凉,一大蓬血就从颈项间喷了出去。

    旁边几个马贼还未看清石九是怎样出的刀,就见独眼汉子喉间喷血倒了下去。

    快!这刀用得太快了!

    石九趁几个马贼前哨还没反应过来,内力迅速运转、身形步法如同鬼魅。

    如风似电般向后退了一大步,反腕向后一刺!手中刀从胁下探了出去,正插在身后一个马贼的胸膛上,那马贼一声惨嚎,徒然倒地。

    又借拨刀之势,刀身上撩,反手握刀将刀横在肘部,身子半转,那刀又掠过旁边一个马贼的脖子。

    可怜那马贼连发声喊都未发出,那脖子便被削得只剩了一层皮了。

    一招之下,就连杀了三个马贼。

    左侧那马贼见机快些,刚听见独眼汉子的喊声,就拨刀冲了过来。

    可在冲过来的瞬间,他就见到三个同伴倒了下去,心中不由大骇,好快的刀!

    猛地刹住前冲之势,就准备调转身子想要逃跑。

    石九的刀削过那马贼的脖子后,又是一弹手。刀又向上稍一抬又旋即猛劈下去,正劈在这刚要转身逃跑的马贼胸腹间。

    这一刀,直接给他开了膛,连青灰色的肠子都流了出来,尚不能立时死去,双手捧着肚子嘶声惨叫。

    右侧马贼早吓得手足酸软,呆若木鸡!吓得连逃都忘了逃,石九趁势一刀,又刺入了这名马贼的心窝。

    只剩下正面的那名矮胖马贼,果然越能咋呼的家伙越怕死!这家伙自见到几个同伴倒下,吓得口中发了一声惊喊!将手中弯刀劈面扔来,也不管准头如何?掉头就朝马背上跃去!骑上马连头也不回,打马扬鞭就奔了出去。

    石九脚下一点,将那柄弯刀转了个方向。足尖一踢刀柄,那刀如闪电般飞射而出!后发先至,将那马上的贼刺了一个前后对穿。

    马儿又奔出了几步,那马贼的尸身才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

    石九摇头,本想捉个活口,结果……唉……

第二十二章河畔

    石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异响,却是那被开膛破肚的马贼。顶 点 X 23 U S一时不得死,摸出一枝传讯用的魔法烟花。那马贼也是一个狠角色,拼着最后那点生命力,居然拉响了那报警烟花。

    石九飞身掠起,一刀向空中斩去。终究慢了一步,那支烟花在半空中炸出一片斑斓彩幕。

    那马贼用狰狞的目光狠狠盯了石九一眼,嘴角露出一股大仇得报般的狞笑,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来这些马贼哨探应该不止一股,想必应该有马贼看到这警讯了。

    石九将马贼的尸身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物件。用马贼的衣袍将尸体各自缚在马背之上,挨个在马臀上狠刺了一刀。那马挨了一刀,吃痛之下也不辨方向疯狂跑窜了出去。石九见几匹马驮着死尸分了几方向跑了,片刻儿就跑得远远的看不清楚了,这才骑马向自己的马队跑去。

    远远的就见陈少安领着楚重山手下的两个人,向这里奔来。陈少安见石九回来了,迎了上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瞧见有人发了传讯烟花?"

    石九将遇见马贼探哨的事和陈少安说了一遍。

    陈少安皱眉道:"这马贼是红胡子的手下?这红胡子近期据说吞并了好几股马贼,他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这还没到古丽河呢?就碰到他的哨探,看来他这一股马贼活动得十分猖獗啊。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也不可能会太平喽。"

    "自从年后至今都没有商队来草原,这些马贼不敢随意抢掠草原牧民。所以一直都未曾劫掠到过什么东西?想来,这也是憋的狠了!"

    两个人边说边赶路,等回到马队。楚重山也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有马贼么?"

    待知道了事情大慨,楚重山心下也有些担忧。

    陈少安向前望了望,"按咱们现在这行进速度,在走将近两个时辰左右,差不多就能看见古丽河了。到时候顺河而行,大家可就要多加些警惕了,这些马贼是绝不会擅罢甘休的!"

    "可是,在这一段时间内?马贼会不会赶过来?"

    楚重山问道。

    "哪里有这般快?他们看到警讯烟花后,会继续派出哨探四处探察。就算发现了咱们,在不搞清咱们的虚实情况下,马贼也是绝对不会立刻动手的。可等到了晚间,就会难说了?也许会发动一次佯攻,来试探咱们有多少实力!其实碰到马贼未攻击之前,是最难的?"

    陈少安答道。

    他又向前望去,前方骆氏商队隐约可见。石九顺他目光一望,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点,几乎同声道:"咱们加快些速度,追上前方的骆氏商队。"

    相顾对视一眼,这爷俩多年的默契,便迅速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陈少安略一点头,对楚重山说道:"楚大哥!请吩咐所有人再加快些速度,等追近骆氏商队半里路程时,在将行进速度放缓一些才好。"

    "这个?前日陈兄弟还厌烦和骆氏商队离的近。这时为何却要拉近距离?"

    "楚大哥!咱们不但要和骆氏商队拉近距离,还要派人通知金刀王发现了马贼哨探。但是,千万别说已杀了那几个马贼哨探!"

    楚重山疑惑道。"莫非是想让马贼误以为咱们两伙人是一支商队?那马贼看见咱们队伍庞大,不敢轻易偷袭么?陈兄弟,这是想借骆氏商行的威势?只是为什么不说杀了马贼的事?"

    "楚大哥猜对了,马匪哨探已发出了警讯!过一阵子儿他们想来会派出更多的哨探,早晚会找到被杀死马贼。等他们找到马贼尸首时,一定就会知道附近有商队护卫。虽然咱们身上并没有背什么货物?到时他们也就会猜想咱那辆马车里有什么货物而已?但是咱们都知道马车里只有二位赫连小姐而已。"

    "不过常年做马贼,他们只要一看咱马车留下的辙痕,便能猜出车中所载。就怕他们会以为咱们携带的是一些体积较小的贵重货物,要知道进草原的商队不带大宗货物,那一定是带了什么珍奇宝物?

    就算他们不作这样的猜想,即使也知道咱们其实没有多大油水?但这些个马贼为了立威,也会先挑弱的杀上一场!而咱们和骆氏商行相对比较,这表面上当然咱们要显得弱小得多!谁不会先挑弱的打?到时候即使是一些小股马贼,也会抢先对咱们下手!"

    "至于不告诉他们咱们已经杀了人,是因为以红胡子这几年的行事风格,若是还没见血,交上一大笔买路钱,他心情好时也会放行!但若见了血,他这股马会对咱们纠缠不休日夜袭扰,不死不休!极是难缠!虽说楚大哥带的这些军中精锐虽然不惧怕他们,但若是马贼不停地死缠烂打,却会大大拖慢了咱们的前行日程!

    若是告诉了骆氏商队,只怕他们会自保其身,去与马贼交上买路钱!将咱们撇开了,就不好办了?咱们现在赶上去,离这骆氏商行的又不远不近。马贼弄不清咱们是不是一伙,咱们又没什么货物押送。多半会误以为咱们是殿后的护卫,但看见商队人员护卫众多,一般小股马匪必然是不敢立时动*掠。

    这样只要拖上两三日,等马贼聚够了人手时,那时也快进入罕特可汗的控制区域了。到得那时,咱骑马迅速向草原内部进发。骆氏商队有大宗货物骡车,他们绝对跑不过咱们,马贼见有骆氏商队这块肥肉,也不会去追赶咱们,只会去对付骆氏商队。

    说到底,咱们就是要暂借骆氏商队的势!先震摄住马贼,让他们不敢先和咱们拼斗而已!"

    这一番详细解说,听得楚重山不住点头连声称是。忽地想起一事,不由说道:"可是刚才石九老弟已经杀了六个马贼哨探了,咱已经先和这帮马贼结仇怨?万一骆氏商行这伙人若和这群马贼碰了面,弄清了事情原委,到时又该怎么办?"

    "刚才石九已将六个马贼全干掉了,其余马贼就是找到尸首,他们又怎知就是咱们杀的?之所以让大伙抓紧赶路,就是为了混淆马贼的视听判断!"

    陈少安嘿嘿一笑。

    "他们见骆氏商队人多势大!越是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越是不敢贸然动手来袭!就算他们说清楚了,咱们也死不认帐!就是和马贼开战,也要把骆氏商行一起拖下水!嘿嘿……到时候你就看兄弟怎样将他们拖下来的……嘿嘿……"

    楚重山听陈少安的分析之后,心中暗道这陈少安心机如簧,算计得滴水不漏!得罪了他可得十分小心,看来这骆氏商行是少不了和马贼一战了!

    连忙吩咐众人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将近晌午时,马队就追上了骆氏商行。骆氏商行里的人也看见了那道传讯烟花,又听了楚重山传来的信息,知道附近有马贼的哨探出现。一见楚重山的队伍追上来跟在商队之后,也是听之认之。毕竟此时人手显得越多越强大越好,所以也没有人发声讥笑。

    又走过一道缓坡,就听前面骆氏商队里有人喊道:"到古丽河了!"

    果不其然,翻过这道缓坡就远远看见一条大河,蜿蜒曲折横卧在草原之上。

    这一段河床地势平稳,河水缓缓流动。只见河面上水光粼粼,不时有一两条大鱼儿跃出水面,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观河两岸,清风徐徐,河畔还生着许多半绿的红毛柳,好一片自然风光景色。

    待行至古丽河边,骆氏商行的人在河岸边挑了一处高岗扎下营地,又加派了巡哨。

    虽然知道已有马贼显迹,但这些佣兵护卫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试问有哪次出护卫没碰到过马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什么心?该来的早晚会来,大不了拼杀一场罢了!所以这营地中却是没有大敌当前的那种紧张,还有几个人摆弄了几样野外捕鱼的工具,准备捕些河鱼来做鱼汤。大多数人都趁着准备午饭的时间,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下。

    楚重山也命令众人下马休息。

    安排了几个警哨去远处瞭望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准备午饭。

    赫连二小姐听说到了古丽河边,掀开车窗帘看见了外面的景色。

    在车中顿感无聊,想着要去河边玩耍。和姐姐说了一声,下了马车独自跑到河边,去观赏古丽河美丽独特的风光。

    赫连大小姐却没有下车,独自留在了车上。赫连大小姐倚窗而坐,轻轻掀起车帘,透过车窗观望着水波荡漾的古丽河,嘴角含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边石九猛然看见赫连二小姐下了马车,连忙钻到正在做午饭的人群里,埋下头帮忙收拾食物。

    赫连二小姐下车时,只是匆匆向人群里一瞥。

    没见到石九,心里既有些高兴,又有些略微的失落。高兴的是怕碰见他后难免尴尬,失落的是看不到自己那一粉拳的成果。

    伸出春葱玉指,轻轻拨弄清澈冰凉的河水。看着这清澈河水,不由想到那个家伙的眼睛,他的眼神也如这河水般清澈呢!嘻嘻……也不知那家伙嘴唇好些了没有?想起早晨在车中偷看到石九肿胀的嘴唇时……想到这儿,赫连二小姐不由卟哧一下笑出声来。

    在河边找了一块石头,除去了鞋袜,露出白玉般的细嫩小脚。

    放入水中,呀!好凉啊!不过好舒服的。

    陈少安正指挥着几人在支锅灶,忽然看见石九鬼鬼祟祟地躲在人群里,他跑这里要做什么?心中暗自疑惑?

    等看见了赫连二小姐下了车,跑到河岸边玩耍,心中一下恍然大悟。

    哈哈……知道石九面嫩不好意思怕和冷二小姐照了面,陈少安于是又起了捉弄石九的心思。

    此情此景,我是否该说点什么?

    突然间想起几年前,曾看见石九怀中一张纸上的一首小词。当时觉得新鲜,就默记了下来。哎!那词多少有一点应景。

    陈少安先大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红袖香、锦衣裳、纵隔千里,怎相忘?秋风知愁殇。

    霸川江、枫林岸,渡船离别,胭脂香?相思人断肠。

    红颜泪、两相望、画眉只待,与君妆?越思越凄凉……"

    陈少安摇头晃脑,半闭着眼作书虫上脑之状。还将手负于身后,身子挺直,学作风流才子的模样。吟了半阙词,正要睁眼去看石九的窘迫样子。

    刚睁眼,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何时面前站了一个身着素衣,面上蒙着轻纱的女子。陈少安骇了一跳,嘎地一下住了声。

    这女子如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没有一丝声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女子是何时来的?不由吓了一跳,一时目瞪口呆。

    那女子面上蒙着轻纱,站在陈少安面前一言不发,只是透过面纱冷冷瞧着他。

    陈少安猛然想起从北镇出发时,曾见过这女子的背影。

    这女子是?赫连大小姐!

    看着呆怔住的陈少安,赫连大小姐已先冷冷地问道:"这几句小词令,你是从哪里看来了的?你,可和他相识?"

    声音冰冷之极,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

    陈少安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讷讷道:"这是我偶然在别处看到的,觉得新鲜便默记下来的?"

    "你在哪里看到的?如今他在哪里?你可知道?"赫连大小姐语声有些发颤,又追问了一句。

    陈少安听她发问,心下暗道:"她问的这个他又是谁?莫非是石九?不对,她早见过石九。莫不是问的是这首词的作者!可是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

    赫连大小姐见他半晌未曾作答,看他神情却是一脸懵懂,一无所知的模样,不仅心下索然。

    待看到他装模作样学那些才子的样子,心中忽然大为反感。

    不由微皱黛眉,冷冷道:"你又不是他?就不要去学他!因为你学他不象,反而让人徒增厌恶!"

    也不再理会陈少安。身子一闪,顿失影迹。再看时,她已返回到了马车之上。

    只留下一丝元力气息,这赫连大小姐居然是术师,而且还是高级术师!

    自始至终都未等陈少安说上两句话,陈少安心下有一些不大自在。

    "我怎么了?我好好的吟我的词,碍着她什么事了?什么莫要学他?他又是何许人啊?这、这、这是弄得什么事哩?虽说你长得俊俏些,咦?我还没看清她的脸呢?罢了,估切算是美貌,但那也是一个疯婆娘!尽问些不着头脑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陈少安搔了搔头,突然一惊,想起一件事来。

    这赫连大小姐好高明的身手!想起她来的时候自己虽未留意?可这走的时候……好厉害的轻功!可那算轻功么?嗯?不对,有元术的气息,她是术师!只是却没见她念咒,怎么有些象一些大术师用的密法一样!不过是什么密法却看不出来?但不管是哪一样?看她的身手?是高手!绝对是高手!自己可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难怪楚重山当初并不如何阻拦她们进入草原。有这等高手坐镇,这次上古奇山的把握岂不又大了几分。

    骆氏商队的人发现这边队伍里有美貌女子出现,不由停下手中活计向这边观望。

    有几个平日里胆子大的,居然还吹了几声口哨。

    陈少安心中正不痛快,立马黑着一张面向骆氏商队瞪了过去,"看什么看!奶奶地,没见过么?"

    楚重山的一众手下也站起来向那边看去。

    那几个吹口哨的家伙一见这些人望向自己,想起了那日出北镇时的情景。连忙假装干活,再没人敢回视瞪望。只敢偷偷地向在河边玩耍的赫连二小姐瞄上那么几眼,小声议论几句。

第二十三章词忆

    石九听陈少安在那泛酸吟词的时候,就知他要打趣自己。www.uu234.net

    可后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十分惊诧。他惊讶的不是赫连大小姐的身法,而是那首小词。看她当时对陈少安的询问,她似乎对这首词非常熟稔,甚至和这词的作者有过交集。

    这首词令是他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所写的,摸一摸怀中,那张宣纸还在怀中。

    尽管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张纸早已泛黄破损不堪。但他一直用一块绢帕包着,收藏在最贴身的地方。

    他收藏的不只是一张纸,还有那段不能磨灭的记忆。好几年前曾被陈少安瞧见过,他还夸过那纸上的字迹俊逸不凡,也问过为何只有半阙没有写完?谁知那词被他已默记在心里。

    石九坚信知道这首小词的人当世应该没有几人?除了陈少安是偶然瞧见,每一个知道这首词的人都应该和陆三叔有过交集。

    难道赫连大小姐也识得陆三叔?

    看见当她问陈少安那几句莫名奇妙的话时,石九断定赫连大小姐说的那个他?必定是陆三叔!

    可是她如何识得陆三叔的?听语气她好象很想知道陆三叔的消息,看样子她并不知道陆三叔的事。

    而每一个陆三叔识得人,在石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十年了,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询问着陆三叔的消息,这一刹那儿的冲击,让他心里涌起一阵儿难言的酸痛,他甚至都有去找赫连大小姐问一问的冲动。

    陈少安也在惊诧,他惊诧于楚重山这些人似乎对赫连大小姐的突然现身都无动于衷,看神情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赫连大小姐身怀绝技。

    陈少安瞄了一眼石九肿得厚厚的嘴唇,想到这赫连姐妹都不是简单的女子啊?要不然,就凭石九的身手,那晚就是不曾防备,也不会轻易挨上那一拳的。

    赫连二小姐在河边听到陈少安念小词的时候,也是面露讶然。

    看到姐姐现身后问了陈少安一些什么?虽后就见姐姐又回到了马车上。

    她匆匆穿好鞋袜,也快步回到了车上。

    刚到车前,举步还未蹬上马车。她便听见姐姐在车中喃喃自语,语声凄楚。

    "……红颜泪,两相望,画眉只待与君妆……画眉只待与君妆……"

    语声酸楚难当,幽怨之意难以言表,那声音已是越来越低。只是这一句‘画眉只待与君妆’却是重复了多遍,到最后已是痴痴饮泣……

    赫连二小姐在车外停了一会儿,才轻轻上了马车。

    只见车厢内赫连大小姐已摘下了面纱,看年纪有二十六七,模样和妹妹有些相似,甚至别有一种成熟的风韵。赫连二小姐正二八年纪,刚脱青涩,浑身上下正洋溢着少女活脱灵动的美。而赫连大小姐有着一种如饮甘露,迎面春风的温婉韵味。细看她的梳妆打扮,却还是闺中待字的姑娘,这赫连大小姐竟然还未曾嫁人。

    在中原大陆,一般女子十**岁就会嫁为人妇,象二十六七岁还未嫁的却是极其少见。

    赫连大小姐蛾眉轻颦,眉宇间挂得尽是忧思,让人望而生怜,心生痛惜。

    "姐姐,小时候就听你常念这几句,可是近十年了也不曾闻那个人的音讯?姐姐还想着他么?这么多年了,姐姐怎么就放不下呢?"

    "妹妹,你还小的,你不懂的……"

    苦苦一笑,轻掀车帘一角,去望向车外草原。眼角却有一颗珠泪悄悄划落,落在车外一株嫩绿的草尖上,就象清晨凝成的一颗露珠。

    "姐姐,那个陈少安既然能背颂这首词,那他一定和那人有深厚的交情?就算没有交情,他也应该识得那个人的?姐姐,你怎么不去问问他的消息呢?"

    "那个陈少安是不识得他的,姐姐能看出来的。"幽幽一叹。"为何去问?为何要寻?他若有心,这十年早该寻来。若已无意,纵然知他踪迹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为何不问?姐姐,我去替你问个明白!若是那个人真的负了你!就算是他在天涯海角,妹妹也将他寻到!捉到你面前让你出出这口恶气!"说罢,就欲下车去寻陈少安。

    "小妹!不许去问!姐姐自己的事情,我自会解决!如今不能在生枝节,大哥身上的毒还未曾解去,我怎能为自己的一点私欲而忘了此行的目地?知道还有人能知道他的消息就好了……"

    赫连大小姐转首说道,语气已十分严厉,最后一句却难奈哀怨。

    赫连二小姐见姐姐有些生气了,吐了一下舌头。"好了姐姐,我不去问了还不行么?你别生气嘛,姐姐……?"

    赫连大小姐见她神情,心中早软了下来。

    父母亡故的早,兄长又早早从军,这小妹自小便跟着自己,从小看她长大也是娇纵惯了。

    "兄长身中奇毒,咱们这次深入草原,早听闻那古奇山是外族禁地。那个陈少安平常一副油滑惫赖的样子,虽说看着不象那些不忠不义的人。可人心难测?兄长的解药能否寻着?关键在你我手上。一切事情需要小心谨慎,你不许离他近了。还有,绝对不许去问他什么事情?你若是去问了他!苔要我知道,我可会罚你……"

    "姐姐……人家都说不去问了嘛……"赫连二小姐嘟着小嘴撒娇道。

    心里却偷偷打定主意,姐姐不让问陈少安!我不会去问石九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般好,什么事会不知道?而且那个石九看着蛮忠厚老实的。

    想起石九,想起他的高高肿起的嘴角。不由"咭"地又笑了一声。

    赫连大小姐见她答应了,也知她虽自小古怪精灵。却是从来不敢拂逆自己的心意。

    转首又望向窗外。

    窗外景色依旧,只是她看的却不是景。眼前仿佛又映出那个人的身影,一袭月白长衫,身形笔直。一手负于身后,站在自己身旁。英俊的面容,嘴角含着那一抹令人心醉的微笑……

    霸川江江岸一别已十载,却再无你的音信,你,可还记得红袖吗?唉……

    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见骆氏商队已准备启程,楚重山也吩咐下去准备上路。

    这时突然听骆氏商队那里传出一片喧哗。

    "有马贼!"

    "戒备!有敌情……"

    "快!快!马贼来了……"

    众人都迅速上马向骆氏商队那边望去。

    只见在商队右边极远的地方,有十几个马贼正站在那里观察着商队。

    商队的那些护卫经过稍许的慌乱后,全都作出防御的准备。那十几个马贼并没有冲过来,只是在远处纵马来回驰骋,手里挥舞着马刀,口中大声唿哨恐吓众人。

    还有几个骑在马上正对着商队指指点点,似乎正在察看交流着什么?

    金刀王和钱一枪、李麻子正站在一处,也在观察着这些马贼。

    骆三爷匆忙也赶了过来,脸上挂着担忧。一见到金刀王就开口询问道:"王大当家!这些马贼怎来这般快?依您看这是哪一支的马贼?可是先前说的红胡子?"

    "三爷不必担心!就这十几个马贼还不够俺哥仨杀的,他们怎敢来袭扰咱们!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骆三爷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对几人作了一揖,"此间还得多倚仗几位,老夫就先去后面了。如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老夫随唤随到!"

    三个人知道他是心下害怕,不敢在前队多呆,客气了几句任他去了。

    那十几个马贼喧闹了一阵儿,也见商队护卫众多,足有百十来人,不敢进逼太甚,遥遥驻马不前。

    有一个马贼骑马脱离了队伍,向后方跑了回去,其余的马贼只是在远处盯着商队。

    "这十几个马贼看样子应该是哨探,有一个以经回去报信去了。只是咱们还不知这是草原上的哪股马匪?"

    "就算是红胡子那支最大的马匪,见到咱们这支商队。估计也轻易不敢动手的!到时最多是会派人来索些过路费罢了!"

    三个人商讨了一阵儿,断定这些马贼轻易不会动手,便命令商队准备起程。

    依照往年的行势,若是马贼遇到护卫强悍一些的商队。在自忖吞不下商队的时候,只要还没交手出现伤亡。都会派人来商队索要一些银钱充作过路费,一般数额不大不小。

    而且商队大多会愿意出这份钱,这样马贼既收了好处又免了与商队护卫拼得伤亡惨重,得不偿失。等马贼若是收了这份钱,又会设法通知其它几支马贼,这商队已经交了保护费,别的马贼也不会再出*掠了。

    只是这事只能和比较强大一些的马贼交易,若是镇不住场面的马贼,其余的马贼怎能理会?

    "但愿如此!告诉兄弟们多留点神!咱们不能只待在这里,那样对咱不利!会让马贼以为咱害怕不敢走了!告诉商队起程。只是速度放缓一些,多加点戒备!咱们过去问问是哪支马贼?"金刀沉思了一下,说道。

    骆氏商队开始缓缓而行,楚重山也命队伍跟了上去。那十几个马贼见骆氏商队开始走了,也远远缀着一起前进。

    金刀王和李麻子骑马迎了上去,待离马贼数十步时,金刀王勒住胯下马,在马上一抱拳,"不知前方这些朋友是来自哪位大当家的麾下?"

    马贼群中踱出一骑,马上端坐一个秃头大汉,脑袋油光铮亮,一脸横肉颌下一团黄须,面目极其凶狠。

    那秃头大汉先是昂头大笑,笑声中气十足,修为却是不差。

    "哈哈……老子们的大哥是威震草原的红胡子!你们是来准备入伙呢?还是前来投降?嘿嘿……"

    金刀王见他语气不善,朗声道:"各位无非是求财而已?我们愿意出些过路费。这样你等既搛了银子,兄弟们也免了刀兵相见,你看如何?"

    "哼……免了!这次的事,当家大哥说了,血债血偿!这可不是花银子就能摆平的事!其实,老子们!早就想灭了你们这些商队的走狗!"

    金刀王闻言大怒,看样子是准备全吞了商队,再不留余地。不由怒笑一声,"好!既然如此!就让某家看看你们这些鼠辈有什么本事?"

    "那你就等着吧,等老子切了你的狗头做夜壶!"

    金刀王闻言心中怒不可歇,就欲拨刀撕杀。李麻子在旁边劝阻道:"这些都是红胡子手底下的小喽啰,只会逞些口舌之利!他又做不得主,王大哥理他做甚?杀这样的人只会污了咱的手!"

    冷哼了一声,金刀王忿然伸指指向那秃头汉子。"你叫什么名字?他日若战,必斩你于刀下!"

    "老子排行老四,四当家的就是我!老家伙记住爷爷的脸,不然切你脑袋的时侯还不知道爷爷是哪个?哈哈……"

    王大刀狠盯了四当家一眼,知道此时不宜先动手。忍住怒气拨转马头和李麻子向商队跑去。身后传来一片马贼猖狂的大笑声。

    又走了有十多里路,就见马贼里又分出一骑回去报信了。

    楚重山又命队伍加快了步伐,渐渐地和骆氏商队只相隔百余步了。

    金刀王几人见了不但不曾说什么,还故意放缓了步伐,他心中也盼马贼将他们两支商队看作一支才好!那样会显得商队护卫更强大,再者那日的经历,让他也知陈少安那队里的人都不是善予之辈!如果真和马贼动手拼杀,若多了那十几个人出手相助,也是平空多了一股助力强援。

    金刀王几次都想派人去和陈少安商谈一下自己的想法了,但一想之前的事,怕让陈少安看轻了自己。于是尽量让商队放缓了速度,故意让陈少安的马队离自己近一些。两边都是如此想法,将近天黑时,两支队伍几乎已经是首尾相接了。

    而远处的马贼却有一股一队地汇聚过来,想必这些都是得了传讯的马贼,眼见着马贼越聚越多。

    金刀王几人越来越担忧,不等天黑,便了一处高地开始安营扎寨。

第二十四章夜访

    古丽河是一条奇怪的河。m.www.uu234.net

    为什么奇怪?大陆上几乎所有的河都会向东流,最后汇入大海。

    而古丽河却偏偏是向西流,一路向西,而且还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终端在哪里?

    曾经有一个圣域强者试着要寻找古丽河最后的终端在哪里?是否也会流入大海?然而却没有找到。

    那名圣域强者归来后,绝口不提古丽河的事情。当有人问询,只是摇头不语,目露恐惧。不久这本该长寿的圣域强者,忽然在一个夜里死去。直到他死后,家人收拾他的遗物,才发现了一本记载地域的笔记,在笔记里只写了一段关于古丽河的记载。

    笔记中写道‘当古丽河流过茫茫的大草原之后。又突兀地转了一个大大地弯,绕过西南高原继续向西流淌。一路上又汇聚了一些小的河流,河水逐渐更加宽广。可当河水流到西部大荒漠的时候,就象人间蒸发一般,突然就消失在荒漠的边缘。

    那河水在那里就如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那滔滔不绝的河水到底流向了哪里?试着一探究竟?那处却凶险异常!差点葬身此处。归来伤重,自知命不长久!特记此处警戒后人,圣域之下勿寻此处!即使圣域也自身难保!’

    所以有人给那里起了一个名字,死域。

    马贼的人数越聚越多,渐渐已有七八十骑了。虽然现在人数还不及商队护卫们多,但看着势头应该还会有马贼前来会合。

    这后来的马贼中有几个胆子大的,故意奔到商队近处呼喝恐吓商队里的人。商队里的一些管事伙计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揣揣不安。

    金刀王知道这次马贼前来已难善了。为了稳住人心,命令手下护卫用弩箭射击,才逼退了这些个胆子大的马贼。

    只是见到马贼越聚越多,心里也是隐隐不安。

    骆三爷早就没了主意,一切事物全凭金刀王,钱一枪和李麻子三人调遣做主了。自己则藏在一辆带护板的马车中,再也不肯出来了。

    天色还未黑,金刀王几人命令商队扎营。选了一处较高的缓坡之上,将货车首尾相接盘成一个圈。只是将挨着楚重山马队的方向,留了一道人员进出的口子。又将骡马从车上解下,都拴在圈内中央。

    金刀王这是用货车暂作成了一道简陋的城寨。随后又命人将能乘水的器具都装满了水,以防马贼用火箭偷袭。

    安排完这些之后,金刀王三个人又找骆三爷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和楚重山这一队结成互助的联盟比较好。互相之间,也能相互依托。

    骆三爷派了一个手下管事,去请陈少安和楚重山来商队帐篷里商议。

    陈少安和楚重山也挨着骆氏商队扎了营,俩人正观察着那些马贼。见到骆氏商行有人过来求见,俩人听了来意。吩咐了手下多加防备,便随来人一齐向骆氏商队走了去。

    石九见他俩去商队议事,便站到一处高点的地方四处瞭望戒备。远处的马贼也都下马休息,大声喧叫着,也在准备晚上的饭伙。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了,陈少安和楚重山还未回来。

    石九让众人多点了一些火把和火堆,尽量将四周照的明亮一些。

    那些马贼似乎并不想偷袭一般,也是火把火堆弄了一大片。照得整个营地灯火透亮,仿佛生怕商队偷袭他们一样。

    石九又让高六和墨二潜近一些,仔细观察马贼的动向。自己也隐藏到一处较为黑暗的地方,时刻注意着马贼的营地。

    将身子放缓贴靠在草地上,石九尽量让自己呆得舒服一些。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石九知道有人过来了。他并没有在意,应该是自己人在巡哨。

    那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后,那个人没有走,却是站在了那里。

    石九回过头,"哦……是你……赫连二小姐?"

    石九的表情瞬间有些凌乱……没错!站在他身后的正是,赫连二小姐。

    赫连二小姐睁着亮亮的大眼睛正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嘴角还带着那抹倾城的浅笑。

    石九慌忙坐直了身子。

    想一想还是站起来的好,刚刚准备站起来。

    不曾想赫连二小姐却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膝坐在了对面软软的草地上。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离得不算十分近,但绝对也不远。

    赫连二小姐笑着看着他,石九被她看得有些发慌了。他不知道赫连二小姐这般晚了,又出来作什么?莫非又是要……?

    石九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二小姐,这个,都这么晚了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要那个……?"

    赫连二小姐见他结结巴巴地说话,本来感到好笑。但听完他话里的意思,瞬间也是凌乱了。

    赫连二小姐双颊如同火烧,羞得小脸绯红。

    这个胡猜乱想的家伙!

    不由嗔道:"你……人家本来是想……找你聊聊天的,你却……尽胡乱歪想……"

    "啊……啊对不起……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

    这一下子,俩人都顿感窘迫,谁都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了。

    无言的沉默,都说沉默是金!

    可对现在的俩个人来说却是,煎熬。

    石九眼神飘忽,装作四处瞭望,实际上他是漫无目地。只是为了让眼神尽量不停留在一处,也别去碰触赫连二小姐那绯红的小脸。

    赫连二小姐低垂着头,看着草地上刚刚长出的青草芽。雪白的颈子,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双大大的眼睛只是盯着地上的一株草芽,仿佛那草芽上开了一朵世上最美的花儿。

    这一刻儿,仿若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明明只是那么一小会的沉默。

    俩个人却感觉好象已经渡过了一段好长好长的时间。

    "你"

    "你"

    几乎是同时,俩人都想打破沉默,同声唤道。

    目光相触,脸上又都是一红。赫连二小姐的样貌,长得本就是人间二等一的绝色。

    在石九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下,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如同淡淡地涂了一抹胭脂,泛起一丝醉人的绯红。

    都说害羞时的女孩子,是最娇美的女孩。

    本就美的倾城,这时仿佛连黑夜都被她映照的好似有了光彩。

    石九有些看得呆了……

    赫连二小姐羞得又垂下首去,心中如同揣了一只小鹿般怦怦乱跳。

    石九匆忙移开目光,"二小姐,你,你先说吧。"

    赫连二小姐虽说自小聪慧伶俐,但如这般夜里与一个年青男子相对而坐,却还是生平第一次。

    "我这都是为了姐姐的事,又不是自己想要与他私会!害什么羞呀?都是姐姐啦,等问了明白。一定要向姐姐讨上一个大大的人情?哼……这个家伙,直愣愣地看着人家,真是,真是让人有些心慌哩……"

    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先是嫣然一笑,这一笑更是光彩夺目。

    目光流转间,轻轻道:"石九大哥,昨晚真是对不起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将你嘴角打破的,真是,真是不好意思了,现在,好一些了吧……"

    哎呀!说什么不好?自己怎么又提那档事了?想起昨晚,羞意又涌。

    石九摸摸依然红肿的嘴角,唯有苦笑,"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妨事的,已经好了许多了……"一想起昨夜的唐突,脸上不由又是一阵羞臊。

    赫连二小姐见他脸色微红,略显窘意,知他想起昨夜的事。想起那件事,自己也不由得更是羞涩。

    "石九大哥,不必和小妹这般客气的。如果不嫌弃小妹,石九哥就别小姐、小姐地称呼了?"

    石九见赫连二小姐与自己如此说话,心中忽起警兆,想起她那晚忽悠陈少安的情景来。不由提醒自己警醒些,这小丫头心思活络,自己可别象老三叔那般着了她的什么道道。

    "即然如此,在下就簪越了。我称小姐为小妹好了。"

    "石九哥,你和陈大哥认识好多年了吧?依小妹看陈大哥也就大了你十几岁的样子,可为什么你会叫他老三叔呢?"

    "果然,看来她是要问老三叔的事了。"石九暗道。想起中午发生的那一幕,莫不是她的姐姐让她来问的?正好也借机套些她的话由,最好能知道她姐姐是怎样识得陆三叔的?

    便将当初来北镇时,如何遇到陈少安的事和赫连二小姐说了一遍。

    赫连二小姐是最好的听众,至少陈少安是这样认为的。

    赫连二小姐一直静静听他叙说,中途并没怎么插言询问,真的就象一个最好的听众。

    一直等到石九说完,静思了半晌。才问道:"石九哥,那你在没遇到陈大哥之前是怎样过来的?"

    "呵呵……流浪,讨饭……"

    石九不得不撒了谎。自己有很多事甚至连陈少安都是不知道的。

    例如他的武功刀法,身份来历?陈少安从不曾问过他,他也不曾主动对陈少安说过。

    现在面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孩子,他更不会去说了。

    陈少安是个聪明人,所以他从不会去问石九的师承来历。他知道石九对他的好,是真心的好就够了。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明白?石九为何会这般信任尊重他?即然是真心的对我好,他不说,我又何必去问?陈少安从来都是这样想。

    "那石九大哥小时候过得很可怜,好辛苦呢。"

    赫连二小姐同情地说道。

    石九能听出来,赫连二小姐是真心说的这句话。

    陈少安是聪明人,而赫连二小姐更是聪明伶俐的人。

    她更不会贸然去问石九的出身来历,武功师承?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事何必去触摸别人的秘密?

    从小时候的事一直聊到现在,在赫连二小姐的话语牵引下,话题终于逐渐转到了陈少安的身上。

    石九知无不言,有问必答。渐渐地一个对陈少安新的认知,在赫连二小姐的心中成形。

    那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呢?武功也说得过去,长得也算英俊,如果不去故作潇洒的话。有些急智小聪明,平时呢又放荡不羁,浪荡形髓。对待兄弟朋友却是至诚至性!

    看着好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慎密。爱酒嗜赌,爱吹吹牛皮!看见美丽的女子会露出猪哥像,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平日总爱扮做潇洒书生模样,但却识字不多,胸无点墨。虽然扮作书生一般的文弱,一副惜身顾命的做作,但若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却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一晚,在骆三爷的帐篷里,陈少安不停地打着喷嚏。

    这是谁在说我的坏话?还是在念叼老子?陈少安心中猜测。

    赫连二小姐听石九说了这么多关于陈少安的事情后,才问道:"中午时听陈大哥吟诵了一首小词,见陈大哥整天一副书生打扮。我猜那词一定是陈大哥自己作的吧?"

    终于到正题了!不答反问。

    "只是一首词罢了,可是我见你姐姐在听到老三叔念这首词的时侯,反应却是奇怪了一些。从启程后我就不曾见你姐姐下过车子?可老三叔刚刚念了几句词,你姐姐就过来了!难道令姐认识这作词令的人么?"

    "识不识得我却不知道了?"

    赫连二小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过那首词,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曾见家姐在书房里写过。那时还见家姐将它绣在一方锦帕之上,只是后来就在没见过姐姐的那个帕子了。石九哥,你还未告诉我那词是不是陈大哥写的呢?"

    "那首词不是老三叔自己写的,他也是偶然瞧见,便默记下来的。"

    "那么他是在哪里瞧见的?莫不是陈大哥识得那个作词的人了?我听姐姐说过,这词还有下半阕的,只是我却不曾听到过。"

    "这个,他应该是不曾见过写词的那位。可是,你怎么也对写词的这个人这么有兴趣呢?"

    "哦,曾听姐姐说过。世上知道这首词的人没有几个。陈大哥即然没见过那个人,他又是在哪里见到这首词的呢?"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常常见到姐姐看着那方锦帕发呆,有时还会暗暗流泪。我见姐姐伤心,便想那帕子一定是件惹姐姐不开心的物事。有一次我便将那锦帕偷了出来,准备将它用火烧掉。结果还没等我将火引着,就被姐姐发现抢了回去。那次是我第一次看见姐姐发怒,还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再后来我就在也没看过那方锦帕了。

    所以这首词我记得很牢。我猜想那个词作者应该是姐姐认识的人,而且应该对姐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人!我只是想替姐姐问问那个人是谁?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赫连二小姐说话时天真烂漫的神情,描述事情时又绘声绘色,极为吸引人。俩人之间渐渐不在像先前一般拘束。

    石九见赫连二小姐说到偷锦帕时,还吐舌一笑,那小女儿状极为可爱。不由也是跟着面露微笑,但听到后来赫连二小姐语声悲切,叙说姐姐的忧伤,也是心中黯然。

    是告诉她?还是不说?内心不断挣扎。

    此刻他几乎已经断定,赫连大小姐必然识得三叔!而且俩人之间似乎还有很深的情愫纠葛。

    因为在他最后那一刻,他口中也不断重复着那一句"红袖香、锦衣裳,纵隔千里怎相忘?……画眉只待,与君妆……"

    沉默,无言沉默……

    赫连二小姐见他沉思不语,也在一旁默默地不在说话。

    "这是你姐姐要问的么?"

    "不是,姐姐不让问的!我只是想替姐姐分担些忧伤"

    "能否问一下赫连大小姐的名讳么?"

    这话问的有些突兀,赫连二小姐一怔。旋即明白石九应该是有话要说的,心中隐隐期待。

    "姐姐,赫连红袖!"

第二十五章预定

    "赫连红袖……"

    石九又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下已是恍然而悟。m.www.uu234.net

    记得那年陆三叔江南一行,归后郁郁结结。常常坐窗而望,终日似有忧思。

    记起自己在他书案上看到的那首小辞令,见那字写得好看便偷偷藏在怀中。如今那张纸页早磨损的烂了,但这张纸页一直还在他的身上。

    也记起了陆三叔在最后的那一刻,在口中不停地说着那二句:"画眉只待与君妆……红袖我终将负你……"

    赫连二小姐见石九问了一句之后就没了言语,黯然神伤,好象有着着什么难言之隐?

    赫连二小姐心中虽是急着想要知道答案,但又怕催的急了。

    稍待了片刻后,"姐姐中午时听了陈大哥念那首词后,又是心情惆怅,郁郁寡欢。我曾要姐姐来问一下陈大哥,可姐姐只是说了一句‘已等了他十年了,他若有心早该寻来。若是无意……‘然后又嘱咐我不许相问,我猜姐姐对那人应该用情极深。"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十几年来多少贵胄公子,少年俊杰上门求亲。都被家姐拒之门外,眼见着姐姐将大好青春年华付之虚度!可知她这些年一定是一心在等待他的消息!可她,这些年却不曾等到过……"

    语声渐低,她虽不知其中滋味,却能常常看到姐姐的忧伤落寞。

    "石九哥,我猜你想必是知道那个人的音讯下落?请石九哥不吝赐告。好让小妹转告家姐,也让姐姐早日解脱了那忧思苦海!小妹这里不胜感激!"

    她却不知此时石九心中的想法。这赫连红袖与三叔当初两情相悦,彼此早已情根深种。可是为何三叔却没有告诉赫连红袖他自己的姓名?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以当时三叔名满天下的态势!他若告知赫连红袖自己的名姓,赫连红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会不知道十年前的那件震惊大陆诸国的大事?

    如果她知道了,又怎么会苦苦等了三叔近十年?这诸多疑问如同一团乱麻,让他不知该从那里去回答?

    一边是闺中相思,深陷相思之苦,苦苦等候梦中人的痴情女子。

    另一边却是阴阳相隔,今世已无相见之期!若相见只能期待来世……

    可是如果将一切都说出来,那对于赫连红袖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以她苦等他十年的性子,她会怎样?已不敢去想!

    可是如果不说!难道就看着这个重情知意的女子,日日苦盼、终日与忧伤思念相伴,渡过这漫长的一生。整个的一生都活在相思期盼的痛苦中?这难道不是对这痴情女子的一种残忍?

    左思右想,终难决断。

    三叔,我该怎样去做?

    仰首望向夜空,恰好看见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

    流星生命虽然短暂,却在茫茫的夜空刻下了自己的足迹。

    三叔,我想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一生难过?你一定期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这个词作者?我的确是认识的。我,我也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那他如今在哪里?"

    赫连二小姐心中大喜,美眸一瞬也不眨地看着石九,语声急切。

    "他对你姐姐并不曾忘情,他也始终惦念着你的姐姐。甚至在……在最难的时候也记挂着她。可是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你他的下落。等这次咱们上古奇山办完了事情,等回来以后,我会亲自去和你姐姐祥尽述说关于他的事。"

    赫连二小姐略感失望,但她知道石九是个言出必践的人。

    即然他说要从古奇山回来的时候说,那现在他必然不会说的,那就多等几日罢了。

    赫连二小姐微露失望之色,但是听石九说返回时会和姐姐说,心下也是快慰。

    终于能让姐姐了却一桩心事了,我这作妹妹的也可以帮到姐姐了。

    赫连二小姐对石九的感观又好了几分,盈盈起身,对着石九嫣然一笑,"那我就先替家姐谢谢石九哥了,夜也深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过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眸甜甜一笑:"对了,为了谢谢你。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叫作赫连画眉,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这才满心欢畅地向马车走去。走至半途,又想起自己为何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不会该想别的什么吧?一时又有些羞臊,忙加快了脚步。

    还未回答,就见二小姐走的远了。

    苦苦一笑,"若是她知道我将来要告诉她姐姐的事,她还会谢我么?三叔,我这样作,到底对还是不对?……哦,她说她叫赫连画眉,画眉?……画眉只待与君妆……?"

    二更时分,陈少安和楚重山回来了。

    楚重山大略说了一下和骆氏商队合作的事情。在骆三爷的帐子里商订好了,由楚重山的这些人马负责商队队尾的护卫。商队前方和侧翼,则由金刀王几人的佣兵团负责。

    这次金刀王到是没有刁难挤兑陈少安,他也是识大体的人,虽说有些心胸狭隘。但遇到这一大股马贼,他也知内部团结的重要性,此时正要同舟共济。

    他与陈少安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仇怨,开始只是意气之争,虽说后来有一些小磨擦,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仇怨。

    所以在商谈的时侯言语极为客气,在陈少安提出要护卫商队后部时,更是对陈少安颇为佩服。

    要知道如果和马贼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队尾不但难以逃脱,多数最后还得成为殿后的部队。

    殿后?那几乎就是死路!

    那绝对不是谁都愿意干的差事?往往伤亡最大的就是殿后的护卫。

    楚重山对这一决议到没有什么意见?做为常在战场上拼杀的军士,早已见惯了生死,对于生死?早看的淡了。

    这几日相处,他也看出陈少安是一个心思慎密,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

    他既然敢作这样的决定,那是绝对不会将自己这些人送入绝境的。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深意。

    夜已二更,石九见马贼聚集处始终人喊马嘶,喧闹不休。

    突然马贼营地里发出一阵儿欢呼,声震四野。

    向那处望去,在火光照映下影影绰绰地似乎又来了一大股马贼。新来的那股马贼里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少马贼都围在那里。

    商队里的人都被惊醒了,以为马贼就要来袭营,全都进入戒备状态。

    陈少安派人唤来高六,让高六站在一辆马车上向马贼那里观望。那高六目力极强,就是在黑夜里也比常人强上数倍。

    高六观望一阵儿,从车上跳下来说道:"马贼那里又来了一大股马贼,现在估计已有一百五六十人了。那群马贼正围着一个人敬酒,距离太远,周围的马贼又太多了。实在看不清那人面目,说不定是红胡子亲自来了?"

    "极有可能!附近只有他的势力最大。而且白日里碰的那些哨探也自称是红胡子的人。"石九道。

    陈少安又对楚重山道:"现在马贼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咱们,我猜测后半夜弄不好马贼会搞一次偷袭!咱们还要多做些准备!"

    "这到没什么问题,只是骆氏商行那里也应该知会一声吧?"

    "好,先派人去提个醒吧!"

    楚重山派人去了骆氏商队,又让手下人都穿好了护甲,做好了一切迎敌的准备。

    三更时分,马贼那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在火堆的照映下,只有几个马贼还在四处晃悠。

    石九来到陈少安身边,见楚重山也在。"老三叔,楚大哥,正好你们都在,我正有一个想法和你们商议一下?"

    "什么事?"

    "现在马贼势大!但迟迟不肯动手。我怀疑他们还是在等帮手。若等他们聚齐了人手,到那时形势将对咱们更加不利了。"

    "石九,你的意思是……?"

    "不如咱们先动手!"

    "先动手?你是说咱们先主动出击?哦,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但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只是这件事得和金刀王几人商议妥当,从护卫中挑出三十多个身手好的,咱们先去偷了他们的营地!"

    楚重山皱眉道:"只怕金刀王他们不肯啊!"

    陈少安沉思片刻,双手互击,拍手道:"楚大哥!咱们再去一次骆氏商队!"

    骆三爷的帐蓬内,几个护卫首脑都看着陈少安。

    陈少安将偷袭马贼的计划一说,钱一枪先说道:"陈三兄弟!你说要带三十人去劫马贼的营?兄弟!这太冒险了吧?马贼虽说是群污合之众,但现在怎么说也有一百五六十号人马,咱们这点人去了,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如果今夜不去袭营!等明日马贼在聚上几股,那时将对咱们更加不利。到时候敌众我寡,咱们可就成了网中之鱼,到了那时恐怕咱们连一挣之力都没了!现在,马贼们绝对想不到咱们敢去劫他的营?我来时让高六和墨不济潜到近处观察了一阵儿。那群马贼就连岗哨都没放了几个?而且大多数马贼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咱们此时趁他们不防备,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若想杀散这群马贼?这个计划有六成的把握!"

    旁边霸刀李麻子早听了半天,也是赞同劫营。这李麻子也是一个敢作敢为,极其悍勇的人物。

    一等陈少安说完,用手猛地一拍椅背,"好!即然有六成把握,已是极大的胜算了,我李麻子决定干了!袭营算我一个!"

    金刀王也暗自寻思半天了,通过一番思量,知道这计划极为可行。

    若是劫营成功,这些马贼自会四散溃逃,此后也难聚起这么多人来。见李麻子同意劫营,把心一横,"陈三兄弟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三十人有些太少,若是带上七八十人,这胜算还能大些!"

    "王大哥!咱商队也要留些过硬的人手驻守。若是一时不能全歼了这些马贼,到时将马贼打得溃散了的话!难免会有漏网的小股马贼,如果他们到时候慌不择路闯进商队……也会造成一些伤亡。所以商队这里必需要留大部分的人手才好!"

    "那这样好了,就去五十人!算算咱们两家有近**十个护卫,骆三爷又自带了十个护卫,再加上商行里的伙计管事也有将近一百二十来号人。一会儿,寻些兵器分发给他们。如果有不开眼的马贼闯过来,这些人手也能防御一阵。只是弓驽太少,若有大批弓驽装备,就是再普通的人手也能牢牢守这营寨!"

    "王团长,这弓驽么?咱商行就有!"骆三爷听说要用弓驽,连忙说道。

    "哦?咱们哪里有?"

    "来,来,听老夫说,咱这车队中第三辆货车中有一百具强驽,足够装备这些人手!"

    金刀王诧异地望向骆三爷,"骆三爷,咱商队里还有这等装备?"

    老脸一红,"这些驽具也是此次交易的货物,但现在情况危急,不得不权宜行事。我马上让伙计将这驽具分发下去!"

    众人心知肚明,各帝国明令禁止与草原人进行军械交易。但这军械交易利益太大,很多有势力背景的商队都会暗中走私军械,想来这批驽具就是骆氏商队的走私之物。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见怪不怪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其中道理谁不知晓?

    骆三爷吩咐了下去,又苦笑了一声道:"唉……换作往常,这些马贼早该派人来索要些保护费就算完事了。今次到现在还没派人来谈?咱们是不是在等上一等?若等不到马贼来谈,再去袭营如何?"

    陈少安暗道:"都杀了人家六条人命了,这老家伙还盼着花钱免祸呢?"

    陈少安一正神色,"骆掌柜!以现在情势看,这群马贼倚仗着势力庞大!这次怕是打着要将咱们连皮带骨都吞下去喽!您哪,就别想着用钱买路的这个法子了?"

    金刀王也说道:"白日里我也曾用言语试探过,但那些马贼骄狂得很。根本不想按平日里的规矩办事!这一战早晚要打的,不能等,先下手为强!"

    "那……那……就依各位办好了!"骆三爷愁眉苦脸地说道。

    "好!咱们现在就去准备,一刻后帐外聚齐!我们虽然人少,但这次我们会派十个人来!"楚重山击掌说道。

    "多谢楚兄大义!我们哥仨也去手下挑些人马,一刻后帐外相见!"

    "唉,王大哥,稍等一下。我知道你团里有两名术师,最好也带他们出来,到时埋伏在马贼营外用火球烧他娘的!岂不更好!"陈少安唤道。

    金刀王脸上一红,"不瞒老弟,我那团里的二个术师实力太差,根本不济事的!一个只会治疗系的魔法,攻击性的魔法却是不会的。另一个只有一级的实力,发两个火球之后就元力枯竭了!所以带他俩还不如不带!"

    "嗯?不对呀?那日出镇时,明明有人发出的光明祝福术啊!这祝福术可是三级法术,这术师怎么也得三级以上吧?都什么时候了?王大哥难道还要藏私,舍不得动用这术师?"

    金刀王脸上泛红,争辩道:"陈老弟,哥哥岂是这种人?那天施展光明术的人真不是我的属下!那是骆三爷的人,我怎能指派得动?"

    陈少安一听,立马望向骆三爷。

    骆三爷见众人都瞧着他,连忙道:"那是我们商队里的术师没错,可,可我也是调派不动她的……"

    "三爷,您商队里的人,您还调派不动?"

    "别说调派?就是人长什么模样?我还都没看见过呢?"

    "这是怎么回事?"几个人都诧异了。

    "这位术师是商行总部派下来的,因为这次是和金帐王庭交易。上面怕出什么差错?为了能够随时保持联络,特意派了这位术师在商队中。说实话,这位术师的身份权限比我还要高上几分,我又怎能调派得动?"

    "噢,原来如此,只可惜了这股战力了?"

    "你们是在说我?"帐帘一挑,一个戴兜帽的人进了帐子。

    兜帽低垂,将整个面容遮住,这人又特意低着头。帐里的人没有一个能看见她的容貌。

    "若是需要我出手,我可以去!"语气寡淡,却是清细悦耳。

    听声音,这人好象是个女子。只是看不见容貌,猜不出年纪。

    "大师若肯出手,自然极好!有大师的魔法相助,咱这把握又是大了很多!"

    "可以!出发时我一定会到!"话落、转身出了帐子。

    几个人见这术师已应允出战,心中都是大为高兴。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细节,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之后,各自都回去挑选人手了。

    陈少安准备让石九留守,自己去劫营。结果,石九坚决不肯。

    "老三叔,还是我去的好!你留在马队居中策应。万一有什么差迟?得有一个镇得住阵脚的人居中指挥。你以前是军官,对这指挥调遣熟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也知道的?你的身手是不如我的。"

    "臭小子!身手好就了不起吗?切!千万记着一切小心些!"

    见争不过石九,陈少安只能答应。俩人这些年做护卫出任务,陈少安是深知石九的身手的确比自己要强上许多。相信就算是有了什么差迟?以石九的身手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少安又叮嘱了几句,仔仔细细给石九系好金蚕甲的甲扣,才又对楚重山道:"楚大哥!石九就交给你了,多照顾点他!祝兄弟们!旗开得胜!"

    "放心吧!陈老弟,我老楚带的这些人一定会照顾好石小兄弟的!"

    石九不由暗自郁闷,难道我很弱么?这俩人怎么说的我到好象是个累坠似的?

    四更后,马贼营地上的火把篝火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个时辰是整个夜里最黑暗的时辰,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有几个哨岗,早以经偷偷找个避风的地方打盹去了。

    李大刀疤将自己窝在一个浅坑里,掏出酒襄狠狠喝了一口。

    满足地吐出一口酒气,张嘴骂了句:"他奶奶的!你们都他妈地吃饱喝足睡觉去了!让爷爷给你们顶风放哨!操!黄大秃子,老子不就得罪了你一次么?你就他妈的这么整老子?!"

    挨着他躺着的一个小马贼,忙小声劝道:"李哥!小点声,可别传进黄四当家的耳朵里,咱大当家的可在这儿呢!"

    "怎么?老子还怕他不成?我跟着大当家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窝里撒尿和泥玩呢?现在当上了四当家,就他妈威风了!"嘴里说着不怕,声音却是小了下去。

    "李哥!您说四当家让咱这大冷天地放哨,有用么?"

    "有他奶奶的屁用?你啥时听说过商队劫马贼的?他,就是他妈的趁机整治咱们呢!"

    "那咱们也睡一会儿吧……"

    李大刀疤忽然看见那小马贼的颈间多了把雪亮的刀子,那刀一勒,那血"哗"地就喷了过来。

    这是咋了?有人袭营?

    李大刀疤刚要张嘴喊叫,突然感到吸不进气去!紧接着就感觉天旋地转。

    哎!那是谁的身子!挺眼熟啊?可是怎么只有身子,那颗头颅怎么没了?哎,这四周怎么突然就变黑了……

    石九用脚一带李大刀疤无头的身子,将他轻轻平放放在草地上,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握紧了手中的断水刀,转身悄悄地潜进了马贼的营地。

第二十六章夜战

    进入马贼营地,只见营里帐蓬随意搭建,乱糟糟一片。www.uu234.net

    还有几个喝得烂醉的家伙,干脆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石九几人各领了一小队人,相互分了目标。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帐篷,摸准马贼脖颈下手,很多熟睡中的马贼稀里糊涂地就做了刀下之鬼!由于都是喉咙处下刀,几乎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一众护卫正杀的痛快,突然从一个帐篷里传出一声惨呼!惨叫声短促凄厉!

    原来是有一个马贼喝醉了酒,躺在帐篷口睡着了。结果被摸进帐篷的护卫一脚踩在了手掌上,立时痛得醒了。帐内昏暗,那名护卫见踩到了人,反应也是迅速,一刀劈了下去,只是这一刀却没砍中马贼的脖颈,那马贼临死前的一声惨呼,已是惊动了许多马贼,立时从各帐中传出问询大喝的声音。

    楚重山见行迹已露,大呼一声:"烧帐篷!杀呀!"

    众人将火把踢入帐篷中,又有几人将手中拎的火油四处乱泼!火势立时就大了起来。

    见到火势一起,埋伏在营帐外的那名商会术师,就站起身来。手中法杖一顿,数颗灯笼大小的火球飞射而出。这火球落点极准,都是钻入帐篷之内才爆裂开来。只听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几个马贼浑身裹着烈焰奔出了帐逢,就象一支支人形火炬。这几人的惨嘶哀号声极为瘆人,让人不忍目睹,奔出十数步就扑倒在地来回翻滚,片刻儿后就在无动静,已被活活烧死。

    这术师口中咒语不停,一颗颗火球向营地飞去。此等情形风刃、冰锥、地刺一类的魔法都不如火球术来得实用。火球在营地里爆炸,带起一篷篷的火光,声势骇人!

    马贼大多都惊醒过来,晕头转向地向帐外钻。石九看见这火球威力也是暗自心惊,只盼那术师发的火球千万准上一些,可别落在一众护卫群中。

    看着马贼犹如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石九又命令几个嗓门大的护卫四处乱喊。

    "快逃吧!商队护卫杀过来了!"

    "跑啊!……"

    "完了!咱们被包围了……逃命吧……"

    "妈呀!兄弟们快跑啊……"

    满营却是四处乱跑的人,一时之间,喊杀声,惨呼声响成一片。

    这些马贼只吓得魂飞魄散!也分不清来了多少敌人?更是没人顾得上反击,心里只想着快逃命。商队护卫混在其中,趁乱又砍倒了不少马贼。

    有几个性情悍勇的马贼想要反抗了一下,没等反击,就被砍倒在地上。

    眼看着马贼溃败在际,护卫人人争先,拼命砍杀着这些马贼。

    最中央的帐蓬里,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大喝:"弟兄们!不要慌!向头领大哥这里靠拢!有狂呼乱叫者杀无赦!"

    这发声之人,内力浑厚声震四野!竟将四周乱糟糟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这是四当家!大伙儿快向大哥营帐那里撤!啊……"

    "快!快!向大哥那跑……"

    "兄弟们!往大当家那里逃……"

    经过最初的慌乱,不少马贼都反应过来,都向中央那顶营帐聚拢过去。

    这马贼刚聚成一堆,就见三颗火球飞射过来,在人群中炸开!又有数个倒霉鬼被点成了火烛头,听到这几个倒霉鬼的凄厉惨嚎,脚下犹如生风一般疯狂四散跑去。

    石九也混在马贼中向着中央跑去,不时出刀将落单的马贼砍倒。

    石九出刀又快又狠又准,几乎是一刀一个。就见奔跑在他身边的单个马贼,莫名其妙地就倒了下去,这一会功夫就砍了十多个马贼!

    从偷袭开始到现在,商队护卫队们竟然杀伤了将近一半的马贼。这些马贼初遇奇袭阵角大乱,人人只想着逃命无心恋战,眼看前这胜局将定。

    一些跑得快的马贼已聚在了中央大帐的周围。

    "大当家在哪?……"

    "首领大哥在营中么?……"

    "慌什么?大哥在里面!先随我挡住这些商队狗腿子!"那秃头大汉站在帐前大喝道。

    这些马贼一听,心下稍定立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开始拼命反抗。

    营外商会那名术师见马贼又聚拢在一起,又是三颗硕大火球飞过去。从第一个火球射出,这术师已是连连射出不下数十个火球了,这术师元力足见深厚充沛。但射出这三个火球后,也是胸膛起伏,元力已告枯竭。

    火球堪堪要落在马贼群中,一些马贼吓得高声嚎叫四处逃窜。

    "怕什么?不要慌乱!"

    中央那顶帐篷发出"砰"的一声,一条身影撞破帐篷掠了出来!身上红色真气缭绕,双手握拳向火球击去。

    "轰!"的一声裂响,两颗火球在空中居然被这人一拳击爆!那人缓缓落地,居然毫发无伤。他身上缭绕的那层红色光幕,已能抵卸魔法火球的侵害,这竟然是一个六级强者。

    三颗火球,已被击爆两颗,剩下那一颗却向马贼群中飞去。

    突然就见一个马贼腾空而起,在空中四肢乱舞、口中惨叫连连,迎着那颗火球就撞了过去。原来是那秃头大汉见火球飞来,随手抓过一个身边的小马贼将他掷向了那颗火球。

    "轰!"又是一声炸响,只见那马贼在半空中撞上了火球,瞬间变成了一团大火炬从空中掉落下来,连惨叫都未发出,片刻儿就烧成了一团焦炭。

    本是站在秃头大汉身周的马贼眼现畏惧,都忙不迭地离他站远了一些,生怕在来几颗火球,自己就成为下一个倒霉的家伙。

    自看见那马贼身上红色气劲笼罩全身,一拳击爆两颗火球之后!石九心中暗惊,气劲罩体!这是六级武者!

    连忙仔细观察着这赤手击爆火球的马贼。那马贼身形高大,鹰鼻凹目,须发皆张。满腮乱蓬蓬地一堆红色胡须,在地上的火光映照下,那红色胡须更衬得他一脸凶狠狰狞!

    那马贼站在帐篷前空地上,身上红色真气犹如一层薄雾笼罩全身。那马贼振臂大喝道:"众兄弟!不要怕!有我红胡子在此!他们没有多少人,兄弟们不要慌乱!随我将这些商队的狗腿子杀个干净!"

    "是大当家!"

    "大哥!是大哥!"

    这凶悍汉子正是马贼头子,红胡子!

    火光摇拽下,红胡子目露凶光,手一挥!群贼胆气顿装,口中大喊!就准备冲杀过来。

    金刀王手下有一个神箭手高怀远,虽然只是一个三级武者。但是,他的箭术却是独树一帜,箭技一途已是纯火炉青。

    今晚他本来是被安排护卫商会的那位术师,那名术师元力耗尽,盘坐在一处隐蔽的凹地里冥想,正在恢复着元力。

    高怀远站在高处警戒,这时看见红胡子旁若无人地站在最醒目处不动。

    目测将近一百多步,自己弓强力大,这百十余步已在射程之内。暗忖,机会难得!

    运足气力,张开弓一箭就射了过去。

    "嗖!"的一声,第一支箭刚刚离弦!第二枝、第三枝又紧跟着射了过去。

    这一出手,便是自己拿手绝技,连环三箭!

    红胡子正为手下马贼鼓舞士气,忽听破风劲响,伸指一夹!竟然将那第一枝箭夹在了双指之间。

    刚要仰大笑几声,好再壮壮手下胆色!忽心生警兆、感觉不对!忙将手指中夹的羽箭向外一拨,恰恰拨开了第二枝箭。

    刚拨落第二枝箭,第三枝箭已射到面门,再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红胡子心下一横,张开大嘴一咬,竟然用牙齿咬住了第三枝箭!

    这三箭虽然接住了,却也惊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这商队中居然有远程射手!

    那些马贼见红胡子露了这一手!顿时大声喝彩!胆气立时又壮了几分。

    红胡子吐出口中衔着的那枝箭,"呸!"地一声,向着来箭的方向狠狠吐了口浓痰。

    装作若无其事地哈哈大笑了几声:"哎!那弓手!你这等微末技俩也想偷袭老子?回去再找你师娘在学上个十年八载,再来吧?哈哈哈……"

    红胡子始终防备着弓箭偷袭,口中却故意大声嘲笑,装作轻轻松松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到大当家如此神勇!围在四周的这些马贼,心中又安定了不少!心下想着凭着大当家拳爆火球,牙咬飞箭的这等高明身手,这些卑鄙的商队护卫还能蹦达多久?

    高怀远在远处见红胡子破了自己的连环三箭,心中暗惊这红胡子身手高强!听他高声叫喊,心下忿怒,一咬牙!伸手绞了几下弓弦,右手一下子竟同时摸出了四支利箭。沉腰坐马、凝气息声,拉开硬弓瞄准了红胡子!

    "嘣!"地一声!四枝利箭急射而出,那箭在空中又左右交错,竟分为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射向了红胡子!这是高怀远压箱底的绝技、模仿的天下第一箭技,公孙四绝杀!

    射完这一箭,高怀远面色潮红颓然坐倒,双臂酸软已是无力在射了!

    红胡子始终留意,但听风响。口中高声狂笑,双臂一振,从身后摸出一对日月双轮,双腕转动向来箭扑去。

    只见轮光闪烁,身上红光一片!只听"喀喀"数声!将袭来的四枝利箭尽数斩落。

第二十七章恶战

    高怀远见红胡子斩落四箭,不由苦笑,这模仿的公孙四绝杀终究还是不行啊!自己若是真通晓了那箭技,这红胡子即使是六级强者,也得非死必伤!只是自己这等低微身份,又上哪里学去?神情不由有些颓然。www.uu234.net

    金刀王几人见红胡子出现后,马贼就开始了反击,便将护卫聚成几个小队。这时见红胡子有这等身手,不由骇然变色。

    心中暗暗叫苦,这红胡子不但修为够高,这身手也是绝强!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六级强者!就凭他刚刚斩落的那四箭,自己就远非敌手!假如高怀远这四箭是射向自己,那么除了伏地躲避之外别无它法?要象红胡子这般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将四箭斩落,那是绝无可能!

    红胡子借着斩箭的威势,口中一声大喝!双足踏地,身子如旋风般卷向商队护卫。

    一冲入护卫队中,手中双轮飞舞就将一名李麻子手下砍翻在地。旁边一个钱一枪的手下前来救护,被他反手一切,将左臂砍了下来。那护卫疼得翻滚在地,长声惨嘶。

    红胡子飞起一脚将这人踢飞了出去,这一脚运足了真气内力。那人在半空中连喷数口鲜血,落地之后身子佝偻再无声息,已被他一脚踢毙了。

    这红胡子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这些护卫竟不能接他一招半式!短短一瞬间已是杀伤了数人。身后马贼见红胡子当先杀了过去,立时也来了精神,各持兵刃顺着他打开的缺口冲杀上来。一时之间,双方人马陷入混战!这局势立成胶着之局!

    霸刀李麻子双目赤红,那第一个被红胡子砍死的手下已跟了他数年,与他感情十分深厚,今日却第一个惨死在红胡子的手下。

    李麻子喉间怒吼一声,双目圆睁!抡起身旁那把厚重得出奇的直刀,就向红胡子冲杀了过去。

    霸刀李麻子双目通红,径直冲向红胡子。大刀抡起,如劈山斩岳般向红胡子当头砍下!红胡子右手持日轮不闪不避,‘叮’的一声,将李麻子的大砍刀轻松架住。

    李麻子全力一刀,居然被红胡子单手轻松挡住。

    李麻子却被震得手中一麻,大刀险些脱手!实力差距尽显无疑!红胡子身形电转,左手月轮向李麻子小腹飞速切划而去。

    李麻子右手酸麻,见红胡子月轮切来。躬腰收腹险险躲过,腹间衣裳却被红胡子划破,李麻子惊出一头冷汗。

    李麻子连忙双手握刀,施出"拖"字决,利用大刀自身重量向下拖压。

    红胡子又是一声暴喝,身上红光大闪!日月双轮侧翻,用内附小齿绞住直刀!

    一翻一转,李麻子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手再也握持不住,那沉重直刀被红胡子一下就绞脱了手!

    红胡子抬脚一个侧踢,一脚踢向李麻子的胸膛!李麻子来不及躲避,忙运功双臂竖肘挡在胸前,准备硬抗了这一记。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霸刀李麻子被红胡子一脚踢了出去。胸腹处间接受了一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再看双臂软垂,竟被红胡子这一脚将手臂都踢得折了。

    金刀王挥舞手中金环刀,将一个马贼砍翻在地,又逼退了两个夹攻的马贼。一见李麻子形势危急,撇了对手也向红胡子冲去。

    红胡子知道自己那一脚已经重创了对手,脚下又连冲数步,欲将李麻子斩杀轮下!

    李麻子双臂软垂,口中连喷数口鲜血,知道自己受重颇重!见红胡子又杀了过来,强提起一口气向金刀王掠了过去。

    "王大哥!助我!"

    "想逃?……死吧!"

    红胡子口中狞笑。

    右手日轮脱手而出,直奔李麻子后心而去,那日轮如离弦之箭!电光火石一般射向李麻子。

    金刀王看着那日轮飞射向李麻子的后心,已不及救援!

    "快躲!……"

    李麻子看见金刀王的神色,情知身后不妙。拼着又吐了一口鲜血,硬提了一口真气,勉强向旁边斜纵出去。

    身后劲风及体,已激得汗毛直立!李麻子暗道:"吾命休矣!"

    只听身后‘叮’地一声,右背一凉,随即巨痛!那日轮已深深插进李麻子右侧后背之上。

    金刀王看得真切,原来是高怀远见红胡子欲掷日轮之时,运起体内仅剩的一点真气,挽弓搭箭向预测出的日轮飞行轨迹射了一箭。

    只是射的那一箭,力道稍弱了一些,但也勉强撞歪了日轮的方向,那日轮并没射中致命的部位,这一箭救了李麻子一命。

    高怀远射完这一箭,体内真气彻底枯竭。体内空空如也,头昏欲呕,再也站立不住,向后而倒。只见右手拇食二指鲜血淋漓,再无一战之力。

    一个马贼在远处看见高怀远力竭而倒,想捡个便宜,挥着马刀偷偷冲了过来。

    高怀远眼睁睁看着那马贼越来越近,本想起身迎敌,可是连挪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苦笑了一下,若无人来救?自己就闭目待死吧。

    马贼冲上前来,口中狞笑,一刀向高怀远头上斩来!高怀远危在旦夕,突然间,从身侧冲上来一人,正是楚重山。一挥刀迎向马贼,数招将这马贼斩于刀下。

    楚重山在高怀远箭射红胡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高怀远,这箭法若是在军中?可真是了不得啊……

    楚重山起了爱材之心,所以一见高怀远危急,连忙赶来救护。

    楚重山领的这一队人几乎都是他的属下,立刻分出三人,护在了高怀远身侧,让高怀远运功调息,回复体力。而自己又带着剩下的人马冲进了战圈。

    高怀远见楚重山所带的人,虽然看着个人战力不是特别的强,都是一二级的武者水准。但他们从不和马贼单打独斗。而是三人一组,组成一个小战阵,攻守有度,配合默契。

    到了现在,不但连一个损伤都没有,还杀伤了不少马贼,杀敌效率极高。一些马贼一看对上这三人小组战阵,甚至特意避开这些个战阵!

    等在看那些商队护卫,虽然个人战力不弱,可杀贼的效果却不如这些三人战阵。而且到现在,已经折了七八个人手了。高怀远暗道,这些人都什么来历?组的那战阵?怎么好象是军中混战杀敌时用的战阵!

    金刀王早拼上了红胡子,使出乱泼风刀法。一把金背大环刀使得真如旋风一般,身周四处只见刀光闪烁,声势骇人。

    红胡子手中只剩月环,日环嵌在李麻子背上了,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了金刀王。

    金刀王情知自己根木不是红胡子的对手,对方已是六级强者,而自己不过堪堪将进五级。可现在己方只有自己战力最强,若敌不住这红胡子。若是让他杀入护卫群中?今晚偷袭无功不说,自己这些人能否逃离都是问题!弄不好反而会被红胡子全歼在这里!

    金刀王体内真气疯狂运转,一边形如拼命般围着红胡子抢攻,只能期盼己方这些护卫快些杀散马贼,好来援助自己!

    另一处,钱一枪手中银枪上下翻飞,一条枪使得好似一条银龙一般。枪点处不时爆出点点血花,他身边四周倒了好几个马贼,他一边杀一边向金刀王那处靠拢。

    银枪又是一抖又刺中一个马贼的脖颈,钱一枪手中内力一送,将那马贼挑得飞扑了出去。

    趁这机会,钱一枪刚想继续向金刀王处移动。一个秃头高大马贼,他手中握着一根鸡蛋粗细的铁棍,斜刺里向他砸了过来。钱一枪见这马贼力大势沉,侧身躲过。

    那马贼咧嘴大笑:"奶奶地!见你也是个人物!来,接你四爷一棍!"

    这斜刺里杀过来的马贼,竟是先前在中央帐中大喝的四当家黄秃子。这黄秃子身手强硬!两人枪来棍往杀的是难分难解!

    钱一枪心下急着去助金刀王,连卖了几个破绽,想诱黄秃子上当。

    谁想那四当家黄秃子外表好似粗鲁莽汉,其实是个心思慎密的家伙。持着自己内力深厚,力大无穷,棍沉势猛!只求与钱一枪硬碰硬,对钱一枪露出的那些破绽却是视而不见!

    钱一枪心下叫苦,碰着这样对手极为难缠!怎能帮上金刀王?

    钱一枪边打边四处巡顾,噫!石九怎不在战场上?他去哪了?

    营地中央马贼大帐之内,石九将刀立在身旁。伸手在内衣用力撕下一条破布,将左臂一道伤口紧紧缚住。

    内衣虽是白色的棉布,但是却被汗水都浸得湿透了。一碰到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痛,石九皱了一下眉头,他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正在向外滴着鲜血。

    大帐中央地上躺着一条大汉,脖子间一道刀口,险将脖子割成了两半,已经死得透了!

    帐中支撑帐顶的木柱之上,还有一个被一柄细剑钉在上面的干瘦汉子。干瘦汉倚在柱子上,双目圆睁、死不暝目!这被钉在帐柱上的瘦子,正是马贼二当家鲜于文,而地上死的那大汉却是三当家霍震环。

第二十八章帐内

    帐外依然是怒骂惨叫声不断,石九慢慢坐下,抓紧时间静心调息。m.www.uu234.net

    体内真气能恢复一分是一分,希望帐外金刀王还能多撑一阵儿。

    半个时辰前,石九混在马贼人群中也跑到这帐篷附近。

    他不断移动方位,试图靠近帐篷门口处。这帐篷内都是马贼里的重要人物!石九本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准备乘乱时偷袭斩杀红胡子!谁想那红胡子被高怀远连射几箭弄出了真火,居然杀了过去。

    剩余马贼见大当家英勇异常,也都冲了上去。

    石九本想继续混在马贼群中,俟机刺杀红胡子。但听到帐中还有人声,猜测里面应该还有马贼里的重要人物,便潜了进去。

    刚钻进帐篷,迎面一道刀光就劈了过来。石九挥刀侧向一格,‘铮’地一声挡开了那一刀,就势向旁边一个翻滚站了起来。

    对面的人"咦?"了一声。

    石九顺声一望,只见一个魁梧大汉,手中握着一柄长马刀正看向自己。刚才偷袭自己的正是这魁梧大汉!在大汉身后还有一人,身形瘦削,长着一对三角眼,目光阴冷宛若毒蛇,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瘦削的三角眼正是马贼二当家鲜于文,而那大汉却是三当家霍震环。这俩人本欲出帐助战,不想恰好遇见石九钻进帐篷,霍震环就随手一刀劈去,本以为能一刀建功,却被石九格挡躲开。

    霍震环打量了一下石九,随手中挽了一个刀花。这长马刀,刀身硕长沉重。但在霍震环的手中却仿若无物,刀花闪烁耀人耳目。

    霍震环狞笑道:"身手还不慢呀!小子,居然能混进帐子里来!哈!正好让三爷送你一程!"

    手中一动,一刀削来!这一刀又是横着切过来,刀长势猛,这一刀已将石九面前空间笼罩住,让他无处闪避,这一刀来势汹汹!

    霍震环这一刀速度极快,出刀方位又极刁狠!仿佛手中握的不是沉重的长马刀,而是一柄轻薄细长的柳叶快刀。

    这刀用得又快又急,石九只得挥刀相迎。

    ‘叮叮铛铛’一片脆响声中,俩人对斩了十数刀,一时间帐中刀光纵横,人影飘忽!二当家鲜于文不得不退了二步,避开二人的战圈中心。

    两人都是以快打快,只见刀光一片,已分不清刀光人影。

    拼斗中,忽听霍震环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只见他身上挂了数道伤口,伤口绽开,鲜血淋漓而下。反观石九身上也有几道小伤,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刀口,看样子是霍震环吃了亏。

    霍震环捂住一两处较大的伤口,盯着石九向鲜于文道:"二哥!这小子挺扎手!小小年级已是四级以上的武者了?"

    鲜于文见到石九刀法迅捷,连霍震环都没占到便宜!目光更加阴冷。

    忽地发出一声怪叫,握住剑柄疾冲而上。手中细剑顺鞘而出,连连挽出数道剑花以耀敌耳目。这数道剑花虚虚实实组成一道剑网,向石九当头罩下。

    这鲜于文是有名的快剑手!他见石九刚才用刀极快,便将那剑施展得好似银河泄地,密不透风一般,直向石九裹去!

    石九大敌当前,神色凝重。手中断水刀横起!左手一弹刀背,那刀一下子就切入鲜于文的剑网之中。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两人一进一退,只是一眨眼之间!竟然拼了数十下。这一番快刀速剑,竟比刚才霍振环相斗时还要快!

    鲜于文退了两步。又重新打量石九。哪里来的强敌?如此快刀?真是平生仅见!以刚才交手来看,自己也多半不是对手!

    "你是什么人?"

    "商队护卫!"

    "以你身手却做一个低贱护卫,真是可惜了!来我们这里,我向大哥推荐你!让你做这二当家如何?"

    摇了摇头,石九面色冷峻。将刀身紧贴身侧,双目如刀,只是紧紧盯着两人。

    霍震环见鲜于文也没能讨好,站在一旁叫道:"二哥!点子扎手,并肩一起来吧!"

    "好!即然不识抬举!那就一起废了这个小崽子!"

    长马刀率先斩过来,霍震环知道今日遇到劲敌。他先出手,只求能缠住石九,好能给鲜于文的快剑制造出一线机会!

    鲜于文随即运起快剑,恍若毒蛇伺机而动,时不时见机刺出几式阴毒剑招。

    生死相搏,石九运起自小学的那套刀法。脚下踏地,刀身斜横身前,身子却如陀螺般飞快旋转起来。

    手中刀光颤动,那刀光竟然将他身子都遮盖住了。在霍震环,鲜于文的眼中只见一团刀光卷了过来!仿佛连石九身子都已变成了刀,在他身上每一处几乎都是刀!

    如暴风骤雨,这刀光几无顿竭,石九已反攻了上来!只见帐中刀光剑影,兵刃激起的劲风连帐中所燃巨烛都吹熄了几株。

    只听一连串的兵刃交击之声不断传来,忽听一声长声惨呼!刀光!剑光一止。

    霍震环一只手抚着脖颈,惨哼出声。石九的刀已削入他的半边脖子!霍震环自知必死,目突双睛心中凶性大发,只盼首鲜于文能为他报仇!猛地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抓住石九的刀。待单手牢牢抓住刀身之后,狂叫道:"二哥!快点杀了他……"

    旁边鲜于文早跃出战圈,身上多了数道伤口。听见霍震环大叫,却不敢近前。运起内力,将剑当作投枪向石九掷来!

    石九运力拖刀,霍震环自知必死!悍心顿起,手掌死死抓住石九的刀子不放!

    谁知鲜于文投出剑后,却反方向掠去,竟然要逃!

    刚才一战,竟被石九的快刀法给震吓住了。那石九的刀几乎无处不在,刚才对战时见石九出刀的方位与时机,还有那诡异的出刀位置?让他心中惊骇!这刀根本就不曾有过达不到的死角!这刀法真是神鬼难测,太高明了!

    这时见霍震环已是必死无疑,若是自己上前时,这小子的刀再挣脱了霍震环的手掌?剩下自己那更加不是对手,到那时就是想逃也未必逃得掉?乘霍连环抓住石九的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掷出手中细剑就欲逃出帐外。

    那细剑尖利如锥,如同飞来的一条毒蛇,直射石九胸膛!

    石九伸指一弹,弹在剑尖脊处。那剑冲势不绝,剑尖受一弹之力下沉,剑柄反转过来。石九将真气运至足尖,一脚将剑踢射出去,那剑比来时更快了数倍。

    鲜于文刚奔到帐中的柱子下,听闻身后破风之声,匆忙中转身伸手欲接窄剑,谁想那剑速度奇快。

    "啊!"的一声惨叫。

    那剑已穿过鲜于文胸膛,将他牢牢钉在木柱之上。这真是愈怕死的人反而死的越快!

    突然劲风近体,石九眼角撇见霍震环不知何时从腰畔摸出了一柄短刀,趁他踢剑射杀鲜于文时向他捅来。

    石九躲避不及,运内力于左臂,硬格了这一刀。刀身入肉极深,几乎斩至臂骨。石九右手猛然发力,手中刀猛拖而回,顺势将霍震环的手掌都割下了一大半。霍震环面目扭曲,口中还嗬嗬怪叫。死死盯着石九,颈间鲜血狂喷,晃了晃才栽倒于地。

    刚才混战之时,石九身上也挨了数下刀剑,仗着金蚕甲防护力强,要害却不曾受伤。但在激战中还是被鲜于文在腹上印了一掌,内腑也已受了伤。

    一见俩人此时死的透了,才抓紧处理了一下伤势。石九深知帐外战势胶着,可今夜连番大战,体力真气也耗损大半。而帐外的红胡子又是一个六级强者,那是他如今仅见的高级强者。若不恢复一下,此时出去多半也是自己去送死!

    咬着牙,强忍伤痛。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抓紧运功调息。

    帐外。

    金刀王汗湿重衣,身上的那层若有若无的银光,早就暗淡不堪,手中大刀也越舞越慢。

    红胡子目露讥笑,手中月轮却一轮紧似一轮,渐渐将他逼回护卫的阵中。

    几个护卫上前援手,结果又伤在他手中!金刀王怒吼一声!强提真气,手中大刀又舞得似风车一般,将红胡子逼退开了一些。

    红胡子见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围着他四处游走,不时猎杀身边稍近的护卫。现在显然他并不准备立下杀手,而是故意用金刀王做诱饵,击杀前来救援的护卫!等到在金刀王真气枯竭时,再使用绝杀招数,存一击必杀!

    有他在护卫群中大下杀手,护卫们不得不分神留意他的举止。这时马贼见不在有火球飞来,大着胆子又聚成一群。马贼人数本来占优,这样一来逐渐拉回劣势,甚至还稍占了上风,慢慢地将商队护卫向一处逼去。若不是楚重山属下那三人杀阵让人畏惧,这商队护卫早被逼在一处了。

    金刀王脚下一个踉跄,体内真气渐渐不继,体力也是逐渐不支。

    红胡子见马贼已占上风,也不愿和金刀王再作缠斗!身形如电欺身而上,手中月轮向金刀王狠狠劈下!金刀王横过刀身,左手推在刀背处,吐气开声迎了上去。

    看着去势沉猛的轮刀相撞在一起,却奇异般地竟没发出半点声音。仿佛这月轮只是和环刀轻轻挨擦在一起似的。

    只见金刀王双腿一屈,又猛力一挺,双脚竟然沉入地面。这红胡子蓄势一击,使的居然是柔劲。

    那真气就如大海潮汐一般,一浪接一浪地向金刀王摧压而去。

    金刀王本身修为就较红胡子差了不止一筹,刚才又是一番搏命抢攻,体内真气早已消耗将尽。此时被红胡子运真气透过金轮强压,渐渐支持不住,只能双臂颤抖咬牙硬撑。他知道若是撑不住,势必会被红胡子的内力攻入体内,到时只有被震碎内腑吐血而亡的下场。

    又强撑了片刻儿,金刀王额头青筋暴突,面色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喉间腥气上涌,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一口血似箭般喷了出来。双臂一软,那日轮渐下来。

    看着红胡子嘴边的狞笑,一股求生的**在心底升起,双臂居然又挺了一挺。勉强又撑了撑,眼前渐冒金星,这真是最后的一挣了。

    一挣之后,再无余力!

第二十九章力挽

    红胡子猛催真气,正要一鼓作气震碎金刀王的心脉,让他立毙当场。m.www.uu234.net忽听身后一道风响!只见一条身影从帐篷里掠了过来,那速度堪比利箭。

    那身影手中一柄刀直刺红胡子后心,红胡子暗叫可惜。撒了金刀王,手中月轮迎了上去。

    红胡子劲力一撤,金刀王顿感一松,之前用尽全力不及收回,身子反向前栽了下去。勉强把手中大刀就势拄在地上,才堪堪站稳没有摔倒。喉间一甜,又喷了口血,整个人萎顿在地上。见到红胡子与旁人斗在一处,他手下的几人这时才敢迅速围上来,将他护在了中心。

    红胡子见袭来之人,刀法诡异,速度极快。打起精神,见招拆招,这与金刀王相斗又是不同。

    这来的人正是石九,他在帐稍梢调息了一下,恢复了几成真气。由于担心帐外战事,便掠出帐篷。恰好看见金刀王性命危急,运足内力飞掠而至。

    红胡子见来人年纪不大,刀法却刁钻古怪,这刀法之精真是生平仅见。

    与这少年相斗了十数招,见这少年的刀法运行,几乎无迹可寻!明明常人不能出刀的位置,他都能出刀攻击。

    这刀法使得又是极快,往往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刀。有好几刀都差点伤了自己,若是不仔细应付,怕是也要挨上几刀了?幸亏这小子修为不高,也就四五级的实力,若是同级?只怕自己早就受伤败北了!

    红胡子越战越心惊,寻了一个空隙越出圈外。一扬手中月轮,直指石九。

    "小子!你是什么人?"

    "商队护卫,石九!"

    石九忽然看见他手中扬起的月轮上,雕着一只邪异的鬼眼。那鬼眼是如此熟悉,早已刻在他的记忆中!心中泛起难言的恨意。双目冰冷,满是杀气!

    "你可识得鬼屠?!"

    "哈哈哈……那是俺二师叔!怎么你这小子还识得俺师叔么?"

    "他是你师叔?也罢!今日就先杀了你,也算是向他先讨些利息!"

    石九面目冰寒,心中的复仇之火烧得他热血沸腾。脸颊贴上冰冷的刀身,试图让自己更加冷静一些。

    "哦!原来是二师叔的仇家?正愁无以为报二师叔的引荐之情?等杀了你这小子!也好送还个人情给他!小子,别看你刀法不错,但你修为还差得些远了……要知道你的刀法再精奇,也弥不补了你我之间的等级差距!哈哈……"

    "是么?那今晚,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红胡子向帐篷处望了一眼,见里面没有动静。见石九身上还有数处伤痕,想起他又是从帐里跃出来的,立马想到帐中的老二老三怕是凶多吉少?

    红胡子将右手月轮交付左手之上,顺手在地上摸起一柄长马刀,口中狞笑道:"小子!真有些小看了你!我帐中那两位兄弟怎样了?"

    "他们么?正在地下等着你!"

    红胡子闻言大怒!喝了一声,舞动手上兵刃扑了上来。

    石九双目微缩,站立不动举刀过肩,神色冰冷口中轻吟:"断水刀!刀下断水亦断魂!"

    神情冷漠,双眸透出一股冰冷锐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连冲过来的红胡子心智都不由为之一夺。

    手腕轻震,手中断水刀发出若有若无的刀吟声。

    红胡子见得清楚,只见那刀在石九手上连连幻出数个刀影残像。

    他知那是石九振动手腕,刀在空气中划出的刀像残影!心下又是凝重几分,这刀影残像是刀道大成才有的迹象!这年轻少年看样子已是用刀一道中的少见高手!

    可你刀快又如何?小小年纪,内家真气能修得多深厚?顶多四五级的实力!哪怕老子拼得挨上几刀,也要用内力将你震成肉泥!

    石九手中刀不住颤动,转动身法围着红胡子转着圈的游走抢攻。

    红胡子将内力灌注月轮之上,心中只求与石九手中的刀碰上一碰。

    红胡子临敌经验极为丰富,这一生不知经历多少阵仗。他知道石九刀法在一个快字,若想破他快刀?只能凭借自己的深厚内力以硬碰硬!

    这快刀一途多数都是借助连绵刀势不停不歇,一刀接一刀连绵不绝。若想破这刀势?必须依仗自己内力深厚,在兵刃相互碰撞时,用内力震断开石九的连绵刀势,才有希望。

    他右手长马刀防护身周,左手月轮不时抢攻。

    石九此时运刀如飞,好象乌云中的闪电一般,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方位闪?那刀忽前忽后,或劈或削,砍上斩下,或拖或刺,让人无处觅其踪迹。

    那刀稍沾即走,数十刀斩下,竟然未曾和红胡子的月轮实打实地相撞过一次。

    红胡子见石九那刀始终不和他碰撞,心中有些焦急,口中怒喝连天,也打发了性子!

    有时竟然想拼着挨上一刀,也要换上一月轮。不想石九似乎早看透了他的想法,每一刀不等使老,就换了下一个招式。

    这片刻间儿,红胡子身上不轻不重地挨了数刀!只是这数刀只是破开了他身上的表面皮肤,红胡子身表那层真气凝结的光幕极难破开!这数道伤口仅仅流出一些血来,却不曾伤了红胡子的根本。

    红胡子越打越郁闷。

    这石九仿佛吸血的牛虻一般,围着自己乱转,逮到空隙就添上一道伤口!而自己就象那被叮咬的牯牛,明明是打着他一下就解决了的事?可偏偏就是打不着。

    若是在这样下去,早晚得让他把自己的血放尽了不可?自己堂堂一个六级高手,却被一个四五级的少年伤成这样?将来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若不是他的刀法古怪凌厉?每一次自己刚要反击,他总能先攻击到自己的要害部位,逼得自己不得不防护!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早将他斩杀几个来回了!红胡子心中怒火升腾,实在是恨极了石九!

    红胡子心中越是恼怒,手中出招却越是仔细小心,一点也没被怒火烧昏了神志!

    石九此时也脸色发白,这番运用断水刀法,内力实在消耗不小,胸肺喘吸之间,那伤处火辣辣地难受。

    他知道红胡子的实力等级要胜过自己许多。若想干掉红胡子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快刀,他更是清楚知道胡子外表看似凄惨,好象血葫芦一般。实际上他受的都是些皮外小伤,他一直在等机会,等自己真气不继,刀法慢下来的时候。

    他要机会?好!那就给他机会!

    商队护卫看到石九敌住红胡子,貌似还占了上风!看到那红胡子浑身鲜血淋漓,全无还手之力,都是精神一振!又拼力向群贼反攻了过去,又将马贼准备合围的圈子逼退了回去。

    石九又连着抢攻了数十刀,在红胡子身上又添了几道小伤口。红胡子感到石九的刀法渐渐不如先前凌厉,在看石九苍白的脸色,心下渐定。

    小子!你真气耗尽之时,就是你的死期!手中长马刀护住全身,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守多攻少。

    石九脸色苍白,体内真气消耗剧大,慢慢地刀势渐弱。

    "叮!"的一声,刀轮首次相碰。

    石九的刀被荡了开去,连绵的刀势不由稍顿了一下。红胡子并没有趁机反攻,他经验老道,深知石九还没到力尽之时。

    "叮!"又是一声,"叮!"已是第三次刀轮相撞!

    断水刀和月轮相碰撞的频率开始加快。

    石九的刀势被震断了好几次,不在是当初开始时的连绵不绝无迹可寻了。

    红胡子满脸狞笑,心中越发笃定。

    看准了一个时机,"铛!"的一声,这一次刀轮实打实地相撞了一记。

    石九的刀都被震得偏离了方向,红胡子大吼一声,身子猛然提速。

    抡着月轮对着石九狠砸三轮,"铛!铛!铛!"刀轮不间歇地连撞了三记!

    每一记刀轮相撞,石九就退了一大步!三记下来,已是连退三大步!被红胡子透过来的真气,震得脸色已发青白!

    这三大步退后,石九已被逼入护卫群中!

    红胡子跟着冲进了护卫群中,对身旁的商队护卫不加理睬。

    如今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石九!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小兔崽子!

    红胡子临敌经验丰富!见自己以占上风,手中月轮更是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又是一轮当头压砸而下。

    这一记又快又狠,他恨不得一月轮将眼前这小子劈成两半!右手马刀也从侧面削过来。

    石九若不硬碰,巳是不可能!两样兵刃能闪避其一,却避不了其二。

    这时候红胡子忽然看到石九居然笑了,那是一种不屑的讥笑。不由一愕,他笑什么?

    石九躲过月轮,迎着红胡子的马刀撞了过去。他竟然没用刀去格挡任何兵刃!

    没有兵刃相撞的声音,红胡子感到右手马刀已经斩中了人体。

    想以伤换伤?想挨老子一刀,在趁机反攻!哈哈……小子!你太嫩了,那时老子的马刀早将你斩成两半了!

    嗯?……这马刀斩中什么了?好大的阻力!

    红胡子感到手中的刀,没有想象中那么威力十足。

    在斩中石九腰腹的时候,竟然被什么东西阻了一阻,居然没斩进石九身体多少!

    忽然,眼前一道风沙凭空而现!红胡子不曾提防,一下被风沙迷了眼睛!

    红胡子暗道不好,身子迅速后撤。

    不想手中马刀却被什么东西夹住了,一下居然没能抽回来!

    等到松手时,却是慢了一拍,忽觉胸口一凉!不好?好象中刀了!

    强睁双目,模糊中只见石九身影迅速放大,他竟然贴了上来了?双目中的沙子磨得双睛刺痛,只想快些退出战圈!

    心口冰凉,随即剧痛传来!心口中刀?完了!双目虽然不能正常视物,凭着感觉抬手运力,一掌拍了过去。

    "砰"的一声,这一掌正击在石九右肩之上。

    这一掌将石九震得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落在远处!红胡子这才伸手向心口一摸,摸到一把刀柄。自己心口上插着一柄刀,是那小子的刀!

    不能拨,拨了立时便死!

    红胡子二目紧闭,向着不远处摔落倒地的石九,口中嗬嗬怪笑。

    "小子!中我一掌的滋味也不好受吧?我红胡子纵横草原数年,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了你的手中?杀了我,你也算是成名了!可是如果没有人暗地里出手暗算我?就凭你?……咳咳……"

    石九想要爬了起来,爬了一半又摔倒在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红胡子这一掌已重创了他。

    旁边一个瘦高的商队护卫一把扶住了他,这瘦高护卫正是高二。

    高二将他扶起,"石九,还撑得住么?"

    "死不了!还得多谢二哥扬尘术用得及时!"

    原来之前石九和红胡子苦战之际,苦思如何能胜了这红胡了。短时间内若是杀不了红胡子,自己体内真气再消耗一空,到那个时候可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高二就在不远处正向他这里观望,心中一下子有了一个计划。

    俩个人以前出过数次任务,石九知道高二是魔武者,虽然他只会一个扬尘术,但他的扬尘术可是瞬发的!仗着金蚕甲的超强防御,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在打斗中和高二打了一个暗号,见高二点头示意,知道他以明白,一会儿自己用笑容作信号,要高二对红胡子施展扬尘术!

    这才借着刀轮相撞连退了三大步,将红胡子引入护卫群中。高二又特意向前凑了凑,而此时的红胡子眼中只有一个石九,对旁边的护卫都是不屑一顾!这才给了高二施展扬尘术的机会!

    不过这计划极为凶险!这高二的扬尘术如果发得早了,红胡子会有防备!要是发得晚了,石九必然会被红胡子立毙当场!

    早有楚重山的手下冲过去护卫在俩人身旁。

    红胡子又咳了一声,嘴角渐有血丝外溢,强压着逆涌的鲜血!向马贼的方向大叫了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那些本来还在拼杀的马贼见到红胡子这般模样,早就向后退却,此时又听他一喝,都住了手聚拢在一起。

    手里虽然拿着兵刃与护卫对峙,却是一点战意都也没有!

    完蛋了,大当家的马上要死了,他这一死!还有谁能敌住这群护卫?这还打什么打?能打得过么?

    红胡子又咳了几声,顺着嘴角向外流了口血沫,双月圆睁看向石九。

    "以你刀法上的成就也算得上是高手了,你如果没有这刀法?就是三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能告诉我,你使的什么刀法么?也让我死得甘心一些!"

    冷冷地看着红胡子一口一口地向外吐着血沬,石九却是不答。

    "我红胡子技不如人,今日死就死了……咳,咳……但求各位能放过我这些手下弟兄!虽说马贼和护卫天生就是对头,但如果有别的出路?谁又会作马贼?请各位高抬……贵手……咳……"

    楚重山在旁边听红胡子说完,见他临死前居然只替他手下马贼求情,无论如何也算是一条重情义的汉子!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是这种兄弟情义让他心下感慨!自己军中的那些兄弟,哪一个不是重情重义?红胡子这临死哀求,已让他动容,摆手止住还要上前厮杀的商队护卫。

    红胡子拱手做礼,"谢……谢谢了……"

    身子渐软,不由单膝跪倒,只是望向石九那处,盼他能回答自己先前所问之事。

    石九蹒跚几步,止住欲扶他的高二。走到红胡子面前,石九轻声道:"我用的是刀城!申家嫡传断水刀法!"

    伸手握住刀柄一拽,将刀从红胡子胸中抽出,一股血水喷涌而出!

    红胡子听罢一脸释然,口中喃喃道:"难怪……天下第一快刀的申家……刀……法!"

    脸色突然一变,满是不甘。

    "可……可你不姓申?我……我知道你是谁了?呵呵……你杀我用了申家刀……已留了踪迹……你杀了我,暗堂……不会放过你的!暗堂!早晚……会找到你的……你……休想再……逃……了?"

    头一歪,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就这样跪着死去了。

第三十章大捷

    剩下的马贼见大当家红胡子已经战死,再无战意,都是互相望着紧紧靠拢在一处,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这些商队护如何对待自己。m.www.uu234.net

    楚重山看了看这剩下的几十号马贼,向前走了几步,厉声喝道:"你们的大当家已经死了,你们剩下的这些人还准备顽抗?"

    那群马贼让他一喝,都畏畏缩缩地向后退了退。

    "想要我们投降?那是万万不能!宁可战死,也决计不做俘虏!"

    马贼群中有人突然叫道。原来是四当家黄秃子藏在人群里,见群贼全无战心,怕这些马贼一旦降了,会被商队所害,便在里面鼓动群贼不要投降。

    金刀王被手下人搀着,见这群马贼不肯投降。皱了皱眉头,轻声与楚重山商量道:"这群马贼不肯投降!若是要将他们杀光!也是要大费周章,咱们这方也会平白损伤不少兄弟!可如果就此放过他们,又怕他们再聚集起来向商队报复!楚兄,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楚重山听那四当家只说不肯投降,却不说替红胡子复仇之类的话。知道这些马贼见红胡子已死,心中早无战志。

    "王大当家,你看如果逼他们立下誓言。如不在袭扰商队,就放了他们。如若不然,就算在损失几个人手,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但要放他们走,也要让他们将兵器马匹留下。没了兵器马匹,他们就是想毁诺重来,也会是战力不足。"

    没了马,还称什么马贼?

    马贼正因为有马,行止迅速。往常劫完一票,便纵马唿啸而去,这行动极是迅捷。

    而将马匹留下,正是釜底抽薪之计!金刀王暗赞楚重山此举甚妙,连忙点头答应。

    "你们落草为寇!恶事做尽!本来是罪无可恕!但您们大当家也算条汉子,他虽已身死,但念在他临死为你们乞命的份上!姑且放你们一条生路!谁可作主?出来谈谈如何?"

    马贼里从大当家到三当家都死在了石九手中。最可怜的是五当家酒醉未醒,稀里糊涂死在混战里。六当家之前也死在李麻子和金刀王的联击之下。

    红胡子这股马贼里的六个当家头领,只剩了一个四当家黄秃子。

    此时一众马贼听到楚重山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立时都望向黄秃子!见手下马贼都望着他,黄秃子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楚重山目光森冷一直盯着黄秃子,黄秃子被盯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

    黄秃子之前一直和钱一枪捉对撕杀,那时也见他十足彪悍。只是这时红胡子已死,众马贼少了主心骨,难免心底发虚。

    他先前本是打算鼓动群贼不要投降,依仗群贼做为法码,好与商队护卫谈判!若是谈得好了,自己将这些马贼带出去还能自成一路!那几个当家头领都已死了,到时候这支马贼里自己最大,这大当家的座位自然是自己坐了!

    黄秃子见楚重山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只是盯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那眼神似乎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只觉得身上的冷汗被夜风一吹,浑身都冷腻腻的,难受的要命。

    黄秃子实在受不了楚重山的目光,又不愿在群贼面前丢了威风!强装硬气开口大喝:"有什么话就快说?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要战就战!这些年跟着大当家纵横草原数年!又怕过谁来?是不是兄弟们?"

    不曾想身后群贼心中只盼活命,他大喝了这一声,却连一声应合的人都没有?

    黄秃子色厉内荏,虚张声势,见身后群贼无人应合,只得强装镇静!只是那双手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那双手一直轻微抖着。

    楚重山将一切看在眼内,浓眉一竖,突然一声大喝:"怎么还要战上一战?老子就成全了你们!"

    身后护卫齐声高喝又向前踏了一步。

    黄秃子骇得脸色都变了,语声发颤,"好!你们不怕损失人手?那就再……"

    "轰!"地一声,一颗火球突然在他身前爆裂!吓得他差点坐倒在地,刚要出口的狠话立时咽了回去。

    只见楚重山的身后,一个戴兜帽的术师将法杖刚刚放下。

    原来是那商会术师在护卫保护下也赶了过来,见黄秃子还要放狠撂硬!便用刚刚恢复一点的元力发了一个火球术。

    群贼吓得一阵慌恐乱叫人人后退,只听"铛啷啷"几声乱响,竟有几个马贼吓得连兵刃都掉在了地上。先前死于火球之下的马贼惨相还历历在目,此时一见火球又怎能不怕?

    黄秃子脸色彻底变了,完了!对方的术师都过来了,看着吓成一团的马贼,黄秃子再不敢虚张声势。正不知该如何引回话头?只想找个台阶下?

    却见那术师又抬起法权!立时再不顾忌什么脸面,惶急大叫道:"你不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背信弃义?你刚刚答应大当家临终时的请求,要放我们走的,怎么现在就要变卦么?你们不讲道义?"

    "怎么是我们不讲道义?你刚刚不是还要再战么?我也敬你们大当家的是条汉子!即然答应了他的事,我们自然会做到!只不过……"

    黄秃子眼中惶恐,那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待听到楚重山说会答应红胡子临死前的请求,心下才是一松。这命?算是能保住了!

    众马贼也是稍稍放松了紧提着的那颗心,能活命,谁愿意去死?

    谁知道楚重山说的话又来了一个大喘气,一个‘只不过’这个三字,又将这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黄秃子半张着嘴,只等着听楚重山接下来要说的话。

    楚重山见众马贼一脸紧张神色,都看着他。

    冷冷一笑,"放你们可以,可万一等你们回去之后,再聚人马,回来报复商队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黄秃子一听,急急接口道:"您放心!当初俺们就曾劝过大当家,收些过路费就算完事了。谁知他不肯听!大当家偏要一意孤行,说什么非要给几个兄弟讨个说法,报个仇!"

    "若不是他偏偏要和贵商队为敌,弟兄们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和贵商队作对?结果这可到好!他倒是先死了,留下我们这些兄弟来替他顶杠擦屁股。如今他死了,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们兄弟回去之后,又哪里敢再来搔扰贵商队?我们是绝对不敢来的,就是以后看见贵商队也绝不敢打扰!大人就敬请放心!敬请放心……"这话中乞命哀求之意极浓!而且还对红胡子非但不敬,还存了不少埋怨之意。

    商队护卫不由对黄秃子的人品嗤之以鼻,红胡子临死前给自己的手下求生,结果这黄秃子却把一切过失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倘若红胡子地下有知,又该如何看待这个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四当家呢?

    "也罢!,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应允了你们大当家的临死哀求。这样吧?只要你们立个誓言,然后将兵器马匹留下,就放你等走吧!"

    "什么?把马留下?那我们怎么走?没了马……"黄秃子一听有些急了,就欲争辩几句。

    "想得寸近尺么?留你们活命已是莫大的恩德!怎么?还要骑马去联络别股马贼,卷土重来不成?若想活命,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别等我后悔了,让你们都留下,去陪你们的大当家!"

    楚重山双目一瞪,打断黄秃子的哀求大声喝道。

    黄秃子见了这阵势,只好服了软。先带头发了一个毒誓,其余贼众也放下马匹兵刃。

    黄秃子不住打拱作辑点头哈腰,带着剩下的马贼徒步向远处走了。

    楚重山见这黄秃子表面粗鲁,实际上心思慎密,看他能屈能伸也是个阴狠角色,心中暗道该不该派人去结果了这个家伙?想一想还是算了,一个马贼能翻起多大风浪?何况他又是在草原上为害一方,离自己的家国远着呢!就是这家伙将来混得风声水起,头疼得也是草原人和烈阳帝国!又碍自己何干?

    摇了摇头哂然一笑,也帮助打扫战场去了。

    大伙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救治伤患,一直忙到天色大亮。后方营地已知袭营大捷,未等打扫完战场,便将酒肉先后送了过来。

    吃罢早饭,几人统报了一下战果,此战杀死杀伤马贼一百多人。大多数都是死在刚袭营时那个时间里的,护卫队这里才折损了十多个人手。楚重山的手下也战死了一个,伤了三个。

    众人收拾了一下战利品,大都是马贼留下的马匹兵器。先派了几个人将马匹押送回了商队大营,才一起返回营地。

    知道楚重山这些人快到了营地,骆三爷早早地迎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对众人又是感谢又是抚慰。

    当他见到金刀王所带的那些人马几乎个个身上带伤,忙吩咐商队里的随队大夫来治疗伤患。

    李麻子受伤最重,此时还在昏迷中,先送入帐内仔细治疗。金刀王内腑受伤,又脱了力,被人扶着去了内帐静养。

    骆三爷见几个主要人物都受了伤,由其是李麻子连内带外伤的最重,又吩咐多派了几个人手去前后照应。

    等忙完了这些,连忙和钱一枪一同来见楚重山几人。陈少安早就跑来去看石九,见了石九身上的伤便知昨夜战况惨烈。

    一边埋怨楚重山没照应好石九,一边将石九的伤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弄得楚重山在一旁不停苦笑,直到石九又解释了几句,陈少安才算作罢。

    门外有人通报,骆三爷来了。

    骆三爷一进帐子,便先行了一个大礼,笑道:"昨日多亏几位英雄!听回来这些护卫讲,昨日若不是石小哥神功盖世,斩了那红胡子!不知还要折损多少人手呢?石小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石九推辞客气了几句,骆三爷又说许多场面客气话。

    聊了半天,陈少安在一旁见骆三爷尽说一些客套话,却只字不提那些马贼的马匹兵器的事,更别说该怎样分配了?这一百多匹上好战马,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少安趁骆三爷稍停话头的时候,咳了一声。笑眯眯道:"骆掌柜,咱们这次可是大大露了一个风头。今后这草原上的马贼,若见了骆氏商队,想必是望风而逃啊!这一战哪!可打出了咱骆氏商行的名头了!这一次将他们打的心内生惧,怕是从此再也不敢招惹咱们了!呵呵……"

    "那是,那是!还不是凭仗各位神勇!石九小哥神功盖世!哈哈……"

    "只是这次咱们也折损了不少人手,我们这里也折损了楚大哥一个属下,又伤了好几个兄弟呢?虽说这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可毕竟让人心中难过……唉……这折损的兄弟家人闻知之后,该怎样悲伤难过?何况又是家中顶梁柱一样的存在!这一殒命,他的家人该怎样生活……?"

    陈少安长长一叹唏嘘不已。

    楚重山一旁听着,心中更是难过。这折损的兄弟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多少年的部属袍泽,虽说早惯见了生死,将那生死看得淡了!但亲手送走战友,哪个会不心下难过悲伤?

    "陈兄弟,我已准备了抚恤金,等回去就交到他家人手中……"楚重山面色沉重低声说道。

    "楚掌柜,三公子!贵属下的抚恤金由我们商行来出!"骆三爷在一旁赶紧接话道。

    "骆掌柜,这怎么能行?楚某……"

    "哎呀……骆掌柜有心了,那我就先替楚大哥谢谢您了!"

    陈少安见楚重山还要推辞,忙起身致谢。

    "不用客气!老夫也为楚掌柜属下兄弟的折损,心感悲痛!哪能不尽一些微薄之力?俩位不用客气……"

    楚重山刚开始自陈少安说话开始,在一旁本是坐着微笑不语,只是看这大小两只狐狸斗法。

    此时见提及自己,忙起身对骆三爷也施了一礼,以示谢意。

    "骆掌柜为人豪爽,仗义疏才!令楚某倾佩,楚某若是再推脱,反而让人笑话了!楚某这里谢了!"

    "哪里,哪里,楚掌柜,休要如此客气……"

    陈少安见骆三爷还不提那些战利品的事,心中暗道"这老狐狸果然滑头!只想用一点抚恤金就骗过战利品的事?这算盘打得是啪啪直响啊!若是骗骗楚大哥这等忠厚之人还行!想在我面前玩这花招?哼哼,那可真是,都是那多年的老中医,谁给谁下药方?我陈少安,又岂是那二三岁的孩童?怎能让你如了意?"

    一伸手,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柄折扇。

    ‘唰’地一声,张开扇面摇了两摇,那扇面上也不是题字景画,而是画了一副半裸仕女。

    又从座中站起来踱了几步,将扇子半掩胸前,自己以为尽显风流潇洒。浑然不知那半裸仕女图再配上猥琐奸诈的笑容,十足一副街头纨绔无赖的形象,实在是与潇洒二字相去甚远?看得石九不住摇头苦笑。

    待摆足了姿势,陈少安转过身子面对着楚重山。

    "楚大哥?老弟有一事相问?"

    "陈兄弟,有什么事?请说。"

    "昨日大战杀贼无数,匪首红胡子也被石九斩杀了!听说那红胡子临死前为手下马贼乞命,看这红胡子也算一条汉子,临死尚知为兄弟求活。据说是楚兄最后作的主,放了那残余的马贼逃命?可有此事?"

    "正是,当时王大当家和李大当家两人身负重伤,钱团长又带人威摄那残余马贼,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商队这边又无人能作主。考虑到若是要杀尽马贼,那种情况下,难免马贼会情急搏命,到时难免会挣个鱼死网破,平白地会折了咱们许多弟兄。在者一说,为兄见那红胡子也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临死替手下乞命。便动了恻隐之心,作主应了他的哀求,答应放了那些马贼一条生路。"

    "楚大哥的决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当然是最恰当不过地!只是那些马贼平日里杀人越货,实是抢掳了不少好东西。即然要放他们走,楚大哥可曾让他们留下一些买命钱?"

    楚重山脸上一红,"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但看他们的穿戴好似叫花子一般,也不象是有钱的主啊……"

    "嗨!那咱们岂不是亏大了?忙活了半夜,又损失了不少兄弟。一点好处没捞着?这买卖做的可是亏了血本了!"

    楚重山心道:"这打垮了马贼已经是搛到了,怎地还说亏了?这陈兄弟又要转什么心思?"忽然想到,莫非是想在那些马贼的战马上作些什么文章吧?

    这楚重山本是玲珑聪慧的人,只是在军中待得久了,心思转的稍慢了一点。

    一想到这些,连忙补充道:"哦,忘了说,昨天放马贼时咱们也提了条件,咱们将马贼的那批战马兵器全扣下了!"

    陈少安双目放光,满意地看了看楚重山。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真是上道!嘿嘿嘿……

    一旁的老狐狸立马听明白了陈少安的意思?怎能坐等陈少安发问。那样不但被动,面子上还不好看。赶紧笑着接过话茬:"可不是,刚才光顾着看石小哥的伤势了。老夫过来本是想和二位商议这批战马的事?这一打岔儿,就忘了说了。哈哈哈……"

    "哦,不妨事!咱们现在仔细聊一聊也不算晚?骆三爷,您准备如何分配处理这批战马呢?"这称呼也从骆掌柜变成了骆三爷。

    骆三爷心中暗忖:"这陈三也是个精细鬼,若给的少了?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骆三爷忍着肉疼,笑道:"陈公子,您看这批战马?咱们三七分成如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875/ 第一时间欣赏战天下之夜刀最新章节! 作者:花丛里的笑所写的《战天下之夜刀》为转载作品,战天下之夜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战天下之夜刀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战天下之夜刀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战天下之夜刀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战天下之夜刀介绍:
他本是皇室血脉,可他却从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八岁开始,他就一直在逃,浪迹天涯。直到逃到了北镇,隐姓埋名作个小护卫。 荒漠草原中,喋血撕杀! 他以为凭着自己的修为,精湛的刀法,可以去复仇。结果却差点命丧黄泉! 他不甘!异于常人的血脉最终觉醒!可他却遇到了那柄刀,那柄邪异,充满魔性的刀!! 沉沦魔道,万千杀戮! 圣元术师!圣域强者!纷纷殒落,只因为他手中有那柄刀,夜刀! 如何挣脱?如何破魔? 我有我爱的人!我有我要守护的人! 我不要作一把刀的傀儡! 我只要做一个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带给你不一样的玄幻作品《战天下之夜刀》。战天下之夜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天下之夜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天下之夜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