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重返律所2
想到孙青海，黄一曦恍然大悟，“算了，反正大约一两年时间内，我也很少会用上。”倒不是她自己安慰自己，孩子生下来后，她也没打算很快执业，让妈妈一个人看三个孩子，她可放心不下。
最主要的是，是没必要花那笔冤枉钱。
张素英：“…….”这家伙就是这么实在，想得开。
再看着黄一曦吓人的大肚子，了然地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黄一曦肚子里是多胞胎，不过人家嫁的是有钱人。
人有钱了眼界开阔了，什么都不在乎。
黄一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对了，还没恭喜你考过了，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执业？”黄一曦突然一拍额头，刚才太兴奋了，竟然没想起这件事。
张素英摇摇头：“执业什么呀，我就没想过当律师。”
她的心里腹诽，律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再有业务能力，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赚不到什么钱。
眼前这个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黄一曦一点也没有自己吓退了一名执业律师的自觉，兴趣勃勃地问：“那你为什么考律师，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你有这个想法呀。”
怎么想起当律师？张素英苦笑，黄一曦这两年很少呆在律师所里，不知道她在律师所里是如何的水深火热。
所里新来一个女律师，年纪不大心眼很多，对薛绿波律师和张媚很谄媚，简直是一个狗腿子。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两位女律师与黄一曦不和，天天在律师所编排起黄一曦来，张素英有一次听不过去，替黄一曦辩解了几句，她就象疯狗一样咬着张素英不放。
两个人本是不同岗位的人，接触的也不多，马莹莹却只要没事，就来财务室寻张素英的晦气，张素英一开始还躲着，可是工作繁忙总不能一直躲。
而且薛、张两位在所里是资深律师，张素英惹不起，马莹莹一个新晋的律师，案源没案源，业务也不熟，竟然如此嚣张，张素英也不可能每次都忍，两个人有来有去，关系更恶化了。
法律资格考试报名前夕，2018年那年第一次考试，所里好几个年轻的助理都考过了，一些认识张素英的亲戚朋友知道张素英在律师所，纷纷上门找她讨考试资料和复习办法。
张素英本来也是热心的人，能帮助自然不会推辞，那天她向年轻的助理讨教复习方法。
所里通过考试最高分的姚春妮说了几个复习的小技巧，又说了一句：“无它，唯手熟也，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背法条，下午做真题，晚上查错补漏，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旁边的乔玲珑摇了摇头，“听着春妮那样，我居然觉得我分数不高也没啥！谁让我比不上人家努力！”
姚春妮敲了敲乔玲珑的脑袋，“你这个踩线通过的的不要跟我说话，我会想打死你！”
乔玲珑摸了摸脑袋，呵呵一笑，“那是，我一分不少，一分不多，谁都没有占我便宜，还是我会考试。”
张素英也跟着嘻嘻一笑：“你这个经验非常好，但是一般人可没有能力复制，还是老老实实地多学点，争取多考几分才是！”
说完又向姚春妮借她的复习资料。
姚春妮遗憾地摇摇头，说她的复习资料早就被人借走了。
乔玲珑也赶紧声明：“我的复习资料也被人家借走了，在知道我通过后就有人来借了，大家都想提前复习，不过我记得前不久还看到马莹莹抽屉里有一整套的复习资料，你问她也借借吧！”
张素英摇摇头，她才不想向马莹莹开口，“算了吧，估计她的复习资料应该也被人借走了吧！……”
门口的马莹莹眼睛微眯，这个张素英，全律师所的人都借遍了，却没有想过找她是几个意思？
马莹莹身后的刘瑶瑶摇了摇头，这一次，马莹莹该不会又把张素英也记恨上了吧！
她们俩本来就和张素英就不是一个职场利益的人，也不知道马莹莹为什么死咬着人家不放。
可能有的人本来就是曹操心，马莹莹神经高度敏感，稍有点风吹草动就爱多想。
套句网络上的话，总有奸人想害朕。
这一次张素英是要无辜躺枪了！
马莹莹心中有气，猛地开门，在刘瑶瑶进来之后，又猛地一脚把门踹上。
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呻吟，连墙壁都抖了抖，掉下不少石灰粉。
张素英心里一抖，一看到马莹莹那张怒气冲冲，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她几万两银子的脸，就知道这次又不能善了！
她倒不想生事，慢吞吞的说道，“那行，不吵你们了，我走了！”
姚春妮和乔玲珑本就是省事的人，巴不得张素英先走，正要点头道别，就听到马莹莹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啧啧啧！这年头，真稀奇，有人脸皮那么厚，什么都敢借的！”
这是正面扛上了，张素英本来不想回答，可是看到马莹莹那喷着气鼻孔，实在忍不下来。
“有什么不敢借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有胆借，有本事还，哪有什么敢不敢的，春妮，玲珑，我借个复习资料，又不是找你们借几百万，不过份吧。”
乔玲珑摇摇头，“这有什么过份的，我考之前也找人借过，偷书不算偷，借书更是小事了！”
乔玲珑本来只是就事论事，马莹莹却不这样看，狠狠地瞪了一眼乔玲珑，大有你等着瞧的意思。
刘瑶瑶叹了一口气，替马莹莹解释道：“莹莹家里最近出了一点事，不是故意针对你们的”
乔玲珑是个有大背景的人，她和马莹莹没什么，汲汲营营，得罪张素英这样的人没什么事，可千万别再扩张了。
乔玲珑呲了一声，“自己做错事情，还要别人来道歉，才真是奇了怪了！”
马莹莹不满地瞪了刘瑶瑶一眼，没再开口，走了出去，刘瑶瑶自然紧跟着。
姚春妮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对等的关系不会长久，朋友不是这么交的！”
乔玲珑闻言点点头，“是啊！每一次见到他们俩个，我就觉得怪怪的，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明白！”
第812章 重返律所3
姚春妮点点乔玲珑的头，“你啊你！你说说，你还是律师呢，这点人情世故怎么就看不透呢！”张素英见状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连累你们了，她应该不会把你们也恨上了吧。”
姚春妮和乔玲珑摇头，她们都是律师，业务能力比马莹莹高，案源也比她多，自然不怕她。
乔玲珑看向张素英，一脸的好奇，“你怎么惹上那个大小姐了，人家动不动就刺你两句？”
张素英不想说黄一曦和张媚的恩怨，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莫非是妒嫉我漂亮……”
姚春妮和乔玲珑扑哧一声就笑了：“张姐，你可真逗。”
莫说马莹莹比张素英貌美，单是年龄，张素英结婚生子工作好几年，根本没有可比性。
张素英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马莹莹一副没有过去的样子，时不时地当着众人的面，讽刺她自不量力，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一大把年纪还想过法律资格考试。
那天张素英走进办公室，又是看到这一副场景，心口的老血忍不住再一次想要喷涌而出。
张素英对着大家呵呵一笑，“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马莹莹和刘瑶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刘瑶瑶也觉得马莹莹过份了一点，事实上那天过后，她已经从乔玲珑嘴里得知张素英没有考试的念头，也和马莹莹说过，没想到马莹莹根本不理，继续把张素英想考法律资格当笑话讲。
马莹莹看了一眼张素英，“有的人心比天薄命比纸薄，没有小姐的命，有着小姐的病！却不知道同人不同命，人和人不一样，天生的！”
马莹莹的话，让其他人的暗笑不已，能考过法律资格考试的，也有人觉得自己厉害的。
张素英摇摇头，“马莹莹，作为一个正常人，羡慕嫉妒很正常。不过，动不动就记恨，真的就不好了！”
马莹莹冷冷一笑，“你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等成绩出来你就知道自己有多离谱了。”
张素英也对马莹莹冷冷一笑，“同样的话送给你，你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985出来的又怎么样，从司法资格考试考到法律资格考试，考了三年分数也不高，我原来是不想考试，真要考了，肯定不用三年！”
马莹莹大怒，考了三年是她的痛，如今被张素英毫不留情却指出：“不要以为别人考得过就好，驴再怎么样也是驴！”
她才不相信张素英考得过，她一个读会计的想考这个天一第一大考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又是工作又是家庭的。
乔玲珑听着她们两个一来二往的说个没完，不耐烦地对张素英说：“张姐，你要是真想考就去报名，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姚春妮和刘瑶瑶都是一怔，默默的看着乔玲珑……
这个接话补刀的技术，你练得真不错啊！妞儿！
不过，张素英却被将军了！
姚春妮摇摇头，哪怕她分数高，也知道自己费了很大的功夫，张素英虽然在律师所工作很多年，但一直做财务工作，毫不夸张地说，可真是法盲。
乔玲珑这话，并不是在帮张素英，而是在害她。
乔玲珑挠挠头，她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气氛这么奇怪？
她说这话没错呀，口头输赢有什么用，划出道来当然要实际见真章了。
姚春妮看着愣愣的乔玲珑，摇了摇头，“你啊！人情世故上面，怎么一点悟性都没有，让人怎么说你才好啊！”
马莹莹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她以前和这样一个缺根筋的女孩子计较什么？你再憋屈，生闷气，一如旁边的那位张素英，人家那个二货都不一定知道你郁闷什么呢！
乔玲珑抓了抓头，“张姐，你需要有人辅导吗？要不然，我给你补习补习？”
马莹莹呵呵一笑，“就你那个吊车尾分数，给人补习是要拉人家后腿吧，不过，这说明你也不看好她！”
说着，马莹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张素英。
乔玲珑很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姚春妮拉了拉，忍住了！
没错，你一个合格分数线的人，要给人家补习，这是咒人呢还是咒人呢。
刘瑶瑶呵呵一笑，“乔玲珑，你说你上窜下跳的，到底和谁一国呢，我怎么觉得你谁都得罪了呢，你的情商要多提升提升了！”
她看到马莹莹对乔玲珑脸色不错，担心两个人就此合作，故意搅局。
乔玲珑挠挠头，“我和谁一国呀，我和真理一国的，谁有理我就支持谁，不象你，墙头草。”
她又不是真的傻，谁好谁赖倒是看得清的，不过今天她说得不妥，好象真的把张素英坑了，想到这，她内疚地看着张素英。
张素英不介意地摆摆手，目光就没有和马莹莹正面接触一星半点。
这个马莹莹，最近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搭理她，她还嘚瑟了！
考就考，谁怕谁呀，她是没吃过猪肉，可身边有这么多猪跑呢。
听了那么多案例，法条，都有人向她咨询法律问题了。
她就不信，这个考试真的有那么可怕。
每年都有一些完全没有接触法律知识的人考过这个考试的，试试就试试，谁怕谁呀。
就这样，张素英在报名的最后一天咬咬牙，把自己名字报上了。
“是我连累你了。”听完张素英的故事，她虽然没说出和黄一曦的牵扯，但只要说到薛绿波和张媚，黄一曦就明白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就是看不惯我，所以这么多后勤，她们就单单欺负我。”
张素英洒脱地笑了笑，和黄一曦虽然有点关系，但也不是完全有关，早年张媚就不喜欢她。”
黄一曦也不纠结，张素英现在考过了，很快就能执业，以后和马莹莹也是竞争关系，“你真的厉害，一次就考过了，比法本还厉害。”
说起这个张素英也傲娇起来：“我是真的很厉害，你不知道呀，马莹莹那个小人，为了阻挠我读书，竟然联合我们财务科的同事给我下绊子，还安排了许多活给我干。”
第813章 重返律所4
马莹莹越是这样，张素英更是憋了一口气，工作多了有什么关系，都是熟悉的事，她一边算账一边听插着耳机听课，中午的时候也不休息，吃完饭就立刻做了一份真题，晚上也是奋战到凌晨，就这样坚持到考试的时候。考试的时候她以为过不了，出来也不敢和人家对答案，等到后来鼓起勇气查了一下参考答案，心凉了很久。
只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就算今年没考过，明年不是还能再考，就这样也不停止学习，没想到第一阶段的成绩出来后，她的成绩反而不低，远远超过马莹莹当初考的分数。
知道第一阶段考过后，她更不放松了，天天发了疯一样做历年真题，每一题都做了好几遍，她始终记得黄一曦说过，好记忆不如烂笔头，背的东西不等于能从笔尖出来，背得再多，写不出来也是白搭。
那时马莹莹更是疯狂地打压她，她干脆找个关系弄了一张病条，请了病假呆在家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考过了。
“有想过找哪位律师带一下吗？如果没有，商律师那边有许多律师可以带你。”黄一曦看着扬眉吐气的张素英，心里也替她高兴，想了一下又赶紧补充：“虽然我可以带，可我现在身体不便，至少一年来不会再接业务。”
她怕张素英敏感，又多解释一句：“其实你也知道，我真没多少案源。”
说来也奇怪，以前再不济一年也有几个案件，这两年却是一年比一年少。
张素英倒没有看不起她，反而贴心地给她找好理由：“你不是在忙比赛的事吗？哪有时间做案子，不过我没想过当律师，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当律师，我觉得，当一名会计挺好的。”
要说刚考过的时候，被众人连连吹捧她厉害，就连一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婆婆也开始巴结她，她也不是没想过转行当律师的事。
当律师，社会地位高，外面的人都说大律师小会计，能当律师，谁又想当会计呢。
那几天，张素英一直在想，要不，真的转行当律师吧。
可是慢慢地她琢磨过来，考试好过律师难当，想当律师，最大的拦路虎，案源呢，连黄一曦这样厉害的律师都得担心案源，还有马莹莹，为什么死命讨好薛绿波、张媚，不就是想从她们手里分一杯羹吗？
她没有黄一曦好命，有个好师父手把手教她，现在又有一个商洛宇护着，又没马莹莹那样能拉下脸巴结别人，哪里来的案源。
这么一想心思就淡了许多，再一想，当律师的得在法庭上和人唇枪舌剑，她又没那么利落的口才，智商也不高，要不然也不会被马莹莹这么一激就参加考试了。
这么一想，更没有往律师这行业想了，最后又一想，自己文笔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读会计这个专业了，要当律师，除了要训练法言法语写法律文书，文笔的要求也不低，自己有多少水平自己知道，别人为难自己就算了，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呢。
还有，自己好歹在会计这行浸淫了十几年，现在是资历不够职称不高，又一直在小公司里干，也没什么资源，不然怎么也能当财务总监了，可是这毕竟做熟了，难道这一大把年纪，要从头做生吗？
“所以？”黄一曦目瞪口呆，你这意思是你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不是为了改行，而是要证明，老娘不是不行，是不为也？
黄一曦痛心疾首，有这个米国时间，你别的不干，不考注册会计师，也考个高会，甚至是考个董秘资格，也好考过那本破证呀。
就为了赌那口气，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那本破证上，浪费在那种没必要放在心上的路上上，值得吗？值得吗？
“值得的。”张素英点点头：“你不知道，我当初气不过，哭得回去和老公说，他也看不起我，就连我儿子，在我辅导他功课的时候也说我是没用的妈妈，不让我管他的学业。”
在外面让人看不起，就连自己的孩子，最亲密的丈夫也看不起她，张素英心塞了，她之所以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不就是把精力放在家庭和孩子身上吗。
想到她读书的时候孩子也自觉读书，尤其是她考过后孩子对读书的热情更高了，对她也恢复小时候的孺慕心理，她觉得这一切完全值得。
黄一曦默然了，她虽然没有带过孩子，可是自从肚子里有了孩子，她的心一直放在孩子身上，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给孩子，为了孩子营养均衡，聪明伶俐，她吃了自己一直厌恶的食品，明知道胎教其实不太靠谱，却一直坚持不懈。
没错，黄一曦一直置疑那句什么为了让孩子赢在起跑线的话，在她看来，只要孩子智力正常，在漫长的求学阶段，毅力和方法比聪明有用，家长倾注太多的精力去培养孩子，反而有拔苗助长的反作用。
没当妈的时候个个都很理智，可是当妈，哪怕只是做准妈妈，很多原则都破了，黄一曦这么明白很多妈妈说过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时候未到，等你当妈就知道了。”
黄一曦真的替张素英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没有被律师这行业花了眼，知道自己适合的路在哪里，在黄一曦看来，律师，对有些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太适合。
难过的是，不适合还花那么多的心血和时间去考那本破证，要知道人生苦短，对于张素英这个近四十的女人更是如此。
她也在想，既然张素英要往会计这行业走，自己是不是可以帮她换一个公司，只不过她的确没有多大的门路帮忙，这事还得问问商洛宇。
倒不是她无端地发善心，张素英说得再洒脱，也改变不了受她连累的事实。
她真是不明白，张媚她们三个女人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么把张素英贴在她的标签，有本事正面为难她，为难别人算什么。
黄一曦不懂得，这世上很多人没本事对上正主，却有能力牵怒身边的那些弱小的人。
第814章 重返律所5
“那行，有什么需要你就说，还有，那个马莹莹和刘瑶瑶是何许人物，你告诉我，我去会会她。”刚才黄一曦进来时是看到几个新人，不过那些新人显然都认得她，不过她们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并没有恶意，黄一曦根本没想过，那些人中有人和张素英有梁子。
张素英摇摇头，现在马莹莹还有点羞耻心，都尽量躲着她，哪里需要黄一曦为她报仇。
再说就黄一曦现在大腹便便的情况，她哪里敢让黄一曦替她出头，真要出什么事，她张素英十个身子都不够死。
“她们今天去团建了，现在张媚新官上任三把火，强调集体观念，你把表格放我这，我肯定帮你办妥。”
张素英撇了一下嘴角，说什么团建，说什么集体，还不是拿所里的钱去搞她们的小集体，明眼人都知道，中立派或反对派的，都留在所里。
看着张素英为她好的样子，黄一曦也只能领她的好意，没有坚持再等，而是把年检的表格交给张素英，让她帮忙等马莹莹回来再盖章。
没错，自从张媚当了执行主任后，她倒没亲自掌管律师事务所的公章，而是交给马莹莹保管。
黄一曦没想到，自己这一偷懒，又让张素英又一次怼上马莹莹，导致她丢了工作，好在那时她已经和商洛宇商量过，有个岗位很适合张素英，也算是升官加薪。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张素英待所里评定那栏是空格，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想到去年张媚给黄一曦要弄一个基本称职的评定，她就多了一个心眼，干脆利落起笔在上面填上两个字“优秀”，她填完后一手拿着表格，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好一会儿，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马莹莹早上陪张媚去开庭，下午到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听说早上一个大肚女子来找张素英，很象黄一曦，她直接走到财务室，也不敲门，冲着张素英问道：“早上黄律师是来交年检表格吗？”
没名没姓没个称呼，要是以往张素英早就对怼了，不过她现在心情不错，也没和马莹莹置气，“是呀，不过她发现表格有问题又拿回去修改了，我明天早上上班前会去她家拿过来。”
看到张素英格外的好说话，马莹莹一时不知所措，“哼”的一声又恶声说：“你要记得去拿，明天司法局律师管理科的领导会下来抽查我们所情况，到时表格他们会直接带走。”
张素英俏皮地回答：“我办事，你放心，耽误不了你的。”
马莹莹一听也无话可说，掉头就走，跟在她身后没进财务室的刘瑶瑶赶紧跟着她：“今天张素英吃错药了？态度那么好。”
马莹莹也想不通什么原因，推测道：“大约是以为她靠山回来了吧，她可是想得太美，张主任可是说过了，这次考核，要给她colorsee see。”
刘瑶瑶心照不宣地笑了，这次黄一曦比赛要是没有名次，张媚说不定还没那么讨厌她，可是她得冠军，张媚对黄一曦已经恨不得她马上消失了。
她就不明白了，黄一曦明明有好的去处怎么不走，留在这里看张媚脸色过日子，难道有受虐的爱好？
不过这些话她只是在心里打转，嘴上跟着马莹莹把黄一曦骂个遍。
黄一曦可不知道她被张素英“坑”了，一路上还在想怎么安排好张素英，她是那种人对我好一分，我当涌泉相报的人，路口卖桃子的阿婆看到黄一曦茫然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
黄一曦看到差点撞过来的电动车吓了一跳，赶忙道谢，又在阿婆的安利下，买了她剩下的摇桃，这一次不吃，桃子的季节真的要过了。
看到妻子挺着大肚一手提着一大袋脆桃，另一手一直往嘴里塞腌制的桃子，商洛宇无可奈何地迎上来，接过袋子：“不是让你呆在家里等我回来陪你去吗？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里揣着娃儿，黄一曦整个人幼稚了许多，往常她会在路边买东西，但绝对不会边走边吃东西，不过商洛宇倒没嫌弃她这个邋遢样子，反而急急进门把袋子放在餐桌上，赶紧往刚才准备好合适温度的脸盆里又倒了点热水，他现在知道妻子性子，走进来一身汗，不先擦脸她不舒服。
黄一曦擦完脸，顾不得象以往那样收拾自己，揪着商洛宇把张素英的事情告诉他，看到妻子遗憾的样子，商洛宇摸了摸妻子的头发：“没错没错，她很厉害。”
黄一曦也知道张素英是对的，不过还是有点遗憾：“你说她花费了那么多功夫好不容易考过这个资格，怎么不试试呢？说不定，试过后又多了一位优秀的律政佳人。”
商洛宇笑了笑，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不试是对的。”
在商洛宇看来，真正的聪明人在面对选择的岔口时，知道自己的优劣，选择对的道路，而不是左右逢源，到最后啥都没有。
那些不得志的中年人，无一不是犯了这种错误，还有那些犯下大错的人，无一不是小错不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那些说什么情有可原，最无可恕的，就是一开始就走了，然后把责任推给别人。”
夫妻俩有相同的三观，很快就统一了意见，黄一曦放下遗憾，又把帮张素英的想法托盘而出，商洛宇听了爽快地说：“这个是小问题，有什么可烦恼的，你问她是想去大公司上班，如果想去，我给她介绍两三家让她选择，如果她想来我们律师事务所，我也欢迎。”
“去大公司还行，去你的律师事务所不好吧，你那间律师事务所比我们所还小呢，素英本来就觉得在我们所没有前途，我可不能帮倒忙。”
听到老公这么说，黄一曦不假思索地反对。
商洛宇一听也不生气，宽容地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黄一曦的脑袋：“你想到哪里去了，难得你有事找我帮忙，我会害了张素英不成，你也知道，我的律师事务所现在有ipo业务，这个业务本来是证券公司（券商）、会计师事务所、评估机构和我们一起合作的，在合作中，我们和会计师事务所经常因为资料分享和观点有了分歧。
第815章 重返律所6
因最近几年，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在做ipo业务和上市公司审计的业务中，为了利益往往对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帮忙参与造假从而ipo欺诈发行。偏偏律师的法律尽职调查很多数据和资料都是注册会计师审计报告程序和结果中获取，这导致律师在做ipo通道业务时产生了来自第三方的风险。商洛宇说起两年前一个比较典型的案件。
2018年6月，京都一中级人民法院就某一个上市公司ipo律师事务所及律师诉证监会行政处罚三案一审公开宣判。京都一中院一审认定京都市该律师事务所及两两名律师相关违法行为成立，中国证监会作出的行政处罚并无不当，一审判决驳回了三原告的诉讼请求。
律师事务所认为：其出具的法律意见书是依据该上市公司提供的相关文件及审计报告而作出，审计报告具备法定的证明效力，律师事务所依法只有直接采用的义务，没有对审计报告进行查验的权力，也不具备查验的能力。律师事务所出具法律意见书没有过错，被诉处罚决定对原告施加了超越法律的义务和责任。
但是法院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法院认为
1.各中介机构对自己出具的报告均应独立承担责任，既非相互监督的关系，也不能以其他中介机构出具的报告作为免除自己尽调责任的依据。
2.审计报告也不能成为免除律师事务所勤勉义务的依据。
3.公司的财务状况无疑是律师事务所在进行尽调过程中必须包含的内容，而且应当作为查验的重点事项。
4.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底稿中，其只是将应收应付账款凭证简单汇总，并无证据证明其进行了审慎查验，该律师所未尽勤勉义务的事实毋庸置疑。
当时判决出来后，朋友圈各种分析贴刷屏，从法理的角度，从行业的角度，从职责划分的角度等等。
那时黄一曦和商洛宇虽然关系还不太融洽，但也谈起过这个案子，黄一曦同时还是注册会计师非执业会员，专业知识非不是顶尖，但也有点理论基础。
黄一曦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认为造成会计界与法律界对注册会计师法律责任界定不明的原因有以下4种：
1、不同法律条款规定之间存在矛盾
《证券法》和《注册会计师法》强调的工作程序与应承担法律责任之间的因果关系，而《公司法》、《刑法》以及《股票发行与交易管理暂行条例》等法律强调注册会计师的工作结果与应承担法律责任之间的联系。这些不同规定导致相关的司法解释不一致，最终是实际司法判决不一，协调各法之间的矛盾是目前注册会计师行业较为重要的问题。
2、有关通知自身存在的问题
《注册会计师法》第42条的规定和《证券法》第202条的规定，都明确阐明了注册会计师的民事赔偿责任，但是最高审判机构却通知，法院不再履行应尽的法律义务，而要以证监会及其派出机构做出的处罚决定为依据方可提起民事诉讼，这个规定不仅对证券市场的欺诈案件判决不利，也不利于对注册会计师的监管。
3、对法律责任认识上的问题
《注册会计师法》明确规定注册会计师仅就自身的“重大过失”和“故意”行为对第三者承担法律责任，《刑法》中也明确提出了注册会计师要为“故意”和“重大过失”承担刑事责任。但是目前尚无区分“普通过失”和“重大过失”和“故意”等的专业标准和细则。另外，《最高检控机构和最高警察机构关于经济犯罪案件追诉标准的规定》中对注册会计师的刑事责任追诉规定仅有损失数额的绝对数，没有考虑到相同的损失数额在不同经营规模的公司中所占的重要性不同，这不利于在刑事判决中保护注册会计师的权益。
4、《独立审计准则》的法律地位问题
《独立审计准则》是根据《注册会计法》的规定，由财政部批准实施的，属于部门规章。虽然从专业角度讲，它是判断注册会计师在执业过程中是否有违规或过失的唯一技术标准，但由于是部级标准，法官极少将其作为判决依据。
人的立场不同，说话也不一样，注册会计师说得也没错，同样是中个机构，我们该承担的责任在协议上已经体现，你律师事务所拿的钱比我们多，又没分给我们，凭什么让我们承担这个责任。
商洛宇是一个务实派，也明白不管怎么分析，怎么辩驳，既然案件有了结论，那么该埋头干活还是得干，该埋头学习还是得学。纵使你有诸多委屈，认为平白增加了律师的负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从那以后，商洛宇在接ipo业务时，都会留一个心眼，奈何他当初除了读本专业就是想多赚钱，没有象黄一曦这样多学了一个专业。
虽然现在也不晚，以他的韧性，学些财务知识，确实有助于律师的尽调工作，毕竟从经济实质角度分析一家企业，可以极大地拓宽律师认识企业的视角，所谓深挖便是如此。
但奈何这个技术需要的可不是只有初级会计基础的人，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办。
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商洛宇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让自己有限的业务花在这个事上。
他原本希望，黄一曦能过来帮他，可是这两年，两个人都把业务投入到比赛上。
现在比赛虽然结束了，黄一曦又面临着生子带娃的阶段。
莫说商洛宇舍不得黄一曦辛苦，就是他舍得，黄一曦也做不到呀。
所以商洛宇现在需要一个可以相信的，又懂得对他们需要的数据进行核算、分析、监督的财务专业人士。
听明白商洛宇的想法，黄一曦高兴得很，这么说张素英考试还是一件好事了，想到这一点，她忍不住想联系张素英，让她也高兴高兴。
却被商洛宇按住了：“你就只顾着关心别人，也不想想你今天这么辛苦，赶紧洗漱一下过来吃饭，这个时间，她说不定在下班的路上呢。”
第816章 争来的优秀1
黄一曦对商洛宇前半段话不以为然，不过后面那段话倒是入心，没错，这个时间张素英忙得很，下班，接孩子，做饭，辅导孩子作业，哪有时间细想呢。再说，这事也不急，明天再说吧，再说，别人的想法当事人不一定适合，想到这里，黄一曦任凭商洛宇拉着她过去，厨房里可是传来炸醋肉特有的香味呢。
黄一曦没想到的是，因为那张表格，在律师事务所倒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来。
第二天，黄一曦继续过着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猪生活，
话说，张素英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马莹莹看着她整理好的表格，一阵火大。
因为，早上上班的时候，张素英居然没有来上班，马莹莹一开始不以为意，等她忙好，才想起来。
司法局的领导说好9点到所里，按照以往的程度，一般10点就会离开，可现在都8点55分了，说是去黄一曦家里拿表格的张素英现在还没到。
同样的疑问，还有张媚。
“你给她们两个人都打电话，问问是什么原因，如果张素英真的有事，让黄一曦自己送来。”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正常人一般不在意，可是耐不住张媚心思多，总觉得黄一曦是对她昨天把所里的老律师们都带出去不迎接她的报复。
没错，知道黄一曦冠军后，所里的几个律师还在商量要如何欢迎黄一曦，被张媚听到，她非常不舒服，干脆找个共建活动把她们都带走。
如今，张素英来这么一出，张媚不得不多想一些。
马莹莹闻言，赶紧找出张素英的通讯录，打过去通了，但没人接，马莹莹不死心拨了两遍，还是没人接。
她赶紧又拨了黄一曦的号码，这次直接是关机。
马莹莹一下子爆燥了，她狠狠地揪下自己的头发，这两个臭表子是什么意思，想让律师所年检出问题吗？
张媚也很生气，虽然她觉得黄一曦没有这个胆，可是人家现在是冠军，老公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膨胀起来也是正常的。
她通过多少手段才爬上这个主任的位置，黄一曦是不是想破坏让她在司法局领导面前留下坏印象，连个年检的事情都做不好？
张媚和马莹莹心里咒骂着黄一曦和张素英，不过这时候司法局的两位工作人员进来了，需要她们两个接待和陪同，只能把吩咐另一个后勤继续联系她们了。
司法局来的人是律师管理科的杜科长和办事员小李。
白水州是个二线城市，但对于这个gdp占闽越省半壁江山以上到勉强保住龙头老大位置，且人口增加率逐年下降，这个城市没落已经是事实。
和其他数据相比，白水州全市100多家律师所，律师只有1000多名，从规模和人数上可以推测到，大多是零散的小所。
有十几年律师管理经验的杜科长早已掌握这个情况，对他来说，律师的表现如何，律师事务所是否遵纪守规营业，他心中有数，律师年检早已是一道例行工作。
往常他是不会下来的，但是经办的小王调走了，新调过来的小李背景不错，他也不吝释放一点善意，对着正揪着一点小事不放的小李小声地说：“需要到实地抽查的律师事务所并不是随机抽查，而是根据一些规则选择的。”
需要实地走访的律师事务所有五类，一是有私人交情的，这类心照不宣就不说了。
二是去年犯过大错受过惩戒的，这类所得注意矛头，重点关注，检查时要特别注意，哪怕没发现错误也得找点错误，等到这个所万一又发现错误了，可以减少点责任，我军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敌军太狡猾。
三是新成立的律师事务所，虽然不知道是龙是虎，但是领导去关怀去肯定，在弱小时给予精神上的扶持，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肯定，一种荣耀，释放善意拢络人心的最佳时机。
这类所刚营业，哪怕是有小的瑕疵和不规范可以指导，可以鼓励，且要弱化影响。
四是这种有突发状况的，比如换帅的，走动一下注意换帅原因的，和平交接还是有隐藏大问题的，这种时候往往是了解的最佳时机。
五是律师或律师事务所得到较高荣誉的，象黄一曦这种得到冠军的，领导们都非常重视，我们更是得表现出来，这种小事你就假装看不见，或者看见了说下就算了。
他这一说到黄一曦，那边就听到有个女声气急败坏地大吼：“张素英，你不是去拿黄一曦的表格吗？怎么拿到现在才回来。”
张素英刚停好电驴，被这吼叫声吓了一跳，还好她是已经停好车了，不然摔了算功伤吗？
抬头看到马莹莹拉长的马脸，张素英的好心情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要知道她在这个所工作十来年，还是第一次奉旨出差（因公出差）。
白水州的律师事务所对律师大多采取业绩抽成性，都是弹性管理，但是对月薪的后勤管理非常严格，迟到5分钟内扣20元，10分钟内扣30元，20分钟内扣50元，半小时内，对不起，你半天的工资没了。
要知道加班2小时才30元，张素英哪里舍得迟到呀，每天起得比鸡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饭，送儿子上学，再过来上班，天天和打仗一样。
好不容易今天能晚上班，她直接给老公30元，让他早上带儿子去吃面线糊，送他上学，自己打算睡到自然醒。
可惜人就是贱命享不了福，闹钟没定，但那个时间就醒了，醒过来的张素英躺了一会儿，躺不住又起来了，干脆抓着钱包去菜市场买了半斤九节虾，两只鱿鱼，半斤花蛤，半斤黄豆芽和两根黄瓜，一把芫荽。
儿子昨天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班里第二名，比原来的名次进步了10位，张素英问儿子想要什么奖励，儿子说想吃水煮三鲜。
为了儿子的身体健康，张素英家的三餐都是自己准备的，很少给儿子订外卖，尤其是这种水煮活鱼水煮三鲜的，听说都是用地沟鱼，张素英更是不让吃。
第817章 争来的优秀2
可现在儿子考试进步，说好的奖励就要落实到位，张素英问过同事，家庭版的水煮其实不难，尤其是水煮三鲜更是简单，只要三个步骤，把黄瓜切片和黄豆芽淖过铺在盘底，热油下姜、蒜、辣椒下一半留些等下待用、豆瓣酱爆香后加清水烧开，把处理好的虾和花蛤，还有切圈的鱿鱼放进去。大火继续猛烧，等到花蛤开口，虾变色一会儿就成了，再烧下去，鱿鱼不脆虾也过老了。
捞起来装大盘里，再放上芫荽，油热把留剩下的辣椒爆香等油温变高时捞起辣椒，热油淋在香菜上面，一锅水煮三鲜就好了，调料也很简单，放点盐就行，无需鸡精一锅都是海鲜已经够鲜了。
餐馆做的虾都是用明虾，一斤零售也就三四十元，批发的更便宜，张素英听说养殖的明虾有的用激素，担心对孩子身体不好，咬咬牙换了九节虾。
算起来成本比餐馆贵多了，不过想到儿子吃得欢快的样子，张素英又觉得值了。
买完菜回来又处理好，张素英看下时间，觉得还好，顺手定时了中午的米饭，又拖一遍地板。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优哉游哉骑上电驴。
马莹莹的狮吼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张素英的心情，她用小指挖了一下耳朵，从包里掏出一张表格往马莹莹面前一放：“我去的时候黄律师还没起来，又不去急事总不好意思催她吧，好在顺利完成任务。”
马莹莹气哼哼地接过表格，不经意一瞥，震惊地问：“所里意见那栏怎么填了？还填上优秀？优秀是要评的，由所里填的，黄一曦怎么有这么大脸填她优秀？”
马莹莹急怒之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她声音本来就尖，现在更是刺耳，本来在交流抽检经验的杜科长和小李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都停了下来，伸长耳朵在听。
张媚看到两个领导一脸的兴趣，急得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密汗，这个马莹莹真是朽木不可雕，当着两位领导的面，闹出这样的纰漏来。
张媚这个主任头衔来得并不光彩。
她被柯文秀叫回来后，觉得那个庄小莹的女儿自杀事件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哪怕是庄小莹自杀了，也和她八杆子都打不着。
但是司法局和法院的领导可不这么想，要知道律师在社会地位虽然不低，但在链条上可能还不如调解员，调解员的报酬虽然低，调解可能不专业，但人家是为了减少社会矛盾，共建和谐社会而存在的，而律师，为了钱巴不得一审二审再审再发回重审。
这样的存在，哪怕没犯错误也适合背锅，更何况，庄小莹女儿的遗书上，通篇没有出现法官而只有律师的名字。
司法局想处理张媚，可是张媚不干了，她倒不自己去维权，也不去闹，直接找了省司法厅领导。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张媚找司法厅的领导，理由只有一个，有人借机庄小莹女儿的自杀事件要抹掉她这么久的努力，给黄一曦腾出位置。
张媚细数了一系列她和黄一曦的比较，从学校到能力，从贡献到职位，她都比黄一曦强，当初的公开考核里面肯定有故事，不管是商洛宇还是商洛宇的舅舅，都通过自己的人脉挤掉她。
张媚说的话里有许多破绽，但这个新上任和孙青海有关系的领导也不是蠢的，庄小莹的女儿虽然过世了，可是庄小莹还活着，一些事还是可以查到的。
自知无法完全脱离关系的张媚一思，委委屈屈地把前因一说，这个案件当时是李立星主任接的，和经办法官熟络的也是李立星主任，她那时刚踏入这行业不久，业务不熟悉，很多细节都是听主任和法官的指导。
张媚没有实锤供认主任，但她遮遮掩掩的事实反而让这位领导认定，李立星才是这个案件的主责任者，张媚只不过被师父授意的记名律师。
李立星完全没有想到，他给徒弟的案件反而成为他下台的导火索，在被领导劝主动辞职律师协会会长和所主任的时候，他也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呆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想起他对吴青意当时离开的样子。
在一系列的操作下，张媚顺利地坐上律师事务所主任的位置，当然律师协会会长的职务轮不到张媚，但她也顺利地写在后备名单里，成为道德与纪律委员会的主任。
这无疑是莫大的讽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哪怕李立星再不得民心，大家也会诋诟，更何况李立星能当那么多年律师协会的会长，和司法局尤其杜科长关系肯定不错，所以得知杜科长要来抽查滨海律师事务所，张媚就有点担心。
这下子看到两个领导看好戏的表情，她想拉着他们去查看其它的资料，却听杜科长淡淡地说：“律师考核分数占比不低，我们一起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张媚没办法拒绝，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马莹莹正巧也想起这一遭，赶紧补救：“所里对优秀和称职的评分标准都有严格的规定，黄律师连最基本的任务都没有完成，怎么可能称职？”
按说马莹莹说得也没错，黄一曦就是一年30万的普通合伙人的任务都完成不了，何况优秀的标准可是年收入百万以上。
就是年收入百万以上里的律师也有三十几个，可是按比例，优秀的名额也就是律师总数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不到十五个。
所以就这个，三十几个律师竞争得厉害，好在，评定的标准也不只限于这一条，而且很多律师也不在乎这个，毕竟这个没什么实际性的奖励，又不能对外宣传，当然，对外宣传也没有什么用。
黄一曦是不在这，要是在这她也不在乎，这个优秀不优秀和她没什么相干，她只要求自己不能在基本称职这档就行。
可张素英不这么想，她知道吴青意让黄一曦去参加比赛的原因，这个优秀虽然没什么用，可是真的要律师评职称的时候能用上。
第818章 争来的优秀3
而且她现在心里还有怒气，还有憋屈，可这些最多是嘴上讨点回来，其它的实际利益她根本不可能得到，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替黄一曦讨点公道给这群人增加点堵，她乐意。她看到杜科长和小李主动过来，嘴皮里更是利落了，这些话她心里已经排练了多次：“黄一曦怎么不够格了？她之所以没有完成个人的任务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吗？不是，她是为了所里的荣誉，为了白水州的荣誉，为了闽越省的荣誉，导致她个人的收入受损，我觉得她不仅应该批上优秀，所里，市里，省里还应该补贴她，我们可不能寒了英雄的心呀！”
说这话的时候张素英还一挥手，这个夸张的动作让她整个人根本不象沉默的财会人员，倒象一个经常在台上做报告的领导。
她这一煽情，倒也有很多律师点头同意，虽然他们没有那么高的水平，以后比赛也不可能轮到他们身上，好处他们也不会有，但这段时间，借着吹嘘黄一曦的成绩，他们的业务也好做许多，毕竟很多人认为物以类聚，觉得冠军的同事应该不是猪队友。
张媚一看大事不炒，正要开口，旁边的杜科长看到她沉下脸立刻笑呵呵地说：“这位女律师说得没错，司法局这次也会给黄律师评优秀的，象她这么优秀的律师没优秀，那谁有资格优秀呢？”
这话说得有点绕口，却是一语定性，哪怕张媚再心不甘情不愿意，也只能点点头，再次请杜科长到别的地方检查时，她隐晦地丢给张素英一个你等着瞧的眼神。
张素英显然看懂她的眼神，但她不惧，她是贪图律师事务所做久了业务熟悉，离家又近可要是实在呆不下去，招聘网上大把招财务人员的消息，她这个年纪，只要不想生二胎，到哪都欢迎得很。
她不知道，在她还没有做这件事的时候，黄一曦就已经给她找了一份比现在有前途的工作，只要她肯换。
她做的事黄一曦都不知道，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她曾经有一个争取得来的优秀，哪怕是后来张素英接受她的好意，她也没有拿这件事请功。
当然，这个优秀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作用，所以她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黄一曦现在和一些家庭主妇一样，早上一起来，正在整理换季的衣裳。
商洛宇毕竟是个男人，哪怕他在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但有些事，他的确不擅长，比如衣服，他在外面都是打包给干洗店，但在黄家，个个龟毛得很，若不是很贵的且不好打理的衣服，都得自己手洗熨烫。
在黄家人看来，拿去干洗店，和一大堆不认识人的衣服堆在一起洗，也不知道那些人身体健康与否，哪怕是洗后高温消毒烫熨，也不会干净，说不定比原来更脏。
毕竟国内现在很多服务业，都不让放心，对入口的东西尚且如此，何况穿的。
两个人生活理念不同，总得一个人迁就，现在商洛宇虽然迁就了，但让他整理东西他明显不在行，黄一曦也知道这一点，又知道男人有时候要当孩子哄着，只能趁着他不在家重新整理一遍。
正在整理的时候，黄向东鬼鬼崇崇地进来，不好意思地看着黄一曦：“姑姑，你有钱不，给我一点零用。”
黄一曦有点奇怪，也就没有直接给他：“你怎么会没钱，你爸妈就没给你零用钱？”
以前乡下的小孩子，吃穿都在家里，除了过年小孩子谁能有个零用。
可现在不是以往的时代。
黄向东吐槽道：“你什么时候见我爸妈给我零用啊！我爸妈说了，怕我在城里乱花钱，就不给我零用了！”
很好很强大的理由。
黄一曦盯着黄向东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她二堂哥和二堂嫂一毛不拨的性子，莫非他们把侄子送到白水州，每个月把生活费交给李玉珍，黄向东就不用花钱了？
黄向东看着黄一曦的眼神，无奈地点点头。
黄一曦颇是无奈，当初就应该和二堂哥二堂嫂说好，人现在已经处于她的保护之下了，他不管她是说不过去的。这两个人甩手掌柜当得可真够彻底的，这么大个小伙子了，居然一分花销都不给人家。
黄向东摸了摸鼻子，有点委屈：“去年到现在都没给，过年红包也收走了，要不是我以前自己存了一点钱，都支撑不到现在。”
黄一曦示意黄向东把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每个月给你200元够不够，记得要打工还我！”
当我是法盲呀，黄向东心里酸酸的，嘴上却言不由衷：“姑姑，雇用童工是违法的。”
黄一曦一拍手：“不雇用，没合同，等你表弟表妹出生后，你得当保姆洗尿布还债。”
这就是懂点法律的好处呀，知识还是有用的。
一听说洗尿布当保姆，黄向东一抓头发，这个可以有，现在的孩子都用纸尿布，他根本不用怕。
不过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他一边帮黄一曦折叠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姑姑，你回来后没发现向兰变了吗？”
他们两个是堂兄妹，只相差一岁，平时互称名字，大人也没在意。
虽然叫名字，但两个人感情很好，并没有因为不住在一起而有隔阂。
黄一曦观察过，黄家的几个孩子关系虽然都不错，但也是有小团体的。
黄向菊和黄向梅是亲姐妹，两个人感情很好，但对亲弟弟黄向西就保持点距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人重男轻女的缘故。
没错，黄家现在的经济不错，即使不到小康水平，但也小富即安。
可是因为有李玉珍的缘故，黄一闪的三个孩子看上去还是有点区别。
至于黄一曦那个存在感不强的三叔，他因为经常出外做厨师，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不过他也不是疼孩子的人，回来后钱和物都交给妻子李玉珍管理，所以李玉珍的做法就代表了他。
黄向梅和黄向菊倒不至于虐待自己的亲弟弟，但黄向西这个小孩子通透得很，他很少和自己的两个姐姐在一起，而是一直缠着黄向东。
所以黄向东来白水州上学后，最不适应的不是黄一鸣和黄大妹，而是黄向西。
第819章 约定
黄向西也是厉害的小孩，他不找别人，天天打电话给李玉珍，李玉珍恰巧被黄一电夫妻打击后，更是疼爱黄向西了。加上黄一闪现在大半时间都在山上的养殖场，那边工作多了，黄淇也得上去帮忙，也就没什么时间管黄向西。
顺理成章地，李玉珍就把黄向西接到白水州。
黄向西的读书问题没有象黄向东那么麻烦，李玉珍一个人就能搞定。现在白水州民办幼稚园很多，黄一曦所处的小区就有一个，也不用费什么手续，交点钱就能上。
李玉珍没事的时候经常趴在铁栏杆看他们做游戏，也不用担心被欺负。
这还是黄向东第一次明白地表示对黄向兰的担心。
黄一曦愣了一下，她刚回来几天，身体还很差，经常躺在床上，闲暇里除了家里绕一圈，给师父送点京都特产，根本没注意几个小的动向。
黄一曦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肯定地反问黄向东：“是不是还是因为她爸妈的事想不开？”
黄向东摇摇头，又点点头：“也有可能，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没有自信，所以站着都是驼背弯腰的，不过也是奇怪，刘青姑姑怎么也是那样的姿势。”
如果是这样，那和黄一鸣夫妻的事就没关系了，黄一曦思索着黄向兰和刘青的样子，黄向东什么时候离去都没注意，好半天才笑骂一句：“这只猴子。”
为了确定自己所想的，黄一曦整理好衣物后特意踱过去一楼西侧院子，看了一会儿黄向兰房间外面阳台上晾衣架上的衣服，才进去敲一下黄向兰的房门。
“进来，门没反锁。”黄向兰在房间里做作业，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就回答。
看到黄一曦进来，黄向兰有点意外，急忙站起来，急促地叫了声：“姑姑，有什么事？”这还是她搬过来黄一曦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
黄一曦好奇地环视一下，房间里几乎没改动，只有床上和书柜上面摆了几个玩偶装饰。
“没事，作业做好没有？做好了早点睡，记得打个电话给刘青，我星期天带你们去逛街！”
黄向兰奇怪地道：“姑姑，我的衣服够穿了，不要买了。”和姑姑出去，买衣服出钱肯定是姑姑，她可不好意思。
黄一曦一眼看穿了黄向兰的心思，勾唇一笑，“不是专门给你买的，主要是给刘青，不用不好意思，你们两个都有份！”
黄向兰双眼一亮，“好嘞！”
黄向东站在窗棂下，哼了一声，“对她那么好干撒，我怎么没有！”
这孩子，明明是他提醒的，倒是假装上了。
黄向兰噘嘴，“去去去，我们女孩子逛街有你们男孩子什么事，男孩子就是要粗养，真想要，小区门口的小摊上，一件十块，件件十块！”
“没错没错！。”黄一曦笑了，“该干嘛干嘛去！”
黄向东瞪了黄向兰一眼，甩袖离开。
黄向兰吐吐舌头，“男生就是幼稚！”
“你对向东好点，他就高兴了。好了，不说了，你做完作业早点睡。”黄一曦摸了摸向兰的头才走开。
刘青现在虽然住在学校里，不过周末经常没回去，学校经常要补课，也就只能停一天，早上赶回家里晚上还得赶回来晚自习，途中还得完成许多作业。
黄一曦等人在家的时候，都让刘青周末过来家里，可是这几个月只有李玉珍在家，那孩子敏感，经常没过来。
星期天早上刘青来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她起床得早，但特意避开早餐时间。
但耐不住黄家现在有一个不出寻常牌的人呀。
没错，白水州最近出了一个网红食品，麻薯油条，黄一曦闲暇没事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好几次。
她就利用孕妇特权念叨好几次。
麻薯油条朋友圈卖一根9元，往常林舒芳肯定不会买的，一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那得上百元呀。
可是现在家里生活水平提高了，一百多元的早餐，在黄家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但是林舒芳现在严控黄一曦吃外面的油炸食品，理由是油不好，反复使用，她这一说，黄一曦马上哭丧着脸，跟在后面哼哼唧唧的。
“怕了你了，以前也没这么馋呀，怎么年纪越大越馋呢，越活越回去了。”被黄一曦磨蹭了三圈的林舒芳无奈地停下脚步，笑骂道。
“不是我馋，是肚子里的这三只小猪。”黄一曦理直气壮地指着肚子，怕啥，反证被指证的背锅侠现在没有人权。
“你就胡扯吧，我去找下你三婶，商量一下怎么做。”
林舒芳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自己女儿的肩膀，没办法，自己的孩子，有条件的话还得宠着。
要说李玉珍头脑倒是灵活，看一下图片就整明白了，这不是很简单吗？自己炸下油条，夹一片扁长条的麻薯，不就是网红食品吗？
炸油条说简单也不简单，在李玉珍手里更是简易，昨天晚上，李玉珍在面粉中加鸡蛋，盐，酵母，牛奶和油搅拌成面团，面团最好能在案板上摔打几次，容易上劲，裹上保鲜膜，在面团外擦点食用油，放冰箱里放置一个晚上。
按她的说法，虽然没有加小苏打膨松剂甚至洗衣粉，炸出来的油条不会象买的那样酥脆，但肯定没有那股怪味，而且有奶香味。
李玉珍做这个的时候，林舒芳也没有闲着，她洗干净花生和黑芝麻，放锅里炒熟，去皮，再用擀面杖碾碎。
家里新买了一台料理机，不过用料理机打碎的花生太碎，林舒芳不喜欢用，黄一曦也不喜欢，花生容易出油，太碎后没有酥脆的感觉，何况她牙好，喜欢花生在嘴里嘎嘣脆的感觉。
现在新花生未出，旧花生已经有点腥味的，还好现在家里除了一个大冰箱，还有一个冰柜，五谷杂粮都可以放在冰柜里，林舒芳洗花生的时候闻了一下，还是新鲜的。
不过再新鲜的花生也有几个坏粒，她带上老花镜，洗的时候挑选了一遍，碾的时候也认真看着，还真不是无用功，又挑出来三个坏粒。
第820章 麻薯油条
碾碎后的花生还得加上熟芝麻和白糖再辗一遍，黄家人做这些的时候都没有称重，只是凭感觉加料，但意外的是，次次都很成功。李玉珍忙完后，看到林舒芳还没完成，又倒了大约半斤的黄豆洗净浸水，准备磨豆浆。
黄志新和俞美清每天早上都要吃稀饭，唐超鹊试过一次，不太喜欢，黄家现在每天早上除稀饭外，都有面条、或馒头、包子、豆浆等等，一家人的早餐，现在都可以媲美三星级酒店的自助早餐了。
今天是星期天，家里的孩子不用上学，黄家人吃早餐的时间也比往常迟，林舒芳还是和往常一样，
一大早就起来，熬了稀饭炒了咸菜，水煮了鸡蛋又做了豆浆，在水煮鸡蛋时，她将水磨糯米粉加入热水搅拌均匀，直接上锅完全蒸熟。
几个程序同时开动不见慌忙，鸡蛋熟了糯米粉也成团了，和其他人将糯米团揉一下的做法不同，她是直接拿起筷子抱着蒸碗按同一个方向不停地搅动。
这样的搅拌比揉需要更用力，但糯米也更q弹了，她要搅动的时候黄向东也进来厨房了，赶紧接了过去。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睡？你们这些孩子呀，上课的时候叫不醒，在家的时候不想睡。”
林舒芳头疼地看着他后面伸出头的黄向西，无奈地把蒸碗递给黄向东，看到黄向西一直跟着，又去消毒柜里拿出黄向西专用的奶瓶，倒上豆浆放凉，再拿出一个小碗，倒了点花生芝麻碎，又从蒸碗里挖了一块麻薯，摊薄后两面在碗里滚了一下，再拿出一把水果刀抹点熟油，将这块麻薯切成小块，拿出一个叉子让黄向西坐在餐桌上吃。
有得吃的黄向西立马抛弃形影不离的哥哥，喜孜孜地爬上餐桌，看到黄向西这个叛徒吃得整个嘴边都是芝麻，生气地转移阵地，坐到餐桌边瞪着他独食。
不过他这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等黄向西叉了一块麻薯喂到他嘴里就消停了。
李玉珍睡到7点才起来，收拾个人卫生后第一件事也是走进厨房，看到奶奶进来，黄向西识趣地站起来，叉着一块麻薯就往奶奶嘴里喂，李玉珍高兴地抱着黄向西亲了好几下。
她本来就是重男轻女的人，加上和李静颖关系不好的时候都是因为黄向葵，现在李静颖又生了一个女儿，她们关系更差了几分。
更何况黄向西从小养在身边，又多了几分香火情，因此听到孙子奶声奶气地说要吃油条加麻薯时，赶紧取出面团，看到面团膨胀到两倍半的面积，切开后能看密密麻麻的细孔满意地点点头。
李玉珍将面团加点粉轻轻揉下，把面团边抻边擀成长条。她揉得很均匀，擀成长条后就是一块长方形，对半切后再，切成小条，取两个面条放在一起，轻轻用筷子在中间压一下，李玉珍目量了一下锅，捏着面条的两头拉一下，就放入锅里。
锅是林舒芳洗净的，她看到弟妹进来后就点火热锅，往锅多放一些菜籽油，黄家吃的油都是自己家的花生和油菜籽炸的，花生油用来炒菜，菜籽油炸东西和煮肉，再打熟悉的邻居掏点麻油和茶油，自产自用完全够了。
往年家里榨的油还得送到榕州，现在黄一鸣和黄向兰几乎在家里开火，老家留下的人不多，也干脆合在一起做饭，这样油剩下不少，按说可以全用花生油，但家里人节俭惯了，还是一样过活。
黄家有句祖训：大富由天，小富靠勤俭。
黄家的子孙一直记得，在黄家，懒是罪恶，好高骛远同样要不得。
说来说去只是小农思想，不过因为这思想，虽然不曾富贵，但和同环境的人相比，就算过得再差也比其他人强一丢丢。
油倒下去没有马上调火，过一会儿，林舒芳拿双干净的筷子试下油温，感觉到油温差不多，才把火关小火，李玉珍切好后就走开了，林舒芳只好自己动手把面条放进锅里炸。
炸油条没什么技术活，只要全程中小火，在炸的过程中，不断地翻动油条，让油条每个面都受热均匀，这样油条才能膨胀开来，才好吃，炸到金黄色就可以出锅了。
这样说起来简单，但这个天气下站在油锅边，又得不停地翻动，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李玉珍正是想到这一点，切完面条后就走开了。
林舒芳倒没多想，把案板上二十四个面条分成六锅炸好捞起来滤油。
原本说好李玉珍在旧屋做饭给孩子吃的方案在李玉珍过来新楼厨房做饭后就夭折了，现在大家也习惯一起吃饭，林舒芳也没想过这些活原本李玉珍该干的，反而如果不比她忙碌就过意不去。
搅拌好的麻薯切成二十四个，每个捏成扁长形，放入花生芝麻碎里滚一圈，把油条折成不断的两截，将麻薯夹在中间，套个纸袋子，一份麻薯油条就做好了。
这样的麻薯油条内软韧香甜q弹，外酥脆煊软，要不是一份份量不小，又容易上火，让人很难停下口，所以黄一曦起来后，林舒芳没有停下来休息，洗刷了早上的碗，边准备中午的食材边熬五根草。
五根草学名车前草，它的叶片很多但根茎部分却有五枝，因此得名五根草，据说在其他地区有人会用它烹饪成下饭菜，嫩茎叶搭配荤菜辣炒非常入味，但在黄家，唯有下火作用。
刘青到的时候已经9点半，只有黄一曦在吃早餐，让她坐下来吃她不肯，林舒芳直接将麻薯油条塞到她嘴里：“少年家，跳过沟吃三碗，哪里有饱的时候。”
刘青知道二舅妈是真心实意，加上麻薯油条香甜可口，忍不住就着豆浆吃了一根，这下子可真的饱了，连打了几个饱嗝。
黄向兰给她信息时没说什么原因，只是直接通知她来一趟，知道黄一曦要带她去买衣服她有点踌躇，黄向兰急得一把拉着她：“不是给你买的，只是让你帮忙参考参考。”
听说自己只是帮忙参考，刘青松了口气，她和黄一曦虽然同辈，但见面没几次，两个人不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害怕这个表姐，倒是和黄向兰虽然差辈，却相处得很自然。
第821章 逛街1
商洛宇最近依然很忙，但他还是留在家里，把她们三个送到城东广场才匆匆离开，这边是新区，商场只有五层，都是精品店，人不多，就算逛一圈也不会很辛苦，他也比较放心。最近他实在太忙，没空陪黄一曦，只能往她账号里多转点钱了。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有点内疚，临走时几次返身回来，又吩咐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到大五位数的进帐信息，黄一曦满意地勾了勾嘴唇，商洛宇不只对她大气，对几个孩子也是如此。
刘青和黄向兰看着商洛宇的背影，目光有羡慕，他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人，平时在家里几乎不怎么说话，但他的眼里心里时时有黄一曦，从头到脚都注意着。
被父母伤透心有不婚念头的黄向兰突然觉得，如果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象姑丈这样，或许她会改变想法的。
一楼都是快餐，超市和玩具店，三个人向二楼的女装部迈去。
“小青，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学习上呢，难不难？”有了黄向兰和黄向东在学校被排挤的经历，黄一曦特别关心这件事。
“没欺负我，不过也不理我。我们那个学校，一半以上是本学校升学的，其他大部分也是三三两两互相认识的，我是农村来的，又是一个人，家里也没什么钱，一个人坐一个位置，老师同学都由便我，不闻不问不理，三不政策！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不理我算了，我认真学习，，总有一天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
刘青一开始是愤恨的，她家里没钱怎么地？怎么地？又不吃人家的米喝人家的汤，有必要看不起她吗，可她知道，愤恨于事无补，唯有让自己强大才有用。
“嗯！有志气！和我当年一样，我那时转学进城，贫富差距其实不大，我爸妈还是工作人员，人家也看不起我。就算成绩出来，还有人说三道四。但现在发现，班里那些话多不学无术的同学，大多混得不怎么样。只要你努力，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我相信，你以后会出人头地的。”
黄一曦说这话时其实有点心虚，混不好的是那些本身背景不好的同学，家里背景好点的，还是有点倚仗，当然，这些丧气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可以说，高考是寒门学子唯一出路，改变的，不止有学历，还有人生。
刘青有些迷茫地道：“我们现在不分文理科了，可是新高考要明年才举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选。”
黄一曦想了想，道：“你现在先把精力侧重在语数英三科，将少许精力放思想品德、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六科上，看看你是侧重文科还是理科，再专注那科，不过，如果你有想读的专业，还是要按想读的专业去确定。”
在黄一曦看来，虽然不分文理科，但学生还是可以按照自己擅长的去选择。
想了想，黄一曦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喜欢文科，但里面有一科你特别不想念，可以换理科中一科比较喜欢的，反之亦然。”
划分文理科还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喜欢哪一学科，也会肯花时间在上面，学得也容易点。
“那表姐，你建议我大学选哪个方向的专业呢？”难得有这个机会请教表姐，刘青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
“看你喜欢且擅长的吧。”
黄一曦倒没有认为女孩子适合文科的想法，意见反而相反，读理工科的女生偏少，对女生机会较多。
当初是因为崇拜父亲所以喜欢法律，但长期从事文字工作，黄一曦对这个专业有点厌烦，如果有个机会重新选择，她相信自己不会选择这个专业。
不过若问她想选择哪个行业，她也没有明确的想法，毕竟她是一个手残党，连个车都学不会。
“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黄一曦只能强调这一句。
刘青皱着眉头，黄一曦和黄向兰安静下来，她思索了一会儿，眼睛一亮，“表姐我明白了。”
黄一曦欣慰地点点头，这个孩子虽然一直在乡下读书，但脑袋是聪明的。
刘青拂去心里的困惑，整个人也活泼许多，和黄向兰说了几句玩笑话，突然正色地对黄一曦说：“表姐，以后我爸妈若是为了别人的事求你或表姐夫，你们就不要管了吧。”
刘青说的是李青松的事，最高审判机构的王法官虽然没有说动领导重新开庭，但驳回了死刑复核申请，直接改判无期徒刑。
这已经算是最理想的结局，黄海燕夫妻高兴万分，刘青原本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上个星期回去，却听到二堂婶在和自己父母哭诉，说李青松被关押在看守所时，一个月要交一千多生活费，她原本想着丈夫如果被判死刑，在世上也没多少时间了，就咬着牙交了。
这两年时间也交了两三万元，现在李青松判了无期徒刑，也不知道在里面还要呆多少年，得交多少生活费，家里本来就赤贫如洗，又只剩下她一个农村妇女，还得养孩子，她哪里负担得起。
二堂婶的声音悲怆，语气中甚至有隐隐约约责怪刘烨和黄海燕的意思，还说他们请的律师不是有本事的，人家律师可是说了，李青松这是激愤杀人，正常情况下的话也就是几年的刑期。
二堂婶也不想想，这是正常情况下吗？没见到死者家属对此结果很不满，至今依然抗诉吗。
而且刘青还听黄向兰说过，说她在无意中听到商洛宇和黄一曦谈起这事，说那个法官办完这个案子后，现在已经停职待调查了。
黄一曦有点内疚，认为是这个案件连累了他，商洛宇虽然安慰，但语气并不坚定。
“有些人你就是做得再多人家也嫌不够，我爸妈做得够多了吧，为了这件事还扔下工作去了一趟京都，可我二堂婶一句都没说过，现在我爸妈还找我二堂婶要了二堂叔在监狱里办的卡号，说他们每个月也会帮忙，至少存500元进去。”
第822章 逛街2
刘青说起这事就很生气，这事她爸妈又没有错，凭什么负担这笔费用，而且她爸妈这么说，二堂婶也不感激，好象她爸妈做得还不够一样。黄一曦正要开口，看到黄向兰也是一脸愤愤不平的脸色，念头一转，“向兰，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当然，姑姑，你说那些人怎么那么不要脸，你和姑丈花多少功夫呀。姑爷爷也是，明明是农夫与蛇，还要养大她的胃口，要是我，我不把那个二堂婶打个鼻青脸肿都不解气。”
黄向兰愤愤地为黄一曦抱不平。
黄一曦不由地抱了一下黄向兰，笑了笑：“你们两个到底是因为哪一件事生气呢？因为我帮忙当事人还不满意，还是因为刘青爸妈帮忙人家不高兴，还是因为帮忙交生活费呢？”
黄向兰和刘青关系不错，但相处不长时间，自然不会为刘青的父母抱不平，反而暗暗责怪她爸妈多事，但刘青就不一样了，她想了一下，还是觉得黄一曦说的她全都不高兴。
“平时你二堂叔对你们兄弟姐妹不错吧，要不你爸妈也不会这么上心，是吧？”
刘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里闪过和二堂叔相处的几个画面。
二堂叔个子虽然魁梧，却不是一个凶巴巴的人，每次到她们家，对她们几个小孩子还是不错的，小时候，还会削木头给她们做玩具。
“因为你爸妈和你二堂叔的交情，你爸妈又是良善之人，所以自愿奔波，至于你二堂婶，虽然不懂得感恩，但她一个农村妇女，要担负一家重担，还得负担你二堂叔的生活费用，日子的确难过，我不是说她这么做情有可原，但是，刘青，只要我们无愧于心，那就去做，至于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个二堂婶，虽然埋怨几句，但每个月都打钱给丈夫，也不是丧了良心的人。
说来说去，都是贫穷惹的祸。
刘青想起自己的家境，双亲健在，都已觉得困苦，二堂婶现在一个人，想必日子更加难过，无奈叹气：“哎----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
黄一曦淡淡地开解：“便宜不了，象她这么冷情的人，久而久之，大家都会清楚她的为人，自然会疏远她，不过刘青，你爸妈真的很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去帮助人。”
李青松是这样的情况，二堂婶又自私，刘烨和黄海燕省吃俭用的帮助，可能不会有一丝回报。
李青松平时做人大方，手下和共事的人不少，村里人也有一些受过他的恩惠，但出事后，为他奔波的，到最后只有刘烨和黄海燕夫妻。
刘青想了想，的确如此，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我爸妈是很好，他们虽然想要儿子，但对我们三姐妹都不错，四万吃什么，我们也跟一样。”
所以她们三姐妹都不怨父母，也愿意照看四万，四个姐弟相处得很好。
黄向兰飞快地瞄了刘青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黄一曦心里叹口气，假装没看到，指着一家内衣店对两个小孩子说：“我们进去吧。”
这家内衣店是国外中高端的品牌，旗下有两个牌子，一个走成熟风格路线，另一个是黄一曦现在进的这家店，款式简约，可爱俏皮，符合少女们的审美，面料更倾向舒适柔软，能够精心呵护女孩子的娇嫩肌肤。
看到有人进来，训练有素的店员立马迎上来：“小姐你们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你帮她们两个量好尺寸，再找几款适合她们风格。”
刘青瞟了一眼价格，吓了一跳，扯着黄一曦的胳膊：“表姐，我不要买了，我有得穿。”
黄向兰也赶紧附合，羞得满脸通红：“对对对，我也有，我不需要，这里太贵了了。”
“怎么不需要，要知道合适的尺寸和舒适对你们正在发育的身体有多重要，来了城里，就别习着家里的老一套。女孩子发育了，穿内衣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你们不用害羞。”
“可是，可，可是，妈妈说了，小孩子衣服不用买贵了！”
不只刘青这么想，就是黄向兰也点点头，陆慧说现在人都很势利，敬衣裳不敬人，外套穿好看点。
至于内衣，她从来没有过问，黄向兰买了几件，一直穿着，没破就没有扔掉。
黄一曦叹了一口气，“傻姑娘，你的内衣又厚尺寸不对也不塑形，你自己也知道，所以就含胸驼背地走路，一直这样下去，我看你要变驼子了。要知道合适的尺寸对女孩子一生很重要，不只是身体健康，不合适的内衣穿久了，可能都会生病发炎，严重的无法治愈。”
看到两个小姑娘骤变的脸色，黄一曦满意地勾下嘴唇，旁边的店员一看，不失时机地普及一些知识，还告诉她们两个女生，就算现在买到合适的，穿一段时间也得换，因为她们现在正在发育，一段时间后感觉不合适，还得量后买合适的尺寸。
这些知识书上都有，但老师还和以前样让自己看，两个小女生也不太重视，性子又腼腆，不会和同龄人交流这些知识。
黄家养孩子都不精细，哪怕是心疼黄一曦的林舒芳，也没有和女儿说过这些知识，黄一曦发育不好，每个月亲戚来的时候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肚子疼的时候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常的，后来才知道原因，可惜已经晚了，黄一曦吃了很多药也不见改善，对生育好象也有点影响。
不过黄一曦没怪过林舒芳，她很小的时候外婆就过世了，后母又虐待她，很多知识她也不懂，在她看来，人能吃饱穿暖就好了。
难怪许多人家挑儿媳妇，都不喜欢丧母大女。
林舒芳是一个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小气的人，大慨是苦日子过多了，即便是现在手里有钱她还是舍不得花，准确地说是舍不得给自己花。
她那几件内衣裤都穿了好多年，黄一曦早就跟她说贴身的衣物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要不不卫生，可林舒芳舍不得，每回嘴上都应得挺好的，回头还是给公婆和女儿买东西也舍不得给自己花一分钱。
第823章 逛街3
黄一曦后来也懒得再劝她，隔一段时间自己动手给买了一批，然后把旧的扔掉，对爷爷奶奶也是如此，她们每次都会念叨一会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和有没有妈妈好象没什么关系，我妈不是有外婆吗？她也不懂。”
刘青苦笑：“其实也难怪人家孤立我，我们宿舍的另外五个同学，她们的父母有的会每个晚上晚自习后送点汤过来，有的虽然不会每天，但也会经常送点东西过来。”
刘青也知道家里经济不好，但是，父母能资助监狱里的二堂叔，说明也不是三餐不继，但父母从来没想过给她买点零食，她自己零钱不多也舍不得，所以宿舍的同学吃东西的时候她都避开，每天晚自习到快熄灯的时候才回宿舍，难怪同学说她不合群。
黄一曦这才发现自己考虑的其实也不周到，“表姐久没上学了忘记这一遭了，你不用伤心，以后让向兰和向东经常去你们学校，让大家知道，我们家也是有人的，单挑群殴都不怕。”
刘青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结结巴巴地道：“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这怎么想！”
黄一曦不禁点了一下表妹的额头，“谁说你这么想的，我是让她们去跟你学习”
看到刘青还要再说赶紧制止“走，去试衣服！美女，你帮我也找几款我能穿的。”
“姑姑你也要买那个吗？”
黄一曦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怀孕的女人，胸部会发涨发痛变大，胸衣小了，穿得不舒服。”
三个人在店里呆了大半个钟头，一个人选了三套内衣，黄一曦还想给她们多选两套，被拒绝了。
想到她们过不久还得再换，三套也够换了，黄一曦就没再坚持，站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看下时间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三个人坐电梯到四楼，找了一家南洋风味的餐馆，这间餐馆装修很有特色，充满异域风情。
黄一曦知道两个小女生的口味，也没征求她们的意见，叫来服务员了，点了咖喱皇大虾、马来三味鱼、和狮城三杯鸡，又点了一份有机花菜和娘惹糕的小吃，还点了一份耶律沙拉，主食就点了一份米粉。
南洋菜份量虽然不大，但三个人四道菜一份小吃也够了。
这家店只有一道紫菜蛋花汤，三个人都不喜欢这道汤，黄一曦干脆让黄向兰跑去旁边一家饮料店打包三杯鲜果汁过来。
在等上菜的时候，刘青欲言又止，黄一曦有点奇怪，让她有话直讲。
刘青忍住脸红，好奇地道：“那生了孩子，还会变小吗？”
黄一曦：……
“我也不知道。等我生了孩子，再和你说吧。”
女人最私密的话题，让两表姐妹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表姐，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妈妈对女人的生理问题一直讳莫如深，以前我还不觉得有什么，来到市城，看到班里的同学们，我才知道我和别人有多么大的差距。谢谢你，以后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你吗？”
刘青从亲戚来的第一次到现在所有这方面的事情都是自己摸索的，头一开始她甚至不知道这几天不能吃冰的凉的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碰凉水。
“所以我才说你们得注意，你懂得后也得告诉你妹妹们，不要象我以前什么都不注意的结果就是一到这几天就疼得不行，严重的时候浑身使不上劲儿一直冒冷汗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靠吃止痛药扛过去。”
黄一曦生怕刘青不重视，或者有逆反心理，又怕她怨恨黄海燕，赶紧趁着黄向兰不在的时候，把黄海燕以前在娘家的情况说下。
她知道的也不多，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当然不会说。
“原来如此。”刘青释然地说：“我以前以为我妈是孤儿呢，知道我妈有外公外婆我还愣了一下，后来还和我妹妹们猜测我妈和我爸是自由恋爱，我外公外婆反对才断绝来往的！”
第一次到外公外婆家时，刘青就有一个疑惑，她妈妈怎么会和外公外婆断绝关系的，现在才知道，妈妈还有那段过往。
“你恨你外婆和三舅奶奶吗？”黄一曦好奇地问。
刘青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纠结：“我不喜欢外婆和三舅奶奶，但也谈不上恨，毕竟这件事我妈也有责任，我妈个性太懦弱了，谁说什么都不敢反抗，不过，若不是因为如此，我妈也不会和我爸在一起，也就没有我和妹妹弟弟了。”
她一直觉得她们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爸妈恩爱，妹妹们和弟弟也很可爱，想到妈妈要是嫁给别人，就打个寒颤。
黄一曦欣赏地看着刘青，生活的艰苦并没有磨灭小姑娘的善良，而且她爱憎分明，却不被仇恨冲昏大脑。
“我还以为你会替你妈报仇呢？”黄一曦不由地开句玩笑。
“我妈都能原谅她们两个人，我一个晚辈以什么立场去报仇呢，何况，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刘青苦笑。
说不怪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家人过日子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当初妈妈被外婆和三舅奶奶逼迫，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来往，妈妈心里肯定很难过。
可是血脉至亲，不是生死大仇，吵吵嚷嚷，最终还不是重归于好，虽然肯定会伤了感情，但最终还是连着筋。
“我爸在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外婆和三舅奶奶有70%的责任，但你妈妈自己本身也有30%的责任，你妈受迫害的时候自己既没主见，又不懂得寻找外来的帮助。”
当初俞美清和李玉珍做这些事的时候，黄海山不在家里，黄海燕如果反对的时候告诉他，他肯定会为她出头的。
等到黄海山知道时，黄海燕已经出嫁，来不及了。
这么多兄弟姐妹，黄海山和黄海燕感情最好，俞美清不疼两个女儿，两个妹妹都是跟在黄海山后面长大的，尤其是黄海燕最小，可以说是黄海山一手带大的。
事实上不止黄海燕，就是林舒芳，在受婆婆不公平对待和弟妹的迫害时，也是选择息事宁人，甚至为她们遮掩。
第824章 提醒
所以黄海山长期都不知道这些事，还以为家庭和睦，等到黄一曦出事后，他暴怒不已，才会愤而带黄一曦母女离开。黄一曦说这些事时不是为了旧事重提，而是为了告诉刘青，不要怕求人，也不要怕欠人人情，尤其亲人之间。
这是一个高度合作化的社会，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这个社会里根本没办法生存。
刘青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点醒的话不用多说，她陷入沉思的时候，黄一曦也不再说话，重新拿起菜单，查看有没有喜欢的特色菜。
“那边有一间咖啡店在做活动，我过去可是排了好久。”
黄向兰兴冲冲地举着打包回来的饮料炫耀，突然发现黄一曦和刘青已经亲密得亲姐妹了。
黄向兰狠狠地瞪了刘青一眼，刚才怎么不见她俩这么亲热的，这一会儿功夫，仿若错过一个亿一样。
“姑姑是我的。”她幼稚地拉着黄一曦的胳膊，向刘青示威。
“好好好，是你的，我不抢，我也算是你姑姑，你怎么也不希罕希罕我。”刘青纳闷，怎么一下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不过她当老大习惯了，哄起黄向兰一点困难都没有。
黄向兰有点难为情地笑了：“和好是不可能的，除非你那杯饮料分一半给我。”
她给自己点了猕猴桃复合果汁，又看想喝刘青点的鲜榨西柚汁，赶紧趁机提出要求。
不要分给她一半，就是全给刘青也愿意呀，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分享着饮料，评论着东南亚特色的菜，宛若闺蜜一样。
黄一曦欣喜地看着年纪相当的两个小女生，在如花的年纪里，有要好的伙伴陪伴度过，也是一种小确幸。
也不知道李敏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不联系了。
一餐就在两个小美女打打闹闹中过去，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三个人继续逛了几家店，给家里的几位老人一人买两件宽松的t恤，黄一曦又去了幼童店，给四万和刘红、刘蓝各买了一套夏衣。
逛完店，刘青直接要回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已经做完了，但自己加的作业还没开始，黄一曦也不挽留，把给刘红她们的衣服递给她，让她下个星期捎带回去。
回到宿舍，刘青打开袋子，才发现袋子里面还放了2000元的现金。
刘青的第一念头是退回，可是她突然想起黄一曦在店里和她说的那些话，她握紧拳头，既然亲人之间是算不清楚的，那就好好珍惜她们的帮助，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等到那时，她也有能力的时候，她也不会吝惜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人。
这边黄一曦姑侄女两个人叫了一辆快车回家，正好家里的几位老人都在客厅喝茶，黄一曦直接把衣服拿给她们，照例是一顿埋怨。
倒是唐超鹊和李玉珍都笑纳了，这两天白水州的温度突然升高，他又是热体质，稍微动一下就浑身出汗，去年到现在伙食一直不错，往年的旧夏衣试下都绷紧了，他正苦恼呢。
拿到衣服他直接去试了一下，衣服是纯棉的，宽松程度正好，一换上他就不脱了，拿了另一套自己去过水，至于身上的这套，反正晚上洗澡也得换。
等到唐超鹊晒好衣服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他也不着急，四处转了转，听到后院有点动静，就直接往后院走。
前几天都在下雨，经过黄一曦霍霍过的竹林里稀稀拉拉又冒出些竹笋，半寸长，地面倒是拱了许多土包，见此黄一曦心喜，要去刨土包里面的竹笋。
“爷爷，我们刨些竹笋回去腌了吧！”
她怀孕初期喜欢辣的，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特馋酸的。
“行，别刨太多了。”黄志新交待一句，往前院去，拿了一个竹筐过来，回来看到地上堆了一堆，唐超鹊正在卖力地刨，黄一曦还在乐呵乐呵地捡。
黄志新嘴角抽搐，这个蒙古医生的爱好怎么还没改掉，走过哪都是寸草不生，赶忙喊住他：“小唐，行了，别刨了，再刨竹笋被你刨光了，明年长不出新的。”
在黄家这几个月，随着唐超鹊体重的增加，他的名字从唐老到老唐，现在已经成了黄志新口中的小唐了，越叫他越高兴自在。
商洛宇曾经和他开玩笑，说家里孩子多了，肯定需要医生，如果他愿意留在家里当在家庭医生，别的不说，肯定给他养老。
类似的话唐超鹊听过不同人说过多次，他从来没有心动过，说那些话的人家里，不是有这个问题就是有那个问题，住没多久就浑身不自在。
再说他自己就算不行医，退休金和积蓄也非常多，哪里需要有人给他养老。
不过现在他有点动心，住在黄家，感觉比自己家还舒适，这个感觉他已经五十几年没享受过了。
他也不急于和商洛宇确定，舒服的话他就多呆几年，不舒服他拎包就走，有钱的老头就是能这么任性。
但他对黄一曦更关心了，趁着商洛宇回来的时候在院子外拦住他：“小宇，一曦回来这几天好象有点瘦了，要不，你抽空带她再去医院做个b超检查一下稳妥啊！”
孕期后面本来就该缩短检查时间，虽然他搭脉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但有些东西还是得靠机器检查比较好。
之所以选择黄一曦不在的时候说，就是不想黄一曦知道这个建议是他提的担心了。
提起去医院检查，商洛宇觉得唐超鹊说的对啊，这几天老婆好象又瘦了，手上的青筋看得很清楚，而且都快8个月了，确实该去再检查一下b超，看看三个小家伙的发育如何。
商洛宇停好车，推院门而入，看到院子里的黄一曦，不由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一脸关切地询问道：“老婆你怎么在院子里站着？冷不冷？”
他把双手搓热，覆上黄一曦的手，感觉到一片温热柔软，倒是放下心来，黄一曦向来有分寸，也不喜欢别人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也就把多余的担心放在心里，让老婆更轻松。
第825章 检查
老婆怀着三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他帮不上太多的忙，更无法以身相替，只能少让老婆操心。黄向兰默默地看着院子里上面的斜阳，第一次知道除了有种冷是你老母觉得你冷还有一种冷是你老公觉得你冷。
她看一眼窝在角落的黄黄：“黄黄，你晚上不用吃饭了吧，现在吃狗粮吃饱了吧。”
黄黄无辜地看着她，纳尼，我什么时候吃饱了，你这个小女生不厚道呀，竟然敢在我小主人面前克扣我的伙食。
商洛宇看着跟在他老婆后面的小侄女，没好声气地：“好了好了，走开，你姑姑陪你一天了，她累了。！”
“才不累！你是嫉妒我和姑姑好，想分开我们吧。”黄向兰才不买他的账：“我和你说呀，我姑姑今天给全家所有人都买了衣服，就是没买你的。”
“去去去！走走走！看到你就心烦！”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黄一曦笑道：“又是哪里受了气，回来和小孩子生气。”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她！”
黄一曦翻了个白眼，小心眼的男人最不好伺候了，“你有没有空，帮我揉揉脚。最近腿肿得厉害，走几步路就觉得特别累。”
商洛宇的手立刻放到黄一曦的腿上，给她揉了起来，“早就让你别陪她们去，要什么她们不懂得去买呀。”
他才不承认自己吃醋了呢。
“医生说了，多走走，以后好生产。哎呀，我说你不要老针对她们，人家小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心里本来就害怕，你还成天吓唬她们。”
商洛宇切了一声，“你别被那个小狐狸骗了！鬼精鬼精的，她装柔弱博同情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呀，你去把衣帽间第三个抽屉拉开。”
商洛宇没有立刻站起来，继续给黄一曦按摩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拉开抽屉，看到里面两个袋子，都是他的尺码。
商洛宇不由地眼眶一热，他的妻子呀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面冷心热，心胸开阔，有时候善良得让人不可思议。他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事，高兴的，难过的，第一时间总会想起她。只有面前这个女人，像个小太阳一样，一直给他无穷无尽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商洛宇才回来摸着妻子高高耸立的肚子，“三豆儿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动动？”
黄一曦温柔地抚摸着肚皮，“有呀，最近我的肚子跟波浪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里面跳踢踏舞。”
商洛宇有点认真地观察一下黄一曦，感觉真比在京都瘦了一点，“我们明天去医生再检查一下吧。”
黄一曦问下商洛宇的工作情况，知道能挤出时间也就没有异议。
商洛宇马上联系叶春雨，得知黄一曦怀上多胞胎后，叶春雨连声祝贺。
半年时间没见，叶春雨的脸色比以往红润许多，黄一曦询问她女儿骆小玲的近况，说是养好身体后，她托李志平给她转学到市区的一所学校。
“那你们住的地方岂不是离学校比较远？”
骆迟从派出所出来后，老老实实把医院里这套家属房子还给叶春雨，黄一曦以为她们搬了进去。
“我把这套房子卖给我同事了，然后在市区小玲读书的小学旁边买了一套二手房。”
叶春雨之所以要卖那套房子，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前婆婆还来医院闹过两次，想让她把房子还给骆迟，想到她前夫和后娘住那套房子虐待她女儿，她自己也膈应得很。
干脆便宜卖给自己的同事，下班后去市区，前婆婆也没地方找。
“这样也好，孩子现在读书怎么样？”
说起骆小玲，叶春雨非常高兴，孩子转学后好象变了一个人，彬彬有礼，非常努力读书，都得她制止才会停下来，现在在班里成绩排名前列，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两个人边说边进b超室，商洛宇直接跟了进去，就连唐超鹊都被允许进去，他也想看看黄一曦肚子里的三个小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这肚子看着虽然大，但三胎平均起来不算大，人也太瘦了。”叶春雨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打量着黄一曦，“平时吃的不多是不是？”
她说说着，还瞥了商洛宇一眼，好像在用眼神提醒他：“你该好好照顾你妻子。”
从b超室走出来的时候，商洛宇一脸凝重。
黄一曦心里挺高兴的，刚刚医生说三个宝宝都非常健康，发育也非常好，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抬头一看商洛宇的脸，差点儿笑出来。
“你怎么了？”黄一曦不解地看着她。
“一曦，我觉得我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陪着你。”商洛宇想到黄一曦怀着孕，跟着他呆在京都那么辛苦，既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几位老人，工作以及照顾他什么都没落下，她能不瘦吗？
黄一曦有些无奈：“你怎么又开始纠结这个事情了？之前我们就谈过这个问题，你看，我每天吃得好，睡得香，该运动的时候运动，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完全符合健康的标准，看起来瘦，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瘦子。”
在黄一曦看来，她回家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心情也轻松许多，吃得也不少，至于体重减轻了，有可能是在京都那段时间太累了，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而且，你知道这有多好吗？有些女人原本瘦，生完孩子就胖成球了，我现在这样等生完孩子后也不用减肥，太好了。”
商洛宇还是闷闷不乐，忍不住道：“老婆，你真的不用安慰我……”
黄一曦这才注意到，商洛宇是真的很担心他，于是靠在他的怀里，道：“小商，那你今天好好在家陪着我和三豆儿。”
“喳……”小商侍候起黄一曦，比李莲英侍候老佛爷更殷勤了。
比起工作，商洛宇更情愿多花力气，给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互动，现在都说孩子的教育需要从娘胎抓起，他虽然不是那三个刚有意识互动的小家伙会呼得懂什么，却不妨碍他一腔父爱认真执行，和老婆一起与三个孩小家伙做胎教，那是再温馨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