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赛事海报
他的神情从大喜到有点不满，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康明扬被排在后排，而且，他那张的形象他并不太满意。黄一曦也觉得稀奇，据她所知，闽越省的人都很低调，柯文秀等人都没有想过宣传他们，而且都是报着一日游的想法在准备回程的行李，没想到会有人专门做出这么一张很有彰显力的海报，也不知道谁做的。
“不象是对手做的呀？”黄一曦看着海报四处张望，赛场外面的大门两边，赛场里面的四周都是海报，海报上闽越省尤其她和商洛宇是正面形象，岭西队的人就是背景。
还是柯文秀解惑，“是电视台摄像的小李做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打印出来贴在这里。”这次比赛白水州电视台派了四个人过来，外景记者就是李清清。
黄一曦恍然大悟，第一场的比赛他们录相后传回台里，找的翻译不太熟悉法律知识，电视台里不太满意，李清清就请求商洛宇帮忙，商洛宇正好也要整理辩词并翻译成国语，顺手给了电视台一份。
也算是投桃报李举动了。
当闽越队一行人进入大厅，发现有不少人对他们行注目礼，这让黄一曦不由地有些不自在。
“不，不会吧，这伙南蛮之人太卑鄙了……”徐婷婷楞愣的看着公告栏里面的那个女生。
16支队伍除闽越队外，没有一支队伍有这样的举动。
“她们就不怕今天灰溜溜离开，走的时候还要自己撕下来？”夏莉不屑地说，声音大到大家都听见了。
虽然在别人看来，她们岭西省队和闽越省队一样，也是侥幸升级，但她们自己认为比闽越省队优秀许多，毕竟倒数第七名和倒数第二名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怕啥，有些就是脸皮厚，一点成绩就到处宣扬，不过对万年倒数第一来说，这的确可喜可贺，就算他们输了，对他们省来说也是巨大的殊荣。”郭风不冷不热地说，声音无不讽刺，众人听到都默契地笑了。
大家知根知底，闽越省万年垫底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他们岭西省倒是已经有几次冲到16强的成绩。
不过他们也没笑得多开心，岭西队成绩也不好，最好的成绩也是止步于16强，大家50步笑100步而已。
郭风嘴巴上藐视闽越队，但心里却有点不自信，在一起训练那么久，哪怕是大家都在掩盖实力，但金子总会发光的，商洛宇和黄一曦表现得再循规蹈矩，却逃不过导师们的锐眼。
而且那天华师律师事务所的新产品发布会，可以说是商洛宇的个人秀，郭风那天也在场，看到那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商洛宇时目瞪口呆，闽越队的首场胜利在别人看来是走狗屎运，在他看来却不意外。
所以他没有这两位女大嘴的自信，他的认知还是比较公正的，他有信心辗压自己的队友，却没有信心对上商洛宇，还有黄一曦。
辩论赛很快要开始了，双方往赛台后面的两个入口边走。
一边三男一女，一边三女一男，都是俊男美女，气扬很足。
还没正式开始，双方照例都有点场面话。
“黄一曦律师，你还是二辩吗？这次对上我，你可不会占便宜了。”徐婷婷握紧拳头，一脸的不屑。
黄一曦无所谓地笑笑，丢下一句：“大家都是同科动物，我性取向正常，再说你长得比我还难看，我能占什么便宜？”说完飘然而过。
自从知道她是周凌凌的跟班，私底下和张媚温知夏走得很好，黄一曦就对她印象很差，平时不来往也就山水不相逢，今天大家是对手，她又主动想来一个下马威，黄一曦哪里会惯着她。
黄一曦的声音不低，闽越队几个人熟悉她的风格都笑了，岭西队的人听了目瞪口呆，徐婷婷脸红耳赤，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回击已经来不及了。
“你等着瞧，现在牙尖嘴利，等下就哑口无言了。”她恨恨地想。
徐婷婷根本没有想过，就她这个反应速度和组织语言能力，真上台的话，想要黄一曦好看也是困难。
“了不得，一曦姐，你被她们盯上了呀。”康明扬凑过来低声道。
“是呀。”黄一曦也有点苦恼：“你说她们怎么不盯你们这些昂藏大汉，盯上我干什么，我一个柔弱的大肚孕妇这么可怜，你说她们怎么不懂得尊老爱幼呢。”
康明扬失笑：“都是力均势敌的人，你一个青壮年哪来的老幼？”
黄一曦一挺胸，“老娘，老的。”又拍一下肚子：“幼儿。”
“行，你优秀！”康明扬竖起大拇指，佩服得无话可说。
黄一曦昂昂头，傲娇道：“那是，所以说盯上也是正常的，我这么优秀谁不盯着呀，不要崇拜姐，姐会让你吐血。”
“…….”
商洛宇在旁边没有制止，宠溺地看着黄一曦，她们两个这么一闹，反而把紧张的情绪给折腾没了，倒是好事儿。
不过他还是有点别扭，逗老婆笑的人，怎么不是自己呢，他不得劲地朝他们挥挥手：“行了，要入场了，赶紧的。”
周柳方眼镜里面小白眼一翻，他掩饰地推了一下镜框，真不明白商洛宇的醋劲打哪来的，那是孕妇，肚子大如箩，他真没这么重口味，饥不择食的。
四个人从小门鱼贯而入小会场。
台下，双方的拉拉队早就严阵以待了。
今天黄一曦没让妈妈过来，她只会闻花香，听不懂鸟语，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有了上一场辩论赛的经验，黄一曦等人心情倒没那么紧张了。
“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抽中正方，老天今天应该站在我们这边了。”
康明扬还有心情开玩笑。
周柳方不悦地翻了一下白眼，“你还挺有阿q精神的，今天的辩题有所谓正方反方吗？依我看，今天的正方反而不好辩论。”
他也是临近比赛时才知道这个队伍有三个“衰人”，运气都不是一般的差。
第一场抽中反方后他就有点不高兴，今天抽中正方了，又是这么一个题目：实体公正与程序公正冲突时，是实体优先还是程序优先？
在他看来，这一场的辩论题目太有利对方了。
可他也没办法，他运气虽然不错，但没有能力带旺这三人呀。
第782章 瓜民析瓜1
再争辩的话，说不定他也要坐实第四个衰人宝座了。商洛宇没理他们两个人的眉眼官司，只顾着从包里掏出一个软垫子。
赛场的椅子是实木椅子，黄一曦第一场坐得不舒服，腰酸得厉害，回家后躺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把他心疼得不得了，马上冲出去，走了几条街，才买到软硬和高度合适的垫子。
他放好软垫，扶着黄一曦坐下，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瓶。
小李子侍候老佛爷，也就这殷勤劲了，周柳方心里疯狂吐槽。
黄一曦坐了下来，开始观察今天的评委。
这次辩论赛的评委，仍然和第一场一样，那位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的法学教授师从民教授也在场。
第一场的时候她看到他时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了，回家才突然想起，还和商洛宇议论一番。
师从民是京都大学法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也是京都大学的法学研究中心主任，是全国法律领域的领军人物。
只是听说他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已经离开京都大学研究中心，原来谈好的新岗位也迟迟无法上岗。
专业领域的领导，在辉煌灿烂时道路是一马平川，花开锦绣，但是不顺时往往无路可走。
师从民现在也是陷入这样的窘境，谈好的新岗位没有下文后，也没有人再抛出橄榄枝，这对师教授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不过看起来他心情很平缓，和旁边的评委有说有笑的，心情应该没有受多大的影响。
法律大咖就是法律大咖，象这样的人物，黄一曦相信他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实在不行，写写书帮人打打官司，也是一条出路吧。
黄一曦如此想着，她没发现自己心还挺宽的，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替大人物担忧。
还好她听到主持人一声令下----辩论赛开始了。
这场辩论赛的节奏和紧张程度，和前一场不是一个概念。
和第一场一样，商洛宇依旧是一辩：“实体正义是法律追求的目的地，程序公正是为实体公正服务的……实体正义，那是我们对于正义的最最纯朴的信仰，无论用再多的东西包装，老百姓最希望看到的也是正义……”
商洛宇开辩后，对方一辩郭风就站了起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实体公正是最终理想化的，我觉得难以达到。案件在审判和发生了过程中是在不断的变化的。从公正正义和对错之间的判断又非常难确定…….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程序正义得不到维护，那么司法秩序将逐渐混乱，人们看不见正义的实现那么将逐渐对法律失去信心…….”
韦乔音说完，就是黄一曦的二辩，她这次只是简短地说几句辩词，倒是举了一个全世界都闻名的案例，米国著名的辛普森案件：“公诉方出具证据723件；辩护方以392件证据反证“证据不足”；控辩双方唇枪舌剑历时460天；出动了大量的证人；原告方也推出了阵容强大的公诉人队伍；历时一个多月筛选陪审团成员，然后陪审团成员被隔离起来…如此冗长的程序，社会将对此付出多大的代价，经济能力差的被告又如何承担的起沉重的诉讼费用？
难怪被害者之一戈德曼的父亲在听到陪审团裁定说“无罪”后含着泪说，“我深信今天是我们国家的失败，因为正义没有得到申张。”
这起被美国新闻媒介称为“世纪审判”的谋杀案，也许大家都能明了事实的真相，但法律就没能让杀人者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一种“程序的公正”是否会让社会更大程度的公正受到损害？”
这个辩论题目徐婷婷在大学参加辩论赛的时候就辩过，黄一曦说的这个梗她们也说过，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黄一曦的话音刚落她就站了起来：“我们不能说有了程序上的正义，就一定会实现实体的正义；但没有程序的正义，就一定没有实质的正义或者实体的公正。因为实体正义的得出，要经过一系列的诉讼过程，这由诉讼程序主导。如果违反程序正义，那么得出的结果就是建立在不正当手段的基础上，即使事实认定正确，刑罚也适当，也不能称实现了实体的公正……”
黄一曦终于感觉到一股不小的压力。
徐婷婷倒真的有两把刷子，她和郭风从气势上就压迫感十足。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也有人在议论着。
“小方，你觉得哪方会赢？”问这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是清源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名叫陆文强，被问的是他的得意弟子。
被称为小方的瘦男青年瞥了导师一眼，“不是吧，老板，你竟然问这个问题，还用问吗？肯定是岭西省队赢的。”
他可是一直记得，自己的导师就是岭西省人，早早就说要来为岭西省队加油的。
要不然，两个大忙人，也不会一大早就坐在这里。
“那儿说不定，你看闽越省队那个女胖子，看起来很笨拙，思维倒是挺灵敏的。”
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选手已经入座，有桌子遮着，陆文强近视度数高，根本没发现自己正在议论的是一名孕妇。
“那倒是，听说她就是第一场的最佳辩手，不过独木难成林，不象岭西队，四个人表现都很亮眼。”
小方还是继续走恭维的路线，做为一名资深的优秀学生，他早就领悟到，凡是导师喜欢的，他肯定是对的，如果错了，一定是老天瞎了。
“什么独木，闽越省这支队伍整体的素质都不错，一辩的开头也很好，那个女胖子也懂得承上启下，都很不错。”陆文强继续分析。
“老板你真是独具慧眼，不过他们战术不好，一辩的作用本来就很弱，那个叫商洛宇的在一辩浪费了。”小方小声地驳回，老板虽然不容人反驳，但是也不是很喜欢应声虫的。
辩论这东西和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同，辩论的题目本来就是正反方设定好的，一辩就按自己这方的立场说个开头，只要能站在这里的选手，都能胜任，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在一辩，大材小用，看来四辩这个叫周柳方的律师背景和手段不得了呀，能把队长挤兑到这个地步。
第783章 瓜民析瓜2
浪费吗？不见得，这个想法要是在平时倒是不错，不过今天一辩观点一说，反方的许多论点论据都拿不出手了，一时之间，要应对得好很难，没见反方听到后个个眉头深皱，反应慢了半拍吗？陆文强导师沉吟了一下，以前他认为小方不错，现在看来目光还是有点稚嫩，不过他摇摇头，没有继续出声。但他重点关注的人已经从岭西省队的郭风转移到黄一曦这里，没办法，没办法，黄一曦的辩论太有大将风采了，她不象徐婷婷尖锐反击，却瞻前不顾后，她的辩论风格绵里藏针，让人细思之下往往无话可说。
原本郭风和她的风格差不多，不过郭风却没有她的思想深度和语言天赋，每次出口时都看得出从国语转换成英语的痕迹。
不象黄一曦，英语仿佛是她天然的母语，运用得非常娴熟。
要不是她资料上显示从未出国过，陆文强肯定认为她是香蕉人。
可以说闽越省队的一二辩都很精彩，三辩也中规中矩，就是四辩弱了点。
这让对手的岭西省队一直能侥幸逃脱，形势很严峻，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这会是一场苦战，陆文强愉快地想。
“请正方二辩进行攻辩。”主持人声音又响起。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调动起来，每次只要黄一曦出场，气氛就活跃起来。
“老板，你说她是不是看过《碧岩录》呀？”小方听到黄一曦说出一句很有佛理的话，突然问陆文强。
“肯定很熟悉，不象你，当时我让你认真多看几遍，你不知道有没有翻过第五页。”陆文强不满地说。
有趣，这个胖妞真有趣，竟然用佛门公案解说法律案件。
小方瘪瘪嘴，不敢再说。
那本书说是什么佛门公案，不是出家人不打逛语吗？可那本书整本都是呀，你说打就打了，别打得那么高深呀，一句话得九十九道弯才拐到，不好意思，他可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曲曲的想法。
那本书他翻了几十次，每次只翻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因为翻了几十次，前面几页还是挺有印象的，虽然他不解，可现在听黄一曦这么一说，突然懂了。
“这个黄一曦挺奇怪的，把禅理放在这里，说实在的，乍一听，真是非常怪。”小方继续说。
陆文强笑了：“是有点怪，不过再一想也不奇怪呀，和尚叫法师，律师算起来学是排在后面呢，再说佛门公案不也称法学吗？哲学和法学还有宗教从古代到现代从没有分开过，不要以为和尚不懂得法律，对许多人来说，和尚说的话比律师解答还有效果。”
“那是众生愚蠢。”小方不服气地反驳，神圣的法律容不得这么比喻，哪怕是自己的老师也不行。
“对某些人来说，信仰也是神圣的。”陆文强淡淡地说：“而且，法的产生经历了法与宗教规范、道德规范的浑然一体到法与宗教规范、道德规范的分化、法的相对独立的发展过程，所以宗教里面有法律并不奇怪。不管是信仰还是法律，能说服人才有用。
而且，条条大道通罗马，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内，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一个没读过书的，不等于不懂得道理，我早就说过，如果一个案件你有疑问，那么你去问问那些没读过书的老农民，只要他们大多数觉得你的判定没有错，那么这个案子你肯定断得对。”
陆文强叹一口气，他的弟子啥都好，就是太目下无尘了，以为学了法律，就是高端人士了。
形而上学的分割主义要不得呀。
两位法学资深人士好歹都听得懂，观众席上的许多学生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黄一曦所说的内容越来越深奥了，甚至还蕴含了一些哲学方面的内容。
而几位评委，也都露出诧异神色。
特别是贺教授，以他对辩论的理解来看，他可以断定，黄一曦如同一个下棋的高手，似乎在布局。
没错，按照专业辩论的用语，似乎在转移战场。
她应该是感到反方的立论太正，根本是无懈可击，所以正在改变思路，将话题带偏，这样才有取胜的机会。
这里面似乎还含有开解的味道，贺教授没想到一个小女子，竟然将西方不亮东方亮这种禅理翻译得如此艺术贴切。
事情发生后，贺教授一直忿恨不已。
令他无力的是，半辈子教法律的人，竟然没有办法用法律保护自己。
所以他最近的情绪波动得非常厉害。
这次评委工作他原本不想来，倒不是他无颜见昔日同行，他为人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
而是他不想面对众多复杂的目光，尤其是同情的目光。
一个骄傲的人，最无法接受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后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摇尾乞怜现在一跃而上的人的目光。
可是聘任协议早就签订过了，他又是非常负责任的人。
来到这里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抑郁，可今天黄一曦的发言犹如风吹开他心房上的浮云，露出明朗的天空。
两分钟，刚刚好，黄一曦结束了她的攻辩。
在观众席上的陆文强和小方，更是表情各异。
陆文强瞥了一眼小方：“看来，你还是太小看黄一曦了，她比想像中更为厉害。”
“这……”小方有点不服气，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他看着黄一曦，完全是脱稿的状态。
如果刚才的辩词不是黄一曦事先准备的，是临场发挥的话，这也太厉害了吧。
尤其是《碧岩录》那段公案非常契合她破对方的立论，相信岭西省队没一个辩手听过，听得懂那其中的玄机。
就连观众席上的人，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没有听懂。
看他们样子，大多数都露出一副“不明觉厉”的神色。
更有人纷纷地鼓起掌来。
自由辩论环节，正方的发言，黄一曦又是占了七八成，而且把反方搞的一蹶不振，颇为狼狈。
“黄一曦这家伙把节奏带得很快。”陆文强忍不住惋惜说，“郭风和徐婷婷，后来虽然发挥出色，但还是棋差一筹。”
一开始的印象总是最深刻的，尤其她这么出色。
第784章 没有最佳辩手的获胜者1
小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但是他从心里还是觉得这么平凡又胖的女律师，竟然是一个极具辩论才能的妖孽，不合常理，十分不合理。
为何小方对黄一曦如此反感。
除了一个舔颜狗外，无疑他的性格使然。
文京都理清源，能上京都大学的人，在各自的省份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小方更是不简单，做为他们那一届的文科状元，考上大学后过五关斩六将，成为陆文强的得意弟子，他一直是骄傲的。
但陆文强很少夸奖他，当然，也很夸他认识的人。
他很少听到导师这么欣赏一个人，尤其是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真没这么出色。
不过为了一个外人，他没必要不给老师面子。
没错，他握着拳头想。
且不提小方五味俱杂，终于到了宣布辩论赛结果的时候了。
主持人拿到了从五位评委中收集来的评分表及评选结果。
无论是双方辩手，还是现场的观众，全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不别说人，就连作为旁观者的陆文强和小方，脸上都是肃然一片。
哪怕他们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主持人看了看双方辩友，然后笑着说：“感谢双方辩手的精彩发言，大家看起来都很紧张，不过不用急，我马上就会公布最终的结果……”
闽越省的几位拉拉队员看起紧张是要命。柯文秀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曦姐，你说咱们能赢吗？”康明扬也是非常紧张，整个脑子都在回放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总觉得每一句都非常蠢，都有漏洞，要是放到现在，他能说得比以往精彩十倍。
黄一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赢不赢的，黄一曦还真是无所谓，反正这辩论赛到现在，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比起比赛结果，她更在意的肚子的孩子。
刚才紧张的时候，她发现整个肚皮都绷了起来。
孩子们在肚子也一阵阵滚动，甚至练起拳脚来。
那时的她吓坏了，想捧着肚子喊出来，让商洛宇送她去医院，要不是多年的职业训练，她只怕早就叫出声了。
她的心里不断祈祷，万能的诸神呀，求你让我的孩子平安吧，到最后她甚至默念起心经来，说来也是奇怪，孩子们慢慢安静下来。
福至心灵，她突然想起那段佛门公案。
不过，如果真赢了，黄一曦还是会很高兴的。
“接下来，我来宣布本场辩论赛的最佳辩手。”
所有人都露出了倾听的表情。
每场辩论赛结束，最佳辩手都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这场辩论赛的最佳辩手是……反方二辩，徐婷婷。”
“怎么可能？她表现得一点也不亮眼。”
观众席上沸腾了起来，岭西队的四名辩手一脸的喜色，徐婷婷得意洋洋地站了起来，挑衅地看了一眼黄一曦，故作高深又如何，曲高和寡呀。
黄一曦收到了为数众多的注目礼。
实在令人惊讶。
这样的结果很不符合常理，毕竟黄一曦确实在这场比赛中表现得足够抢眼。
黄一曦很平静地接受了，她是一个准妈妈妈，在赛场上也是一个战士，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比赛，保住孩子，她已经完成自己的目标了，她也觉得她表现并不好，至少没有办法全力以赴。
只可惜，连累队友了，她抱歉地看了康明扬和周柳方一眼，没有办法再同程了，又转过头看了正关切地望着她的商洛宇，桌子底下，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暖暖的。
两人相视一笑，遗憾吗，遗憾的。
但不甘心吗，不，已经尽力了。
台下的观众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嘈杂得很，很多人认为，两队虽然势均力敌，和黄一曦相比，徐婷婷还是逊色了点。
尤其是一些英语专业人士，她们中有不少早就已经过了专业八级，但是能把佛门公案的谒语翻译得如此贴切优美，她们自问做不到。
法律专业人士也是如此看法，在他们看来黄一曦对各国法律涉猎非常宽广，法条信手拈来，解释又严谨易懂，徐婷婷显然没有这个功底。
此时，陆文强把小方拉了起来：“走吧。”
“怎么？不想知道最后谁赢了？”小方奇怪地问道。
“我基本上都可以猜得到了。”陆文强回答。
“我也基本猜到了，说实在的，那个胖子虽然太胖了，肚子那么大，不过人家真有才呀，失败也是挺可惜的。”小方站了起来，眼睛一直沾在黄一曦身上，嘴上不停地嘟嚷着。
哪怕他再讨厌黄一曦，也不得不承认她那出众的能力，这次评委，不知道是不是收黑心钱了。
“你就认为闽越省会输呀。”陆文强微笑地问。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最佳辩手落在哪一队，那一队就赢了。”小方奇怪地反问。
“那可……”陆文强声音未落，只听主持人宣布：“此次辩论赛的获胜方是……正方！闽越省律师辩论队！恭喜他们成了第三支步入八强的队伍。”
全场一片哗然，有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正常来说，最佳辩手一般在胜队产生，评委的这番操作让人如堕烟海。
原本倾向闽越队替闽越队打报不平的人除了柯文秀和几个坚定支持黄一曦的人也惊疑未定。
人都是倾向失败者，更何况他们和闽越队没有任何交情。
岭西省的助威席上更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质疑声。
“不可能吧！我们岭西省队才应该是冠军！”
“是啊，明明表现得比闽越省队要好得多啊，怎么反倒是他们胜了呢？”
“是不是评分算错了啊？这也太扯了吧！建议重新算分！”
伴随着这些质疑声，陆文强和小方走出了文学院小会场。
“老板，这……”小方欲言又止。
除了刚才迟疑的那一会儿，他在心里，并不希望闽越省获胜，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
“其实这样的结果不奇怪。”陆文强缓缓说道，“闽越省队虽然四辩表现弱一点，在结辩环节失分过多，但其他三人很出色，在开篇立论和攻辩环节，还有自由辩论环节占有了分值上的优势。”
“而且，五个评委的评分，也难免会有一些倾向性，你没看贺教授，给黄一曦打分非常高。”
第785章 没有最佳辩手的获胜者2
陆文强当时就发现，几位评委都倾向给闽越省队，只不过两队表现出来的水平相差不多，评委们最后把最佳辩手荣誉给了岭西队的徐婷婷，和安慰奖一样。毕竟，比起晋级，一场赛事的最佳辩手的光环弱多了。
小方听了就是一怔，不甘地回过头去，果然，岭西队和闽越省队的比分竟然是83：84。
当看到这个比分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差1分！
名不见经传的闽越省以一分险胜了对手！
徐婷婷输得很不甘心，几乎都要落泪了。
郭风和夏莉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可是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于“冠军宝座”了，没想到却是这样残酷的结果。
虽然她们也认为，黄一曦和商洛宇的表现很出色，可是她们也不差。
评委既然把最佳辩手给了徐婷婷，那么胜利应该属于她们这一方才对。
此时她们都忘记了，刚才她们的心都是认为黄一曦的表现很出色，最佳辩手的称号她们拿得有点棘手。
人就是这样，没看到自己不应该拿的，只看到自己没得到的。
晋级中没有颁奖仪式，黄一曦等人已经站起来轮流和评委致谢。
黄一曦排在商洛宇后面，在师从民面前停下来，下一场可能不会再见面。
“黄律师表现得非常出色，我相信你们会走向更高的地方。”
师从民第一次露出爽朗的笑容，他脸上的阴霾已经散开。
“谢谢，您也一样。”黄一曦主动先伸手去握。
有些人哪怕处于黑暗中，都会坚守信念，不会泯灭自己的良知，而且只要有了阳光和雨露，很会就会发芽。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意气风发的闽越队不一样，岭西队低下头跟在闽越队后面。
如果不是最后的风度使然，他们早已离开。
“这不公平，你们看看师从民，他们这些评委肯定有猫腻。”
徐婷婷红着眼咬着牙，从狂喜到狂悲，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没关系，咱们以后可以赢回来。”韦乔音在宣布结果第一次出声，不断地安慰着队友，可徐婷婷等人，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没有以后了。”郭风冷冷地回道。
三年一轮回没错，可是下一回合，谁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再次站在这里。
更别提还会遇到闽越队，还是这四个人，让他们一雪前耻。
他嫉妒地看着闽越省队那边，商洛和黄一曦神情平静得很，似乎一点急躁，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装，装，继续装。”他咬着牙恨恨地想。
他完全不知道，商洛宇和黄一曦根本没有装，他们俩和他们一样，恨不能早早离开，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比赛上。
早在黄一曦抚在肚皮那一刹那，商洛宇的整个心神都在她手上，他的目光随着她的手上下抚动而跟着翻腾，看到她皱眉的时候，他甚至想站起来，抱着黄一曦奔去医院。
可他知道只要黄一曦没有出声，他就不能去影响她。
他相信，黄一曦比他更在意他们的孩子们。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的脚没有挪动。
哪怕是知道不合规矩，他的手紧紧握住黄一曦的手，此刻他无比庆幸，幸好他是一辩，就在黄一曦的旁边。
比赛到最后，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所以在自由结辩环节，他的发言不多。
黄一曦哪里不知道他的担忧，宣布比赛结束时她赶紧告诉他，她真的没事。
可是商洛宇哪里听得进去，一定要黄一曦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们没有理比赛余波，也没和柯文秀告别，和康明扬说一声就离开比赛现场。
“你说唐先生，一需要他的时候就不在。”上了车，商洛宇见缝插针地急驶在拥挤的街道上，有点迁怒。
昨天黄一曦已经和妈妈说好不让她到比赛现场，唐超鹊正好有个患者急病，也不在家。
“这不是那个需要啥啥肯定不在的定律吗？你别急，我现在感觉很好。”比赛结束又胜利，黄一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舒适地靠在背椅上，也有心情开玩笑。
今天后座没人，商洛宇在驾驶室副座调得很靠后，空间大，空气好象也清新许多。
她们去的医院是京都902医院，在四合院和京都大学的中间，离京都大学只有4.8公里的距离。
902是国家级的重点3a医院，全国各地的人都喜欢往这里跑，导致挂号非常不容易，商洛宇第一次挂号时多花了1500元，才从一个黄牛手里拿到了一个专家号。
现在医院已经建立她的孕妇档案，倒不用那么麻烦，不过为了省时间，商洛宇停好车后，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那个黄牛，让他做好安排。
那个黄牛接过红包摸了一下，神情非常满意，他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后一听是闽越省口音，知道都是大方懂事的人，因此服务不错，这不，马上又有了意外之喜。
他倒是有眼色，早早拿号后帮忙排队，商洛宇两人到的时候前面只剩下一个人，等到他们时他又先进去和医生嘀咕一声，才让商洛宇夫妻进去。
给黄一曦做检查的医生姓许，态度非常好，搭完脉后又量了血压，一系列的检查后轻松地对商洛宇说：“没什么事，孕妇和胎儿的状态都很好。”
在这个科见多了新手爸爸的奇葩事，她非常能理解商洛宇的紧张无措。
“要不，你再检查一下？”商洛宇还是不放心。
许医生看他们都不想走，想到黄牛刚才塞到白大褂的红包，沉吟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提供更细致的服务，“你们还没听过胎心？你们想不想听下？”她笑眯眯地摘下听诊器。
“可以吗？”商洛宇搓着手，有点无措。
“当然可以，以后你们自己在家也可以做。”
许医生指了指另一间检查室，那里面有胎心监护设备，刚好没人。
黄一曦脱掉外套和鞋子，躺了上去，许医生示意黄一曦将衣服往上拉，给她肚子涂了一层油，侧着头听了几分钟，对商洛宇道：“你过来听吧。”
商洛宇看着听诊器，喉结忽然滚动了一下，然后才朝黄一曦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他坐得笔直坚挺，浓密的眼睫毛忽然颤了颤，伸出去的手都有在颤抖，和帕金森患者一样。
第786章 听胎音
“不用紧张，很简单的，不用你诊断，你只需要将那一面贴在她肚子上就可以。”许医生戏谑地说。许医生说完一会儿，商洛宇才颤抖地将那个类似听诊器的东西放在黄一曦的肚子上，凉凉的器械贴在她的小腹上，黄一曦条件反射的微缩了一下。
商洛宇的以为她不舒服，忙移开了拾音器，“怎么了？”
黄一曦摆摆手，“……没事，你赶紧听。”
商洛宇认真地看着黄一曦一会儿，神色凝重的低应了一声，仿佛他马上要进行的是一项特别重大的项目，许医生不由地转过头偷笑。
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商洛宇虽然答应，手上却没有动作，看着他如临大敌的表情，许医生莞尔一笑：“别紧张，不然你根本数不清的。”
肚子里可不只一个宝宝，他又是新手，一下子是不可能听得到胎心的，需要找一找三个小东西跑哪儿去了。
商洛宇停了一下，神情马上严肃起来，拾音器在黄一曦的小腹处来回移动……
黄一曦看着他认真严谨的侧脸，本就很好看的五官越发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魅力，“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虽然是开玩笑，但真的是心有触动。
商洛宇却并不为她的话所动，他现在可顾不上妻子，仔细的寻找着胎心，然后头贴在黄一曦的肚子上认真的听着。
蓦地，他眉梢微扬，然后盯着手腕上的腕表，开始默默计数……
黄一曦知道他找到胎心，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三个孩子是她们辛苦期待而来的，她是孩子的母亲，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们的到来，让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了最紧密且不可分割的羁绊。
可是，三个孩子呢，怎么听的，莫非是全数了除以3？
可万一重叠呢？
黄一曦不免的勾起好奇心的问道：“你听到了吗？”
然而商洛宇却是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黄一曦不得不屏住呼吸，看着商洛宇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平下来。
房间里也是一片的安静，黄一曦觉得憋着实在是有一些辛苦啊，却是看着商洛宇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也不说听没听到，心里暗暗的也很好奇。
有事是不可能有事的，医生说宝宝们很健康呢。
可是商洛宇越来越严肃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商洛宇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我听到了，咚咚咚，砰砰砰，噗噗噗，声音铿锵有力……这是我听到最好听的声音，就象交响乐一样，比任何的天籁之音都动听。”
许医生咧嘴大笑，胎宝宝的心跳比正常的人快，一分钟要跳动120-160下，一般都会感觉很快，黄一曦肚子里有三个宝宝，一分钟可以听到400左右次胎心跳动，可不是和交响乐一样。
但是这正是表明宝宝很健康，在妈妈肚子里生活得不错呢！
黄一曦眨眨眼，瞧着认真无比的唐御丰，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你能听得出他们谁是谁的心跳？”
“能。”商洛宇十分肯定，然后看着她的脸，“他们的心跳相差无几，但还是不太一样。”
黄一曦转向许医生，无声地询问，许医生点点头，当然不一样了，三个孩子嘛。
黄一曦惊喜：“听说女孩的心跳比男孩的高一点，那你能听出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吗？”
“听心跳不准。”商洛宇把拾音器用纸巾擦了擦，再次轻轻的放到了黄一曦小腹上……自从黄一曦怀孕后，商洛宇就买了许多孕妇和育婴手册一，书上早就指出根据胎心辨别性别不科学。
许医生没有打扰他们夫妻两个，这一对夫妻看起来都是有修养的人，应该是纯属好奇，而且三胞胎是一件大喜事，有男有女固然圆满，就算都是男孩子或者都是女孩子，也是一件大喜事。
要她说，都是男孩子或都是女孩子更好，不过这对夫妻显然没有纠结性别问题，尤其是那个新手爸爸，边听胎心边看手表，那架势还是有点可以唬人的。
找到诀窍反复听了几次后，商洛宇把胎音器从黄一曦小腹上收回，“一个是一百四十九，一个是一百四十五，还有一个是一百四十一。”
许医生扬下眉头，和她刚才计数的差不多，看来人家不是花架子，还有点真本事的。
“哦。”黄一曦指了指搁在旁边凳子上的包，“那里面有一个记事本，你把数值写到今天的日期上。”
商洛宇按黄一曦说的拿起包拉开拉链。
里面有一个粉红色的记事本。
记事本的封面上是黄一曦亲手画的三只飞天鼠，一只白色的卡通鼠，穿着粉色娃娃裙，头上戴着一朵粉色蝴蝶结发卡；一只红色的，穿着粉色吊带裤，脖子里戴了一个同色的西装领结，还有一只是金色的，浑身金光闪闪，俗得没法下眼。
商洛宇忍不住捂眼，自家老婆也不知道是哪里掏到这本记事本，特大别还没有图片，都是自己画的，这审美观点，很白水州崇仁里风格，实在不忍多视。
不过他还是忍住吐槽再看一眼，三只小鼠不管是张开嘴还是闭上，都能看到两颗大板牙，还是有点呆萌的。
“今年是鼠年，生三只小鼠，真的是一窝。”黄一曦见他盯着封面上的寻宝小鼠，也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这记事本每天都记着孩子们的事，是知道她怀了三胎后，她在某宝上订制的，里面的纸有三种颜色。
她其实也不想自己画画，没办法，属鼠的好词和好的形象可不多，她还是看了仙侠小说按照寻宝鼠的印象自己画的。
写好数值放进包里，商洛宇看着一脸期盼的黄一曦，俯下身去贴着她，把自己耳朵上一只拾音器往黄一曦的耳朵里塞。
“咚咚咚，嚓嚓嚓，砰砰砰。”孩子们好象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听他们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十分有力。
黄一曦感觉自己的心被震撼到了，这每跳一下的心跳是自己的孩子啊，她听到能不激动吗？
“蹦查查蹦查查”象一支优美的舞曲，每一下都在敲在黄一曦的心上，让她的心跳也忍不住的加速了。
第787章 担忧
“小宇哥。”她此时此刻有一些激动的叫着男人的名字，手不自觉地去握他的手。黄一曦比商洛宇大几个月，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冲口而出这个称呼，商洛宇已经十几年没听过了。
“哎，一曦，我在这里。”商洛宇也抬眸看向她，眼中是一片炽热，眼睛上都是雾气，夫妻俩离得近，五个人的心跳声音交织在一起。
“嗯。”黄一曦也用力回握，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自己的心跳也要冲出来了一样，商洛宇也一样，他心中的震撼一点也不比黄一曦少。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平静下来，互视而笑，商洛宇摘下听诊器放在一边，扶起黄一曦，突然的将黄一曦圈住，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声音不知怎么的好像变得有一些沙哑的磁性，他：“一曦，我……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谢谢你如此艰辛怀着孩子，还硬挺着成为他的队友。
黄一曦的心里何尝不是感触很多，她紧紧的抱住商洛宇，夫妻俩互相汲取对方的温暖，都忽视旁边还有一个医生。
“新手爸妈呀！”
许医生耸耸肩，平静许久的心也有点感动起来，她又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产科，医院里唯一一处充满欢笑和希望的地方。
知道没事黄一曦整个人放松下来，回家匆匆洗漱一下，饭还没吃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这场比赛的新闻稿不止出现上法网全国青年律师辩论赛专版网站上，而且出现在普法网首页弹窗上。
题目是这样的，《只差一步！岭西省律师辩论队1分惜败闽越省律师辩论队》。
内容大致是菜鸟辩论队发挥出色，只多一分打倒著名强队的励志故事。
新闻中，又重点描述了黄一曦的精彩发言，柯文秀翻阅了一下，底下已经有人把她在第一场的精彩发言也被人发在下面评论里，也有人在评论在辩驳，那盖楼的速度超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热度了。
柯文秀看了不喜反忧，这第一场辩论的就是法律资格考试，这在当年本来就是热点话题，政策的决定本来就牵动不同利益的神经，虽然尘埃落定后本来已经趋于平静，但心中不同看法的人有许多。
评论中虽然大部分人赞美黄一曦的辩术，但也有人志在于将视线引至辩论题目，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上面煽风点火，另有一些人的言论已有恶毒的苗头。
这让柯文秀不能不深思，网站上如此架高这场比赛，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以往的比赛，网站往往是8强进4强时才开始介入，今年这么早，又是什么原因？
高层对这样的考试方式一直有不同意见，再改也是正常的，比如注册会计师考试，从五科改成6+1，综合阶段还设置英语考题，2015年又取消了，而2018年起，中注协规定不再举办注册会计师全国统一考试英语测试。
但是法律资格考试的观注度高，本来只是一个辩论题目，如果高层中有人因为某些原因想借此发难，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做为一个长期做思想工作的领导，柯文秀何尝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德行智慧远远高于众人，很容易招来他人的嫉妒。
有人认为优秀到一个高点，比如常人追赶不到的高度，那么这个优秀就引不起平庸之人的嫉妒，如同孔圣人，自古以来，便被论为圣贤代表，秉承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态度为人处世。
但如同孔子般行事之人毕竟少数，大多数人内心存在黑暗面，若是见到有人比自己更加优秀，反而会催生毁灭他的念头。
比如韩信，比如孙膑、比如岳飞，名人尚如此，黄一曦只是一个小律师，又能如何。
柯文秀不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今天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她经历过一番风雨，黄一曦现在的处境如果是在平常，她想想就放下了，但是看到黄一曦挺着大肚子，艰难地站在台上激昂辩论，结束后立马到医院，她的心软了。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得不到世界善待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需要披着刺的外衣前行，那么，她最柔软的地方一定会留给她的孩子。
如果这个世界容不下她的孩子，那么，这个女人最柔软的地方，最成为最尖锐的武器，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这些想法，柯文秀不敢让黄一曦知道，而是偷偷地把商洛宇召到一边，告知她的担忧。
这还是她第一次，让比赛的选手不要全力以赴，反而保留实力。
“你也懂得舆论导向的可怕之处，话能伤人，也能杀人，因为网上议论暴力出事的例子你不是没听过，商律师，你好好和一曦说下，你们还年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到商洛宇没有出声，柯文秀有点慌了。
事业野心和自己的孩子，谁重谁轻，不同人有不同的选择。
柯文秀相信，绝大多数的女人，在事业和孩子的天平上，会选择孩子，但绝大多数的男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
毕竟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后可能不会再生育，但一个父亲，只要他有钱有能力有权力，哪怕他七老八十，也会有年青貌美的女人哭着赶着要给他生猴子。
看上去洁身自好爱老婆爱孩子死后前来认亲分遗产的私生子私生女不要太多。
柯文秀甚至有点胆寒，有点心灰意冷，她这么看好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中一员。
可是商洛宇一直微笑地让她放下心来，不要担忧，他也是孩子们的父亲，他能照顾好她们。
她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们直接放弃比赛吧，她的立场不能说出口，她们中包括黄一曦也没想退出，闽越省有关领导也不会同意。
柯文秀第一次对黄一曦和商洛宇在外人看来恩爱的夫妻关系产生怀疑，她的担忧持续到闽越省队进了4强。
这些天，她几乎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
又一次胜利后，网站上那个贴子的热度越来越高，黄一曦的风头越来越强劲，她的风头已经盖过所有比赛的选手。
第788章 功夫茶
柯文秀觉得有人看不得黄一曦这么优秀，这事件背后一定有推手。她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毁一棵树不是在它幼小时折断，毁一个人也是如此，站的越高，摔得越狠，这次的跌落，或许就再也没有爬起的机会。
但是到现在，闽越省的相关领导非常重视这场比赛，又派了一队领导到京都来观看比赛，省电视台的队伍也来了。
这已经不是柯文秀能置喙的事了，到现在，轮不到她发言了。
来京都带队是闽越省律师协会的副会长于海平和省司法厅分管律师的副厅长马晨星，他们一到京都，就让柯文秀带他们见辩论赛的队员，还体贴地把见面地点放在黄一曦暂住的地方。
于海平跟马晨星除了工作上的联系，还是至交老友，两个人都是去年年底新任这个职务，这次听闻闽越省队表现这么出色，当然也要跟过来看看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闽越省队的队员，两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没想到这场比赛，还惊动了这么多领导，象于会长和马厅长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竟然会亲自飞到京都来给我们鼓气。”周柳方第一次和领导坐的距离这么近，心情非常激动。
康明扬心里撇了一下嘴角，马屁精，谁不知道闽越省要是进了前三名，华夏国际法律论坛就有一席之地，闽越省的领导，同样有了在全世界露脸的机会。
如果得了第一名，那么，除了在全世界露脸，说不定还能在论坛做场报告，回去再弄个闽越省经验，不知道司法界有多少人会到闽越省取经。
这个风头无双的机会领导要是不把握，岂不是傻瓜，康明扬可以想像，这两个人能带队前来，说不定和他们海选一样，都得过五关斩六将。
不过他嘴上说的和心里一点也不一样：“两位领导能屈尊纡贵前来京都给我们几个小年青人鼓劲，真是平易近人，难怪会受到更多人的尊敬和爱戴。”
这马屁功夫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呀，黄一曦顿了一下才走进来，她有点后悔这么早过来，等下听多了这种话引起孕吐怎么办？
要知道她现在还是吃嘛嘛香的时候。
于海平和马晨星第一眼便是落在黄一曦的肚子上，饶是他们两个见多识广，也吓了一跳，眼角不由地抽了抽。
事实上他们也看过比赛录像，只是黄一曦坐在桌子后面，哪怕是站起来，也有桌子挡住，没有他们直观来得震憾。
都是有眼色的人，两个人冲口的话咽了下去，开始关心黄一曦的身体。
不过他们也只是问候几句，能当领导的，慈悲心大多较少，何况对方又是女同志。
只是刚问完，总不好意思一下子拉到严肃的话题上，至于万金油今天的天气哈哈哈，在这灰蒙蒙的京都，似乎也不是好话题。
两个人打量一下四周，于海平率先开口：“商律师，这是你家？”神情有点忌惮。
在这里地段，高楼大厦比不上这么一栋四合院。
商洛宇摇摇头，不怕自曝其短：“不是的，我哪有这个能力呀，这是华师事务所盛主任和杨主任的家，我也只是借住者。”
两个干部其实已经把商洛宇夫妻查个底朝天，哪里不知道这栋房子是谁的，这么说无非是找个由头接下话。
“借住也不错，我这个年纪，就想着在闹市中能有这么一处静居，要知道大德者都是这么想的，大隐隐于市呀。”
于海平一开始听商洛宇说是借住者心里有点不屑，可又一想是华师事务所的老板家立刻凛然，笑着说道。
于海平年纪比较大，这个年纪爬高楼住高楼都有点不适合，可要在闹市中有这么一处大面积的奢侈低调住居，尤其是天价房的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这对多年律师工作的于海平也不算太难的事，所以他敢开口。
而且他在榕州市也有这么一处地方，价值虽然比不上京都，但也不差，只不过他低调，从不让人知道。
马晨星就不同了，他的位置让他对物质享受不能随便发言，但不等于他没有正常的鉴赏能力，他四处打量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于海平就势谈起华师律师事务所新年后推出的法龙一号。
华师律师事务所推出的法龙一号早就传到闽越省律师界，已经有好几个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谈起用后心得，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官方未向律师事务所推广，律师事务所却主动勇跃购买的奇特现象。
哪怕是真的不在意，但商洛宇的心还是欢乐的，法龙一号是他的智力成果，是送给妻儿的礼物，有着特殊的含义。
“不瞒商律师说，我这次进京，除了给你们加油外，还承担着购买法龙一号的任务，我们省好几家律师事务所主任都委托我采购法龙一号。”
几位律师事务所主任购买不到法龙一号，经多方打听，得知商洛宇不仅参与法龙一号的开发和研究，还是主力。
“你们辛苦了，这事我会和负责人说下。”商洛宇微微一笑，“这是小事，我们喝茶。”
打开销路上法龙一号进入大规模生产阶段，就算不是如此，订几台对他不算难事。
商洛宇将一整套白瓷茶具端上了茶几。
马晨星笑了起来：“呦，这茶具看着倒挺像那么回事，你也会玩这个？”
“马厅长说笑了，哪个白水州人不会泡功夫茶呢？”
商洛宇说着，便动手操作“功夫茶”了。
白水州有全国闻名的铁观音茶叶，也有与茶叶相匹配的陶瓷制品，坐下来喝杯茶，成了白水州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多人品茗是一种气氛，一个人独酌也很正常，经得起热闹，也耐得住寂寞。
很多白水州人，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烧一壶水，泡一杯茶，晚上也是如此，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第789章 野茶香
商洛宇也是这样子，从14岁开始，他就在爷爷的影响下开始涉及茶道，到现在已经拥有了极强的茶道能力，很多步骤已经可以化繁为简了，而且效果一点不差。黄一曦家倒没这么讲究，不过家人也是喝茶的，有时间坐下来品也行，没时间泡一大杯牛饮也可，自从有了商洛宇，她们家的生活精致不少。
就连唐超鹊，现在每天也得喝上几杯功夫茶，所以商洛宇一拿出茶具，大家都围了上来。
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制茶是非常具有观赏性的。
无论是于海平，还是马晨星，他们喝了一辈子茶，都对华夏的传统文化非常了解和热爱，所以很认真的观察着商洛宇的一举一动。
和众人不同，黄一曦已经见过商洛宇无数次泡茶，照道理已经习以为常，可今天商洛宇的表现还是让她有点惊艳。
要知道眼前两位都处于高位，她一个小律师，性子淡然稳重，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如此正常，还是有点困难。
不过她很快忘记这些想法，目光专注在商洛宇的动作上，从烧水、温壶、备茶、置茶、洗茶开始，每一步动作都行云流水般恰到好处，没有多余的炫耀，简单自然，动作舒展、流畅，又不拘泥于外在的形式，姿态很是赏心悦目。
接下来就是冲泡、封壶、分杯、烫杯、分壶、奉茶，整个过程下来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完全沉浸在他动作中的两个领导却觉得好象观看了一场完整的表演。
以前两个人看过不少的茶道表演，都是二八美女，他们也一直认为，茶道还是美女表演好看，可是看了商洛宇，才知道，原来茶道，可以无视性别。
很难想象，像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将茶道完成得如此完美。
就连见多识广的于海平都不免有些吃惊，与同样面露惊讶的马晨星对视了一眼。
对于华夏的传统茶道来说，功夫茶算是稍微简单些的，但步骤仍然很繁琐。
一位茶师，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一般来说，至少要有七八年的制茶经验。
即使是这样，没有丰富的生活阅历，没有一定的古文和国学的修养，也没办法把茶和禅道结合得如此韵味悠长。
商洛宇才多大？而且还在国外停留了近十年。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出来打击人的。
难怪黄一曦能在比赛上，把佛门公案和法学揉合得天衣无缝。
这夫妻俩，都不是一般人物呀。
商洛宇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太长的时间，七只杯中倒入了茶水，茶香立即便弥漫开来。
“哦……香……”于海平忍不住赞叹道。
商洛宇并没有说话，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正襟危坐。
于海平先端起了一杯，开始品茶。
品茶分为三步，闻香、观茶，最后才是品味。
于海平品了一口，香甜可口，喝完唇齿留香，绝对是大师水准，不由地赞叹道：“绿透白瓷中，芳香溢齿颊，甘泽润喉咙。”
说完，于海平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把剩下的茶抿完。
马晨星喝完，也夸赞了起来：“商律师，你这茶道的境界，可着实不低啊。”
其他地区泡茶，很多都喜欢紫砂茶具，没想到商律师用陶瓷茶具，泡的茶一点也不输紫砂茶具。
到闽越省工作二十余年，熟悉马晨星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用陶瓷茶具泡茶，只用紫砂壶。
马晨星办公室的那个紫砂壶，他养了三十几年，除了自己外，他从不让人触碰。
今天他原是给商洛宇一个面子，又看到他泡茶蕴含一种韵味，不知不觉地喝下去才发现，这个茶泡得，比他养了三十几年的紫砂壶泡出来的茶味道还好。
要知道紫砂壶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保味功能好，泡茶不失原味，聚香含淑，色、香、味俱佳，且香不涣散，得茶之真香真味。
《长物志》说它“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紫砂壶长久使用，器身会因茶汤的滋养而变得越发光润可爱，养的壶反哺茶叶味道更好，养久的壶，哪怕是倒一杯白开水，也比其它容具里同样的白开水有味道。
马晨星看了看陶瓷茶具，确定这茶具没什么特别的，和他平时所见的茶具一样普通。
商洛宇倒不居功，摇了摇头：“这茶之所以好，的确不是因为茶具，这茶具也只起了不增不减的作用。”
至于他的泡茶功夫，也只起锦上添花的作用，真正好的，是这茶叶。
商洛宇泡的茶是黄志新自己制的秋茶，那茶树，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
黄家的老家后面，有个近半亩的茶园，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传到现在，据家谱记载，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
这群土生土长的有性繁殖茶树群体种俗称“菜茶”，也有人称之“土茶”，最早属野生种，在漫长的岁月里任其野生（与其他植物自然杂交后）而形成了不确定性、多样性的特征。
这么多年来，黄家人从没有想过人工培育茶树，这半亩的茶园，一直是他们自摘自制，只供自家人饮。
这些菜茶生长时间长，相对人工培育的茶树迟采7-10天，所受光照、积温比较多，因此物质积累要更丰富，香气的馥郁度、滋味的厚度要比其它茶叶好一些，所以不需要紫砂茶具前来画蛇添足，陶瓷茶具是最好的容器。
“没想到菜茶这种下等茶味道也这么好。”马晨星感叹一番。
黄一曦笑笑，菜茶不象人们想像那么低廉，明朝时期，嘉靖版《松溪县志》注解入贡的松萝茶:“叶以谷雨前采制者为松萝。
那个松萝，就是菜茶制成。
柯文秀闻声一笑，这个茶和黄一曦倒有点象，野生野长，却一点也不逊色。
于海平也是爱茶之人，听说后赶紧示意商洛宇再换一泡：“这么好的茶叶，没有多生产一些拿到市场销售太可惜了。”
商洛宇笑笑，他和于海平想的不一样，不要说菜茶产量低，就是高，大批量的机器制成的茶也没有这种手工揉青铁锅翻炒的味道。
每一锅茶叶甚至每一片茶叶的质量和特点都不一样，机器可以控制同样的温度，却不象人手和眼睛，可以感受调整。
如同一个法律问题，正确的答案或许只有一条，但如何达到最佳效果，不同的律师，想法和做法肯定不一样。
商洛宇的见解已经让两位领导一夸再夸，商洛宇也有点不好意思。
第790章 决赛1
“二位过奖了，浅见而已。”
商洛宇笑着说，又看向黄一曦。
除了在台上，黄一曦已经没办法象今天坐到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三位领导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要留下来吃饭？
倒不是商洛宇舍不得一顿饭，他是心疼黄一曦还得再陪那么长的时间。
能当领导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眼色更是厉害，马晨星瞄了于海平一眼，于海平立刻开口，说的都是勉励的话。
两位领导之所以这么和颜悦色，是因为他们看好这一队，闽越省已经进了4强，只要再打一次胜仗，就能站在领奖台上。
能走到这里，证明闽越省队具备一定的实力，赛场上风云变幻莫测，要是这四个人中有谁祖宗有灵，坟上正冒青烟，拿上冠军也有可能。
这也算是自己刚任上副会长就有一个亮眼的政绩，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不可能。
于海平倒不认为自己是异想天开，经过他的观察，商洛宇这人智商情商都很高，统领全局把握节奏很强，不仅是一名好的组织者，也是一名好的导师，黄一曦这家伙几乎是全能选手，能攻善守，大局观强，思维敏捷，甚至可以做到现场脱稿演讲，能力很是了得。
还有康明扬，在两个人的影响辩论风格越来越趋同，只有周柳方，能力欠缺一点，配合还不是很默契，还有待磨合，要是这块短板补上，冠军真不是梦。
于海平还真不是空想，谁都没想到闽越省队真的会走到这个高度，干净利落三场比赛后，和京都队争夺冠军宝座。
整个律师界都沸腾了，闽越省的四个队员真的是名人了。被pk掉的江夏省队、祥云省队、苍悟省队都傻掉没声了，京都队队员目前也不在状态。
下夜，京都队队员下塌的大酒店内。
“你说，这南蛮之邦，未教化之地，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打开普法网，到处都是他们夫妻俩的消息，里面有许多黄一曦说的精华语录，每一句从出处到英语翻译到用词遣句，大部分媒体都把她渲染成了“奇迹崛起的天才”，和温知夏两人并列在一起当做头条。
申畅列举了商洛宇和康明扬、周柳方的缺点，还不时地带上人参公鸡，他和他的名字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记得温知夏也是闽越省籍贯。
聂一峰嘴角抽搐，“南蛮之地”泛指古中国中原区域对以南的区域，古中国南方的地区，长江以南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这群人单指闽越省了，要知道闽越省现在经济和交通都很发达，而且文化素养一直很高，从有科考开始，闽越省考中的人数就占全国一半左右，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以什么标准说出来。
这算不算是夜郎自大。
温知夏倒没想起自己是闽越省人，只是申畅说起商洛宇的时候那种轻视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她眉间轻皱，染上三分疏离，眸内聚集着冰霜，语气冷淡：“现在吱吱歪歪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在台上赢了他们才算厉害。”
队伍中她最不喜欢申畅，台下是个话痨，可到了台上，说倒是说得不少，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进4强后，如果不是除了自己队上场外，闽越省队的每一场比赛温知夏都到现场观看，她可能也会有和申畅一样的想法，那些评委是不是被闽越省收买过，要不然，这么弱的队伍凭什么一路狂奔到现在。
不过，黄一曦真以为她能演现实灰姑娘逆袭的故事，那她就错了，要知道灰姑娘真实身份是贵族的嫡女，而黄一曦，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
想到黄一曦即将终结在自己手里，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温知夏激动了，这是老天心疼商洛宇的背叛而给自己亲手解决的机会。
最后的决战很快到来，一大早，林舒芳就做了满满一桌饭菜，有小米地瓜粥，油条、满煎糕，炒地瓜叶，早餐一向吃素的桌子上还破例多了香肠炒鸡蛋和腊肉炒蒜苔。
“多吃点。”林舒芳心疼地说，她的手不停地给他们四个人剥水煮的鸡蛋壳。
比赛的前两天，商洛宇征得杨敏剑的同意，把康明扬和周柳方接到四合院里，四个人同进同出，可以随时探讨辩论方案，又省得他们自己在外点餐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康明扬和周柳方当然巴不得，从他们住的宾馆到赛场也有一段距离，每天叫车都很麻烦，而且京都的饮食习惯和闽越省不一样，呆了这么久，他们的胃早就提出抗议。
黄家这几天的菜色比以往都丰富，唐超鹊在林舒芳的请求下还精心地拟菜谱，有荤有素，就连水果饮料也纳入，每天都保证营养，就是菜色也好看，红、白、绿、黑，这么多天过去，不要说黄一曦，就是康明扬和周柳方，也跟着胖了一圈。
倒是几个后勤都瘦了，只有商洛宇，上秤后体重还是不增不减，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黄志新也拿着筷子，一直给她挟菜，看他那个架势，恨不得喂她，大家围着她，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也都视频通话，都在微笑着，看着她，鼓励她，等待她！
黄一曦微笑着，顺从地接受众人的投喂，这就是家人，在她背后，支撑着她一路大步走下去，将所有荆棘和碎石都狠狠碾碎的，就是她的家人。
和前面的比赛不同，决赛的场地在国家电视台法制频道，并面对全国观众及几十个友好国家进行直播。
国家电视台离四合院还有一段距离，决赛那一天，杨敏剑特地给他们当司机，解放了商洛宇。
把商洛宇等人送到国家电视台门口，杨敏剑就离开了，不是他不想到现场看比赛，而是他最近非常忙，比赛后，世界各国参加国际法律论坛的法律人士陆续到达，许多法律人士对他们律师事务所的运作方式很有兴趣，今天，他有一场的谈判必须到场。
“加油！等你们的好消息。”杨敏剑和商洛宇一击拳，又勉励黄一曦等人两句，这才离开。
黄一曦正要转头进门，却见旁边挤进来一辆近三米高带奔驰标志的车。
第791章 决赛2
“哇，奔驰斯宾特保姆车，能坐这个车的，应该是大腕吧。”康明扬惊叹。“这车很贵？”黄一曦虽然看得懂那个三角牌，但对贵到何种程度还没有准确的认识。
“那当然，普通版的奔驰斯宾特保姆车至少百万，而这一辆车，可是奔驰斯宾特红木总裁版，不过不是贵的问题吗？你看看这辆车，二米八高，和我们楼层高度一样，再说里面，除了一般奔驰保姆车的标配外，特有的雕刻风格延续了中国传统家具样式，惟妙惟肖的龙头扶手霸气外漏，灵动的凤凰在柜门上展翅欲飞，俨然一派旧时深宅府院的名门派头，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历经时间积淀下来的美最为惊心动魄，这辆奔驰斯宾特传承自经典取材于人文，试问可有直击你内心深处的那片情怀?”
康明扬还吟起诗来，浑身文艺气息，要不是看到他两眼发光，都在闪动钱的符号了，黄一曦可能就上当了。
两个人站在哪里，小声地猜测着车内是哪个明星，就在车门打开的时候，周柳方和商洛宇走了两步，没看到黄一曦跟来，商洛宇停下身来，转身走了两步。
出乎意外的是，下车的不是明星，而是京都队队员。
四个穿着深蓝西装的律师下车后，旁边都站着一个助理拎包，在保姆车边很是夺人眼球。
温知夏下车，正好商洛宇转身过来，两个人视线交叉，温知夏表情微动，惊喜地喊：“洛宇哥，你是过来接我的吗？”
温知夏眼里根本没有黄一曦，她痴痴地看着商洛宇，一身浅灰色的西装低调儒雅，宝石深蓝的领带系在白色的衬衫上，绅士气息十足。
没想到她们竟然穿着情侣装，谁能否定她们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温知夏完全忘记了，昨天在定服装时她还反对穿深蓝色，这个颜色的西装男人穿起来好看，可她皮肤微黑，穿上去肤色显得更暗淡了。
申畅的脸色完全垮了下来，温知夏在发什么花痴，人家的老婆就在旁边，没发现他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吗。
申畅今年三十五岁，是华师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温知夏能进华师律师事务所，就是温知夏举荐的。
申畅本是花花公子，他这个年纪，在很多女人眼里是年青有为的青年律师，他又懂得装逼技巧，很多女人前仆后继，自动送上门来。
不用花钱还能经常有新鲜的感觉，申畅乐此不疲，也没想安定下来。
直到他认识温知夏。
一开始，申畅对温知夏就有好感，可惜无论他怎么明示暗示，温知夏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看到温知夏和那些贴上来的女人不同，申畅对温知夏反而更有兴趣了，人都是那样，得不到的永远更好的。
实话实说，申畅虽然品行不怎么样，但是外形还是相当不错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
即便是因为自己花心，最终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也不至于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吧。
“他已经有老婆了……”申畅喃喃地说道。
温知夏厌恶地瞄了黄一曦一眼，要不是这个女人，她和商洛宇早就结婚，说不定她现在也和黄一曦一样，挺着肚子了，她专注又深情地看着商洛宇：“洛宇哥，今天颁奖结束后，我们约了一起培训的几位要好律师聚餐，你能一起来吗？”
和她们要好的几位律师，都认为今天的冠军肯定是她们，就是她们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说是聚餐，其实是庆功会，只是比赛还没开始，不好意思说得那么明白而已。
黄一曦不由地笑出声来，温知夏虽然说得隐晦，但是她还是听得出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想法才会邀请商洛宇，如果闽越省队输了，商洛宇再心宽听到别人向她们祝贺，如果闽越省队赢了，她就不信温知夏她们还有心情举办聚餐。
没人理还有脸笑，丑人多做怪吗？是怕洛宇哥扔掉她吧，温知夏得意地想。
黄一曦今天穿的也是队服，浅灰色的西装，肚子那么大，扣子根本扣不上。
这个颜色很是挑人穿的，看看某国劳动人民标配的服装和法官现在的制服就知道了，很少人能把这种颜色穿得像商洛宇那么儒雅。
可问题是黄一曦现在这样，穿什么都不好看，说句难听点的，还是这身西装能掩盖她现在壮硕的身材。
“你可别那么说，要知道人家可是这次比赛的大热门，我们几个的流量都不如她。”
申畅酸溜溜地说。
虽然知道这样的出名对她来说是好事还不是好事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做为一个律师，谁不想声名远扬呢。
听了申畅的话，温知夏低头斜睨穿着平底鞋显得又矮又胖的黄一曦，冷声道：“她算什么，也就是丑人多做怪，要不是洛宇哥她今天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要是没有洛宇哥她什么都不是，她现在名声有多响，等比赛后就有多惨。”
“是吗？”黄一曦眉眼弯弯，似乎一点也没被她话里的鄙视影响：“这么说，我还真荣幸，因为有了商洛宇，我现在什么都是了。”
“……”
看到温知夏瞬间又扭曲的脸，康明扬努力才没让自己喷笑出来，没办法，人家人设不是女强人，而是小鸟依人，虽然这只小鸟现在胖了点，飞不起来。
商洛宇笑着敲了康明扬一下，“就会贫嘴，站在这里干什么，当门神呀，还不赶紧进去。”
说完上前揽着黄一曦的肚子，恨铁不成钢地唠叨：“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省事呀，这么大的肚子本身视线就受限，还乱看那些没七没八的东西，摔倒怎么办？”
听到商洛宇把温知夏称之为没七没八的东西，黄一曦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她是一个冷情的人，最讨厌的是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让自己的老婆和外面的女人开撕。
有些男人享受那种把原配训成福尔摩斯，找上门和小三如同泼妇一样打骂的事情看成荣誉，黄一曦觉得自己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发生，商洛宇要是有了小三，那她就带着孩子离得远远的，成全她们。
在台上辩论可以，台下争宠开撕的，免了。
第792章 决赛3
温知夏一听也气坏了，但在众人面前她已经能够掩饰自己的情绪，娇滴滴地跺一下脚扭一下身子：“洛宇哥…….”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着眼前这个大肚婆，到电视台也不懂得收缀一下自己，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能抓住商洛宇的心，看她脸色腊黄，没几个月肚子就那么大，也不知道胡吃海塞多少东西，就不怕到时生不出来一尸两命。
温知夏虽然是带着对黄一曦的偏见看待她，但也不算夸张得很过份，怀孕的女性身材变形，脸上又长斑，大多数的准妈妈因为怕化妆品伤害胎儿很少用妆，黄一曦也是如此，她平时都很少用化妆品，现在更是自然利落，哪怕是知道要上电视也没改变，所以和温知夏站在一起，颜值的确差了很多。
只要是男人就没不好颜色的，温知夏自我感觉很是如此，她打扮精致，浑身又散发知识女性的优雅和自信，自然有说不出的魅力。
申畅目不转睛地看着温知夏，她长得美，皮肤也好，穿着很洋气，时髦得惊人，有能力又不象一般的女强人那么强势，让他越看越入迷。
看着温知夏那窈窕的身子，申畅的气儿居然马上消了大半。
这么极品的女生，那个蠢货竟然不要，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申畅心念一转，柔情万转地瞄了一眼温知夏，像跟屁虫一样跟了过去。
聂一峰和唐战虽然对温知夏没有象申畅那么的感情，但他们是战友，相处这么久，他们自然站在她那一边。
如果换成他们，也是要温知夏这样的美人，男人好色不是罪。
聂一峰的感觉有点复杂，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身边有了小三，还生了孩子，父母就离婚了。
十岁那年后，除了母亲喝醉后念叨，他再也没见过父亲。
小时候他很恨父亲，也发誓要功成名就让父亲后悔，可是等他成了律师后，有不少的女人自愿贴上身来，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就可以春风一度。
他拒绝了一次，第二次就沦陷了，后来就有了无数风流债。
只有商洛宇的眼神一直在黄一曦身上，温知夏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电视台的22层整层有1000多平方，都是法制频道的演播厅，装修典雅大气，很多成功的律师都把能到这里做一期节目当成奋斗目标之一。
京都的律师是律师界的扛把子，不止京都，全国各地的一些当事人请律师，都会把京都的律师当作首选。
哪怕同样是律师，各地的律师对京都也高看一眼，温知夏人美实力强，又在华师事务所上班，哪怕她回国时间不长，但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律师。
做为一个时尚的美女律师，不止法制频道，其他电视台频道、网络媒体、报纸采访温知夏，她也算一个时尚达人了，所以她一进法制频道的大厅，导演和主持人就迎了出来。
“温律师，你今天气色非常好，看来喜事临近呀。”李导演见到温知夏很高兴，这位律师懂得做人手又松，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送一些国外的小件奢侈品当礼物，所以深受电视台员工欢迎。
“借您吉言。”温知夏转头示意一下她的助理，那个助理知趣地跟了过去，主持人看她手上提一个大袋子，笑得更真诚了。
导演和主持人刚才也看到温知夏对待黄一曦等人态度，连个眼神都没给黄一曦这队，黄一曦觉得有趣，不免多看一眼，温知夏假笑了一下：“怎么，没人理呀，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嫌吧。”
黄一曦若有所思：“我又不是软妹币，哪能象你一样，做到人人都喜欢呀。”
康明扬闷头暗笑，一曦姐说话还是这么有趣，这是说温知夏是软妹币性质，谁都可以拥有吧。
温知夏得意地大笑：“那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可惜有些人不明白这点，不过不是自己的，始终不是自己的。”
黄一曦根本不介意：“没事，我这人啥都不介意，只要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
两个人一路火花四溅，彼此看不惯对方，康明扬都有点担心还没上赛场先打起来，还好时间快到了，双方辩手鱼贯进入场内。
整个会场顿时沸腾了起来，台下的双方助威观众泾渭分明，各坐一边，要么大声吆喝，要么鼓掌。
陆文强和小方还有章老教授和江老教授也都来了。
据说，主办方原有意请两位老教授当评委的，毕竟他们有深厚的功底，做这个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两个教授都拒绝了。
他们说他们和黄一曦商洛宇也有一点师徒之谊，做这个不太合适。
把避嫌贯彻得非常彻底。
事实上比赛中的评委，有些选手和他们也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真要象章老教授和江老教授这么坚持的，只怕凑不到那十五位评委。
没错，初赛只有五位评委，到了四强就有了九位，决赛时一下子又增加了六位。
浩荡的队伍可以看出主办方的重视了，黄一曦也有点紧张了，她转头看着康明扬和周柳方，两个人在强光灯的照射下已经冒汗了。
“不用怕，有我在。”商洛宇轻轻地握着黄一曦的手。
黄一曦悠地放松下来，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胆怯紧张时，身边有一个你信任的人的陪伴。
“老板，又不是我比赛，我怎么也好紧张呢，感觉比自己比赛还紧张。”小方不安地搓着湿漉漉的双手。
前面看的时候没感觉，可是今天好象不一样了，哪怕他只是一个观众，也有一种铡刀架在脖子上要落下来的感觉。
虽然以往的比赛说错了也没法重来，可今天完全不一样，今天要是赢了，就是总冠军。
不过今天想要冠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小方不太看好闽越队，要知道今天的辩论题目是没有公开的，上场的时候才会揭开，虽然给每个队三分钟的商量时间，但三分钟能做什么，这不止是脱稿，还要考辩手的临场发挥能力，而且是全场英文做答的。
京都队四个律师都在国外长时间生活过，英文对他们来说和母语没多大区别，而且都是世界排名前列学校毕业，不象闽越队，里面有三只本地土鸭，学校排名，不好意思，他们没有拉下去看到。
第793章 决赛4
陆文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这冠亚军之间的辩论赛，还真是不一样，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个经常在国外做访问学者，给境外的学生上课的老师，也有点怵。”
“你们说，咱们京都队能赢吗？”温知夏的助理杨芳好奇地问。
老板们都上去了，她们四个打扮得很精致的助理紧挨着坐着，在演播室的观众席上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个……”聂一峰的助理张蔓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说不定有点悬，闽越省队的黄一曦和商洛宇很厉害，有人称他们为律师界的雌雄双辩，据说辩论至今从没有败绩……”
申畅的助理丁晴惊讶低呼，这和她从申畅嘴里听说的可不一样，申畅说过，商律师是有点天才，但黄律师只不过跟着捡漏，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再说了，我们四个老板都一致看好商律师，可见今天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唐战的助理范雨菲不象丁晴那样对黄一曦充满敌意，她大学毕业后就跟了唐战学习，看过很多起律师大意翻车输了的例子，从不敢在事情未落定前断口。
“可不是嘛，诸葛亮那么厉害，准备得那么充分，都会失街亭，可见这种事太神乎了，不好说。”张蔓蔓也听聂律师分析多次，和杨芳丁晴不同，她很不看好温知夏。
丁晴没再说话，目光不时在申畅的身上停留，她是被申畅的魅力折服，不过她也清楚，她就是一个小助理，申畅的目光永远不可能在她身上停留。
熟知申畅为人的人都以为她是申畅的禁脔，却不知，申畅是一个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的人，他从不吃窝边草。
但他所有的例外仿佛都是为温知夏存在，丁晴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京都队输了，好好下一下温知夏的面子，一方面，她不希望无往不利的申畅失了神采。
毕竟她的爱意可是建立在崇拜的基础上。
主持人上台后，台下的人很快就停止了窃窃私语。
这次冠亚军赛的主持人请到了国家电视台国际频道的主持人卓丽君，她工作前也是京都大学法学院研究生，同时是国家电视台的公司律师。
卓丽君算是京都大学的女神之一，不仅人长得漂亮，口齿伶俐，而且多才多艺，同时也是学校媒体的明星主持人，至今京都大学法学院仍有她的许多传说。
卓丽君拢了拢头发，显得风情万种，助威席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许久鼓掌声未歇，卓丽君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双手往下压：“各位评委，各位观众，下在，这是首届用他国语言辩论的全国青年律师论辩大赛总决赛，我希望由双方选手各自介绍，每位选手在介绍自己的同时用中英文说一句自己最喜欢的法律语言，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有请正方一辨自我介绍。
正方一辨：法律需要正义和公平，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正是追求社会的最终价值，社会最终的公平，大家好，我是聂一峰。
正方二辩：我是温知夏，站在华师律师事务所这个巨人的肩膀上，雄辩是真经，诡辩是一时权宜之计。理论的深厚和能否进行理论的思考决定了后继勃发是雄辩能否成为可能，我愿意与对方辩友共同探讨。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着商洛宇，眼里仿佛射出情丝来。
申畅嫉妒地看着，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商洛宇比赛完就会滚回闽越省，他有的是时间和温知夏相处，他就不相信了，远距离又单方面的爱恋能持续多久，早晚温知夏是他的。
可这么一打岔，原来想好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好在他有急智：“大家好，我是正方三辩，申畅，我方前两辩的发言，全部代表我的观点。”
“…….”
一人一句自我介绍加起来也就一分多钟，马上轮到反方了，黄一曦心里有点愤怒，她觉得这个主持人有点不象话，临场加了这么一个环节，没有给她们准备时间，又看着正方得意洋洋的几个人，何尝不明白她们早就知道早就有了准备，看温知夏那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向商洛宇表白。
自己的男人被人正大光明地觊觎，还当全世界的人表白，真是有够恶心的。
商洛宇没有回应温知夏，站起来很简短地说：“大家好，商洛宇将竭诚保护我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捍卫法律的尊严。”
这话虽然简短，但立场也是坚定的，没有给温知夏任何的回应。
黄一曦不象他那么漠视，狠狠地回复温知夏，“懂得雄辩和诡辩的关系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黄一曦和我方这三位志同道合的律师会让正方二辩更进一步认识雄辩和诡辩的区别。”
还没开始就火花四溅了，底下立刻一阵低声，全国所有的辩论选手此刻都在观众席上，相处三个多月，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黄一曦用这么犀利的语气挑衅温知夏。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我是相信了。”苗雪玉懒懒地伸了一下腰，昨晚她和唐伯猫床上运动过度，到现在还提不起精神来。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想想京都队都是什么学历和水平，轮得到她们闽越队来教。”
周凌凌冷笑，非常不服气，她本以为最终结果是她们松江府和京都队的pk老大老二，可没想到她们竟然败在闽越省队，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们怎么败了。
罗宇原来还不服气，可是看到闽越省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早就服了，尤其是看到周凌凌嘲笑他们后也同样败在闽越省队下，原来的气早就消了，此时也不介意自己的输赢了，要是闽越省队打败京都队，那么他们只不过运气不好早遇到冠军队而已，那些嘲笑他们的人还有话好说，因此打了个哈哈，报以同样的冷笑：“有些人不是早就打过哈欠了吗？以为别人都是纸糊的，就只有自己厉害，都是手下败将，有什么酸话好说的。”
第794章 决赛5
周凌凌敢惹闽越省队，却不敢大敢惹罗宇：“我说我的，关别人什么事，再说冠亚军结果还没出来，真以为他们能虎口夺食抢第一了，这么急也不怕打脸。”罗宇笑：“就算人家亚军也赢过我们，有什么好打脸的，同样是打破记录的，还是担心自己回去怎么见江东父老吧。”
松江府止步8强，算起来还是松江府第一次拿到这么差的成绩，周凌凌这个用了见不得人手段挤进队伍的人只怕难辞其咎。
比赛后，松江府的其他三个选手一改平时以周凌凌马首是瞻，同进同出的做法，就是今天坐席也是远远避开，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被迁怒了。
做为一个调动情绪的高手，卓丽君满意看着这一切，又瞄了一眼收视率，笑容更甜了，底下的声音再大也盖不住卓丽君的话筒声：“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刚才的临场介绍让大家看到几位辩手一个临场发挥的表现，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非常精彩这就是他们的素质，也是他们的本质。我们再一次恭喜他们。冠亚军比赛即将开始，现在请听最后总决赛的辩题……”
总决赛的辩题随着卓丽君优雅的声音以中英文两种语言出现在屏幕上：
秦女士与丈夫陈某于93年10月20日结婚，共同生活到2002年5月，某一天陈某失踪，经多方寻找仍无下落，2004年春节秦女士在街头偶遇陈某，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陈某穿的是女人的衣服还化了妆，秦女士质问他跟谁跑了，陈某却抱歉的一笑说让秦女士不要等他了，说他已经做了变性手术，现已结婚嫁人。
秦女士这才知道陈某自幼患异性病，进行变性手术后，向原籍登记机关重新办理了女性身份的证明。
正方的观点是陈某的行为构成重婚罪，反方的观点是陈某的行为不构成重婚罪。
题目一出来，底下笑容一片，更有人露出猥琐的神情。
近年来司法考试的真题有些看来匪夷所思，令人叹服法律人脑洞大开，却不知现实有些法律事件比真题还不可思议，比如眼前这题目在现实中却是真实发生过的。
辩题看起来非常简单，不知情的大家也把目光集中在八卦焦点上，但专业人士都知道这个题目不仅仅是法律问题，还涉及到社会问题、心理问题，辩题之后双方的分歧交点却是非常复杂的。
卓丽君静等众人议论声音小点才开口，“是否构成重婚罪我们且听双方选手精彩的辩论，下面有请正方一辩发言。”
她的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人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辩论题目上，重婚罪的规定对大家都不陌生，即使不熟知“《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重婚罪】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观众，心里也大多明白重婚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重婚不重婚的，判定的标准也不复杂，只要符合两个条件之一，或有配偶再婚，或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就可认定。
但题目再思时就没那么简单了，华夏目前同性结婚不合法，那么，变性人的性别根据习俗是按照他变性后的性别确定，他和前妻的婚姻是失效还是仍然有效呢，如果仍然有效，他再婚的对象不是女的，而是男的，是否重婚呢？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这题目出得好，不管是正反哪一方，都可以发挥自己的实力出来。
聂一峰首先发言：“……根据我国婚姻法的规定，婚姻关系的解除有三种方式一是一方自然死亡，即宣告死亡，婚姻关系自然终止，二是双方协议离婚，三是由法院判决离婚。
因此对于婚姻关系的解除，除配偶一方自然死亡即宣告死亡的情形下非依法定方式的程序不能自然解除，本案中陈某有法定配偶，这个配偶是与他依法登记结婚，并共同生活近十年的秦女士。
陈某变为女性的行为并不等同于自然死亡，即宣告死亡，陈某的变性并没有改变他作为婚姻一方当事人的法律地位，婚姻缔结时法律所赋予他的作为配偶的权利义务关系仍然存在陈某在原来的法律婚姻的尚未解除的情况下，又与他人结婚应当依法构成重婚罪……”
最后，聂一峰以孟德斯鸠的名言结尾：“自由是什么？自由是人们做法律允许做的一切事情的权利，人们在行驶自由权利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自由的边界呀！”
正方发完言后卓丽君随及总结：“正方一辩用最后一个问题自由是有边界的作为一个提问结束他的第一轮发言。我想我们反方同样对婚姻问题有他的观点。下面有请反方一辩发言。”
商洛宇站了起来：“……正方的观点貌似有理，实则与理不通，与法无据，这对行法规定的重婚罪作为行而上学的理解，反方认为，陈某的行为不能构成重婚罪，理由有三：
第一，陈某不符合重婚罪的主体要件，我国行法规定重婚罪的犯罪主体必须是特殊主体即有配偶的人。本案中陈某做完变性手术后取得女性身份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有配偶，而是单身女性，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人结为夫妻，对陈小姐是初婚啊，所以陈某不具备重婚罪的主体条件；
第二，陈某没有侵犯重婚罪的客体，重婚罪的客体是我国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所谓一夫一妻就是指一男一女的结合，这就意味着同性之间不能形成婚姻关系，陈某做完变性之后与秦某之间已经不再是一夫一妻的关系而是一姐一妹的关系，同一个人前后两种不同的性别属性导致了陈某在前后两婚姻关系中主体角色的变化，但无论怎样变化陈某都没有侵犯我国行法保护的一夫一妻的婚烟制度。
第三，陈某在主观上也没有重婚的故意，陈某的变性完全出于一个患者寻求解脱的合法需求。手术后陈某的性别发生了变化，他已经不能为人夫，但他有权利也有能力为人妻，在这种情况下，陈某的性别发生了变化，导致他的婚姻关系发生了变化，而并非是陈某刻意追求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的非法目的。
第795章 决赛6
商洛宇说完条件后立刻总结：“综上所述我方认为，我国行法规定的重婚罪显然不是针对陈某为特殊主体而制定的，对于陈某这种变性手术后，又在结婚的行为是否构成重婚罪，尚无明文规定，上属法律空白，因此根据罪行法定原则，陈某的行为不能构成犯罪。
200年前，近代刑法之父费而巴哈以格言的形式所表达的脍炙人口的法律术语发展到如今，从未背离过无法无罪无刑的基本内容，也从未放弃过防止私法擅段，保证基本人权的本质精神，自从大清新刑律引入最新法定原则以来，公证执法，保障人权的关系正在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因此只在坚持罪行法定原则，恪守法无明文规定的不为罪的精神才能必免无罪的人；罹患不幸，还陈某以清白，还世人以公正。”
这下不管是谁都安静下来，正方聂一峰以三个理由和一个名人名言陈述他的观点，反方商洛宇同样以三个理由和名人格言反击，紧扣正方发言有理有力。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从发言可以看出反方小胜一筹，大家把目光锁定温知夏，期待她在自由辩论环节扳回一城。
温知夏也不负所望，一上场火力全开：“我们需要提醒反方辩友，陈某他走的时候是怎么走的，对方辩友在这里偷换概念将变性手术等同于配偶身份的死亡。
婚姻法的规定，婚姻的解除必须有三种形式：一是自然死亡二是离婚三是宣告死亡，我们都非常清楚，在婚姻问题上，被宣告失踪人与其配偶并不因宣告失踪而终止婚姻关系，宣告失踪期间双方均不得再婚。配偶一方被宣告失踪只能经判决离婚而终止婚姻关系。请问对方辩友这是符合哪一点呢？”
可以说，温知夏虽然开口时说了一句土话，犯了没有用法言法语形容陈某主体不在，但她死死扣住聂一峰所说的继续提问，再一次明确了他们的观点，总体来看还是瑕不掩瑜的。
黄一曦也没有抓住她的言语上的不恰当，这种伎俩在田头村尾吵架可以，但难登上大雅之堂，只会让自己落了下乘，不过她也不含糊，“……陈某在做完变性手术后他已经由一个男性变为一个女性，请问正方变性前他们是配偶，变性后他们还是配偶吗？如果是配偶，那么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承认同性婚姻吗？请问正方我国婚姻法明确规定离婚必须是一男一女，陈某已经是女人了，婚姻应当怎样解除呢？”
不得不说黄一曦紧扣实际操作流程，有些法律条款没有细化条款在实践上不可操作，属于事实不能，她的反问让众人明白，陈某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眼看大多数观众都沉思点头赞同，申畅一听着急了：“我们国家确实不承认同性婚姻，但是不能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完了，要知道陈某的不为有许多后遗症，他的孩子谁来养，他的父母谁来孝顺，怎么能说没有法律规定的配偶关系就死亡了呢？”
他这么一说，聂一峰和唐战心里一咯噔，立刻哀叹，完蛋了，申畅被牵着鼻子走了，他问的这些问题已经又是另外一个法律关系问题了，从a到b不等于a能推到b呀。
黄一曦的辩论风格就是这样，稍不注意就被她带到沟里。
和她对手过的人事后总结，和黄一曦攻辩，宁可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不要顺着她的话辩，不然肯定会一条路走到底，永远回不了头。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康明扬也出现失误，不然，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可康明扬是给机会的人吗？不太可能，他的辩论风格虽然不象黄一曦那样犀利，剑走偏峰，但这么多场辩论赛过来，他出采的地方不多，但出格的同样很少。
康明扬是给这个机会的人吗？显然不是，他要是没抓住这次机会，商洛宇和黄一曦肯定会给他来一个夫妻混合双打。
顶着夫妻俩“你这小子要是抓不住机会就去死吧“的眼神，康明扬回了一个”我胸有成竹你们稍安勿燥”的表情：
“正方不要忘记了，我们讨论的是陈某是否犯有重婚罪，是属于刑法犯畴，而正方三辩现在问的是他的财产怎么分，孩子谁来养，这明显是民事关系，和我们讨论的范围风马牛不相及，正方辩友离题万里，碍于辩论时间这么宝贵我方就不回答了，如果对方辩友有兴趣的话比赛后我们可以继续就民事部分共同探讨。”
温知夏心里暗骂废物，当即站起来补救：“我方认为，民事关系是刑事关系的前提，他们不通过法律关系解除婚姻，那么他们的财产怎么分割，他们的子女谁来抚养呢？如果陈某不构成重婚罪，那么对方辩友，陈某的妻子在陈某变性后，这段婚姻关系对她来说是有效还是无效呢？如果无效，是对方辩友嘴上确认就可以吗？”
温知夏的话语一出，所以人立刻鼓掌起来，她的这番补救太及时太有效了，效果立刻出来。
没错，陈某并非死亡，他依然活着，他和他妻子这段婚姻关系对他妻子来说依然存在，谁敢没有任何依据未经任何手续宣告无效呢？
黄一曦没有上当，立刻站了起来：“正方之所以认定重婚，那是认定陈某以女性身份登记的婚姻关系存在且有效，但主体只有一个，陈某不能一边为男性同时又以女性身份存在，我国婚姻法同样也不承认同性婚姻，正方一方面不同意同性婚姻，一方面又认定同性婚姻关系存在，要求同性人按照合法的方式解除非法的婚姻关系，难道这不是逻辑上的失误吗？”
黄一曦的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观众又安静了，没错，我国宪法规定了一夫一妻制度的原则，只有宪法和法律规定的权利和义务，行为人才有义务去遵守，而我国婚姻法只规定男女如何离婚的问题，两个女的如何离婚，有相应的法律规定吗？有相应的部门管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