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告知病情
黄一电带着女儿回老家，他的女儿都得跟在他身边，从不让李玉珍接触。
而黄家其他人呢，对黄向葵也很难表达善意。
首先黄向葵不让其他人抱。
只要她和小孩子玩，黄一电就一直不错眼地瞪着她，要是有点疏忽，摔一下或什么的，其他小孩子就遭殃了。
所以黄向葵在崇仁里没朋友。
这次李静颖怀孕后，也是七个月就叫了人到身边照顾，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李玉珍，而是她妈妈。
来白水州后，李玉珍不是没带东西去白水大学，可惜不管是儿媳妇，还是小孙女，都和亲家母亲亲热热，对她不冷不热的。
李玉珍不是没和她儿子告状过，可是黄一电不相信，还一直说李玉珍多心。
黄志新含里糊涂没说个清楚，黄一曦倒是明白了，李玉珍不会去给二儿媳妇做月子。
爷孙两个人正说话，商洛宇走了进来。
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晚饭还没吃，黄一曦也不多问，让他先去洗澡换衣服。
商洛宇目光留恋地看着黄一曦，“其实，我可以坚持到吃好饭再洗。”
黄一曦笑着推他上楼，“得，你也不闻一下，你这身味道，到时吃不下，实在真饿了，你就沾下水换下衣服就出来吧…….”
黄一曦这边刚将换洗的衣服拿过去几分钟，商洛宇已经哼着歌儿，溜溜哒哒地从浴室出来了。
这速度也是让人醉了。
一脸垂涎地掀开餐桌上的菜罩，商洛宇迫不及待地下手抓起一块炸乳鸽，一口便塞进嘴里，一边用力地嚼着，一边竖起大拇指，语音不清地夸赞，“唔，好吃好吃，媳妇，等下这两道菜带上去三楼，我们开一瓶酒，晚上喝点。”
比起在外面喝酒，两个人还是更喜欢一两道小菜，在家里小酌。
这时候厨房就他们两人，这么多天太难得了。
“那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们等下到三楼露台上喝。”
黄一曦也不反对，她今天也想喝点。
一听说到三楼喝酒，商洛宇不由地咧开嘴笑，手上的动作更快了，黄一曦对他这种大口嚼大口吞咽吃饭有点心疼，拿了个空碗，盛上已经温热的汤，递过去，不由地嘱咐一声，“慢点吃，慢点吃，胃饿过头再伤了可难受了。”
商洛宇吃得都顾不上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摇头，好不容易咽下饭菜，又问了黄一曦，“爷爷说你也很晚回来，你吃饱了没有，要不你再吃点？”
黄一曦素来有苦夏的毛病，夏天还没过一半，又瘦了三四斤。
好不容易养得有点肉的脸，又消了下去。
商洛宇心疼地摸了一下，看来夜宵可以再丰富一点。
黄一曦摇摇头，弯腰从橱柜里拉出一个托盘，放上两个小碟，拿双干净筷子将一大半油灼鱿鱼和炸乳鸽拨到小碟里，又从冰箱制冰匣里挟出一些冰块，拿到三楼书房前面的小露台竹桌上。
三楼的楼梯另一半阳台有三个水槽，洗晒都很省事，夏日的下午，林舒芳都拉着水管先冲一遍，等黄一曦两个人回到家，温度早就降了下来。
每年春天过后，旧屋后面的艾草就被割了下来晒干，搓成长条，可用于驱蚊，黄一曦刚才拿红络油的时候拿了一条点燃，此刻还有一大半，黄一曦顺手端到露台上。
没一会儿空气里就有了艾草的香味。
三楼除了林舒芳偶尔上来给她们冲洗露台浇花，其他人都不会上来，夜晚这方更是小两口两个人的天地。
两个人换了睡衣，开了一瓶xo，拿了两个玻璃杯各倒了三分之一的洋酒，又加入几个个冰块。
两个人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还有很累的时候，都会倒上一杯葡萄酒，或洋酒，小酌一番，说说话。
商洛宇晚上一到家就发现黄一曦情绪不对，哪怕其他人都没发现异常，他还是发现点踪迹。
家里和老人住，平时虽然热闹，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让老人担心，还得假装若无其事。
两杯酒下去，在商洛宇的逗趣下，黄一曦的心情开朗许多。
“有件事儿，我和得你说说，免得你从旁人那里听说。”
黄一曦慢悠悠地喝了两口酒，便开口，将自己去医院检查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如果没有苍竹寒开解，她或许不会这么快说出来。
黄一曦说完后，深吸一口气，才把盘旋在自己脑海里一天的想法说出来：“听说现在不孕率很高，哪怕是经过治疗，也有近三成的人没办法生育，我不能剥夺你当爸爸的权利，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尽早分开吧。”
黄一曦想通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庆幸，商洛宇当时求婚时自己没有心软，两个人没有登记，也省了一道离婚手续。
尽管现在只要两个人同意，离婚手续也很简单，可是一证换一证，并不是只办手续那么轻松。
商洛宇根本不在意有没有孩子，他看着憔悴的黄一曦，不知道她是经过多大的挣扎才想到这个烂主意。
“你也知道你妈不喜欢我，原本我想，只要我们在一起，有了孩子，久而久之，你妈看在孙辈的份上，哪怕对我不好，也不会反对。”
说到这里黄一曦停了一会儿，她还是第一次和商洛宇说起她妈妈：“凭良心说，你的确是因为我才没上好的大学，又没去京都发展，我爸又早走，在你们看来，我根本配不上你，妨碍了你的前途，所以你妈其实也没错，现在我又很有可能没孩子，在你妈眼里，我更配不上你，只怕我终其一生也不会取得你妈的谅解。”
在黄一曦看来，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如果自己的儿子娶了条件相差太多又出身单身家庭的孩子，自己哪怕不会反对，但心里肯定也不会痛快。
当然，骆慧芬看的是物质条件的门当户对，而黄一曦却认为三观应当一致。
商洛宇终于变了脸色，他凝视了黄一曦的眼睛，有些霸道地说道：“该尽孝道的是我，不是你，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是你，不是我妈，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以后不要让我听见配不配的话。
第617章 林舒芳病了
黄一曦一听，有些傻眼，这人的关注点，不是应该放在生不生孩子的身上。
商洛宇只当她被自己吓到了，语气变得缓和：“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和哪个女孩子近距离接触，在遇到你之后，我才想有一个真正的家，在我心里，结婚不结婚都不重要，如果要结婚，结婚证上只能有你的名字，哪怕我没有办结婚手续，对于我来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比孩子更重要。”
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至死不渝，明明最平淡不过的话，偏偏最打动心灵深处的那片柔软。
看着商洛宇眼里几欲溢出的深情，黄一曦的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报他的满腔情意。
“我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要你忍受什么委曲，我妈不行，孩子更不行！我只知道，这世上不管任何事任何情形，都不会成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阻碍。”
黄一曦只说了一句话，商洛宇就啪啪啪地说开了，从古到今，没生孩子或生女儿的夫妻多得是，有多少也是恩爱到白头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离异这条路？
他商洛宇自问也是一个俗夫，但绝不对一个懦夫。
商洛宇知道黄一曦的性子，不会开口就让她放弃。
黄一曦整个人都木了，这还是商洛宇第一次在黄一曦这么多话，哪怕是当年离开和回来，他都没有解释过。
再说也不是判决死刑立刻执行的事，为什么黄一曦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是他没给黄一曦足够的信心吗？
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条一起面对的道路？
一句句，一条条让黄一曦无话可说。
早上苍竹寒开解的时候，黄一曦也想通了，和商洛宇说，只是觉得他有选择的权力。
如果商洛宇离开，她能理解但肯定难受，可是现在，她不由亲了商洛宇一下：“一起面对一起面对，冲着你这态度，我可得让你快快乐乐当爸爸。”
两个人亲热的次数虽然多，但商洛宇难得享受黄一曦的主动，不过此时他顾不得心底涌上来的旖旎，正色地面对黄一曦：“你别急着去做手术，我得先调查一下，手术对你来说危险不危险，你身体承受不承受得住。”
黄一曦以为商洛宇知道后会马上让她去住院，准备做手术。
和黄一曦想像的不同，商洛宇并不同意黄一曦马上去做那个通输卵管的手术。
“应该不会有事，这种手术听说是小手术，很普遍。”
“怎么会没事，如果真没事，就不会有女人拒绝这个手术，你要想一下，如果堵塞得厉害，那个手术就十分危险。”
商洛宇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通过下水道。
如果堵塞非常严重，强力通的话，那么大的压力对黄一曦伤害极大，而且有可能在其他地方破裂，导致更大的伤害。
为了怕黄一曦不顾一切去做，他还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孩子，孩子有什么好的，没有产品说明书，24小时充电，一充至少要十八到二十几年，吃喝拉撒，学习教育，工作家庭，还有他的孩子，我们都得照顾，万一成长不好，还不能退货，而且，我怕你有了孩子就顾不得老公，一曦，我们两个人能在一起很难得，不一定要有一个孩子，很多夫妻没有孩子，他们也能恩爱过一辈子。”
商洛宇举了无数的例子，甚至说起杨过和小龙女。
“总算是一个办法，我也想有一个有你血缘关系的孩子，所以不怕危险。”
比起商洛宇的担忧，黄一曦不害怕痛，却害怕不能生育。
“我们再去别的医院检查一次，确诊后再查一下你身体是否承受做这个手术，如果医生说不危险，我们就试试，如果有危险，我们就不强求。”
到最后，商洛宇还是争不过黄一曦，只能勉强同意。
林舒芳知道黄一曦的身体情况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了趟医院，回来就躺下了。
黄一曦也没注意，刚知道不孕的消息后，哪怕有苍竹寒和商洛宇的开解，她的心情一下子也没办法恢复，商洛宇见状，知道她心情不好时不想让她面对家人，就带着她去渡假山庄。
渡假山庄在桃源县的山上，离白水州市区一百多公里，这个山不高，却是白水州海拔最高的山，冬天最冷的时候，山腰上都是霜，寒年时偶尔山顶上还有雪，夏天时比市区温度低了五六度，很适合避暑。
商洛宇陪着黄一曦关掉手机，从渡假别墅赤脚走过木栈道，坐在青石上，在微风醺处放空心绪，呆呆地看着白云绕山腰两天，才恢复正常。
退了房，黄一曦打开手机，才发现里面有黄向菊发给她无数个信息，林舒芳病了。
黄一曦急急惶惶地催商洛宇赶紧回家。
“妈，你这是怎么了？”看着面容枯槁，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的林舒芳，黄一曦扑到床边，抓住妈妈的手，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明明两天她走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才两天不见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让黄一曦的心底生出了巨大的恐慌，好怕妈妈害了重病，去和天堂的爸爸团聚了。
看到女儿，林舒芳黯淡的眸光亮了亮，缓缓地摇了摇头：“乖囡囡，不哭，妈没、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见妈妈说话都费力，黄一曦不由地看着旁边目光躲闪的爷爷奶奶。
不管是哪个儿媳妇生病，黄志新和俞美清从来没有管过。
看着爷爷原本挺拨的肩背佝偻下来，满脸颓废又愧疚地看着妈妈，黄一曦意识到什么突然闭紧了嘴巴，忍着哭意劝慰妈妈：“妈，你别担心，有病治病，白水州没办法的话我们去榕州，榕州没办法的话我们去松江府或京都，就算这两处都不成，我们就去米国，现在米国对医学很发达，这种病已经不算是绝症了，就算要换器官我们也不怕。”
她以为妈妈是得了那种病，担心花钱不想治了。
就算没和商洛宇在一起，她手上没多少钱，该卖房就卖房，砸锅卖铁她也给妈妈治病。
第618章 解忧
何况现在商洛宇的钱她也有份，如果是花在其他地方，她不会用商洛宇的钱，可是给妈妈治病，她花得心安理得。
黄一曦这么一说，林舒芳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看着围在床边的两个长辈，本来想让她们出去，可是想了想，又没开口。
“爸、妈，我这当妈的心里苦呀，为一曦苦啊！我心里怨呀，怨自己呀！都怪我没有看好女儿呀”
林舒芳抓着黄一曦的手，老泪纵横：“我一直以为一曦只是身体弱一点，没想到医生说她生不出孩子呀，这以后、以后咋办呐！”
知道妈妈的身体没什么事，黄一曦也就放下心来，她看着惊诧不已的爷爷奶奶，她们住在家里，这件事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还好李月华一家三口没有进来，她根本没想到，听说妈妈一下子病得挺严重的，又不说是什么病，她们一家人这两天都没进过林舒芳的房间，连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听到儿媳妇自责的话，知道是孙女的问题，黄志新心情很复杂，他怜惜地看着孙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真的不能生育的话，商洛宇只怕没办法忍受，哪个人愿意无后呢，何况他妈妈一直反对，现在更有理由了，难怪儿媳妇知道后整个人都垮了。
不过儿子死了，他只能打起精神安慰儿媳妇：“一曦她妈，你别自责了孩子身体再养养，这病肯定能治，实在不行，不是有试管婴儿吗？”
看到林舒芳静静地听着，俞美清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这算什么事呀，退一万步说，万一一曦的病真治不好，再不行，还有代孕嘛，听说有个村庄的妇女几乎都在做这个生意，代孕生一个据说也才4－6万，你们又不是花不起，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给一曦调养好身体让她安心治病，怎么能折磨自己让一曦担心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林舒芳眼里噙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出让黄志新等人震惊的话：“一曦好端端的不能生育，这事全赖我，全赖我呀，是我对不起她。”
在林舒芳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大家渐渐拼凑出黄一曦没能生育的原因，总算知道林舒芳为何自责到生病的地步。
林舒芳咨询了几个医生，知道输卵管堵塞的常见病因，除了先天性发育畸形导致不通外，还有妇科炎症盆腔渗出物长期刺激，相邻组织器官的病变等。妇科炎症感染，人工流产，长期**出血，不洁的性生活，如输卵管子宫内膜移位症、腹腔手术、阑尾炎手术、取放节育环、盆腔结核等，均可引起输卵管感染，而导致输卵管管壁充血、水肿、粘连而堵塞。
根据医生检查的结果，黄一曦身体健康，除了做过阑尾炎手术外，没有其他原因。
当年黄一曦经常腹痛，和林舒芳说过林舒芳本想带她去看病，俞美清和李玉珍却一直说她娇气，拖到后来黄一曦受不了才送到当地的卫生院。
检查后说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要尽快做手术，那时的卫生院医生的技术并不好，林舒芳曾想过通知黄海山，让他带黄一曦到白水州市医院做手术。
又被俞美清和李玉珍拦下来，卫生院的手术费用低，和市医院相差的不止一点点。
可是当时手术医生没有做好，手术后产生感染，还医治了许久。
痊愈后黄一曦除了偶尔忍受肠粘连带来的巨痛，其它方面都没有什么症状，所以大家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成功的手术。
“医生说可能是阑尾炎的手术的细菌传染到了女性生殖器官会导致炎症，从而影响到排卵和输卵管效用，导致右侧附件区纤维组织增生，造成输卵管的堵塞，如果当时在正规的医院做这个阑尾炎切除手术就不会了。”
那时家里并不穷，两个双职工养一个孩子，黄海山又是干部，林舒芳在银行工资奖金也不低。
只不过林舒芳本身节省，对把家里的钱供养侄子也不反对，自己就算存点钱又帮衬娘家弟弟妹妹，自己反而过得抠抠巴巴，对女儿也是如此。
黄一曦生病时，她本想带孩子去看病，可她耳根子软，又习惯听婆婆和李玉珍的话，认为小病没什么，等拖到要手术了，又听她们的话在镇里卫生院做手术。
结果害了女儿一辈子。
林舒芳知道这个消息感觉天都塌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不吃也不喝，一下子就病倒了。
黄志新等人知道她病倒后，问过她，她一声不吭，劝慰了许久也没用，才赶紧让黄向菊联系黄一曦。
黄一曦知道自己的病情，也问过医生，早就知道自己失去生育能力的真正原因，所以当天才会失态，一直坐在医院，不过她回来后只和林舒芳还有商洛宇说起病情，她怕林舒芳愧疚，根本没说起病因。
没想到林舒芳还去查清了，知道后痛心自责就病倒了。
感受到妈妈的痛苦，黄一曦也难过地流下了眼泪：“妈，这事谁也不想的，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怨吗？怨的。
可是又有什么用？妈妈不是故意的，在农村，对很多女人来说，小病不治，大病不医，是一件正常的事。
“怪我呀，怪我呀！”林舒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这辈子不要说害过人，就是一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结果却害了自己的女儿，怪我呀，都是我的错呀！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爸爸呀。”
见妈妈的情绪不对，黄一曦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娘亲，竭力地安抚她：“妈，我不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好不好？这事和你无关，你要是知道会这样，当时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会给我医治的不是吗？这事已经这样了，我们就都往前看，我现在还年轻，医生也说是小问题，治好了就能生孩子了，到时你还得帮我带孩子呢。”
一听这话，林舒芳的情绪果然平静了些，犹不相信地问道：“能吗？能好吗？”
“应该没有问题的，医生说我的情况不严重。”
第619章 刘青到来
黄一曦心底没那么自信，可是她根本没表现出来：“再说了，白水州不能医好，我们就去榕州，再不然去松江府，或者去京都，我不是要去京都参加比赛吗？到时比赛完我就去看病，肯定能医好的。”
大城市里不缺少顶尖的医生，许多人愿意花很多钱在大城市买房子居住，看中的无非就是教育资源，就业资源还有就医资源。
这个病在白水州也不算多难，黄一曦想起妈妈也听过苍竹寒，就把她也患过这个病告诉她，还说起她曾举过几个同样的例子。
听到这些话，林舒芳的眼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她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激动地说：“行，到时去京都，妈妈陪你去，妈现在就打听，看看哪个医院的医生好。”
“行，如果这里没医好，我们就去京都。”黄一曦反握住妈妈的手，许下承诺。
心里存着希望，林舒芳重新振作起来，她这时才发现商洛宇也在，看着商洛宇，心里还有点愧疚：惴惴地对商洛宇道：“小宇，这事是我不对，你别怪一曦。”
商洛宇摇摇头：“妈，你别说这个，我只会心疼一曦。”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黄一曦太不容易了，明明是需要别人安慰照顾的时候，还得分心安慰照顾老人。
知道这个原因后，黄志新夫妻有点内疚，不过他们也相信这病能治，知道目前是要给黄一曦调养好身体，就往老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让黄一雷和黄一闪多送一些土鸡蛋和鸡鸭下来。
黄大妹正做月子，这些东西早就有准备，又有购买渠道，因为没让其他人知道，买下来的东西大家都有吃，没多久个个吃得油光满面的。
林舒芳解开心结，没过几天身子就康复了。
黄海燕和刘青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涟漪，她们母女两个人下车不到200米的地方就是刘青报到的白水二中，所以她们也不要黄一曦去接，直接到学校报到后才到家里。
刘青虽然是第二次来到表姐的家，可是她进来的时候还是很震憾，才半年的时间，原来光秃秃的院子就已经花园锦簇，美仑美奂。
从老家到镇上以及到白水州经过的路上，刘青不是没有看过比这栋房子更豪华的别墅，在她们老家旁边的村子里，就有几栋在外面赚大钱资产据说几十亿的人回来建造的据说耗资二亿的别墅。
那栋别墅外面都是花岗石建造，刻上精美的图案，里面的装修据说花了5000万元，什么东西都是顶级装配，据说不亚于七星级酒店的首相套房，可是刘青看了一下表姐的家里，没有那栋房子的奢华，这里面的东西据说不贵，但都恰巧合适，每个物件摆放好似随意，却让人觉得就是该在那处。
还有前后院的花花草草，造型没有刻意，却能让人眼睛一亮，每个角度望过去都很美丽，就象书里所说的步步皆景。
刘青不其然地想起文化底蕴这四个字，果真，有些天堑不是金钱就能买来抹平的，差距就是差距。
刘青握着拳，暗暗地给自己下决心，她这辈子再努力也许达不到表姐的眼光，但总比她的父辈要好，如果说父母的努力能让自己从老家走到白水州，她有一天或许能到京都或松江府这样的城市当个外来工，或许她的下一代就能走出国门，再下一代能在发达国家安居乐业。
别人一步能登月，她花上几辈子的时间，就不信儿孙没有出息。
黄一曦不知道就一个房子的摆设还让刘青竖起雄心壮志，甚至有了三代规划，如果知道，她也会乐见其成。
刘青的三代规划提前实现，若干年后，刘青带着一个西方青年到了黄家，没多久，她就踏上异国土地，在一座比黄一曦现在的家几百倍面积大的草坪和树林，装修豪华几十倍的城堡生活，生了五个混血儿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本来已经想打退堂鼓的刘青又一次犹豫了，在退学回家和坚持在白水二中读书的天平上摇摆。
在知道刘青不会住在旧屋的时候李玉珍手脚那是一个麻利，在她们到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十菜二汤。
以前只是清蒸或爆炒的大闸蟹，今天蒸好后还把一半的大闸蟹的蟹肉挖出来做了一道蟹肉滑蛋，因为商洛宇买的大闸蟹有点多，还做了一道蟹肉虾仁烩豆腐，加上传统的陶坛里炖的封肉、酱油水煮小管、干煎走地鸡、焖槟榔芋头、蒜蓉粉丝蒸大扇贝、头水紫菜海蛎煲，鼓油干笋芽和蒜苗地瓜叶，汤是鲨鱼丸子汤和深海鲈鱼豆腐汤。
这已经是黄家人待客的最高规格了，李玉珍现在虽然仍旧看不起黄海燕和黄海晶，可是大势不可逆，黄家现在已经不是她发声的时代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玉珍向来有这个觉悟，最重要的是，这些菜都不是她出钱买的，她有什么惋惜的。
不过里面用的笋芽可是自家后院长出来的，商洛宇移栽了几种竹子过来后，一场大雨后就全都种活了，前些日子又有了几场大雨，竹子长出了许多竹芽，黄志新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挖笋芽。
说起竹子还有一有趣事，当时移栽竹子的时候，黄一曦的想法就是挖个洞就往下栽，却被前来帮忙的黄一闪制止。
黄一闪这个人，干正事的才能没有，吃喝玩乐乡村野趣很是在行。
他在种竹子的范围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大坑的底和四周墙壁都铺上厚厚的水泥，据他说，老家造墓的时候挖的地里，都是竹子的根，还惊动了祖宗的骸骨，可是那竹林离墓地至少有五十米的距离，听师傅说，如果土壤合适，竹子的根可以漫山遍野繁殖。
当时黄一曦听了这话觉得黄一闪有点夸张，说什么其他树木可以不管，这竹子不控制，这几年房子恐怕不能住，看到竹芽才庆幸商洛宇幸亏听了黄一闪的话。
那么多种竹子里，还是紫竹的竹笋最好吃，其他的笋过盐淖水还有点苦，那紫竹的竹笋，生吃下去都香甜可口。
第620章 没有报名
就是个头非常小，多年的紫竹也就大拇指粗，有的更细，何况商洛宇刚移栽过来的这一丛。
那竹笋小得都不用切，李玉珍一开始死活看不上，等到吃过后每天早上也过来巡一遍，差点拿放大镜找。
找到后还得按商洛宇吩咐的，找到两个要放生一个。
为了给竹子繁殖的空间，商洛宇还把周围的几平方内的花草移走，按照商洛宇的推测，这样下去，再过三年后就可以不限制地吃竹笋了。
原本观赏的竹林成了餐桌上一道受到喜欢的名菜，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种竹竹多笋了。
黄海燕真的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吃得到三嫂为了她们母女精心准备的一餐。
一大张桌丰盛的菜也许不能代表李玉珍不会算计，可是至少她现在能和黄海燕相安无事，只是黄一曦不懂得为什么她们母女俩还是愁眉苦脸，食不下咽的样子。
“怎么了？我煮的饭你们就这么不想吃？”李玉珍可是不乐意了，要不是知道她们不会来住，她也不会整治这么一桌菜，大热天的呆在厨房里几个小时容易呀。
现在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哪怕是小孩子帮忙把菜摘了洗好，也得做两三个小时好不好，还好新房子有这么一个大厨房，商洛宇还给安装了空调，要不然在旧屋天井旁边的那个狭窄的地方，太阳虽然照不到身上，但热气腾腾，比上蒸笼好不到哪里去。
黄海燕本来就怕李玉珍，一听说赶紧分辨，可她说了半响，众人都知道那些不是理由，后来还是刘青自己解开谜底。
“我妈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三舅妈的原因，是因为我还没报名。”
“为什么没报名？”拿着碗扒饭的黄向东和黄向梅异口同声地问。
黄海燕苦笑，到了学校她才知道，高中一学期的学费和班费要1600元，还得夏冬各两套校服，怎么也得400元，还有住宿费一学期要800元，这样算起来，单是学费加作业本费至少也得5000元。
还有生活费，她也是稍微一打听，学费的食堂伙食不好又贵，如果孩子偶尔要打祭，一个月至少得1000元，这还是能省则省的结果。
这样一来，刘青一个人一个月至少得花1500元。
这1500元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她家来说负担实在太重，她做的豆腐也就够一家人生活费用，刘烨打工都是零工，来源不稳定，还得存点钱应付人情世事，以及意外。
黄海燕苦笑，“初中时有义务教育免学费，所以忘记了学费得这么一大笔钱了。”
刘青原本是希望读书后，她自己给同学打零工，赚点零花钱，她再节俭点，应该花费不多，可是得花这么一大笔钱，她也知道家里负担不起，而且就算能赚零花钱，能赚多少还不知道，到时占用大量业余时间，影响读书成绩可是得不偿失。
从小到大刘青都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很多同学听一遍就会做题，她都得预习加复习，得花大量的时间在功课上。
据说高中的学习难度比初中不是一般的难，至少得难上两三倍。
刘青没有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有时间做零工，而且她想过要读理科，大学考工科。
虽然妈妈说女孩子学数理化吃力，可她不善言词，也不想读文科。
而她数理化成绩并不突出，这更得多花时间。
黄向梅很快抓住其中关键，“不对呀，小姑婆，就算是刘青姑姑回去后你们那读高中，也花交学费呀。”
刘青姑姑脾气很好，她很喜欢她。
而且小姑姑说过，就算是刘青姑姑不住在家里，但是周末和放假的时候可以过来，到时她们不会的功课可以问她。
黄海燕苦笑，“没错，高中是得多花钱，但是老家镇上的中学老师联系过她们，说孩子成绩好，只要回学校读高中，学费住宿费钱全免，还有奖学金。”
这样一来，刘青只需要衣食的花费，衣服不用说了，都是校服，至于吃饭，离家近有一点好处，可以自己带一些菜到学校吃，这样一来，几乎不用花费多少。
她这一算账，众人立刻心里有数，的确，这样算下来，一年至少也得多花两三万。
两三万，是她做豆腐的收入，等于她一个家庭的费用了。
她还得存钱建房子，其他孩子还得读书，以后孩子的嫁娶费用，人情世事，医药养老等等，这么多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刘青没报名，她劝了几句，也没心力再劝了。
可是看到黄向东黄向梅还有黄向兰呆在这里，只需要考虑成绩好坏，根本不担心费用问题，她很难过。
都是做父母的没用呀。
“别回去了，我听说过，要是你在这学校里学得好，学校里也有奖学金的，这奖学金比我们老家的学校金额高多了。”黄向东极力挽留。
他甚至希望刘青能来到家里住，他是男孩子，刘青来家里住影响不到他，但是，有刘青在，他可以向她请教功课。
刘青也打听过奖学金的事，可惜她的中考成绩虽然在她学校里是第一名，但在全市总排名并不高，不要说上不了白水州最好的两所老牌中学，就是在白水二中，也只能算是中上游。
这就是好中学与普通中学的差距。
白水州全市有上百所中学，最好的那所白水中学的学生，也就是黄向东和黄向梅就读的那所中学，大部分都会考入985和211学校，考上一本的已经算是差生，上二本和中彩票机率差不多。
而刘青所在的镇中学，连续几年一个普通的一本学生都没有。
刘青羡慕地看着黄向东和黄向梅，当年她小学毕业的成绩不比他们两个差，可是却没有机会来白水州，而上了三年的初中，差距更是拉大，就算是她这几个月拼了全力，也就勉强上了市区的一所二流中学。
“我虽然知道，这样一来是委屈了孩子，可是家庭环境就在那里，实在没办法，只能寄希望过几年家境宽松一点，刘蓝和四万可以出来读书。”
刘红今年小学毕业，没让刘青来白水中学读书，黄海燕更不敢想让她来读。
第621章 家庭教育基金会
家里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她做豆腐赚到的钱和田里的劳作，只够一家人生活，而刘烨，工资不稳定，而且不高，需要花费的地方又很多。
黄志新夫妻对视一眼，俞美清摇了摇头。
黄志新是想告诉刘青，她不用考虑这么多，她的学费他可以出。
可是俞美清不同意。
先不说现在她们手头上没多少钱，只要这钱拿出来，第一个闹腾的就是李玉珍。
俞美清都可以想像得到，李玉珍一定会骂她们夫妻老糊涂，竟然把钱留给外甥。
去年迁墓时黄志新已经把拆迁的钱拿出来分了，剩下的钱，就是他们老夫妻养老的钱。
即使到时他们夫妻用不着，或者孙子孙女也会拿钱出来，就算不缺钱，可是万一他们得卧床几年，床前侍候和三餐，还得指望这两个儿子三个儿媳妇。
黄志新相信，只要他把钱给了外甥女，李玉珍肯定不会侍候他们夫妻，还有怪话一大堆。
而且就算能帮到刘青，可是接下来的孩子呢，还有黄海晶的孩子他们可是没伸过手帮忙，万一有个不甘愿又吵开怎么办。
不患寡而患不均。
黄一曦看着刘青，目前黄海燕和刘烨这对夫妻经济最差，可是四个孩子都是聪明的，眼睛明亮又不贪婪。
而且很有礼貌，即使是四万这么小的年纪，父母和姐姐们又溺爱，也不象有些孩子独，什么都得自己先吃或者只有自己吃。
只要有好东西，他都懂得往姐姐和父母的嘴里塞。
所以他们相处起来最温馨。
象刘青今年也就15岁，能抵住这个诱惑不为难自己的父母，在知道妈妈给妹妹和弟弟做打算时不嫉妒而想要帮忙，心胸不只一般的宽广。
这孩子的性子比当时的自己还坚韧。
黄一曦摸了摸刘青的头，温声地说，“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只要好好读书，我和你姐夫商量过了，我们打算先拿出20万元，成立一个教育基金会，你们读中学的时候成绩好的，符合条件的，都有奖学金，读大学的时候如果需要，也可以无息贷款付学费和生活费，但是就业三年至五年内得还清。”
知道刘青要来读书，黄一曦就有扶助她的念头，却被商洛宇劝止，单是扶助刘青，会让孩子自尊心受损，倒不如结合奖学金制度和银行的大学贷款，做一个教育基金会。
商洛宇为此甚至花了三天时间，拟了一个计划书。
比如受助范围和受助年龄。
他们讨论过，小学生的花费并不高，除非有钱要让孩子从小读私立学校受精英教育，所以没必要受助。
而大学生虽然是成人，有一定的能力进行勤工俭学，所以也在无偿受助范围内，但是考虑到学生毕竟以学业为重，所以做了免息贷款。
可以视情况贷款一部分甚至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但孩子毕业三年内得还清费用，其父母或成年的兄弟姐妹中至少有人要签连带保证责任，当然，品行或经济良好的亲戚签名也行。
之所以要这样规定，是怕有些孩子意志不坚，或本身人品不行，毕业后不还贷款，或直系亲属的人品不行，不愿意给孩子保证。
要知道商洛宇和黄一曦成立这个，不是一个的时间，而是有了长远的打算，百年教育，非一代可行。
这和刘青的三代完全移民的计划目标其实差不多，黄一曦也是希望，这个基金会在两三代杰出的孩子操办后，能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至于受助的范围，一开始黄一曦是定在从黄志新这代开始的直系后代，外嫁的女儿中的下一代，比如外嫁的黄海燕，就是到了刘青这一代，刘青和四万的孩子就不在受助范围内，即使是黄一曦拿出这笔钱，最多也是她的子女可以受益。
而中学的奖学金，每学期都有，比如市区的中学，第一名有5000元，第二名有3000元，第三名有1000元。
“可是我们不同年级，象刘青姑姑，她一个人读高一，肯定第一名，而我和向东同一年，这不公平。”
黄向梅马上指出其中不合理之处。
“这个排名是按学校排名的，不同等级的学校，奖励的金额也不一样，而且初中和高中的金额也不一样。”
比如刘青如果在白水市区中学排名第一，和她在镇上的排名第一，奖励的金额肯定不一样。
商洛宇立码补充，还有比赛的名次，也是按国家级和省级，还有市级的名次奖励。
当然，如果以后有人捐助的金额大，可是可以考虑扩充范围，但是目前如果只能这样，没办法，僧多粥少。
听说商洛宇要把这个教育基金会命名为志清教育基金会，原本想反对的俞美清立码闭嘴了，黄志新乐得笑不拢嘴，当场决定他要捐助2万元。
“他们不是拿出20万元吗？现在已经够了，为什么你要捐助2万元？”
不用他们老两口掏钱，俞美清当然同意，可是老伴自愿出钱，俞美清自然不乐意。
“老伴你想想，这基金会的名字是我们俩的名字合在一起取名的，到时后代子孙问，这个基金会的钱是谁出的，为什么黄志新和俞美清祖宗没出一分钱？你说我们难受不难受。”
黄志新头脑那是一个灵活呀，“我想过了，我们回去后就在祖墓那边设立一个碑，名字就是志清教育基金会芳碑，第一排就是我们两名字，出资金额就是2万元，只要有出资，就按辈份把名字和金额刻上去。”
黄志新在老家的时候，没事时经常去墓地转转，移点花花草草，按理说整个墓地和环境，在崇仁里甚至是唐安乡，也算是头等了，可他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
当初他觉得是缺少一个碑文，可是黄家往上数几代，也就一个祖宗中过举人当过县令，墓地还在任职的县里，几百年来也没一个杰出的人才，就算他有钱立个碑文，也不好意思立。
现在好了，有了这么一个碑文，他这一生也算圆满了，有脸去见祖宗了。
第622章 基金会的分工
单是这个教育基金会，黄志新都觉得他死的时候可以开个小型追悼会了。
说起这件事，黄志新饭也不吃了，“不行，这事不能由你们两个人出钱又出力，我得让他们都过来，我们三代内的成员全都得到达，开个会讨论通过。”
这老头说风就是雨，还傲娇上了，黄一曦怀疑他是不喜欢自己一个外嫁的女儿出头操心这些事，所以要打电话给他的几个孙子。
不过黄一曦也无所谓，她就是想弄个名头资助刘青几个姐弟，以后有几个出息的后辈不再面临刘青这样的求学困境就好。
这种家族名利，她一点也没看上。
更没有想过什么宗族荣耀或向祖宗交代，黄一曦没有这些概念。
她也不相信有祖宗这玩意儿，真有的话人家早就没了记忆去投胎了吧，要汇报还得找鬼多麻烦呀。
在她看来，千古流芳不如心情舒坦。
而心情舒坦莫过于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吃吃喝喝最好。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怕麻烦又没追求。
俞美清看到老伴饭也不吃，掏出老人机开始拨号，气得头直摇，“死老猴，这事不行，现在大家都有事，一雷的厂子接了一个大单，老婆又刚生孩子，一电的老婆要生孩子，一鸣要上班，陆慧又带向兰回榕州过暑假，谁有空陪你折腾呀。”
“哪件事比得上这件黄氏千秋的大事，你个妇人没头发了见识还这么短。”
黄志新这辈子自认为本人没什么成就，也就是养了三个儿子，老二出息了，帮老大和老三教了五个出息的第三代，也都到了养育第四代的时候。
年纪大了子孙满堂，若说还有什么愿望，无非是希望孙子出息了且有凝聚力，这样一个家族才不会象一盘散沙散了。
孩子有出息是一方面，有出息且愿意回馈家族，团结一起才是一个家族能够传承的基础。
黄志新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俞美清气得直嚷嚷，抄起小棍子就往老伴身上招呼。
“别动，我和你说呀，再破坏你就是黄家罪人，以后族谱上就记载这件事，想想往后子孙不高兴把你迁出祖坟。”
黄志新可是威逼不利诱，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好。
经过黄志新一番人仰马乱的操作，史上最小金额的志清教育基金会于2019年7月10日正式成立。
捐献名单如下：
黄志新夫妻2万元，黄海田夫妻、黄海川夫妻也是各捐2万元，同样的，黄一曦以过世的爸爸黄海山和妈妈的名义也捐了2万元。
黄一鸣夫妻和黄一电夫妻各捐5万元，黄一雷夫妻捐了10万元，黄一闪夫妻捐了1万元，黄一曦夫妻捐了20万元，黄海晶和黄海燕各捐了5000元。
这样基金会一成立，就有了50万元。
这笔钱如果放在大范围的救助机构里，无异于是海中一粟，但是在黄家，可以预测到十年至二十年期间应该是够了。
那时想必下一代哪怕只有一两个成才，也有新鲜的血液输入了。
因为捐助人员多，且孩子纷纷表示以后也会捐助，则外嫁的女儿受惠的孩子改为两代，象刘青和四万的孩子也在范围内。
黄海晶的孩子都已成人没有读书，黄海晶的孩子则多延续一代。
而外嫁的女儿第三代孩子如果再捐赠，且金额较多，则她以下两代孩子也在受助范围内。
类似这样有益的额外条款有几条。
整个基金会的章呈有三十页，从组织架构和选举方法，还有基金的维护和运作都有详细的条款，细拟的条款不亚于股份有限公司的章呈。
基金会的第一届会长就是黄志新，继任也选好了，黄一鸣，他也是具体事务的执行者。
哪个孩子能获得奖学金，哪个孩子要借款，能借多少的钱，都由他审核。
就是款项有点麻烦，这么一大笔钱，要由谁管理？
黄一闪自告奋勇举荐自己，却遭到众人的一致否定。
开玩笑，这笔钱要是交给他管理，岂不是把老鼠送进米缸里。
“怎么不行，如果由我管理，我就拿这笔钱去承包后山，相信十年里，这笔钱就能翻一倍。”
黄一闪对自己的计划有一种迷之自信。
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项目，为什么商洛宇和黄一曦至今没有点头答应。
“我这可是为我们家好，要不是怕你们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我分分钟找好投资者。”
黄一闪还信口跑火车了。
骗谁呢，众人不约而同地撇撇嘴，这几年就没几个大佬敢投资山林。
又不是没看到这样的例子，九几年的时候，龙眼和荔枝一斤可以卖到十几元，有多少大佬投资山林，最后都血本无归。
黄一闪被拒绝了，黄一鸣管事不能再管钱，黄一电是艺术家看不起钱，四个男孙子就剩下黄一雷了。
黄一雷不由地挺挺胸膛。
没想到黄志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黄一闪拿到钱，有可能折腾光了，也可能翻本。
黄一雷拿到钱，要再拿出来，是不可能的。
谁都知道黄一雷是貔貅性子，有进无出。
讨论到最后，还是黄志新提议，钱由林舒芳掌管，只能存银行定期存款。
没想到除了黄一曦，其他人都通过了。
黄一曦倒不是担心妈妈管不好，她毕竟在银行柜台上干了三十几年的出纳，一分钱都没差错过。
黄一曦是怕妈妈辛苦。
不过大家都同意了，妈妈也愿意尽点微博之力，黄一曦反对无效。
听说要存定期，或者买银行的保本理财产品，黄一闪和黄一雷还反对过。
这年头，有钱谁存款，借款才是大爷。
可是他们的话怕众人无视了。
没错，哪怕是冒着货币贬值的风险，其他人都一致同意，基金会的款项不能投资于期货、股票和基金，还有其他非保本的理财产品都不允许。
没办法，黄家人就是这么传统。
他们宁可少生鸡蛋，也不愿意把鸡丢了。
商洛宇和黄一曦两个人出钱后除了帮助拟了章呈，坚决不接受基金会的任何职务。
没错，就是这么淡泊名利，不求回报。
虽然黄一鸣认为，商洛宇和黄一曦的职业很适合基金会的监督岗位，但是两个人一致认为，这个监督的岗位应由就读的学生担任，只要受助的范围内的学生，都可以要求查阅基金会的钱财进出项。
这是她们的前途和希望，如果她们自己不保护，谁会去帮助她们。
第623章 股东大会
可是黄一鸣等人不理解，在他们看来，监督还是有必要的，孩子们本事小，不一定有能力发现问题，而且她们容易受到威逼利诱，做出以后后悔的事。
后来，商洛宇只能答应接过基金会监事长一职，不过他也说过，只能任职六年，待孩子们熟悉审查流程后就离职，以后孩子们一代负责教一代。
这对孩子们也有好处，黄一曦解释后，黄一鸣甚至有了把整个基金会都交到孩子的想法，不过想想也不可能。
这么一大笔钱让孩子掌管，等于让稚儿抱着金鸡在大街上走。
商讨好家族基金会的章呈，难得众人齐集，明天又是周日，商洛宇提议一家人出去玩一天。
几个孩子听到后，一致推荐了凤来镇蔚蓝海岸。
夏天是海边游玩的最好季节，何况蔚蓝海岸去年年底建了一个海底世界，今年年初正式营业。
向兰早就看到同学们和海狮海豚海豹合影的视频和相片，眼馋得不得了。
凤来镇是凤里市所管辖的一个海边小镇，离白水州市区不到四十公里，商洛宇和黄一曦自然同意。
夏天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商洛宇叫来原来送他们去松江府的导游和司机，带一大堆零食，一家人坐一辆大巴车浩浩荡荡地到了凤来镇蔚蓝海岸。
车上有水有零食，一家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很快就到了凤来镇。
凤来镇是有名的华侨之乡，早年靠着走私经济发达，凤来镇蔚蓝海岸也成了白水州有名的旅游景点，后来私企大量倒闭，外来务工人员流失严重，整个海滩就慢慢荒废了。
前几年有家知名的房地产公司低价收购这个海滩周围的土地，并在这里开发了别墅和公寓。
要进入景区得经过开发商圈起的通道，据说前阵子开发商要求进去的车子交钱，被业主闹了一番，还上了新闻报道，现在取消了收费，又恰逢是旺季周末，车子非常多。
以黄一曦的观点，凤里市的海边人流众多，又有许多大排档，海水不清澈，还不如安民县的海边。
这几年大力整顿，安民县的海边沙滩干净，沙子细腻，海水虽然比不上国外几个有名的海边景点，但已经符合黄一曦的标准。
可惜她的意见马上被几个孩子否决，她们眼中的风景和黄一曦的风景不同。
年纪大的黄一曦，喜好是纯粹的，深山的静，海边的宁。
而孩子们却希望，风景是喧嚣的，美食和人工游玩不可缺少。
因为要来海边，大家都是t恤、七分裤，拖鞋。
盛夏的早上十点多，赤脚踩在沙滩上，沙子有点热，却出乎意料的舒服。
这时正是涨潮时节，商洛宇牵着黄一曦的手，跟着几个孩子赤脚迎着潮水跳过，水溅在脸上，冰凉凉的。
海水有点深灰，看起来不太干净，也没有人在游泳，大家玩了一会儿，就往海底世界走去。
从入口处到海底世界，不过是300米的距离，黄一曦一行人却排了一个多小时。
白水州人就是这样，新开发的地方，大家一窝蜂地涌进。
天气实在太热，黄一曦心里后悔又后悔。
“大家擦擦汗，喝点水。”商洛宇扛了两箱矿泉水过来，还有一大包的湿纸巾的零食。
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旅游景点排长队，所以一般不在节假日出门，不过和黄一曦一起，一行人吃吃零食喝喝水，好象没那么难受。
进了海底世界，光线暗了许多，不过也凉快许多。
海狮悠闲地顶着球，周围有好多家长带着孩子，黄一曦等人就没朝那边去。
相比海狮那边，海豹这边显得冷清，一只小海豹在地上来回爬，憨态可掬的小模样逗笑了黄一曦。
黄一曦走过去，俯下身子摸摸小海豹的头。
海豹没有躲避，反而还往前走了几步。
商洛宇怕海豹伤了黄一曦，一直在旁边护着，防备地盯着小海豹。
小海豹完全无视同洛宇，跟在黄一曦身边，旁边还有人过来逗小海豹，小海豹也很热情地回应，但不像亲近黄一曦那样亲近他们。
有工作人员过来叫小海豹回去，小海豹仰头看着黄一曦，黄一曦从小海豹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不舍…….
黄一曦摇头一笑，又摸摸小海豹后，她站起身。
小海豹轻轻亲了一下黄一曦的肚子，慢慢跟着工作人员离开。
这些都被黄向东和黄向兰拍了下来。
商洛宇恼火地看着离开的小海豹，这家伙肯定是雄性。
他哀怨地看着黄一曦，媳妇的魅力扩散范围太广，连海豹都是他的情敌。
黄一曦无语地看着他，多大的人了，幼稚不。
商洛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一下往下掉，还不余其力地攻击海豹。
“在我们海脚，海豹也叫海猪，我小时候村里人还捕捞过一头，和猪肉味道差不多，你知道海猪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商洛宇的口气有点不怀好意，黄一曦本能地不想上当。
可是黄向东好奇呀，马上就问了。
“为什么？”
“传说海豹很难亲近，只有对它们亲戚才会友好。”
立马多了一门亲戚的黄一曦“…….”
黄志新夫妻和几个小孩子一点也没有反应自己家也多了一门亲戚，笑得嘎嘎叫。
黄一曦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对这些塑料情亲人也没心软：“是我亲戚不也是你们亲戚，瞧你们都笑出海豹叫声了。”
几个正在笑的黄家人“…….”
李玉珍马上撇清关系：“和我们没关系，哟，我倒不知道黄鼠狼和猪还是亲戚呢。”
“…….”
黄志新一听也没生气，淡淡地说话：“是亲戚，你进门的时候不是给它们敬过茶了吗？小宇，改天我也得介绍给你认识。”
“…….”
姜还是老的辣，黄一曦冲着爷爷竖起大拇指。
一家人又去看了海豚表演，有了小海豹的例子，商洛宇不肯让黄一曦再靠近动物们。
黄一曦白了商洛宇一眼，反驳的话到底没说。
开会加玩乐还有临走的纪念品，黄家志清基金会第一届股东大会圆满地落幕了。
刘青也如愿以偿报上名。
第624章 普度1
送走伯父一行人，黄一曦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
要做这个小手术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事。
首先黄一曦的体质太弱，免疫力不好，按照医嘱，她除了加强营养，还得多锻炼身体。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农历六月底，白水州的世事开始多了起来。
从六月底到七月，除了七月初七七娘妈生日，七月十五上元节，白水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民俗活动---普度。
在白水州，普度比七娘妈生日，上元节热闹，也重要多了。
普度的由来已经无处可考，据说是揉合农历七月十五道教中元节和佛教盂兰盆会而形成的民俗节日，历史记载，宋代白水州于中元节举行斋醮活动时，已把佛教的词语“普渡”转化为地方民俗的名词，普度众生。
这是文化人的释义，如果用俞美清的话说，就是普遍超度。
用字义来解释，普：大范围，度：超度。
这样解释没毛病，一点也没有毛病。
黄一曦住的这个小区普度的时间和崇仁里并不一样。
在白水州一带，农历七月被称为鬼节，七月初一要“开门“，七月三十要“关门“，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大家都要轮流做“普渡“，敬祭亡魂，互相宴请。
白水州的普度并非只有七月，即使只在市区，普度的时间也不一样，据史料载，历史上白水州于元代开始将所管辖范围划分为东、南、西三“隅”；明代沿元制。至清代增设城北隅，并在四隅下设三十六“铺”，每铺按照日子做普度，也就是六月廿九日到八月初五中除七月十五外，都有村落在做普度。
七月十五这日所有人都不做普度，因为要祭祖。
黄一曦所在的这个小区普度日是七月初二。
小区现在人口不多，但普度肯定比新小区热闹，因为老人多，迷信。
一大早林舒芳就去菜市场买菜，这个月的鱼肉和海鲜因为普度比六月价格高多了，但即使是这样，老人们也很舍得。
下午四点，俞美清和林舒芳把做好祭物摆在院子外头的桌上，也不烧香，就在哪里等着。
黄一曦自觉地走到前面的几栋房子，看到大家都摆得差不多了，才回过头来，让俞美清开始拈香开始呼请普度公。
商洛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习俗，有点惊讶。
“这普度公到底是谁？”
黄一曦摇摇头，她也不清楚，白水州说法不一，有人说敬孤魂野鬼，有人说敬管理孤魂野鬼的头，在黄一曦看来，敬管理孤魂野鬼的头应该是每月初一十五的犒将，而普度是敬孤魂野鬼的。
林舒芳点头赞同女儿的观点：“应该是敬孤魂野鬼的，所以大家要一起招呼做祭，生怕祭品不够它们不高兴，所以有些新小区没人起头，也就没做。”
商洛宇觉得自己这个老婆特别有意思。
她是一个废话不多，但心理活动特别丰富的人。
比如，她不迷信，当然，她也不是说不信，她认为不管是否有神佛，鬼怪，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不求。
但是林舒芳让她煮菜碗做祭祀烧金纸时她都会遵从。
哪怕她一手端着菜碗走去祭桌时另一手偷偷拈菜往嘴里放。
而现在敬孤魂野鬼时她却很虔诚。
同样不求。
甚至都不求来世功德。
他曾问过黄一曦，黄一曦回答如果真有来生，一个完全没有今生记忆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人，和她无关。
商洛宇发现黄一曦与时下的人不同，她修的秉持本心，也就是人道主义。
哪怕是法律专业出身，她敬重法律，但不崇拜法律，不会将此神圣化。
所以哪怕她此刻拈着香，没说一句话，看起来却不违和，而是特别接地气。
商洛宇可以想像，如果有一天几位长辈离开，黄一曦也会有这些仪式。
因为她那时身边会有他和她的后辈。
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求同存异。
看到商洛宇有兴趣，俞美清把烧金纸的任务交给两个儿媳妇，拉着商洛宇普及崇仁里的普度文化。
一个完整的普度应该是这样子的，普度前一个月同日竖旗，七月普度，八月重普，熄路灯。普度和重普很隆重，要大宴宾客，家里需备办五味饭菜和一盏纸灯笼，灯笼上书“恭敬地藏王，祈求平安”或“喜敬阴公，祈求平安”。
午后还要在门口祭点路灯，又叫“起路灯”，让游入人间的阴魂夜夜提着灯笼到处观赏普度戏，享吃普度祭品。直至阎罗王收关后的八月初一至初五午后，再用五味饭菜在原位祭谢路灯，把路灯火化，这叫“谢路灯”。
看到奶奶说起自身擅长的东西，商洛宇逗趣地问：“竖旗应该是通知那些好兄弟，说下个月的今天有东西吃，你们如果离得远，要早点回来，而起路灯是不是告诉它们，要结束了，恭送离开？”
俞美清对这些民俗文化很多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一听觉得有道理，一拍大腿：“难怪说要读书，还是我这个读博士的孙子有文化。”
其他没文化的众人“…….”
黄一曦故意露出嫉妒的神情：“奶奶你这不是真相，博士没教这个的。”
俞美清一脸看傻子的样子：“你以为人家象你这样书癫呀，只会死读书…….”
好吧，你年纪大说什么都有理。
商洛宇一本正经地捧场：“看看我们奶奶多好，不清楚的时候都做得这么有爱心，让它们生时不问来处，死了都有拜祭。难怪说要活就活在苏州杭州，要死就死在闽越白水州。”
这种世事说是迷信，却有人情鬼味，难怪会一直传承下来。
“他们城里人不厚道，就一个普度简简单单，唬弄人也唬弄鬼，我和你说呀，你十五跟我们回去，十七吃完普度就知道我们崇仁里的人有多实在了。”
一老一小俩从烧金纸开始，到上桌吃饭还未停止，两个人唠得痛快，旁边却有人不舒服了，陆慧看着一脸狗腿的商洛宇，不满地低咳一声：“也不看是什么老黄历了，浪费钱财，大家都已经移风移俗了。”
第625章 普度2
陆慧晚上并不想来，可是黄一鸣和他说过，如果今天晚上不过来，那么七月十五要回家住到七月十七。
上次回家，她因为宁可欣的事和婆婆柳美媛大吵过，柳美媛就再也没有开口叫过她。
比起回崇仁里，还不如来黄一曦这里，不用干活，吃完擦嘴就走。
衡量过她下班后就过来了，过来后一直板着一张脸，在座的人也懒得理她，受冷落的她更认为商洛宇和俞美清说得热乎乎是在嗝应她，很不开心。
俞美清早就从孙子口中听到他们七月半不回家的消息，很不高兴，黄志新开导她才按耐下来，此时听到陆慧阴阳怪气的口吻，气得直跳脚：“你懂什么？普度就是大范围的超度，鬼多人，所以主家要请的人多才有人气，早年这还是zf考核官员的政绩呢。”
俞美清说得并没错，这个风俗早年也是官方组织，从古至今都有官方主祭战争英魂，即使是三年苦难时期，每到七月“做普渡”，zf都会努力让每家都有一头鸭子杀。这就叫“再穷不能穷七月，再苦不能苦普渡”。
俞美清年纪大了，就是一个崇仁里版的九斤太太，一听陆慧的话就打不过气来，语气非常重：“再移风移俗也不能不认祖宗吧，不着四六的玩意儿。”
安民县有七月半不回家无祖，冬至不回家无某（妻子）的风俗，崇仁里虽然没这么严重，但有办法的出外人也是尽量赶回去，往年黄一鸣在榕州离得远，中元节又没放假，自然无法赶回去，今年调回白水州，哪怕是下班后回去也才一个多钟头的路程，第二天早上赶回上班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因为陆慧的缘故不回家，俞美清自然不高兴。
被奶奶这么一说，陆慧的脸微微一僵，几乎维持不住那抹敷衍的笑意。
她对黄家本来就没有归宿感，虽说结婚十几年，一年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往年大家看在黄一鸣的面子，对她还不错。
现在调回白水州，多了这么多事，她和黄一鸣的婚姻都快维持不下去，还管什么祖宗不祖宗的。
她姓陆，又不是姓黄，黄家祖宗，关她嘛事呀。
陆慧不高兴，对黄家人本来都是面子情，现在更是厌恶，她尤其恨商洛宇和黄一曦。
她认为如果不是黄一曦多事，把她调回来，帮黄向兰转学买房，她现在还在榕州生活，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又不用应付这些七大姑八大姨。
她也不想想，黄一鸣的调动已经是板上钉钉，如果不是黄一曦和商洛宇，她现在和黄一鸣可能分居两地，以她的心性，对黄一鸣肯定埋怨吵闹，夫妻感情并不一定比现在好。
陆慧早就不喜欢她头上的六座大山了（这其中没有林舒芳，林舒芳是个面人，谁都不会讨厌她），尤其是俞美清，没文化话又多，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自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冷地说：“我就知道你们请一鸣回来不怀好意， zf早就规定不能做普度不能宴请宾客，最近抓得这么严，你们明知道不能请客，你们还想让他回家，把他的处级干部弄没了你们赔得起吗？”
商洛宇一听就沉下脸，“不管是敬神还是祭鬼，你们过来吃得还少吗？合着让你们过来吃一顿饭也是错了？说得我们好象有坏心一样，还弄个处级不处级的恶心人，也就你们村觉得这个官大，在我们村，处级干部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稀罕。”
这还是商洛宇第一次出声，陆慧愣了一下，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处级干部是没什么，可你们就是没有，合着你们就没坏心，刚才你们可是听说了不能请客才没请那对公务员夫妻的，听说他们才科级呢，合着她们不能祸害，祸害起我家一鸣来。”
要说今天家里也没请谁，也就请吴美丽一家和李敏母女，她们来的时候问起于秋，林舒芳就说了这个理由。
至于说害了黄一鸣，那真是没有，从小黄一鸣就在黄一曦生活，对林舒芳来说，虽然没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但真真切切是一家人，包括已过世的黄海山，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儿比自己的兄弟还亲。
试问叫自己家人回来吃饭，怎么是害了他？
再说zf是禁止大操大办，宣传迷信活动，但是对这种表达一点善心，几个至亲聚在一起吃饭并不反对，也没有条文禁止。
可陆慧这么说，好象黄一曦等人真有什么坏心思一样，直接捅了马蜂窝。
商洛宇直接讥笑：“我虽然不是什么处级干部，可我们家，处级干部真没什么。”
他爸爸出事前是处级干部，妈妈是科级干部，至于他二叔，原来是副部级，现在已经高官了。
林舒芳呆住了，她真没这心思，可是每次和吵架她都不知道怎么说，等到想到怎么回答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急，眼泪就掉下来了。
黄向兰最近经常被陆慧荼毒，此时听到妈妈说了这么没水准的话：“妈，你胡说什么呀，我们家人怎么你了，你怎么把谁都当成假想敌。”
陆慧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自己的确没什么，不然也不会忍气吞声过日子了，这个女儿白生了，竟然不站自己这边，还敢怼亲妈。
见妈妈凶巴巴地瞪着自己，黄向兰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往黄一曦怀里躲。
黄一曦觉察到了，抬头看着陆慧淡淡地说：“孩子还小，别吓到她。”
陆慧一听愈发生气了，合着孩子是她的，她这个当妈的，连瞪一眼都不行了是吧？
这么一想，陆慧的心态更扭曲了：“我的孩子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要护着，自己生去。”
这话落在李月华耳朵里，她的整个心态立刻活动开来，这是什么意思？陆慧莫不是知道点什么。
她这么一想，又看到大姨的眼泪越来越多，话冲口而出：“黄一曦，这些日子看你频繁跑医院的，你是不是不能生？”
说完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你最近经常上医院，是不是去治不孕不育症？”
第626章 药膳风波1
李月华不觉得自己扔了一个炸弹，继续作死：“我就说嘛，你们怎么那么奇怪，那么一大笔钱拿出来作什么教育基金，是不是不会生了没有人继承所以花在自己侄辈身上？”
“难怪......”陆慧若有所思：“以往你们家都怪我生的是女儿，对我恶声恶气的，最近对我口气缓和了，是因为这个原因呀！”
这话真说越过份，陆慧却自觉是真相，不由地讽刺看着黄一曦。
她是生女儿没给黄家传宗接代没错，可是比起不会下蛋的黄一曦，她好了许多。
“你胡说什么呀，一曦只是接了一个交通肇事的案件，院长和医生还来家里呢，你们见过有什么病院长和医生会来家里的。”
李玉珍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她接待过李志平和朱学林。
吴美丽和李敏一听就放下心了。
黄一曦冷笑：“我会不会生和你在我们家的地位有什么关系？不管家里人是不是介意过你生女儿，可是你在黄家什么时候因为生女儿怠慢过你？还有向兰，你问问自己，我们家人怎么时候因为你是女孩子对你另眼相待过？”
黄一鸣沉下脸，他一直告诫自己，要让女儿在完整家庭里成长，要给陆慧适应机会，可是听到陆慧的话，他对陆慧已经心灰意冷了：“你从没有把自己当黄家的一份子，才会和外人一起对付黄家人，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用理会黄家人了。”
说完，他懒得再看陆慧是啥脸色，站起来拉着陆慧离开。
“不用管她，一只七月半鸭毋知死。”俞美清恨恨地看着陆慧的背影，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大孙子没吃饱就走。
安静了一会儿，众人继续吃喝，李月华红着脸看着众人一会儿，跺跺脚离开。
她也不知道李玉珍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李玉珍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要打消可不那么容易。
最后这段时间，黄一曦都没有赖床。
她睡眠其实很差，早上经常四五点就醒来。
可她只要没事，还是赖到林舒芳的唠叨声。
黄一曦其实有点起床气，她有时候真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和妈妈每天都热衷叫人起床。
只要有正事，她从不耽误。
而且她也不明白，没事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睡懒觉。
“为什么？当人媳妇的，不勤快让人笑话吗？”只要黄一曦一问，俞美清的食指马上就到了。
“停！奶奶，我们先掰扯掰扯，首先，我们活着是为了自己，和别人笑不笑话无关，再说你们年纪大了少眠，可我们不同，我们要是不睡觉，干正事别说不精神，脑袋瓜子就转得比别人慢，得不偿失。”
黄一曦就不明白了，人活着干么要介意别人笑话不笑话的，自己活得好，别人笑话怕什么？
自己都过不下去了，还有能力管别人笑不笑话？
人在社会上混，个个装得人模狗样的生存压力没办法，就为什么在家里，还得看别人脸色？
再说了，家里门一关，自己不说话，谁知道谁在家里是什么情形？
有些人真是奇怪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嘛，舒舒服服的不比什么都强？为什么非要看别人眼色和管别人家闲事？
非要不争馒头争口气，自己不舒服，也得弄得别人不舒服。
祖孙三代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爷爷奶奶再怎么念叨，早醒后也不会去敲门，都是等黄一曦起来再唠叨两句。
就当听个晨曲了，黄一曦也不介意。
今天她这么早起来，还换了一套运动衣服，倒把几个早起的人惊呆了。
黄一曦可不管她们的神色，伸展一下身体，就随商洛宇和黄向东几个孩子跑开了。
从小区的另一门过去，就是旧的环城公路，越过公路，翻过防堤，堤外一片绿色，远处白水公园，一条白带弯弯曲曲，这就是白水河，而近处就是黄越以前的婆家所在村里的自留地。
一垄垄的菜地中间是一大片的龙眼林，商洛宇和黄向东几个孩子平常就是围着这片龙眼林跑圈。
黄一曦也跟着跑了三圈，她觉得未尽全力，却被商洛宇叫停了。
一开始运动不能太用力，不然伤了几天，前面就白费功夫了。
商洛宇几个人继续跑，黄一曦慢慢往回走，站在防堤上，一轮红日从东方跳出天际，霎那间红霞半天。
总会有希望的不是吗？迎着微风，黄一曦惬意地想。
李月华却很不高兴。
李月华有一双细白的手指，正握着颜色略深的实木餐桌，越发显得肤色白皙，毫无血色地，令人看了心疼。
很多东西，她看了不喜欢。
油腻的，味道重的，加葱姜蒜的，她认为尊贵的人都不会吃，她不吃，其他人也别想吃。
不然端上桌子，闻那味儿，她能当场呕吐。
可黄家不是她家，没有人能一直迁就她。
早些日子还好，菜是她妈妈和大姨一起买的，只要是她不吃的东西，她妈妈说一下，就不会出现在餐桌上。
可是前些日子林舒芳查出营养不良，李玉珍来后又接过厨房的活，时不时的，就有许多浓烈的味道传出，其他人觉得香，她却觉得味道冲。
比如眼前的这道阿胶沙锅参。
李月华嘴挑，爱吃的东西除了合口味，就是一个字：贵。
只要是贵，哪怕明明觉得不好吃，她都会下口。
可是以她的家境，哪怕是她爸爸在香江当经理的时候，要负担两个孩子的读书费用，也不可能经常有山珍海味，比起山珍，李月华更喜欢四大海味，。
在四大海味中，李月华最喜欢的不是首位的鲍，也不是翅，而是参。
说起“鲍、参、翅、肚”，刚去香江的李月华还闹个笑话，她以为这个参是指人参，还在同学中炫耀过，后来才知道是指海参。
说起来可笑，向来崇洋的李月华在知道世界上最好的海参不是国外，而是国内的辽参，还愣了半响。
可是再嫌弃也挡不住一颗爱吃的心呀。
李月华的记忆里，她吃到海参的次数很少，扣除南方的养殖参外，真正下嘴的辽参一手可数。
第627章 药膳风波2
今天这道的砂锅参她本以为也是养殖参，正想开口讽刺。
但被妈妈捅了一下，认真看下，才发现是辽参，而且还是l尺寸的特aaa级的四排刺辽参。
这种在北纬39度的海底生长的辽参，不是市面上那种养殖参，一两年就抓起来卖，至少有十个年头。
早在明代的《本草从新》中就指出：“海参，产辽海者良。”
辽参因环境及气候原因生长缓慢，至少5年才能长成，因而肉质肥厚饱满，营养丰富。
而这个等级的辽参，已经不能单算是一种食材，而是一味良好的药材。
林明芳在旁边偷偷告诉李月华，等下多吃点海参，要知道国内野参海参的量占的市场份额5%不到。并且市面上几乎很难买到。
林明芳偷偷地比了两个1，李月华差点跳起来，这海参一斤要11000？
那这一盘，岂不是得几千元。
李月华数了一下，好象没达到人手一只，正想赶紧下手，偏偏首先冲到鼻子里的，不是参的香味，而是一股腥味。
她不由地掩鼻，埋怨的话冲口而出，“这参谁泡的，怎么这么不干净？整道菜都败坏了，哪能吃呀！”
李月华这么一说，李玉珍不乐意了，立马跳出来。
她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比村里人会吃，会做饭。
现在李月华竟然质疑她。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马上卷起袖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做坏了？我李玉珍出手，都是精品菜，你可知道，我为了这道菜费了多少天的功夫？”
单是洗泡这些参，就用了四五天。
要说海参的发泡方法很简单，主要分为三步，即泡煮泡。
但耐不住时间久。
首先将海参表面浮尘清洗干净，放入干净的容器内，不能用水龙头出来的水，而是要加入纯净水或者矿泉水，海参要完全浸没水中，水至少要是海参的五倍，放入在冰箱保鲜层浸泡48小时，中间至少换水二次。
浸泡48小时后，把水倒掉，接下来要清洗海参，海参腹部有个开口，是海参加工前去内脏开的口，沿这个口剪到海参头部，往后剪到离尾部1/3的地方。剪到海参头部，将看到菜花状的沙嘴和白色的海参牙齿清理干净。
剪沙嘴的时候要从中间剪断海参筋，有助于海参吸水涨个，这样泡出的海参个大饱满，看起来品质高，这可是老厨师的不传之秘法，一般人还不懂。
再将清洗干净的海参放入清洗干净的电饭锅内加入纯净水盖上锅盖，开锅计时30分钟。时间到了后，待自然凉透。用手逐个检查，此时的海参软而有弹性，直到有能掐透的感觉才行。
把煮好的海参又放入五倍的纯净水，放冰箱保鲜，在0-4c条件下浸泡48小时，至少换水两次，才能开始烹饪。
这时候李玉珍最喜欢的就是厨房那个大冰箱，除了冷藏冷冻，还有单独的0-4c的冷柜，简直就是为了泡海参而存在。
这四五天的时间里，李玉珍还定好提醒时间，半夜醒来的时候，都没忘记去冰箱看看。
李主珍之所以这么上心，也是有私心的。
听说林舒芳因为贫血导致营养不良，平时没什么精力，她也有点恐慌，尤其是最近，感觉自己爬个楼梯都会脚痛，听说这也是骨质疏松、造血能力不足的症状。
而海参角蛋白具有促进红骨髓造血功能的功效，坚持食用海参可有效改善贫血状况。海参作为海底生物，其体内含有丰富的海洋天然活性钙质成分，在补钙方面的效果是其他食物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她打着这几个月借着林舒芳和黄一曦调理身体的时候，已经想了七八种海参煮法，争取每天一只海参。
李玉珍可不认为她做这些事只有苦劳，没有功劳。
可在李月华眼里，她连一点苦劳都算不上。
“这么贵的东西，真要是有心，怎么会有这股腥味？不过也难怪，三婶长年在崇仁里那种乡下小地方，不懂得这种珍贵的东西如何发物情有可原。”
李月华的话一点也不婉转，好象主人一样，那口气和对保姆说话差不多。
李玉珍怒了，她处理养殖海参的次数虽然多，但野生海参但很少，为慎重起见，她伸手挟起一块海参，嚼了半天，“哪有什么腥味？”
怎么会没有？众人也挟了一块放在嘴里，李月华形容了半天，众人才听明白。
“笑死人了，还以为多会吃呢，连阿胶也不知道，这个味道是阿胶，你到底有没有吃过？”
李玉珍一听，也顾不上让人说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反而讽刺地问李月华。
李玉珍不说阿胶不要紧，一说阿胶，李月华当场干呕了，“为什么加阿胶，你就是没知识，这种阿胶，只不过是驴皮熬制而成的而已。”
李月华不相信中医，更不相信中药，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反中医的社团。
为什么加阿胶，阿胶补血，对林舒芳这种贫血的疗效最好，照理来说应该吃独餐，可是现在黄一曦也需要，这屋子，老的老，小的小，总不好母女两个人独吃。
说起阿胶，李月华更怒了，好好的一道菜，加入阿胶，她把筷子一拍，赌气不吃了，“你说你不会煮就别煮，这样乱煮多浪费呀，还加什么黄豆，这种黄豆一斤才多少钱，也不知道不是转基因食品，你知道这海参多少钱一斤，这里面还配了鲍鱼汁，全给你浪费了。”
说实在的，这砂锅参虽然有股阿胶的味道，但是加了红酒去腥，又有鱿鱼汁和黄豆的清香，那味道其实只有一丝丝，没有李月华说得那么严重。
谁让李月华长了一个可以媲美的狗鼻子。
“不吃就不吃，谁还哄你了，有脾气回你家发去，在别人家拍什么桌子！”
李玉珍也气得大吼，她的厨艺就没被人这么喷过。
不吃还省钱了。
“月华，你要是不想吃，等姨再煮给你吃，不加阿胶和黄豆，你三婶这样煮，是因为你表姐身体需要补补。”
林舒芳好声好气地劝李月华，把筷子又塞在李月华手里。
“表姐身体需要？姨，表姐身体怎么了？为什么需要？”
李月华一听愣一下，天真娇嗔地问。
第628章 药膳风波3
这几天还看她天天早上去跑步呢，生龙活虎的呀。
“对了，一曦身体怎么了？为什么需要？”
李玉珍也突然回过神来，她原本还以为这道菜是对林舒芳准备的呢。
黄一曦只把自己的事情简单地和林舒芳说下，对其他人一点口风也没透露。
林舒芳为难地看着在座的众人一眼，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刚听到这个消息，她是很内疚的，她不停地回忆，却发现罪人不止她一个，婆婆和弟妹也有份。
据医生介绍，大多数输卵管疾病继发于感染，尤其是盆腔炎症性疾病。感染的其他可能原因包括阑尾穿孔、流产后感染或手术后并发症，如子宫内膜异位症和外科手术造成的炎症状态，由于粘连可导致输卵管的闭塞。
黄一曦动过阑尾手术，当时医生的诊断记录就是阑尾炎多次发作，导致阑尾穿孔。
而这些，和俞美清还有李玉珍也有关系，好几次黄一曦肚子剧痛时林舒芳想送她去医院，都被俞美清和李玉珍喝止。
林舒芳没想过当时的那点小事竟然会造成女儿一生悲剧。
当时女儿被她们欺负，她也想过制止，也求过婆婆的李玉珍让她送孩子去医院看看，她有中专文凭，不是没读书的人，知道小病忍则成大病的道理。
可当时李玉珍是怎么说的，“就一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谁不舒服不是忍一下，还想去医院看病，有钱烧的，闲得慌。”
她看下既没发烧也没感冒，而且孩子痛一会儿就缓解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刚知道这件事，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旧屋对着丈夫的牌位哭诉。
可是老屋现在住着李玉珍和几个孩子。
她要是去哭。
别人没放在心里，李玉珍和俞美清肯定说她是不想让她们来住，岂不是又得被骂。
能帮人就帮人的林舒芳第一次懊悔自己的大方。
也后悔当时黄一曦想迁牌位，她没有应允。
早知道找个吉时，把牌位放在自己房里。
李玉珍还想再问，却被黄志新一瞪眼。
黄志新大致上能猜出二儿媳妇的心理历程。
最近二儿媳妇对他们夫妻，没有以往热情。
他的心也很难受。
“就是一道寻常的药膳，又不是单独煮的，难道大家都吃是大家都有病了？真是可笑，要吃就吃，不吃就吃别的。”黄志新第一次沉下脸。
“妈…….”李月华看到李玉珍没问出来，看向林明芳。
林明芳赶紧一拉女儿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对黄志新道歉，“亲家公，孩子从小就珍惜食物，看到这么贵的东西以为煮坏了心疼，又不会说话，亲家公你原谅她吧。”
黄志新看着多嘴的三儿媳妇，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边刚吃完饭，林明芳就把李月华拉到房间。
“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李月华从小好胜，一件事情不说个明明白白不甘心。
“你刚才没听你姨说，那阿胶是你表姐吃的，她为什么要吃这个？”林明芳想不明白。
好好的小姑娘突然进补，莫非和她去医院检查的事情有关系。
这事肯定不是生病，生病应该去看医生。
看她样子也不象营养不良，如果营养不良林舒芳没必要隐瞒。
“不是流产了吧？说不定宫外孕葡萄胎什么的。”李月华幸灾乐祸。
她向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何况此时还有龌龊的心思。
“不象。”林明芳摇摇头。
小产要做小月子，不可能让她还这么运动，也不可能让她进进出出。
“妈，你好好问下大姨，我觉得最近家里气氛很怪，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李月华当初反对中医的时候也学了点皮毛，并不是单纯地说反对就反对。
当时争论最大的除了中药吃多了损肝，就是这块驴皮的功效。
林明芳要从傻大姐那套出真相非常简单，还没说两句，林舒芳就全说了出来，还说了一大堆担忧的话。
林明芳大喜，本来她对女儿的想法已经有点灰心，若不是考虑过她要考试的话早就劝女儿放弃，这下根本不用说了。
“妈，你说的是真的？”李月华高兴得仰天大笑，老天不负苦心人，商洛宇该是她的。
她们母女都知道，输卵管导致输卵管损伤的主要原因是盆腔炎，或者是流产后感染或手术后并发症，而黄一曦和商洛宇结婚时间并不久，这些原因都可以证明，黄一曦的性生活并不如她们想像的那些简单，干净。
更重要的是，输卵管导致不孕的治愈率非常低。
“妈，你说洛宇哥知不知道我表姐得了这病，还有引起这病的原由？”
林明芳想了一下，抿着嘴摇摇头。
她也看不懂。
只不过这是件大事。
母女俩得好好谋划。
黄一曦表面上没事，背地里却偷偷哭过，还不止一次。
老爸说过，人长大了，知道得越多，难受和想哭的次数主会越多。
老爸也说过，有时候坏消息袭来，刚知道时悲痛并不剧烈，影响却很深远。
现在看来是真的。
因为心情不好，黄一曦这几天都没胃口
商洛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每看到黄一曦一个人难过的时候，他只能走开。
一般的女人心情不好，都会需要关系密切的人关心和鼓励。
如果忽略她，很容易让她心理有创伤。
可黄一曦不一样。
有什么事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呆着。
从小到大，难过的事情多了，她害怕父母担心，都藏在心里。
久而久之，养成她这种性格。
哪怕商洛宇曾经尝试过改变她，然而收效甚微。
商洛宇知道，这是一个不安全的人面对伤害采取封闭自己的极端措施，除非这件事过去了，她才会从壳里走出来。
可这件事情什么时候会过去，商洛宇没有把握。
科学再发展，医术再进步，现在不孕不育的人依然很多。
哪怕是有试管婴儿，也有许多人没有成功。
商洛宇可以给黄一曦许多保证。
但黄一曦不相信保证。
她是一个唯心主义者，认为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包括爱情。
现在太多东西不可信了，结婚五六十年的夫妻，老的时候照常离婚。
而且黄一曦不需要空嘴嚼舌的安慰。
第629章 于秋办案1
黄一曦这几天一直在回忆苍竹寒的话。
她也不确定，如果自己没有孩子，商洛宇这一生会不会一直陪着她。
如果不会陪伴，余生该怎么过？
这几天黄一曦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商洛宇却知道她是在躲避自己。
知道根源，他却束手无策，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姐夫，姐姐是不是出事了？”李月华观察了几天，终于在小区门口堵住商洛宇。
“瞎说，你姐能有什么事。”商洛宇皱着眉头看着李月华，穿着一件缕空的大红超短连衣裙，裙子还没盖住膝盖，肩膀和半个背部都露着。
“姐夫，你别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我姐不能生育。”李月华咬着唇，不甘心地冲口而出。
“你从哪里听到这种谣言，我警告你，你可别乱说。”商洛宇目光森冷地盯着李月华一会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李月华脸色苍白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商洛宇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咬了咬牙，竟然追上去，拦住了商洛宇。
商洛宇的脸黑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容忍这一家人了，怎么这姑娘是准备没完没了吗？
“李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开口，声音也带了几分寒意，也不叫表妹了，李月华竟然没有听出来。
商洛宇不准备和李月华再兜什么圈子，他对女性一向没什么耐心，也没有什么跟异性打交道的经验。
他小时候很喜欢妈妈，觉得她和一般的家庭妇女不同，有知识有文化有魄力，可是她对唯一的儿子却没什么母爱，把他常年扔在爷爷奶奶家。
后来父亲出事，母亲知道父亲在外有小三又有私生子，不见优雅知性，那种歇斯底里及之后对他的算计，看似高贵实则算计，还有温知夏，表面深情实则滥情，让他对女人，尤其是那种很自信的女人，表面看雍容典雅，实则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的女人很是反感，，并且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李月华现在太年轻了，不管是心机还是表现和他妈妈还有温知夏相比，实在太稚嫩了，更是在他厌恶的那个范围。
尤其是他现在有了黄一曦，更不想出现什么变故。
商洛宇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了黄一曦，他会怎么样。
虽然他才三十一岁，可是，他已经过够了那种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想和人说话却找不到一个会懂他的日子。
他已经一个人过了很漫长的岁月，那种感觉，他不想再有。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有一种世界那么大，仅剩一人与岁月同苍老的孤寂感。
这种感觉，他也一直没有对谁说过，甚至，跟黄一曦都无从说起，总之，他只能够听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一定要和黄一曦在一起，哪怕是不结婚，没有孩子。
于秋这段时间也很忙。
那天在黄一曦家里，庄珠突然有点不舒服，她急忙去书房找孙立人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孙立人和商洛宇夫妻的谈话。
和黄一曦的迟钝不同，于秋经常听到庄珠提起她老公，偶尔也听到孙立人的工作。
庄霆帮助黄一曦的时候，她吓一跳，还偷偷地刺探庄珠，可是庄珠对孙立人是否和鹧鸪村拆迁案件有关的真相一无所知。
于秋偷偷注意庄珠一阵子，但庄珠行动如常，精神状态也很好，胃口也很不错，上班中间的点心量比正餐还多。
看来，不只老公出轨，老婆最后一个发现。
也有可能老公违法，老婆也是最后一个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孙立人在这里面真的没参与。
“于秋，你上班时间开什么小差，叫你半天都没回答，你爸那套房子，拆迁协议签了吗？”孙青海突然过来敲了敲她桌子，口气十分差。
于秋反射性地站起来，看到孙青海眼睛一缩，又懒懒地坐下来，“没拆迁，我爸那房子，已经建第三层了。”
“什么？”孙青海不由地提高音调，“这种破坏整体规划的事，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你爸觉悟不高，你一个组织中人，怎么也跟着乱来？”
于秋懒得再应付他，那套房子重建手续早就批下来了，现在他还说这些，无非是想嗝应她。
于秋闲闲地回答：“孙副检察长，我觉悟要是象你那么高，我现在应该至少也和你同级了，我就是觉悟低，不然现在也不是一个小科员了。”
不是牺牲你的利益你不心疼，你想踩着我往上爬，谁给你那么大的脸？
想牺牲想换利益可以，拿你自己的去换啊，拿别人的，还指着人骂，以为就你智商高呀。
这意思是让自己把副检察长的位置给她做？孙青海气坏了，指着于秋的鼻子：“于秋，你别太嚣张了，你以为我就没办法治你？你再这样下去，连科员都别想做。”
于秋昂着头，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我一个检察员是不算什么，可惜任免不是你说的算。
根据检察官法，检察员由检察长提请同级人大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任免，你孙青海想任免我，还不够资格。
当然，这么拉仇恨的话于秋不会说出来，她最喜欢的，还是你不喜欢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孙青海还在咆哮，却见高天华走过来，望着孙青海不善地问，“上班期间，你找我的下属谈非工作上的事，不妥吧？”
自从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将反贪污贿赂、反渎职侵权、职务犯罪预防三部门从检察院剥离后，白水州市检察院的反贪污贿赂局设立职务犯罪检察部，指导、办理监察委员会移送审查的职务犯罪案件。
于秋就是设立后调到这个部门。
高天华一来就分管于秋的部室，不过他这个人淡淡地，碰到时于秋和他打招呼，也就点点头回应，和当初路上的见义勇为行为完全两样，于秋本想感谢他，见此也就收起心思。
单身男上司和女下属，走近点都会有绯闻。
此时高天华过来干涉，有点出乎于秋的意料，不过她也不表态，静静地站在一边。
第630章 于秋办案2
孙青海早就听说高天华的后台硬，见状也不敢惹他，赔笑两句嘟嘟嚷嚷转头就走，于秋正想坐下，却听高天华叫她进他的办公室。
进门后高天华直接把一个卷宗递给她，“这个案件你怎么看？”
于秋接过来一看，是一起涉嫌骗取贷款罪的案件，这案件，以不起诉结案。
这不是于秋负责的案件，于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疑惑地望着高天华。
“这案件的当事人不服这个结果，在监狱里提出抗诉。”
这案件的当事人李宏伟，是武荣市的一个工厂的老板，原来工厂经营得不错，后来心大了，开始投资矿山。
这几年白水州几个市的许多成功商人，口袋有了余钱，都搞分散化投资，不是投向房地产，就是投向矿山，收益也两极分化，投向房地产的，都赚得盆满钵满，投向矿山的，都是血本无归。
不过这些老板中，大多数也是聪明人，信奉借鸡生蛋的经营信条，那些资金，大多都是从银行贷款的。
李宏伟也是其中一个商人，早在投资贷款后，他就转移资产，将手上所有的固定资产和工厂转到别人手里，投资失败对他本来也没什么影响。
事情出在那笔贷款上，贷款还不上后，银行开始追查保证人和抵押资产，其中有一块地的主人不甘愿那块地被查封拍卖，举报李宏伟合伙银行工作人员骗取贷款。
李宏伟的贷款不只这一笔，被抓后他供认在其他银行也都是采取类似手段取得贷款，但诡异的是，只有李宏伟被抓，银行工作人员都没有涉及。
于秋虽然不是具体经办此案，但也知道一点内情，当时警察一直传唤此案相关人员，可是银行工作人员没一个到警察局接受传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鬼。
看来这是高天华上任的第一把火，于秋也不想多话，垂下头盯着黑色皮鞋。
“这个案子我希望你配合我一起工作。”
高天华不动声色地看着于秋，当时顺手一拉，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下属，这几天他了解了一下，于秋这几年自己手上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但职位一直没有变动，连个主任科员都没混上。
“是！”听说要自己负责，于秋反应地回答一句，象被点将的兵。
回答后于秋才提出自己的疑虑，“处长，这个案件不是应该由……..”
“这是旧案件，我已经和监察委员会沟通过，他们认为我们熟悉案子的情况，让我们跟进。”
“是！明白。”于秋立正行礼。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案件，我想从这个人身上入手。”高天华很满意于秋的干脆，手指着卷宗的一个人的名字。
于秋顺着他的手一看，有点无语，高天华指的这个人，目前是李敏同一个银行的高管，第二把手，原来也是李扬明的手下，和李敏一样，跟着李扬明过来的。
于秋有点惊讶，“卷宗里说这个汤丰羽夫妻名下连套商品房都没有，至今住在政府的经济适合房里，银行账户里也没什么存款。”
高天华笑了笑，讽刺地说道：“我竟然不知道我朝竟还有过得如此清贫的钱串子？”
于秋听出高天华话里的意思了：“你是说他的简朴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追查了许久，这个汤丰羽名下的确没有什么资产。”
高天华摇头说道：“所以这才值得怀疑呀。一个银行的高管，哪怕只是靠工资收入，也不可能名下一点财产也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家里碰到困难需要大笔的金钱，而他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资助，然后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还钱。可是他们查了这么多，竟然手上也没有财产。”
这汤丰羽，不仅名下没固定资产，手上存款，甚至也没有一笔贷款记录，这的确值得让人深思。
“当然，也许是装的，只是堂堂一个银行高管，装穷很容易惹人怀疑，是不是要救济他老家的人。”于秋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想想他老丈人的身份。”
汤丰羽据说是个凤凰男。
他的妻子是他入行的同事，而老丈人，是市分行的一把手。
“听说他老丈人退位很多年了，毕竟前几年的物价和现在不一样。”
“他老丈人退位，但关系网还在，要不然，他大舅子也不可能成为白水州本地最大的房地产商。”
“我怎么听说他大舅子叶怀远只在郊区开发一个楼盘，还曾经一度资金链断裂，差点成为烂尾楼盘？”
如果叶怀远是白水州最大的房地产隐形boss，那谢永辰是什么？
“你的情报并不准确，叶怀远的确是白水州最大的房地产商，他在全国共开发了400多个楼盘，单是在白水州，就是27个。
于秋冷汗涔涔，这个案子当时虽然不是她负责，但负责的检察官李离现在是她的搭档，两个人配合还是很默契，如果李离在这个案件有了疏漏之处，会不会受到处罚？
高天华说从汤丰羽入手，却也没直接找上他，而是让人送来该银行前十名贷款余额最大的客户名单。
将资料仔仔细细地看完，高天华的目光落在了刘德义这名字上。会特别关注这人，是因为这人是六年前来的白水州。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外来工。
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又没有什么暴利的经营，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起这么多的财富，这其中若说没猫腻，高天华是不信的。
刘德义和汤丰羽来自同一个城市，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来往，不过高天华发现，刘德义和汤丰羽是同一个大学的，但两个人不同专业。
老乡，又是大学校友，竟然没有任何来往，但汤丰羽不管在哪个银行，刘德义都能获得大笔的贷款，这就有点让人玩味了。
半响后，高天华朝着于秋说道：“跟李检察官说，让他彻查这个刘德义公司和个人及其相关人员的资金来往记录，至于你，晚上和我去ktv，我们去见见汤丰羽。”
李离是于秋的搭档，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检察官。
于秋不明白高天华为什么不让李离陪他去，她实在不喜欢那个地方。
莫非高天华要和她假扮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