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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俗     重生之官路商途txt下载     重生之官路商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影碟机之痛

    现在已经是九四年底了,影碟机的生产技术已经不是万燕公司所独有了,令人甚感惋惜。

    影碟机播放《亡命天涯》,这是国内引进的第一部好莱坞大片,哈里森。福利也是从这部电影开始被国人所知。影片正播放到医生金保的妻子被杀,金保涉嫌谋杀并被判处死刑,在押送去监狱的途中,同车囚犯企图劫车逃跑,一列火车呼啸而来,在千均一发之际,金保跳车逃走……

    谢晚晴、许思、芷彤三人看到这里,连呼吸都细了,让扣人心弦的剧情吸引住。张恪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在极力的回忆相关碟机行业的细节。

    国内院线从九五年开始大模样的引进国外商业影片,九四年引起的《亡命天涯》是第一部公映大片,极大的丰富了国内的片源,不过当时的正版碟片应该比较贵吧?

    张恪拿起《亡命天涯》的碟片盒,问晚晴:“晚晴姐,这碟蛮贵的吧?”

    “不算太贵,才五十多,比去电影院方便……”谢晚晴见张恪这时候关心这个,感觉很奇怪,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又转移到屏幕上去了。

    五十元一张碟片,也只有谢晚晴未吃过钱苦头的人不会觉得贵,张恪又问:“碟机多少买的?”

    “朋友送的,具体不清楚,大概四千多吧,”谢晚晴侧过头来,盯着张恪,“有时间空闲的就放在学习上,你上次考试让大家都很尴尬,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爸妈。别尽想着玩。”

    碟机刚面市会这么贵,这一点丝毫不值得奇怪,九四年,激光CD唱机、录像机、组合音响,都是富裕家庭才配置得起的家电,与数字手机一样,都属于奢移品的行列。但只要大量地资金投入,售价就会急剧的下降,但与手机制造业不同,因为万燕集团没有申请专利。碟机行业没有进入的技术门槛。

    九四年,碟机市场上还只有万燕集团推出的碟机。九四年的销量也只有几万台,好像只有两万台。除了碟机昂贵的因素之外。碟片的价格是最大的限制因素,五十元一张碟片,对于普遍家庭来说,是极其昂贵的,也无法促使碟片出租行业的发展。

    但是在东南沿海城市地盗版业大肆猖獗之后,碟机市场的春天突然来临。

    张恪记不清楚碟片盗版业地猖獗是明年还是后年,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特别是盗版制碟地技术不存在困难。而且成本极低,碟片盗版业随时都可能爆发。

    盗版碟的售价不到正版的十分之一。从而促发碟片出租业的发展。九十年代中期,国人大多没有知识版权的概念,街尾巷外、小区内外开始出现出租盗版碟片的小出租店。

    这之后才迎来碟机产业的春天。将是一个突然爆发起来地新兴产业

    “在想什么?”许思侧头问张恪。影片已经播完,张恪地眼睛还盯在屏幕上,他的心思完全不成影片。

    “啊,看完了。”张恪回过神来,“还有什么好看地碟片?”

    “都是老片子,家里还有录像带,不过碟片看上去清晰一些,随手都买了回来,你去看看,都在下面的抽屉里……”谢晚晴意态阑珊的说,仅听她地语气,就听得出她对那些老片不感兴趣。

    张恪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看到“阿尔巴尼亚”的字样,就大感泄气。国内到九五年才开始大规模的引进国外商业影片,那时国人才蓦然发现除了港片之外,还有那么精彩刺激的商业电影世界。

    碟片上右上角贴有万燕集团的标识,张恪才想起最早的碟片也是万燕开发的。有了碟机没有碟片,就像有枪没子弹,万燕在九四年初就形成一整套成型的技术,至少在九四年还是独霸VCD碟机市场,可惜毁在对知识产权的认知上。业内将万燕集团总经理喻为中国数字光盘技术开发道路上的“革命先烈”,多少有些让人不甚惋惜的意思。

    惋惜是别人的事,张恪手指顶着额头,嘴角却含着笑,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还没有人能意识到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碟机需求将会成百倍上千倍的增涨。

    张恪的表情过于古怪,许思与谢晚晴面面相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去翻找碟片,手指停在一张碟片上,眼神却又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没有什么事?”许思伸手朝着他的眼睛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侧过身对谢晚晴说,“我们不要理他,他总是习惯走神。”

    走出西霞区检察院时,许思心里的悲伤无法抑制的涌上来,这多半天的时间过去,已经能收拾心情。

    谢晚晴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要过去帮张恪选部碟片,免得他走神,大家都要跟着他无聊。

    谢晚晴走过去,张恪却站起来,走到玻璃角柜旁的电话机前,手指顶着额头,迅速的拨了一串号码,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才接通:“蒋薇在不在?”

    锦湖接受海泰裁减下来的员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空壳公司,之前略显开阔的办公室,已经安排不下这么多人,又在新海通大厦同层楼租下大办公室,给项目策划部以及拟于近期成立的餐饮广场经营公司使用,原先装潢奢华的办公室,只给管理层以及相关的行政助理使用。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没人回应,张恪就站在电话机等待。

    “怎么这时候还找蒋薇,造纸厂的今天情况不是已经问过她了?”谢晚晴将碟片推进碟机仓,电视显示正在读盘的字样,谢晚晴见张恪走神了好一段时间,突然想来给蒋薇打电话,觉得很奇怪。要知道蒋薇经常抱怨张恪给出的决定性意见太少了。她们这些在行政机关坐惯的人,更希望得到明确的指示,才觉得可以安心地开展工作,张恪连只语片语都吝惜,日常工作只看管理层提交上来的工作日志,却不置评价。

    张恪点点头,笑了笑,又觉得不应该笑,说道:“找她是有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头的电话被人重新拿起来。电话那头出现蒋薇的声音:“恪少,找我有什么吩咐?”

    这“恪少”还是吴天宝先喊出来。知道张恪底细的人都跟着这么称呼,提起他的地位。蒋薇、周复、周游、周文斌都在他之下,但是他的年纪又少,一本正经的唤他“张先生、张总”,总让人觉得别扭,倒是“恪少”让人听起来有纨绔子弟的味道。张恪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纨绔子弟,受之若饴。

    “你向刘明辉借两个人,尽可能多地收集影碟机方面的资料。对。就是安徽万燕集团生产地那种影碟机,寻常人都没怎么见的。你家托人从省城买了一台?这种影碟机目前在海州市可能只有国际广场有地卖,我会从省城带两台回海州。你能知道就最好,不用我多解释什么。影碟机的制造技术不惟万燕集团专有。你们先准备一下,我明天回海州,可能让你们最近出去走一趟。三个人,一个人去安徽,你与另外一个人去深圳,有可能的话就去香港,最快去香港的手续要多长时间才能办下来……那好,你先办我也办理过境手续我需要整套的技术资料与市场分析……”

    张恪心想这时候香港破解出来的生产技术说不定比万燕公司自身还要先进一步。

    “怎么这么急?”蒋薇在电话里问。

    许思与谢晚晴也让张恪的话吓了一跳,下午就窝在家里看了部碟片,就急冲冲要派人出去调查影碟机地行业背景?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困惑不解的看着张恪。

    张恪朝许思、谢晚晴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地蒋薇说:“你先尽可能熟悉一下相当方面的资料……”没有多余的话,就将电话挂了。

    见许思、谢晚晴一脸地疑惑,笑着说:“怎么不看碟片了?”

    “你这一惊一乍,我们能不好奇吗?”谢晚晴笑道。

    “没什么,”张恪掩饰的笑了笑,问晚晴,“这时候去东方广场能买到这种影碟机?”

    “还打算一开始把我们大家先都蒙在鼓里,”谢晚晴笑了笑,她对张恪的信任近乎本能,也想象不出他这么小年纪,为什么会给这般成熟、稳重的印象?“本来可以让人将影碟机送货上门,但是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四个人去东方商场逛一逛,也是不错的主意。”

    这次出去,谢晚晴没有亲自驾车,而是坐出租车前往市中心的东方广场。不仅上一次陪许维及她宿舍的女孩子到东方广场逛过,张恪在东海大学读书的时候,有空就习惯到东方广场来浏览美女。

    若不是种种原因,张恪不会在大学毕业返回海州。他一直都很坚定的认为,在省城生活是一种幸福,最让张恪生出更多幸福感的却是别有风情的丽人们,她们或者是沾染当地灵秀的本地美女,但更多的是贪恋此地生活、滋润于此、流连于此、沾染这座城市气息的各地美女。

    许思也从不掩饰她对这座城市的喜欢,或许海州对许思来说有太多不堪、痛苦的回忆,但是令她怀念省城的,应该是她在省城四年大学生活留下的回忆。

    无论是城南的阡陌小巷,还是东方的高档写楼,一抹淡妆清新雅致的女孩会让不经意瞥见她们的张恪心旌摇曳。许思应该是属于这座城市的丽人,艳而不妖、媚而不俗,天然去雕饰的浅笑盈盈里,饱含着万种风情。

    走进东方广场,这是这座城市里美女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也是张恪在读大学的四年里,最乐意闲逛的地方。姹紫嫣然的丽人们款款迎来,巧笑顾盼间风姿绰约。

    上一次过来给许思、许维、江黛儿等美女缠住,没有细心留意九四年的省城美女,这会儿牵着芷彤的手走在许思与晚晴的后面,肆无忌惮地欣赏起来,但是细细比较起来。许思虽然衣着朴素,那化入骨子里的娇媚,却是少有丽人能及的,至少走进东方广场大半天,还没有看见与许思相当的绝色。

    芷彤虽然还不肯开口说话,长得瓷娃娃一样的天真可爱,黑溜溜的乌眼珠灵动无瑕,大概是东方广场最吸引的小美人,甚至有女孩子忍不住跑过捏捏芷彤的脸蛋:“好漂亮的女娃娃啊!”碍着晚晴、许思在场,张恪只能保持克制的笑容。心想下回单独将芷彤拐出来,芷彤无疑是泡妹妹一把利器。

    “四周瞎看什么?”许思手里拿着试穿地衣服。轻轻扇了张恪一记。她还不太习惯都市的奢华,谢晚晴缠着她试穿衣服。张恪一个劲地在旁边扇风点火。

    张恪坐在试衣间前的软皮蹾上,毫不负责任地将下巴搁在芷彤的头顶上,他双腿夹住芷彤稚嫩的身体不让她挣所扎,他却四处流连过往的盛装丽人。

    “哪有瞎看,你躲在里面试穿衣服,又不站出来给我看看,我就在想。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穿在许思姐身上。该是多么的迷人!”张恪腆脸盯着许思含羞的脸蛋。

    “胡说什么?”许思横了他一眼,将不停挣扎地芷彤从他怀里拉出来。“就知道欺负芷彤。”

    “芷彤,小恪哥哥有没有欺负你?”张恪低头着看着芷彤天真无邪地眼睛问。

    芷彤瞪了他两眼,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张恪地膝盖上打了两下。见张恪眦牙露出凶相,咯咯笑着,躲入许思的怀里。

    谢晚晴从试衣间出来,将试穿的衣服折放在手臂上,看着芷彤清脆如银铃似地笑声,心里十分的温馨,内心深处的落寞与悲伤这时候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陪谢晚晴、许思无聊的逛出女装部,最后才想着去看一看影碟机。

    九四年,市场上只有万燕的一款影碟机,谢晚晴持东方广场的购物金卡消费,售价也超过四千元,购买裸机会赠送几盘碟片。看过影碟机的介绍资料,张恪才知道万燕集团同时从11家音像公司收购版权,开出九十七种碟片,可以说开成一整套完善的碟机技术,只是可惜万燕公司没有及时为这整套碟机技术申请专利,这套技术应该已经泄漏出去了,不然姜万勐将可能是国内第一个超级大富翁。

    张恪买了四台影碟机,随时附赠二十张碟片。张恪死缠硬磨兼施迷人笑容,东方广场家电部的女经理最终缠不住,同意另外赠送二十张碟片。张恪倒不是要贪这点小便宜,随种赠送的碟片不零售,这时候盗版碟还没有面世,海州市可能只有一家商场有影碟机出售,张恪实在想像不出海州还有什么地方有出售碟片。

    影碟机的售价虽然有些贵,但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片源匮乏而是价格不扉。

    满载而归,白天请假的保姆也回来了,由保姆准备晚饭。

    张恪与许思、晚晴还有芷彤则没心没肺的窝在沙发上继续看碟片。

    张恪精心挑选四十张碟片有半数是港片,涵盖香港影视黄金十年的代表作,自然能吸引许思、晚晴的注意力,张恪也乐意重温这些经典影片。

    九四年香港电影正处于黄金十年的末期,香港最盛世的时期有五条电影院线,基本上保持每条院线每周一部新片上映的状态,年产量最高达到300以上,以数十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创造出与美国好莱坞相当的成绩。

    正因为香港电影商业化特性非常的明显,虽然万燕集团研制出第一台影碟机,差不过经多一年之后,却是香港的制造技术最为先进,盗版碟片也是从香港及临近地区传入东南沿海的城市。

第一百零五章 偷情的雪夜

    2月18日,在省城吃过中饭,谢晚晴派公司车送张恪、许思返回海州。

    许思的心情恢复如常,不过这天的天气阴霾,鱼鳞一样的云层压得很低,轿车开着空调,但是听着车窗外的风声,心里还是感觉到一丝的寒冷。

    在车上,许思抬头透过车窗望着天边的云层,若有所思的说:“可能会下雪呢。”

    张恪笑了笑,初中学过《看云识天气》的文章,但是他对这个完全不在行,云层压得这么低,也只以为要下雨,富贵园的房子有那种老式的箱式空调,机关大院的家里却要简朴一些,不过妈妈会将被子提前晒松软了,倒不用担心会太冷,说道:“下雪也不错,好几年没看到雪了。”

    “瞎说,今天春节过后还下了两场大雪呢,你那时人不在海州?”

    张恪嘿嘿一笑,没有应许思的话。再过几年,或许是全球温室效应的影响,也或许是天气的周期变化,海州冬季是越来越暖和,很少有零下的天气出现。即使下雪,也只是零星飘落一些,不成什么规模,或许根本称不上什么下雪,这样算来,是有好几年没有在海州看到雪了。

    车出高速路口,阴霾的天空飘飘洒洒的下起大雪。还没有到五点,云层比较厚的缘故,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也及时亮了起来。雪花很大,在车窗外黑黢黢的,仿佛黑色的精灵在飘舞。

    许思眼睛几乎贴到车窗上,凝视着车窗外的大雪;张恪看着同一侧,却凝视着车窗玻璃上许思地倒影。绝美无瑕的脸庞、清澈的眼神,对着车窗外的雪花有着莫名的渴望与向往。

    “先送你回家?”张恪问许思。

    “嗯,”许思点点头,这些天真有些疲倦了,但是张恪的体贴与关心让她心慰,“你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了,有什么好去?”张恪手抱着脑袋,靠着座椅,很舒服的坐着。

    “造纸厂新厂正式投产了,饮食广场的项目书应该制定完成了。你就不急着去看看?”

    “有专业人士在,我哪有用武之地?”张恪笑着说。“再说我一回海州就往公司赶,蒋薇、周复会抱怨我过度压迫他们的。今天晚上就算了,我老妈都好几天没见到我的,我得赏她个面子。”

    “切,是怕挨训吧?”许思不屑一顾,张恪无论在谁面前都表现异常地沉稳与成熟,但提到他的妈妈,却会流露出很多地孩子气。心想他在自己面前也是那样的孩子气。这么想着,内心深处有着隐约地喜悦。

    轿车进入市区。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经过海州一中的门口,放晚学的学生差不多拥堵了半条街。大都是初中生的学生,今天是周日,走读生都不用留校自修,加上这个周末是寄宿生每个月惟一的休息天,放过晚学,学校里除了留值的教师,将没有什么人,也有一些留宿地学生不会回家,但绝不会太多。

    汽车蚂蚁挪步地前移的。车开得很慢,张恪打开车窗,让冷风吹到脸上,坐了这么长时间地车,多些感觉闷热。许思只敢打开她那边的车窗一条缝,车速这么慢,打开车窗,还不让车外的人看个饱?

    李芝芳穿着洋红色地羽绒服从东面骑过来,成熟迷人的脸庞正好闪过路灯光柱,让张恪看见。张恪看着李芝芒骑车拐入学校,心想:高中部没有学生留校,她这时候回学校做什么?张恪脑子猛闪了一下:这是今天!

    要不是下雪、要不是看到李芝芳,张恪还想不到今天的特殊,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从今天过后,李芝芳、王炎斌还有曹光明三人的人生将迥然不同。

    张恪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让他靠路边停下来,对司机说:“你先送许思回家,然后将车里的影碟机送给蒋薇……”

    “你怎么在这里下车,不回家了?”

    张恪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但是一旦事情发生,对杜飞的影响极大,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想起学校里还有些事,不送你回去了。”张恪打开车门,风卷着雪花拂到脸上,这是一九九四年的雪花,感觉真好,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想放到许思的手心上,已经融化成冰冷的几滴水,落在许思的手心里。

    许思温柔的笑了笑,张恪将车门关上,看着车子远去,才转身朝校门走去。时间还早,学校里还有许多学生,走到高中部教学楼前,抬头看见四楼的教室还亮着灯,不晓得谁还在教室里,想必李芝芳看到教室亮着灯,一定会先到教室看看。

    “张恪,”杜飞的脑袋从阳台上探出来,张恪站在路灯下,没有刻意意掩藏,雪虽然大,还不能挡住人的视野,让杜飞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今天怎么会来学校?”

    张恪就算是正常上课期间都可能随时消失,却在高中部统一休息的周末到学校来,确实够奇怪的。

    其他人接连探出头,都是班委,没看见唐晴,张恪抬头问:“唐晴呢?”

    “我们班委开会呢,唐晴请假没有过来,你不知道她去哪里?”杜飞头探出栏杆喊,“你快上来,外面雪这么大。”

    张恪上了楼,李芝芳在教室里,看上去不像赶过来偷情的样子。

    张恪也是事后道听途说,中间隔了这么多年,记不得即将会发生的细节,更不清楚她这时到学校来是专门跟王炎斌温存,还因为今天班上班委开会,大概是讨论下个月的演讲竞赛。张恪坐进教室里,旁观班委们继续讨论,李芝芳问张恪有什么意见。有些突然,张恪还以为李芝芳彻底忽视自己的存在呢。张恪之前听唐晴念叨过一些,没往心里去,脑子里一直想着她跟王炎斌的事情。反应有些短路,摇头说自己没什么意见。李芝芳颇为失望让杜飞他们继续讨论。

    李芝芳没有参加杜飞他们的讨论,抱着一叠试卷离开教室。李芝芳一走,杜飞他们就没有正形,开始嘻笑打闹。张恪与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坐在一旁,有些落寞地感觉。中间李芝芳又回来过一次,让大家回去。手机沸腾

    其他人都先走了,张恪与杜飞拖在后面。

    杜飞问张恪:“去哪里吃饭,你小子这些天请假去哪里了。怎么打听都打听不你的行踪。”从书包里掏出包烟来,递给张恪。

    张恪哑然失笑。都决定戒了,没想到杜飞这时候开始学会吸烟。接过一支烟。蹲在办公楼前花坛的阴影里,杜飞背着身子给两人点上烟,两人都藏着花树的阴影里,只有两点烟头在阴影中明灭着,不走到近处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两人。

    办公楼好几个房间亮着灯,校领导的办公室在二楼。过廊里的灯很明亮。张恪与杜飞躲在暗处,将二楼过道的情形看得细致入微。张恪抬手看了看表。借着微弱的荧光,已经六点半了,就算有教师在学校里。也没有多少了。

    王炎斌走出校长室,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走到过道的西头,叩了几下教务处办公室的门,他没有等里面地人回应,就转身走来,从楼梯下来,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李芝芳从办公室出来,才转身往办公楼后面新建的科教楼走去。

    杜飞将烟头在地上捻灭,张恪适应暗处地光线,看见杜飞的表情很凶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知道李芝芳与王炎斌地关系?

    李芝芳随后下了,也朝科教楼方向走过去。之前在教室时,她的高跟鞋踩地踢踏响。张恪虽然离得远,这时候校园里很安静,却没有听见她的高跟鞋击地的声音。

    “操。”杜飞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脸形有些扭曲,又十分的凶恶。

    张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芝芳与王炎斌地行为,在成年人看来,实属正常;但是十六岁地杜飞,大概无法接受他心目中的完美熟女形象遭到破坏。

    “你知道李老师跟王炎斌地事情?”杜飞盯着张恪,“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笨蛋,谁看不出来啊?”张恪信口胡扯。

    杜飞眼睛瞪圆,身上积了一层雪,将雪拍掉,甩膀子要走,张恪拉住他。

    曹光明这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他走到王炎斌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没见里面有反应,蹑手蹑脚的移到李芝芳办公室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飞也似地下了楼,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也转科教楼方向走过去。

    杜飞让曹光明诡异的动作吓了一跳,问张恪:“曹光明去哪里?”

    张恪还是将决定权交给杜飞,说道:“李芝芳与王炎斌在做什么事情,曹光明大概猜到,他要能当场捉奸的话,李芝芳与王炎斌都会身败名裂,他就可以顺利当上一中的校长了。”

    “……”杜飞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没有说什么,拳头捏得紧紧,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张恪从他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递给他一支,替他点上。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些事情可能太复了一些,只要经历过这些事,大概会突然成熟许多吧。

    杜飞猛吸了一口烟,面相凶恶的朝科教楼走去,张恪悠然自得的点起一支烟,慢条理丝的抽了起来,将肩膀上积的雪抖掉,第二支烟抽到一半,就听见科教楼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下来,在安静的校园隐隐约约的听得见。

    声音小了些,听不清楚,在张恪将手里的烟抽完,就听见李芝芳的尖叫:“杜飞,你住手,会出人命的!”

    还留在办公室的老师都听到李芝芳的叫声,纷纷走到过道,彼此对看着,不确定声音从哪里传过来。张恪将烟头丢掉,撒腿往科教楼跑,杜飞这小子虽然十六岁,却人高马大,好像不是他老子杜小山的种,他要真发了狠。搞不好会出大事。

    杜飞人骑在曹光明身上,一拳一拳狠狠的擂向曹光明的脸,李芝芳衣衫不整,她顾不上整理衣衫,跑过要抓住杜飞地手臂,却给他一甩丢到老远。张恪箭步窜过去,抓住杜飞将要挥下的拳,猛然将他拉倒,见杜飞还要冲上去往死里揍曹光明,伸手一大耳刮子:“够了!”

    办公楼那边的教师这时候才围过来。看着混乱的场景,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曹光明身子弓在地上不停的颤抖。脸上都是血迹,李芝芳倒在一边的地上。衣衫零乱,杜飞身上、手上都是血,显然是曹光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数学组组长吴炳生才五十岁就一头白发,是学校里最有威望的教师,他伸手探了探曹光明的鼻息,回头吩咐一个年轻教师,“李老师。你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盯着杜飞,很明显。是杜飞动手打的人,学生竟然将老师打得这么惨,还得了。他异常地恼火,厉声训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你们怎么还在学校里?”wap圈@子@网

    杜飞瞪着血红的眼睛,丝毫不畏惧。

    张恪踢了他一下,对吴炳生说:“我跟杜飞躲在楼梯口抽烟,给曹老师跟李老师过来看见,曹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抽了杜飞一巴掌,杜飞就发疯似的打曹老师,我跟李老师怎么拉都不住,李老师都给他推倒了好几次。”

    借着路灯,大家都清晰看见杜飞左脸地鲜红手印,真清楚,可见那一巴掌的力度。

    张恪也是为了将杜飞抽醒,才用了狠劲。杜飞这时候看见大家都看着他的左脸,才意识到疼,捂起左脸,还是一声不吭。

    李芝芳整理衣衫,大家都以为是她在劝阻杜飞时,衣衫都搞凌乱的,她听到张恪这么说,愣在那里,左右惶然的张望,看不到王炎斌的影子。

    吴炳生掉头看了李芝芳一眼,也不是怀疑张恪的话,这里李芝芳是教务处主任,事情怎么处理得听她意见,问她:“李主任,这事情怎么处理?”

    李芝芳心乱如麻,她没有勇气戳破张恪明显是维护她跟杜飞地谎言,但是又知道这谎言怎么可能不被别人戳破,见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她,见曹光明躺在地上抽搐,惶然地说:“是不是先送曹老师去医生?”

    吴炳生都吩咐人去叫救护车,她这话等于没说,大家也没有指望女老师能处理这种突然事件,杜飞是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的儿子,又是曹光明先动手打人,留下来地老师都不吭声。

    “王校长人呢?”吴炳生突然意识到王炎斌没有出现,记得他人还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学校。

    张恪暗骂一声,这龟儿子,溜得倒快,事情处理不好,你个龟儿子逃天上去!

    “要么没听见?”有个教师说,“我去办公室喊他去。”他拐过前面那栋楼就折身返回,王炎斌跟在他后面出现了。

    王炎斌强作镇定的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躲在一边观看形势呢。假意听旁边教师汇报了一遍,他说道:“先将曹老师送医院去,时间不早了,让两个学生先回去,事情留到明天再处理。”

    张恪见杜飞头犟在那里,还没能彻底的恢复理智,拉了他一把,半拽着他离开科教楼。走到办公楼前,杜飞才回过魂似地问张恪:“走,陪我喝酒去。”

    “脸疼不疼?”张恪见他点头,“知道疼还不清醒一点,赶尽联系你老子,曹光明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你以为陪你喝酒就没事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张恪没理他委屈着要说什么,让他去将身上的血迹洗掉一些,然后到校门外的报亭来。不敢确定能立即联系上杜小山,张恪只记得杜飞家里的电话,不过西城区委的电话可以打114询。杜飞的妈妈在家,张恪问了杜小山的大哥大号码,无法接通,打到西城区委,总机根本不帮你传话,等到杜飞出来,才打通杜小山秘书的电话。

第一百零六章 严重的后果

    杜小山赶来时,脸色铁青,嘴唇咬得发白,黑瘦的脸绷得紧紧的。他接到电话时,西城区常委成员正在召开会议,讨论最近热议的话题:调整城建规划思路。

    调整城建规划的思路,虽然在民间有较多的赞同声音,但不符合普通政府官员对城市建设的认识,在市里争议很大。

    虽然未必认同许鸿伯文章提出的观点,但是城南区已经有所动作,西城区也不能视若无睹。

    城南区政府并没有坚决的反对原有的城建规划思路,但是在实际行动中,却拥护许鸿伯提出的塑造海州特色的思路,新光造纸厂老厂改建餐饮休闲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环境整治结合起来,成为当前比较热门的一个话题,并预计取得良好的经济效果,老厂改制,厂地出租每年将获取租金三百多万,繁荣城南区的餐饮业,促进就业;还将取得良好的社会效果,四凤桥环境整治,新建市民休闲绿地,新增市民饮食休闲场所。

    大概是城南区政府今年最出彩的一项政绩,还顺带将新光造纸厂近一年来闹的是非遮掩去不少。

    杜小山这时候当然能知道许鸿伯文章里的思路实际上就是唐学谦与周富明的思路,没必要急着反对原来的城建规划思路,但是学城南区的作法,在实际行动中,策应一下唐学谦与周富明,才是两边都不得罪的上上之策。

    今天下午组区委成员开了半天的会,还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下班时间,会议还像一潭死水那样拖着。

    杜小山接到张恪的电话。知道儿子杜飞出了事,当即终止可能会拖很久的会议,带着秘书就往一中赶。

    在杜小山赶往一中地途中,张恪在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跟他讲了一遍。杜小山在海州不算背景深厚,但他坐在西城区委书记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事情能如何解决好,关键要看杜小山的手腕,张恪自然不会将隐瞒什么细节,当然要将自己说成碰巧遇上这事。

    救护车已经将曹光明接走。杜小山直接让秘书去医院,要他尽一切手段不让曹光明发生意外。曹光明要是死翘翘。杜小山能耐再大,也不能将事情全兜下来;还有一点就是不能让外人接触曹光明。抢救归抢救,但也不能让曹光明醒过来胡说八道。身为一中政教处主任的曹光明属于市教育局行政编制,是副科级国家干部,不是毫无能耐的平民百姓,给学生打得这么惨,难道市教育局的官僚就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市教育局就没有一点脾气?事情闹出来,身为西城区委书记的杜小山一样无法收拾。所以要先控制局势。

    杜飞这时候才知道后怕。脑子有些混乱。

    张恪还以为杜小山会下车给杜飞一脚,没想到杜小山只能打开车门。很沉默地眼神让他跟杜飞先上车再说,车子拐到巷子口,停在路灯照不见的黑暗中。杜小山让司机去学校找王炎斌跟李芝芳。

    他来时没有换车,说不定学校有老师认得他地车,会给别人太多联想的空间,只要将曹光明控制起来,将王炎斌与李芝芳两个当事人唤过来商议对策,才是最稳妥地方法。

    司机走后,杜小掏出烟来抽,沉默了很久,才将烟盒递到张恪面前:“你抽不抽?”

    张恪尴尬的摇了摇头。

    “没事,你小子不简单,不要在叔叔面前藏着掖着了,男人抽烟很正常的。”杜小山的眼睛很亮,要不是张恪冷静处置,这事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子。

    张恪笑了笑,伸手接过一支烟;杜飞闷声闷气也伸过来手来拿烟,杜小山出奇的没有阻止,只是叹气的说:“你就不能给你老子省心!”

    杜飞闷着声不说话。

    张恪倒觉得奇怪,要是以前的自己闯这么大地祸,早不知道要给爸爸训成什么样子;杜小山也不是那种纵容子女地人,不然杜飞早就养成飞扬跋扈的性格了。

    三个人在狭窄地车厢里吸着烟,也没人提将车窗打开,也不说话,能听见雪花落在车顶上的声音,打开顶灯。簌簌的听见踩雪地声音,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三个人影往这边走来。

    王炎斌与李芝芳钻进车里来,司机站在外面。

    王炎斌神色还算正常,李芝芳却不敢抬头看人,哪怕张恪与杜飞都是她的学生。

    “杜书记,给你添麻烦了。”王炎斌的声音很干涩。

    杜小山没有应他的话,只是不停的抽烟,张恪晓得他是等医院那边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善后。wap圈@子@网

    王炎斌对张恪说:“张秘书长将电话打到学校里来……”

    张恪拍拍脑袋,答应赶回家吃饭,这时候都快八点钟,爸妈一定急死了,能打电话到学校找自己,那是打电话给晚晴才知道自己的行踪。

    杜小山沉默着将大哥大递给张恪。

    张恪没有下车避开别人,直接给家里挂了电话,是妈妈接的电话:“你个死小子,答应回来吃饭,怎么刚从省城回来就到学校去了,唐晴都等你半天了,大家这会儿都没有吃饭,就等你一个人。”

    “家里还有谁?”张恪问道。

    “你跟杜飞在一起?”爸爸张知行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消息传这么快?”张恪诧异的问,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车里很安静,大哥大里的声音车里人都能听得见,杜小山忍不住倾过身子来。

    “刚接到电话听人说起这事……”

    “我坐在杜叔叔的车里,就停在一中边的巷子里,我可能会晚一点才回家。”

    “那行,我们先吃饭了,就不等你了。”张知行没有细问,车子停在巷子里。额外吩咐什么让杜小山听到反而会生间隙,张恪处事让他放心,会知道怎么做的。再说这时候也不能跟杜小山通什么气,谁知道后果到底严不严重?

    张恪将大哥大递给还给杜小山。

    “杜书记,那些教师的嘴巴……”王炎斌也没有想到消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

    杜小山还算镇定,说道:“没关系,事情总归瞒不住地,再说想看我好戏的人也多。”

    又在沉默中渡过艰难的一段时间,大哥大再次响起来时,已经到九点半了。

    是杜小山秘书从人民医生打来的电话。曹光明经过急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的伤有些重,左眉骨骨裂、鼻梁骨断断。右颊骨骨裂,左腿胫骨骨折,软组织挫伤多处,脑振荡。左腿胫骨骨折大概那是曹光明在二楼楼梯口正偷窥起劲时给杜飞一脚踹下楼梯所致,不然给杜飞打这么惨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在杜飞发疯揍曹光明时,王炎斌慌乱躲开。他没有看到杜飞动手的情形。听到杜小山复述曹光明的伤情时,他才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干部子弟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啊?李芝芳脸色苍白。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恪不清楚杜飞为什么会发疯的狂揍曹光明,顶多一脚将正准备捉奸的曹光明踢下楼梯就可以了,问杜飞。杜飞就瞒过这节不提,好像这么揍曹光明还不解恨,张恪当然无语了。还好,曹光明性命无忧,什么事情都好说,心里轻松下来,又朝杜小山那里接过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李芝芳见张恪在车里抽烟,下意识地眉头扬了扬,头突然又折下去,眼睛默然无光。

    “王书记,这事怎么处理?”王炎斌小心翼翼的问,他在车里枯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杜小山都没有跟他说过两句话,在异常压仰地气氛下,快达到他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了。

    张恪将烟灰弹到烟灰盒里,眉头扬了扬:“能怎么办,真相不是都到处传播开去了吗?”

    “可……”王炎斌吞吞吐吐,他当然希望事情这样结束就好,“曹光明不会就这样就算地了……”

    杜小山抬眼盯着王炎斌,亏他在一中校长位置混了这么久,都没有半大少年镇定,说道:“不要给曹光明开口的机会就行,学校这边你处理一下,听说曹光明不怎么得人心?”曹光明得不得人心,杜小山不知道,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有人站出来帮曹光明说话。

    “是的,曹光明是很不得人心,对学生也很粗暴,杜飞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对,但是年轻人,难免脾气急躁了些……”王炎斌终于开了窍,顺着杜小山的话说,“我会让李老师写份情况说明,学校会对这样的老师进行处理,最好能将逐人民教师的队伍……”

    “防人之口胜于防川,曹光明光棍一条,还能堵他的口?”张恪暗骂一声:真蠢!要不是杜飞,真懒得管这事,看到王炎斌地嘴脸,感觉吃了只苍蝇。倒是李芝芳蜷在那里,楚楚可怜,对车厢里正进行地阴谋诡计有些于心不忍。张恪对王炎斌说,“王校长,司机在外面站两个小时了,你是不是让他进来躲一躲?”

    王炎斌愣了愣,见杜小山的眉头扬了扬,忍声没说话,灰溜溜地推门下车,司机进来,脸冰得铁青,外套都给雪濡湿了。领导的秘书向来不瞒司机、秘书,何况曹光明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的阴谋也谈不上什么惊世骇俗,让司机留在车里暖和暖和也无所谓。

    张恪看了杜小山一眼,他瞥眼看着李芝芳,有些话似乎堵在嘴里很难出口。

    张恪拍拍额头,对李芝芳说:“李老师,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有些话,你这时候要听我地。曹光明现在这样子,也是他不怀好心在前,wap圈@子@网。怨不了杜飞下手重,算他罪有应得。你也不想身败名裂、家破人散,就只能让事情这样过去,这对杜飞也好……”张恪停了停,说道,“要不你先回家想想去?”

    李芝芳宛若木偶一样的下了车,王炎斌在车外敲了敲窗,杜小山厌烦的挥了挥手,让他跟李芝芳先走。

    车里只剩下四个人,张恪见杜小山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指着杜飞左脸颊的手指印说:“疼吧?我下手也重了些。”

    “你这混账小子,下手是想要人命,她值得你这样?”杜小山瞪眼看着杜飞。

    “你还不是那样?”杜飞犟声说。

    还以为杜小山会赏杜飞一巴掌,没想到杜小山听到这话,闷声坐在那里,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张恪嘿嘿一笑,心想:莫非杜小山遗传给杜飞痴恋熟女的传统?

    杜小山挠了挠头,对张恪说:“这事还要市教育局保持沉默才行。我跟市教育局的那班人不熟,唐市长之前做副市长时,主管过教育……”

    事情不大,只要让曹光明闭口就可以,只要曹光明不闹腾,教育局的那些头头脑脑又怎么会站出来针对杜小山?仅仅是打招呼,杜小山的面子是足够了,哪里需要唐学谦出面?

    要封住曹光明的口,直接给他一个位置那是再合适不过的,唐学谦不仅与教育局的头头脑脑熟,唐学谦还可以直接过问教育局的人事调整。

    当然,杜小山能直接决定西城区的教育行政编制,但是区属教育局才正科级,要给曹光明安慰,总不能直接让他去做西城区教育局长的位置。当然,就算到西城区教育局当一名副局长,级别还是副科,却绝对比一中的政教处主任吃香,想必曹光明也不会拒绝,只是这种调整,太着痕迹了,还是在市属中学里调整不引人注意。

    张恪拿杜小山的大哥大给家里挂电话,是爸爸接的,大概在等这边的电话。张恪将实情告诉之后,将大哥大递给杜小山,这种事还是由杜小山亲自提起的好。反正人在车里,电话里的声音大家都听得见。

    杜小山提出希望教育局领导能出面安慰一下曹光明的情绪,但是教育局那边的情绪还需要唐学谦亲自安抚。张知行就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掉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才又打过来,说:“唐市长也很重视这件事,希望我与耿局长先到医院看望一下曹老师……”

    “我过去接你。”杜小山隔着电话说。

    “不用,唐市长的车送我过去,我们在医院汇合吧。”

    事情没必要让唐晴知道,今天晚上若只是唐倩与她妈在家里做客,这时候应该已经吃过晚饭回家了,这么晚二号车还在机关大院,那说明唐学谦也是家里做客,送唐学谦一家人回师院小区,恰好经过海州医院。

    从一中赶到海州医院路途近,张恪与杜小山、杜飞先赶到海州医院,与先到这里的杜小山的秘书汇合,原先随救护车送曹光明到医院的数学组组长吴炳生与另一名老师已经给支走回家了。

    众人站在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等了一会儿,唐学谦的坐骑黑色尼桑才开进医院急诊楼下,张知行从车里钻出来,唐晴头伸出来,跟张恪他们摇了摇手,黑色尼桑就离开急诊楼,唐学谦此时是不会露面的。

    张知行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纸袋,递给张恪:“你们都没有吃东西吧,先填点肚子,耿局长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我们在这里等他。”

    张恪这会儿才觉得饿,打开纸袋看了看,都是烤鸭、鸡腿之类的熟食,不晓得妈妈记着,还是唐晴想起来的。张恪将纸袋先递给杜小山,加上司机五个人,转眼间就将一袋子熟食分食干净,意犹未尽,但终算填了填肚子。

    一直等到市教育局长耿建忠过来,大家才走进急诊病房。

第一百零七章 无非就是妥协

    耿建忠没有提起李芝芳与王炎斌偷情的事,也没有骗挨打,可与不可之间,由耿建忠自己猜测。虽然大家都是正处级,张知行却是市长、市委书记面前的红人,杜小山更是大权在握的区委书记,都比教育局长重要得多,只要不出人命,耿建忠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小山的秘书及时赶到医院,海州医院两名颅外科医生都给叫到医院,对曹光明进行紧急手术,才消除引起头部骨折迸发症的可能,这时候麻醉还没有过去,自然无法跟曹光明交流,张知行与耿建忠赶过来,就是要确定曹光明受的伤能够恢复过来,更不能有性命之忧,否则没有人会插手这事,张知行还要将张恪拉回家。

    看着曹光明脑袋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张恪想起杜飞拳拳见血的恶狠劲,背脊汗毛耸立。人生读档之前,也没有亲眼看到杜飞拿麻袋死揍曹光明的情形,只是道听途说,张恪在那之后才与杜飞关系好起来,那时杜飞比现在要成熟稳重多了,大概就是这次事情给他太多的转折吧。无论如何,曹光明都没有逃过一顿饱揍,杜飞的内心也不可避免的受到这次事件的冲击,李芝芳与王炎斌的命运却是逆转了。

    张恪站在病床前唏嘘不已。

    杜小山、耿建忠、张知行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他们正讨论这事情如何善后。

    就算知情人串通一气咬定张恪当众撒下的谎言就是事实的真相,就算这能瞒天过海,杜飞下手之狠。也有故意伤害之嫌。不能让曹光明及家人自动闭上嘴,对杜小山、杜飞而言,始终是种麻烦。何况涉及男女艳闻?

    “耿局长都亲自过来了,是不是通知一下曹老师地家人?”杜小山问耿建忠。

    杜飞看着病床上地曹光明,眼睛依旧没法柔和起来,张恪撇嘴笑了笑,心想:大家这时候才想起通知曹光明家人了?

    “王炎斌不出面没事?”耿建忠有些疑虑,就怕曹光明的家人到医院之后吵闹。心里想等曹光明醒了之后才通知他家人,等麻醉过了,只怕要到半夜,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张知行抿着嘴不发表意见,也没有必要发表意见,只是表明唐学谦的态度,具体怎么做,自然由杜小山跟耿建忠谈。也是杜小山欠耿建忠地人情。

    “王炎斌作为一中校长是失职的……”张恪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见他们看过来,闭上嘴看向别处。

    张知行见张恪这么说,心想也是。王炎斌也要受点教训,关键时刻只想着自己开溜。难道这样就以为能保全自己:哪里会惹出这桩事?杜小山让张恪一提醒,也恨恨的说:“王炎斌不适合当一中校长……”这话本不该他说,不说却不解恨。

    “王炎斌的爱人是我们局的肖娜副局长,只怕不大好?”耿建忠有些犹豫。

    杜小山笑了笑,说道:“耿局长不如问问王炎斌本人地意见,直接跟他说,缺个位子安抚曹老师,问他能不能让一下?”比起闹出艳闻,心想王炎斌或许更愿意让出位置,“不过曹光明也不适合当一中的校长。”

    耿建忠见杜小山说的这么有把握,顺着他的话说:“要是王炎斌主动承认工作中有不足的地方,把二中的龚自高调到一中,让曹光明去二中当校长,那也是可以的。”

    除了耿建忠,谁也不认识龚自高,大凡海州人都知道排在一中之后的是第十二中学,第二中学还要差一些,耿建忠这么安排,自然有他地私心,但这是教育局内部的事情,杜小山、张知行都懒得过问。

    耿建忠看了张知行一眼,他这种安排在教育局内部有阻力,但是如此这种安排是唐市长认可的,那就没有阻力了。

    张知行微微颔首,表示知道耿建忠的意思,却不明确表态。

    张恪看了躺在病床地曹光明,心想他也真是可怜,成为别人利益交换砝码,他虽然能暂时当上二中的校长,也不会长久,只要他嘴封住一年半载,到时再将他捋下来,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可能给自己招遭更大地祸事。

    耿建忠见大家都认可他的方案,给王炎斌家挂了电话,是王炎斌爱人肖娜接的电话,耿建忠请王炎斌接电话,先责问他一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人为

    在家里。

    张恪抿嘴笑着,王炎斌要过来的话,他老婆肖娜自然不可能不过来,那王炎斌敢过来面对曹光明吗?

    王炎斌在电话说他在雪地里跌了一跤崴了脚,明天再到医院看望曹光明,耿建忠问了曹光明家的联系方式,挂上电话后冷冷一笑,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他说崴脚不过来,看来他是真不想做一中校长了。”

    耿建忠按王炎斌给的联系方式给曹光明家挂了电话,电话里没有细说,只说曹光明在学校受了伤,人现在医院,却也奇怪,竟然没有哪个老师主动联系他的家人,可见他平日在学校很不得人心。

    曹光明妻子与妻弟赶过来时,快到十二点了,他妻子有些彪壮,差不多有张恪那么高,腰粗膀圆,脸上还有横肉,她走进来,扑地就哭闹。病房里的人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杜小山开始庆幸没有听王炎斌的主意将这事生压下去,这曹光明的老婆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是先行安抚的决策好。

    耿建忠皱着眉头对曹光明的老婆说:“曹老师在学校里抓到学生抽烟,他教育学生的方法过于激烈了一点,”杜飞脸上的手印还是那么的清晰,耿建忠将杜飞拉过来给她看,又介绍杜小山的身份,“曹老师太激动了些,没站稳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经过救治,很快就能恢复……”

    曹光明妻子转头看见一圈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发虚,也就收住哭声,不敢再闹,只问耿建忠,为什么一中的校长王炎斌不过看望曹光明。

    “王校长崴了脚,”耿建忠眉头皱了皱,又说,“就算崴了脚,也应该来看,真是的……”

    —

    曹光明妻子一经耿建忠诱导,立即将怨气撒到王炎斌身上,只是不敢再胡闹,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还代表她家曹光明向杜飞道歉,希望杜小山大人大谅,不要生气。

    大家都受不到曹光明的婆娘,见麻醉时间差不多就要到,杜小山、张知行、张恪、杜飞他们都走到外面的过道,只留耿建忠陪曹光明妻子、妻弟在病床里,有教育局长耿建忠在,就足以震住曹光明了。

    两名留下来的主治医生先进去查看曹光明的情况,走过道,才小声的说曹光明的左脸颊神经受损严重,可能会导致面瘫。张恪心想:曹光明平时就没有什么表情,面瘫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听着病房里起了动静,大概是醒过来了。先是耿建忠在跟曹光明说他送到医院后的救治情况,又批评他教育学生的方式有些偏激,导致市里领导对一中的教育方式很有意见,话锋转了转,将教育不当的主要责任推到王炎斌头上,但是杜书记对他严格要求杜飞的态度很认同,也很感激,特意领着杜飞一直守护在病房外,连张秘书长也惊动了,跟张恪也在医院里……差不多将所有的意思都告诉曹光明之后,过了一阵子,张恪他们才再次走进病房。

    曹光明眼睛的目光很复杂,半张脸给纱布包着,嘴巴也没有露出来,只看见嘴唇的地方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谁也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才好,这样才可以给曹光明足够的时间考虑得失。曹光明大概这一辈子还没有给这么多官员围着,复杂的眼神暴露出他的内心正进行激烈的挣扎着。给学生往死里饱揍了一顿,曹光明心里自然怒不可遏,但是听到耿建忠明确说到王炎斌不适合继续留在领导岗位上,他内心未尝不动摇,卑微挣扎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步吗?

    张恪偷眼看着腕上的手表,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足足有十五分钟,才看见曹光明给蒙在纱布下的嘴再次蠕动,他婆娘俯身把耳朵贴过去,复述他含糊不清的话:“我对杜飞同学的教育方式有欠妥当,要对杜飞同学道歉!”

    曹光明说这句话时,纱布下的嘴巴在抖动,眼神复杂,未尝没有咬牙切齿的味道,但是已经不重要了,等到现在,不就为了这句话吗?

    耿建忠安抚他不要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不仅医药费,还有营养费都由市教育局安排,还让他不要担心工作上的事情,就等他病愈后会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现在就是专心养伤。

第一百零八章 拥雪夜谈

    出医院的大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覆了厚厚的院时只填了一些肚子,早就又饿了,只是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去吃夜宵,杜小山的秘书随路搭耿建忠的车回家,张恪与爸爸钻进杜小山的车里。

    “唉……”杜小山吐了口气,这时候才放下心事,对张知行说,“多亏你家小子及时应变,不然的话,还不晓得闹腾到什么地步才能收场,我家这浑小子,平时让我蛮放心的,今天犯浑了。”

    张知行笑了笑,说道:“事情过了就好,我家小子也不让人省心,一中不是有四大恶少吗,他就排第一,你说怎么能让人省心?”

    “我听说过,”杜小山哈哈大笑起来,“万老头的孙子、赵锦荣的儿子、彭新义的儿子,你家小子恶名倒是蛮厉害了,可不会做混帐事,跟万老头孙子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家小子就崇拜你家小子。”

    张恪头枕着手臂,很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不晓得爸爸从哪里听到学校里的江湖传闻,真是头疼。听他们在后面笑得欢,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明天学校四大恶少的排行榜又要发生变化了,杜飞不挤上第一就见鬼了!”

    “这么说他,他还来劲了!”张知行无奈的笑了起来。

    倒是杜飞从头到尾都很沉默,这次事件对他的影响会很深。

    雪地行迟,车开得很慢,路上已经再看不到车,路灯昏黄,照着厚厚的雪层。偶尔串过来一阵风将雪粒吹得纷纷扬扬,又似重下大雪。除了杜飞,其他人都放下心事的聊得甚欢,曹光明的事情已经无法影响他们的情绪了。

    机关大院里地积雪更厚,没有让车继续往里开,在大院门口,张恪与爸爸下了车,看着杜小山的车离开,他们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杜小山今天倒没有凶杜飞,我要是闯下这祸。你会怎么对我?”张问他老爸。

    “先削掉你的头毛骨再说,多少人等着看杜小山的好戏,真要闹开了,杜小山能不保他儿子?他要保他儿子,他就很难过了,”张知行笑了笑,“为什么不凶杜飞?我也是道听途说。杜小山他老婆据说是他高中时的代课教师,比他大三岁……”

    张恪愣了愣,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还真是遗传。

    笑声在空寂的小区尤为清脆,张恪收敛笑声说:“我在省城听徐伯伯说了,明年地市级的党委常委可能要增加两到三人,丁向山的案子让省里很受警示,海州市增加地市常委人数几乎是肯定的,可以更加决策地民主程度,海州区县中。西城区地位最重要,杜小山有没有可能进常委?”

    “增选要等明年春召开党代会,现在谁知道?”张知行轻轻一笑,“就算杜小山进不了常委。在这么多正处级中,地位也是排在前面的,你倒每次都有好事遇上。”

    张恪笑了笑,经过这次事件,杜小山还有选择骑墙观望的可能吗?历数杜小山的仕途轨迹,他从军队复员之后,就到西城区的兴港街道当政法委书记,从兴港街道主任、西城区委秘书长、常务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爬上来的,在西城区委拥有极高地威望,这次危机顺利解决掉。唐学谦大概做梦都会笑醒吧。

    “四凤桥的饮食广场听说你在搞?”张知行在前面踩出深深雪坑,想起这事,随口问张恪。

    “哦。我知道,”张含糊的说了一声,“具体的事有别人在做,晚晴姐跟你说的?”

    “昨天在市政府遇到宋培明来办事,他说是你的思路,”张知行见张在后面踩着自己踩出的雪坑走,笑了笑,“一下要将以前的城建规划思路完全调整过来,难度很大,饮食广场可是算成城南区搞的试点,试点能成功,让大家看到其中地好处,跟着模仿,大家的思维自然就调整过来,到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阻力了。唐市长可是很关注饮食广场的事情,做好了,要作为经验在全市进行推广,宋培明也很积极啊。”

    宋培明得到唐学谦、周富明的支持,才在城南区重新站稳脚跟,但是之前地事情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环

    ,只能算作新光造纸厂改制中的一环,能获得成功,转之前的负面影响。

    他到新海通大厦的次数未必比张恪少,加上张恪想吊他的胃口,经常错着时间出现,让他也相当的郁闷。

    张恪不确定爸爸问唐学谦关心哪一块:“仅指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的环境改造?”

    “单纯的看,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的环境改造是当前热议地话题,对城建规划思路有直接的影响,”张知行说道,“你不是在你的作文里提出来,要将城区地工厂迁出去,让位于商业、服务业及市民居住?工厂在城区,给环境造成的压力很大,逐步迁出去那是肯定的,但是很多工厂的状况都很糟糕,彻底改善这些企业的面貌才是最重要的,唐市长注意到海裕公司对新光造纸厂的经营方式,好像跟一般的承包经营不同,他找宋培明详细的询问过,才得知道海裕公司从头到尾都没有投入一分钱的资金,对此很感兴趣……”

    俩人已经走到住宅楼下,楼梯间有廊灯一直亮着,张恪拍拍脑袋,心想唐学谦果然看得比别人要深一些,说道:“唐伯伯一直想改观那些长期亏损企业的面貌,可是市里又没有钱去补贴这些企业,从银行弄钱还要考虑银行能不能承受,突然发现海裕公司其实对新光造纸厂没有投入一分钱,看起来也有成功的希望,唐伯伯当然感兴趣了!”

    “你最近常在公司里玩,你这对一块熟不熟悉?”张知行已经把儿子当成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爬到三楼家门口,手伸进口袋里掏钥匙。

    —

    “还算熟悉,所涉及的经济原理也很简单,关键一些人的思路转变不过来。”

    “那你说给我听听。”张知行不急着进门,免得将熟睡中的妻子吵醒,转身在楼梯上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地方,让张恪也坐。

    张恪记得爸爸是学经济出身,在市政府里处理顼碎的事务却不是他的专长,坐下来刚想将承包新光造纸厂之后细节解释给爸爸听,却听见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说听到脚步声,怎么就没有动静了,爷俩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一定要坐在门口?”梁格珍抱着睡袍,扶着门说。

    “怕把你闹醒……”张知行笑着站起来。

    “你们父子俩都没回来,我能睡着吗?”梁格珍嗔怪道,见张恪衣衫单薄,抱怨道,“怎么穿这么少,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冷暖,快进来!”将张恪拽着进屋,从里屋挑了件大羽绒服不容分说的给张恪套上。

    张恪身上的外套,内层是用蒙古高地所产的一种山羊细绒压制的毛毡,看上去单薄,却很御寒,据说这还不是正宗货,但在东方广场一件**穿的外套售价就要六千多,谢晚晴给他跟许思每人买了一件。

    真将羽绒服套身上,还不是要给捂出汗来,但是张恪心里暖洋洋的,还是将羽绒服披在身上。

    “这么晚,你们都饿了吧?我帮你们把剩菜热一热,弄点饭吃吃就睡,有什么话明天还不能说了?”

    张恪朝爸爸摊摊手,要在客厅彻夜长谈,非要给老妈唠叨死,这话题只能往后拖延。

    其实从九四年开始,国内已经开始私有化进程,到九十年代末期,才进入高潮期,当时的说法叫“国退民进”,即国有资本大规模的从原来的国有企业中退出,国有资本只控制关乎国家经济安全的大型企业或许经济效益优良且稳定的企业。但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巨大的阵痛就是大量的职工下岗,****,导致国企、集体企业贱卖给私人,导致国有资产大规模的流失,成批量的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群体。

    如果历史轨迹不发生转变的话,如今替锦湖公司负责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的邵至刚将是这个群体中的典型代表,以两千万的资本撬动九家企业共数亿的国有资产,还不计算这些位于城区企业土地的商业开发价值,甚为可惜的是,他因为丁向山的意外倒台而导致整个计划的流产。

第一百零九章 恶少排行榜

    第二天是星期一,张恪赶早去了学校。昨天的事件虽然在某种层次上算是解决掉了,但是对一中的学生、教师,才开始造成冲击。

    教育局上午会召开办公会议讨论一中昨晚的突发事件。

    王炎斌万般无奈,赶早去医院看望曹光明,这是必需要有的姿态,副校长马跃人这时不在海州,政教处主任曹光明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人躺在医院里,没一两个月别想下床,教务处主任李芝芳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教师们都当李芝芳给昨晚的血腥场面吓怕了,没有在意她的失常行为。教师们群龙无首,聚在办公室讨论教育局会如何处理打人的学生,年轻气盛的青年教师都说送少管所那也是轻的,老成的中年教师只是撇嘴笑笑,怎么可能?也有老师说曹光明先动打学生有错在先,高一十班的几个任课老师都很维护杜飞,不仅是因为杜小山的关系,也因为杜飞平时在班上表现很出色,绝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学生,更不像张知行、万勇的儿子那么目无师长。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们甚至更愿意相信是张恪动手打的人,毕竟在他们看来,张恪一向都无法无天。

    教师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在昨天夜里已经给掐灭在萌芽状态,注定掀不起波澜,市教育局局长耿建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让昨天密议的条件都一一不动声色的兑现。

    晨读课上,没有一名教师在教室里坐班,学生都像放了野马一样,教学校里沸沸扬扬。仿佛改朝换代一般值得庆祝。张恪不由的摇着头叹气:都是没心没肺的一代人。

    杜飞暂时不会急着来学校,要等教育局讨论出处理意见下午到学校宣布时,杜小山才会领着他到学校里表一下姿态,关键要诚恳的认错,消除恶劣地影响,尽快让一中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几个自以为能跟张恪说得上话的男生到张恪面前问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张恪能说什么,谎言早就传开,无非再为谎言详细的复述一遍。在这次事件中,张恪认识到自己只是可悲的配角。三楼的栏杆上,夸张的悬挂出“杜飞、杜飞。我爱你!”的条幅,政教处主任曹光明被打。近乎致残,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这也由于曹光明平时对待学生过于残酷。张恪心想:杜飞这小子一夜成名,成了学生心目中的英雄,就算挤到一中四大公子之列,形象也要比自己正面多了。班上地女生虽然没有围上来,但是眼睛里都是仰慕与迷恋的光芒,心里想:这小子。真便宜他了。多少怀春地少女会投怀送抱!

    “杜飞都跟你学坏了!”唐婧抱怨的说,“你说昨天要赶回家吃饭。我还跟李老师撒谎请假,在你家等你,你倒好。害我等到九点钟……”

    “我以为你在学校里,车子经过校门口,我想先过来找你,没有遇上这摊子事……”张恪一脸无奈地胡扯着,“我又不能将杜飞丢下不管!”

    “真的?”唐婧心思单纯,对张恪的话从来就是信以为真的,俏脸上的一丝阴霾转瞬间就消失了,微昂着头,一付你就该这样的骄傲神情,明媚的眼神光波流转,眼睛又长又媚,睫毛高高地挑起,要不是在教室里,张恪都会忍不住伸手去碰一碰。

    上午第一、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大失水准地讲了半节课,便叫数学课代表跟他到办公室捧了一叠油墨印试卷给大家做,他人却消失无踪了。第三、四是李芝芳的语文课,不出所料地政治老师在上课铃响过之后出现在教室里,是个温和的五十岁的小老太。上次期中考试张恪缺考地那门就是她的政治科,事后张恪给这个小老太太拎到办公室给语重心长的教育了好几次,最后缠不过她,不得已还在她办公室里做了一套政治试卷,才算过关。她一进教室就说李芝芳老师有些不舒服,上午的课已换成政治课,接着就让张恪去找一下李芝芳。

    张恪挠挠脑袋,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离开教室。虽然是上课时间,但是教学楼里很嘈杂,很多班级根本都没有任课老师坐班,这么兴奋的心情如何能压得住?

    走到办公楼,很多教师都聚在过道里讨论,他们看见张恪,有人收敛声音,有人却故意加重嗓门:“这还得了,这还得了,要是教育局不处分打人的学生,我们就去教育局请愿,难道家长当官,学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张恪撇嘴笑了笑,心想:要处分杜飞只要学校出面说可以了,哪里需要市教育局出面?没有理会那些哗众取宠的老师,倒要看他们谁会帮曹光明出头。有些青年教师也是刚刚走上社会,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张恪走到教务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教师在,也不知道李芝芳是不是已经跟她说了什么,她看见张恪进来,就推门出去了。

    平时的李芝芳成熟艳丽,风情迷人,但她现在却有些狼狈不堪,一双艳丽杏目此时浮肿不堪,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姿色顿时消减了三分,张恪心想:换杜飞在这里,大概会觉得她更加的楚楚可怜吧!可怜的纯情少年,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张恪站在那里细看了李芝芳一会儿,自顾自的在一边的皮革沙发上坐下来,问李芝芳:“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后来的事是怎么处理的?”李芝芳声音很涩,语气有些犹豫,看得出她在小心选择词语,“老师知道你不是那种普通的小孩子,只是不合群,人很聪明,又有个性,关键时候比杜飞要成熟。老师谢谢你昨天能拉住杜飞………

    “你是想问杜飞的情况?”张恪笑了笑,杜飞彪悍的行为还真给李芝芳留下深刻的印象,“杜飞还算好吧,下午可能会来学校……”

    “我是说,”李芝芳没想自己会在学生面前忐忑不安,“杜飞会不会受处分?”

    “哦,”张恪本想推搪说“处不处分还不是教务处决”,但见李芝芳地眼睛确实有着关切,没有继续胡扯,说道。“这事情,杜飞的爸爸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昨天在医院守到曹老师醒过来才离开,教育局的耿局长也跟我们到那时候才走。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哦,这样啊……”李芝芳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李芝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芝芳接过电话,短短两三句话就挂了,张恪听不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李芝芳对他说:“教育局的电话,要求中午召集全部教职工开会。宣布局里对昨天事情的处理意见。”

    中午召集教职工开会。不会影响下午的课程。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维护杜飞。李芝芳的问题,张恪倒不太关心,心想王炎斌以后离开一中。大概也能让李芝芳摆脱不伦地生活吧。张恪颔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

    “哦,”李芝芳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期中考试那篇作文,老师无缘无故的怀疑你抄袭地,在这里跟你道歉。”

    “啊!”张恪愣了愣,心想也是,海州日报最近才大量刊登相关的大量文章,李芝芳只要看过这些报道,就知道那篇作文不是自己抄袭地。张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说推门走了出去。

    张恪是当事人,中午匆匆在食堂吃过中饭,也给拉去到图书馆二楼的会议室参加全校教职工大会。教育局的人还没有过来,会议室里教师吵吵嚷嚷,fei-腾-手打。都议论半天了,还停不下来,王炎斌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在外地学习的副校长马跃赶回来主持会议,看他一脸兴奋的,好像嗅出些什么,张恪替他暗地里可惜:他要白高兴一场了!

    一点钟,教育局以及杜小山的车相继驶入一中,耿建忠、王炎斌、王炎斌的妻子肖娜、杜小山、杜飞,还有曹光明地老婆等相关人等鱼贯走入会议室,在耿建忠身边还有一个头顶微秃地中年人,张恪听见坐他旁边的高二年级姐长低声说:“马子善过来做什么?”

    张恪细看了那样一眼,故意绷着脸,但是眉眼里还掩饰不住透露出得意:他就是二中地校长吧!

    教师看到教育局长,又热闹起来,纷纷发表自己对这事的看法,场面有些杂乱。

    耿建忠走到台上,静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下面,台下瞬间就恍然无声;张恪心想都是会做官的人。

    当耿建忠宣布曹光明地妻子代表躺在病床上的曹光明对昨天事情发生之时其粗暴的态度给杜飞以及张恪可能在心理上造成不好的影响表示道歉,全场的教职工仿佛给雷电击中,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曹光明的爱人上台宣读那份由别人起草但由曹光明签字的检讨稿。

    看着会议室里教师们脸上的表情复杂变幻,却没有站出来提出异议,张恪突然觉得一阵悲哀,他们不可能一个人都想不到背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只会选择背景发牢骚。

    杜飞接下来读了他的检讨书,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要过去的时候,耿建忠在台上对着话筒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话:“最近一年来,一中在教学组织上存在较严重的问题,引起市领导的注意,局里上午讨论了几句,觉得王炎斌校长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局里宣布,由第二中学校长马子善兼任一中校长,王炎斌的工作,局里会另行安排……”

    这一刻,会议室里的教师有一大半都傻掉的样子,但是王炎斌与他妻子肖娜副局站在台上一声不吭,台下的教师都知情识趣的闭上嘴。

    张恪看着站在王炎斌旁边的中年妇女,人很削瘦,让原来还算秀气的脸看上去有些尖刻,她正盯着自己左手边的李芝芳,抿着嘴,一声不吭,眼睛里很凶。张恪心想:莫非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隐忍着不发作?

    张恪眯着眼睛,心里幻想着两个女人当场撒泼厮打的情形,抿着嘴笑得很诡异。

    “笑什么笑!”坐在张恪后面的校团委书记低声训诉道。

    张恪不与他计较,侧头看见李芝芳听到王炎斌要求调走的消息,到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想盘算她跟王炎斌是怎么发生关系,难道是九四版**白洁?也不知道杜飞昨天究竟看到什么,才能曹光明下这般狠手,这小子死活不敢吐露,太让张恪郁闷了。

    耿建忠的手段很高明,下面教师满腹意见与惊讶,却没有人当众提出来,接下来,马子善上台发言。这对他来说,也有些突然,发言很短,无非保讨不负教育局与市领导的期望与重托,副校长马跃以及坐张恪后面的校团委书记脸色却很难看。

    教职工会议结束之后,张恪见耿建忠使眼色让他留下来,故作不见,心里对这种校园政治更为反感,也没有跟杜小山、杜飞打招呼,跟着人流就溜出了会议室,远远看了一眼教学楼,径直走出学校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前门新海通大厦。

第一百一十章 皮包公司之完美解释

    文错误修正:二中校长姓名改正为:马子善;谢谢用虫!

    锦湖接纳海泰裁减下来的员工,陡然摆脱空壳公司的身份,拥有近三十名员工。但是绝大部分人在同层楼另租了办公室办公,原先的办公室依旧宽敞明亮,只增添了两名行政助理.事务性的工作越来越繁重,才需要增加人手。

    张恪进走公司,透露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见许思在他的办公室里,推开门,看见办公室里多了一台大屏幕彩电,钢化玻璃制成的电视台里置着一台影碟机,许思正背着他调节电视。

    “不是让你休息一天吗?”张络站在门口敲了敲磨砂玻璃。

    “哦,”许思捂着胸口转过身来,“吓我一跳,家里没有人,还不如到公司打发时间,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才下午两三点钟,张恪很少这个时间走进公司。

    张恪笑了笑,没什么好跟许思隐瞒的,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无从说起,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指了指电视柜,说道:“我这里不需要,我跟你说公司摆一台,是摆到刘明辉他们那里……”

    “啊?”许思疑惑不解,美丽的眼睛诧异的盯着张恪,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给刘明辉他们?”

    “嗯。叫刘明辉将电视跟影碟机搬走。我住处放一台就可以了,谁有空躲办公室里看碟片?还不如跟许思姐打情骂俏。”张恪笑着说。

    “呸!”许思轻啐了一口,瞪着张恪却俏脸微红。“那我去通知刘明辉。”

    “他在办公室?”张恪见许思点头,拿起办公桌上地电话,“我打电话给他。”

    这时间,人大多不在公司。

    蒋薇领着人去海州大学、市图书馆查找关于影碟机方面的资料,张心想相关的资料在海州可能极少,试一试也无妨。邵至刚也不在办公室里。他得联络餐饮业地朋友;周复这时候只会在新厂那里坐阵。

    张恪对影碟机在今年几年的发展趋势都有所有了解,却不清楚碟机技术层面的东西,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高薪从万燕集团挖一名高级工程师过来。大约到明年年底,将有多家企业进军碟机产业,自己的时间十分的紧迫。

    作为已经半公开化地技术,就不存在申请专权进行技术垄断的可能,进入碟机市场,所有的要点都在一个“快”字上。进入要快、做大要快、撤出要快,张恪可以肯定,现在还没有人能看出碟机产业即将高歌猛进的进入黄金期,更不会看到黄金期是那么的短暂!

    刘明辉接到电话领着两名部下推门进来时。还不十分确定:“恪少,真将影碟机摆我们办公室?”

    “哪来那么多废话?”张恪挥了挥手。“让你搬就搬走!”

    刘明辉参加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各方面的能力却很出色,所以才与蒋薇、周一平、杨云三人从数百名招聘者中脱颖而出。

    张恪对刘明辉最有心理年龄上的优势,对他也是指来划去地。

    刘明辉嘿嘿一笑,又问了一句:“要是那班混小子上班时间看碟片,我是不是装作没看见?”

    “工作办妥,又没有到下班的时间,难道对着办公桌发呆?”张恪抬头看着刘明辉。

    刘明辉与两名策划部的员工打出兴奋的手势,毫不犹豫地将电视、影碟机拆下来,一人抱电视,一人扛玻璃电机柜,一人捧影碟机,出门都快忍不住吹口哨了。

    许思疑惑看着张恪,她从来没有想到公司会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看碟片打发时间,不要说她了,这个时代大概没有人能理解张恪的这种行为。许思现在对张多少有些盲从,心想他地行为又有多少是别人能理解的,或许另有目的也说不定。

    张恪见许思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觉得我在纵容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许思诧异的问,自己的心思总能让张恪很轻易的猜中。

    “你脸上写着,”张恪指着许思嫩腻如玉的粉脸,“如何更好的去管理,永远有很多的争论,但是项目策划部的员工应该更主动的去工作,要是他们的工作效率会被一台小小的影碟机影响,公司可以毫不犹豫的辞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当然,前期让蒋薇负责收集资料,也要让策划部的人先熟悉起来,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跟他们来解释影碟机是什么玩艺

    “公司打算生产影碟机?”许思对影碟机未来几年的市场毫无概念,对能否有技术力量组织生产更没有信心,“看上去很精密的样子,我们哪里有生产技术?”

    许思的问题里根本没有提到生产专利许可的问题,可见她对知识产权也没有认知,不仅她,九十四年很少有人重视知识产权。张恪笑了笑,说道:“获得生产技述的途径有三处,一是直接到安徽万燕集团高薪聘工程师,二是请海州大学光电、精密机械方面的专家对影碟机进行拆解研究,三是到香港、深圳这些电子工业发达的地区寻找能转让的生产技术……我打算三条线同时进行,你负责请海州大学这一块,蒋薇去深香港,刘明辉去安徽……”

    “这得花多少费用?”许思问道,“再说刘明辉负责饮食广场的项目,他也走不开啊。”

    “越秀公司账上还有二百多万,这些钱都可以花掉,饮食广场那边,刘明辉走开几天,邵至刚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张恪并不想在许思面前表现得全知全能,没有就影碟机多说什么,真要做什么决断的话,还是等蒋薇将初步的调查报告完成之后,那才显得顺理成章。

    许思说道:“突然转向影碟机制造,会不会给别人不务正业的感觉?”

    “是你这么想吗?”张恪靠着老板椅,脱鞋将脚翘到办公桌上,“我有不务正业吗?”

    “臭!”许思捏着鼻子,“这么说,你还蹬鼻头上脸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要跟别人解释清楚。”

    张恪嘿然一笑,他也觉得脚有些臭,笑着说:“在他们看来,保证新光造纸厂正常运营、推动饮食广场顺利上马才是正业,但是他们不清楚锦湖公司的本质,不清楚我成立锦湖公司的目标,锦湖公司难道就要在两三个项目上滞留?不,锦湖公司应该永不停息的追逐机会,永不停息的整合一切我们都可以触及的资源,永不停息的创造性的累积财富……”

    —

    “我听了这番话……”许思笑了笑,说道,“不介意听听我的感觉?”

    “你说吧,我承受得了。”张收回脚,正襟危坐的看着许思,看她有什么高见。

    “感觉你的话是对皮包公司的完美解释……”

    张恪给许思的话彻底打败,下巴有气无力的磕在办公桌上。

    “好了,好了,”许思伸手按了按张恪的头,张恪将头发剃得很短,头发又密又软,按下去十分的舒服,许思见张恪故意摆出一脸沮丧的样子,在他头顶上揉了揉,“上周的工作汇总还要你审阅呢,一大堆的东西,现在新光造纸厂从上到下都在抱怨他们为什么每天工作累死累活回家还要像小学生一样做作业!管理人员也就罢了,普通职工也要这样,还没有听说海州市有哪家企业这么搞过呢。”

    “我又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嗜好,再说他们也不会将夫妇生活写到工作日志中,我是希望——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普通职工,审视自己的工作,都应该是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他们要养这种习惯,普通职工能不断的提高生产技能,管理人员也能不断的提高管理水平。这种习惯很难养成,特别是他们在国营企业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思维上的惰性,所以我才用每天写工作日志的方式,强迫他们去反省自己每天的工作,这也是一种鞭策,会有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们尽可能的动起来,去掉身上的懒性……”张恪指着许思手臂下压着的文件夹,“按照正常的管理,所谓的工作日志只需要向上一级主管汇报就可以了,目前要强化新光造纸厂的管理,就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幕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稍有差错,就会叫他们卷铺盖滚蛋!我就算不出面,也能让他们的汗毛始终竖立着,神经始终给我崩紧着。你以为我每周看七叠这么厚的文件夹轻松啊?”

    许思笑了笑,倒是明白张恪的良苦用心,他利用锦湖公司的强势,向锦湖公司所涉及到的个人灌输管理上的理念,看上去惹得下面怨声载道,却也让下面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许思只是好奇张恪怎么就明白这些东西。

    许思有时候也忍不住抱怨在张恪身边好辛苦,要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希望张恪推荐一些管理上的著作,张恪只是说“国内还没有十分出色的管理著作”,推荐一堆英文大部头专著,让许思很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邵至刚的野心

    下班过去大半个小时,蒋薇才捧着一些资料回公司,与张恪说,她让另外两个协助此事的策划部员工先回家了;宋培明就迟五分钟也进了公司,让人怀疑宋培明在楼下停车场枯等了五分钟。

    周复一会儿也从新厂赶到公司,到下班时间,周复总是习惯到公司转一圈,要没有什么事情,他会赶回造纸厂,没有特殊的情况,会在晚上九点之前离开造纸厂。

    拿周复自己的话说:“脑袋别在腰间,一点都不敢放松。”

    比起周复严谨的工作态度,张恪多少显得有些不负责任。

    张恪看着宋培明在外面的办公室里探头探脑,站起身走出去,笑着说:“宋叔最近很闲啊,踏着点赶到锦湖来喝下午茶?”

    “我是来找你的,”宋培明苦笑了一下,要绕***的话,张恪会一直绕下去,不给你绕到正题上的机会,还不如腆着脸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想找你问问锦湖计划什么时候上饮食广场的项目。”

    事关宋培明漂亮的翻身仗,能容他不心急?

    宋培明可不仅仅想重新站稳脚跟这么简单,既然有周富明、唐学谦的支持,他在城南区站稳脚跟当然不成问题,但是他还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有引人瞩目的政绩。王歧江年纪到限,处于七上八下的线上,但是能不能在明年就将王岐江挤下去,挤下去的空位又不给别人抢过去,这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真的很重要。

    张恪笑了笑:“不仅宋叔叔你,盯着饮食广场项目地人不少,”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许思。“你看看邵经理有没有回来?”

    “我去看看。”周复说着话,就推门出去叫邵至刚。此时他的态度转变了许多,虽然心里在想:你都好几天没到公司来,邵至刚、刘明辉不都得这时候过来汇报工作?只怕十二楼的周游与周一平也在楼下加班吧!

    大家移到咖啡室,仿佛真到下午茶时间一样,虽然还有职工留在公司,张恪却亲自动手给大家冲泡咖啡、茶水,边聊天边等邵至刚与刘明辉。蒋薇问起昨夜的事件,张恪自然不会将实情当众说出来,又将谎言复述了一遍。他们听到王炎斌突然给撤了职也百思不解。

    邵至刚推门进来,看见宋培明也在场。以他的历练,当然能明白宋培明心急什么。招呼了一声,对张恪说道:“恪少,喝茶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单独汇报一下。”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运营公司还在筹建中,邵至刚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项目上,锦湖公司的背景,让他认为这将是人生事业最重要的一个跳板。

    邵至刚不清楚锦湖的股权结构。但知道还没有成年地张恪却是锦湖实际掌门人。几番交谈,虽然未必心服。但也认可张恪有与自己合作的资格。

    张恪起身与邵至刚回到自己地办公室,办公室与咖啡室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能相互隐约看到对面的影子。

    “有什么要单独说地?”张恪问邵至刚。

    “饮食广场的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差不多了,我与许多做餐饮的朋友进行过沟通,两年七百万的租金完全不成问题,只要项目能开展,他们也同意先支付一部分租金给我们对老厂进行改造。我看到刘明辉提出整套'先营销后招商'的方案,认为租金还可以提高一个档次,第一年的总租金水平达到四百万都不成问题,”宋培明他们还在隔壁等着,邵至刚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城南区前年以造纸厂老厂抵押贷款两千五百万资金建造新厂,当时是偏高的一个数字,目前看来这个数字还是可以接受地……”

    邵至刚说到这里,张恪就能明白他地意思,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想,就算我们以两千五百万地代价将老厂买下来,也是绝对合适的。”

    “现在城南区财政很缺钱,价格可以往下压很多,操作起来也不麻烦,两千五百万的贷款质押物可以转变为新厂地资产,老厂就完全具备转让的条件,以锦湖公司的背景,拿下老厂,需要多少钱?”邵至刚看不懂张恪眼睛里复杂的表情,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张恪会对他的提议心动。

    张恪心想:不足是资产运作的高手,只可惜他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平台,在他看来,以锦湖公司的背景进行这一系列的操作,将易如反掌。

    张恪笑了笑,说道:“就算锦湖手头没有资金,甚至不需要贷款,可以临时向宏远这些大公司拆借,等老厂产权移到锦湖公司,再将老厂拿去贷款。除了归还拆借款之外,我想还能套出一部分资金……”

    “原来恪少仔细考虑过。”邵至刚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张恪对这些问题都有过考虑。

    “你一定没有想到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张恪眼睛紧盯着邵至刚,既然他提出来了,就要将他内心的信心完全击溃掉,“你以为我若是早考虑到这一点,就没必要拉你入进来;当然,就算拉你进来,feiteng手打。锦湖公司现在将你撇在一边单独吞下这块肥肉,你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妨告诉你,锦湖公司在承包造纸厂还获得一项权限,那就是在承包经营期间内,锦湖公司可以部分或全部并购造纸厂资产……你这时会更加疑惑了吧?”

    洋洋得意的献策,实际却如儿戏一般可笑,锦湖早就将这块肥肉放到自己的碗里了?张恪咄咄逼人的语气与追问,给邵至刚造成很大的压力。

    邵至刚瘦脸微红,强硬着脖子,问:“你既然早就考虑好种种可能,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到那块土地增值的可能,为什么不在低价买入老厂之后,再抛出饮食广场的方案?”

    “比较其他公司,锦湖已经拥有太多的资源,虽然有欠公平,但都是合乎规则,你想想看,锦湖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还要去做违背规则的事情,这个游戏岂不是太无聊了?”

    “游戏?”邵至刚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恪吐出这个让他心酸的词,万千人狡尽心机的事情,在他看来只是游戏而已,万千人都想不择手段的事情,他却要说遵循什么规则?

    “城南区政府拿老厂抵押贷款两千五百万,要遵循规则的话,必须要支付两千五百万以上的批租转让金。你这些天也看到,锦湖只是一家空壳公司,既没有什么信誉度,也没有什么实际资产,不做违背规则的事情,如何能获得超过两千五百万的资金?”张恪淡定看着邵至刚,知道他现在野心勃勃,也很有想法,“你一定会想,锦湖公司的背景这么深厚,为什么要让自己局限在***里?只要一纸批文,甚至可以一分钱不花的将老厂拿下来!”

    邵至刚眼神躲闪着,谁也无法在内心毫无遮挡的被人看透之后,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姿态。

    “……”张恪对邵至刚的反应很满意,重回九四年,作为十六岁的少年,还没有到折服人的年龄,既然无法折服,那就让他屈服。张恪身子微微前倾,“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游戏玩得长久,而且玩得很大,就不要轻易跳出***。因为等游戏进行到一步程度,你就会发现,不管你的背景有多深厚,还是有不畏惧你的敌人在前面等着你,所以你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听到这里,邵至刚额头已经是潺潺汗水,他自视甚高,当年给人从农机厂挤出来,才去做餐饮,但是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局限在餐饮这小块上,没想给一名少年说得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承认张恪的每句话都给极大的冲击。

    张恪与邵至刚重新走回咖啡室,其他人就很奇怪两人的神情:张恪气定神闲,好似邵至刚适才郑重其事的单独约谈是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情;邵至刚瘦脸黑红,眼神涣散,没有一丝光彩,受到很大打击的样子。

    邵至刚回公司时,特别是他向张恪要求单独约谈时,完全一付神完气足、意态踌躇的样子,前后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宋培明他们都猜不透在办公室里发生什么事情,面面相觑。

    张恪走到吧台前,挑了一只不锈钢汤匙杯子里加了两匙速溶咖啡,回头问邵至刚:“我喜欢咖啡不加糖,老邵,你学学我?”

    邵至刚刚要坐下,见张恪要帮他冲咖啡,慌忙走过去:“试试不加糖的也好,不敢让恪少帮我冲咖啡……”提起水壶,接过张恪手里的杯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自的打算

    恪笑了笑,他喜欢邵至刚此时的姿态,坐回沙发,对“宋叔,饮食广场的事情,都是由老邵负责,负责运营的公司,他也是大股东,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他好了。”

    宋培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对饮食广场,区里也找了一些做餐饮的老板咨询了一下,大家对这个项目的信心很大,区里也召开专门的办公会议讨论这事,既然各方面的反应都不错,项目上马,那是宜早不宜迟的……”

    宜早不宜迟,那是对宋培明来说的,地方党政干部调整一般都集中在三四月份的两会前后,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下旬了,距明年的两会,也就兔子尾巴长的时间,只要让王岐江熬过“七上八下”的坎,宋培明很可能要多熬几年才会出头。

    城南区政府支持上马饮食广场项目,王岐江没有理由不支持。没有理由反对,难道他不会暗中使绊?

    看宋培明急不可耐的样子,张恪眯起眼睛,没有应他的话。

    张恪不出声,周复、蒋薇、邵至刚就没有立场帮腔。

    邵至刚对这一层次的事接触不多,看到张恪小小年纪就能将宋培明架在那里,心里也很佩服,在此之前,他或许认为张恪在借锦湖公司背后的势力狐假虎威,这时候却想:或许他真对人心的把握十分老道?也的确能在气势上压住宋培明。

    宋培明见张恪没有给他回应,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说:“在四凤桥两侧修建市民休闲绿地,整治四凤桥环境,也在区政府办公会议上一致通过,但提到区委会议上。遇到些问题。每到年关,区财政筹措行政人员的工资福利还会缺一截,一时筹不钱修建休闲绿地……”

    王岐江还是拿财政卡这事,张恪也不意外,笑着说:“城南区财政明年开春会宽松些,编到明年的预算,也更合乎程序,我看不错,我们这里的计划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宋培明与张恪交锋几回了,每次都给他捏在七寸处。十分难受,还无法挣扎,已经领略他的手段,却不可以因为他刚读高中而轻视他。心里多少有些无奈,说道:“早就说过区里不可以干涉造纸厂地经营,作为私下里的沟通,我有个提议。不晓得锦湖公司能不能研究一下?”

    蒋薇听了心惊肉跳,宋培明这是低声下气的求张恪,周复、邵至刚都不晓得是不是要暂时回避一下。

    张恪说道:“不能说干涉经营,城南区政府有提建议的权限,何况宋叔的话,锦湖怎么会不重视?”

    听张恪这么说,宋培明心里好受一些,说道:“新组建的运营公司有没有把握筹措到六百万资金向造纸厂预付两年的租金?”

    张恪指着邵至刚说:“老邵对这事最清楚。”

    邵至刚迟疑了一下,刚才办公室里。张恪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只得放弃劝说张恪将老厂整体并购的努力,说道:“没有问题,有城南区政府一起推动。速度会更快……”

    很多餐饮业老板都希望挤出四凤桥的饮食广场。做餐饮既讲究地段,又讲究集中,黄金地段挤进地餐饮越多,生意会越火爆,整个海州市区八十万人口,只有前门这一处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商贸区,这里形成海州市最密集的商业人流,餐饮店想挤入前门,代价太高,何况前门更适合快餐类餐饮的发展。中高档餐饮反而不能挤进前门,那会显得太拥挤,还有比紧挨前门的四凤桥更适合的区域?

    新光造纸厂问题拖了一年。没有人想到老厂其实是块宝地,窗户纸一捅即破,每个人都能想出其中的好处来。

    宋培明已经知道这个结果,只是要再确定一下,听邵至刚这么说,可见锦湖公司上下对这项目也是相当有把握地,说道:“我先就说饮食广场项目宜早不宜迟,光老厂进行改造也不行,至少四凤桥与饮食广场之间的休闲绿地要同时修建,但是区财政到年关很紧张,区里能不能提前从造纸厂提出一部分盈利?”

    造纸厂营利四六分成,新厂那边刚刚投产,有个屁盈利,宋培明当然是在打老厂租金的主意。

    宋培明注视着张恪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其实是区财政占用造纸厂的资金,

    司可不是小小城南区政府可以压制的公司,能不能成一念之间。

    —

    张恪手顶着额头,将眼睛也遮住了,要是别人将他的手掰开,就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都是笑意。

    唐学谦希望将饮食广场当成先行地试点,能形成可以向全市推广的经验,推动城建规划思路调整,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市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叔张知非的[宏远公司正推上疏港河疏浚工程地立项,也需要饮食广场来遥相呼应。

    九十年代国企改制,国有资产流失最严重的还是土地资产,那时的国企转让,土地资产几乎不作价,许多人(包括后来的邵至刚),低价收购国企之后,将厂企迁至城外,转手就获得价值极高的商业地块,因此而成巨富。

    张恪自己小心翼翼的遵守规则,以免给父亲造成不良的影响;或许是小人心思,张恪更看不得别人肆无忌惮的掠夺国有资产。通过这个项目,商业地段的价值将会体现出来,只要市里能坚持原则,众多国企业的土地资产再也不会是免费地蛋糕,让国企改制不再成为****的盛宴,这才是张恪最想做的事情。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饮食广场项目都是宜早不宜迟地,没想到宋培明这么配合的提出这个要求,张恪自然拿手遮住眼睛,免得别人看出自己心里的得意。

    但是在其他的人眼里,宋培明的要求绝对是无理的,合同上约定造纸厂收益,锦湖与城南区政府四六分成,那也要等造纸厂真正产生收益之后。

    造纸厂产生收益了吗?

    远远未曾!

    虽然说老厂能获得六百万的资金,但对前些天刚刚入库的一千八百万原料纸浆,以及从职工手里收取的三百万保证金,还有极大的差距。虽然区里细致的工作,银行减免了一部分利息,但是今年还要支付近百万的利息。

    信用证的周转期只剩下两个月没到,新厂还刚刚投产,周复听到邵至刚的话,还以为能拿六百万的租金缓冲一下,没想到宋培明早就在打这笔钱的主意。要不是张手顶着额头一付为难的样子,周复可顾不上与宋培明私人之间的交情,首先会提出反对意见。

    蒋薇也觉得很诧异,她与周复的想法很接近,在她的观点里,新厂那边才算锦湖公司的主业,饮食广场反正是嘴里的肥肉,什么时候吃还不是一个吃?但不能影响主业。但是她又明白宋培明为什么这么急迫,所以有些摇摆不定。

    许思的想法要单纯一些,或许在座众人中,她的工作经验最不足,但是她才是无条件主持张恪的人,内心也想维持普通职工的利益,特别是她母亲以临时工的身份进入造纸厂工作,她更希望造纸厂能获得稳定的发展。

    邵至刚负责饮食广场项目,而且会在新的运营公司里占40%的股份,自然更希望宜早不宜迟,但是他能理智的看待问题,城南区占用资金,对造纸厂是极为不利的。要不是给逼得没办法,哪有企业给政府占用资金的道理,何况锦湖背后的人物,轻轻的将宋培明掐掉,都不带声响的。

    张恪放下手,见宋培明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宋叔的提议很有创见性,不过我要考虑造纸厂的资金用度……”

    周复绷紧的心松懈下来,心想:这种无理的要求应该拒绝掉。

    蒋薇有些为宋培明感到难受。

    邵至刚有稍稍的失落,毕竟项目要拖到明年开春,对他有些不利,但是有更充分的时间,也未尝不是一样好事。

    宋培明身子往后靠,拿起杯子举到嘴里,努力掩饰脸上的沮丧。他也觉得希望不大,但是总要试一试,项目拖上三四个月,对他的意义就不同了。

    张恪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对许思说:“你打电话看看周总在不在十二楼……我要看看资金上能不能安排过来!”

    “咳!”宋培明嘴里的咖啡刚咽进去一半,呛到喉咙眼里,还有一半喷到玻璃几上,周复、邵至刚、蒋薇离玻璃几近,身上都溅到咖啡。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盛世年华

    培明剧烈的咳嗽,脸涨得通红,手指张恪,哭笑不得出气来,就没法开口说话。蒋薇下意识要去拍他的背,手伸到半途,嘎然止住,扭头朝张恪嗔怪道:“说话喘这么大口气,这么多人的衣服,你都拿回家洗去?”掏出纸巾,先将桌上的残液抹掉,将擦溅到身上的咖啡汁。

    张恪将袖管上的一滴咖啡擦掉,无辜的问:“我小孩子家的,说话总要多考虑一会儿时间,这也能怨上我?”见宋培明顺过气来,说道,“宋叔的提议真的不错,不过我要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宋培明抚着胸口,无奈摇头笑了笑,只能怨自己心太急,又让这小子给耍了。

    周复欲言又止,心想有话总得要有人说,背地说还不如当面说,见许思到外面的办公室去打电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造纸厂的资金压力很大,二个月内必须达到两千万的回款,原以为能将租金提留一部分作为缓冲……”

    周复能当宋培明的面说这番话,实属不易。张恪敲了敲玻璃几,抬着看着宋培明:“不要以提前支取盈利的名义,就当区里以在造纸厂的盈利作抵押,向造纸厂拆借资金。老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以拆借的形式,等到明年开春,万一造纸厂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区财政要紧急归还这笔钱给我们应急。”

    “行,”宋培明一口答应下来,能从造纸厂借到钱去搞市民休闲绿地,王岐江再不会拿财政紧张当借口推搪,真等到锦湖开口向区里讨要这笔钱。王江更不敢跳出来阻挠,程序上虽然复杂了一些,至少多了两个月的周转期,最关键的这一顺一带,将王岐江那边的阻力消弥于无形了,锦湖都这么积极的推动这事,甚至愿意先垫付建设资金,王岐江再要阻拦,那真是不会看脸色了,“造纸厂能调出多少资金来?”

    “具体能调出多少资金。我要听周游地意见,他对资金回流的预期最有把握。”

    周复见张恪有这个打算,就不再劝阻,以拆借的名义,就算到时候区财政没有钱,只要握有区财政的债权,从银行临时拆借也方便。只是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政府要搞什么活动向企业摊派收费那是常有钱,一本正经的借钱,他还没有听说过,也只有锦湖背景深厚的公司,才不怕政府赖帐。

    周游与周一平上来后,张恪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周游说道:“造纸厂生产的中高档文化用纸,在市场上属于强势商品,我们拿试生产的那部分纸品去试水,市场反应良好。资金回流不存在什么问题。”

    张恪笑了笑:“厂商关系历来都是由终端市场决定,如此说来,我们的态度可以更强势一些,”对周游说。“你跟谢晚山商量一下,锦湖这次可以在价格上再让掉两个点,我需要海州分公司账户上地几百万资金明天都转到造纸厂的账户上。”

    周游点点头:“我晚上跟谢晚山通电话,分公司这边准备的资金就是为造纸厂准备,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张恪敲敲桌子,对邵至刚、刘明辉说:“饮食广场的项目明天就正式启动吧,”又对宋培明说,“造纸厂可以拆借四到五百万资金先给区里用,休闲绿地那边也可以同时开始。”

    蒋薇心里想无论造纸厂还是锦湖,账上只有维持日常所需的几十万流动资金。虽然锦湖在出售海泰贸易股份时,获得二三百万资金,那这笔资金隔天就让张恪转出去了。手里没有钱。上千万的项目就这么决定明天启动,谁都不去质疑其现实性,这是蒋薇以前所不能想象的,她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资本运作方面地东西。

    周复还要赶到新厂去,张恪与许思送宋培明到楼下。

    前门高楼大厦华灯璀璨,黛青色的夜空看上去很淡,将宋培明送走,张恪与许思转身往回走,却看见杜飞站在大厦前的台阶上。

    “你怎么在这里,”张恪诧异的问,“找我?”

    “唐说的,”杜飞走过来抓住张恪的胳臂,只看了一眼许思,说道,“我来你陪我去喝酒。”

    张恪没把公司的具体地址告诉唐,但她知道到新海通大厦能找到自己。

    张恪让许思上去跟蒋薇、邵至刚、刘明辉他们说一声,他就不上去了。

    换谁十六岁经历这种事情都不好受,张

    晓得杜飞以后怎么去面对李芝芳,大概李芝芳也无法私情的学生吧。

    乱,张恪都不愿意想这些事,既然想起来,陪杜飞去喝一顿,那是再自然不过的。

    九四年,海州没什么出名地酒吧,至少张恪没有什么印象,张恪是大学毕业回海州之后,才习惯泡酒吧的,乱世佳人、飘、船长、盛世都是九四年之后才陆续出名的,老厂东边的源翔娱乐场二楼可以算迪厅性质地酒吧,张恪嫌那里太闹,现在味道也不好闻,坐到出租车上,让司机往北山路开。北山路九八年之后才酒吧林立,张恪心想这时候总归有一两家酒吧可以喝酒,问司机:“北山路附近有没有像样的酒吧?”

    司机回头看了张恪、杜飞一眼,杜飞人高马大,但是长得白净,又不像张恪那样刻意修饰,给人一眼看上去很嫩的感觉,不过衣着相貌却像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你朋友看上去心情不好?”

    “刚失恋,这不找地方喝酒吗?”

    “北山路的酒吧贵得要命,你们身上带多少钱?”司机回头开车,眼睛却还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张恪、杜飞,“我介绍一家,绝对是失恋后解闷的好地方……”

    张恪微微一笑,出租车司机配合市里酒吧、美容院、浴室、**咖啡屋捉羊,不过基本将目标对准到海州出差的外地人,没想到自己与杜飞会被当成羊,心想九十年代中叶海州市里的娱乐场所或许没有几家是讲规矩的,换车未必能找到正规地酒吧,反正是喝酒,哪里不是喝呢,今日就算被宰了,有机会再敲回来就是,还怕在这上面吃亏?

    张恪也是惹是生非的主,不动声色的说:“行,你带我过去,到地方觉得好,我给你加十块钱。”

    —

    出租车转入北山路交叉地小巷,灯光暗晦,有几家酒吧,但是门楣都不招眼,迷离的夜色下停着许多公务车辆,出租车在一间酒吧前停下来,张恪抬头看了看招牌,吃了一惊,日后鼎鼎有名的盛世年华,九四年就挤在这一种旮旯地方

    张恪见出租车司机跟着下车,就知道他真将自己当成羊了,盛世年华的老板以这种方式发家,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只是不晓得他从几时开始学会规矩。

    “你不用进去了,”张恪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掏出五十元给他,“五十元应该足够了。”就算他从酒吧里拿宰客的份钱,也就三四十元左右。张还想以后经常来这里坐坐,不想第一次就闹不愉快,毕竟盛世年华的老板,以后在海州还是响当当的人物,有机会认识不是什么坏事。

    出租车司机接过钱,愣了愣,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张恪的钱包,没有说什么,人回了车子里。张与杜飞只打算在酒巴里拿些点心填肚子,没有心思再找地方吃饭,走进酒吧里时间还早,酒吧里的服务生似乎也没有意识到现在就招待客人,里面灯光很亮,装修很普通,吧台后面有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除此之外,只有大厅的里角坐着三四个坐台女,妆很浓,看不出是否漂亮,脱不了媚俗的感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孩手指夹着烟,比寻常的香烟稍细一些。

    相比而言,吧台里的女服务生倒显得清水芙蓉,穿着紫色的绒线衣,身姿婀娜多姿,胸口倒也不小,看上去年龄很少,也就比自己跟杜飞大一两岁左右的样子。杜飞进来就望角落里的坐台女身上扫了一眼,却多看了这女孩两眼。

    男服务生看见有客人进场,将灯光调暗。

    再过一会儿时间,大厅里人就会多起来,嘈杂得很,张恪让那女孩领他们去包厢,张恪点了鸭舌、鹅肝一堆小吃,要了一支长酒干红,刚刚在车上看见巷子口有卖羊肉串的,拿出五十元,请女孩帮忙去买,张到了冬天就馋这一口,可惜吃的机会不多。

    女服务生刚走,男服务生从门缝里挤进来:“两位兄弟,要不要女孩子陪你们喝酒?”

    张恪刚想将男服务生打发掉,杜飞突然问:“张恪,是不是女人都能拿钱买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惹是生非

    张恪愣了愣,大概昨晚的事破坏杜飞心里对女人完美的期盼,还真是十六岁的少年呢,想想自己真正十六岁时,还不是一样就认定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就应该是那种单纯而善良的生物?事实上,男人多龌龊,女人也有多龌龊,男人多复杂,女也有多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张恪对男服务生说:“大厅的那几(电脑小说网)个就不要叫了,等会儿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进来。”

    男服务生对张恪的老练有些惊讶,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张恪看着杜飞,他已经沉默很久了,说道:“有些女孩子,的确可以拿钱换来,而且很多,没有什么好珍惜的,有些女孩子却不是一样。至于李芝芳与王炎斌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龌龊。”

    杜飞身子陷在沙发里,眼睛盯着不锈钢条的玻璃几,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这里,”张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刚刚那个女孩子,以她的相貌,坐到那群小姐中去,就算只陪酒,收入绝对比她现在多好几倍,她拿一份微薄的薪水做这份辛苦的工作,却要比坐在角落的小姐更值得尊敬。”

    点心与红酒先送上来,紧刚才那名男服务生领着两名小姐过来,粉还是很厚,包厢里的灯光很亮,能看见她们眼角的鱼发纹,没等男服务生开口,就挥手让他跟两名小姐退出去。

    张恪早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但就算摆在身边。也要年轻貌美,免得碍眼,关键年纪轻的女孩子没有经验,脸皮也薄,不会挤兑你消费,你不搭理她,她们还安静。

    张恪侧眼见杜飞正襟危坐,瞄了两眼进门的小姐,眼神就闪躲开了,有些紧张。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都不晓得领着他来这里对还是不对。

    换了两个女孩子进来。的确很漂亮,妆也不浓。从她们光滑粉嫩地皮肤来说,都不超过二十岁,张恪心想:九四年的盛世年华看上去有些破落,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会有两三个镇场子,赶巧来早了,不然她们早给别人点走了,这样的女孩子一晚上能赶几个摊。

    张恪纯粹把她们当摆饰。杜飞却像有颗仙人掌在身边。坐立不安,女孩见他这样。反而趴他手臂上,能让他身子僵硬半天。张恪笑着陪他喝酒,这样也能让他从昨天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喝了两支红酒。男服务生进来打招呼,有熟客点了这两个女孩。这本来不合规矩,张恪懒得跟他们计较,再说杜飞住家里面,太晚回去不好,见他对身边的女孩子也没有留恋之意,便掏出两张百元钞给两个女孩出去,让她们随男服务生出去,又让服务生通知吧台结账。

    “怎么样?”张恪靠着沙发看着杜飞,“她们就是能拿钱买来的女孩,多漂亮的都有。”

    “她们长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杜飞身子僵硬得酸疼。

    “她们不懂得珍惜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可发掘的资源,又有什么奇怪地?”张恪可没有兴趣当杜飞的启蒙老师,灌输是没用地。

    男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张恪看见两名身材粗壮地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满脸横肉,目光掠过房间,很凶。张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接过账单,按说自己进来各方面表现都很老道,没可能会给当成羊牯宰,难不成那个出租车司机拿了钱又返回来教唆?

    张恪心里很不爽,盘算着以来怎么来找他们的麻烦,至少要敲到他们吐血才甘心,将账单压到酒杯下,掏出钱包准备买单。

    “多少钱?”杜飞从杯子抽过账单看了看,倒吸了口凉气,“才喝两瓶酒就要三千六,怎么这么贵,一瓶红酒不才二百块吗?”

    “兄弟,你看错了吧,”男服务生将他胳臂夹着的菜单递过来,“你仔细看看,做生意就讲究个明码标价!”

    张恪将菜单推回去,说道:“哪家酒吧没有两本菜单,这个,你不要拿出来唬人……”

    “说什么说,皮痒痒不是?”门给站在外面的汉子推开,他把头探进来,拿看羊牯的眼神在张恪与杜飞脸上狠狠舔了一下。

    张恪眉头一扬,锐利的目光瞥了门外那人一眼,抬头注视着俯着身子站在面前的服务生,手指顶着他地胸口:“在事情没有谈崩之前,还是先把恐吓地那套收起来……”

    服务生当然是唱红脸的,能让羊牯怪怪将钱掏出来,他地脾气好得很,让张恪拿手指顶着他的胸口,也不气恼,笑着说:“兄弟能明白这个理就好,大家都是和气生财,打断你们一条腿一只手,我们还要到公安局打点不是?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掏钱,为什么,你们来这里消费了不是?消费了,就要买单,就是周富明他过来,也得掏钱!账单上可是明明写着清楚,这还是我凭着私下里的交情,给你们打地八折

    “你跟两小娘养的啰嗦什么,拿钱快打发他们走,16号包厢的羊牯也叫结账了。”门外的汉子有些不耐烦。

    “妈的,你骂什么?”杜飞蹭的火了起来,操起红酒瓶,指着露出大半片身子的汉子。

    “小娘养的,真他妈皮痒痒了?”那汉子推门走进来,“敢拿酒瓶对着你关爷!”另一名汉子抱胸堵在门口。

    “好了,”张恪将杜飞手里酒瓶拿下来,“花钱买个教训,他们挣钱也不容易。”出去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这里摆平了,没必要吃眼前亏。将皮夹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男服务生,“给我们留一百块车费就可以了。”

    “车费要一百元?”那汉子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钱,捻了捻,缺不多,从最上面拿起两张零币不屑的丢到桌上,“两块钱坐车就可以了,缺的钱也不用你写借条了。”

    张恪见杜飞瞪着眼睛,随时都可能发作,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这时候差不多有九点多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厅里七零八落的坐着一些人,走到吧台前,杜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跟在后面出来的男服务生说:“把账单给我们。”

    张恪心想杜飞还真是单纯,到门外给西城分局打电话,分局还会管朝他们要被敲诈的证据?

    男服务生也不气恼,将账单递给杜飞,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里的价格都是经物价局核过的,你要发票也有,不过17%的税要你们自己掏。”

    张恪瞥见一名男人推门从外面进来,三十三四岁,脸瘦长,认得他就是盛世年华的老板盛青。自己认识他应该在十年后,那时盛世年华已经是海州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由于张恪经常领大客户到盛世消费的关系,盛青也偶尔出来打打招呼。

    杜飞接过从男服务生接过账单,听他这么说,心里恼火之极,恨恨的骂了一声:“妈的,今天给狗咬了。”

    “小娘养的,你骂什么?”那名长相凶恶的汉子跟在男服务生后面,听到杜飞低声骂,箭步串过来,抓住他的领口就是一巴掌。杜飞根本就不那种怕事的少年,在他巴掌扇出来的同时,一脚蹬了上去。

    张恪反应也不慢,抄起吧台的一支啤酒,朝那汉子的头猛甩过去。一声闷响,那汉子捂着眼睛就蹲了下来,啤酒在地上炸开,大厅里的人吓得都跳了起来。趁那个男服务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张恪一脚踹他小肚子,将他踹得老远,反手拽着杜飞退到吧台后面,抄起啤酒瓶,嗖的往另一名汉子头上砸去,让他头一偏,砸后面桌上的人身上,就听见那人惨叫了一声。

    张恪拿起啤酒,往大理石台上一磕,将底磕掉,指着吧台里的两名男服务生:“滚出去!”这两人是纯粹的服务生,不是打手,退出去给杜飞在后面踹了两脚,差点趴地上。

    杜飞要追出去打,张恪忙拉住他:小子还不会看形势!

    那个女服务员也要跟着出去,张恪一把拽过她的领口:“你留下!”吧台狭窄,将青皮流氓都逼在外面,难保他们不拿椅凳砸进来,留个人质还算好的。张恪将她推到杜飞怀里一推,将磕掉底的啤酒瓶一挥,将要冲进来吧台的一名汉子逼出去。这会儿从东边的包厢里串出四名汉子,看见这边动起手来,随手抄起折叠凳围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殃及池鱼

    ,对方有七八人,这架怎么打,张恪拿着磕掉底的啤刺,不让人进来,高声喊道:“他娘的,两瓶红酒收三千六,连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的儿子都敢打,你们嫌命长了!”

    张恪这一喊,那几个抄着折叠凳要砸进来的青皮流氓都愣在那里;张手里没有停,左手拿磕掉底的啤酒瓶,右手继续抄起吧台上的啤酒往外砸,只砸中一人,他的手劲大,那人的颅骨瞬间就见血了。

    那几个青皮流氓火大了,也不顾后果,两人举起手里折叠凳就砸了过来。张头一偏,凳脚擦着眉骨就砸到后面的酒架上,哗啦啦就碎了一地,酒液四溅。日,他们真敢往里砸东西。张马上收手,只是虚作声势的挥动手里的啤酒瓶:“要种就把我们砸死在这里,看你们有几个人能不吃枪子?”

    “住手!”这才眨了几眼的工夫,盛青根本搞不清状况,伸手抓住一名青皮的手腕,将他手里的折叠凳抢下来:“小夏在里面,你没长眼睛?”他更担心酒架上充门面的名酒,张恪嘴里吐出来“西城区委书记”六个字更是让他心惊肉跳。盛世好歹在西城区的地盘上,杜小山的儿子就那是衙内,在这里少一根毫毛都不是他能担待的。

    “杜飞,我们也住手。”张见盛青出来收拾局面,就放心了,免得杜飞太冲动把人家激怒反而得不偿失,回头吓一跳。杜飞那么大个,不晓得什么时候给那小女孩反手锁住肩骨。疼得都躬下腰。朝张呲牙咧嘴,眉骨给刮破一道口子,估计给碎玻璃刮的。

    张恪见小女孩竟然精通女子防狼术。马上识相的将手里地啤酒瓶丢掉,施施然走出吧台,朝盛青说:“盛老板,我跟杜书记地公子在你们这里喝了两支红酒,却给收了三千六百块,这账是怎么算的?”

    盛青看不出张恪年纪大小。也不认得他,听他这么说,有些卡壳。

    张恪转头蓦然看见万天才与赵司明站在角落里,怀里搂着的女孩子竟然是从他们包厢叫出去地那两个,啐了一口,大骂:“万天才、赵司明,你俩他妈婊子养的,看到我跟杜飞被打。你们竟然躲在那里看好戏!”抄起折叠凳就砸过去,回头看见那女孩松开杜飞,马上招呼他:“杜飞,你揍万天才那婊子养的。我揍赵司明这畜生!”

    折叠凳砰的砸壁灯上,玻璃碎了一地。张恪给他们的印象太凶恶。万天才、赵司明转身就往里溜。杜飞反应快,一肚子火憋心里没得发泄,听张恪招呼他打万天才,也没细想万天才的块头比赵司明要大一些。张朝赵司明逮去,转头看见吴尊躲在更里面一点,大叫:“吴尊,你帮我逮住赵司明!”与杜飞错身而过地时候,对他轻声说,“随便砸,没人敢拦你!”

    大厅里的人都傻了,盛青也傻了,他手下的青皮流氓都看着他:“怎么办?”

    盛青鼻子都气歪了,眼下明摆着四个人谁都不敢惹,有人在这里丢了一根毫毛,他都吃不消,低声说:“分开他们,小心别碰着他们。”

    吴尊见张恪恶狠狠冲赵司明扑去,他下意识到挡到张恪面前。

    “你敢挡我?”张恪朝他眼睛一瞪,一脚蹬过去,让他躲开了。要照顾吴天宝的面子,没有去惹他,见他再上来劝阻,就伸手将他推开,一箭步抓住缩在角落里的赵司明。

    赵司明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比张恪矮了差不多二十公分,又没有打架的经验,给张恪拽住领口,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张恪反手抽了一巴掌,拽着他的领子往外拖,看见万天才、杜飞飞快地从一包厢串到另一外包厢,乒乓乱响。

    张恪大声叫好,将赵司明拽到眼前,还要抽他的巴掌,手臂却给从后面架子,动弹不得,扭头看见盛青对他说:“兄弟,都是小店的错,你要发泄,店里的东西随你砸个痛快,不能再打架了。”听盛青这么说,张恪倒不好意思继续胡闹下去,对今天能顺带教训赵司明还是相当满意地。让他跟万天才在青皮混混丢丢脸,大概就不敢肆无忌惮的做什么坏事了。

    四名青皮流氓硬生生地挤进乒乓乱响的房间,将杜飞与万天才两人

    出来,杜飞起了兴头,人给架着,脚还朝万天才踢过

    “今天都是小店的错,盛青在这里道歉,请你们住手不要打架,你们谁伤着,我都担待不起,要不然,我宁可小店不开了,也会通知你们的家长来领人。”

    “杜飞,够了。”张稍稍挣扎了一下,盛青就放开手,张恪整了整衣领,转过身对盛青说:“我们跟万天才之间的恩怨暂时不管,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说?”

    盛青笑着说:“酒吧里现在有些乱,兄弟你们先进包厢坐一会儿,我出去收拾一下再过来谢罪。”

    盛青这时候还能笑出来,那也真是不简单,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那行,我跟杜飞进去坐一会儿。”指着万天才、赵司明说,“你们两人也进来坐一会儿吧。”

    —

    万天才给赵司明、吴尊领过来吃花酒,没想到会遇上无妄之灾,他们看了看盛青,有些不敢跟张恪进同一个房间,盛青让四个青皮混混跟着进去,他们才放下心来。

    盛青给吴尊使了个眼色,刚才听见张恪让他帮着逮赵司明,走到大厅里,问他:“那个年轻人是谁,你认识?”

    吴尊哭丧着脸说道:“他叫张恪,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他,杜飞、万天才,还有赵司明都是一中的公子爷,还就属他最凶狠了,前些天彪子惹了他,鼻梁骨就是让他踢断的。昨天一中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跟杜飞两人将一中的政教处主任都打残废了,一中的那个政教处主任躺在病床上还要写检讨,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还有,我爸、邵爷这几天正有事求着他,可不要给我搞黄了……”

    盛青倒吸一口凉气,那寒意从尾椎骨直串到头顶,背脊上的汗毛都炸天了,这下子麻烦大了!

    “哥,怎么了?”刚才出手将杜飞反手制服的女孩子走过来,“客人都散光了,都搞成这样子,酒吧以后还怎么开?”

    “盛夏,你先回去照顾妈,这里的事,你先不要管了。”盛青吩咐她说,既然吴天宝跟张恪认识,少不得要请吴天宝出面,马上给吴天宝挂了电话。这才将手下起事的两人唤来,问他们两支酒三千六是怎么回事?听到他们宰羊宰到张知行与杜小山公子的头上,连杀人的心都有:“你们***瞎了眼,两个高中生揣着几千块钱到酒吧消费,能是你们敲诈的?”一人踹了一脚,心里恼火,坐在一旁想对策。

    吴天宝接到电话听说张恪在酒吧里打架,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马上给邵至刚挂了电话,邵至刚这会儿人还在新海通大厦,没敢跟与他一起加班的刘明辉细说,就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往盛世年华,这才过去十分钟。

    “恪少在哪里?”吴天宝见酒吧,酒吧大厅里还没有收拾,一片狼藉,间杂血迹,吴天宝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压细声音问盛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人呢?”

    “人都没事,就我的店惨了一点,”盛青苦笑着将事情来龙去脉的说给吴天宝与邵至刚听。

    邵至刚听了冷冷一笑:“幸亏恪少没事,哪怕少了根毫毛,你在海州都没有立足之地。”

    盛青听邵至刚这么说,多少有些不乐意听,觉得他这么说多少夸张了一些,张知行不过是市政府秘书长,只要不是无法弥补的大祸,总能破财免灾的,还是强笑着说道:“邵哥,你与宝哥跟恪少熟悉,能不能帮我求求情。”

    邵至刚见盛青有些不以为然,有些事情也不便提醒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没出什么事情,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张恪看见邵至刚、吴天宝陪盛青进来,淡淡一笑:“老邵怎么有空过来管这桩闲事?”

    邵至刚笑着说:“在公司听到老吴的电话,还以为多大的事情,丢下手头的事情就赶了过来。”没听盛青往细里说,他瞥了旁边的杜飞、万天才、赵司明一眼,就张恪身上最整齐,不像打架的样子,心知以他的精明,吃亏的可能性也小,心宽了不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纨绔子弟

    张恪看着对面的万天才、赵司明,说道:“今天的事就这样过了,你们要留下来吃夜宵?”

    万天才、赵司明哪有心思吃夜宵,起身便走,盛青马上安排人叫车送他们回家。

    万天才、赵司明一走,四个青皮混混也退了出去,盛青、邵至刚、吴天宝都坐了下来,吴尊也想坐下来,张恪眉头却是一扬,对吴天宝说:“我上回跟吴尊说过,我很不喜欢赵司明这个人……”

    吴天宝心里一寒,听盛青说张恪与杜飞后来追着万天才、赵司明两人打,就是因为他们先前躲在一边看好戏。

    除非跟盛青有仇,不然吴尊怎么会坐视不理?纯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杜飞与酒吧的人突然动手、杜飞抡着酒瓶砸人,到盛青出声制止,就眨眼间的工夫,吴尊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张恪与杜飞就跳出来追打万天才、赵司明。

    吴天宝知道的事情没有邵至刚那么多,但是那辆军牌奥迪也坐过一回,张家背后的势力可不仅仅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虽然跟这小年的小叔张知非关系密切,但保不定人家心里会起什么心思。

    “站那!”吴天宝瞪了儿子一眼,腆脸对张恪笑着说,“早前就跟你小叔说过,我家小子要有你的一半机敏,就省心多了,他再跟赵司明、万天才混一起,我敲断他的腿……”

    “呵呵,”张恪笑了笑,赵司明、万天才在这里被打追打了一顿,没有脸皮再过来混了。对吴尊的表现也不介意,二十岁出头的毛头青年,做事哪里会考虑什么后果,“没那么严重,市里的关系都比较僵,我跟杜飞逮到机会能揍万天才一顿,又怎么会错过?说什么旁不旁观,那只是借口,我要看见万天才、赵司明给别人打,我跟杜飞一样会偷着乐。我看吴尊当时是没有反应过来。我相信他不会旁观地。”瞥眼看了吴尊一下,看他有二十了。却不如杜飞稳重。

    盛青见张恪坐在那里,语气里也有教训邵至刚、吴天宝的意思。语气比他们这些做流氓的还流氓无赖,心里忐忑不安,只怕这事没法善了。身体往前移了移,只有小半个屁股搭在沙发上,说道:“恪少既然与吴哥、邵哥认识,那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的事。都是我下面人做事不长眼。要怎么处置,就听恪少一句话。”

    张恪看了盛青一眼。人精瘦、才三十三四,眼睛精亮,很有神。盛世年华是在丁向山倒下之后,才开始做大的,很快就成为海州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一直到张恪出车祸前,都是那么兴旺,所以海州对他的事也晦莫如深。没人清楚他依靠谁的关系发家。邵至刚在九九年之前依靠丁向山发家的,邵至刚与盛青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太亲密,不然就很可能都绑在丁向山这棵大树上了,不过,邵至刚语气里还是蛮维护盛青地。

    “你说怎么办?”张恪侧头问杜飞,“谁的手要是挨上我地脸,不断一只手怕是没人会长记性。”

    盛青脸色有些难看,哪里想到张恪这小小的年纪做事这么狠辣?张口就要乌鸦地一只手!

    盛青侧头看了看吴天宝、邵至刚,希望他们能说一句话。

    邵至刚、吴天宝都抱胸不说话,要是当众给人打了脸,有能力不让对方家破人亡才怪呢,何况十六七岁的少年,最是血气方刚。

    杜飞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有些不知所措,他从邵至刚、吴天宝进来开始,就有些迷糊了,张恪怎么就跟他们都认识呢?

    盛青阴沉着脸,说道:“我去叫乌鸦过来!”

    张恪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还当真了?说笑而已,说笑而已,我们又不是道上的,要人家一只手做什么,盛大哥,坐下说话……”欠着身子做出要拉盛青的样子,“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盛大哥手下人都有些过了,那人叫乌鸦是吧,让他过来给杜飞道个歉就算了。”

    刚刚那一会儿,可没有人以为张恪在说笑话。盛青背胛里都出了一身冷汗,想起邵至刚进来时对他说话的,背脊里感觉冷冷的,张恪这少年可不像一般地少年。

    邵至刚抿着嘴淡淡地笑着,他自己今天刚受张恪的教训,这时候看见盛青又得了教训,心里多少能平衡些,心里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处事老辣的少年人?

    盛青站起来去唤乌鸦,除那个满脸横脸的汉子进来,参加群殴的青皮都进来道歉,盛青手里还拿了个信封,递到张恪面前:“只要这家盛世还是我盛青地,恪少与飞少过来,就是盛世的贵宾。”

    张恪接过信封,感觉蛮厚实的,点点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跟杜飞明天还上学呢,我们就不打扰了。”

    邵至刚送张恪、杜飞离开,吴天宝留了下来,他与盛青关系好,看着邵至刚的车子离开,他才与盛青回到酒吧里,服务员在里面收拾东西。

    “兄弟,这一次损失不小啊?”吴天宝笑着说。

    “破财消灾,能把这事揭过也能安心。”盛青苦笑着说。

    “老邵的话,你别不中意听,”吴天宝提醒他说,“那小孩的厉害,你也看到了,他家跟唐学谦关系好,再上面也有人,完全不是我们能惹的。我跟他小叔是初中同学,他都不怎么搭理我。”看见儿子吴尊挨过来,踢了他一脚,“不是叫你少跟万天才他们走一起,你怎么不长记性?”

    “万天才的爷爷万向前不是人大主任,他老子万勇不是外经贸委主任,他家哪里比张知行差了?”吴尊小声嘀咕着。

    “你眼睛瞎了,我来之前,这里是谁追着谁打的?”吴天宝瞪了儿子一眼,“市里的事,我们没资格掺和,但我们不能两边都讨好,这很惹人厌……”

    盛青知道吴天宝这是借教训儿子提醒自己,也不说什么,市里领导针锋相对,还真不是他们这些小虾小鱼能掺和的,一招不堪,粉身碎骨,但是谁也无法得罪,还是头疼。

    张恪让邵至刚开车将他们送到富贵园,杜飞没受什么伤,就脸上擦破一块,衣服破了几道口子,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家,张恪让他晚上睡富贵园。

    临走时盛青塞给张恪的信封里装着两刀钱,张恪分了一刀给杜飞用。

    要做一名纨绔子弟也是需要天分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杜飞远远没有万天才的那种自觉。张恪不清楚这两天的事情会造成杜飞心理上多强烈的冲击,想想自己在情感上的经历,这些事情,足以让十六岁的少年在性情与观念上发生重大的转变,不得不告诉他一些纨绔子弟所必须知道的常识,更告诫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给他的老子杜小山惹太大的麻烦。要他都要一直的清醒的认识到:他老子杜小山在西城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坐着,这才让盛青、吴天宝那些成年人畏惧他们、讨好他们的根源。失去这个,那他连狗屎都不是。

    杜飞一直好奇张恪这学期一直在忙碌什么,吴天宝、邵青看上去都很听他的话。张恪笑着对他说:“知道这些,要等你成为合格的纨绔子弟之后;缺钱的话,你跟我说,不要轻易拿别人的钱,他们说不定有别的目的,会给你老子带去麻烦。不过你一直在西城区混,也没有花钱的机会。”

    第二天是星期二,一中表面上都恢复了正常,王炎斌将工作移交给替代他的校长马子善,张恪没有看到他离开时的样子,据说很沮丧。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交接,只能说教育局那边迫切了些。但这些跟张恪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曹光明养好伤之后,也不会出现在一中的校园里,他将直接到二中当校长。

    张恪与杜飞走进教室里,李芝芳满脸的不自然,杜飞鼓起勇气,将昨天在张恪屋里写好的调班申请递给李芝芳,他们俩人之间,无论谁跟谁,短时间内都无法正面相对,毕竟不能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将调班申请交给李芝芳,杜飞转身就出了教室。李芝芳发愣的站在那里,注意到杜飞的脸上有两道细长的伤痕,想问却开不了口。李芝芳确实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撞破自己私情的学生,心里想或许自己离开学校才对,没想到杜飞会提出调班的申请。

    那萌生的少年情怀,就在一场失败的捉奸事故中烟消云散。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期待已久的初吻

    着杜飞离开教室,朝自己故作潇洒的做了个手势,张时的情感经历。头压着手臂,看着左前方唐倩俏丽的面容,眼睫毛长长的挑起,露出的瞳仁清澈明亮,秀直的鼻梁、有着完全曲线的唇形,仿佛鲜嫩的菱角,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娇艳的红唇上挂着骄傲的浅笑。唐能意识到张恪在盯着她看,耳根微红,有时会回头瞪张恪一眼,更多是确认张恪是不是一直都注视着自己。

    张恪想起人生读档前唐出国前的那个晚上,徒步走到四五十公里外的海边,在海边坐了一夜,由于唐是从省城空港出国,张恪只能看着天边悠悠的白云送别。少年时纯结的情怀大概从那一夜就消弥怠尽了。

    无聊之际,张恪不仅要想曹光明昨天到底看到什么,杜飞到底又看到什么?

    李芝芳有些疲倦,今天来学校也是强打着精神,倒是熟妇的韵味没有减淡多少,可惜蓬松的羽绒服掩盖了大好身材。

    想想前天大雪纷飞,在窗户都没有的科教楼教室里偷情,可真够冻人的,或许别有滋味也说不定。这么一想,张恪嘴唇就压不住笑意,配上他明俊的脸庞,说不出的邪魅。

    李芝芳看着张恪嘴角挂着邪气十足的笑,心慌意乱,虽然张恪事后才再赶到现场撒下那个完美的谎言,却不知道杜飞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李芝芳今天的语文课大失水准,不过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们来说,看到李芝芳就有无穷地乐趣了。还在乎讲课地内容吗?

    下了语文课。李芝芳将张叫到办公室,她想知道杜飞的情况:“你们是不是昨天在外面打架了?”

    张恪鬓角给玻璃渣子划破了一点点,不细看还看不出来。张恪自然不会跟李芝芳说实话。笑着:“昨天晚上砸啤酒瓶玩的,脸上溅到玻璃渣子了,杜飞脸上也是。”

    “你们出去喝酒了?”李芝芳下意识地恢复为人师表的形象,马上又意识自己根本就没有为人师表的立场,情绪低落下来,神情黯然的说。“玻璃渣子不小心溅到眼睛里去,怎么办?你们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张恪心想: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会不会听十六岁少男的安慰呢?想想算了,要安慰也要留给杜飞这混蛋。

    张恪从李芝芳办公室出来,唐正捧着一叠试卷从政治教研室出来,重点高中地学生总有做不完的习题,张恪耸耸肩,幸亏自己从进高中那一刻就放弃做一名好学生的打算。

    “帮我捧着!”唐将厚厚的一叠试卷丢张恪怀里。

    “捧着你的人。我都乐意。”张坏笑着说。

    “想得美!”唐鼻子一皱,发现张恪鬃角的伤痕,“你昨天在外面打架了?”拿手指在张恪的鬓角上轻轻的揉了揉。

    “以后不许你在外面打架!”唐咬着嘴唇说,“你要听话!”

    唐一本正经地语气让张恪有些感动。感觉她嫩如青葱的手指在太阳堂上轻轻的滑动,看着唐心疼的样子。忍不住将唐搂进怀里。

    “你干什么?”唐挣扎了一下,这里是办公楼地楼梯拐角,身体让张的手臂狠狠地勒了一下,接着他的手臂就松开了。

    “要死啊,”唐的声音腻腻的,脸颊绯红,探头上下看了看,才心虚的拍了拍胸口,“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见张恪嘴唇坏笑着,羞急的说,“真不理你了。”咚咚咚先下了楼梯。

    张恪站在那里好好回味了一番唐娇羞的模样,乐滋滋的捧着试卷跟着下了楼梯。

    唐嘴里说是不理,到吃午饭的时候,又跟张恪腻到一起,中午休息的时候,一样跟张恪到富贵园的房子里玩。

    “杜飞为什么要调到其他班去?”唐听张恪提起杜飞调班级的事情,不解的问。

    张恪总不能说杜飞暗恋李芝芳,却撞见李芝芳跟王炎斌光腚做那事,日后相见两相难堪,所以才要求调班级。

    “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嘛?”唐见张恪一脸坏笑,缠着他的胳臂不放,信誓旦旦的说,“你要不说,我就一直缠着你,你今天哪儿都没想去。”

    “说了会教坏你的。”张笑着躲开。

    “不就打架吗,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以后打架也要带上我。”

    张恪缠不过她,笑着不理她,人倒到床上。唐跪过来,手臂压在他的胸口上,眼睛盯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呢?”

    凝视着唐又长又媚的眼睛,张恪手搭上她

    问她:“真想知道?”

    —

    “想啊,想得要命!”

    张恪双手捧着她娇嫩的脸蛋,看着她吓住似的脸一僵,转瞬间醉人的红飞上脸颊。唐眼睛有些慌张,却没有躲开张恪的眼睛,看着他将自己的头慢慢的拉过去。

    张恪轻轻触着唐柔软的唇,这才看着她闭上眼睛,手臂还僵硬的撑在自己的胸口,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着,秀直的鼻梁,芬芳若兰的吐息扑自己的脸上。张伸出舌头,轻轻剔开她柔软的唇,却被她微冷的贝齿挡着。

    张恪将唐的脸蛋捧开一点,唐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眼波飞漾,满是少女的娇羞。唐见张盯着自己,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许看。”声音娇腻,要让人心都溶化掉。

    张恪手搭到唐的腰上,让她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胸口,脖子扭了扭,不让唐的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见唐的眼睛躲闪着,忍不住又要去亲她。

    唐还是不知道打开牙齿,张恪细细的舔舐着她柔软嫩滑的唇,轻舔开她的牙关,里面香软细嫩的舌笨拙的一动不动,舌尖轻轻触着舌尖,无法描述的荡魂滋味,想将香舌吸出来,尽情的裹舐,手也情不自禁的从腰肢往上滑着,手移到她的胸口上,隔着绒线衣,已是十分软弹,刚想握一握,舌尖却是一阵巨痛。

    没等他惨叫,唐“呀”的一声从张恪的身上跳了出去,手捂着胸口,闷红着脸指着张恪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张恪呀呀惨叫,舌尖的巨痛还没有稍退,吐字不清,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感觉口腔里有着腥味,伸出舌头让唐看,“舌头给你咬碎了。”

    “啊!”唐看见张恪的舌尖流着血,心都痛死了,趴过来,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谁叫你摸我那里,我都吓着了,没想到会咬着你……”

    看着唐都快急哭了,张恪笑了笑,不敢把舌头收进来,只好像一只狗样的将舌伸在外面说话:“我哪知道你这么大反应?亏大了,亏大了,早知道不摸了。”亲嘴还好好的,摸一下胸就给咬了一口气,想到唐受惊的样子,比起十几年后那些一被摸乳乳头就硬的女孩子,唐更让人迷恋千万倍,只是自己的舌头惨了点,幸亏还尝到唐的香舌了,不然真亏死了。

    “你说什么啊?”唐听不懂张恪吐字不清的话,心疼的看着张恪还在冒血丝的舌头,说道,“要不我帮我找一个创口贴?”

    只要不把舌头咬掉,自己的唾沫是最好的杀菌剂,唐还真傻得可爱,竟想到创口贴,张恪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不留神伤处就碰到牙齿,痛得嗷嗷直叫。

    “我都急死了,你还笑,”唐小心翼翼的看张恪的舌头,脸都贴张的脸上了,“疼不疼?”

    “你舔一舔就不痛了……”

    “想得美,”唐撑着张恪的胸口坐直身子,“痛死你活该,谁叫你学这么坏?”过了一会儿,又趴过来,“是不是舔一下就不疼?”

    这句话让张恪听了好像在骗五岁的小女孩,内心极有罪恶感,但是看到唐又长又媚的眼睛,罪恶感又化为无比的诱惑,“嗯!”张恪很肯定的点点头,舌头伸得更长。

    “跟狗舌头似的,”唐吃吃一笑,手遮住张恪的眼睛。

    张恪心脏都快跳出来,舌头感觉轻柔的触动,忍不住又往外伸了点,张恪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舌头能伸这么长,但是唐不主动,只是轻轻的顶着他的舌尖,一动都不动,张恪忍不住舌头卷了一下,却给指甲刮了一下。

    张恪感觉不对,忙扒在唐的手。

    唐将食指伸到张恪眼前,坏笑着说:“你好色啊!”坏笑的模样倒跟张恪很像。

    “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张恪不敢大动弹,双手掐住唐的腰,让她安静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可是舌头不能用,只能静静凝视她绝美的脸庞。

    唐拿手指时不时轻轻压张恪的舌尖,还不停逗张恪说话。

    了大半小时的话,被咬的地方不痛了,舌根却因为舌头伸出口腔拉扯着痛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娱乐场的去留

    教室里,唐逗张恪说话,张恪只是摆出酷酷的表情话可不好玩,只是想着晚上还要去公司跟蒋薇、周复、许思他们碰头,真让人头疼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真要说出实情,还不让人给笑死。

    没有办法,既然决定饮食广场项目正式启动,那事情肯定是堆了一大堆,还不清楚谢晚山会不会答应给将海州分公司账上的资金调给造纸厂用。

    前天大雪,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要连晴好几天才可能消掉,挨到放晚学,由于地面积雪的缘故,比平日还要亮光些,只是融雪的夜格外的冷。

    气温降到零度以下,唐就不在学校上夜自修,张恪先送唐回家,然后再赶到公司,海州城小,坐出租车的话,也只多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舌头还是痛,张恪没跟周复打招呼,直接进了许思的办公室,对她说:“今天晚上的会你主持一下,我不说话。”

    “你说什么?”许思疑惑的看着张恪,听不懂他吐字不清的话,“你舌头怎么了?”

    “今天晚上的会,你主持一下,我不说话。”张恪一字一字又说了一遍,见许思脸关心的凑过来,心虚的别过头去。

    “咬着舌头了?”许思好奇的问,想想不对,又问他,“被女孩子咬着舌头了?”

    “我中午吃东西咬着自己的舌头。”张恪心想女人的直觉真恐怖,但万万不会在许思面前承认地。

    “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又不傻。”许思含着笑说。“你今天欺负哪个女孩子。竟然舌头都给咬了,伸出来我看看。”

    见许思不介意,张恪心里倒有些失望。伸出舌头给她看了一下。许思学唐那样,伸出手指在他地舌尖上碰了碰,问张恪:“疼不疼?”

    “疼。”张点点头。

    “看你以后还花心,活该被咬。”许思笑着说,“不要说话了,明天就能好。”

    “那我晚上吃什么东西?”张恪索性将舌头伸出来说话。

    “难看死了。快收回去,”许思颦眉忍笑,手指压着张恪的舌头,不让他乱说话,“就饿你一顿。”

    “啊!”蒋薇推门看见这一幕,轻叫了一声,笑着问,“不打扰你们?”

    “张恪吃东西咬着自己舌头了。”许思俏脸微红帮张恪圆谎,“多大了人,吃东西还会咬着自己的舌头?”说起来奇怪,许思心里真希望是这样。

    蒋薇笑了笑。问张:“开不开会?”

    张恪大着舌头说:“我不说话,听你们说。”

    听张恪吐字不清地样子。蒋薇笑了起来,点头就出去了。

    造纸厂那里一切都按部就班,周复只是例行的工作汇报,蒋薇与刘明辉准备明天就出海州,分赴安徽与广州调查影碟机的生产技术与市场前景,这时候把他们派出去,其他人都不太能理解,只是张恪坚持而已。

    饮食广场项目将全权交给邵至刚负责,早就定下公司名称的世纪餐饮责任有限公司过几天就能正式挂牌,目前不影响项目的正常运行。

    经过昨天的事,邵至刚对张恪地印象又一次发生了转变。

    张恪并不介意昨天的事情会给自己造成不良的影响,对于少年人来说,恶名声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国内,结交党政领导的不良子弟,一直是拉关系、走后门的捷径,商人、企业家就怕党政领导的家属太洁身自好、太品性端良。

    十六岁的少年想要以自己地学识与品性折服人是很困难的事,依仗父辈的权势,拿暴躁的脾气、恶劣地品性,往往能让人屈服。

    邵至刚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看待张恪,他从张恪身上看到寻常少年绝不可能有地复杂形象,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就能概括清楚的。

    张恪之前就说过,要在饮食广场项目正式启动之前,将隔壁的源翔娱乐场给并下来,邵至刚会上说已经谈妥了,但是源翔的老板只同意转让70%的股权。

    不提娱乐场的那边会随着饮食广场的建成而水涨船,将娱乐场背后的院子与造纸厂那块打通,将在饮食广场东侧形成一个新的大通道,这对饮食广场的整体布局

    利,能将隔壁的娱乐场控制在手里,那是再好不过的

    原先的造纸厂正常生产时会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周围数百米都能闻到,这极大的影响一墙之隔的源翔娱乐场,溜冰场与迪厅都不是算高档的场所,源翔的老板郭建成这些年并没有从中捞到多少钱。

    —

    一方面,邵至刚代表世纪餐饮给出一个相对来说有诱惑力的价格。

    另一方面,郭建成对饮食广场这事情能不能办成,办成之后效果怎么样,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听说区里除了宋培明,其他人都不大支持,听说还是缺乏资金。就算如此,郭建成也没有将娱乐场都放弃掉,只同意转让部份股权。

    世纪餐饮负责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的运营,饮食广场全称为“四凤桥大食汇”饮食广场,由越秀公司注册相应的商标。所有进驻饮食广场的餐饮店在店名前都需要冠以“大食汇”三个字,如吴天宝筹建的“大食汇•建酒店”。

    九四年国内企业对无形资产不甚重视,却不是一点都没有意识。

    整个新海通大厦都没有哪一家越秀公司,邵至刚心想所谓的越秀公司大概只存在张恪的办公桌抽屉里,听说造纸厂的商标也给张恪握在手里,不得不佩服他的高瞻远瞩,虽然是承包经营,等到承包期限过了,造纸厂大概也无法脱离他的控制吧。

    越秀公司只是注册商标而已,以后持续投入的广造与规范化运营,形成良好的商誉,才会让注册的商标真正的具备价值,这种无形资产的增值,都将给张恪无耻的掠夺走。邵至刚心里不爽,那是肯定的,却更加佩服这少年所体现出来的意识。

    并购嘉信之后的海泰贸易掌握东海一省的渠道资源,他们同时成为新光造纸厂在东海省的一级经销商。新光造纸厂的产能还远远不能足满足东海省的中高档文化用纸缺口,暂时不需要消耗额外的精力去拓展外省的市场,应张恪的要求,谢晚山同意将海州分公司账上的三百万资金提前预付给新光造纸厂。

    这笔资金将首先转借给城南区政府,用于四凤桥绿地工程的立项,张想起宋培明心急的样子,大概连新闻稿都拟好了吧?

    大家都知道张恪咬着自己的舌头,汇报过工作,就各自散去。

    张恪喜欢与许思单独在一起,这样对许思也没有压力,没有让周文斌开车送他们。出了新海通大厦,许思说要回去,张恪哭丧着脸说:“你就不管我死活了?”

    “饿一顿有什么关系?”许思抿着嘴笑。外面的气温很低,吐气成雾,许思将平光眼镜摘下来,搓手哈气,说道:“你这样子也不能吃东西。”

    两人买了两盒牛奶跟一堆零食到富贵园小区。一进屋,许思就直喊冷,张恪抓过她的手捏了捏,冰冰的。

    “干什么?”许思将手抽回去。

    张恪展开手臂说:“空调启动慢,我这里先让你焐一焐。”

    “那你转过去。”许思将手从背后伸进张恪的外套,贴着绒衣线焐了一会儿。

    张恪扭过头说:“我的手也冷。”

    “你今天是不是这样骗人家女孩子的?”许思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张恪笑了笑,跟许思认识半年多了,算是对她很熟悉了。即使这么熟悉,还是觉得许思的美是那么的动人心魄,细看一会儿,心脏都会发紧,特别是许思含情的顾盼,更甜美劲从骨头里渗出来。

    男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张恪从没有想过要在唐与许思之间做取舍,既然命运安排重活一回,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说不定。拆开一盒牛奶,咕咚都灌入肚子里,饿坏了,也没听许思的话先拿去热一下。

    来也奇怪,中午还好好的空调,等了好一会儿就是启动不了。许思提着水壶去烧水,回来坐到张恪的身边,拆开零食,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她拿这个当晚饭。张喝了冷牛奶,肚子冰凉的,舌头还是麻痛,只能眼馋的看着许思将一小片一小片辛辣的炸薯片塞进娇润的红唇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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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路商途介绍:
旧作《官商》已完本,以下为书友对新作的评论兼简介:
召唤狗血(书友评论兼简介)
更俗又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自控力超强的新时代超级男人,
性的冲动和挑逗对于一个16岁的男孩,
无论生理和心理都充满萌动的少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遥想94年的时代背景,传统思维还占据着主导地位,
这样的男孩子(拥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心理和21世纪无比开放的观念)
对于御姐的诱惑是巨大的,
还提到陆续会登场幼龄、萝莉、熟妇、人妻、姐妹花,
看的我内心非常非常的激烈,更俗在新作里一定会满足大家的后宫欲望吧!
许思描写的非常微妙,魅惑众生相,玲珑剔透心,比善良女子多了几分蛇蝎,第一个登场的女配是御姐,推倒推倒直接推倒,太邪恶了!重生之官路商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官路商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官路商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