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神煌TXT下载神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煌全文阅读

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一章 竟是灵师(第三更!求订阅月票)

    “——剑意,居然是剑意!”

    那半跪在地上的任千愁,蓦地一口鲜血吐出。神情阴森无比,绝望中又带着几分自嘲:“嘿嘿,原来世人所以为的废人,居然是以十三之龄,就已练到身轮八脉,剑道强绝的天才!可笑,当真可笑。可笑那乾天山宗世宗阳,痴心妄想,居然要与你争位,也可笑我任千愁,有眼无珠,自不量力——”

    宗守冷冷看了那林中的谢俊一眼,确定了此人,已无半分生机。这才转过头,有些讶异地看了过去:“你的命,看来是比蟑螂还要强些,居然还没有死掉?”

    那任千愁目眦欲裂,脑内也只觉一阵昏沉,意识也在渐渐消逝。面上却更是狰狞,无比疯狂:“你以为能杀了我三人,就可以安枕无忧?我家云瑕山主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想象?我们三人身后,必然还另有后手。说不定就是那位李邪灵,嘿嘿!我们兄弟就先走一步,等着世子下来与我相会——”

    说到李邪灵三字时,那李芸娘的身形忽而再次一震,透出几分恐惧之意,仿佛听到什么极恐怖的事物一般,那苍白的面上,更是连最后一丝血色,都全数褪尽。几乎全然忘了之前,宗守带给她的震动。

    任千愁口里咯着血,似乎还欲再说什么,却还未来得及开口,宗守就又是一道剑光削来,直接将这任千愁的头颅,一剑斩下。

    然后若有所思的,望向左面另一边的密林。只见一跟枝桠之上,此刻正有一头猫头鹰,正是身影倒吊着,向这边看来。羽毛青绿,隐在那树叶丛中,气息微弱,几乎察觉不到。

    一人一鹰,只对视了片刻,宗守面上,就已透出了笑意。自他们的马车,在此处降下。周围百丈内,几乎所有的鸟兽,都已往外奔逃不见踪影。独独一只猫头鹰留在这里,岂不奇怪?

    那猫头鹰目光也是一阵闪烁,下一刻就已腾空飞起。身躯竟是猛地膨胀十倍,扇起一阵巨风,想远处天际飞去。只是一扇一冲,就是七百余丈。

    宗守摇了摇头,手中的雷牙剑,也猛地丢出。化作一道紫光,在空中一闪,就将那猫头鹰生生钉穿!

    一声哀鸣,那上空中的巨鸟立时倒栽而下。

    宗守也未仔细去看,只待得那鸟落下时,才大手一招一摄。那口雷牙剑,立时如螺旋般转动,猛地从鹰尸中抽出,倒飞入他的手中。而宗守目中,则透着几分疑惑之色,看向正魂不守舍中的李芸娘:“那李邪灵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能让李芸娘一个先天武师,惧怖至此,应该是极有名才对。

    可任是宗守绞尽脑汁,搜刮着记忆,都没有关于的信息此人。那个‘宗守’,是孤陋寡闻不知道。而万载之后,无论是那些现实中的史册典籍,还是根据这个时代所有一切,制作成的《神皇》游戏,都没有李邪灵这号人物。

    难道这人,乃是一位武宗强者?

    李芸娘回过神,下意识的一声冷哼,铁青着脸不欲答话。有方才之事,她是自问自己,此刻哪怕再怎么奴颜婢膝。这位乾天山世子,都不会令她好过。倒还不如一开始,就硬气一些。

    接着却只见宗守淡然自若的,把那雷牙剑举到唇旁一吹。

    剑上的人血鹰血,都是纷纷滴落。青白色的剑光,把宗守那似笑非笑的脸,映的阴深无比。

    李芸娘心中立时一跳,意念一转,再不敢坚持:“李邪灵你没听说过,那么‘十万血杀’李云宏,你总听说过?李邪灵,是他新改的名字。此人信奉杀道,扬言只需屠戮十万,他的武道就可成就,举世无敌。此人十二出道,短短六年时间,杀人如麻,死在他手中的,据说已不下万人。更传闻此人半年前,晋阶先天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斩了自己的母亲妻儿,然后为自己改名为李邪灵。只有最近才收敛了一些,不过屠戮的,都是武者灵师。行事肆无忌惮,所过之处,只要兴致一起,就要杀人祭剑。”

    那连凡本也在奇怪,此刻闻言,也是面色一变。他对李邪灵三字没什么反应,可对这李云宏三字,却反应剧烈。双手与脖颈,俱皆青筋暴起。

    目内光泽闪烁,似乎在倾尽全力,压制着那激荡心绪。

    宗守也是一阵讶然,所杀不下万人,杀母戮妻,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样的狠人?

    只是听起来,就觉很厉害。若真是有这样狠辣信念,又信奉的乃是纯粹杀道。那么这位李邪灵的实力,多半也是强绝之至。

    说来他的武道,虽号称是兼容百家,可这些偏向血腥邪道的路子,其实都未融入。

    神情渐渐凝然,宗守的目中,也渐渐透出若有所思之色:“那么这位李邪灵,如今已是武宗之境?”

    “最多只到先天巅峰!”

    李芸娘微微摇头,看着宗守那慎重的神情,莫名的只觉有些快意。说话时也不自觉的,再次恢复那微含嘲讽的语气:“不过死在他剑下的武宗,已有二十!任千愁这三人本事虽也不错,可在他面前屁也不是。此人昔年曾得罪几位玄武宗,被云瑕山主出手救下,之后一直就被云瑕山庇护。不过其人行事肆意,桀骜乖张,也不喜受约束,几年来都没帮过云瑕山几次。估计那云瑕山即便真有后手,也不会是他。”

    说到此处,李芸娘又冷冷盯了一眼宗守,满含着不屑之意:“世子深藏不漏,剑道强绝。不过你最好祈祷,这次云瑕山主遣来的人,不是他!你那点本事,他杀你有如屠狗——”

    话音未落,就听林间一声嘻笑:“多谢姑娘如此推崇看重,不过这一次,姑娘却是猜错了。今日来的,不巧正是我李邪灵呢!”

    那声音略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又有这几分成年人的厚重磁性。不过听在耳中,却莫名的只觉是尖利刺耳。

    李芸娘呼吸一窒,连心跳都几乎顿住。死死咬着唇,定定的看向了声音来处。只见一个血袍少年,正从林内踏出。

    十八岁左右的年纪,面上全是不正常的酡红,仿佛是在高烧。那眼神,也是时而疯狂之至,时而又清冷无比。身上带着好几个香囊,本当是香气熏人才对。可当那气味传至,却是一股刺鼻的血腥。

    这李邪灵先是看着那巨大鹰尸,遗憾摇头:“我好不容易寻的一头灵兽,就这么死掉,当真可惜。你可知我们武者,要像灵师一般寻一头护驾,有多艰难?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神情间无比的惋惜,而后那眼神,又蓦地转为疯狂,无比炽热的看向宗守:“不过也没什么!今日我李邪灵最庆幸之事,就是遇到你宗守。感觉只需诛了你一人,就足可抵三千杀戮!足可比得上我的妻儿。呵呵,我李邪灵又可以少造些杀孽,岂不是这天地幸事?”

    宗守懒懒一笑,把那狭长凤眼,微微眯起。不欲与此人说话。似李邪灵这等样的人物,绝情绝性,精神多半是有些问题。跟这些人扯谈,完全就是脑子秀逗。

    他虽也算是杀人不眨眼,可究竟还是有目的有缘故。可这一位,却是全凭自己兴致喜好。更不是为了单纯的以杀戮证道,而是整个人,融入杀道之内。

    无论说什么,今日都是免不了一战,又何必再多言?

    手中的剑,隐隐闪烁着雷光。那李邪灵的眸子,同样是冰蓝之色微闪。

    一口血色的剑,蓦地耀空而起。李邪灵也呵呵笑着,踏前一步。然后整个人,仿佛化身为狼,带着浩烈杀念,瞬闪即至。

    那身速之快,竟比之前宗守,将任千愁击杀时,还要快上数线!

    看时还在三十丈外,可还未来得及眨眼,就已至宗守身前二尺处,几乎是面对着面。一道血色弧光,亦横扫而至。

    连凡的瞳孔,立时一缩,几乎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而那李芸娘,也双拳一握,强压着忐忑心境。

    正当以为二人,以为宗守再无幸理之时。

    就只见宗守腰侧,又是一道黑色剑光,冲腾而起。竟是不依人力,就腾起空中,斜斜的刺向李邪灵的脖颈。剑速也同样快极,而且是灵动之至,从那血色剑弧的内侧穿入。

    李邪灵的面色微变,然后是毫不犹豫的收剑暴退,把血剑一横,拦在脖颈前。‘叮’的一声轻响,才将那黑色的灵剑弹开一旁,旁边又传来一声爆吼。

    一只巨大的银熊,蓦地出现在宗守的身侧。张开着血盆大口,上下两排如巨钉般的锐牙,猛地咬来。

    而此刻那李芸娘,此刻整个人,就好似是已经是死了一般。

    ——能御剑当空,御控四阶魂兽,这分明是灵师手段!

    心神移动,终是忆起,宗守诛杀任千愁前,那几张正在燃烧的灵符。

    当时的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

    这位乾天山世子,非但已是一位八阶秘武师,更是一位出窍境的灵师!

第一二二章 十万血杀(求订阅求月票)

    被无数丝线缠绕的空间之内,一团焰光正不断冲腾,烧灼着那些不断生长的红色蛛丝。

    火色剑气,刺在那无形壁障之上,不时发出嗤嗤的声响,却始终无法将之彻底穿透。

    而此刻轩辕依人,也早已将下唇咬破,俏面沉凝似霜,也虚弱无比。插在周身大穴的金针,更是摇晃不已。

    只有那两点寒星似的眸子里,依旧冷如刀锋,决然如故。

    原定无奈一笑,微微摇着头。头顶处忽然一轮明月升起,散出清冷光辉。只这瞬间,就使轩辕依人身周的火势,被压下不少。

    正要说话,却忽而又眉头一挑,定目看向南面方向,

    “那任千愁的气息,似乎消失了?好快——”

    旋即又觉不对,原定的眼神一变,神情里全是讶然不解之色。

    任千愁的气息,并非是已经把事情解决后的收束,而是彻底的从他灵觉感应中消逝,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遗留,不存在半分痕迹。

    一瞬前才开始爆发,一瞬之后却是彻底不见了踪影、

    同时间另一股同样乍然闪现,又乍然消逝的气机,也同样令他心惊。

    轩辕依人眸子里,此刻也同样多出几分不解,几分焦灼。

    “师兄!无论那任千愁是死是活,那边的事情,都已结束。还不将我放开?你是要让我轩辕依人,恨你一辈子?”

    “这个——”

    原定顿时是一阵犹豫。正觉有些踌躇不定,难以决断时,忽的面色再变,那眼中竟微透骇然之色,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谁?好重的杀气!”

    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原定凝然摇头:“抱歉了,师妹!既然是惹到此人亲自出手,估计那边是有了意外。此人杀戮成性,发起疯了,我虽就能制得住他,却未必就能护得住你。师妹还是安心在此处,静候结果为好!”

    轩辕依人不由一怔,下一刻,神情也是一变:“来的是那个疯子?那个云瑕山的十万血杀李云宏?”

    “正是此人!”

    原定微微颔首,眼神同样是复杂无比,满是无奈的一笑:“不过他如今改了名字,你该叫他李邪灵!”

    轩辕依人再不说话,银牙紧咬。蓦地从那小乾坤袋中,取出可一枚红色的丹药,不等原定反应过来,就已拍入口内。

    仅仅顷刻,面上就染起了一层晕红之色。浑身那如细瓷般的肌肤,竟是一丝丝血痕裂开。

    可那剑势,却是再强横数倍,只是几剑,就将那些丝线斩开了八成。那无形壁障,也仿佛整个燃烧了起来。

    而后面的原定,则是讶然的张着嘴,想要制止却已是不及。半晌之后,才化作一声苦笑:“小燃元丹,师傅怎么会把这东西给了你?师妹你这又是何苦来栽?有这李邪灵在,那宗守哪里还有半分生机?师妹你此刻赶过去,只怕非但于事无补,反倒可能还搭上一挑性命——”

    见轩辕依人毫不理会,原定只凝思了片刻,就已是一个法决,使这千丝笼笼罩的范围,缩小了近倍。然后又一个闪身,就以至轩辕依人身旁。大袖一展,就是一团阴冷魂力,扑腾而出。当展开之后,立时伸展出宛如的藤枝,四面八方的,朝着轩辕依人缠绕而去。

    双眼却是定定的看着南面,有些惊奇。

    那‘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都是成名多年,实力不弱。前者更领悟武道之势,随时都可能突破武宗之境。也不知方才,到底是何人出手?居然是如此之快,就将这三人解决。

    又暗暗可惜,惹到那位十万血杀李邪灵,此人也真算倒霉头顶。

    只是可惜轩辕依人身边的那个侍女,多半也是死定了,

    ※※※※

    此刻那六十里外的密林间,李邪灵却是满头的冷汗。血剑斜挑,才刚阻住银熊的去路。就见那银熊的眉心,一点银光闪现。

    李邪灵的身形,也再次暴退,疯狂的向后方密林退却。那血色剑光,也再次一剑穿出,险而又险。才将那银锥,一剑挑开。

    然后他视野之中,就全被宗守的身影,还有一段寒芒乍闪的剑锋所充斥。

    锋锐无比,也迅猛到了极致。刚刚入目就已近在咫尺。

    紫雷闪烁,这一霎那,那雷牙剑的剑尖,就仿佛是成了这密林中唯一的光线来源。使天际间隐现的朝霞,天空中仍未隐去的明月,都再无丝毫辉光。

    甚至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眼前这么一口剑!

    李邪灵双目猛睁,然后右手腕脉猛地爆开,无数的血液,就仿佛有生命般,向那血剑缠绕而去。

    一剑闪出,‘叮’的一声轻响,就在即将脑髓洞穿的前一刻,将那雷牙剑斜斜挑开。然后一瞬之间,就剑瀑如雨,剑势反卷着绞杀回去。近乎疯狂的血色剑影,就仿佛是要将眼前这半妖少年的身影,斩成千百万段。

    宗守有些惋惜的哑然失笑,从容自若,左手又捏了一个印决。身周立时聚拢起一团雾气笼罩。而身影剑势,也转为飘忽不定。在那血色剑影中,游移不定。

    然后就在他身形,几乎要被那血光,彻底吞没之时。那口被弹开的黑浪剑,再一次穿空而至。

    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的刺入。剑势玄异莫测,给人的感觉,就仿佛那死去的任千愁复生,甚至比这位‘诡剑’,还要更诡谲数分。

    而那血色剑影,也蓦地是剑势一窒。李邪灵一声冷哼,身影再退,恰是避开了疾扑而来的那头银色巨熊。脚尖一点,整个人就飞腾而起,然后无数血色剑光,再次疯狂的冲激而下。

    李芸娘也直到此刻,才从惊怔中恢复了点神智。心神是再次陷入茫然,无意识的看向前方。

    那两道不时腾起挪移的身影,交手的速度极快,只在片刻时光,就已是十数次攻防转换,

    李邪灵的剑势简洁直接,却仿佛是专为杀戮而生,虽无变化,却比任何高妙的剑术,还要更迅猛难当。

    而宗守站在那血色剑影之前,就如狂风骸浪中的孤舟,随着浪潮起伏。却并不显半分颓势。

    任是那剑光千重,浪涛澎湃,也不能使这叶孤舟,有翻覆之危。

    忽而灵法,忽而剑术。忽而御剑而至,忽而又驾控灵兽。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将李邪灵不断腾起的杀意气势,强行打压下去。

    那口血色杀剑,就仿佛是被缠绕着无数锁链,始终无法腾展开来。

    看着宗守那始终是不急不躁,泰然自若的身影,李芸娘的双拳,不由再次紧紧一握!

    哪怕是之前,宗守几十息,连诛任千愁与谢俊三人之时。也没有此刻一般,给她如此震撼!

    不是为宗守的出窍境灵师修为,而是为眼前,这位乾天山世子,竟能与这世上,最出众也最杰出,被世人公认,视为天位备选的天才之一,一争高下!争锋相对,鏖战不下,不落半点下风!

    这一霎那,她心目中对宗守的印象,已经全然掀翻,再没有了之前的懦弱无能之感。

    只有紫色雷剑挥动之时的飘逸从容,一剑诛杀诡剑的刚猛霸道,斩下任千愁人头时的狠辣无情。还有那无法置信,也不可置疑的强!全都糅合在了一处,印在了她心底最深处。

    在那张脸,仍旧俊逸如故,有些秀气。不过此刻看在她眼前,却不觉有半分纤弱之感。

    似柔实刚,在那外在的温和之下掩藏的,却是绝世无匹的锋芒!

    一旦闪耀,必将使五陆皆寒!

    不自禁的,李芸娘往前一步踏出,却忽而听得一声冷哼。往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那连凡,正是目射寒光的看过来。

    也不去理会那正激斗中的身影,只是手握着剑,定定不动的,拦着她身前。

    李芸娘眉头一皱,接着就只听“铿”的一声双剑交鸣。立时转过头,又被那告一段落的战况,吸引了过去。

    只见二人,乍合又分,各自疾退。宗守一个腾身,立在那树梢之上,居高俯视。而那李邪灵,却是滑退二十丈,在下方半跪着。

    “好剑术,真是好剑术。无论是你的武道,还是你这御剑术。都强的可怕,没让我失望!”

    李邪灵桀桀笑着,面上一丝血痕裂开,却反而更是兴奋:“我估算可能错了,杀你一人,可抵万人,不对!应该是两万!杀了你,我就可领悟剑意之杀!”

    宗守摇了头摇,没有答话,眼神却微微凝然,久违的战意,在胸膛之内熊熊燃烧,有如烈焰。

    他虽看不上这李邪灵的人品,可此人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强。乃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位可称得上是‘对手’的敌人。

    那李邪灵说着话,忽然把头一偏。那笑容渐渐消逝,冷然一哂:“居然是位玄武宗,嘿嘿!世子你那父亲,对你还真是有够看顾!看这情形,多半是坐不住了。那烈焰山的人,也真是没用,加上我那同伙,三位武宗,四位先天巅峰,居然连这片刻都拦不了。罢了,时间已不多,这一剑,你我定胜负!”

    宗守灵觉感应,果觉几十外一道强横气息,正急速赶来。不过李邪灵的提议,也是正合他意。

    唇角一挑,宗守也没多做考虑,就微微颔首,手中剑遥指下方。

    “可以!这一剑,你我决生死!”

第一二三章 生死胜负(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可以!这一剑,你我决生死!”

    宗守的话音落下,这片密林中,就立时更显沉凝冷肃,萧杀寒冽之气,四下弥漫。

    李芸娘不自禁的瞳孔一缩,那连凡也不禁是稍稍分神。

    李邪灵闻言,却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一个决生死!我自信此刻能胜你,却未必就定可取你性命。反倒是世子,信心十足,定要在此处要斩我项上人头!也好,那你我就在此决生死就是!”

    宗守目透冷芒,并不答言。只以意念,控制着那口黑浪剑,盘旋着到了他的身侧。袍袖在上一拂,使剑身悄无声息的,蒙上了一层银色。

    一息之间,小金的身躯,就已彻底将这口灵兵包裹在内。使剑身更是强韧锋锐,也愈增了几分的灵动。

    胸内战意,渐渐压下,只剩下了纯粹的杀机。他肃来都是个喜好焚琴煮鹤之人,也不喜惺惺相惜那一套,更不会有什么高手寂寞之类的情绪。

    一向都认为最好的敌人,就应该躺在泥地里,不会说话。如果对方还能走路,那就想尽办法一剑斩了,亲手送进坟墓里便是!

    特别是如李邪灵这样的疯子,就更不容对方活着离开他眼前!

    不到三十丈的空间,就仿佛是有两股不相上下的意念,在激撞交锋。

    宗守踩在树梢上,身躯随着那枝条晃动,而摇摆起落不定。当吞元之法催动,身下的这株树,竟是迅速枯萎。生机全无,无数的枯叶,纷飞落下。更渐渐扩散,周围十丈之内,所有草木,都四现出灰黄之色。

    手中的雷牙剑,竟赫然是一丝剑气透出,气势步步攀升。俯瞰而下,就仿佛是俯视蝼蚁众生的君王。

    李邪灵的神情,也一刻比一刻凝然,同样是杀意沸腾,一身气息,一刻比一刻凌厉,双颊更显晕红。却自始至终都是定立不动,久久都未有动作。

    李芸娘更只觉心脏纠紧,知晓二人此刻虽未真正交手,却更是凶险。以武道之势,交锋攻守,都在拼尽全力,增加着自己的胜算,

    更最令她心惊的,却是此刻成名多年,号称‘十万血杀’,使人闻之色变的李邪灵,此刻竟也占不到半点上风。反而隐隐然,被高居于树梢之上的宗守,隐隐压制!

    这一刻李芸娘的心情,是复杂到了极点。若是李邪灵胜,以此人的性情,她与那连凡,必定都无法活命。可也不愿见到这宗守,真有实力将李邪灵斩杀,那时自己,估计同样难以活命。

    正暗自纠结,李邪灵的身影,忽然向后一掠。不进反退,如一条看不见的红影,飞至一辆马车身旁。手中血剑一挥,一道数丈长的血色剑光,直接将身旁几匹措不及防的驭风驹,连头带颈全数挥断。

    血光飙洒,李邪灵的杀道剑势,也借势暴增到了极致。可那眉眼间,却是微显惊异。那树梢之上的宗守,竟然没有趁势追击而至,仍旧是手持剑,冷冷定立在远处。

    只略略一怔,李邪灵就没有半分迟疑,整个人又飞腾而起,那血色剑光一敛一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越过数十丈空间,向那树梢之上冲击而去。

    刚至半途,那两只手腕也又一次炸开,无数的血液缠于剑上。四丈长的血色剑气,瞬间猛增至七丈之巨!

    气势血腥浩烈,就仿佛这一剑,可诛杀一切生灵!

    把这剑势所激,宗守的眼睑,也为之无意识的跳了跳。下一刻就调稳了呼吸,使心神恢复平静。只除了与强敌激战的丝丝兴奋之外,他此刻的心灵,就仿若明镜,古井不波,映照世界。

    眼前的一切,就仿佛停顿突然停顿,将李邪灵的所有的剑路,所有可能的变化,都映入心底。

    就在那血色剑气,斩至身前四丈之瞬,宗守的口中,也蓦地吐出一声震喝。

    “出窍,杀!”

    脑门处一团阴气,立时冲起。顺势一带,携着那口黑浪剑,笔直的一挥,直刺而下。

    没有那如云如雾的变化,只有极致的刚强锋锐与迅捷!

    尚未靠近,就能感觉到那仅仅只是余势,就令将他元神几乎冲散的凌厉剑气,还有先天武者,那强盛无比气血。

    宗守意识里微微冷笑,方才吞吸而来无数树木精元,立时涌出,护住了周身左右。

    这一剑!他亦倾尽了全力,剑势同样是不顾一切,斩绝后路,有去无回!

    “铿!”

    紫雷闪烁,包裹着那银色剑身直击而下。撞入到血影之中。与血色剑光交错纠缠,旋转搅拌。不时划出一道道玄异的轨迹,仿佛是无孔不入,不断的往血色剑光的深处刺进。

    两口剑一瞬数击,交缠不下。一息之间,周围三十丈内的树枝草木,都被削断粉碎。下方的泥地里,也多出了十数道深深剑痕。

    那李邪灵额间无数冷汗透出,只觉每一剑交击,那剑身上都仿佛有部分凝聚的气力,被强行吸走。

    宗守的元魂,在那初升的照阳照耀之下,也愈显暗淡。

    仅仅数息,空中一紫一红两道剑影,就都显出了颓势,再难以为继。

    李芸娘看得是心神微松,又觉沮丧。知晓今日二人这一战,多半是平局收场。不过至少这条性命,能够成功保住。

    不过这宗守,虽未将李邪灵诛杀,可只凭其能以元魂御剑,将这‘十万血杀’迫退的战绩,就可称得上是这东临云陆,绝无仅有的天才灵师!

    果然只片刻之后,那李邪灵的血色剑影,就已演到极处,再无余力变化。略带遗憾的‘嘿’了一声,剑芒忽而再涨,身影却果断的向后飘退。

    而宗守元魂周围闪烁的紫电,也在消逝。日光照耀之下,整团阴魂,就仿佛要消散融化了一般。

    神魂之内,也感觉到一丝丝烧灼之感,就好似正在燃烧。

    心念却依旧是冰冷如刃,杀意不减,决然如故。就在李邪灵的身影,才刚刚退出丈许之时。宗守的元魂,也蓦地再次一涨。

    这生死一剑,他等的就是二人无以为继之时!

    “斩!”

    魂海之内,才刚凝聚的几枚真箓灵禁,忽然燃烧,化作一丝丝精纯魂力,汇入干涸的魂海漩涡。

    那银色剑影,也骤然一振。循着一条奥妙到了极致,难以言说的轨迹,在李邪灵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滑翔而至。一旋一带,一颗无比年轻的头颅,就已腾空而起,往地面跌落!

    血光冲涌,如雨纷落,将一大片草地,都染成了血红。

    下方的李芸娘,是彻底怔中,胸中再次一阵阵惊悸。这宗守,莫非是不想活了。明明已是危在旦夕,居然还想着要杀人?就不惧元魂溃灭,回不到自己的躯体?

    接着又是一股无比深切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李邪灵,那个十万血杀李邪灵,这么死了?被这年纪十三,世人都以为是双脉之身,无法修行的宗守,元魂御剑,一剑断头?

    连凡也是彻底怔住,神情间带着几分迷茫,转过身定定看向眼前。

    宗守的神魂,本是淡薄到快要崩解。可在将李邪灵斩杀之后,那紫雷就又再次显现,在那阳光照耀之下,分毫无损。

    一个闪烁,就已回到了跌落到树下,正被那巨熊双手托着的身躯之内。

    脑内立时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宗守勉强强撑了过去。而后是右手捏了一个法决,将那妖眼银熊,重新收入到袖中。

    不过当他的神念,再次散开之时,却忽而心神一惊。

    “奇怪,刚才那人,居然就不见了踪影,离开的好快!”

    那道疾速赶至,应该不到已不到三里距离的强横气息,此刻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神念感应中,再没有丝毫踪迹。

    来的突然,去时也是突兀之至。

    宗守心中微微疑惑,皱眉凝思片刻。又摇了摇头,走到那李邪灵的尸躯之旁。

    那头颅的眼,仍旧圆睁着,怒瞪前方,似乎是死不瞑目。

    只是那生命气息,却已经彻底消逝。

    “十万血杀,杀妻杀母。这家伙的杀道,果然厉害!实力之强,武宗之下几无对手!”

    宗守微微感慨,心中只觉奇异,以此人的剑术,掌握的杀戮剑道。只需五六年,就可突破天位之境。赶上几年之后,那个灵潮大起的时代,而后一飞冲天,跨入仙武都有可能。

    为何在后世,却是籍籍无名?从没有听说过?

    不过方才也真是险到了极致,方才的胜负,只在一线之间。这位李邪灵,这只差一点点,就险些使他败亡身死。

    当日在那血谷之中,他也曾拼尽全力一战。可那位先天武师,他连名字都懒得去问。远及不上这李邪灵,给他的威胁。

    就在斩杀这人的一瞬间,宗守就已感觉自己,对剑道的掌握,也仿佛更明晰了几分。

    这一战的水准,其实远远低于他原本的境界。可却是势均力敌,与旗鼓相当的对手搏杀,生死胜负决于一剑之间。

    只方才那一霎那,对他心念的磨砺,就几可抵得近一年的心境修行。

第一二四章 以杀证道(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可惜,此人运气不好,若是给他十年时间。那时相遇,说不定能给我更大惊喜——”

    李邪灵修的是杀戮剑道,而他宗守却是在借助这濒临死境的杀伐战斗,来淬锻磨练自己的剑!

    两者之间,虽有本质的不同,却都是杀人无算!也同样需无数强者,来祭己身剑道!

    若是这李邪灵能在十年之后,登入天位,甚至武宗境界,再与他交手。给他的助益,必定更为巨大。

    至于是否会战败身死,从来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前世在现实与虚拟游戏中,千万次激战,早已使他培育磨砺出近乎狂妄的自信。

    自己的剑,当是无人可当,无人可胜,亦无人可敌!可斩杀一切,可碎灭所有!

    他这几声轻叹,几乎微不可闻。不远处的李芸娘却听得是满面羞红,只觉脸颊火辣辣的,仿佛是被人一巴掌狠狠甩在脸上。

    只觉她这一生前二十年所有糗事,全加起来都没有今日这般,使她难堪羞愧。

    才刚得意洋洋,将宗守视为必死之人,与那任千愁三人侃侃而言。就亲眼看着,这云瑕七剑中的三人,一一死在宗守的手中。

    不愿见宗守得意,开始为李邪灵吹嘘,然后便望见这足以惊动东临云陆的一场巅峰激战。更在方才,眼睁睁的望着,这‘十万血杀’李邪灵的头颅,被宗守一剑斩下。

    ——“世子深藏不漏,剑道强绝。不过你最好祈祷,这次云瑕山主遣来的人,不是李邪灵!你那点本事,他杀你有如屠狗——”

    不久前这句话,仿佛仍在耳旁。此刻想来,李芸娘却蓦地有种想要在地上挖个坑,自己钻进去的冲动。

    说是李邪灵运气太差,还真没有说错。

    宗守却没理他,努力回思了许久,才忆起记忆中,一种灵法。

    当下是立时手结决印,然后两点蓝光现于双瞳中。周围视野中的事物,瞬间就被拉近。

    那李芸娘的脸,在他眼里一下子就变成磨盘大小。宗守厌恶的偏过头,开始关注初雪与那位灵师所在的方向,

    不过这视野是被拉近了,几里之外的所有一切,都能巨细无遗,清晰印入目内。

    “原来这就是灵师术法扩瞳术,可惜有林木遮挡,看不清楚。那透视术我记得,不过要想使出,至少也需还阳之境,又或有灵器辅助才可!”

    压下那新奇之感,宗守勉力才从那密集的树木中,寻找到一线缝隙。总算可望见一些,十里之外的情形。

    只见初雪的身影,正如灵猫一般,围绕着一个祭坛,在几只凶悍的三阶魂兽中,腾挪闪移。

    潜伏在一侧的胧影狮,居然至此刻都未曾出手。而初雪此刻,也并不显狼狈。

    每当灵法袭来之时,都会提前一步。在其未曾展开,发挥威能时,将其斩碎砍断根源。就仿佛几月之前,他诛杀那祁啸时的手段,

    只是他当时依靠的,是高深的符道造诣。而初雪所凭籍的,却是惊人的直觉。

    不过出错的时候也是极多,大约只能将三成左右灵法真正击溃。不过初雪,却总能在最后时刻,安然无恙的避开。将那法坛之内的灵师,逼得是冷汗淋漓。而随着时间推移,初雪的身形手法,也越来越是娴熟。

    宗守唇角一挑,这些天果然没有白抓那些麻雀。可惜时间尚短,还没真正锻炼出来。

    摇了摇头,宗守把印决一收,将这扩瞳术散去。不用仔细分辨,就知初雪败局已定。

    不过当他略一转念,便止住了助其一臂之力的打算。

    既是要将这女娃,培养成自己可以依赖的护法,那就得更狠心一些。

    反正有胧影狮照看,绝无性命之忧。能借助此人,磨砺初雪的战技,其实是件幸事才对。

    放下了担忧,宗守又看向了眼前。探手一招,就将那口跌在泥地的血剑,以螺旋劲力,吸摄到了手中。

    并没有什么邪道法门的迹象,除了腥味扑鼻之外,怨气阴魂煞力之类,一概不见。

    不过却杀气冲天,这口剑一握在手中,宗守脑内就腾起一股狂暴杀意,双目中亦微现红芒,心神亦微微恍惚。

    这顷刻间,宗守就仿佛经历了这李邪灵的一生,整整十四年剑道修行之途。

    四岁练剑,八岁杀人,十六岁杀满万人,突破先天。十七岁屠戮妻母,斩杀亲子。

    这些记忆模模糊糊,都法自这口血剑之中,那李邪灵残留的精神印记,接连不断的冲击着宗守心神。

    “杀杀杀杀杀杀杀!还是杀,杀满十万,我可举世无敌!杀满百万,吾可证杀剑之终!”

    那意识强烈之至,宗守却一声冷哼,双目仅仅须臾时光,就恢复了清明。

    暗暗惊异,这口剑居然真的是曾经杀戮万人,杀母弑妻!

    也不知这李邪灵,到底是如何办到的。一万人站成一排,任他杀戮,只怕也需好几日时光,

    “原来是剑修的蕴剑之术,这李邪灵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改良之法,居然连武修都可修行。不对,这李邪灵应该也修了些魂力——”

    却并未太在意此事,宗守蓦地一指,点在那血剑之上。

    下一刻,就已觉一股较之先前更是强横的意念。在抗拒着他的魂力侵入,与他的意识,交锋碰撞。

    “只凭这微末小道,就敢控我心神?碎!”

    宗守目光一厉,来到这个年代,他最不惧的,就是这种意念交锋。

    心意微动,那血剑之上凝聚的精神印记,就开始粉碎。而这口血剑,这仿佛是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光泽暗淡。

    将剑内最后的一丝意念,也全数抹除。宗守就随手将之丢弃在一旁,此剑材质不错,可惜却杀戮太盛,不适合作为小金食物。故此在点破那李邪灵的精神印记,绝了此物便炼为邪兵的可能之后,宗守就再不感兴趣。

    再以意念在此人尸躯之上搜寻,宗守的眉头,又深深皱起。

    “好歹也是杀了二十位武宗之人,这也未免太穷了些!怎么一颗兽晶都没有!嗯?”

    一声惊咦,宗守蓦地拿起此人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摸出一物,大约是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珠。仔细看了眼,不由一笑,这可真是雪中送碳,想要什么来什么。

    其余任千愁三人,明显都是身无长物。宗守一丝丝意念散去,仔细搜寻,最后只能是失望的摇头。

    只有几瓶疗伤的丹药与一些三阶兽晶,使他实在提不起,搜刮这三人尸体的念头。

    反倒是身旁那女人的情形,令他微感兴趣。

    转过头,只见李芸娘正是一双拳头紧握,小脸青白着,停在了几丈开外。

    也不知是否受他方才爆发出来的杀意所迫,那双修长美腿,正微微颤抖。却死命克制着,牙关紧咬,目光凶狠,却又有些外厉内荏。

    宗守唇角顿时斜斜挑起,起了些兴致。心中暗暗一乐,面上却故作阴鸷之状,冷冷的看着李芸娘:“李芸娘,你说我是该此刻杀你灭口好?还是留你一条性命?”

    李芸娘身躯一颤,一股深沉的无力感,骤然袭入身躯。下巴却高挑着,身躯挺得笔直。自忖自己是必定再没有生机。

    此人明明身具出窍境的灵师修为,就连那十万血杀李邪灵,也不是对手,却偏偏能隐忍至今,使所有人都以为是废人一个。之所以如此,必定是有其缘由。

    自己今日知道这么多秘密,又偏偏不是对方的心腹之人,加上先前说出的那番话,估计是绝无活下的可能。

    正想说你要杀就杀,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就见宗守又现出几分犹豫之色,一声叹息。

    “你到底是依人她的的侍女,即便要将你处置,也该由她自己来。我若是出手,多少有些不妥,真是为难呢——”

    李芸娘心中,立时又腾起了几分希望。那已准备坦然赴死的心念,蓦地松动了起来。

    对了,还有小姐!有小姐她在,这宗守必定不会动手杀她!

    接着心神又再次一沉,她已知晓对方这么多秘密。此人行事如此狠辣,又怎可能不杀人灭口?

    见这李芸娘的面色变幻不定。忽而阴,忽而晴。忽而眸子里透出几分希望光泽,忽而又沉静了下来。宗守愈发觉得一趣,扫视了眼周围。蓦地再伸手一探,将密林间飘来的一朵葵花拿在手里。

    “不杀你恐坏我大事,可若是杀了你,依人那里又无法交代。就用这葵花的花瓣,决定你性命怎样?单片是死,双片是生!单、双、单、双、单——”

    一边数着,宗守一边拔着花瓣。李芸娘的心脏,也是不自觉的再一次纠紧。心情紧张无比,随着那单双之声,就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

    目光圆睁着,倾尽全力分辨着那花瓣的数目。只是其中一部分,被宗守的手拦着无法看清。

    当那花瓣逐渐稀少,李芸娘的心内,也再次冰凉一片。那花瓣只剩下了五片,居然是单——

    正感绝望之际,宗守却蓦地把手一握,把那葵花捏成了粉碎,戏谑的一笑:“还真信了啊?你这女人,还真是愚不可及——”

    李芸娘立时怔住,直过了半晌,才意识到宗守从一开始,就是在戏耍自己。从头至尾,根本就没多少杀意。只可惜自己心神为其威势所摄,竟是全然未觉。

    连凡此刻亦是忍俊不已,噗嗤笑出声来。

    宗守面上,却没什么讥嘲意味。对这女人,他真是只觉恶心。要不是看在依人面上,随手就一剑斩了。

    摇了摇头,宗守又看向一旁。只见初雪正是笑嘻嘻的提着一颗人头走来。

第一二五章 迟纯依人(求订阅求月票)

    等到轩辕依人再次赶回这片林间空地,就见宗守正神情慵懒,大模大样的在火推旁坐着。

    周围几百丈,都是一片狼藉。那升火之地,也换了一片较为干净整洁的地方。

    李芸娘则是低眉顺眼,就仿如是受气的小媳妇,小心翼翼的在给宗守锤着小腿。

    轩辕依人不由一阵讶然,李芸娘对宗守素来都是看不惯,这些日子,也没少冷嘲热讽,恨不得他这未婚夫死掉才好。

    以她先天高手的身份,居然如此恭顺的服侍宗守,毫无不满之色。实在是让人错愕,简直就难以理解。

    ——这芸娘姐姐,莫非是疯了?又或者是被人夺了舍?

    脑瓜子里转着这念头,轩辕依人此刻却无暇去顾忌。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仔细打量着四周。

    当那任千愁三人的尸体入目之时,轩辕依人就已是瞳孔一缩。而当另一个,面目更年轻一点的头颅,也映入她眼中。轩辕依人立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还有这十万血杀李邪灵。芸娘,这究竟是何人所杀?”

    李芸娘眼珠转了转,却不敢答话,而是看向了宗守,目中竟透着几分请示之意。

    宗守则洒脱一笑,神情无奈中又带着几分自信:“还能是谁?这里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杀得了他们?”

    正欲虎躯一振,霸气略展,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轩辕依人却又眼含鄙视的望了过来,那眼神就仿佛在说‘就凭你,也能杀得了他们’?

    然后又螓首微摇,语气严肃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玩笑?不知方才是哪位高人出手?先前在六十里外,我分明感应到这边有位玄武宗!”

    宗守无力的一叹,只觉全身的气力,都泄了个干净,心里也是再次无比纠结。一时也懒得去解释,更不想浪费气力证明什么。

    轩辕依人见宗守默默无语,而其余初雪连凡,亦是一阵沉默,柳眉立时略略蹙起,干脆直接看向李芸娘:“芸娘姐姐,你来说!”

    李芸娘身躯一颤,一阵犹豫。偷眼瞄了瞄神情恬淡的宗守,然后是泼浪鼓一般摇着头:“小姐,芸娘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轩辕依人再次一阵怔然,俏脸微寒,一声冷哼:“你随我过来!我有话与姐姐你单独说!”竟是不给李芸娘半分推拒的机会,就已径自转过身,往那辆从凌云宗借来的马车走去。

    当望见车辕前,那六匹被身首的驭风驹,轩辕依人的身形又再次定了定,现出几分哀痛之色。又毫不迟疑的登入车厢之内。

    而此刻的李芸娘,竟又出奇的没立时跟上,而是可怜兮兮的,求恳地看着身旁的半妖少年。

    宗守一阵冷哂,拿着剑鞘在李芸娘的大腿上,随意的点了几下。李芸娘这才是如释重负,然后风也似的跑开,就好像身后有头恶魔。

    而待得她也冲入车厢时,就见轩辕依人,正神情阴恻恻的盯了过来。半晌之后,又噗嗤一笑:“芸娘姐姐,你毕竟也是先天武师!即便是那些大宗派也不敢轻视。更不用说姐姐,还是自幼就与我相伴的奶姐。即便日后我嫁给宗守,也要待你如上宾。何必要去给他捶腿,去讨好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揪他耳朵!”

    说到此处,轩辕依人那粉嫩的脸,明显微红了红。不过神态是落落大方,只略显羞涩而已。

    李芸娘嘴里却是一阵发苦,忖道自己哪里是真的愿意?这位乾坤天世子,根本就是睚眦必报,如恶魔一般的性子。

    短短两个时辰里,死命的将她折腾。刚才捶腿也是先将他制住,不能不跪在那里。稍有抗拒,就用剑在她身上折腾。

    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法门,也不觉痛,却是全身奇痒无比,笑到发癫。

    被这样折辱,还不如杀了她的为好。刚才也亏得上是轩辕依人回来的早,让她免了一灾。在捶腿之后,谁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折磨?

    轩辕依人浑然不觉,神情又凝肃了起来:“刚才那位玄武宗你可曾见到?是乾天山的哪一位?又是如何杀的李邪灵?”

    李芸娘又是一阵犹豫,她不愿对轩辕依人撒谎,思量片刻,最终是摇了摇头:“小姐,你说的玄武宗我真没见到。至于具体的情形。说不得,也不可说!”

    “说不得,也不可说?”

    轩辕依人低声呢喃了一句,知晓李芸娘的性情,绝不会对自己胡言乱语。既然不能说,那就必然有不能说的理由。

    略一凝思。轩辕依人就将这疑惑,暂时埋入心底:“可是那出手之人离去时,特意交代过你?”

    李芸娘闻言也不说话,回想着不久前的情形。宗守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交代。方才更是在轩辕依人面前,主动承认。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令人难测心意,只觉此人的性格,实在是阴险诡异至极。

    先前虽是在戏耍自己,却难保没有动过杀意。

    只是此事,终究与小姐终生大事有关。仔细寻思了片刻,李芸娘才神情古怪的反问道:“小姐,假如有一天,你发现宗守世子不是世人以为的废人,而是比那十万血杀李邪灵,还要强上一些的少年天才。那些想杀他的人,对他而言,其实都如蝼蚁草芥,跳梁小丑一般,不值一哂。小姐你会怎么做?”

    “怎么问起这个?这种事,怎么可能?”

    轩辕依人哂然一笑,本待不答。只是下一刻,就见李芸娘眼神认真无比。不有也暗暗奇怪,却没怎么细想,就随口道。“那样不是更好?他若真有那样的本事,我也能轻松一些。不过只要有一日,他还未真正登上乾天山妖王之位,我就该陪他共患难。既是夫妻,那就该生死相随!而且纳征之后,就该请期完婚了。等到婚事了解,我就回丹泉宗潜修——”

    李芸娘有些垂头丧气,这个结果,她也早料到了。无气无力道:“小姐以前不是很讨厌这宗守?他再无需人庇护,小姐岂不可安心退了这门婚事?也不违小姐您的仁义之道!”

    轩辕依人一声失笑,面上透着不赞同的神色:“芸娘姐姐,世子要真是天才,那就是我轩辕依人的有眼无助,识人不明。就更该重新认清他才对,怎能还用以前的印象去看他?再说我以前也非是讨厌,只是不喜被大人当成棋子而已——”

    李芸娘仍不甘心,柳眉斜挑:“那要是他主动退婚了?”

    轩辕依人神情一怔,开始认真的思索。半晌之后,脸上再次浮起不正场的红晕,语气决然道:“若是十五天之前,我或者会答应!如今却再不可能。古人有七出之条,依人一条未犯,怎能由他退婚结缘?此言就此作罢,不要再提!”

    李芸娘哀声一叹,旋即又心中微动:“小姐请容芸娘最后再问一句,那玄月木煌决,莫非真只有上霄宗的寒玄古丹的可解?”

    “也不一定,宗门药典中记载的几种灵丹,都可缓解。只是材料还缺了几昧。应该可以炼出来,不过时间有些来不及——”

    轩辕依人摇着头解释,话才说到一般,就只觉一股强烈无比的昏眩感,骤然袭来。整个人忽然晕倒在塌上。

    李芸娘心中一惊,忙探手去扶。当触及轩辕依人肌肤的霎那,身躯立时再次一震,几乎惊呼出声。只觉手中触摸到,是一片冰凉,毫无哪怕半分温度。而瞬间之后,又转为火热。

    ※※※※

    同一时间,在六十里外的原定,正是叹息着,将周围那牢笼般的红色丝线收起。

    重新收拢成之前球状,不过其中一侧,却有了个小小的坑洞,隐隐有稍灼痕迹。

    “这四阶灵器千丝笼,居然损毁至此——”

    并不心痛手中的灵器,只是有些感概轩辕依人的疯狂。

    原定随手将之抛入到袖内,而后是神情沮丧担忧的看向远处:“小燃元丹,疯魔针法。如今师妹她也不知伤重到何等程度?气血两亏,元气透支,又会否使那玄月木煌决的隐患提前爆发?记得她身边,带有几枚小补元丹,也不知她有没有及时服下?总之这次真是苦矣!师妹的性子,怎的如此刚烈?要是被我那师傅与几位师叔知晓,只怕要剥了我的皮。大师兄啊大师兄,你还真是害苦了我。回去之后,我该怎么交代——”

    “不过,那宗守实在是该死!”

    只瞬间就将所有责任,全推在那位还未曾见过面的乾天山世子身上。原定心念内先是杀意骤起,接着却又感疑惑:“玄武宗么?有些不对,早在此人赶来之前。任千愁三人就已身死,那十万血杀也在那时候气息全无,骤然消失。这又是何人所为?莫非这位玄武宗,还能隔空杀人?”

    原定眉头一皱,那位世子看来远非是他所以为那么简单。要解决此事,恐还需从长计议。

第一二六章 英名尽丧(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总共三十六匹驭风驹,被李邪灵一剑就斩了足足小半。不过二辆翻云车分一分,仍旧可以拉动,只是速度慢了一些。

    而此刻宗守,正是神情凝肃,坐在车厢之内。在他身前,轩辕依人正侧躺着,双目紧闭,面上忽而满是红霞,忽而又苍白如纸。

    宗守一手抓着轩辕依人的右手手腕,仔细探着脉。良久之后,才探了一口气,将轩辕依人的手放下。

    发现这女娃情形不对劲,还是在准备动身之时,见轩辕依人不现身,而李芸娘的情形也极怪异,有些六神无主,慌张失措。这才强行介入,把轩辕依人搬到了自己车上照看。

    而方才测脉,只觉轩辕依人的情形,远远比他意料中还要糟糕。

    “气血巨亏,元气虚损。经脉也有两处断裂,这情形,只差一步就要死掉。这个蠢姑娘,何必这么拼命?何苦来哉?”

    那发出丹泉宗火信之人,既是要将轩辕依人从他身旁引开,想必也不会对这女孩不利。轩辕依人究竟是因何缘故,把自己的身体伤损至此,自然是不言自明。

    看她体内的气血亏损程度,只怕这几个时辰里,都是在拼命。

    “有些不妙,她身体忽冷忽热。这玄月木煌决,好似情形也有了变化——”

    宗守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轩辕依人上身的衣物解开。

    轩辕依人未穿亵衣,胸部处以一条丝绸束胸紧紧包裹着。宗守再指头一条,一缕气劲立时将那丝绸,从中央出齐齐切开。

    然后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就印入到了宗守的目内。轩辕依人的酥胸不大不小,恰可盈盈一握。却极其坚挺,形状姣好。此刻正如两只乳鸽,颤颤巍巍,尖端的两点樱桃,也是嫩红的颜色。

    宗守看得一阵目迷,眼花缭乱,胸中立时腾起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把那对椒乳握在手里,仔细把玩。

    连忙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不断念着‘我是医者,医者父母心’,才勉力使心情平复了下来,

    却又过了足足半刻时光,宗守才再次睁开眼。轩辕依人的身材,实在是美极。该大的大,该小的小,不但胸部可观,那小腰也是细弱匀称,骨肉均匀。不过此刻宗守视线,第一时间,就集中在轩辕依人胸膛的中央处。只见在那对乳鸽之间,赫然又一个火焰的印记,色泽内黄外红,仿佛是火焰跳动。

    也不知是以前就有,还是最近才出现。

    宗守稍稍一触,就觉指尖如火灸一般。指尖上的肌肤,几乎燃烧了起来。

    轩辕依人本就是气血亏虚,再被这门玄月木煌决的火力不断冲击,自然是更是境况堪忧。

    而且这焰力已入肺腑,难以宣泄。肺属金,而火克金,正是最糟糕的情形。

    这次也幸亏是遇见了他,若是换作旁人,即便医术通神也没办法。

    先是将轩辕依人的小乾坤袋取到手,在里面到处乱摸,不出片刻,就将一瓶外有小补元丹的药瓶取在手。

    无法确定药量,宗守先是指甲从药丹上刮下了一小片,放在嘴里尝了尝。

    然后直接将三枚小补元丹,喂轩辕依人服下。只可惜这女娃仍有些模糊的意识,知道自己吞服,让宗守暗暗惋惜不已,遗憾的轻一声叹。至于到底可惜什么,却只有他心中有数。

    接着又将那套金针取出,一枚枚插入轩辕依人的体内。

    他前世炼丹不行,不过这金针度穴之术,却是出神入化。也与他的武道有关,当到实力到一定境界之后,对全身脉穴,气机运行,都是了如指掌。

    一个武道强者,通常也可成良医。

    只寥寥十几针,轩辕依人身上的热力,就渐渐消退。胸膛处那朵火焰印记,也仿佛淡化了不少。

    宗守接着又在腕脉上一割,立时一缕鲜血涌出,滴入轩辕依人的口中。

    三枚小补元丹,还是有些不足,更要顾虑药毒,加重症状、

    要补气血,壮元气,世上莫过于他体内取自雷鸾之卵的先天精元。

    反正沉积在体内,一时也消化不了。正好可助轩辕依人。补补身体。大约小半碗血灌下,轩辕依人的面上,就恢复了正常的红晕。那团火焰,也是消失无踪,淡去无迹。

    宗守的眉头,却仍旧紧皱。这是治标不治本,而且,火入肺脉之局,已到了极危险的程度。

    把那些金针全数收起,宗守又陷入了凝思。

    “那寒灵玄意丹,看来还是要提醒这女娃练出来。虽不能治本,却能多多少少,压制轮脉中的火力。不过要想解决,还需另谋良策——”

    突然心中一动,宗守手指无意识的,开始在轩辕依人身上,顺着那轮脉走势滑动着。

    “火入肺,乃是因心火太盛。或者可从脾肾着手,可惜我只知玄月木煌决的大致原理,要想彻底解决,还需一些时日!”

    忽然手指尖,触到一团软软的事物,宗守下意识的点了点,只觉触感良好。又忍不住按了按,然后忽而又猛地心神一醒,感觉情形有些不对,只觉这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就阴冷了下来。

    往下一望,只见已经苏醒过来轩辕依人,正睁着大眼睛,悲愤欲绝的看着自己。眼里噙着泪水,又怒焰燃烧。

    宗守的额头上,立时冒出斗大的冷汗。想要解释,可当望见自己,正按在轩辕依人酥胸上的手时,顿时如被火烫着似的缩回了手,一时哑然无语,是再说不出话了。

    轩辕依人也直起了身,三下两下,把衣服穿上。然后贝齿咬着唇,丝丝盯着宗守。

    须臾之后,就是两行清泪流下:“世子请自重!依人与你毕竟还未曾完婚,你怎能如此轻薄?究竟是把我看成什么人?我原以为世子无法习武,心性却还算不错。却没想到世子,竟然是这样的色坯!趁人之危,实在可鄙!”

    宗守就仿佛被天雷炸了一下,心神一晃,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脑子里只有‘色坯’两个字。再不断的轰响。

    直到轩辕依人一言不发的含泪离开,才蓦地一醒。再想要解释时,轩辕依人却已是下了车。

    不由是一阵欲哭无泪,天可见怜,他一开始或者是起了些邪念。可到后面,却真正是心无杂思,全心一意在想着补全玄月木煌决缺陷的方法。将轩辕依人的上衣解开,也是为针灸所需,可真没起半点坏心思。

    郁闷到了极处,宗守干脆是以头撞墙。这次估计真是跳到云海里,也再洗不清了!

    “少主,依人小姐刚才怎么哭了?”

    初雪这时也迈入了车厢,疑惑地四下看了一眼。她平时蠢笨,此刻却是聪明之极。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张大眼定定的看了看,然后也是鄙薄不已,轻哼着道:“少主!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急了些。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其实只要完婚,依人小姐整个人不都是你的?”

    宗守一阵气结,狠狠地瞪了眼初雪的臀部,而初雪也立时身躯紧绷,神情警惕,悲愤道:“少主,这次不能算数!你说了那头胧影狮会出手的,可结果从头到尾都没现身。用了三刻钟又不是我的错!你要是打了我屁股,就是处罚不公,公报私仇!”

    宗守嘿了一声,装模作样的狰狞一笑,又大马金刀的在软榻上坐下。

    其实胧影狮已经出过手,只是初雪不知而已。若非是这头狮子,几次杀意暗显,迫得那灵师惊慌失措,最后更以本命神通暗助。初雪早已身死,哪里还能杀得了那位灵师?

    这头狮子,果然是无比聪慧,令人惊喜。仿佛天生就适合生在暗影之中。他本是欲在此战之后,就将它招回。不过此刻却息了这想法。让这胧影狮潜伏之外,作用只怕更为巨大。

    正要再吓唬吓唬一番这小丫头,忽而鼻间闻道一缕淡淡清香,宛如空谷幽兰。

    宗守微微一怔,瞬间之后,才意识到这是轩辕依人的体香。而后心念,又是一阵恍惚。无数念头,纷涌而起。

    此刻同样心乱如麻的,还有轩辕依人。匆匆跑回自己车里,才总算稍稍定神。

    只觉是心如鹿撞,浑身火烫。胸前还仿佛残留着,被宗守大手握着的感觉。那使人全身酥麻的颤栗感,令人是羞涩无比。

    “那个色狼!”

    轩辕依人面似火烧,暗暗呸了一声。却出奇的并不觉太讨厌,只是有些委屈。

    “难道我轩辕依人,也是那种水性杨花的淫荡女人?不对,刚才就有些奇怪,对他感觉极其亲近。难道是因那家伙,是我未婚夫的缘故?是了,一定就是如此!”

    自我安慰了片刻,轩辕依人才觉自己情形又些不对。口内腥甜,似乎是吞了什么血液。

    全身上下,也多了十几个针孔。所刺之处,都是脏腑二轮的大穴,各有奇效。而且看针法,竟是精准无比。

    体内本该是亏虚到极处的精血,也已经恢复了不少。

    “那为我施针之人,莫非是宗守?”

    轩辕依人身躯忽然一顿,目现迷茫之色。

第一二七章 武圣留影(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仍旧是那处密林之内的空地,此时正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地面上的血迹,冲得是干干净净。

    “‘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还有一位十万血杀李邪灵,三位有希望登入武宗境界的先天剑师,再加上这未来的天位李邪灵。这次云瑕山的损失可真不小——”

    密林之中,一个黑衣人影,正是昂首挺立。披着黑色的斗篷,依稀可见其面目,精致秀美,男女不辨,似是极其年轻。正仰着头,看着那树梢。

    “可惜了!天不作美,这雨一下,所有的血痕都冲淡了。除了你我之外,此处更有至少五拔以上的人,在我们之前到过此间。估计即便有什么痕迹线索,也寻不到了——”

    在他身旁,另还有一人,同样也是一身黑色装束,不过却未遮掩面容。鼻子奇大,几乎占据了脸部的一半,又偏偏是贼眉鼠眼,显得是猥琐之极。目中不时闪现过的阴狠,更令人不寒而栗。此刻却是漫不经心的,四下梭巡着。

    “不是奉师尊之命,要寻那个杀了米老的家伙?为何要寻到这里来?先前虽是受了乾天山的宗阳所托,要将那位世子送回去。不过几日前师尊不是嫌他们出价太低,已经推掉了?这位乾天山世子,如今与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

    那位俊俏青年冷声一笑,走到一株松树之前,淡淡道:“与这乾天山世子有关系的先天强者,那时大多都是在云圣城附近。云圣城之人,多少知晓些我等之事,凌云宗也不会轻易向米老出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群人最可能了。不知仇凌师弟,以为然否?”

    说话之时,这俊俏青年探手将一株断枝取到手中,看了眼那断口之后,立时倒吸了一口寒气。

    “生机斩绝。这个人,好凌厉的剑!不愧是十万血杀——”

    “李邪灵的剑,自然厉害。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连我都有些悚。那么漂亮的妻子都被他斩了,化作一杯黄土。当真可惜!送给我玩玩多好?不过将之杀他之人,更是了得。也不知是否真是那位突然现身的玄武宗出的手?”

    见俊俏青年默然不答,仇凌也不在意,开始四下走动着:“不过云师兄你先前说的,倒是极有道理。那时云圣城附近,有资格要米老命的人,这群人中至少占了七成以上!说不定就是已经在这里死掉的四位!”

    忽然驻足,目光盯着脚下那李邪灵仍旧圆睁着眼的头颅。仇凌的眉头挑了挑,突然一声冷笑。

    “都已经死翘翘了,做出这样死不瞑目的表情给谁看?没了命,也没了剑,你还能杀得了谁?”

    竟是抬起了脚,重重一踏,将这李邪灵的头颅,有如西瓜一般踩碎。

    然而下一刻,仇凌的神情忽然一变:“是剑气?”

    无数凌厉的气劲,在脚下忽然爆发。仇凌身形疾退,一息之间,就暴退至二十丈开外。

    不过脚下仍旧是无数伤痕,足部处,更被洞穿出无数伤口。不由是一声咒骂:“这个李邪灵,怎么临死了还要害人!幸亏老子反应的快。咦,有些不对——”

    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仇凌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寒气:“是在脖颈处,不是李邪灵,而是杀他的那人,剑气剑意都凝而不发,足足潜伏半日有余。这个人,当真是了得!果然不愧是玄武宗!”

    那云姓青年,这时身躯也是一动,飞身至李邪灵那仍旧保存完好的躯体前,看了看那处断口。片刻之后,却微微摇头:“不对!还不到剑意层次。感觉应该只是先天境界,只是这如何可能?这世上的先天强者,有谁能胜过十万血杀?这李邪灵精通陆地奔腾之术,迅捷无双。否则也不至于在数十次追杀中,屡次三番的逃离,是什么人能令他连逃命都是无法?”

    越说越是疑惑,眼中全是不解之色。而正在清理着伤口的仇凌,也是怔住。

    若是杀那李邪灵之人,是一位玄武宗,此事也不足为奇,只会暗暗感慨一声这十万血杀的命不好。可若是出手之人,只是一位先天武师。那么这次的事情性质就是截然迥异的不同。

    若是此事在云界传开。不止是东临云陆,要为之震上几震。即便连那中央云陆,也要为之惊动。

    十万血杀李邪灵之名,震撼的可不止是东临云陆。能够在先天境界,将此人诛杀,此人天赋之强,岂不还要远过十万血杀?

    那云姓青年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半晌之后,又忽而一笑,蓦地一掌拍出,竟使李邪灵的身躯,瞬间化为灰烬。

    “师弟,这次托你之福,还真是找到了有趣的事情。未必与米老有关,可我如今却是好奇无比,定要看个究竟——”

    ※※※※

    云灵神宫内,龙若正驾着那条巨蛟,向远处一座殿堂飞去。

    这座云中宫殿,就坐落在重重云海深处。面积广阔,四处都是看不到边际的云雾。

    风景之美,实是旷绝天下。不过若是日日看惯了,也不过是寻常而已。

    龙若至那做石殿前千丈处,就从自己护驾灵兽上飞身下来,然后一直步行往内走去。

    此处面积虽大,人却稀少。龙若走若门内,直接这石殿内偌大的空间,就只寥寥五人端坐着。

    其中四人都一身青袍,面容枯槁,双目紧闭,坐在左右两侧。只有最上方一人,面如冠玉,眸似点漆,姿容俊美,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此刻正笑望着过来,

    “可是奇怪我为何会将你唤来?且看看这个!”

    说话间,那堂上的少年随手一挥,就是一道蓝光飞至。龙若眉头一挑,现出几分凝重之色,大袖鼓荡,一股吸摄之力发出。将那道蓝光,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却是一口二尺余长的小剑,锋锐寒冽。

    “是断刃剑!”

    龙若的眉头一挑,然后大喜过望,朝着上方与左右一礼:“多谢师尊与几位师叔垂爱,有此剑在,龙若的御剑术,必定能更强数分。”

    接着又觉好奇道:“这口断刃剑,却不知是何处取得?不是传说宗门寻找了足足两百年,都未有下落。此剑已经可能被那人毁去了么?”

    “是你祖人狂师弟买来的,发现此剑的,是乾天山宗守。藏在一口普通的黑浪剑中,实在令人意外!为买下此剑,人狂可是用了两枚人极丹,一只五阶魂兽。龙若你日后,可要补偿他一二——”

    那上方处的少年说到此处时,又略一皱眉:“人狂也说这宗守,身具双脉无法修行,至今一丝内息也无。不过此人你能够寻得这口剑,显然是有些福缘运气。龙若你亲眼看过他,就真觉得他没有半点修行希望?”

    “无有一丝内息?”

    龙若微微愕然,他记得前次见面之时,那位乾天山世子,分明已到了武师境界,而且根基不弱。为何祖人狂师弟,会说那孩子一丝内息也无?

    旋即就不曾在意,或者是此子彻底放弃希望,自己把真气散了也说不定。以双脉之身,修炼武道,几乎每时每刻都是酷刑,放弃也不奇怪。

    将这疑惑按下,之后也没怎么犹豫,龙若就一阵摇头:“记得前世就与师尊说过,此子身上,另有隐患。灵魂残破,有天人之障。我料定他这一辈子,最多只能到秘武师境界!至于灵法,一旦到出窍境,则必死无疑。若是看错,就把我这双眼挖了去——”

    堂上的少年立时一阵轻笑,半晌之后,又化为遗憾的轻叹:“可惜了!此子心性不错,武道与符箓天赋,也俱是绝顶,为何却偏偏是无法修行?天心无常,实在难测!”

    龙若默默不言,也不知为何,就在他说出方才那句话时。魂念间,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似乎是做下什么无法弥补的错事一般,心中颤栗不已。

    那少年也未察觉龙若的异色,叹息之后,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一年之后,就是龙门开启之日。诸宗弟子,都会汇聚于聚龙山。东临云陆诸多强者,也会参与。不过这数千人之中,只有二十,能够有机会观睹武圣留影。我宗如今拿得出手的,也只你与祖人狂二人而已。龙若你这些日子,需得好生准备一二!若是丢了我宗的脸,绝不轻饶!”

    这声音宛如晨钟暮鼓,使龙若骤然回神,立时收束住所有杂念。朝着上方,正容一礼:“龙若明白了,绝不负师尊与诸位师叔所望!”

    胸中不由一阵激荡,龙门武圣留影,每百年才现一次。乃是万年前一位名震诸界的武圣强者,亲手所留的一面石壁,能有缘参悟之人,据说莫不都是武道大进。

    他修的虽是灵师,可却是偏向剑修一道,武圣留影对他同样重要。

    更是隐隐期待,与那东临云陆诸多豪雄,一争高下之日!

第一二八章 灵脉金珠(求订阅求月票)

    “呵呵,原来是天人之障!吓唬我,还真以为这次难办了——”

    几乎同一时间,在翻云车之内,宗守也同样是一声唏嘘。只觉是心神一松,心情说不出的轻松。

    与那李邪灵一战,不但是剑道与心境修持有了不小进展。意念全神灌注,在那杀剑的刺激压迫之下,宗守体内的潜能,也有了小小的爆发。

    结合雷鸾之卵的先天精元,直接就化作真元在体内流淌。

    今日只一日夜的潜修,就将肉身第八脉腑轮再打通了小半。足足十三处大穴,全数畅通。

    浑身所有的穴脉,也充盈了些许。使宗守气血大增,也终于看见了那层‘阻障’。

    人身有三处可与天地交通,一为肚腹中的脐眼,出生之时,先天就有。

    若是不习武,这脐眼会渐渐封闭阻塞,再无法吸纳天地之灵。

    另一处,则在双足之下,是为‘地门’。打通之后,可感测地下灵脉,借引诸般灵力,是为先天。甚至可将那些小型灵脉融入己身。第三处,便是头顶的‘天门’,此处一通,那就是天位武宗。举手投足都有山摇地动之能。似那雷动,当日只是随手一刀,就在明镜山上,斩下一道深痕。

    这个境界,破坏力实在太大。更寿元千载,与普通人相较,已是仙俗之分,人蚁之别。

    故此云界诸宗世家,都有约定,一旦武者到了天位,就需放下所有,不得再参与云界五陆十二岛所有凡俗纷争。

    武者修行,当身轮圆满,就需鼓足全身气力,将地门破开。接引地灵,再由外至内,内炼脉轮,是为地轮九脉。地轮通后,再破开天门,与地轮同样,借助群星之力,宇宙灵能,洗伐周身。

    不过宗守的体内,无论是地门还是天门,都是全数堵塞,厚实的可怕。宛如磐石,无法动摇,也就是所谓的天人之障。似这样的人,穷其一生,都无可能使地门敞开。

    乃是他此前估算,几种可能的情形中最是糟糕的一种。

    不过这也只是指常人而言。

    “看来我这倒霉的运气命格,即便是转生到万载之前,也没能变得稍好一些。前世是经脉尽碎,天人之障。今生也同样糟糕,双脉并行,神魂残破,也同样是天人之障。嘿嘿!老天爷,你待我何其之薄?”

    宗守眉眼间,却毫无半点颓丧之色。反而是神采飞扬,一丝丝遮掩不住的锐气在眸中隐透。

    前世他足足花了足足七年,将地门打通,又三年使天门畅通。

    若非是这天人之障,他也不用以三十二岁之龄,进抵天位武宗之境!

    前世既能无依无凭,只凭自己那打不死,磨不灭的韧性将之贯通。那么这一生,又有何理由,被这区区天人之障阻拦?

    有了一次经验,这天地二门的闭塞,在他眼中其实已不算阻碍。

    故此这武道之途,虽仍是坎坷艰难,宗守却只觉胸底内压着的那些沉甸甸的块垒,都尽数被搬开,再无一丝忧虑。

    心念畅达,体内的气脉循环,似乎也更灵动如意了几分。

    不过宗守只是鼓动真气,完成了几次小周天循环,就结束了吐纳。

    修行一日夜,再继续练下去,也无多少进境。六腑锻炼也还欠火候,积累未够,也没必要急着打通腑轮,

    有天人之障在前,这练气之道,也急不来。

    宗守睁开了眼,便又将一枚白色的圆珠取出,正是当日取自于那李邪灵的遗物。

    此刻在光线照耀下,仿佛是透明般,散溢着纯白光辉。

    在外人眼里,是毫无瑕疵。在宗守行家眼中,却能察觉内中,一丝丝杂质灵能,并非是真正纯净。

    “那李邪灵穷是穷了,不过只这一物,就可抵得三枚人极丹。也不知这家伙是从何处取得?若是他真能将此物,融入到那口血剑之内,这一次我断无胜理——”

    此物名唤灵脉珠,极普通的名字。却是提取地下灵脉之气,凝聚提炼而成。

    可增强灵兵,也可助先天之上的武修,提升真气修为与地脉感应。

    而宗守的手中,就是一颗纯金系的灵脉珠,而且是二脉级别,也就是所谓的二阶金脉珠。

    故名思议,所谓的二脉,是指这灵脉珠内,封禁着至少两条金系灵脉,且品相不凡,杂质极少。

    若是与那口血剑混合,足可使之提升足足一个品阶、

    那时宗守,哪怕是武道修为再怎么深厚,也是无有胜理。

    而此刻宗守所看上的,却是这灵脉珠,可以用做为外丹的功用。

    当日在云圣城,宗守无意窥视到轩辕依人修行之时,后者身前悬浮的那枚青火二色交杂的灵珠,就是所谓的外丹,同样以灵脉珠炼制而成。

    不过品相高得多,宗守只凭目测,就可知内中,至少也是木灵七脉,火灵六脉。

    而宗守手里的这枚,若是用来炼制外丹,其实还差了不少。

    灵脉珠至少要四脉之上,才有成为外丹的资格。

    不过他却另有其法,可以将之利用。

    “这金系灵脉石,虽只是二阶。远比不得依人的外丹,不过对我而言,却也勉强够用。就是不知,小金能否用得上——”

    想起轩辕依人,宗守又是一叹。双眉低耸着,心情再次沮丧起来。这件事,实在是想起就尴尬,也更令人发愁。

    强打起精神,宗守又开始在车厢之内,布置着兽晶。符阵是前次在那黑泥沼泽时,就已绘制好,也不用多做改动。

    而这次放置的兽晶,全是三阶之上,多以金系为主,又夹杂了一些土系、风系、火系与最稀见的雷系兽晶。

    仍旧是摆放出香案法坛,把圆滚滚的小金,放在那香案的中央处。

    小金懵懵懂懂,明显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它先前消耗极大,正在宗守的手臂上睡得香甜,就被抓了下来。此刻正是蹦蹦跳跳,似乎在表达着不满。

    宗守嘿然一笑,拿着那枚金系脉灵珠,在它面前一晃:“想不想要!”

    小金的身躯顿了一下,然后跳得是愈发剧烈,传来的意念,也全是期待迫切之意,就如是吐垃圾一般,把之前吞下的那颗风灵青珠,吐了出来。

    宗守毫不意外,在它的头上重重一拍:“那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动!要是这次撑不住,说不定就要没命。到时你主人,也救不得你!”

    那小金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不过当宗守的话落之后,那如果冻般的身躯,就趴在香案上,动也不动。

    宗守的神情,却微微一肃。点燃三根檀木线香,借助这焚香镇静心神。

    然而灵决一引,脚下的符阵,就立时启动。一丝丝元力从那兽晶之内溢出,向小金汇聚而去。

    不出片刻,就使那圆滚滚的躯体,又一次染满了五色。

    宗守仍旧是一只手,按在小金的顶部,展动开吞天元化大法。

    不过这一次,却非是吞吸入体。而是以那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将那些杂质一一斩碎,再以撼世灵决催动螺旋劲气,全力绞动。将之净化之后,又重新灌入小金的体内。

    这是为它减轻压力,哪怕这小家伙,天生就有纯净体内异物之能。可相对于这一次所吸收的庞大元力,仍旧是有些不足。

    随着时间推移,小金身上的五彩之色越发浓厚。花花绿绿的,霎是好看。而身躯也膨胀了整整一圈,胖乎乎的。外皮也是光滑无比,更显可爱。

    宗守却眉头一阵紧皱,知晓这是那些元力,把它身体撑涨之故、此刻的小金,只怕是痛苦无比。

    好在那些兽晶,已是一颗颗在破碎,也到了极限。接下来就要看这小家伙,能否将这些元力,吞噬消化了。

    接下来他也帮不上忙,宗守只能是默默的在一旁坐下,静静等候。

    其实似这等拔苗助长的方法,对魂兽还可,可对尚有肉躯的护驾灵兽而言,其实并无好处。初始时或者能迅速提升,可遇到后面,越是进展艰难,就如武者一般。

    不过此时,却是不得不然,他若想要有保命之能,就不能不用此道。

    “此次回了乾天山,把事情了结。就需得去那个地方一行,对我虽是没什么好处,可身旁小金小智都能实力大增。对了,有那东西在,初雪可增进些修为。至于妖眼银熊,魂兽去了也是无用——”

    正心中思忖着,宗守忽的心中微动,看向了眼前,只见一丝丝烟气,正从小金身上溢出。

    不由眉头一挑,知道今日之事成了!手掌再猛地一吸,将小金未能吸纳的元力,全数吸出。直接丢往窗外,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再看香案上的这小家伙,躯体仍未缩小,萎靡无比。胖乎乎的,似乎连稍稍动弹,都显困难。

    不过那五彩颜色,倒是在顷刻之间,就淡薄到无法再见。恢复成以往那银白的颜色。

    宗守一笑,将那枚金系灵脉珠丢了过去,当此一融入小金的躯体内,立时一股凌厉坚锐的气息,在马车之内升腾而起。

第一二九章 何时请期(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宗守一笑,将那小金取在手上。感觉到这小家伙的躯体,已经缩水了不少,不过仍旧是在痛楚之中。

    安慰的轻抚了抚,宗守又取来些魂液,混合着灵墨,在小金身上绘了几个镇定心神,助其吸收元力的符文。果然过不多久,这小东西就安静了下来,静静躺在他的身心中。

    而宗守也闭上眼,把一丝意念,探入到小金的躯体内。只见那枚金系灵脉珠,此刻正静静的依在小金的兽晶附近。

    一丝丝灵力脉络,正在二者之间,不断的搭建。

    这小东西天生可拟化万物,身体无有定貌,可变化万千。其体内的灵力脉络也同样如此。故此这世间所有的符器,灵器,法宝,甚至各种天地奇珍。小金都可任意驱使。只需拟化出专门的灵力脉络,就可几近完整的,导引出这些灵物之力。

    故此这二阶金系脉灵珠,他或者无法用来作为外丹。小金却可借此物,以外丹方式,达至四阶境界,

    而这小东西,也同样可以灵络的方式,将任何灵物之力,灌输给他这个主人。

    就比如之前的风灵青珠,在黑泥沼泽时,以那时宗守的能力,本是绝无法催动此物。然而由小金隔一层转接,却可自如使用。

    换而言之,此后这小东西,就可算是他的外丹。威能虽是较之真正的外丹差了不少,却也能使他拥有部分先天武师的能力。

    只是当片刻之后,宗守却又眉头皱起。此刻小金体内,那正在建立的灵力脉络,实在太过于简单了。

    只略略思量,宗守就毫不犹豫的插手。日后的神兽万象,聪慧胜过成人。不过在此刻,还只是一头智力低下的黏兽而已。哪怕变异了,也不可能有太多智慧。

    “小东西,这灵力脉络可不是这么搭建的。”

    以一丝丝魂力开始小金的躯体之内勾画,后者也极其驯服,直接跟着宗守的魂力分布,在体内构成一条条管道,与那金系灵脉珠连接。

    所有管道,看似毫无规律,可若是远看,就可发觉所有的灵力脉络,就仿佛是一个繁复又精细无比的符阵。

    而待得所有通道,都全数搭建妥当。那透出小金体外的庚金灵能,也逐渐消散。

    “还差了一点,才能借外丹之力,冲至四阶要等到下次吸收兽晶,至少也需二十日时间,刚好能赶上——”

    宗守细细算了算时日,恰是刚好在返回乾天山之前。不由微微一笑,放下了心。

    此刻小金虽还差最后一步,不过已可借用部分,那颗金系灵脉珠之助。

    宗守一手托着这小家伙,一边拔剑而出。只听‘嗤’的一声锐响,一道剑气直刺数丈之外。

    隐隐可见火焰与寒雾纠缠,呈螺旋之状。另还有一丝丝紫雷缭绕。

    这剑气一闪即逝,瞬间就消失无踪。宗守却眉头挑起,露出满意的笑意。

    “剑气及三丈之外,这水准已可与初晋先天的武修相仿。我借助金灵珠之力,更使这剑气凌厉锐绝。一旦等这小东西,进入到四阶,必定能至五丈。只可惜,到手的是金系的灵脉珠,若是水雷二系,必定更为霸道!”

    收起剑,宗守又猛地用力一挥,这车厢之内,赫然也现出轻微的震鸣之声。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在隐隐波动。

    “不用借助我那雷走灵骨,似乎也有一万七千斤之力!距离先天,只差一线!”

    正要这试着施展一下轻身提纵之术,宗守却又忽的一皱眉。一个意念,就使小金重新化做一层薄膜,钻入他的袖内隐藏,走到车内茶几旁坐下。

    接着只过了数息,就见那一日之前哭着离开的轩辕依人,登上了他的马车。

    宗守本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不过轩辕依人上来之后,却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闷不作声的,把一瓶丹药,放在他的面前。

    宗守挑了挑眉,把那药瓶拿在手中,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用你给的药方,改良之后炼制的通灵玄意丹!我加入了露灵草,与萱竹心二味,可能比不上你给的那原本药方,不过自信效力不差太过、这瓶药我专门改动过,可以配合那脉灵丹服用。或者没法减弱痛苦,却可使你支撑更久。更可借脉灵丹锻炼魂力,也算是相辅相成——”

    轩辕依人略略有些疲惫的解释,神情憔悴。那两眼也犹如红樱桃一般,显然回去之后,又哭了许久。

    “原来如此!”

    宗守心中一暖,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后,打开瓶塞。他这未婚妻,确实是财大气粗。这里面所谓的通灵玄意丹,足有百颗之巨,光是花用的药材,就价值不菲。

    炼制这种灵丹,普通的银丝碳已是无用,必须用更稀见的煤精才行。

    心中微喜,宗守是毫不客气的,将这瓶药收起。知晓自己出窍境,需要凝聚的三枚真符,已经有了着落。

    接着却又只觉一阵头疼,仔细思忖了一番,想要这轩辕依人知晓那寒灵玄意丹的作用,只怕还需再透露一些,特意点醒才行。

    目光一闪,宗守面上就眉头一皱:“你这通灵玄意丹,看起来倒是不错。可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了?不知此丹可有冰魂之效?我以前曾看过一本药书,说是冰蓝草能降心火,镇心神。那雪蒂子也能够去火力,使肝清肺明。你这丹,可别比寒灵玄意丹差太多——”

    那轩辕依人一阵气结,有些不喜。她性情温和稳重,即便再怎么恼火,也不会轻易发怒。却最容不得别人,置疑他炼丹的本事。那通灵玄意丹,是她穷究药理,专为宗守配出来的替代丹方,药效怎么可能会差了?

    随即却又心中一动,目泛激动之色,猛地抓住了宗守的手,急问道:“你说冰蓝草能降心火,镇心神。雪蒂子也能去火力,使肝清肺明。此言可真?不知是出于哪本药书?”

    宗守只觉手腕,就仿佛被铁钳钳住似的,微感痛楚。知晓这女孩显已是失了方寸,这力道怕不有万斤以上?足可捏死一头二阶妖兽了。也幸亏是他如今炼骨有成,才没被抓碎。

    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宗守仍旧笑意如故:“哪本药书我就不记得了,乾天山藏书极多,临海书院更是有三大书库,谁记得是哪一本?依人小姐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轩辕依人神情一怔,有些失神落魄的,把手收了回来。直过了片刻,才恢复平静。想起一日之前,身上那些针孔。不由再次眼带异色的,仔细看了过来。

    宗守被她看得心中发虚,眼皮不自禁的跳了跳,正心中暗忖着,莫非这女孩终于发现自己的不凡了?自己这颗明珠,果然还是藏不住那绝世光华。就连这么愚笨迟纯的丫头,也察觉到了。

    正暗暗期待,却只听轩辕依人面露感激道:“世子可是精通针灸之术?能够知晓脉灵丹与寒灵玄意丹两种丹方,又知冰蓝草与雪蒂子的药效,多半也是精通药理。所谓久病成医,想必世子为自己的双脉之体,想过无数办法。昨日救我的,也是世子可对?是依人误会你了——”

    宗守再次呆楞在了原地,心中苦笑,再次无语。片刻之后,才又自嘲一笑,也罢,总算没被人误认是色痞了。

    而这时轩辕依人的语气,又是一转:“不过那时世子虽是事急从权,可依人毕竟也是清白之躯。如今事已至此,不知世子准备何时向我父母请期提婚?”

    话落之时,那双星眸又定定的瞪了过来,既显认真又暗藏忐忑。

    宗守愕然与她对视,几次三番张口欲言,又吞了回去。对着这双眼睛,实在说不出退婚这句话。

    正心中沮丧,怎么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似的?正不知该如何答话才好,就听外面初雪忽然一声呼唤道:“少主,这里好大的雾!连叔驾车在这里转了许久,都出不去。好像是迷路了——”

    宗守顿时如蒙大赦,急忙跑出了车厢。而待得他赶至车辕处时,就只见眼前,赫然是一大片迷蒙的云雾弥漫。就仿佛是置身于云海之内,三十丈外,就已经是不可见。

    好在轩辕依人那辆车,仍旧在紧紧跟在后面,并未失散。不过那李芸娘也已是不敢任那些驭风驹奔驰,而是坐到了车辕后,小心的开始驾驭着马车。

    宗守四望了一眼,也不知此处到底是何地,只知是非常空旷之地,而且地势平缓。

    两辆翻云车在这里奔驰,几乎未有什么起伏、

    “平原之地,怎么会迷路?”

    宗守眉头一挑,疑惑万分。连凡乃是先天武师,无论是灵觉,方向感远超常人。即便此处有大雾,也至少能目视六十丈外,基本不受影响。

    而且这一路直走往西,又不用转弯绕路,怎可能会迷失方向?

    紧接着,宗守又仰首望天,半晌之后,目中才隐隐透出几分厉色。

    “这几日天干地燥,这雾气似乎不是正常形成。而且范围极广,至少也是笼罩百里方圆。不是灵阵之力,就是灵法召来。莫非是有人,要对我不利?”

第一三零章 大雾缘由(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这个念头一起,宗守就又摇了摇头。倘若是此处有大阵,那也就罢了。若是灵法,此人必定是日游境之上。随意一个灵法,就可轻轻松松取了他性命,何必那么麻烦?

    关键是在这附近,感知不到大股灵能规律循环流动的痕迹,故此也非是灵阵。

    至少宗守现在,是感应不到。

    轩辕依人也随他之后,来到了车厢之前,望向四周时,亦是柳眉紧蹙。

    她之前从后面赶过来时,周围就已是雾气浓厚,一时也未想太多。直至此刻,才惊觉情形有些不对。稍稍凝思后,却又有些不敢苟同:“连叔,是不是弄错了?不是一直往前走么,怎么会迷路?而且我记得雾起之时还不到两刻,怎么会这么快——”

    “轩辕小姐,我连凡一向不出诳言!”

    连凡神情凝重,指了指自己的车前:“看看这些驭风驹就知道,看似是直走,其实却有些偏差。除了这大雾有些不对劲,应该还另有幻术,魅惑心神。方才估计已是原地转了一圈,这翻云车到底是走向哪个方向,根本就是不知。我也是因祖先血脉特异,故此能够早早察觉!”

    轩辕依人吃了一惊,再仔细去望,情形果然一如连凡所言。神情顿时一凛,也是若有所思的望着四周。

    宗守四下里看了片刻,忽然一笑,无所谓的坐了下来:“连叔可以停了!这么看来,多半是有高人在此施展大法。那位施法之人既是不愿放我们走,这车再继续跑下去也是没用,倒不如歇一歇,让马蓄一蓄脚力——”

    自从被连城送过来当马夫那日起,连凡对宗守的言语,就一直都是奉命唯谨。而此时经历昨日一战,更是对宗守心悦诚服,惟命是从,当成是纶音佛语一般。

    此刻闻言,几乎毫不犹豫,就一挥马鞭,让那些驭风驹全数停下。

    轩辕依人不满的看了宗守一眼,似是怪他自作主张,却也并未言言反驳。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宗守竟是淡定的沉沉睡着。眼看天色渐晚,那大雾仍旧未有消散的迹象。轩辕依人渐渐目透焦躁之色。干脆腾空而起,立在那车厢顶部,朝着附近四周一揖手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做法?丹泉宗后辈弟子轩辕依人,在此有礼了。还请前辈发发善心,让我们离去如何?”

    声音隐透真力,直传十里之外。隐隐竟可听周围回音震荡。

    不过当话音落下,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围都无人答话。那大雾,自然也没有什么消散迹象。

    宗守被惊醒过来,见状是哑然一笑,虽不知那一位造出这大雾之人,究竟是有何目的。

    不过却可确证,此人对他其实并未存什么杀心。若真要对他不利,这几个时辰,足可使用无数手段了。

    轩辕依人似乎也看了出来,沉吟片刻之后,无奈一叹:“世子,此处的大雾,应该不是针对我们。不过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与芸娘到周围看看。要有什么危险,可以用我这枚火信符示警。此符乃是我丹泉宗特制,即便是这大雾中,也可看得见——”

    一张淡金色符纸,从轩辕依人手中飞出。似乎是认为宗守无法使用,那火信符直接拍到了初雪面前。而后又是几枚金针,四十几颗二阶兽晶,布置在马车四周。

    宗守随意看了一眼,便知晓这是辨别方位的灵阵。至于那金针,是轩辕依人常用之物,沾染其气息神念。在灵阵加持之下,即便远隔数十里,也可感应辨认。整个灵阵,极其简单,却心思灵巧。

    目光微微一眯,宗守就毫不在意。眼看着轩辕依人与李芸娘离去,这才一笑起身,伸了伸懒腰:“这一觉,也差不多睡饱了,好舒服!雪儿,要不我们也出去转一转?”

    初雪‘咦’了一声,看了看轩辕依人离去的方向:“可是少主,依人小姐不是让我们在这等她么?”

    “你是我宗守的丫头,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宗守咧嘴一笑,跃下了马车,催动起那雷走灵骨,咔嚓咔嚓有如木傀儡似的向前走。剑眉冷冷斜挑着,手按着那口雷牙剑,戾意暗藏,似笑非笑:“那位既然已经为你家少主摆下这么大阵仗。我这正主不至,哪里可能有散场之时?“

    初雪似懂非懂,却也没怎么犹豫,也跃下了马车,一脸迷糊的跟着宗守前行。连凡也知机的把这里的驭风驹与翻云车全数抛下,紧随其后。

    而宗守一路,也是漫无目的,更不分辨,就凭着感觉往前迈步。忽而往东,忽而又转身向南。看得后面两人,都是面面相觑。

    说来也怪,正当初雪暗暗心忖,莫非自家少主其实傻了,这样走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之时。前面忽然一团光亮,突然映入三人眼内。

    循着那光线走过去,只见此处,赫然是一片小溪岸旁。溪水两畔,是大片的绿茵地,杨柳摇摆。溪中水流汩汩,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彷如仙乐。

    说来也怪,此处周围大雾弥漫,人面对面都难以看清。可这段溪岸之旁,却偏偏一丝雾气也无,视之恍若仙境。

    而在那几株杨柳之下,只见二人正是盘膝而坐。

    一男一女,男子似是七十高龄,穿着一身麻布儒裳,白须白发,仙风道骨,仿佛是神仙中人,隐含笑意。

    女子则十七八岁左右,眉心间有个忽隐忽现的雷电印记。面貌极美,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气质不是绝世脱俗那种,而是透着一种邪异魅力。

    一老一少身后,另还站着两人,竟都是他的熟人。一位正是雷动,另一位却是赵嫣然。

    当望见宗守之后,后者是立时目泛奇异光泽,看了过来。雷动则是朝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着,一阵挤眉弄眼。

    那一老一少的反应,又是不同,神情微动,似乎隐隐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冀。

    宗守怔了怔,讶然的看了看那老人与少女一眼。接着只略一寻思,就隐隐猜知是怎么回事。狠狠瞪了眼雷动,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朝着这二人一礼:“宗守见过两位前辈!敢问二位姓名?不知此处大雾,可是二位所为?能否请高抬贵手,放宗守几人离去?”

    眉心有雷霆印记少女也不说话,一双蓝眸在宗守身上上下大量。那眼神,就仿佛是在看情人一般,忽而隐透笑意,忽而皱眉不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老者也是如此,片刻之后,才笑着出言道:“我名严凡,是雷动的叔父,执掌五绝山庄。我知你与雷动义结金兰,是结拜兄弟,以后可叫我雷叔就就可!”

    话音未落,那少女就一声冷哼:“可别乱拉关系!他与你那侄儿,相识也才不过一日而已。这样的兄弟,也能够算数?”

    那严凡笑了笑,朝着少女点了点:“后面两人你都认得,至于这位,别看她年纪不大。在云界却名声不小,出身苍生道太元宗,号称太元仙子,名唤水凌波。寻常的灵武尊,都要见之辟易。”

    素初雪听在耳里,没什么感觉,宗守与连凡,却不由都是身躯微震。

    后者只是隐隐听说过两个宗门的名字,宗守是真正震撼无比。

    五绝山庄,这又是一大圣地宗门,位列十大圣地之五。而太元宗,则更强一些,苍生道的三大支柱之一。同时掌控着十大圣地之三与十大圣地之七,实力强横,胜过凌云宗足有数倍。

    较之灵府宗派,实力更是天差地别。

    不过真正令他吃惊的,却是眼前这二人。都是灵潮大起之后,最早一批登入仙武之境的宗师人物,

    前世在《神皇》游戏内,这二位早已是玩家高不可攀的程度。

    武修灵师一旦到了仙境,寿元已可达三千之巨。在他那个时代,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二人其实还活着,只是不知去向了而已。

    宗守长呼了一口气,勉强使心潮平复,神情平淡的,朝着二人再微微一礼。

    这二人的身份虽是惊人,可他心无所求,自然也无需谄媚折腰。

    那严凡见状笑了笑:“看你摸样,应该是听说过我与太元仙子的名字。我二人皆是隐世之人,名声不显,世子能够知晓,想必是家学渊源!”

    又一挥袍袖,点了点他与水凌波之间的一个棋盘,淡淡道:“世子莫怪!此次大雾另有起因,不是我二人可以为难。只是不久之前,我与太元仙子,讨论凌云宗的惊云神灭剑决,彼此有些地方,意见不一,相持不下。才激起了大雾。”

    初雪闻言,立时朝那棋盘看过去。只见那檀木制成的棋盘上,已经布满了黑白二子。与普通器具,也没什么两样。

    不禁暗暗奇怪,心忖这讨论剑决,与下棋有什么关系?这漫天大雾,莫非就全因这局棋而起?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宗守却是暗暗冷笑,果然下一刻,那严凡就笑望了过来:“我听雷动说起,你曾助他参悟山水刀意?

第一三一章 斗棋论剑(求订阅求收藏)

    “是有这回事!”

    宗守言简意赅,深深看了那雷动一眼:“只是有些奇怪,我这雷动大哥既然是出身五绝山庄,为何会悟不透山仍是山,水仍是水的道理?”

    若是早知此人有如此显赫的出身,他那时是断然不会多嘴一句。

    又暗暗有些奇怪,这两人面貌明显有些相似,应该是血亲才对。既然以叔侄相称,又为何不是同姓。

    五绝山庄也是专精于剑术,雷动偏偏修的却是刀法,还有这坑爹的姓。他那时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个无依无凭的散修。

    雷动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那严凡毫不在意:“世子莫生气,动儿从母姓,故此姓雷。这家伙早年与我怄气,离家出走,弃剑习刀,说是要不依靠我五绝山庄,自己趟出一条路来。说来这次,还要多谢世子。若非是你,他也不知何时才肯来见我!”

    宗守心中恍然,胸中气稍稍平顺,不过仍旧怒瞪雷动。

    倒不是为此人的身世,而是知晓今日之事,必定有这家伙一份。

    那边雷动似也自知自己不对,神情无奈,朝着宗守不断打躬作揖。若无这太元仙子的事,他何至于把那石头露了财?更不用将自家叔父请出。他本来是想着自己留下那石头,做传家之宝来着。

    忽的心中一动,手中抬起一个酒坛,右手比了一个三字。

    隔了十数丈,宗手就闻到一股清冽酒香,似乎较之当日那半步摇,还要胜过几分,明显已是属于仙酿一级——

    再一想起那日一碗酒灌下,醉个天昏地暗,宗守就不由恨火熊熊。

    手朝着雷动,恨恨回了一个‘十’字的手势。望着雷动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才胸中略感快意。

    严凡也是一笑,就仿佛是全然未曾察觉到宗守的小动作。随手一拂袖,就将那装着白棋的木罐,甩到宗守的面前,笑道:“其实那块剑意石,我也看过。世子小小年纪,就已是剑道通灵,当真是了得!想必这一次,定可助我二人解开疑难!把这残局完成。我记得世子这一路,也曾使过几次惊云神灭剑意可对?”

    宗守默然不言,没蠢到去问这二人,若是自己不愿下这局残棋,你们又会如何之类。

    看那太元仙子的目光,比看情人还要炽热几分。这严凡也同样如是,要不是知道这人有了妻子,而且极其恩爱。宗守差点就以为这老家伙,性取向有些不正常。

    真要开口拒绝,被这两人开口威胁,那脸上就不好看了。

    暗暗冷哼了一声,宗守仍旧是催动着那雷走灵骨,‘嘎吱嘎吱’的走到了棋盘面前。自顾自的,盘坐了下来。

    在远处一望时,还不觉什么。此刻仔细一望,就只觉虚空中,一道如云如雾的剑,向他直刺过来。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的脑袋劈开。

    宗守目光一厉,下意识的就将一枚白子,在棋盘之上的右下角,重重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说来奇怪,当那棋子落下之时。他眼中看到的那口剑,立时就被一股莫名力量,强形打散,化作一团云雾。

    水凌波与严凡二人,此刻都是不自禁的挺起身,看着宗守落子的方位,眼泛出惊喜之色。

    水凌波城府较浅,更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用力挥了挥。

    要考验一个人的剑道造诣与天赋,莫过于在生死之间那一瞬的即时反应!

    而方才宗守的这一落子,是远远超乎于他们预期的完美!两倍,不对!三倍四倍都不止!

    不但是将那口云剑挡回,更是将之强行打散!那一霎那的落子回击,已真正近乎于剑魄层次!

    一时之间,水凌波胸中满腔都是喜意。即便是天人之障,神魂残破又如何?她总有办法,将这些障碍一一搬开,让此子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他们太元宗的底蕴,可远远不是凌云宗那样的圣地末流,能够比拟!

    目光不由更为炽热,仿佛要将宗守的身体,彻底灼穿!

    那赵嫣然则是面容微动,手下意识的按向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方才只觉是一股强大武道意念,骤然爆发,令她下意识的想要防范。

    而此刻却是心道一声果然,当日在黑泥沼泽中那一战,这宗守果然是未尽全力!

    这一局棋,若是她来应对,必定要被反震之力打飞到百丈之外。十几日内,别想修行。

    后面的素初雪与连凡,却又是另一种反应。二人感觉不到那一霎那的交锋,只感觉宗守这一枚棋子落下,就仿佛是有撼动天地之威!

    当那落子声后,这天地间缭绕的云雾,至少淡薄了足足两成!

    初雪不由惊异地,再次打量了那棋盘。眼睛眨了眨,莫非这漫天大雾,真是因为这局棋的缘故。

    “好棋!好棋!这一子当真是落得绝妙,奇兵突出!又兼顾大局!”

    那严凡击节赞叹,就好似几人在下棋似的。手拿起一枚黑子,随手落在那棋盘中央处。

    “那么我这一子,世子又准备如何应对?”

    宗守还没来得及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就见那云雾再次凝聚,赫然是云光变幻,隐在雾中,似隐似现,穿梭而来。不见分毫痕迹,却又能感觉危险悄然而至。

    偏偏这眼前幻境,真实无比,宗守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心中咒骂了一声,宗守毫不犹豫,又是一子拍出,仍旧是落在右下角。

    只是当落子之时,宗守就已放开所有顾忌。反正方才已经被逼得漏了些底,也没必要去刻意掩藏。

    故此话语间,是毫不忌惮。

    “这云幻之剑,虽是飘渺无踪,却失之太柔。且光影变幻,真的就能完全无形无迹?不是惊云神灭剑诀的真意!这水准,实在太过一般——”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个白色的雾剑,蓦地在云雾中被弹飞了出来。也是毫无悬念,就被粉碎!

    那严凡见状,却非但不恼,反而是目中精芒射出,那丝丝喜意,几乎压抑不住。微微颔首道:“果然是有些差了!雾中隐迹,只是小道而已!那么我再下这一手又如何?”

    同样是云光幻剑,刚至半途,就一幻为四,四幻为八,四面八方,绞杀而来。

    宗守见状不由一笑,若是别的也就罢了,这幻剑之道,他可是行家里手。

    毫不犹豫,来了一个挂角。一枚白子,就下在那黑棋之旁。

    “这一剑倒是不错,只是有临阵磨枪之嫌!还是差了一点意思,瞒我不住,也破之不难。庄主不擅此道,又何必强为——”

    世间武者,大多专修一途。哪里似他一般,为使自己能合百家之剑,只要是剑诀,无论是否精妙,都会仔细深研。云界大半流传在外的绝顶剑术,都研究了个遍。几乎真正做到综合百家之长!

    这位五绝山庄的庄主以惊云神灭剑诀来试他。不过本身却并未看过完整的惊云神灭剑的要诀,平常也并没有下过功夫去研究。虽说武学之道,一通百通,严凡更已至灵武尊境界,距离仙武境,只差半步,可到底是不如日日修行之人!

    这个时代的武修,更无法如他一般,利用虚拟幻境,日日夜夜的以实战锻炼剑技。

    说是临阵磨枪,绝不为过!

    果然那八口剑中,居中一口忽然震晃。然后所有的剑,都纷纷崩解,消失无踪。

    那严凡的气息立时微微一窒,宗守的这句评价,还真没说错他。雷动在后面,却是幸灾乐祸的一声‘嗤’笑。

    严凡不由一挑眉,回头冷冷瞪了一眼自己侄儿,却不再落子,而是无比满足地,再看向太元仙子。宗守的天赋,剑道水准,他已经大约知晓,用不着再试。

    果然是剑道通灵!以剑韵层次,展剑意之实!

    这等样的良材美质,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水凌波也不客气,同样是一枚黑色棋子,丢入到棋盘之内。

    而宗守的意念里,情形也是再次一变。那无数云气水雾,又一次凝聚。这一次,剑势却又与严凡不同。

    至强至刚,凌厉霸道。声势比之那第一剑,还要更强盛数倍!

    宗守的气息,也不由为之一窒。被那强横剑势,隐隐攻入心神。

    目光立时微厉,也迅速消散。

    “果然剑如其人!这剑势当真是霸道!”

    一句话,隐隐刺了一下在座二人。宗守的神情,又恢复了平淡。

    “只是这惊云神灭剑诀的要义,需的是刚柔并济。过刚则易折!你这哪里是云剑?分明是冰剑才对!”

    手中一子落下,又是‘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发出一声音鸣震荡。

    那至刚至强的剑,瞬间就如冰尘一般碎散崩溃。那强横剑势,也消失无踪。

    水凌波喜不自胜,目光流光溢彩。若非是严凡这可恶老头,就在自己身旁,自己也未必能胜。是恨不得立时就把这宗守抢走了事。

    此刻只能强忍着,眉头一肃,装出恼羞成怒之容,一声冷喝:“你才不过是八脉秘武的修为,也敢说我错了——”

第一三二章 谁挖的坑(第二更求订阅求收藏)

    “你才不过是八脉秘武的修为,也敢说我错了!又怎知这惊云神灭剑诀的要义,就不是如我这般刚强?”

    随着宗守话音,那意念中又是一口巨剑虚空凝就,声势更是庞大刚烈,冰蓝色的剑身,寒光凛凛。

    宗守一阵无语,心中暗自吐槽,这哪还是什么惊云神灭剑?应该是玄冰剑了吧?

    眼看那剑锋斩来,宗守的眉头一挑,一声冷笑:“口论剑诀,只是嘴上功夫,仙子既然说你这剑意,才是真正的惊云神灭剑诀要义。那么我就与仙子比一比,试试你我间孰优孰劣就是!”

    也不说话,又是一子落下,飞在右上角中。而在宗守眼前,竟又是一口剑生成。却受他意识操控,如云如雾,光华变幻,透着几分飘渺之意。内中又有无数冰沙,含蕴在内。拂动之时,沙沙作响,声威惊人。

    虚空一斩,与那冰剑碰撞。那云剑瞬时崩溃,可转瞬之后,就又重新凝聚。反倒是那玄冰巨剑,被那高速流动的冰沙冲击,打出无数孔洞,剑脊中几处重要结构,都濒临崩溃边缘。

    还未等此剑恢复,那云雾巨剑就又带着‘沙沙’之声,再次斩来。

    当这一剑交锋过后,那玄冰巨剑几乎毫无悬念的,就立时崩散碎裂!

    而那云雾之剑,犹自是余势未止。一个回旋之后,就往对面斩去。

    明明是一团云雾一般,却声势滔天,仿佛凌厉锐绝!

    太元仙子水凌波的面色,立时再变,又是一子下出,拍在棋盘上,这才使这口雾剑,彻底消散!

    而后是不可思议地,注目看向这棋盘对面。本道是方才那一剑交锋,最多只是平分秋色之局,却不意结果却是惨败!

    这第二子虽是成功将宗守的攻势化解,可当这一子落下,她就已经输了——

    这半妖少年,居然是真的已尽得惊云神灭剑诀的精要奥义!

    即便没有这门剑诀的修习之法,日后当他施展出这云剑之时,威能也必定不在真正的惊云神灭剑之下!

    那严凡更是眼眯眯地笑着,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冷冷看向太元仙子,杀意暗藏,脑里转着杀人抢人,转头就跑的主意。想想又觉不妥,只得暂时放下这念头。

    看了看棋盘,忽的又心中一动。在那棋盘上,再重重的一子落下。

    “这残局已尽,世子所言,也使人茅塞顿开。寥寥数子,道尽了惊云神灭剑诀所有玄奥。果然如我这侄儿所说,是剑道通灵!不过我与太元仙子,对这武道之途,还有一惑未了。不知世子,能否助我二人解开?”

    当话音落下,宗守就只觉自己身处的世界,又是一变。

    身处与一条狭窄的洞窟之内,左右都是厚厚的石壁。下有火红熔岩,可将一切融化。上有烈烈罡风,可把所有撕碎!

    而身周处,无数的阴魂,无数的刀光剑影,纷纷袭击。仿佛要将他吞噬,将他斩碎!

    不禁是暗暗磨牙,知晓这是真形境灵师的手段,以魂力将他意识,牵引到这幻境之中。

    真实无比,就仿佛身临其境!

    初雪不知这番变化,只看严凡多下了一手,不由怒道:“你们多下了一子!怎么能作弊?”

    严凡笑笑不言,水凌波也冷冷刮了他一眼,不过却也同样是兴致勃勃,等着宗守的反应。

    先前只是考验宗守的剑道天赋,足可打满分。不对,是两百分,四百分才能评价!

    而此刻试的,却是宗守的心性。武道之途,犹如山间曲径,陡壁登山。越到后面,越是艰难。上有凶险绝壁,下是万丈深渊。就如此刻宗守,所面临的幻境一般。

    她也好奇,这个身具双脉之体,又有天人之障,偏偏剑道天赋,堪称绝世无二的半妖少年,会到底做出什么样的应对?实在是令人期待——

    那棋盘对面,宗守却是手执着棋子,汗如涌泉,湿透重衣。

    在这洞渊之内,面临那凶魂刃影。宗守却微微失神,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前世。

    几乎困缚他半生的天人之障,武道大乘之后的复仇杀戮。虚拟幻境内千万次剑斗,现时世界内,所经历的凶险搏杀。奋尽全力,也攀升不到的武道巅峰——

    果然一步踏错,就要跌入熔岩地狱。即便拼尽全力,往上攀爬,也多半会在那无情天威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这区区阻葬,小小凶险,就难得住我!难得住他这云界七皇之首,剑皇谈秋?

    一声冷哂,宗守胸中豪气,翻滚激荡。那不屈不挠,浩瀚意念,直贯长空!

    这一生,双脉之体,天人之障,神魂残破又如何?

    他宗守,终将傲临此界,再攀巅峰!

    当宗守的手,再次往棋盘之上落下。只觉是阻障重重,无数的异力,不断阻扰牵扯,要使他的手,向旁偏离。

    可那枚执在宗守指尖的白棋,却仿佛有灵性一般,轻巧的从中穿梭避过。然后一子,重重敲在那棋盘的正中央处!

    “啪嗒’一声轻响,周围的天地灵能,赫然是数鼓数涨。最后终是不堪重负,那棋盘上的众多棋子,纷纷激射而出,四下分散。

    棋盘上,只余那枚白子,静静躺在那十九道纵横的正中央处。

    仿佛在向人述说,这棋盘之内,唯我独尊!

    而这片小溪岸畔,一时是寂静无声。

    无关剑道,这一刻这棋盘左右的几人,只为宗守那一霎那爆发出来的壮志豪情,而沉默惊怔——

    ※※※※

    “这雾好像又淡了几分!”

    几十里外,李芸娘仰头望了望天。之前这大雾忽浓忽淡,让人烦恼不已。

    直到此刻,才似乎有了几分,渐渐消散的迹象。半刻钟之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可这时候,却又恢复到可见二十丈外了。

    轩辕依人,也是眉头皱起。忽的顿住了身形,神情凝重的,看着前面。

    李芸娘紧随在后,也随之停住。待得看清前面情形时,却也是头冒冷汗。

    只间那翻滚的浓雾之下,竟是一个坑洞,深不见底,仿佛是万丈悬崖。

    “这里怎么会有个坑?幸亏是小姐警觉得快,不然真是差点就摔下去!”

    轩辕依人仍旧默默不言,看着那坑洞的下方。李芸娘一阵愕然,然而当仔细倾听时,果然这坑下方,也不知有几十丈深处。传出一个少年声音:“上面可是有人?是有人可对?我听见你们声音了!我是乾天山宗灵,乾天山下任妖王宗世亲弟。快把我们拉上去,只要能把我们救出来,我乾天山必有后报——”

    轩辕依人眼睛眨了眨,与李芸娘面面相觑。后者眉头一皱,面现不解之色:“是他?这宗灵身边,跟着好几位先天高手,本身也是秘武师境界。这坑洞不过五十丈而已,怎么会掉下去就爬不上来?”

    仔细下望,此刻那大雾又散了一点。可依稀看见那下方处,竟赫然全是光滑的坚硬石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石壁之上涂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油。

    李芸娘不由是打了一个寒战,原来这坑不是天然就有,而是被人挖出来。又心忖是谁这么恶毒?这一旦掉下去,哪里还出得来?

    然后又听那宗灵怒骂道:“哪里这么多泥鳝曲蛇?真是恶心!喂,上面的人可听到了?还不拉我上去?”

    大雾再散,当李芸娘再看时,却只觉是胸中一阵恶心。之间下面无数的土黄色泥鳅鳝鱼与小蛇,在下方不断翻滚钻动。几个人影被困缚在内。不时跃起,却总是毫无悬念,从那石壁之上滑下。

    其中一人眼尖,似乎看清了坑洞之上的人影,忙高声喝道:“可是玄山城公主轩辕小姐与李芸娘姑娘?在下是乾天山冯晓,我家公子与世子殿下,乃是堂亲。还请两位看在世子的面上,救我们一救!”

    轩辕依人无声笑了笑,话都懒得说一句,看了看四周之后,就淡淡道:“这雾已经开始散了,我们回去!”是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下方的宗灵,顿时大急,破口大骂:“你敢不救我?他日待得我兄长坐上乾天山妖王之位,必定灭你们玄山城满门!若不是我们乾天山屡次庇佑,你们玄山城早被灭了。你以为你那废物未婚夫,还能护得了你们?迟早我兄长会斩了他祭旗!臭丫头,今日你要真敢不救,我日后必定要你做我小妾,日夜折磨——”

    轩辕依人本不在意,听到后面,才眉头一颦。又原路走了回去,正当宗灵一喜,李芸娘愕然之际。轩辕依人直接掏出了一些药粉,随手洒下。然后拍了拍手,径自转身离开。

    李芸娘看得奇怪,急忙跟上,疑惑道:“小姐,刚才那药粉是什么东西?”

    轩辕依人闻言一笑,风轻云淡的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会让那些泥鳅鳝鱼钻洞的火鳞粉而已。”

    李芸娘神情一怔,然后只觉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原来自家小姐,也有这么阴险毒辣之时。

    而这时那坑洞之内,宗灵正疯狂大骂:“这TMD到底是谁挖的坑?这么阴险,等我出去了,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啊呀,该死!怎么这泥鳅会钻洞——”

第一三三章 太元五绝(第三更求订阅求收藏)

    小溪之畔,雷动蓦地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连续不停。正手摸着鼻子,暗道这TMD是谁在念我?就蓦地面色一变。

    此处僵硬凝冷的气氛,仿佛是被他的喷嚏声,彻底引爆一般。无数的罡劲,开始悄然无息的交锋冲撞。两道雄浑浩大的武道意念,也在方寸之间,凶狠搏杀。

    眼前情形,看似是毫无异状,却可见严凡与那太元仙子坐下的泥土尘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化为更细小的粉尘颗粒,纷纷散去。

    而那些青翠幽绿的杂草,更是生机全无,只因被两股强横不讲道理的异力维持着,才没有随风而化。

    严凡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太元仙子,冷冽之意一闪而过,转头和善的看向旁边的宗守:“不知世子可有师承?可愿意拜入我五绝山庄门下?你与雷动乃是结拜兄弟,同门学艺,正好有伴!我五绝山庄,五门绝技,都可任你挑选!三十年后,我必退位让贤,由你来执掌五绝山庄!”

    那枯槁的双手,竟是不自禁的握紧。

    不是那剑道天资,而是这少年,能够斩碎一切艰险的自信与坚韧!

    如此人物,哪怕是天资平平,有天人之障,也必定能有所成就!他绝不容此子,就此错过!

    宗守目光微亮,五绝山庄的五绝,他可是闻名已久。不过前世之时,只是有缘见过。这第五圣地宗门的底蕴,又远远胜过那凌云宗!

    书库内典籍之丰,凌云宗更是无法比拟。

    那太元仙子水凌波却一声冷笑:“你五绝山庄也不过只是第五圣地宗门而已。居然也有脸在咱家面前抢徒弟?小子,我太元虽是圣地第三,却同时执掌第三与第七圣地。世上能压我宗一头的,实在寥寥可数。你若愿入我宗,可直接为宗主嫡传,习我宗绝学太昊元灵剑!以你的剑道天赋,最多五年,就可登入天位!”

    宗守目光,立时微亮,若是太昊元灵剑,似乎也很是不错!

    那可是更强过惊云神灭剑的一门绝学,可直指仙武大道,很是不凡!

    严凡半点也不动气,仍旧是笑意盈盈:“仙子此言差矣!太元宗实力固然胜我宗一筹。不过这拜师授徒与势力强弱有何关系,适合的才是最好!老夫座下弟子,已经有两位身登天轮四脉武尊境界,另有三人,亦是天位武尊!自负这云界之内,养育桃李,无人能胜我严凡。不知太元仙子如今有弟子几人?又有何成就?”

    “噗嗤!”

    那水凌波闻言蓦地一笑,透着讥嘲之意:“严师兄,莫非你是误会小妹什么了?这等样的绝世大才,水凌波可不敢收下调教,也自问没有这个资格。自然是引入咱家师兄座下。由他老人家来教导。我师兄虽已不在此界,不过若是知晓有这等良材美质,必定会欣然回返。宗主嫡传,岂是说说而已?”

    严凡明显是神情一怔。然后哑然失笑:“却是我严凡想差了!这样的天才,果然非是我能教导。只是你们太元宗有仙武强者,我五绝山庄莫非就没有了?正巧我那师叔一直就在抱怨,几百年时间都没能收到一位合他心意的弟子。即便我那师叔仍旧不行,我亦可拜请穹境先师,亲自教导世子。就不知你们苍生道大尊,也能否有这个耐心——”

    雷动听到此处时,眉头不由一阵的打结。心忖宗守若是做了那位师叔祖的弟子,自己岂不是要喊一声师叔?

    再若是拜入穹境先师门下,那就更要以祖师相称了,这可怎么得了?

    初雪已听得嗓子有些发干,听这二人语气,似乎无不都是世间最顶尖的强者。

    之前宗守拒绝凌云宗时,她还只觉遗憾。此刻却是暗暗庆幸不已。

    太元宗是圣地第三,五绝山庄是圣地第五,岂不都比凌云宗强了无数。

    这样的绝顶人物,世间最强横的势力之一,却竟是争抢着,要将自己少主收入门下!主人他,果然是最棒的——

    又有些担忧,也不知这二人。是否知晓少主身上的隐患,又会否如龙若一般,最后稍做应付之后,就一走了事?

    连凡则身躯颤抖,当日带着被抛弃的心情,离开云圣城之时,又何曾想过,会有缘见到今日这一幕?

    那位云界绝世强者,此刻就仿佛如市井人物一般争吵,就为将这位世子度入门下!

    自己即便只是一个小小车夫,却也同样与有荣焉。

    那水凌波哼了哼,也不再与严凡争辨,转目扫向了宗守:“小家伙,你自己选,到底是我还是他?我水凌波千里迢迢的赶来收你入门,你可别让咱家失望!”

    杀意隐透,含着几分威胁之意,似乎在说你不入我门下,那俺就直接动手。

    那边严凡也是精光炯然,似笑非笑:“世子要仔细想好了才是。太元宗虽是不错,绝学惊世,却是云界公认的魔门。我五绝山庄,却是堂堂的正道大派。只需三十载,我五绝山庄就可尽在世子掌控之中,此处我老夫在,你也无需惧她!”

    言语间竟已是丝毫都不顾风度,极尽诱惑污蔑之能事。就差没赤膊上阵,与对面的水凌波动手了。

    水凌波却‘咯咯’一声,笑的是花枝乱颤:“小家伙,我太元宗虽不能保证,让你在三十年内执掌宗门。不过我宗门下,却有女弟子七千,美貌者近半。云界十美,有两位是出于我宗。那七灵宗,更是我宗附庸,同样是美女如云。我宗精擅双修之法,练气术可没这些正道宗门般那么多禁忌。门内女子,都可任你采摘,三妻四妾,随你之意就是。你若愿意,我这嫣然师侄,可立时送于你——”

    赵嫣然面无表情,闻言之后未有反感,反而是仔细看了眼宗守,仿佛是饶有兴致。

    宗守则听得是眉飞色舞,其实是否魔门,他真的不是很在意。这个三妻四妾,不正是前世少年时的人生理想?莫非上苍保佑,注定了他这愿望,要在万载之前的这个时代完成?

    他也不求个个都能如赵嫣然这般绝美,能有她一半漂亮,那也很是艳福了。自然这个疯婆子,是绝对没可能。送给他他也不要。

    脑里一时遐想万千,仿佛无数貌美至极的裸女,正向他乞欢求爱。乳波荡漾,一双双白生生的大腿,在面前晃来晃去。

    可恶!这等样的美景,若不好好的欢乐一番,岂不是禽兽不如!

    旋即又心神微醒,自己又怎能忘得了此刻那嵊山之顶,那清冷孤寂的身影?还有此刻,正在大雾中,四处寻找出路的那女孩——

    这太元仙子音带魔性,差点就着了这女人的道。

    脑内下意识的掠过那绝美无比的胴体,宗守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自己唇角旁的唾液痕迹。正气凛然,又坚定无比的摇了摇头:“仙子此言莫要再提,三妻四妾虽是不错!可我宗守一心求剑道极致,岂能为区区女色所迷?”

    不止是严凡目透惊喜,就连水凌波这个始作俑者,亦是微微惊异。

    她料到宗守不会为幻音所迷,也绝不可能真正沉迷于女色,却决然是未曾想,宗守以八脉秘武师境界,居然如此之快,就能从他她的太元妙音中脱身出来!

    这小溪岸畔,也再次恢复了寂静。可在这平静在下,那隐隐约约的杀机战意,就连初雪与连凡,都能依稀感应。被压迫到退出数十丈外,仍旧是只觉无法支撑。

    宗守却是陷入犹豫之中,明显太元宗开出的条件更好些,太昊元灵剑修至极处,可一举破开仙武之门。还有那许多女弟子,即便无法上手,远远看看也是赏心悦目,他最喜欢与女孩子聊聊人生理想之类的话题了。

    这五绝山庄也是不错,他对执掌山庄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这诚意确然是十足。正道宗门,无疑前途也更远大一些。

    前世他一直都是独自苦修,待得剑艺小成,晋入天位,才发现要攀登武道,绝非是那么简单。特别是他欲融合百家的剑艺,更需无数的武道积累。只有那些传承万载的大宗,才有足够的底蕴使他满足。

    只是那时,他已是在云界声名遐迩,现实中的‘告死冥剑’,神皇游戏里的剑皇谈秋,莫不都是威名远震。十大圣地,十九灵府,竟无一家敢收他入门。

    若非是知晓散修的艰难,当日他也不会甘冒风险,指点雷动。也才会对那凌云宗的藏书,如此孜孜以求。

    如今有拜入大宗门下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也没纠结太久,眼见这太元仙子与严凡二人,视线灼灼,仿佛恨不得将他人撕成两半,宗守忽的心中一动,绝定把皮球重新踢回去:“弟子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就由两位前辈决定如何?你们说我该拜入哪一宗,宗守就拜入哪一宗怎样?宗守绝无犹豫——”

    那严凡明显一愕,接着是一声失笑:“你这小家伙,倒真是狡猾!”

第一三四章 殃及池鱼(求订阅求月票)

    “你这小家伙,倒真是狡猾!”

    严凡轻赞了一声,就不再看宗守。双手平放与膝前,整个人看似轻松写意。在宗守眼中,就仿如是绷紧的弓弦,蓄力以待。

    “太元仙子,不如给我一个人情如何?若是仙子肯给薄面,我五绝山庄必有重宝,补偿仙子忍痛割爱之苦——”

    水凌波一声寒笑,眉心间雷电乍闪:“为何忍痛割爱之人不是严庄主?若把这小家伙让给我,我太元宗给你放开宝库,任庄主来取三件宝物。这句话,绝不食言!”

    严凡的眉头一皱,摇着头:“让不得,世子殿下,乃是这千百年来,唯一能将我五绝山庄五门绝学融为一炉之人。还请仙子,高抬贵手!”

    “是我请庄主高抬贵手才对!”

    水凌波冷冷道:“这家伙的剑道天赋,是唯一有可能,习成我宗太昊元灵剑之人!凌波若是抬了这手,就真无颜见我苍生道列位祖师!不能让——”

    “一个让不得,一个不能让,难道你我真要刀兵相见?”

    严凡叹息了一声:“仙子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已破开九脉天轮,灵法更修成塑体之境。虽说是因得武圣金丹之故,可这天资,却委实是我云界万载以来的第一人。不过我严凡这数百年也非痴长,自信此刻修为,仍能胜仙子数筹!”

    水凌波眉头冷挑,下巴微扬,毫不显惧色:“战便战!反正我是不惧,哪怕这东临云陆,生灵涂炭,死伤狼藉!这里是凌云宗的地盘,死的人再多也与你我无关——”

    严凡闻言却是苦笑:“仙子好狠辣的心肠。还真是魔宗手段。难道就不惧正道诸宗,在这八千年之后,再来一次围杀?”

    “我苍生道有何惧之?八千载前你们奈何不得我们苍生道,八千年后你们也同样只能铩羽而归。大尊若是知晓今日之事,必定对我宗赞赏有加!”

    水凌波蓦地长身站起,身周全是缭绕火光:“这个人,我太元宗要定了!”

    宗守坐在棋盘一侧,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只觉这气氛,越来越是森冷,周围风浪暗潜,劲气激荡。二人身上的战意杀念,也越来越是浓烈。

    初雪与连凡可以避开,偏偏他坐在这两位绝顶强人之间,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动作,就可能导致不测之果。

    倾尽全力,才在这惊涛骇浪般的意念交锋中,勉强撑住?

    心忖这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原来变成被人抢的香饽饽,这滋味却也同样不好过。

    严凡沉默了片刻,虽未站起,却有一股深沉剑意,隐隐贯体而出。神情淡漠:“我虽不忍生灵涂炭,不过今日,哪怕这千里方圆,尽化沙尘,也绝不容这孩子,落入你们苍生道之手!”

    又转过头,朝着宗守温和一笑:“世子若是等得不耐,可以先走一步。最好是速离此地!等到我与仙子分出一个结果,自然会来寻你!”

    宗守如蒙大赦,知晓此处凶险。再不敢多留片刻,朝着二人稽首一礼。便带着初雪与连凡二人,匆匆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伸出双掌,十个手指头,朝着身后严凡一晃。

    雷动气结,心中痛得要滴血,忖道我把叔父请来,到底是为谁啊?结果不但要赔出十瓶仙酿,就连那石头也丢了,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起石头,雷动不由怒瞪向对面的可恶女子,眼睛圆睁,发着电波——把那石头还我!

    赵嫣然懒得理会,视线直接瞥向一旁。

    雷动不依不饶,依旧是瞪着眼,一声冷哼——若是不还,那就别怪我雷动多嘴!若是让那老妖婆知晓是你将我放走,是把这老头子引来的罪魁祸首,后果你可知道?

    赵嫣然这次却是目芒一利,也回瞪了过来。同样以目示意,有种你就试试看?

    雷动气势一弱,到底担忧这疯婆娘把石头毁去。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隐忍为上,不跟她一般见识。

    二人怒目对视之时,严凡与太元仙子那边的情形,也是一变。严凡忽而一笑,竟收起了战意杀心,复又安然稳坐:“仙子就这么确定,此子是当年三圣谶语中,未来我云界神皇候选?”

    水凌波身周的火光,也是忽然暗淡,神情间却依旧隐透寒意:“是不是他,我不知晓。只知此子未来,即便非是候选之人,其一身成就,却也未必就在那些天之骄子之下!”

    “真是英雄之见略同,我亦是这般认为。然则这宗守只一人,总不可能分成两半。为此子之事,难不成真要再来一次牵涉诸宗的大战不成?”

    见水凌波的神情清冷,毫不动容。严凡的目光,也渐渐严峻:“那么你我打个赌如何?决定此子归宿——”

    水凌波也极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正合我意,你要赌什么?”

    ※※※※

    当宗守驾着雷走灵骨,咔嚓咔嚓的走回来处时,只见此处雾气,依旧还是浓郁,却已可辨认方向。那些驭风驹仍旧还在,并未逃走一匹。二辆翻云车,也依旧是静静的停在此处。

    不过轩辕依人与李芸娘,却仍旧未曾归来。

    而就在三人,刚走上马车。就见两个窈窕身影,一先一后的向这边奔来。宗守几乎不用去望,就知是轩辕依人与李芸娘。

    待得二女靠近,宗守先是目光仔细看了眼轩辕依人,见她一身上下,都是粒尘不染,显然是未遇什么险况,这才稍稍放心。笑道:“可找到那位施展这大雾灵法的前辈了?”

    轩辕依人摇了摇头,依稀感觉到宗守言语里的调侃之意,立时狠狠瞪了过去。可当对视一眼之后,也不知为何,突然面泛红晕,偏开一旁。

    李芸娘闻言则是眉头一皱,似乎很有些恼火:“那位前辈没寻到,结果却看到一个垃圾!实是恶心。不过那家伙,估计现下的情形也不好过,肯定是痛不欲生——”

    说到后面几句,李芸娘已是禁不住眉飞色舞,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之意:“不过那挖坑之人,也真是恶毒。六十丈石坑也就罢了,居然还涂了黄油!一旦掉下去,必定是爬不出来。多半是那招雾之人所为。幸亏小姐警醒,不然差点就陷了进去——”

    “垃圾?六十丈石坑,黄油?莫名其妙!”

    宗守看得是一头雾水,微微摇头之后,就示意连凡驭车前行。

    此处说不定下一刻就是一场惊天大战。仙武之下的两位最强者交锋,一旦全力以赴。千百里之地,千万生灵,只需一息之间,就可化灭尘埃。

    那严凡既然是已出言提醒,自然是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李芸娘的神情,却骤然怔住,相比眼前这一位,那宗灵岂不是如同垃圾一般?

    又有谁能知道,这位乾天山世子,众人眼中已绝了习武之望的废人。其实却是能在十几息间,尽诛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三人。又将十万血杀李邪灵,斩断头颅的凶人?

    那出窍境的修为,可是实实在在。阴魂能在朝阳起时,仍旧活动自如,更让人看不清虚实。又或者,已是夜游之境?

    说来连自家小姐,此刻也仍旧被瞒在鼓中。

    李芸娘不由幽幽的看向了身侧,不知当轩辕依人日后得知之时,会否会怪她?

    真要怪她,她也认了,谁让那寒玄古丹,只有神霄宗才有。也不知她通知的那人,何时才能遣人寻至?

    ※※※※

    就在二辆翻云车,先后从这大雾之地离去不久。不远处一个巨大石坑内,宗灵正是铁青着脸,满身黄油,无比艰辛的,从一侧边缘处爬出。

    刚刚站稳,就双臀一紧,运动真力。立时十几条活物,陆续从身后被催逼了出来。

    宗灵蓦地一手捏住,用力一握,立时是血肉纷飞。而本来有如冠玉般俊俏的脸,此刻正是苍白一片,隐透煞气。

    “今日之仇,我誓必报之!轩辕依人,还有那宗守——”

    若非是轩辕依人见死不救,他早就脱身出来。若非是要追踪宗守形迹,他何至于受此折磨?自然还有那可恶的药粉——

    那唤雾挖坑之人,他不知来历,估计也奈何不得。故此这二人,他是恨之入骨!

    那冯晓也随后爬出,气色也同样是难看无比。臀部一紧,又从自己耳朵里,拉出一条泥鳅。才上前道:“公子,此处大雾已散!我们还是尽早动身,追上去才好。若是被甩下,只怕不好向宗世公子交代。”

    宗灵却哼了一哼,面透不满之色:“还追什么追?那个人身旁,既然是有一位地轮七脉的玄武宗在暗中护持。哪里还需要我们出手?”

    “公子想差了!正因有那位玄武宗,我们才需跟上去才是。”

    冯晓神情凝重道:“此人身负重创,正是在最虚弱之时。宗世公子若要顺利掌控乾天山,此人就不能不除!”

    宗灵眉头一挑,陷入了深思。正当他面色渐缓之时,就只听远处几十里外,蓦地‘轰’的一声炸响。

    光华爆闪,大片的烟雾腾起。罡风浩烈,以横扫之势。将周围所有所有草木丛林,尽数催折。

    宗灵心中一惊,毫不犹豫的立马转身,重新再跳入到那满是泥鳝小蛇的深坑之内。

第一三五章 灵武境界(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那轰然鸣响,即便是远隔几十里外,也是如雷震耳。十几匹驭风驹,都是惊叫嘶鸣,也不用连凡去催,就疯狂的前奔。

    宗守把头探出窗外,有些咋舌的看着后面这一幕。那严凡与水凌波,显然都已收束力量,又各有顾忌。然而只这一击,就足可让那几十里方圆,草木不生。

    这个时代的武者,真个是毫无顾忌。换到一万年后,无论身份再怎么高贵,天位强者之上,敢在云陆之上动手,战斗时超出天位力量,立时就是诸宗诸派的联手打杀。

    即便有什么恩怨,也需在云海之内解决。他本人,就是云海斗武的常客。

    “——那严凡几百年的武道与灵法积累,果然不凡。只因此界灵能限制,即便有圣地之助,也无法登入仙武境界。在灵能潮涌之后,立时一飞冲天。不过那水凌波也是不弱。据说此女年幼时,得到过一枚荒古武圣封印毕生修为的金丹。真气与魂力浑厚,乃世间第一,十年之后,也同样崛起。这二人若是全力一战,当真难分胜负——”

    摇了摇头,宗守收住了思绪,将脑袋缩了回去。暗暗可惜,这两人若相争不下,自己拜入大派门下,阅读那海量武道典籍的愿望,多半是要暂时落空了。

    接着又对雷动承诺的那十瓶仙酿有些期待。上等仙酒,本身的效果,足可比拟丹药。作用极快,火毒与毒性也少。某种程度上,比那些灵丹还要更为难得。

    后面的轩辕依人与李芸娘也是一阵心惊,一时却也没往深处想,只道是有绝顶强人在此拼斗。同样不敢在此处多呆,由李芸娘策动那些驭风驹,紧紧跟上。

    接下来一路无事,可能是在验证那寒灵玄意丹的因故,轩辕依人又重新躲回到车里,一天都难得见到她出来几次。

    偶尔出来也是匆匆离去,往往一个时辰或者半日之后,才匆匆赶回,追上了翻云车,也不知是否去采那冰蓝草与雪蒂子去了。

    他曾看过轩辕依人的小乾坤袋,里面无数药材,里面分门别类,三阶之下的灵草珍药,都应有尽有。寒灵玄意丹需要的材料,几乎全部齐全,就只缺冰蓝草与雪蒂子二味。

    宗守着实是轻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被她逼问,该何时请期完婚。

    初雪仍旧是在马车顶上,抓着鸟雀。当日与那灵师一战之后,这丫头似乎隐有所悟,也不再抱怨。不但捉来各种飞鸟猛禽,甚至主动增加数目,到二百之数。而在高速奔行的马车上,更是难度倍添。

    初雪却再没有抱怨,也再未偷懒。只是一天到晚,这车厢顶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亏得是宗守的心境,哪怕是在闹市之中,也能不为所动,古井无波。即便再怎么吵闹,也不影响他修行。

    倒是日日都感觉欣慰不已,初雪可能自己无法察觉。他却每隔一日,都可察觉初雪的速度,都在疯狂增长。

    这个过程,并非是突然之间爆发,而是在两枚人极丹的作用下,一日日的小小进境,最终积累到破开桎梏。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就越过了身轮九脉的门槛,又向那身轮巅峰迈进。

    只心中仍旧也些暗暗遗憾。初雪的武道,一日强过一日。灵法方面,却有些落下了。这捕捉鸟雀之法虽能增强初雪的判断直觉与身速,力量方面,却分毫无益。也只能等日后安定下来,再想办法。

    不过看这情形,只怕还用不到他当初判断的三个月。估计最多几天内,就可登入先天——

    这丫头,果然是战武之体!

    而此刻在后一辆马上的李芸娘,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她先前对初雪每日捉鸟是不屑之极,自那日之后,才真正重视。

    而每当观看初雪飞腾挪移的动手,都是一阵阵心神震撼。

    简洁高效,而且每次出手,都是精准之至。仿佛是料定了那些鸟儿,无法逃出她的掌控。

    每一个动作,都有着动人心弦,极致的美。含着一种灵动飘渺的韵味,仿佛天女,又仿佛是一只优雅而又敏捷的雪猫。

    足足数日之后,李芸娘才蓦地有了丝明悟,知晓初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领悟了一种灵动简洁,而又无拘无束,不受任何世间武道束缚的武韵!似乎只在这短短几日间,就已到达一个极高深的层次。

    令她只觉是高深莫测,遍体深寒。一时竟无法确定,与这只有身轮巅峰的小女孩战,自己能有多少胜机?

    苏甸山脉之西是大片满布精兽的荒原,直到跑出几千里之后,才终于见到密集的人烟。之后又连续奔驰了十几日,才接近东临云陆的中心部位。

    此处平原遍地,河流纵横,本当是最肥沃,也最繁华的所在。不过因是四战之地的因故,反而极是荒凉。

    而一当进入这片地域,李芸娘面色就渐渐难看无比,倒非是因初雪的进境神速,而是这大道之旁,全是大片衣裳褴褛的人影。都是面黄肌瘦,遥遥欲倒。脸色苍白,仿若死人。

    一当望见翻云车奔驰而至,就疯狂的围拢过来。幸亏是这两辆翻云车凌空而行。连凡与李芸娘的驾车手段,也极其了得,可以轻松躲开,不被阻拦。

    轩辕依人日日在车厢之内炼丹,不问外事。宗守在前世之时,也基本是个宅男。此刻也同样在倾尽全力,完善着他的撼世灵决。至少身轮之前的整套练气术,需要在他冲击先天之前完成。

    另还有魂力修持,他此刻虽是灵魂纯净,可夜游无碍。甚至可直接可跳过夜游境界,进入还阳。可魂海之内,却仍需要凝练三枚真符灵种。

    武道修士,分为天地身三轮。

    武士、武师,秘武师为身轮武者,又可按身轮一脉到九脉划分强弱。先天武师、武宗、玄武宗是为地轮武者,这个境界,已可在东临云陆占据一席之地。地轮六脉之上,都可为一方豪雄。

    而天位武宗、武尊、灵武尊则为天脉强者。自天位之上,就不得再参与凡俗争斗。而到了天轮四脉,因天地间灵能暗弱之故,绝大多数时间,都需躲在圣地灵府这些灵能密集之地内,以免修为降低,减少寿元。

    似严凡与太元仙子那样的人物,常年都是闭关苦修,等闲难以见到。

    灵法念士,又是不同。其实在出窍之前,并未有准确的境界划分。定神、观魂、养灵,只是大体而言。就好似宗守,几个月前时,就无法确切归类境界。

    自出窍境之后,才有准确的境界判断之法,那就是符箓凝聚。

    在魂海之内,凡是没能凝聚出三枚真符灵种的灵师,都是出窍境。超过了,就是夜游境灵师。而六枚以上,就可算是还阳。

    几乎每一个真符灵种凝聚,就可增大量魂力,掌握更多道法。

    而到九枚之后,就可算是还阳境巅峰!九枚之后,仍可凝聚,数目无有止境,都可增长魂力。不过只有突破到日游境之后,才能有质的突破。

    而日游、塑体、真形三境,同样可用三枚、六枚、九枚来判断强弱境界。不过这时候,却是换作天符灵种。

    而更上一步的仙武神师,其实也大同小异。

    故此宗守,哪怕是此刻神魂之纯,魂力之强,其实已远超出窍境灵师数倍。只要他魂海之内的三枚真符,还没有真正凝聚,就算不得夜游之境!

    这日正将他身轮第八脉的憾世灵决,推演到接近完善,宗守忍不住喜意盈然之时。

    初雪忽的又在车顶倒吊着,把小脑袋悬在车窗旁。眸子里星光闪闪,眼神湿漉漉的仿佛是初生小鹿。

    正当宗守以为她又要求情偷懒时,初雪却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少主,能不能借我些钱?”

    宗守顿时楞住:“借钱?你借钱做什么?”又奇怪道:“先前在小原城,你不是拣到不少,还用问我借钱?”

    初雪立时碰着手指头,神情尴尬的笑道:“那些钱都是人家掉的,后来找不到人还,我就施舍给小原城那些乞丐了,他们好可怜的。还有一些,都全给了医馆。我身边只剩下一点点——”

    宗守心中恍然,怪不得那日在整修翻云车时,初雪一天都不见人影。

    忽的心中一动,宗守穿窗而处,到了马车顶部。望了望四周,只见无数面有菜色的人影,正三五一群,又或蜂拥着,顺着这里的土路迤逦而行,有气无力的向西面行去。

    宗守眉头微挑,目中露出凝重之色:“连凡,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此处草木枯黄,土地干裂,似乎正是大旱之中。不过他记得,在灵潮大起的那前后几百年,草木生长格外疯狂。

    即便是沙地之内,若是精心照料,也可种出一朵花来,粮食更是不在话下。即便大旱,也绝不可能让人饿到背井离乡流亡的地步。

    那连凡闻言皱了皱眉,无奈的约束住了驭风驹,将翻云车停了下来。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7/ 第一时间欣赏神煌最新章节! 作者:开荒所写的《神煌》为转载作品,神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煌介绍:
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