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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收服魂兽(第五更!为徐徐缓缓即我道成为盟主贺)

    一团火光,立时将那兽晶包裹。然后下一刻,无数青烟透出。当凝聚之后,却是一只六丈高的巨熊,出现在宗守眼前。也亏得是他这间房,足够宽大,以巨木筑成,梁高八丈,才没把屋顶撑开。

    通体银色,双瞳血红。看了宗守一眼后,蓦地是一声狂吼,向宗守疾扑。也不知是否错觉,明明是魂身,却每一个踏步,都仿佛使地面为之震颤。

    “给我退回去!”

    宗守毫不动容,手中两张符纸,蓦地丢出。各自化作两团青蓝火焰,打向那两条熊臂之上。

    那银色巨熊,也如触电一般,立时身躯一仰,把双手缩回。

    宗守接着又以双手结印,口念真言。就在银色巨熊,再次作势欲扑之时,骤然一声冷喝。

    “符链千缠,给我缚!”

    数十条银色的符文锁链,立时从阵中升腾而起,直接将这巨熊的身躯,牢牢缠住。

    不过那巨熊身躯,也在不断地挣扎,试图人立而起。庞然巨力,竟使那锁链,一根根断裂。

    宗守却不慌不忙,又是一张道符取出,直接引动,化作一道黄光冲天而起。

    “聚石符,镇!”

    霎那间一丝丝土系灵能,从四面八方不断聚拢而来。渐渐地绘出一块隐约的巨石,压在这巨熊身上。

    那巨石越聚越是庞大,而那银熊开始时还能抗拒,渐渐地却是有点承受不住。被那些符文锁链,猛地一拉,整个身形,便匍匐在地上。

    那双目之内,红芒更重。蓦地光泽一闪,额头正中处忽然现出一道红痕。一团银光,从内中吐出,向近在咫尺的祭坛,直击而来。

    宗守眼明手快,心念一引,那黑浪剑,就已疾飞而至。只听‘铿’一声轻响,那无柄灵剑,竟是被震得倒飞而回。而那银光一颤之后,仍旧声势不减,直扑而来。

    不过才刚冲到那香案之前,就被一团无形的波动阻拦,悬在了半空。

    香案前帖着一张黄色纸符,正是无火自燃,那银光也终现出身影,竟是一只银色的小锥,锋芒处寒光闪烁。

    “这头断岳熊,果然是已经变异。我已经以这灵阵,使它接触不到下方的地脉,无法借助地气。又以符链困锁,石符镇压。却居然还有反击之力!祖人狂说是此物与两枚人极丹,可以与那口断刃剑价值相当,倒是有些自谦了——”

    宗守不敢怠慢,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巨熊,再次一声咆哮,露出满口獠牙。而那银色的小锥,冲势也愈发的强劲,在身前激起阵阵波纹。忙手结剑诀,一挥一引。使那黑浪剑,再次疾冲而下,硬生生从这银熊的额心血痕处钉入。

    下一瞬,便又只听一声怒嚎。整个房屋,都仿佛在为之晃动。

    那银熊仍旧不甘心受制,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乃是元魂之身。整个身躯,又化作一团青烟腾起,欲往四面八方散去,脱离那锁链与头顶巨石。

    宗守见状,却反是一笑,眉眼中全是冷哂。

    “孽畜!我既要将你降服,又怎可能不防你这一手?强是强了,可惜太蠢。不过也好,正合我意!”

    脚下蓦地一踏,那香案之上,又是一道符纸燃烧。一团雷光,骤然凭空生成。

    也不知是否因宗守元神内,那雷鸾的印记之故。那银雷中,微带紫意。顺着那符文锁链,四下传播。

    使阵内的这团青色烟雾,一阵翻涌不绝。瞬间之后,就又再次汇聚成形。

    不但萎靡不少,身躯也仿佛有些缩水。仿佛一头挣扎逃生不可得的困兽,以无比怨恨的目光,向法坛处注视过来。

    宗守毫不在意,身形一跃,就已至这银熊身前。也不惧此兽的反噬,径自一指,点在这银熊的眉心正中处,那断浪剑的下方。

    他身旁的护驾中,无论是小金还是那头胧影狮,都有着肉身实体。

    收服魂兽,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好在前世中,见过不少。不止是现实中,旁观过十几次。神皇游戏里,甚至有过亲身尝试。

    以雷牙剑,将腕脉割开。鲜红的血液,立时喷涌而出。不过这只是材料之一,宗守又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内中立时无数青碧翠绿,又阴寒无比的液体,汩汩流出。

    后者乃是以无数兽魂石,直接烧炼而成。取其精华,配合一些特殊的药材,炼成魂液。

    宗守自然是没这闲功夫去炼制,不过这东西,却也极其常见,随便在哪一个城池,都能够买到。

    而宗守此刻所用的,就是四阶魂液,是云圣城所能买到的最高等级的魂液。

    当混杂宗守血液之后,那色泽更是诡异,青中带红。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约束着,渗透入这头银熊的眉心内。

    仅仅片刻,就一个小小的符阵绘出,与当初收服小金时,差相仿佛。只有最后数笔,迟迟未能成就。

    宗守面上已隐隐渗出汗液,只觉这头魂兽的意念,正狂暴无比,如狂涛拍岸般冲击而至,死死抗拒着,要将这控魂符阵,彻底击碎。

    一声冷笑,宗守空出的左手,直接抓住了袖中一枚四阶魂石。

    “吞元!”

    那晶石立时暴碎,在宗守手心中,暴成了一团细碎粉末。那点在银熊眉心的右手指尖,又蓦地一团血色光华闪耀。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书就,断岳银熊瞳中的红色,立时淡去了数分。就连神情,也仿佛驯服了不少。

    若是普通的魂兽,到这一步就已是收服,成为自己的护驾。自此之后,与灵师生死相依。

    宗守却仍能感觉到,眼前巨熊心念内,仍旧还有着反抗之意,暴戾恨意也依然不解。

    而那血色符阵绘成之后,也在继续扩大,开始往其身躯四处蔓延。

    使这头断岳银熊的全身上下,都慢慢地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整整四个时辰之后,宗守才气喘吁吁地,在附近处找了个椅子坐下。

    收服这头护驾,果然是凶险无比。其他倒没什么,准备周全的情形下,也不愁这头五阶魂兽,能拿他怎样。

    难得是几个时辰,心神连续专注如此。片刻的分神,都会导致正在绘制中的符阵崩溃。

    消耗的心力,甚至还更胜于三日之前数倍。那天痛是痛了,却全不及今日一般,筋疲力尽,魂神枯虚,几近于油干灯尽。

    不过此刻在他眼前,那头原本高六丈的巨熊,已经缩成两丈余高。即便是人立起来,也不会触到房顶。

    虽是没有了之前的威势,神色却也祥和下来,再不反抗宗守的命令。

    只是此兽需要他提供的魂力,也极其庞大。哪怕是被他强行以符阵,压制到四阶,也相当与胧影狮与小金的总和。

    加上作为实体存在,无法断去联系的后二者,这三只护驾,已接近极限。

    哪怕有吞元之法,时时刻刻都在吞吸着天地灵能,补充消耗,也仍旧是不堪重负。

    “这断岳熊生就一只银瞳妖眼,虽还无法真正睁开,却已可穿金裂石。以后可直接唤做小妖就是——”

    随意给这银熊起了个名字,宗守又想起,此刻正遵他之命,藏在城外的那头胧影狮,似乎还没有起名。

    胧影狮数目虽是稀少,可这世上还是有些的,总不好做为自己那头护驾的名字。

    精兽六阶之后,就有自己的独特真名,性命攸关。胧影狮这三字,更不适合。

    “那头胧影狮悟性不错,也颇有些智慧。日后的成就,恐怕不止于此,可叫做小智!”

    浑然不觉自己取名的风格,与那些孩童无异。宗守反是得意无比,自觉是极其贴切。

    恰在他刚为之起名之时,就蓦地只觉自己神魂意念,仿佛跨越二十余里,与城外的那头胧影狮,心念相连。

    这是灵师与自己的魂念联系,本来以他如今出窍境界,最多也只及十里左右。

    除非是其中一方,有特别强烈的意念,又有另一方配合,才可跨越这一限制。

    “嗯?在城外发现了宝贝,与那七灵环有些相似。还有两个女人,似乎很是凶恶,小智你不是对手。要我出城去看看?”

    宗守瞑目了片刻,又哂然一笑:“一头刚入四阶的精兽,连灵器都没见过几件,知道什么叫宝贝?这世上强者众多,云圣城更是当初一位武圣出生之所,每年都有无数武者来此凭吊其遗迹。在城外遇到两个稍稍强些的女子,也是正常——”

    心中却微微有些好奇,只凭与七灵环相似这一条,就值得他过去看一看。

    只可惜此刻,他已筋疲力尽,站起都有些困难,根本就无法出城。

    说到女人,宗守又想起了轩辕依人与李芸娘。

    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这两个女人自三天前出去之后,至今都是不见踪影。

    该不是突然后悔,已经回去了?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

    脑中昏昏沉沉,不能想事。宗守一挥手,令那头妖眼银熊,化作一团烟雾,汇入他的袖内。然后就意识全失,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一百零七章 无意偷窥(第六更!我中诚书友成为掌门贺)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守才mímí糊糊的,从沉睡中清醒。

    然后第一时间,便感觉右腕处在隐隐作痛。抬到面前看了看,已经在止血愈合。不过那褐红的痕迹,仍旧让人触目惊心。

    宗守暗暗一叹,他现在放血都成习惯了。要不是炼髓有成,血气强盛,迟早要成血虚之应。

    灵师所用的符墨,以自己的精血最佳,最是灵验。不过也不是没有东西,可以代替。甚至有凡十种,效果还在其上。

    只可惜他身边,连一样都没有。

    再看了眼窗外,不用怎么分辨,就可知这已是第二日的午时。

    而瞬间之后,宗守的神情,却忽又怔住。

    “这灵能动向,有些奇怪。附近似乎有什么人在修炼,或者使用灵阵。这地方,好像就在隔壁?”

    宗守挑了挑眉,住在他房间旁的,只有轩辕依人,前凡日是强势入住,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把她的所有行囊,都放了进去。

    不过最近连续好凡日都不在,他都差点把此事忘了。

    “也不知这女孩,修的到底是什么功法。是火月冥诀,还是yīn月火元功?竟是古怪至此!对了,我听说丹泉宗曾经秘传了一门绝学玄月木煌诀,据说灵武双修,以此术炼丹,十成其七。不过这门功法,不是早就被证实有缺陷,已经没人练了么?”

    宗守摇了摇头,直接往门外步去。不过就在刚要踏出门槛之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窥见到墙壁上一个孔洞。

    正是前凡日,他用雷牙剑洞穿出来。事后虽是命这院子里的下人打扫了一番,不过那墙洞,却还没有补上。

    心中挣扎,宗守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悄然走到那墙洞之前。暗暗念道依人姑娘莫怪,不是我宗守要偷窥你修炼,而是担心而已。

    那玄月木煌诀的威力,固然强横无比,不过到后期,却有个莫天的缺陷。

    丹泉宗十数位天资绝顶的弟子,都栽在其上。在登入仙武境之前,就早早陨落。也直接导致后世,丹泉宗的衰落。从十九灵府之七,跌到十九灵府的十四位。

    若是他没看见也就罢了,再若是这轩辕依人,与他干脆地断绝婚约,也可不去理会。

    可如令人家已找来,却没法坐视。这女子虽是脑子进水,说是要坚特什么仁义不肯退婚,有些令他头痛。不过他心底里,对轩辕依人还是有凡分欣喜。

    别说是这个血腥无比时代,就是后世因那位神皇,建立起的礼乐盛世,这么讲道义的人,也是不多。身为女子,就更是难得。

    把眼靠近那洞孔处,然后就只见是一团灵光闪耀。

    只见那木chuáng附近,一颗红青二sè的丹丸,正悬在空中。正是此物,在吞吸着大量的天地灵能,也是此地所有灵能异动之源。

    “原来是外丹,我说这女子,怎么十六岁就突破到先天境界!似乎还到了地轮三脉,比那赵嫣然还要强些。这个世上,怎会有这么多的天才”

    宗守暗暗摇头,不过也可辨出,这轩辕依人的天赋确实不错,距离真正的先天,应该只有半步。

    前凡次观睹此女时,也只觉是阳气冲腾,根基分明是扎实无比。

    不需多少时间,就无需再借外丹之助。而这颗丹丸,也可成她随身的灵器之一。

    不过当再仔细观察这颗半红半青的丹丸,吐纳的规律,以及其上偶尔闪现的灵纹时,宗守不由又是一阵苦笑。

    “还真是玄月木煌诀,莫非这女孩,也是当初丹泉宗陨落的天才之一?这门夫法明显已经入门,可算是小有成就,这可当真棘手!”

    叹息了一声,宗守又看向地面,向那里端坐的人影看去。然后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再次僵住。

    只是一位十六岁左右的花季少女,正盘坐在chuáng上。身体已经长开,肌肤细白如雪,比最精致的瓷器还要更滑nèn好看。xiōng前的一双雪免浑冇圆tǐng翘,腰如细柳,再下面可望见那深深的沟壑。身材比之前的目测,还要好上无数。

    宗守只觉是口中发干,腹下血液沸腾,忖道这轩辕依人练功,怎么不穿衣服的。

    旋即又想起玄月木煌诀这门功夫,练功之时,身躯周围火力极盛,的确是无物不燃。所有的衣物,都会被烧化。

    再紧接着,就见轩辕依人似乎有所感应,睁开眼后,向这边望来。

    先也是愣了愣,旋即就意识到,是宗守在偷窥。那美目之内,一时全是羞愤之sè,面sè羞红一片,又偏偏无法说话。目光躲闪着,不敢再看过来。

    宗守心中一阵shēn冇吟,沉默了片刻之后,忙又倒退了数步。

    接着是头也不回,狼狈之极地匆忙跑出了门。直到旁边院子里,这才冷静了几分,然后是痛彻心肺。

    “可叹,我谈秋一世英名,不意今日毁于一县一一”

    也不知轩辕依人事后,会作何反应?

    关键是那个墙洞,也实在太过巧合。换作任何女子,都会以为他是故意开出来,以做偷窥之用。

    难不成要跟人解释,是担心你练‘玄月木煌诀,有危险,所以特地才看看?

    人家信不信且不说,光是他如何知晓玄月木煌诀这门功法的缺陷,就难分辨清楚。

    其实若是轩辕依人抓住他暴打一顿,那也就罢了。怕的就是这女人,既然对信义如此看重,xìng情也必是保守之极。

    “奇哉怪矣,我前世也曾在花丛中经历无数。为什么偏偏对这还没长大的女孩,心愧如此?只是看了身体而已,又没做什么!不过若是退婚,也不知日后会是谁,能有幸娶到此女?这么好的女孩,万中无一一一”

    思及此处,宗守xiōng中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却强压了下来。

    “此事总需想办法,对解辕依人做个交代才好!要不要当面道歉,不过若是能装做无事,岂不更佳。”

    想了片刻,实在无解。宗守干脆在这前院中练起了剑,一手执雷牙剑,依旧是那些基础剑术,只是多了不少动作。

    力量大增,身体柔韧,速度更为迅捷,他的剑术自然也有所变化。

    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此刻的身旁,多了一口黑浪剑。随着他矫健迅捷的身影,不断他翻飞旋动。

    能够以心念御剑,是一回事。以灵剑念法,完美的配合自己的剑术,又是另一回事。

    灵武双修之人,之所以能实力强过同阶,正因武道与念法二者的结合!

    而几乎每一剑刺出,那剑身之上,都会闪烁出淡淡的雷光。挟带水雾蜃气,仿佛是化做了几口剑一般,飘忽不定。

    这非是念法,也非全然是由念法引发。武者修炼到了秘武师境界,真气强横,已经有了自身的特质。内感于外,已经能使用一些独门的秘法,引发一些灵能异变。

    就譬如尹阳可御火,赵嫣然爆发之时,真气可冻结百丈之地。

    而他虽是至今,都只在修炼最基本的练气术。不过因这身体冇内,兼具天狐与雷鸾两种印记的xìng质,天生就可引动雷力与幻术,甚至无需自己去操控。

    “确是得先选一门练气心法修习,不止是要准备冲击先天。这发力之时,也实在太难控制一一”

    之前宗守是因双脉之身,哪怕脑里面,有一个武学宝库,也只能暂时拖延。

    然而此刻,凡乎每一剑刺出,都会令雷牙剑受些伤损。螺旋劲气的控制,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口已远远超出了基础练气心法的掌控能力。

    而眼下能够走的路子,只有自创而已。

    若是只有体冇内的螺旋经脉,那倒不用怎么发愁,问题是此身的御雷之能与天狐幻术,都需考虑进去。还有那还未觉冇醒,神秘莫测的人族血脉,同样要留下应变的余地,这就极考究他的武道功底。

    即便是先天之前的功法,也非是短时间内可成。

    三日时间没动筋骨,此刻当身体渐热,气血鼓dàng循环,流经四肢百骸,宗守也慢慢心无杂念。虽是那雷牙剑,在不断地哀鸣,却仍觉畅快。

    渐渐的,也不再拘泥于那些基础剑法。前世习练的一些精妙剑术,也不自觉的就使了出来”,使这平地中,一时间剑气纵横,刃影森森。无数的树叶,被纷纷削下,那些断枝,尚未落地,就被切割成粉碎。

    当最后一剑刺出,宗守蓦地身形tǐng立。整个人就仿佛是完全不存在于这世界,手中的剑,也是有如从虚无之中刺出,带着深深的死意。身周四侧,就仿佛是有条yīn冷至极的河流在涌动。

    宗守的目光,更是漠无感情。接着又蓦地惊醒,只见眼前,一颗十丈之外的松树,已经完全枯萎。而脚下那些落叶,也都是在这瞬间转为枯黄。

    正暗自苦笑,宗守却忽有所感,看向了右侧。

    只见尹阳,正是倒吸着冷气,面sè怔然地,喃喃自语:“剑气、剑意,以灵御剑。莫非是我看错?今日我尹阳,其实还是在梦中?”!。

第一百零八章 武道之势(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原来是尹叔!”

    宗守轻松了一口气,大袖一展,使几张灵符飞出。立时化作一团焰光,四下漫卷。

    只不过顷刻,就将地上那些枯叶,全数燃尽。还有一部分,打在那松树之上,也是火舌跳动,熊熊燃烧。

    此举倒非是为遮掩痕迹,而是为驱除因他的武道意念而引来的死气。

    若不用至阳之火烧灭,三日之内,此地百丈方圆,所有草木生物,都要死绝。

    他这套冥河告死剑,前世之时,曾经战绩赫赫,令云界诸宗弟子,见之辟易。

    后来因自知杀戮太过,剑出之后,有死无生,被他自己彻底的封印遗忘。另选了一条融合百家,更是艰难的剑道。

    方才却在不知不觉间,就用了出来。

    这样的剑术,借助天地间死气,化为冥河黄泉之剑。收割性命生机,几乎无解,有如死神,已接近于邪道。

    若是有可能,宗守宁愿没有用上这套剑诀之时,也不想被他人知晓。

    也幸亏刚才旁观的人,是尹阳。他倒是不惧被人学了去,而是这剑术,即便只是旁观,也有莫大危险。只有尹阳,在禁制封禁之下,几十年苦练有如一日,心志坚强,才能不为他剑意所动。

    处理了枯叶死树,尹阳也终是醒过神来,却双目定定地看着宗守。

    “以念控剑,世子真的是已至出窍之境?剑气外透,几乎堪比先天。还有这剑术,我今日总算是知晓,当初那赵嫣然,为何要问世子可知剑意。果然是剑道通灵——”

    “尹叔!我如今身轮只开通七脉,还远远不到剑意的层次,仍旧只是剑韵而已。最多只比常人好些!”

    见尹阳神情不变,宗守顿时是无奈一笑,懒得再解释:“倒是这出窍之境,我确是已经印证了!难道初雪这几日,仍旧没跟你说起?”

    “说倒是说过,还曾说起世子,曾经以神魂斩杀一名先天。只是尹阳一直不敢相信——”

    尹阳点了点头,目中闪过莫名神色:“即便今日亲见,也仍旧是以为在做梦。世子的这套剑术,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方才尹阳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快要无力死去。故此知晓,若是自己身当此剑之锋,必定是有死无生!可惜了,若是君上还在,眼下不知会是多高兴!”

    见尹阳神情伤感,宗守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忖道若是他父亲还在,到底会不会把他当成占据儿子身体的妖孽给灭掉,还是两说。会不会高兴,那就更不知道了。

    目光四掠,接着便望见这四周,除了他以符法烧掉的枯叶与松树之外,还有不少火痕。心中不由微动:“尹叔这是在参悟刀势?”

    尹阳闻言,终是没再沉浸在缅怀中,蚕眉一扬道:“正是!”蓦地抽刀,虚空一斩。三十丈内,立时间火势逼人,冲荡开来。

    宗守也只觉身旁骤然炎热起来,却毫无反应,看着尹阳挥出的刀影。

    ——侵略如火,确然韵味十足。

    “我身具火性,修习乃是一门上古秘传焚天绝焰刀。故此我的武道意念,也是如火焰冲腾!历经三月,又经世子演示大日明烈拳,指教武道奥义。前几日已至刀韵之极。不过——”

    说到此处,尹阳再一挥刀。那席卷的火焰,再次外卷。不过这次的焰力,却反而是有所下降。那雪亮刀影,也再没了之前的摄人之意。

    尹阳一声苦笑:“我准备再接再厉,再参悟这刀诀之势,却迟迟无法领会,毫无头绪。昔年师尊说我天赋惊人,日后必为刀道翘楚。君上也说尹阳日后,定能入天位之境。可以今日观之,我尹阳也不过一介庸人之资而已——”

    宗守却听得倒吸了一口寒气,尹阳进入八脉武师才多久?这个阶段,其实才到参悟武道意念的门槛而已。

    怪不得之前在那茶楼内,会说只需再有一段时日,就可不惧那任千愁,的确是有着底气。

    也难怪宗未然,没将自己儿子,交给那些先天高手,或是其他亲信,反而交托给尹阳。不止是此人的灵族之身,更因这无与伦比的武道天赋。

    在丹灵山呆上五六年,尹阳一旦能凭自己力量突破自身禁制,必可一飞冲天!

    那时候,即便他仍旧习武未成,只凭尹阳一己之力,就可将他护住。

    先前就知晓这尹阳的进境,必定极快,甚至可能还会超越自己,却也没料到,会是这般快法。

    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着尹阳,宗守沉吟了片刻,就信手将那雷牙剑,往旁挥出。

    “人道云势无常,其实火势也是有些仿佛,可聚可散。散则漫卷千里,聚则可炼金铁!尹叔你其实已有领会,我不再复述。只指点你一些不足之处。还有,这武道之势,虽也在武道意念的范畴之内,却又与其他韵、意、魄、魂、神有些不同——”

    那剑影一圈一带,四周的焰火,立时席卷而至,聚在宗守的剑尖。

    而后如火舌跳动时一般,骤然穿越了十余丈空间,直至到尹阳的眼前。

    当尹阳惊觉之时,那雷牙剑的剑尖,距离眉心,竟只剩下一尺之遥。

    那剑尖处,更闪耀着白光,灸热无比。

    而更令人心惊的,却是此刻的宗守,似乎整个人,都已融入到了火中。

    携卷着滔天火焰,蔓延而来,要将他彻底地燃尽。

    心中也忽地腾起了一股明悟,这就是火之剑势。宗守竟是硬生生,以剑韵的层次,达至‘势’的效果。

    “尹叔可以明白了?你只是以刀御火而已,还无法借引火势。其实天下万物,皆可入势。一草一木,天气变幻,甚至自身的身份乃至势力,都可展现于势中。练到绝顶之人,甚至可与已武道通神的高手抗衡!”

    尹阳本是在仔细回味,只是当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明显有些不信。

    武道通神,那都是仙武之上的强者,哪里可能是这‘势’所能抗衡?

    宗守笑了笑,也不再解释。

    此刻也不能说,他在后世之时,就曾听说过,一位掌握三十六小千世界的皇者,以本国亿万生灵,千万兵马入势。将一位已到仙武门槛的灵武尊,一剑斩杀!

    那时的云界,已经与诸界交通,故此能知道这些他界秘闻,远不如此时的闭塞。

    尹阳依旧瞑目沉思,也不知过了过久,才吁了口气:“多谢世子指点,尹阳虽还无法领悟,却已知晓路在何方。直接走过去就是——”

    宗守微微颔首,他也没指望自己这一剑,能够令尹阳立时领悟。终需沉淀参悟,才能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

    不过今日既已帮了这一把,倒不如送佛送上西天。尹阳已完全领会了刀韵,对势也有了些理解。再若能观睹同样性质的剑意,必定能更进一步。

    手中雷牙剑,火光再变。由之前的淡白色,转为炽白。仿佛连剑身,也开始燃烧起来。

    尹阳神情一变,忙全神贯注,注目细望。却恰在此时,耳旁蓦地传来了初雪呼唤声:“少主尹叔,前面有人来了!好像是城主府——”

    宗守微微一愕,看了过去。只见初雪正疾奔而来,不过身上,全是鸟雀羽毛。就连头发脸上,也沾了几根。

    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来初雪这模样,也是因他之故。

    所谓的抓鸟雀,就是每天捉来七十二只各种鸟儿,划定在二十丈之地内,不能让任何一只溜走。以初雪的速度,看似简单,其实却是复杂困难之至。而且每天都增加四只,乃是锻炼战斗直觉的无上良法。这些鸟又都各有神通灵法,以助逃命飞行,更可助初雪掌握对付灵法的手段。

    尹阳却恨不得杀人,刚有些领悟,就被打断,不由狠狠的瞪了过去,

    初雪也是顿住了声息,下意识地感觉情形有些不妙,只觉尹阳的眼神,忽然凶狠无比,宗守也是似笑非笑,不怀好意。

    “又想偷懒了?即便城主府来人,让下人来通报就是。你巴巴的跑来做什么?那些麻雀,现在可是都飞走了?”

    云圣城给他们安排的这个院子,面积不小。也有四五个仆人,不过平时都呆在前院,并不出现,似乎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关联。

    见初雪连脸都没红一红,只是不好意思地左右四望,抬头看天,用指甲刮着脸皮。宗守顿时莞尔,走向了前面。

    来人是一位先天武师,年近六十,身躯壮硕。也不入客厅,只在门口处等候。待得宗守到来,便恭敬行了一礼,让旁边的随从,端上了几个木盘。

    “听说世子,在我云圣城的兵甲铺定了些东西。本人奉城主之命,已经代世子取出送来——”

    宗守目光扫了那木盘一眼,正是他定制的那些外骨零件,还有整整五十口,由灵锻师精心打造的云纹符刀。

    双目不由微微眯起,而下一刻,就听这人,语气平淡道:“我等自作主张,还请世子莫怪。此外我家城主,还有言相告世子。我云圣城风景优胜,素来平和无事,乃是游玩赏景的绝佳所在。世子若是喜欢,不妨多住些时日!”

    说完之后,便又是一躬身,带着身后几人,径自离去。

第一百零九章 雷走灵骨(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初雪看得是莫名其妙,捧着那几个木盘,惑然凝望着那几人的背影。

    “怪了!这些东西,何必他们巴巴的给我们送来?难道那家元兵斋,其实是他们云圣城主开的?”

    宗守嘿然一笑,并不答话。手抓起一枚云纹飞刀,在手中把玩。

    此刀的材质,毫不逊色于雷牙剑。上刻云纹符箓,只需稍稍催发,便可有水雾幻出。承载惊云神灭剑意的能力,比之他之前所用的那些柳叶飞刀,强出太多。

    也仍旧是薄如蝉翼,更显锐利。

    不过此刻的宗守,心神却并不在手中的刀上,而是冷冷注视着不远处,街对面的一处楼阁。

    这就是城主府,五丈高的石墙,将里面宽大的庭院,彻底与外隔开。

    右侧处却有一座楼阁高耸,高出了石墙一截。隔着千丈距离,从此处眺望,依稀可见那上面,正有两个人影。

    “还能是为什么?人家把我定下的这些东西送来,自然是要我们快点走人——”

    初雪‘啊’了一声,满脸的不解之色。方才那人,最后明明是让他们再住几日。

    只是那人待他们的神态,确实仿佛是对瘟神,令人极其不喜。

    尹阳也是阴沉着脸,神情无比的难看。

    宗守却眯起了眼,似笑非笑。

    ——云圣城风景优胜,素来平和无事,乃是游玩赏景的绝佳所在。

    这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卷入这场风波中。一旦有什么不测,那时就要从平和无事,变成有事了。即便此处风景再好,也无人来游玩赏景。

    他倒是看得开,也理解那云圣城主的苦衷,换作是自己,多半也是如此处理,只是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而已。

    连面都不见,就催着赶人,实在有些太过。

    自嘲一笑,宗守也不再去看那座楼阁,径自步回了门内。

    其实不用这位城主提醒,他也已准备动身离去,只是时间早了两天而已。

    这些云纹飞刀与外骨零件,能早些到手,也是件好事。

    又忖道这平静舒心的日子,果然是无法长久,想要寻一静地安身也不可得。

    要想在此世存身,他人终究是靠不住。只有自身的实力,剑术念法,才是自己立世的根本。

    不可怠懈——

    ※※※※

    “连城,这就是那位乾天山世子?”

    就在千丈之外,一座五层高楼之上。一位锦袍老人,正是凭栏而望。

    此人面如重枣,神情平和。右臂肌肉虬结,左臂却干枯如材。略显干枯着的目中,闪烁着好奇之色。

    从此处眺望,正可看见那石墙之外,街道对面的瘦弱少年。

    “能察觉你我,此人直觉,倒是好生敏锐!不像是个未曾习武之人?”

    “这位世子,确实有些奇异之处!不过我使人连续观察了数日,都未察觉这位世子,有任何习武迹象,也不似锻炼过元魂。若是武道念法有成,身上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可主人您方才也看到了,此人一丝武者的气息也无,亦未有魂念,溢之于外——”

    话音来自这锦袍老人的身后,一位满脸皱纹,仿佛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垂手而立。

    一身黑袍,看不出什么奇异之处,不过偶尔抬头时,却是眼锐如鹰。

    那老者却皱了皱眉:“话虽如此,可这时却总觉得有些不安。雷动大人有过吩咐,要让我等尽力照顾,倾力结好。结果我非但未能遵他之意,反而要把人赶走——”

    那名叫连城的管家,面色变了变,也是有些无奈:“此举非是主人情愿,实在是诸方施压,不得已才为之。雷动大人行事素来随性而为,命下人交代那番话之后,却偏偏许久都未现身,实在令人疑惑。若依我看,说不定雷动大人早就已将此事忘了。此人身处漩涡,事涉东临诸宗博弈,据说还与那天狐一族的八尾本宗,有些关联。实在非是我们云圣城所能插手。一个双脉之身的废人,也值不得我城,为他担太多干系,与那几位冲突。让他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老者却是迟疑难断,片刻之后,却终是一叹:“也只有对不起大人了,不过此人临走之前。我还是要见上一面,送他一送。我不欲与此人扯上关系,却也不愿因此成仇。此人被雷动大人看好,总是有些原因。你稍后准备些礼物,一起带过去!”

    连城神情一怔,连忙抬头,却只见老者的面上,已然平静了下来。语气神情,分明是不容置疑。只得是收住言语,不再去劝:“连城遵命便是!这就安排,只是这礼物规格——”

    那老者却陷入了凝思,并不答话。连城当下是微一俯身,直接退往楼下。已知这位老主人之意,无需贵重,一般即可。

    ※※※※

    回到院子里,初雪就已平静了下来。之前虽是愤愤不已,可如今自己想想,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已是无惊无险,在此处整整呆了十余日,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总不可能,永远都让人替自己遮风挡雨。

    尹阳也是如此,不过却更显心平气和,显然事前,也已料到了几分:“我听说云圣城城主虚政元,早年也曾叱咤风云,性格火爆,行事狠辣,三十五岁就已至武宗境界,几乎统一云圣城周边三千里之地。不过之后因被人所伤,重创难愈,从此就收敛了性情。行事有如妇人,拖泥带水。一心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怨。几十年了都是如此。势力每况日下,据说好几次,被人逼到绝处,都不敢还手。全依靠与那些隐世宗门的交情,才勉强保住此城。如今看来,是愈发不堪了——”

    宗守却是有些讶然,不意这云圣城主,居然还有这么风光的时候。四千里方圆之地,能已是横跨数省了。

    至于尹阳后面的几句,就又有些不以为然。雄狮之性,怎可能轻易敛去?虚政元如此行事,多半只是无奈。

    不过此人之事,也与他无关。且今日已晚,要走也只能等明日再说。

    再次钻入自己房内,忍不住斜眼往那墙洞处看了一眼。

    洞口没被堵住,旁边房内的情形,仍旧是依稀可见,宗守却急忙偏过了头。

    “似乎不在?莫非从后门走的?”

    只疑惑了片刻,宗守就再未在意,开始拼装着那些零件。

    之前的风行灵骨,只有腿部。而他此刻定制的这一套,却是连带着上臂。

    同样是三阶云鲸骨制成,材质却不尽相同。一是取之肋骨,一是取自负担云鲸全身重量,飞翔空中的双翼。只论坚韧,就强过至少三倍。

    上面还刻着不少雷纹,而双臂与关节处,更是以金属制成,闪烁着冰冷寒芒。使这套外骨,更为结实。

    双手也是如此,类似于剑爪,五指可以套在其内。每一根指剑,都是锐利坚硬,不逊雷牙。

    而外面镶刻的符文,更是以一种名为血灵铜的材料,嵌入骨中,使符纹更不异损毁,也不易修复。

    宗守花了半个时辰,才装好了一具。穿上之后,便隐隐感觉这套外骨,与自己体表的雷鸾符阵,隐隐呼应。

    猛地一拳抓出,将自己房里,唯一剩下的一具檀木椅,也生生捏爆。

    宗守目光立时一亮,开始计算着自己的力量。

    “大约九千五百斤!自身力量,大约是三千六百斤左右,这套外骨提供了足足五千九百斤力量,接近九脉秘武师的万斤之力!”

    宗守暗暗惊奇,他拼装的这套全新外骨,名为雷走。与风行不同,后者以风力催动,而雷走却是全凭电能行走。

    二者同样有着迅捷的特性,不过这方面,雷走灵骨却又远在风行之上,甚至可以超越踏云驹。

    战斗能力,也是不弱,不单是五指剑爪可以,左右双臂中,更各有一个空间可以藏剑。甚至若魂力足够,还可引动雷力伤人。

    不过在前世时,这雷走灵骨,最多也只是提供五千斤之力。

    “多半这个时代的云鲸骨非是驯养而成,野生之物,自然更为坚韧!”

    宗守兴起,身形蓦地在这房内腾挪,依托此骨试演拳法。

    既非是胎息灵泉,也非是小五轮明王拳。而是锋芒毕现,十只剑爪,带起阵阵寒光。迅捷如虎,凶猛如豹。

    只是片刻之后,宗守就又意兴阑珊。

    “这外骨强是强了,可穿在身上,打出的拳法,到底无法如人体般自然灵活。我若是穿上战斗,战力反而要降下两层。怪不得,前世除了那些炼器师量身打造的顶阶外骨,所有强者,都将之视如敝屣——”

    又内视一番体内,发现今天这半日下来,练了一趟剑,一套拳。可消融的雷鸾之卵精华,实在少之又少。只有极少量,被血肉皮膜真正吸收。再想要突破,至少还需数月。

    微微摇头,宗守又在自己的床上端坐,取出了一枚云纹飞刀,放在手心之中。

    右手微微发力,这口飞刀便‘腾’地升起,仿佛灵器一般,悬在宗守掌心之上半寸。

第一百一十章 离开云圣(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日清晨,初雪就把马厩里养的十八匹踏云驹,再次牵了出来。

    那辆翻云车,宗守趁着这几日空闲,也修整了一番。加入了几十枚三阶风系兽晶,以及几个灵阵。

    使速度更快,车内的环境,也更为舒适。

    宗守的性格,就是如此。若有条件,绝不吝啬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

    只可惜那驭风驹,仍旧是寻觅不得。那日在血谷魔尸山下,倒是遇到了两匹。

    可惜一匹被他斩碎,另一匹不敢去骑。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他是碰都不会去碰。

    那人身旁随行着整整十名七阶秘武师,身后的势力必然不弱,鬼知道是什么来历。

    在旁悠闲地看着初雪,极其笨拙地,把那些踏云驹,一一牵到马车前,套上缰绳。

    宗守这才慢条斯理地走过去,不过还未等走过去,就听见后面,传来银铃般的疑问声:“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是要离开云圣城?”

    宗守心中哀叹,不用回头望,也知道这必定是轩辕依人。怎么就不早不晚,巧到在这时候回来?

    只当是没听见,宗守继续步向了马车。然后只听一声风响,红影自身旁一闪,就见轩辕依人,已经挡在车门口处。

    上下看了宗守一眼,轩辕依人的目中,疑惑之色立时更浓:“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干吗学着那机关傀儡走路?不知道别人看了,会笑你白痴?你还没答我,这是不是要离开云圣城?”

    宗守浑身穿着一层宽大袍服,身形就仿佛胖了一倍。偏偏那小脸,仍旧是廋削精致,显得极其诡异。

    动作也是异常的生硬,与机关傀儡行走时,毫无二致。这其实是那‘雷走’灵骨的特性,平时行走,确有些机械。

    身形左右晃了晃,见轩辕依人并无让开之意,宗守只得是无奈站定,神情认真道:“宗守正是要离开,回我乾天山。轩辕小姐你前途无量,何必定要跟着我这朝不保夕之人?绝缘书我这里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小姐早日回去,想必伯父伯母已经为你担忧了许久——”

    轩辕依人毫不动容,只定定地看着宗守的眼睛:“这句话,宗守你居然也说的出口?你要将我轩辕依人的名节,置于何地?可曾听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初雪没听出异常,那随后跟来的李芸娘,却眉头下意识的一跳。心中疑惑不已,怎么又跟名节扯上了关系?

    宗守也陡然间,有了些心虚,轻咳了一声,决定换个方式:“即便轩辕小姐真要嫁我,也需堂堂正正,明媒正娶才好。你我虽是订婚,可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一样未齐。未曾真正成婚之前,你我怎能同行?”

    心忖这女孩既然是脑子进水,死守什么信义,仁道,妇节。那么同样以礼教之规来应付,必定能马到成功,

    轩辕依人果然稍稍犹豫,只是片刻后却又果断摇头:“这些都是小节,你沿途凶险,我身为你未婚妻,怎能坐视?其实若依我看,那乾天山还是不去的好。宗守,我们一起出海可好?你放弃那妖王之位,我也可以不去管丹泉宗——”

    宗守是目瞪口呆,怎么绕着绕着就说到私奔上去了?李芸娘也是神情大变,挤眉溜眼,焦急无比。

    轩辕依人却仿佛没看见,语气决然:“不管你去哪,反正我都要跟着你,直到你真正安全,无性命之忧为止!”

    宗守一声苦笑:“我宗守自顶天立地,何需你一个女子来护持?昨日在后院,你也该当有感应才是。依轩辕小姐看,这世上有几位武宗之下,是我对手?”

    李芸娘闻言,立时‘噗嗤’一笑,就差没说一句大言不惭。

    轩辕依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感应什么?你是说尹叔?他刀韵已成,近乎入势,不愧是出身名门。不过若要护持住你,尹叔却还需一些时日!”

    宗守不由以手抚额,想起那时的轩辕依人,正值心惊之后,气息岔乱,只怕也感应不到外面的情形。

    微微摇头,宗守心念稍动,袖内藏着的黑浪剑,就要穿空而出。

    此时说的再多,也没有一口能凌空飞驰的灵剑,更有说服力。

    却忽的又想起一事,那黑浪剑在袖内,也骤然停住。

    想到以这女孩一根筋的性格,自己即便尽展实力,又能否有用?搞不好还要弄巧成拙。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轩辕依人就又再次开口:“即便有一日,宗守你真能有自保之力。这婚约又岂能轻废?你若定是不要我,依人只能依你,却定当终生不嫁,以全名节!对了,尹叔他人呢?”

    宗守已全然无法,没好气的从轩辕依人身旁绕开道:“什么尹叔?他见我日子不好过,昨天就已独自跑了!”

    轩辕依人吃了一惊,随即就柳眉一蹙:“不信!尹阳此人忠义无双,怎会背主而逃?你说谎!”

    正欲从后跟上,却见已登上翻云车的宗守,不怀好意的笑望了下来:“轩辕小姐要与我同车而行?宗守倒是不介意,只问小姐你可方便?”

    上下看了轩辕依人一眼,仿佛昨日才见过的,那婀娜多姿的胴体,仍在眼前。

    记得玄月木煌诀,未曾小成之前,每三日就要修行一次,而且都需赤裸身躯。

    若是有能抗火的衣物还好,若是没有,就只能如昨日一般,让他大饱眼福。

    轩辕依人面上,立时嫣红。哼了一声,转身愤然离去。

    “芸娘姐姐,去找凌云宗的人,给我借一辆翻云车!”

    旁边的李芸娘,却是心惊肉跳,久久未曾回神。只觉轩辕依人的语内,含着说不出的羞涩之意。

    宗守也轻松了一口气,要让这女孩也一起上车。那么他这一路,就什么都不用去做了。

    ※※※※

    入城时是前呼后拥,出城时却是略显凄凉,经过城门时,恰可见那宗灵,骑着一匹驭风驹站在城门口处,冷冷望来。

    眼神中满含奚落,仿佛在说,十三日前,你可曾想过今日?将我宗灵在城门前赶走之时,可想过今日灰溜溜被赶出云圣城的,却会是你宗守!几日前那些话,又是否应验?

    下一刻,又见那宗灵纵马前驰,似欲奔行过来。

    宗守果断的放下车窗,喊了声加速。初雪立时一挥马鞭,策动着那十八匹踏云驹,开始奔驰,速度竟与那宗灵的驭风驹不相上下。后者估计也无意追来,不过片刻,就被远远甩开。

    宗守实在懒得与此人计较,不过心内,却也仍觉得郁闷无比。

    恨不得此刻,就来一群刺客,以袖中之剑,狠狠杀戮一番,让这些人目瞪口呆才好。

    “嘿!原来我宗守,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波澜不惊。虽是自问心静如水,却有如井中之月。遇上风沙,仍有微澜。这胸膛内,仍旧存胜负之心,名利之念——”

    收束心情,宗守渐渐排斥杂念,坐在软榻上,陷入了冥思。

    此刻若是细看,可以发觉他全身肌肉,都在以微不可觉的幅度,微微颤动。

    正是内呼吸导引,自吸收雷鸾之卵后,宗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运用此术。使沉积在他身体各处的先天精气,至于固化。方便日后,更快地转化融入体内。

    而宗守的意识,则是鸿飞冥冥。在自己的记忆长河中,开始流淌。

    前世之时,他是整整把半个图书馆,几十万本藏书,都装在自己脑海里。阅过的武学秘典,不知有多少,其中不乏有万年前,某些大宗门秘传的巅峰绝学。

    然而适合双脉之身的练气之法,就已是极其难寻,似他这样的螺旋经脉,更是前所未有。

    想要真正适合自己这半妖之体,就更是无可能寻到。

    “若要自创练气术,那么就以这无定灵皇诀做参考。至于雷鸾,记忆中有本九灭狂雷法,虽不如上霄玄灵宗的秘传,可若只是设计武宗之下的基础炼气术,却也足够了。难的是我这人族血脉,特性不知,这门练气术必定要兼容并蓄。对了!怎的忘了吞天元化大法,说到世界所有现象的本质,都是天地灵能。以此为基,或者可行。嗯?前方有人——”

    宗守本是在深思,之前的念头,就仿佛是黑暗中掠过的一道光,令他惊喜无比。

    却仅仅片刻之后,眉目间,就透出了几分警惕之色。

    这时已出了云圣城十五里,这条大道上也偶尔有些行人。不过令他在意的,却一个也无。哪怕先天武师,宗守同样是视之为无物。

    前方有人这句话的含义,是前面路上,有真正可威胁到他生死安危之人。

    稍稍辨别,这二人的气息,竟仿佛有些熟悉,也未含杀意。

    “原来是他们——”

    宗守摇了摇头,走到了车前,令初雪将马车停下。而后就只见几个人影,正站在道旁静静等候。

    宗守目光,却直接看向了其中那位六旬老人:“可是云圣城虚政元城主当面?”

    在东临云陆,乾天山等同大国,故此宗守以世子身份,直呼其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剑意疗伤(第四更!求订阅月票)

    那锦袍老者身旁的几人,立时现出了怒意。目透嗔色,死死地看着宗守。

    身旁更站出一位四旬男子,冷冷看着宗守:“世子的身份虽然尊贵,然则也太不知礼数。就不知老幼尊卑么?”

    宗守笑了笑,毫不在意,仍旧是我行我素地下了马车,淡淡望向那锦袍老人。

    这虚政元本人略显尴尬,开口唤住了身旁之人:“连城给我住口!世子乃乾天山世子,并未失礼!”

    又朝着宗守一礼道:“还请世子见谅,这半月来本人一直有事在外,无暇脱身。直到今日,才能赶回来见世子一面。世子出城,可是要离去?怎不在我云圣城多住一些时日?”

    坐在前面的初雪,立时唇角一撇。忖道这些大人真有够虚伪,明明是已经在赶人了,还要装模作样的挽留。

    忍不住‘啪’的一声挥了挥马鞭,在这空旷大道中,突兀刺耳之极。引得那些踏云驹,立时是一阵躁动不安。

    宗守仿佛没听见,眼睛眨也不眨:“城主多礼了,云圣城虽好,可究竟非是故乡。风景再美,也难真正住的心安,故此起了归意。”

    虚政元闻言微微颔首:“宗守世子说的在理,那么政元也不再劝。在此带来些区区薄礼,还请世子收下。日后若是世子见了雷动大人,还请代我致歉一番。虚政元是另有苦衷,实在无奈。这半月来,若有什么照顾不周之处,请世子见谅——”

    宗守莞尔,怪不得,这人要在最后跑到城外来见他。原来是怕他在雷动面前对嘴,搬弄是非。

    目光游移,只见旁边那几位仆人手中,仍旧托着几个木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百枚三阶兽晶,三口符兵。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两个封印护驾灵兽的罐子。

    罐口密封,不过只从那气息感应,应该也是二阶左右的魂兽。

    说了薄礼,明显不算。可若说厚重,又差得远了。

    暗暗摇头,宗守倒觉得没什么不满意的。真心有些看不上,不过人家能拿这些东西过来,又亲自相送,明显也存了结善之意。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废物之名,实在太过声名远播。

    瞬间之后,宗守的目光,又在这老人的左侧手臂上定住。眉头微挑:“城主的左臂如此模样,莫非是被人剑意所伤?怎不请人驱除?”

    听尹阳说起,这云圣城城主早年曾经受过伤,至今都未曾痊愈,多半就是这一处了。血肉几乎彻底干枯,明显是被人强行切断了气血精气,等于是整个废掉。

    那连城的面色,是再次微微一变,眼神微沉。其余几个仆人,也是隐现怒容。这少年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落到如此境地。

    虚政元倒是看得极开,虽也有些不悦,却仍旧耐着性子,出言解释道:“世子眼力极佳,我这左臂,确实是因剑意残留至此,也是老夫昔年行事张狂,才惹来此祸。这些年也曾请人驱除,不过当初伤我之人,不但是一位天位武宗,所蕴剑意更有些怪异。就是雷动大人,也是没有办法驱除,只能一直如此——”

    宗守皱了皱眉,这残留在虚政元体内的剑意,确是有些奇异。

    不过在后世,他也见过几次类似的武道意念。其实算不上是什么难题。

    后世灵能衰落,可那神皇时代发展到巅峰的武道,却大半都保存了下来。许多隐世宗派的秘传,流传到了民间,他也因此得益匪浅。

    仔细凝思了片刻,宗守就又一笑:“这半月时间,城主对我宗守,多少有些遮风挡雨的情分。我宗守素来不喜欠人人情,今日就助城主驱除了这道剑意,算是两清——”

    虚政元神情一怔,接着只觉是一阵好笑。他这伤势,就连天位宗师,也没办法,一个才刚到十三,甚至无法修行的孺子,居然大言不惭,狂妄到说是要替他驱除体内这丝剑意。

    旁边那几个仆人也是如此,之前看宗守的目光,还有些愤愤,此刻却如同看白痴一般。估计此人也不是真个无礼,而是性格有些秀逗。

    那连城更是一声叹息:“世子,我家主人的伤,就连雷动大人也是断定,除非有天轮九脉的灵武尊出手,否则无有解除希望。世子莫非自问自己,可以胜过雷动大人?世子好心,我家主人心领了——”

    言下之意,就是请你不要为此费心了。

    宗守闻言一哂,要驱除这剑意哪有这么复杂?若是不懂,自然难办。可若是能知晓其原理,要将之解除,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难事。即便他现在,也能勉强办到。

    当下也懒得跟此人解释,只径自向那虚政元行去。

    连城微微一惊,蓦地踏前一步,拦在了宗守的面前。

    却只见宗守,右手忽然一指点出。眼前一霎那间,现出无数幻影。

    意念间,却又感觉是一口飘渺莫测,又强横莫当的剑,当空刺来!竟令他生出一种无处可避,也避之不开的感应。

    连城的瞳孔一缩,立时身形右移。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横刀,却还不等拔出。就见紫电一闪,一道指影,在那重重幻象中点出,正撞在他右肩一侧。

    整个身子立时一软一麻,再提不出丝毫劲气,几乎瘫软在地。

    心中则只觉是惊愕惶恐之至,意识里一片空白。能够成为云圣城城主的管家,他的实力,也是先天之上,开通地轮二脉的先天武师!

    此刻却连这少年的一指,都挡不住。从他上前阻拦,到被制住,竟还不到一弹指时间!

    这位乾天山世子,真是连轮脉都未开的废人?莫非是他人顶替假冒,其实是想对主人不利?

    无数的念头,一瞬间充斥脑海。可即便拼尽全力挣扎,身上的气力,也仍旧在一点点的消失。

    那虚政元也是吃了一惊,眼神凝然警惕地,看着已经从连城身旁,安然越过的半妖少年。

    毫无半分犹疑,虚政元就一步前踏,身周雄浑劲气,沛然鼓荡,如雄狮初醒一般,双肩低匐,冷冷俯视宗守。气息浑然厚重,又凶横寒冽,隐透着冷酷肃杀之气。仿佛爆发在即,瞬间之后,就可将宗守撕成碎片!

    下一刻,虚政元却蓦地又只觉一股强横意念,从宗守身上,骤然爆发。较之先前,更胜数倍。

    眼前这半妖少年的身影,赫然幻出十数残影,几乎看不出真身何在。一团团的云雾,汇聚在侧,若隐若现。

    周围的几个秘武师境界的仆人,在这意念压迫之下,更是面色苍白,根本就无法近身。

    “惊云神灭剑意!”

    虚政元的瞳孔立时一缩,正欲不顾一切,全力将这诡异的半妖少年拿下。就听见‘铿’的一声轻响,宗守已是执剑在手。一口明晃晃的雷牙剑,闪耀电芒,遥遥指来。

    那如云如雾般的剑意,此刻是再次一变。这一次,却是凌厉至绝,仿佛可刺破世间所有一切般,刺人心神。

    令他忽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致命的破绽。体内那道潜伏已久的剑意,此刻更仿佛是在遥相呼应一般,突兀之至地从躯体各处冲腾而出。使体内的气脉,立时全数阻绝,气息散乱不堪。

    只这一霎那间,就令他再动弹不得。提聚在身周的劲气,更是陆续消解溃灭。

    虚政元此刻也只有一双眼,能够动弹。眼望着宗守,淡然自若地步步走近,那瞳孔里,全是愕然不信之色,胸中也是一阵阵惊涛骇浪,难以自禁。

    若非身知他面前此人,确实还只有十三,相貌也是不对,不似伪装,他几乎就以为,残留在他躯体内的这丝武道意念,就是对方所有!

    遥空数丈,就能控制他体内的剑意。这少年到底是为何而来?莫非真是要对他不利,将他刺杀?又到底是否是真正的乾天山世子宗守?传闻中,那个身具双脉之身的废物?

    若不是宗守,又为何如此?此人要杀他,当真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布下此局,引他出来?若是真的宗守,又为何要隐藏如此之深?

    此人哪里是什么废人?几息之间,就制住连城,令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宰割。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废物?

    分明是身具绝学,深藏不露!

    宗守只看这虚政元的神情,就已略略猜知此人心中所思。实在不愿与此人计较太多,神情淡淡地微一摇头:“宗守今日冒昧了,还请见谅!”

    手搭上了虚政元的腕脉,宗守将一丝气息探入其内。片刻之后,就哑然失笑:“果然是子午阴阳大法与枯荣剑气,宗守不才,勉强能为城主解忧一二!”

    也不管虚政元是否同意,就是几根金针,陆续刺入。正当虚政元,只觉体内气脉一阵暴乱,无法宣泄,以为自己身死在即时。宗守又以雷牙剑,在他左臂上一割,一道鲜血立时飙出,洒出十丈之远。

    内中夹杂着一丝丝锐利罡气,立时在那草地中,洞穿出无数的坑洞。

第一一二章 枯荣剑意(第一更求月票求订阅)

    当这血液甫一洒出,虚政元便感觉浑身一阵轻松。那所谓的‘枯荣’剑意,仍旧有大半在体内肆虐,却再困不住他体内气机。

    而自己的左臂,尽管仍旧是干枯如故,却再非是先前的死寂,转为生机勃勃。血气循环,无不流畅。

    倒是那左侧百丈之内,所有杂草,就在顷刻间全数枯萎,而后又生机萌动,再次生长,转为青绿。

    短短十几个呼吸,就经历了数次枯荣,最终是彻底的枯萎,再无半分生气。

    虚政元只觉是一阵狂喜,仿佛自己背上,已经压了数十载的巨石,终被人搬开。却偏偏身体仍旧动弹不得。体内的真气他已能控制,却也不知宗守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使他连手臂都无法抬起。

    只能呆在原地,听着宗守说话。

    “这位使用子午阴阳大法的前辈,应该并未存什么歹心、只是准备略施惩戒,教训一番城主而已。这丝枯荣剑意,本当是在三年之后自行散去,留下的子午阴阳劲,更可助城主晋入地脉七轮境界。可能是城主之后修炼时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太急于驱除剑意,反倒是使之再无法消散,沉积体内。”

    虚政元听得再次怔然,虽不知此言到底是真是假,可面上仍旧透着苦笑之色。他被这道所谓的枯荣剑意,整整折磨了几十年时间,原来却是自作自受不成?

    不过此刻更震惊的,却是眼前这半妖少年。

    此刻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宗守对他其实并无恶意。是真的要替他驱除剑意,而且此刻是已经办到!

    想起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虚政元的面上,不由羞红一片。

    此人如此能为,怪不得雷动大人会如此重视。只可笑自己,还诸多猜测,甚至以为那位大人只是临时起意,随意将这少年,打发到他云圣城内!

    此意分明是让他倾力结交。以这少年轻松写意,便可操控他人剑意的本事,又何需他们云圣城庇护?

    宗守懒得管他感受,随口解释了几句,把那几根金针拔出,便转头就走。仍旧是语气淡淡道:“那枯荣剑意其实还留存大半,可惜我修为不够,无法助城主尽数驱除,只能使城主恢复左臂。他日城主若再遇天位强者,应该能顺利驱逐。方才冒犯,还请城主别往心里去,告辞了!”

    其实再费点心思,再花上几个月时间,此事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与此人交情不深,他没必要也不可能为这虚政元浪费时间。

    那些礼物他也不要,就自顾自登上马车,也不用他开口去催。初雪就笑嘻嘻地再一挥鞭,驾驭着十八匹踏云驹马,往前疾速奔驰。扬起烟尘漫天,将后面几人全数罩在其内。

    待得那灰尘散尽,翻云车远远驰出百余丈外。连城的身体,才恢复了几分力气,身体四肢也能活动。却是羞红着脸,朝着虚政元跪下。

    “是连城无能!有眼无珠,识不得真神。竟至于让主人错判,几乎差点错过——”

    说到此处时,连城的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水。若只是错过一位结识未来绝世强者的机会,也就罢了。可一当想起错过今日,可能虚政元终生,都无可能再有伤势复原的希望,连城就只觉是胸脏发麻,一阵阵心悸不已。

    幸亏是身具洪福,主人临时起意出城来相送这位乾天山世子。否则那后果,实令人无法想象。

    虚政元练气术高深,早在连城之前就已经恢复,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那马车。

    此刻闻言,也是惨然一笑,挥了挥手:“此事与你无关,这位世子当真是深藏不露,连我都看不出丝毫痕迹,你能察觉到异常之处,那才真是怪事!”

    连城却是面色羞红一片,不肯起来。虚政元也不去劝,只依旧看着那翻云车。

    “那位世子也不知与凌云宗,有何关系?居然能催发出惊云神灭剑意。更可剑意变幻,也不知他的剑道,到底是到了何等样的境界?老夫听过,能够操控他人剑意者,自身也需达至剑意巅峰。可以他的年纪,这又如何可能?实在是让人不解。这位世子在武宗之下,分明是已没了对手,也不知为何一定要将他那身本领,藏得如此严实?”

    说到此处,又幸灾乐祸的一笑:“宗未然白手起家,崛起于东临云陆。这样的虎父,怎可能会有犬子?可叹那些对乾天山妖王之位,心怀叵测之人,在这位世子眼中,怕也是等同于土鸡瓦狗一般,不屑一顾!”

    连城也是深以为然,思及方才那短暂交手,仍旧是心有余悸。那位世子若要杀他,只怕在一息之间,就可取了他性命!

    甚至便连身为武宗强者的虚政元,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制住。

    这般的实力,大可强势回归,以其父留下的底蕴人手。无需多少时日,就可将乾天山牢牢掌握。

    忽的心中微动,陷入凝思道:“宗守世子天赋英才,世间无双,却偏要如此隐藏。可我观乾天山那些人,其实并无几位,能使世子戒惧之下,如此隐忍,应该是另有缘故!”

    “多半是如此!”

    虚政元也是微微颔首,接着却一声苦笑:“倘若真是如此,就真是欠下天大人情。宗守世子隐忍了十余年,今日却为我破例出手,实在惭愧!此事若被那些老友得知,必定要贻笑大方,雷动大人好心为我牵线,却被我无知赶了出去,临到头来却是如此收场,实在是羞煞了我!”

    说到此处,虚政元眉头,再次皱起。良久之后,又一声长叹:“你速回城内一趟,再备一份厚礼,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那位世子虽说是要偿我十几日回护之恩,可我虚政元却实在难安,受之有愧!”

    连城应了一声,却并不动身,扫了眼四周道:“那么方才这附近之人——”

    “全处理掉吧!”

    虚政元神情淡然,仿佛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丝霸气隐含。既然左臂已复,他又何需看人脸色?

    只眼眸中,含着淡淡的惋惜之意。这一次,恐怕真是错过了。

    有些后悔,当初就没亲自去见这位乾天山世子一面——

    ※※※※

    回到马车上,宗守就随手打出一张符箓,清理着身上的汗水。又将一枚丹药服下,使体内真气稍复。

    这一次倒是轻松,只是消耗稍微大一些。那虚政元,虽是武宗巅峰境界,可体内既是残留着那道枯荣剑意。就等同是卵蛋,被握在他的手中,掀不起什么浪来。

    唯独催发惊云神灭剑意,之后使用金针时,废了些功夫。

    前面的初雪,此刻正是眉开眼笑:“少主刚才好解气,就该好好教训那几人一顿!让他们敢小瞧世子!”

    宗守闻言一乐,不久前还在想着随意找个人出气,这时却板起脸训斥:“胡说!为人处事,怎能如此浅薄?是不是狗咬了你一口,你也要咬回去?受了别人的气,就定要报复回来才肯干休?”

    初雪气焰顿消,不过却仍旧咕哝道:“那也不该替那什么云圣城主驱除那什么枯荣剑意。看他们那模样,干脆不管就更好。

    宗守本来只是装模作样,要逗逗这丫头。这次却皱眉摇头,语气也凝然认真了起来:“人投我以木桃,我报之以琼浆。此事在我看来,只是顺手而为之事,极其简单。在他而言,却可能事关生死,又何必吝啬?”

    却再不说什么大道理,随手从旁拿了一颗果子,丢向了窗外。竟是螺旋着转弯,飞往了前面。口里笑骂道:“小丫头,年纪不大,气性不小!给我好好赶车!”

    初雪‘唉呦’一声,无比委屈道:“少主,雪儿本来就已经很笨了,你不准再砸我的头!”

    不过片刻,就听见啃水果的声音,以及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宗守无声地挑了挑唇角,又想起那云圣城城主之事。

    或者这位昔年雄才大略的人物,是真的老了。不过这也可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才会如此看。换在旁人眼中,恐怕只会赞赏,这虚政元的识时务与明哲保身。

    被此事一打搅,之前冒出的那些灵感,已经是散得一干二净。

    宗守又再次闭目参悟,却久久未有所得。心烦意乱之下,干脆走到窗旁,眺望远处风景,以平复心境。

    然后视野中,就见后面一阵烟尘滚滚。宗守心脏,下意识的一突。接着不过片刻,就见另一辆翻云车,出现在眼前。

    没有驾车之人,那马就自己奔行。同样十八匹马,却全是驭风驹,也不知这两人,是从何处弄来。使这辆翻云车的行驶极速,仅仅片刻,就已经追了上来。

    而车厢之上,正站着一个红衣人影。细细一望,正是轩辕依人。居高临下,冷冷地向这边往来。李芸娘则立在车辕处,同样是目光冷冽。

    宗守不由一阵头疼无比,这女孩还真的是追来了。

第一一三章 前倨后恭(第二更求月票订阅)

    追上宗守的翻云车后,轩辕依人就毫不客气的与李芸娘,一起跑到了宗守的车厢内。连后面的那辆翻云车,也不去管。

    说来奇怪,那十八匹驭风驹,竟都是驯服无比。不用人去驾驭,就可一起发力奔驰,紧紧追在后面。

    宗守心情低落,待得二女进来,才勉强打起精神道:“这样不好吧?轩辕小姐你还是未嫁之身,与我这未婚夫共处狭室,名声怕是不好听——”

    “事急从权,顾不得那么多!无愧于心就可。再说有芸娘姐在,谁会说什么闲话?”

    轩辕依人螓首微摇,毫不在意。然后是满含期待的,看着宗守:“你还没告诉我,那脉灵丹的丹方,到底是出于何典。可还有其他丹方?那脉灵丹虽已炼成,不过要解开你那双脉之体,最好还是另寻一种丹方,或者针灸之术配合,又或能舒展经脉拳法也行。说不定你看过的那本药典,有其他线索——”

    “药典没有,只是偶尔看到的丹方而已。”

    宗守实在是只觉全身无力,尽管心里是暗暗佩服,这轩辕依人确实聪慧,却实在不愿应付。不过待见得轩辕依人面上,全是失望之色。忽的又心中一动,取来了笔墨,随手写下一个丹方道:“不过类似的方子,倒还有几个,就是不知作用。其中一个方子,名为寒灵玄意丹!或者依人小姐能用得上。”

    他前世不会炼丹,却心向往之。后世的丹方,记得无数,却无一种会炼制。这丹方写出来给她,作为脉灵丹的报偿,也不可惜。

    轩辕依人眼神微亮,待宗守写上最后一行字,就迫不及待的抢到了手中:“寒灵玄意丹?冰蓝草,苏叶、枳实,玄青虫、寒矾。还奇怪的丹方,似乎也极难炼制。其中两种药材,更是闻所未闻?这丹方到底何用?若不知作用,也难知晓炼丹时,要用什么火候——”

    这次却非是同之前辨认脉灵丹时,宗守虽是将药材所需的份量,全部写下。轩辕依人也仍旧无法确认,此丹的用途。干脆是手拿着丹方,口中碎碎念着,怔怔发呆。

    宗守见状,自信心总算是恢复了些许。轩辕依人天赋虽强,可究竟也是有其极限。

    寒灵玄意丹同样是后世之下研究出来的丹方,出窍境之后的人服食,作用与七灵宗的雪魂丹差相仿佛。同样可增进魂力,辅助灵修冥想,精粹神魂。不过药力,却更胜雪魂丹三倍。

    不过此丹另有一个效果,就是使人全身有如寒冰。

    他写出这丹方,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帮助轩辕依人。

    此刻也不好跟轩辕依人直接说,这丹正可助你修持那玄月木煌决,至少修炼之时,可以穿上衣服,不用光着身子,只能让轩辕依人自己去想。

    不过这情形,宗守却也是喜闻乐见。至于那李芸娘,他是在是懒得理会。干脆侧躺在那软榻上,继续存想自身记忆里,那诸多武道大法。

    这两个人,反正他甩之不掉,那就当成空气就是。

    “以我吞天元化大法为基,可兼容并蓄,包容千万。岂不正与我纳百家之长的武道相合?不过其中一些缺陷,最好还是消减去掉,宁愿威力弱些,也要不留隐患。幻术与雷法如何融合,也可参考魂海内,七尾令狐与雷鸾的印记结合。如此一来,倒是豁然贯通。”

    有了头绪,宗守思想放飞,无数的心法口诀,各种练气术的精华,被他一一寻到,然后拼凑组合。

    正没费多少的功夫,一个大致的框架,就已逐渐成型。甚至先天之前的基础身轮部分,也都被他陆续想好,就只差验证了。

    “嘿!螺旋经脉,无定灵皇决,九灭狂雷法,吞天元化。说不定我宗守,可亲手创出一门震古烁今的绝学!最好是能与我的灵法相辅相成。对了,我元魂已至出窍境,也同样要修习一门修魂之法,吞天元化大法虽好,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合适。需得另寻一门配套练魂术,与之互为表里!”

    面上的欣色尽褪,宗守又开始愁眉不展。

    李芸娘在旁,看得是一阵莫名其妙。眼中的鄙薄之色,不由愈浓数分。

    明知自己习武资质,不如他人,身具双脉之体。就该比其他人更努力才是,却偏偏还如此颓废,整天躺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龌龊事情。

    即便日后小姐真能寻到解开双脉之法,估计也是无用。这个人根本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

    又看了看这车厢之内,当望见那些新刻印的符文,李芸娘才微微一惊。心道这车内的箓阵,好生精妙。

    可当瞬间之后,又全不在意。连尹阳那样的人,居然也离宗守而去,显见对这位乾天山世子,已不抱希望。此子的处境,可想而知。

    正暗自冷笑时,却忽见窗外车身之后,又是一团烟尘掀起。来势极快,不过片刻就已追了上来。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黑衣,四旬左右,身上却染着鲜血。身后还有一群骑士,三位先天武师,整整十二位身着铁甲的七脉秘武师。最后面还有两个女子,修为也是不弱。另还带着十数匹驭风驹,其中几匹,更是眸含紫金之色,头有锐角。

    李芸娘眉头一挑,她认得这人,乃是云圣城主府的管家。心中不由一阵奇怪,这人不在城里呆着,为何至此间?

    正手按着剑,暗暗防范之时,就见那黑衣人起身一跃,腾身至那翻云车前。站定之后竟是大礼拜下:“暂请恩公留步片刻,连城有话容禀。”

    前面那十八匹踏云驹,都齐齐一惊,纷纷人立而起。素初雪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这些角马,强行停下。

    而李芸娘却是暗暗一惊,‘恩公’?这是什么意思?这翻云车上,就只有宗守一个男子。为何称宗守恩公?莫非是弄错了?

    宗守思绪再被打断,不过这次他也算是早有预料,并不恼怒,也不下车,只站到了车窗旁,往外看去,淡淡扫了那群骑士一眼:“你有何事?”

    当看到那些精致的包裹,宗守对这些人的来意,就已猜到七七八八。

    那十余武师,也都纷纷下马,齐齐在翻云车面前跪下,莫不都是神情恭谨无比,肃穆之至。

    李芸娘愈发的只觉古怪,不久前还听说这云圣城,对宗守的态度,其实是极其冷淡。除了保护还算严密之外,几乎是不闻不问。那云圣城主,甚至连见都未见他一面。

    而这次宗守之所以离城而去,据说也是云圣城起意驱离之故。

    可是眼前这一幕,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那连城这时也再次开口,声音仍旧宏朗恭敬:“我家主人有言托小人代传,此番大恩大德,必不敢忘。世子此次西行,随扈单薄,故此遣了这十几人,充做世子随从护卫。这些人俱是城主奴仆,早年欠下城主大恩。今后就是世子之奴,可任意差使。另有一些礼物献上,以壮世子行色——”

    听到此处时,李芸娘的神情已是木然。十二位秘武师,三位先天武师。不只是随行,而是干脆送给宗守?那云圣城主虚政元的势力,也只不过是一般,居然敢拿出这样的大手笔。

    宗守到底对他有何恩情?需要以如此厚礼偿还?

    再看那些礼物,尽管被绸布包裹,却只从那气息,就可知贵重。其中至少就有四枚五阶兽晶。

    宗守无声一笑,冷淡的摇了摇头:“人我不要,宗守无需什么人来护卫。不过城主这礼物与马,我就收下来。这些驭风驹,我正好用得着。”

    李芸娘听得是一阵气结,你宗守一个废人,居然还大言不惭,说是无需什么人来护卫?难道真以打算靠她二人,回乾天山不成?

    这些礼物价值不菲,十八匹驭风驹,每匹的价值,都是三十枚四阶兽晶,万金难寻。也只有云圣城,靠近云海,是驭风驹产地之一,才能拿都出来,更有四匹,是变异了的金眸御风兽,可御群驹,威慑精兽,本身战力极其不凡,便连她们也是没有。

    宗守的口气,却仿佛是收下这些东西,是给云圣城一个天大恩情似的。

    那边连城却微微一喜,踌躇了片刻,就又开口道:“以世子的本事,确实用不上这些人。不过要驾御驭风驹,总需一位马夫。我旁边这人,名叫连凡,也是一位先天。一身本事也算不错。口风极紧,忠心耿耿,其一家老幼,全在城主掌控之中。绝不会坏了世子大事!”

    宗守神情却是一怔,口风极紧,坏了我大事?我宗守有什么大事,会被你们坏了?

    旋即又有隐有所悟,接着就只觉是一阵哭笑不得。想要解释,也懒得费这口舌,忖道就随这些人误会好了。

    而那李芸娘,则干脆是目瞪口呆,定定看着宗守,头一次感觉,这位在她眼中,如同垃圾一样的乾天山世子,有些高深莫测。

    前面的初雪却是眉梢一扬,隐透喜色。要是有新的车夫,那她就可以解脱出来了,这驾车什么的,最枯燥,最讨厌了,

第一一四章 横扫东临(第三更求月票订阅)

    看着那连凡,宗守却一阵迟疑,一看就知道是沉默寡言之人。

    即便被连城说是要送给宗守为奴,也无丝毫动容,更没有什么身为先天高手的傲气。

    他让初雪去驾车,同样也是在锻炼她对真气的掌控能力。不过若是换作这十八匹驭风驹,却有些勉强了。用这样的人做自己马夫,倒也使得。

    正迟疑不定,旁边一直在发呆,浑然不觉身周之事的轩辕依人,忽的眼神一亮:“有些明白了!这丹方果然极妙。更胜过我宗的妙寒丹。对我大有启发。冰蓝草与雪蒂子我一时寻不到,不过却可以试着用其他药物代替,说不定可以新创出一种丹方出来。”

    那情形,仿佛是恨不得把宗守抱住亲上一口。到底还是有些理智,脸红了红,就迫不及待的穿窗而出,回到自己的翻云车内宗守一阵哑然,若是没有冰蓝草与雪蒂子,那还叫什么寒灵玄意丹?最多只能增进魂力而已,想要消除修习玄月木煌决时的火力,却是休想。

    张了张嘴,宗守欲言又止,最后是化作无奈的一叹。再次看向了窗外:“如此也好,这个人我收了!”

    那连城是一阵大喜过望,磕头再拜道:“多谢世子,连凡能跟随恩公,乃是他的福气!城主还说,云圣城远在大陆之东,帮不到世子什么。不过他日世子掌控乾天山,若欲称雄东临,但有所命,我云圣城绝不敢不从!定然要相助世子,横扫东临——”

    说完之后,才从前面道上让开,与身旁十余武士,一起恭敬的站在道路一侧。

    宗守哭笑不得,他回乾天山,只是为完成那位‘宗守’的遗愿而已。

    什么称雄东临,他可没这个念头,也没这时间。

    换过了驭风驹,宗守这辆车的速度,立时提升了近倍。而那连凡驾车的本事,果然是强过初雪不少,一言不发的,在前面驱车赶路。面色冷漠,倒是有几分尹阳的风范。

    李芸娘却没随轩辕依人离开,默默无言的,上下仔细看着宗守,心里一时间无数的念头纷转,翻江倒海。

    这半妖少年到底令云圣城欠下如此大的人情?即便真是对那虚政元,有救命之恩,也不至于如此。

    那连城方才对宗守的姿态,几近与谄媚。言辞间,竟仿佛是认定了宗守此行,定可以继承乾天山基业一般。什么横扫东临,似乎根本未将那东临云陆的群雄,放在眼中。

    还有什么但有所命,云圣城绝不敢不从!竟是自居下属,甘愿投在宗守麾下。

    使人无语好笑之余,又觉奇异莫名——

    仔细审视了一眼,李芸娘又不禁是微微摇头。这宗守,仍旧是一丝武者的气机也无,根本就连轮脉都未开辟。

    这样的人,值得连城如此恭谨?莫非是身后另有他人?又或者,干脆就是那乾天妖王宗未然,其实并未身死。

    疑惑不解,李芸娘忍不住干脆开口询问:“你在云圣城,到底做了什么?”

    宗守懒散的抬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这女人一眼。就视而不见,继续在软榻之上躺着。这个女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气性是好,性情恬淡,可不代表就真没脾气。

    李芸娘一时气结,冷哼了一声,知晓问不出所以然,也同样穿窗而出,回至后面的翻云车。

    即便这乾天山世子,还有些人所不知本钱,若要与上霄宗与丹泉宗,也犹如是以卵击石!

    却不知就在她的身影,离去之时的瞬间,宗守目中,就骤然一团神芒隐透、看向连城送来那些礼盒。

    诸如兽晶妖瓶之类,宗守全不在意。随手一招,就有一个长条木盒,被取到手。

    这一手真气擒拿之术,正是源自他刚拼凑而成的心法。却略显凌厉,召取之时,竟没控制住力道,使那绸布全数粉碎、

    不过宗守目中,却透出几分满意之色。新创的功法,正该如此,凌厉霸绝,不留余地。

    他爆发力强,体力却孱弱无比。即便改成螺旋经脉,也无太多改善。

    故此生死胜败,当绝于顷刻之间。不胜则败,不活则死。越是凌厉,越是强横,越合他意。

    只是如今,还只是个蓝本,要想修炼,还需一段时间完善。

    一掌将木盒拍开,就只见里面,一口明晃晃的剑,躺在其内。

    “雷牙剑?”

    宗守目光微亮,仔细分辨才觉不是。竟是一口半灵兵,炼制失败,才改成雷牙剑的模样。

    虽是炼制灵兵未成,不过雷法的威力,却胜过普通的雷牙剑。由于是炼制灵兵器疲,此剑之锐之坚,可谓是仅仅逊色于他的黑浪剑。

    “好东西!正愁我原本那口,被这螺旋剑气伤的厉害!有此物在,可再无顾忌。”

    催发气脉,那剑尖处立时一道剑气隐透。内中的灵络,却半点不伤。

    宗守微微一笑,才将这剑收起。下一刻又将一粒脉灵丹取出。

    方才试了一下,他体内的经脉,已经稳定了下来,已经可以服用第二粒。

    不过正当宗守,欲将那妖眼银熊放出时,才记起了自己另一头护驾灵兽胧影狮。

    “此时离了云圣城,说来也是时候,该将这‘小智’召回了!”

    双手持印,宗守心念感应,正欲发出召唤,却又蓦地想到,自己身后跟着的轩辕依人。

    不由又是一阵纠结,正犹豫之时,神魂里,再次传来胧影狮的意念信息。

    “先天巅峰?居然还有一位出窍境的灵师?”

    宗守的目光微寒,冷笑着放弃这个念头。走到翻云车前面,冷冷望向左侧那些低矮的山峰。

    接着又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看向了一旁,正努力收缩身形,掩饰自己存在感的初雪:“别想偷懒!既然不用你驾车了,那就继续去抓鸟儿!”

    看着初雪的小脸,立时又皱成比苦瓜还要苦上几分,宗守一乐,莫名的生出几分快意。忖道这莫非就是调教幼女的快感?

    有些不妙,我宗守竟也成了喜欢S变态的人了——

    ※※※※

    群山之间,一处大约四百丈高的小山峰顶,四人正迎着山峰,看着山下。

    其中三人,面容冷峻,气度森然,

    若是此刻宗守在,必可认得,其中的为首一人,正是云圣城,见过一面的‘诡剑’任千愁。

    而若是换作见多识广的尹阳,更可辨出任千愁身旁。正是云暇七剑中的‘岚剑’谢俊,‘怒剑’云涛。

    都俱是有一股慑人气势,两个人都仿佛是一口出鞘了的兵刃,又略有些不同。

    云涛的气质暴躁猛悍,而谢俊的身形,就宛如是一团雾,飘渺不定。

    另有一人,大约三旬左右。黄脸皮,面相普通,只脸上绘这几个符箓,使此人多出几分诡异气息。

    正手持着印决,一丝丝蓝光,在手心中聚集。而这四人的眼中,也各自闪现着一个蓝色的符文。

    片刻之后,这黄脸中年,就面现疲态,将手中的蓝光散去、而四人眼中的符文,也是消逝无踪。黄脸中年闭目修习了片刻,才淡淡开口道:“这远视百里之术,修习倒是简单,不过却极极耗魂力。要想不令那两几位先天察觉,更耗精神,我初至出窍境,还撑不了太久!”

    “庄兄这法门已是不错了!远隔五十里之外,却仍能巨细可见,宛如在眼前一般。灵师之法,实在是精妙奇异!”

    那谢俊开口称赞着,目中却满蕴着不解之色:“只是前今日那云圣城的态度有些奇怪!前时将我们布置在城门附近的人手,全数诛杀。此时更送上这么多礼物与十八匹驭风驹,还加上一位先天高手。那位世子殿下,与云圣城那位城主见面时,到底说些了什么?为何那连城,突然就对宗守恭敬如此?若是虚政元真要护住这宗守,也为何要放他离开?”

    言语间,满是疑惑之色。不独谢俊如此,其余几人,也是同样。神情间,全是惑然。

    “那云圣城主的用意实难猜度,或者是他承受不了压力,只能驱逐这宗守离开。送上礼物,只是不愿得罪这位乾天山身后之人。可惜此法只能看,不能听——”

    任千愁摇着头,试着猜测,不过当再想起不久前,云圣城势力的血腥灭口,却又有些说不通。声音也沉凝了起来。

    “我只知这情形,有些不对。若不早诛此子,必定会再生变数!”

    “同感!”

    谢峻点了点头:“此事越早了结越好,只唯独那位玄山城的公主,有些难办。要想杀这宗守,就绕不过此女!说到这女子,也不知这轩辕依人到底如何想的,莫非真蠢到喜欢那废人一般的宗守。为何定要卷到这漩涡里来?此人之父,贵为玄山城主。若有可能,最好还是莫要开罪的为好——”

    云涛却是眉头一挑,神情不满,瓮声瓮气道:“何必管她,要是这女人敢拦着,就一起斩了就是。我们兄弟行事,素来只求爽快,哪有那么多顾忌?”

第一一五章 霸气凌波(第四更!为龙布语同学成为掌门贺)

    云涛却是眉头一挑,神情不满,瓮声瓮气道:“何必管她,要是这女人敢拦着,就一起斩了就是。我们兄弟行事,向来只求爽快,哪有那么多顾忌?”

    “六弟,话不可如此说。这轩辕依人的情形,与以往有些不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此女居然是丹泉宗的嫡传弟子,确需顾忌一二!”

    任千愁一声苦笑,眼神却是极其轻松自负:“不过要绕开此女,倒也简单。不用怎么费事——”

    到底如何绕开,却没怎么解释。而是神情肃然道:“除了此女之外,还有位紫雷枪宗原,必不会坐视宗守被我等所杀。此人也甚是棘手,我与他战,最多只有五成胜算。那宗灵招揽的几个先天,宗守在暗中的那几位隐灵卫,亦需防范!你我三人,该当由何人出手阻拦?”

    谢俊闻言一笑:“这个兄长也无需担心,此事自有烈焰山为我们代劳。小弟恰好知晓那几位的所在,稍后就可过去谈谈。他们想要跟着我们,从乾天山那边咬下一口肉来,怎么可能一点力气都不出?倒是选择在何处杀人,需要费些思量。”

    任千愁神情立时一松,眼透赞赏之意:“五弟的口才,我素来信得过!至于何时杀人,且过些日子再说,此刻还不知道那位世子,到底是走哪条路。那凌云祖人狂曾说护他十五天,虽说是范围限定在云圣城附近。不过我等,最好还是过几日动手不迟。”

    见谢俊并无反对之意,任千愁微微颔首,知晓此事已然就这么定下了。接着却又看向那方姓灵师:“方兄,不知你意下如何?愿不愿随我等一起,做这一趟生意?”

    那方姓灵师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他名为方龙,一介无门无派的领袖。本与此事无关,只是与这三人有些交情,才被邀请过来相助。

    倘若那宗守的情形,真是已经无依无靠也就罢了,出手就当是结个善缘,顺便可拿些报酬。可方才云圣城之人那番做派,分明这次的事情,还有着他所不知的玄机。

    谢俊似是早知他会如此反应,目光一阵闪烁:“若是方兄肯助我三人一臂之力,此子手中的五阶护驾,就归方兄所以了。真要扯上什么麻烦,也大可避入我云瑕山内!”

    方龙神情立时一动,面透出几分贪婪渴望之色,却强自克制,眼神清明道:“以你三人实力,杀此子有如草芥。任兄更已领悟剑势,别说那几位先天高手,即便是武宗强者,亦未必就不能战而胜之。为何定要我来相助你等?”

    任千愁与谢俊不由是相视一笑,知晓此人已然动心。前者微微摇头,吐出的话音格外森冷:“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不知那位乾天山世子,到底还有何本钱,也懒得去猜。只需全力以赴,碾压过去就是。管他有什么手段,总拦不住我们四人合力!”

    方龙若有所思,双拳渐渐握紧,心中渐有决断。正欲说话,心神却忽又一惊,霍然看了左侧。

    却只见那边,半点动静也无。不由是疑惑地挑起眉,总感觉方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有种被窥视之感。

    可当他的神念散开探查,却又毫无所觉。

    ※※※※

    出了云圣城,再往东大约三十里,就是东方云海。

    此处陆地边缘往外,就全是大片大片的云雾。与云陆的地平线持平,在下方翻滚涌动。

    而此刻距离海岸,大约七千余里,东方云海的中央处。正有一位全身火红的女子,正是怒焰滔天的凌空而立,虚踏在云海之上。

    “雷动你是属老鼠的?有种就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躲在这里,不是要找咱家试试你那百龙刀么?那就出来战啊?”

    破口大骂着,水凌波似乎仍不解气,猛地重重一踏。使此处方圆,千里云海,都微微震晃。

    罡气冲荡,大片大片的气雾,都被强行排开,却仍旧不见雷动的踪迹。

    水凌波一声冷哼,目中戾气更浓。

    “你算是什么狂刀?那山水刀意,难道是臭水沟里面悟出来的?既然有胆子寻我试刀,那就该有心理准备承担后果!等我认真了,就准备跑路不打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红袖一挥,云空中雷霆狂闪,无数火云,汇聚而来。将那些翻滚的云雾取出。

    而此刻的水凌波,与十几日不通。肌肤更显幼嫩,似乎年轻了好几岁,眉心之间,更有一道雷光与火焰交缠的符文。

    任意一个呼吸,都有莫大威能,把那漫天云雾搅动。

    “好得很!你今日继续躲着就是!别让我逮到你,就算是那叔父亲来,过来给你求情,老娘也要剥了你的皮。雷动你信是不信!”

    周围云雾之中,仍旧没有声息。水凌波眼睛一转,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

    “算了,我也不好跟你一个晚辈计较。只要你自己出来道歉,今次的事就算揭过,可要是你被我抓到,那可就不是揍你一顿那么简单。雷动你可要想好了!我给你一刻钟,过了这个时间,后果自负!”

    接着是默默静立。不言不语的等了许久。左侧方向,大约数十里外,忽而传来一丝略带犹豫的询问声。

    “此言当真?”

    水凌波眉梢一扬,目中微透喜色。意念散开,全力锁定着那声音的来处。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自然是真,真的不能再真!”

    “那仙子不会再计较我拿你试刀之事?”

    “只要你道歉了,自然不会计较!毕竟你也是为武而狂,你这样的武疯子,本仙子见多了——”

    “先前骂你老姑娘,仙子也不会在意?”

    水凌波的唇角立时一阵痉挛,猛地一握拳,发出卡喳喳的声响。却强忍着,脸上笑意如故。

    “不在意!”

    “可我听说你太元仙子名声不好,说话从来都不算数的。”

    粗豪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犹疑。

    水凌波微微一惊,露出不解之色:“有么?我水凌波一言九鼎,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那我考虑考虑,对了!前面还骂过你老妖婆,仙子不会吃了我?”

    “我又不吃人!”水凌波哼了一声,已是有些不耐:“你到底出不出来?”

    那意念梭巡,竟是到此刻都没找到雷动的真正位置。

    而那粗豪男声,也是呵呵一笑:“仔细想了一会,既然仙子你寻不到我,那我又何必出来?仙子真个有趣,要是拿着糖去骗孩子,定能所向无敌。”

    “你在耍我?”

    水凌波柳眉一颦,眉目中戾色再闪。神情间已是接近抓狂:“亏你自号狂刀,在一个女流之辈面前,也要躲躲藏藏,有如豖鼠,算什么男人?”

    “嘿!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软能硬,谁说躲躲藏藏,就不是男人?”

    雷动一笑,话声间竟是理直气壮:“你一个连男人都没碰过的老姑娘,又怎懂得俺们大男人的胸怀与风情?”

    水凌波顿时是气的发癫,三千发丝竟是倒竖而起,眉心间雷光闪烁。

    “好的很!你是定不肯出来是吧?那我今日,就把你轰出来!即便把这云海掀个底朝天,也要抓到你这耗子!”

    上空中,竟是渐渐的黑云狂聚。一组组青绿色的符文,陆续浮现在水凌波身后。

    无数的雷电,纷纷汇聚而来,将她的身影,彻底包裹在内。越聚越大,一丈,三丈,七丈,十丈!

    待得水凌波的双目,也现出丝丝青蓝之色,无数的雷团,赫然四下冲击。

    弥漫这百里方圆,竟是一片片区域,毫不计后果的强行轰击。仅仅十几个呼吸,便只见到处都是雷光闪烁,四下串动,此处整片云海,都是一片狼藉。

    而水凌波的面貌,此刻也是越来越显年轻。

    “叫你骂我老妖婆,老姑娘!你有种再骂?你有本事就一直躲着,等到咱家揪住你,定要剥皮抽筋,大卸八块,混上猪肉羊肉一起煮了喂狗!”

    “咱家明明才只二十九而已!找不到双修道侣,又不是我的错。明明是你们男人无能,没实力——”

    越说越恨,水凌波身周汇聚的雷光,竟然又更庞大数倍,毫不见衰竭迹象。那面相也更年轻了几分,整个身形也在缩水。之前还是十八岁许的年华,此刻已经变成了十六岁左右。

    正在这云海中轰的兴起,远处忽而一叶扁舟,向此处慢慢驶来。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在云海之上驶动。

    船头上还站着一个人影,袅袅婷婷,撑着一把红伞,神情懒散的看着前方。

    瞪了片刻,女子才微微一叹:“师叔,这家伙身上有那件灵宝。只要躲进云海,这世上有谁能找得他?你别看他狂,其实精明的很。又何必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你在这云海里面,追了他整整十几日时间,最后可伤着他毫毛?说不定现在他早就溜了。即便师叔真要捉住这只耗子,也该回师叔宗门,先取了那太元天镜来此是!”

    水凌波却懒得理会,目中电芒狂闪,仍旧是一团团雷光,全不要魂力灵能般,四下里疯狂炸去。

第一一六章 撼世灵决(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水凌波却懒得理会,目中电芒狂闪,仍旧是一团团雷光,全不要魂力灵能般,四下里疯狂炸去,

    赵嫣然轻声一笑,径自操控着脚下的扁舟转向,轻摇着头道:“我倒是无所谓,可那位师弟说不定就要被拐跑了,耽误了足足半个月,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机遇,被那些隐世宗门看上。云圣城虽是距离凌云宗不远,不过我听说,那里还有位武尊隐居——”

    水凌波面色一变,神情阴晴不定。想要放弃,又有些不甘。

    片刻之后,终是一声冷哼。身形一闪,就到了赵嫣然所立的扁舟之上,

    而下一刻,目光就被这扁舟后侧,一块石头吸引。

    “这不是雷动那只老鼠的山水刀意?当真碍眼。嗯?这旁边的一剑,是谁的?数十剑砍削而成,却又形同一剑。将一种剑意,拆解成数十结构,却又不失真韵。啧啧,同样是悟自那山山水水的武道意念,可比雷动强得太多!只要是悟性不差,都可参悟些东西出来——”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那位还未入门的师弟。据说是为给雷动指点迷津,故此才以剑刻石。”

    说到后面,见水凌波已是两眼发光。赵嫣然却微微一惊,不动声色道:“师叔,你不至于要跟师侄女抢吧?与其拿我这块石头,倒还不如去把他本人弄到手——”

    水凌波目里面的神情,却是更显炽热。目光看着那剑痕,一刻都不肯移转。

    是越看越爱,忍不住要伸出手去触摸。

    赵嫣然见状,立时仿佛被割了心头肉一般,面色一青。身形一闪。拦在那块石头面前:“师叔,这可是我的。不许碰!”

    水凌波微微尴尬,眼珠一转道:“嫣然,你是我师姐弟子,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就让给我如何?这石头,我愿再说一口龙元剑,你那师妹不是羡慕了很久?”

    赵嫣然顿时犹豫了,盘算了许久,面上又现出为难之色:“那三年后好不好?弟子也要用来参悟剑意的。不过除了那口龙元剑,还要十枚紫灵丹——”

    水凌波‘切’一声,再没讨价还价的兴趣。走到船头,神采飞扬。果然还是快点把那人抓到手,才是最划算妥当。

    只要入了太元宗,这样的石头,她想要多少不就有多少?

    就在那水凌波赵嫣然二人离去不久,云雾中赫然又是一叶扁舟,驶到这片云海的附近。

    却不敢靠近那雷光弥漫之地,在十里之外,就远远的停下。

    过不片刻,就有一个人影从那重重雷蛇之中疾飞而出,落到那舟上。

    形象狼狈,全身毛发都已曲卷烧焦,浑身更只下几块破布,勉强遮掩住羞处,露出一身硬朗彪悍的肌肉。

    “真是好险,刚才只差一点,就被那老妖婆揪了出来!只稍微惹了她一下,就狂追我十五天,嘿!果然不愧是无人敢惹的老妖婆。她还只是解除封印,到武尊层次而已,居然就这么恐怖——”

    摇着头,雷动挥舞着那把十五丈的巨刀,在身上不时划上一刀,割出一条条伤痕。忽而是一团雷光透出,忽而是一道带着火光的气芒,

    雷动却毫不在意,径自向穿头的黑衣人问道:“对了!老黑,我那石头了?”

    黑衣老者无奈一笑,躬身一礼:“还请主人恕罪,石头已经被七灵宗的赵嫣然小姐取了去!”

    “怎么会?”

    雷动的蚕眉微扭,眼神一阵凝然:“老黑你也是地轮五脉的武宗境界,即便那赵嫣然,是七灵宗四代首席,也不可能输给他!”

    “那位小姐说是我不给,就宁愿出手毁掉!”

    将雷动的神情恍然,黑衣老者仍是惭愧无比:“老奴自信能胜她,却无力护住那块剑意石。嫣然小姐又说若是我将那石头借她三年,就可想办法,将太元仙子引开。是老朽无能——”

    “三年?只怕是有借无归!算了,这次也是承了她的情。”

    雷动哼了哼,强忍着捶胸跌足的冲动。又在腿步处划出一条伤口,接着却是蓦地一跃,腾空而起。往西面行去。

    正当黑衣老者有些奇怪时,远处雷动的声音,又遥遥传来。

    “我去见见叔父,先前发了信符,他老人家也该来了。这一次还真就准备跟那女人耗上了。似守弟那般大才,绝不能使他落入歧途。我虽奈何不得她,可这世上总有人是她对手!”

    黑衣老者神情怔住,原来此事还不算完?

    摇了摇头,老人继续驱使着叶舟前行。心里却是一肚子的疑问,苍生道又不是真的魔门,即便老主人也对其理念有些欣赏,少主人你这么着急作甚?难道说,是心疼那快剑意石?又或者,这次真被那位太元仙子虐惨了?

    ※※※※

    坐在翻云车上,宗守的右手掌心内,正是一团真气在旋动。

    一半为水蓝色,仿佛云雾,又好像是一颗颗冰粒,另一半却是深红的色泽,隐隐透着焰光。

    两种性质截然迥异的气团,此刻却是螺旋般搅动在一起。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

    不过无论是火系真气,还是雾化真气,内中都含着一丝丝紫色的雷光,在内中闪烁。

    雷火固然相伴,不过天地之雷,大多皆生于云中。

    这就是宗守融合了无定灵皇决,九灭狂雷法,吞天元化大法这数门练气术。自创的功法,被他取名为撼世灵决。

    名字与功法本身没有半点关系。宗守只求好听,有气势。只要这撼世二字一说出口,别人就会知道这门炼气术,很厉害很厉害。

    那雾化真气,自然是源自于天狐之幻,又结合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在内。

    既可幻化万千,又可凝气伤人。另有紫雷相伴,威能浩大。

    而另一半火系真气,却是源自于他身体特性。

    ——就在两日之前,宗守终究还是辨认出,自身那人族血脉的属性,正是‘火’,滔天之火!

    还是未曾觉醒,可这两日每当他神念冥想,都仿佛可感觉,自己的魂海之内,有团不熄不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而融合入撼世灵决之内的,也多出了一门前世所知的练气绝学——‘玄极无量焱’。

    此刻只完成到身轮六脉的修行之法,仍有不少缺陷。不过显出的特性,却已是峥嵘毕露!

    宗守本人,正在做若有所思状,看似在观察手心中的真气变化。不过脑子里。其实却是在想着轩辕依人的事情,整理着那纷乱无比心绪念头。

    他是想要退婚,不过以那位女娃的性格,必定不会答应。

    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对方自己放弃。不过与前面同样,要做到这点,几无可能。

    无论自己有没有自保之力,估计结果都不会有差。

    甚至若是知晓自己自己魂力,已至出窍之境,那女娃只怕更是不可能轻易放弃婚事。

    若他强行退婚,会有什么结果,实在难说。那女孩多半是强硬的拒绝,也有些微的可能答应,同样也可能视为奇耻大辱,与他反目成仇。

    难道真让她自此之后,守诺终生不嫁?

    自己也仿佛是负心恶人似的,更隐隐有几分不愿,这女孩离己而去。更不愿意,与此女视若路人。

    真是莫名其妙,又复杂纠结无比的心情——

    此刻能够寄望的,也只有轩辕依人的父母了,或者能使轩辕依人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只是倘若自己把那废物的名头摘掉,他那位自幼都未曾谋面的未来岳父,又改了心意怎办?

    这位玄山城主轩辕通,据说与他父亲交情莫逆,义气无双。即便如今宗未然已是下落不明,可二者之间,总有些香火情在。退婚的名声,也终究有些难听。最终的结果,实在无法预测。

    话说回来,自己现在,是不是感觉太过良好了?这身实力,到底是瞒还是不瞒?

    这一路免不了杀伐,又如何能瞒得住?

    手心之内,忽而传来一丝灼痛。宗守心神也猛地一醒。

    “实在好笑,我剑皇谈秋,居然也会这种事情,反复的思量琢磨。算了!听天由命便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管他那许多。真要是没法退掉,那我就把这女娃娶了,又不吃亏,也不反感。反正我这一路,是必定要不留余地,杀伐无算,总归还是会知晓——”

    心念微畅,宗守仔细看向了手心内,那团真气的变化。那螺旋正在失控,不断刺痛着他的掌心。甚至体内的气机,也是隐隐作痛。

    “果然还是有缺陷!稍有不慎,就会失控,改进的余地甚多。不过已勉强可以修行,日后再做改动就是。其余的错谬之处,需要修炼之后,才可知晓。据说一万九千年前的云界,乃是一片武学荒漠。直到荒古时代,诸多强者崛起,由那些原始武学,渐渐完善。创出诸多震古烁今的功法秘术,这才有了云荒时的武道盛世。我有后世诸多武学经典借鉴,总不可能输给前人!”

    宗守用手一捏,就将那团真气散去。

    这撼世灵决,同样也是爆发力强,持久力弱。这团真气,只维持了大约一个时辰,体内气机,就现出了枯竭之兆。

    不过这倒与他研创此术的初衷,正好相合。

第一一七章 真箓灵禁(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自从宗守的并行经脉被脉灵丹,强行转成了螺旋形状。他修习练气术的速度,就剧增了数倍。

    无需花费太多精力协调体内的气脉冲突。真气运行之时那贯彻心肺的剧痛,也似乎减弱了不少。

    此刻只意念微动,轮脉内的气息就开始转化。一条经脉内的真气,仿佛是冰沙雪雾,另一条,则转成跳动的火焰。彼此缠绕螺旋。

    之前就有身轮七脉的基础,当转修撼世灵决之后,就如水到渠成。轻轻松松就转化为雾火并行,暗含紫雷的撼世真劲。

    只花了数个时辰,就从胎轮、息轮开始,一直修炼到了智轮。

    堪堪到了身轮第七脉脏轮之时,宗守就立时停下。后面的修行之法,他还未创出。脏腑二轮,至关紧要,也最为复杂。一个不慎,就会伤及五脏六腑。宗守至今仍未有完善的解决之法。

    不过,这脏轮虽还无法改易,却已可见突破境界的曙光!

    宗守目光一厉,目中仿佛闪现出红蓝二色,仿佛是冰眸蓝瞳。体内的所有气机,都如巨潮般,涌动而起。旋动着,向腑轮冲击而去!

    得了那雷鸾之卵的先天精元,宗守固然是体质猛增,有了短时间内,冲击玄武宗,甚至天位武宗的可能。可体内沉积的先天精气,却也使他周身经脉的淤积堵塞,更是严重。打通的难度,同样激增数倍。

    然而当此刻劲气螺旋,那阻塞的经脉,一个个轮脉大穴,几乎都是被强行凿穿。

    即便偶有阻滞,宗守将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全数催动,聚集在一处,往前稍稍一冲,就可破开。

    只听得体内胸腹间,一连串的‘哔哔啵啵’声响。

    半个时辰后,当宗守再睁开眼时,只觉全身都是黑色的汗水,仿佛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腥臭无比。

    每当他炼体有所突破,又或一条轮脉被疏通时,都会出现这种现象,只是今日格外不同一些。不但恶臭十足,那黑色汗液中,更带着一丝丝褐红之色。

    这是脏腑轮被一一贯通,沉积在五脏六腑内的毒性恶气与淤血,大半都被排出之故。

    也意味着他此刻,迈入到八脉秘武师的境界,距离身轮巅峰,仅差一步而已。

    宗守嗅了嗅身上,立时皱了皱眉,直接就将身上的衣物,丢到了窗外,然后一张道符打出,使身体恢复洁净。

    如此还是不够,宗守又是手结符印,引动清风之术,将之前发散出来的那些气味,全数吹拂出窗外,这才罢休。

    而当宗守再次内视体内诸脉,就见那脏轮之内,正有一条条的气息元力,在内中循环流转。

    此处他的脉灵丹作用极小,螺旋经脉并不明显。真气流动相对较慢,气机冲突也极多。

    不过却可见那丝丝先天精元,正从此处,透入到五脏六腑之内,改善着他的内脏与体质。

    “吸收那鸾卵精华的好处就在于此,有先天精气之助,打开轮脉之后。只需短短时间,就可完成体质的改善与真气记叙。估计再只需一月时间,我就可使脏腑都强健无比——”

    五脏六腑的强大,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抗毒。先天高手,即便吃了什么毒物,只需毒性不是太过霸道,脏腑也能自己抵抗排除。

    再就是食量,开通身轮八脉之后,宗守一餐吞下一只黄牛,也是毫无问题。

    可通过食物,吸收灵能。又与周身诸脉息息相关,可壮本源,可强气血,亦能增髓。

    “真气量足足增加了近倍,我如今全身上下,二百五十二个已经打通的轮脉并行大穴,一百三十二处经外奇穴,都未储满一半。待得下一步,开通外轮之后,是需一段时日稍做积蓄,以冲击先天——”

    至于最难练的皮膜,宗守是毫不担心。换作旁人,必然需要一年以上,日积月累的苦修才可。

    可他如今体内那么多鸾卵精华,每时每刻,都在增强着他的体质。

    甚至无需怎么刻意去锻炼,几个月后他周身筋膜皮肉,都可强壮到使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冲击地轮,登入到先天武师之境。

    不过,这武道的修行,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的魂力。

    微微一叹,宗守的神念,又进入到了神霄穴内。

    那魂海之内,仍旧是一团巨大漩涡。只这几日时间,又壮大了不少。

    不过所有的魂力,都仿佛有种在燃烧的感觉。倒是中央处,那七尾天狐与紫色雷鸾,并无太多的变化。

    而此刻在魂海的核心中,还多了一些细小的符纹。

    只有十余枚,仿佛是一篇文章般,悬停排列在魂力海最深处。

    真是真箓灵禁的种子,与外面的天符灵种,是同一性质。只是后者,乃是被强行灌入进来,自成循环,宗守一时无法炼化,真正使之成为己有。而后者乃是他这几天,自己辛苦凝炼出来。

    符代言天道,箓则表叙这些天道之下,所有的现象——这就是所谓的符箓。

    一枚真符之下,往往有数枚到数十不等的真箓组成。而真箓之下,还有着灵纹。

    以魂力凝聚真箓灵禁,就是出窍境灵师的修行方式。不但可增长神魂,更可借其之助,纯净神魂,

    一些巅峰灵师的元魂,甚至别无其他变化,就是一篇纯由符箓聚成的大道文章。

    若是施展灵法时,牵涉到元魂内炼制出的这些真箓灵禁,又或之后凝聚的真符灵禁,更可节省法力,威力倍增。

    出窍境之前,灵师所用的符箓,是虚符虚箓。出窍境之后,神魂可出体外,体悟天地,才真正可得符箓真意。这一步,才真正是踏入灵法之门。

    而各种灵符灵箓的混杂整合,就是所有灵法的来由。

    宗守只用了十余日,就已凝结了十二枚真箓灵禁,大多是与雷幻二系相关,最是熟悉,也最易凝聚。

    不过这种天赋,已可称是绝无仅有。

    而日日以那天镜照魂之术,聚集太阳真火,烧灼元魂。此刻他的魂力,尽管还不到还阳层次。可在气海轮脉,那日日强盛的气血冲击之下,却并不见有半分虚弱之兆。

    “再过些时日,凝聚出三条真符,就可冲击夜游之境了——”

    雷鸾之卵精华对魂力修持的助益,其实远不如真气体质方面的增强。

    奈何宗守前世的心境修为,实在太高。而这一世,除了元魂外膜,处处漏洞之外。他修行灵法的资质,可堪称绝顶。

    故此魂力进境,远超过武道炼气。

    宗守有把一丝意念,探向了旋绕着外面的十二天符。只要有三条真符灵禁凝聚,他就可尝试着,炼化外面的天符种子。一步登天,绝非空想。

    虽说这个过程,其实艰难无比。捷径速成,大道难就。

    宗守默默冥想,继续尝试在魂识内凝聚真箓。不过这一次,却是连续数次都未能成功,反倒是引得魂海,阵阵荡漾。

    心知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成功可能。宗守即时停住,也没怎么遗憾,就从冥想中苏醒。

    要凝聚真符真箓,除了对魂识的掌控,要精细到毫巅,更需得真正理解符箓真义。

    他以为自己前世乃是符道大家,此时凝聚符箓灵禁,应该不难才是。

    可此时才发现,这过程超出想象的艰难。

    “少主!”

    伴随着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初雪的头,忽然从车窗上倒悬了下来。身上沾满了鸟毛。红扑扑的脸上,嘻嘻笑着:“连叔说那些马都已经跑不动了,要停下休息喂食了——”

    宗守眉头一挑,立时停下继续修行的打算。接着又一阵莞尔,这车一停下,那么初雪也就不用继续捉鸟了。

    这几日里,初雪对捉那些鸟雀,已经是深通恶绝。

    驭风驹的速度,超过踏云驹近倍。能奔驰一日一夜,都不用休息。

    不过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终有疲乏之时。要长途奔行,就需不时休息以蓄力。

    当宗守下车时,只见此处周围,正是一片干燥的从林中。四周仍旧有不少山地,却已非是那么峻拔高耸、显然已是穿越过群山,到达苏甸山脉之西的尾端。

    而就在宗守这辆翻云车,停下不过数息,后面另一辆红色的翻云车,也随后追至。

    宗守三人,都有默契的各自生火,捕捉精兽烧烤。

    那边轩辕依人下车之后,也是直接从囊袋里,掏出了一袋袋青色的豆子。

    这是大宗派中的灵田所种,本身就具一定灵力。若是普通人常年服食,不但可以强身健体,修行炼气时,也有不少好处。

    不过此刻轩辕依人却只是拿来喂马,毫见不吝啬,也不顾此薄彼。那囊带内更仿佛是不见穷尽,足足取出十余袋,大约二十四斗,堪堪够三十六只驭风驹的食量,才终于停住。

    宗守不看那些灵豆,只定定的看着轩辕依人的腰间。一阵艳羡无比。

    这是小乾坤袋,他在游戏中见过无数次。早年一次争夺中,杀戮无数才抢来了一只,此后一直都视如珍宝。

第一一八章 小乾坤袋(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正看得入神,李芸娘已经走来,一声嗤笑:“看什么看?那是丹泉宗宗主所赐之物,明丹老人亲手炼制。你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即便摆在你面前,你也用不了——”

    宗守扯了扯唇角,收回了视线。这李芸娘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更年期,整个人如刺猬似的。

    小乾坤袋乃是空间法器,既名乾坤,自然有乾坤之实。内中有小天地,最小的小乾坤袋,也能有二百米方圆的空间。

    以八阶之上的精兽兽皮制成,祭炼之人,也需日游境之上。

    前世在神皇游戏的早期,一只乾坤袋可卖出天价。他也是直到剑皇之名,渐渐闻达云界之时。才连斩十数头八阶精兽,制成小乾坤袋。趁着那时仍旧价高,狠狠赚了一大笔,很是弄了些家产。

    到后来,就连现实中,也弄来了一只。

    不过在这个时代,像小乾坤袋这种东西,应该是极其少见。哪怕是如丹泉宗这样灵府大派,也不过八到十只左右。

    那明丹老人,能将此物赐给轩辕依人,可见是对这女徒弟,疼爱的很了。

    他确实有些心羡,后世有更小的虚空戒,只能有一米到十米的空间。不过价格便宜,极其常见,随意一个中富之家,都能够承担得起。

    可这个时代,小乾坤袋却是最低等级的空间法器。说不艳羡那是假的。

    “虚空戒的炼制方法,我也听说过一些。记得东临云陆之西,就有几处须弥石产地。其中一座,就在乾天山不远。我如今也修了魂力,到时或可试着自己炼制一两枚出来。这许多东西随身带着,实在多有不便!”

    宗守无意识的撩拨着眼前的火堆,使那火焰更盛。正心中回想着除了须弥石之外,那虚空戒还需什么材料时。

    初雪与连凡都已是各自扛着猎物回来,居然是三只二阶的雪纹猪,一只就是四千余斤。

    宗守眉头一挑,起了兴致。亲自出手灸烤。别看这荒林之中,猛兽甚多,可其肉质大多刚硬难嚼,无法下咽。

    而雪纹猪这种精兽,只因平时最是懒惰,故此肉质偏软,味道也极其鲜美。

    凭着在游戏中锻炼出来的手艺,只用了半个时辰,那雪纹猪就被烤的金黄。撒上香料之后,气味诱人之至。

    身旁的几人,也都各自是垂涎欲滴。轩辕依人眼睛发亮,虽是不动声色,保持着仪态优雅,食量却毫不在连凡之下。

    就连本是存着看笑话心思的李芸娘,也是一阵意外。半截猪腿,只顷刻就吃了下去,不过这女人口中,却绝不肯饶人。

    “这肉烤的倒是不错,可自古有云,君子远庖厨。别说世间的大英雄大豪杰,就是一些有志气的武师,有谁会钻研这些末技?”

    轩辕依人微微蹙眉,感觉此言有些过份,正欲喝止。李芸娘接着却又目视着对面,仍旧是一身雀毛的初雪,讥嘲一笑:“你这是侍女每天都在车顶抓那些鸟雀,可这又有何用处?难道很好玩?你身为他少主,也不管管?好好一个习武苗子,不勤修武艺,偏要每日与那些鸟儿玩耍。再继续下去,我看就要被这么废掉。”

    初雪早就烦透了这女人,此时闻言更觉不爽,双眉竖起道:“我就偏要跟鸟儿耍,与你何干?是少主要我捉鸟,即便真废了,也与你无关!还有,我可不是在玩。已经抓六十只都有漏走,现在已经能加到一百六十八只雀儿了。换作你,只怕还做不到!你有本事,就也玩玩看看?空口白话的训人,算什么本事——”

    当听到李芸娘‘与那些鸟儿玩耍’这句,宗守就已忍俊不止,几乎要笑出声来,思想是下意识的走偏。听到后面,更是暗暗笑的肚疼。

    李芸娘冷然一哂,更是鄙薄的看了宗守一眼。也不再说话,径自从车上拿了两个鸟笼,腾身入林内。只三刻时间,就已出来。

    鸟笼之内,都是塞满了麻雀,恰好是两百只。

    李芸娘自信一笑,全数放飞之后,立在这块草坪中央。身形闪挪,不时将那飞走的雀儿抓回。

    不过开始还好,渐渐却是捉襟见肘。先是飞走一只,接着是三只,五只。不过片刻,这十丈方圆,就只剩下百二十只鸟雀。李芸娘却仍旧是面透冷汗,捉襟见肘。眼中亦是微现惊色。

    先前看时,也不觉有什么出奇之处。看初雪的身法,也只是强过一般的秘武师数筹而已,却能将众多鸟雀,都牢牢控在十丈之内。

    一个才刚刚到八脉巅峰的秘武师能够办到,那么她这个先天高手,自然是轻松之至。然而此刻的情形,却全然与她意料之中相反。她的速度倒是比初雪快了近倍,可却始终无法准确捕捉这些鸟儿的飞行轨迹。

    片刻之后,李芸娘干脆放弃,脸色阴沉的立在原地。任由那些鸟雀纷纷飞走。

    初雪见状,顿时格格一笑:“看,鸟儿全跑了!”

    接着又很是认真的望着李芸娘:“原来你连玩鸟都不会!”

    宗守已经笑到内伤,面色却强自忍耐着,神情很是严肃的瞪了初雪一眼:“雪儿住口!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初雪吐了吐香舌,继续啃着猪腿。她食量甚大,一个人就包办了两只猪腿。只愁无法多吃,巴不得没人跟她说话。

    而轩辕依人,则是若有所思。凝思了片刻之后,不由有些佩服的对宗守道:“这法子可是你想出来的?果然是良法。正好适合初雪!初雪的直感,也好生厉害——”

    李芸娘面色更是铁青,一声冷哼后,沉默着再次走到火堆旁坐下。一张脸阴晴不定,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是诡异无比。

    接下来无论轩辕依人,还是李芸娘,都再无别话,待得几人吃饱喝足,就在这火旁静坐休息。

    宗守盘膝而坐,好似睡着。袖内的手,却始终握着一口云纹飞刀。

    以气洗刀,以灵养刃。魂念架桥,将一丝丝惊云神灭剑意,复制至刀上。

    云纹飞刀的材质,几乎已达至符兵的巅峰。能够承载的剑意,足足是柳叶符刀的五倍。

    而宗守如今已至出窍之境,复制起惊云神灭剑意,更是轻松娴熟。

    不过他随身的刀,却不增反减,只带着四口。

    他这六神御刀术,虽是刀无虚发,可每一刀消耗的心神,都非小数。越是专注极致,杀伤力越显强横。

    堪堪待得天明,那些驭风驹都休息妥当,几人都准备动身,远处的林间,却蓦地一道火光,冲起到天际。至五千丈处,凌空爆开,赫然是一个‘丹’字。赤焰耀天,千里可见。

    李芸娘见状是神情一凛,轩辕依人也下意识的起身,作势要往那火花方向奔腾而去,却又骤然伫足。看了眼宗守之后,一阵迟疑。

    倒是宗守,定定的看了眼天际之后,就神情淡淡道:“是你们丹泉宗的火信符,千里之内同门有事相招。不是有事求助,就是遇生死危机。距离此处应该不远,不足六十里,轩辕小姐还不快去?”

    轩辕依人不由讶然的,看了宗守一眼。似是惊讶宗守的见闻广博,不过却仍未动身,神情依旧是踌躇不定。

    宗守见状一阵摇头:“轩辕小姐莫要自视过高,你也不过是借外丹之力,才到先天而已。那些人至今都未动手,是另有缘故,可非是因你这小小先天。再说我身边,还有连凡与你侍女在。即便有什么不测,也总能坚持到你赶回来——”

    轩辕依人微微一怔,还是有些无法决断。宗守的话,虽然说的极有道理,可听起来却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这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而那李芸娘,这时也同样起身,敛裾一礼:“小姐放心去就是,这里自有芸娘看顾。同门相招不至,罪名非同小可。倘若小姐的同门,只是寻人相助也就罢了,若是遇生死之劫,那可就——”

    话音未落,轩辕依人就彷若一只轻盈的飞燕,飞掠而去。手捏灵决,冲空飞起。瞬息时光,便穿出数百丈外。只留下声“我去去就回”,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那半空之中。

    这林中再次恢复了静谧,众人静静等候,大约过了半盏茶时光,宗守忽然微微一笑,把那雷牙剑黑浪剑,俱都系在腰侧。然后是淡然自若的,靠在身后的巨树上。神情懒散,望向那陡然间,显得异常诡异幽深的林间。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这一战,他也等了足足五日。不以这些宵小之血来壮行色,这一路回去,岂不无趣?

    连凡明显也是身经过风浪,手第一时间把兵器抓在手中。而初雪与李芸娘,也同时现出警惕之色。

    就在片刻之后,就见三个人影踱步从林中走出,各据一方,从阴影出踱步出来。

    一位身形削瘦,一位仿佛文士,最后一位却是身形壮硕。各自腰悬兵刃,都是剑形,可长短宽厚,却都各有不同。

    那为首之人,正是任千愁,一边走来,一边说道:“记得几日之前我曾说过。最多半月,我任千愁,必定要取世子性命!如今依约而来——”

第一一九章 兔子与虎(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轩辕依人身影起伏,在密林之上穿梭。借助灵法之助,六十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不过片刻,就见前方一处山丘下的乱石从中,一位三旬左右的红袍文士正席地而坐。

    身前摆放着一个丹炉,下面正生着火,一缕轻烟腾起。旁边是一处泉眼,隐透寒冽之气,四周灵能沛然,寒冷雾气四处飞散。

    “原定师兄?”

    轩辕依人微微一喜,旋即又身形定住,远远站在百丈之外,显出错愕之容:“师兄方才以火信符相招,不知是为何事?

    那红袍文士抬起头,一张脸赫然菱角分明,仿佛赤铜般的颜色,此刻也是面透喜意:“依人师妹来的正好,我刚才采到三枚幽明果,见猎心喜之下,欲炼制几枚可促生兽魂的灵幽丹。结果法力不够,险些要把这丹废了。师妹既然来了,正好帮我控火!”

    “幽明果、灵幽丹?”

    轩辕依人微微一怔,目带讶然的,看向那丹炉。下意识的就向那边走了过去,然而当靠近到三十丈,她鼻间忽而轻嗅了嗅,眉头立时一皱:“师兄为何骗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幽明果!只是芸熏草,明凡果二味药合成的气味而已。你旁边的这口泉,也不是能炼制灵幽丹的冰脉寒泉——”

    话说到此处,轩辕依人意识到什么,身形一闪,就向后暴退。化作一点红光,向天际冲腾。

    而那红袍文士见状,不由一声叹息:“怪不得师傅总说,依人你我们丹泉宗内,最可能得他衣钵之人。或者灵法与武道天资,在我等师兄妹中,并不出众,可若是论到炼丹天赋,我们拍马都及不上你。这芸熏草与明凡果混杂,是我绞尽脑汁配出来,自觉用之伪装幽明果是完美无瑕,却连片刻都瞒你不过。”

    手中突然抛出一物,仿佛红色绣球,半空中却骤然炸开,无数红色丝线散出。竟赫然是在这顷刻间,结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牢笼,将数百丈方圆罩住。

    整片空间,就仿佛是从整个世界中独立了开来,外壁处无数丝线困锁,一道道灵符隐现。

    轩辕依人取出一口赤红色的木剑,身周火光大盛,全力一斩一冲,竟未能突破,反而被一层无形的力量,生生的反弹而回。

    当身形落地之后,面色是阴沉无比的看着红袍文士,目中怒火隐透。

    原定被看得心虚,下意识的把头偏开道:“师妹你也别怪我,这红蛛千丝笼乃是大师兄借我之物。要没这东西,我也困不住你。不过以我的法力,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时辰。那时候,师妹只管离去就是。此次师兄也是奉师门之命,那宗守双脉之身,无法修行,实在不是师妹良配。师傅更说玄月木煌决似乎有些缺陷,上霄宗内有一枚荒古传下的寒玄古丹,可以相助师妹。今日不得已才如此,还请师妹见谅——”

    轩辕依人一言不发,转过身再次一剑斩出,在那无形壁障上,激起阵阵波纹。身周有连续十数道符箓腾起,陆续燃烧。而那木剑之上,亦是火光大盛,连续斩断十数根丝线之后,才与那千丝笼的力量僵持不下。

    眼见仍是无法突破,轩辕依人唇内,又是一颗火丹吐出,击打向那层层丝线,熊熊燃烧。又连续几颗丹药服下,使剑芒火光,更显强盛。

    “师妹你这是何苦来哉!”原定看得是一阵摇头:“你可知那边出手的乃是何人?云瑕山的‘诡剑’任千愁、‘岚剑’谢俊,‘怒剑’云涛。即便在先天武师中,也是百中选一。那位世子身旁虽有一名先天武师与李芸娘在,却远不是这三人对手。任意一人,都可轻松应付。据我所知,除这三人之外,那云瑕山主,另还请了一人暗中跟随,以策完全。你那未婚夫断然没有一丝生机,即便你此刻赶回,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轩辕依人贝齿咬着下唇,唇边处已是一丝鲜血溢下。玉手一翻,竟是连续取出几根金针,陆续刺入体内。

    那火炎气息立时再振,雄盛数倍。

    原定看得却是瞳孔一缩:“师妹你莫非是失心疯了?为了那废物,居然使用这疯魔针法!”

    是再不敢放任,可正欲踏前,就见轩辕依人冷冷望来,眸子内全是寒冽之色。原定不由心下一惊,顿下脚步。凝思片刻之后,又心中微动,取出了几张道符。

    “师妹若定要不爱惜自己,我也没法阻拦。不过你师兄也算是精通符阵,若真要全力施为,自信可再阻你几个时辰。倘若师妹你再这般下去,我原定必定不顾一切,也要让师妹你在这呆足一日!轩辕夫人已经同意退去这门婚事,如今城主也已心动。那上霄门寒逆水,乃是大师兄亲自为你选定!师妹,莫非你连父母之命,师长之言,也不听了?”

    轩辕依人神情一怔,那握剑的手,不由一阵紧攥。定定的看向那来时的方向。那火势非但未减,反而更盛数分。

    眼中焦切之色渐退,转成了毅然决绝之色。

    “父母与师尊我日后自会孝敬。可我轩辕依人,却绝不会听从这乱命,做背信弃义之事。哪怕那玄月木煌决,真有缺陷。日后即便是身陨,也好过做负义之人!依人之名,倒过来念就是仁义,这也是我轩辕依人的武道!”

    毫不犹豫,便将最后一枚金针,从眉心中刺入。那剑光立时冲腾如龙,只一剑,就将那密密麻麻的丝线,斩裂了小半。

    原定再次一声叹息,手中几张灵符陆续飞出,打向四方,化作灵光荡漾。只这霎那,这千丝笼内的空间,就又稳固数倍。那些锻炼的丝线,亦是纷纷愈合。

    也恰在此时,忽然一股变幻不定剑势,骤然在远处腾起。余势荡漾,即便几十里外,也能稍做感应。

    原定的眉头一挑,面上一丝喜色微闪。而轩辕依人,则是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

    密林之内,气息却更是冷凝沉重。

    “云瑕山‘岚剑’谢俊,见过宗守世子!”

    那文士模样的秀气男子,也同样走起。气机凝聚,又似幻似雾,就仿佛是一团飘荡在山间的雾气,虚实莫测。与那任千愁那变幻诡谲的剑势,遥相应和。

    而那身形壮硕的男子,则是面色狰狞的一笑:“老子是‘怒剑’云涛,与大哥一起来要你的命!”

    行走时昂首阔步,威猛有如凶兽,气势狂烈。冷冷盯着宗守,就仿佛在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连凡双目一眯,呼吸在这瞬间变得无比粗重。却仍旧将兵刃抽出,赫然是一口明晃晃的钩形灵兵,面色冷凝。

    那李芸娘却咯咯笑了笑,身形退后到二十丈外,远远站着。

    ‘诡剑’任千愁也朝着这女子,微微颔首一礼:“可是李芸娘姑娘?先前已有人与我等打过招呼,此事与你无关。这里的事情,我们兄弟会做得干净一些,绝不会让依人小姐知道。这宗守与我有些小小恩怨,那宗未然昔年更将我家山主得罪至丝。此次我们兄弟,绝不会令他轻松死去,姑娘若是不忍看,大可以到附近等候。”

    李芸娘却摇了摇头,并无动身之意:“我不放心,还是在这里看着好了。我昔年也曾杀人无算,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这宗守死了,我就安心。”

    初雪顿时大怒,狠狠的瞪了李芸娘一眼。宗守却是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角,心忖这算是什么情形。

    四只兔子,在一头老虎面前,讨论如何杀虎分尸?是不是太从容了点?

    那任千愁闻言,则是咧了咧嘴:“如此也好。不过我任千愁的手段血腥。只望姑娘那时真能忍住,到时别吐出来。”

    森然的视线,再次看想那树下的半妖少年,正目中杀机爆炽之时。却见宗守正微摇着头,也不站起,随口吩咐着:“雪儿,南面十里之外,有个出窍境界的灵师。你过去与我头狮子一起,把他人头取来!给你一刻钟时间,若是超过了,我就要打你屁股——”

    初雪也不再瞪着李芸娘,应了一声,就毫不犹豫的,往南面林中跃去。

    而此刻不止是李芸娘与连凡怔住,那任千愁谢俊三人也是一惊。

    李芸娘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让初雪远离,难道是想要这丫头逃命?可难道这三人就会坐视?即便真有什么出窍境的灵师,又哪里可能是初雪奈何得了的?

    而任千愁谢俊却是一阵惊疑不定,南方十里,确有一位灵师在,这宗守又是如何知道的?

    正下意识的,想要将奔腾中的初雪拦下。却见宗守忽然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灰尘。而后也是拔剑拔出,倒提着一口雷牙剑,露出一口细细的白牙,淡笑着望来。

    “我宗守为人厚道,也想不出什么凄惨的死法,更不会折磨人。就只好让你们干脆的死掉算了——”

第一二零章 为何不怒(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我宗守为人厚道,也想不出什么凄惨的死法,更不会折磨人。就只好让你们干脆的死掉算了——”

    李芸娘下意识的噗嗤一笑,正心忖这宗守死到临头,还有心思说笑话。

    却下一刻,就觉一股至强至锐,至利至刚,锋芒毕露的气息,混杂一缕森冷杀机,忽然横贯而至。

    李芸娘心念一震,这气机虽非是针对她而来,却同样只觉是惊悚莫名。就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浑身寒毛乍起。

    而那任千愁三人,也莫不都是面色一变,再无瑕去顾素初雪,视线齐齐往那气息的来处望去。

    接着便只见宗守原本所立之处,只有几张道符在半空中燃烧,而其身影却已然是在原地消失。化作一团看不见的白影,势如奔雷。只有那剑尖处,一点锋芒闪现,一丝丝紫雷闪耀。

    这一剑,赫然是快到了极致,也锋利到了极点。宗守仿佛是把所有气力,都集中在剑尖一点。

    就与方才三人,所感应到的气机一般,同样是至强至锐,至利至刚,无比的犀利霸道!

    任千愁的面色一变,瞬间转成惨白颜色。身形疯狂暴退,手中的剑,幻做千万朵剑华,倾尽自己全力,疯狂的试图拦阻!

    他被人称为‘诡剑’,平时使出的剑,也素来都是奇诡难测。每当剑出之时,都往往是他人无法预料的方位,也一直都引以为豪。

    然而此刻,就是恨透了自己这种剑路。在这锋锐蛮霸,也快到极致的剑势之下,竟是毫无抵御之力。

    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最简单的一式直刺!可这一剑击来,有若是流星之坠,任他编织出重重剑影。那剑势依旧是毫无办法停滞的穿刺入内。

    “这是剑势!不对,应该是剑意。还是不对,竟是剑韵——”

    明明眼前这宗守,即便爆发之后,也只是八脉秘武师之的修为。可这一瞬间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位天位武师,在向他出手。

    无可阻挡,也沛然难当!

    也就在那闪着寒芒的剑尖,靠近咽喉是一尺处时。任千愁的面上,终是透出一丝喜。

    总算是在最后时刻,捕捉到这一剑的剑路。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之余,无数的冷汗,也纷纷泌出体外。

    然而仅仅只顷刻之后,任千愁的瞳孔,就再次缩成了的针状。

    只见宗守的剑,忽而雷光乍闪,那剑速也在顷刻间,激增近乎十倍。

    硬生生的穿过了那一尺不到空间,刺入到他咽喉之内。

    任千愁甚至可清晰听见,那剑锋穿入自己喉骨间,发出的‘咯嗤’锐响。还有那雷芒,将自己血肉炸裂的兹兹声。

    一道道毁灭性的螺旋劲气,冲入自己体内,破坏着他体内的生机。更有股漩涡,仿佛在吞吸着他精元、使他一身气力。在这顷刻间,就全都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膝下一软,任千愁在宗守面前扑通一声,无力跪倒。

    而此刻这林地间的四人,身影都是如泥雕木塑,定定立在了原地。

    李芸娘的小口张着,那讥嘲的笑意,甚至还来不及从面上退去。眼望着宗守,是目不转睛,那一双眼珠,仿佛是从眼眶里掉出来。

    而那‘岚剑’谢俊,‘怒剑’云涛,甚至只来得及跨出十丈,就再无法动弹

    被宗守意念锁定着,一股沛然冷厉的杀机,直刺着二人心神。仿佛只要再稍有动作,再前进半步,都会引来宗守,那凶险莫测,锋锐难当的剑。

    连凡是面无表情,可胸膛处却是一阵起伏不定,心内是波澜狂起。

    紧咬着的牙关传来阵阵刺痛,所以他不会以为眼前这一切,是在做梦。

    被虚政元送于宗守为仆时,他心里也有过不解。只是一直以来沉默寡言,不愿轻易违抗主人之命的性格习惯,才勉强听令而已。早年欠下的大恩,也需偿还。

    直到此时,亲眼看着这一幕,才终是知晓一些缘由。虚政元将他遣到这为乾天山世子麾下,绝非是让他送死,而是成全,看重!

    ——以八阶秘武师之身,只出一剑,就令有着‘诡剑’之称,领悟了剑势的任千愁,当场身陨!

    怪不得,当日代表的虚政元的连城,会对这世子,如此毕恭毕敬!

    接着又觉可笑,之前还觉得宗守的表情有些怪异,此时却有些体会到这位世子的心情。

    片刻之前,这四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如何将宗守折磨至死。片刻之后,任千愁就已被咽喉洞穿,死局已定。

    这世间,大约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罢?

    在宗守眼中,这四人与跳梁小丑,又有何异?说出的言语虽是恐怖,却只能引人发笑而已。

    此刻只有担心,那一剑是宗守一霎那的爆发,还是真的有击杀先天巅峰武师的实力——

    宗守握着剑,感觉抽出来的精元,已经至他能够控制的极限,这才把剑拔出。任由任千愁捂住洞穿开的咽喉,也不去管。

    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云涛:“你叫怒剑,为何不怒了?”

    云涛双目一赤,一声炸吼,挥着手中七尺巨剑,继续大步跨来。带着旋风,怒斩而至。

    而那‘岚剑’谢俊,却又是另一种反应,身形向后一飘。然后头也不会,就向远处疯狂的奔逃。

    宗守轻笑,毫不在意的大袖一拂,一点寒芒穿出,然后同样是一剑刺去。这一次却是飘忽变幻,毫无之前那锋芒乍现时的凌厉。

    人如云,剑如雾。在旁边李芸娘与连凡的眼中,一幻为二,二幻为四,难辨真形。

    就在那云涛的目中,也现出迷幻茫然之色。一点剑影,忽然从云中透出,轻轻一刺,就从云涛的左胸中穿过,刺透心脏。

    而那巨剑,也同时‘铿’的一声重响,重重的斩在地上。

    而云涛的身形,仍旧停立着,以剑驻地,胸膛的血液,也如泉水般汩汩流出。双目圆睁,仿佛要将眼前这白衣少年,深深的记在心底。

    李芸娘此刻是只觉全身发寒,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被她视为废物,十天来,不断讽刺讥嘲,却从不生气的宗守?

    闻名东临云陆的云瑕七剑之首‘诡剑’任千愁,还有这‘怒剑’云涛,就这么死了?

    是自己此刻在睡梦中,还是这些人,其实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下意识的,李芸娘又向那‘岚剑’谢俊离去的方向。

    这一望,顿时更是寒气凛然。

    只见不远处,正是一点白光,疾追在那飞速奔逃中的人影之后。

    同样是无声无息,如梦似幻。那谢俊无论如何疾驰,也仍旧在被飞速靠近。

    蓦地半空中身形一折,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转向南面,可下一瞬,就只见那白光,同样一转,不但紧紧跟随,距离也更拉近近丈。

    “是飞刀,飞刀变向——”

    李芸娘面色如纸,无意识的用手捏着自己的裙裾。用力极巨,几乎将那布帛撕开。

    不敢想象,若是这一刀是朝她而来,结果将是如何?

    而话音未落,视野中那点白光,忽然爆出一团光华。仿佛是一股强横绝厉的意念,骤然凌压于密林之内。

    而那谢俊,也在在同时间,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惊吼。

    “剑意?怎么会是惊云神灭剑——”

    话音嘎然而止,‘铮’的一声锐响。李芸娘就只见谢俊连人带剑,被那飞刀重重钉在了树木之上。

    之后就再没有了声息,也不知是生是死。此刻她也只觉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比茫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脑内也下意识的,再次忆起几日前,连城跪拜于地,对宗守说起的那番话。

    “——他日世子掌控乾天山,若欲称雄东临,但有所命,我云圣城绝不敢不从!定然要相助世子,横扫东临——”

    之前她听这言语,只觉好笑,此刻却再没半分笑意,反而是心中纠紧。

    三位先天巅峰,就连百息都不到,就已横尸于地,她如何还能笑的出来?

    记得那乾天山宗世,也是不久前二十岁,才到先天。眼前这宗守,却是只有十三,就已是八阶秘武师,更有搏杀先天巅峰强者之力!

    这等样实力,岂不可轻易掌控乾天山?若是再待得几年,横扫东临云界,

    难怪那虚政元如此自傲,却也要自甘向宗守称臣!

    那么自己了?算是什么?一个笑话?

    既有如此强绝实力,你还瞒什么瞒?天下大宗大派,岂不都是趋之如骛?

    十九灵府,十大圣地,只怕是拼了命,也要将这位世子,收至门下!

    对了,还有剑意!

    方才击杀云涛之世,还有那飞刀之上,分明就是惊云神灭剑意。

    还有最开始的那一剑,依稀可分辨,那仍旧只是剑韵而已。可那武道意念,却有着先天武宗出手时的浩瀚意蕴。

    剑韵层次,却有剑意之实。而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剑道,集于一身。都俱有极高造诣,转换无碍。

    李芸娘只觉自己,简直就要疯掉。自己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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