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点意思
当先领路的莫知音，一口气儿不停顿的走过两个公交站台后，终于从主街道拐进了个名为稍谈坊的小街道。
“听人说，这个稍谈坊在乾朝时，密密麻麻全都是烧炭的作坊，所以原本叫做烧炭坊来着，反正就是跟那个现在改成了步行商业街的骡马市差不太多性质，不过后来住在这儿的人不知怎么就渐渐从烧炭工变成文人默克，于是街道的名字就被从烧炭坊，被改成更有文艺气息的稍谈坊啦……”
莫知音很健谈，刚看到稍谈坊的路牌，就已经跟个节操满满导游似的连声介绍了起来。
等介绍完稍谈坊的前世今生，莫知音带着陈默来到个小区的大门口，这小区看起来倒是稍微有些年头了，低些的楼层上爬满了青翠的爬山虎，未被爬山虎覆盖的高楼层外墙涂料斑驳剥落的很厉害。
春熙园小区。
陈默看到了小区的名字。
“小武他租的房子是乙栋四楼402，面北朝南阳光超好的，在家就可以晒日光浴！啊对了，要是陈默你搬进来的话，我们以后可就是邻居的，我住在403……”
莫知音继续介绍道。
陈默报以微笑，听了一路的莫知音叽里呱啦，他已然对这小丫头的碎碎念已快要免疫了。
小区的安保还可以，门卫不是老态龙钟的老大爷，而是个缠着包头的大胡子……嗯？印度阿三？什么时候印度阿三又跑来天朝干保安了？
陈默被那穿着保安服的印度阿三迷惑了一下，然后才终于又想起这里是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这个共和国幅员千万公里，可海内外人口加起来也只有七亿出头，加之中产阶级的数目很庞大，低端人力资源并没有穿越前的共和国那么充沛。
要说，那阿三保安满负责的，操着口流利中国话的他竟一眼就认出莫知音与武佳仁，向这二位表示了欢迎后他又主动询问了陈默的身份，得知陈默是来看房租合租的后，立刻谦卑的请陈默做了个访客身份登记。
“等陈默你确定租房子之后，只要去居委会确认登记一下然后拿到门卡，出入就不用再这么麻烦的登记了。”
在陈默登记的时候，莫知音继续客串着尽职尽责的导游，这个她倒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她可是过来人。
之后就没了大事，陈默顺顺利利上了乙栋402看了房子。
整体来说，房子的房龄虽确实稍微老了一点，但那出租房整体装修还是不错的，满墙的海洋主题蓝色壁纸很符合陈默的审美。
此外，402的房东还弄了个和客厅一体的开放式厨房，让人能够边做饭边看电视也颇让陈默满意，因为客厅里的那套家庭影院瞧着还不错的样子……
没错，陈默会做饭，并且饭做的还相当不错，因为他觉得自己动手做出香喷喷美食填饱肠胃，是项很有趣味性的休闲活动。
唯一的问题，大概只是房子的主卧室已被武佳仁占了，陈默要搬进来住的话就只能住面积大概小一半的次卧。
“我觉得房子挺不错的，就是我后天才能付我那份房钱这一点，你们确定真的能够接受么？”
陈默最终选择了愿意合租。
“小武你行不行？”
莫知音扭头问武佳仁。
“没、没问题，欢迎……入住”
武佳仁弱弱的回答道。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签署一式两份的合同，以及到居委会进行备案交押金拿到门卡而已。
交押金的时候陈默才发现，他那个价值5块的帆布钱包里多出了八百块钱现金，而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这多出来的八百块钱，大概是在昨晚上他喝醉之后，邱坊主还是谁帮他将那束唱《为龙》获赠的鲜花，拿去给暮色酒吧回收之后换到的。
这让原本经济无比紧张的陈默，顿时就生出了名为“爷们终于也是大款了！”的情绪，这让他终于有足够底气杀进超市，去购买所需的各种生活必需品。
牙刷、牙膏、毛巾……凉席、毯子、太空被……再加上一些并不算贵的食材、鸡鸭鱼肉米面油……
等推着满满一购物车东西走出超市时，陈默就再度大款变破产，钱包里只剩下三十三块。
推购物车以及之后提最重东西，都并不是花钱买了这些东西的陈默，而是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大力气的武佳仁。
这让想自己提东西但被武佳仁用行动拒绝的陈默，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只剩三十三块的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好吧，就算是只剩下三十三块，陈默的心里头也是很安然的，他采购的食材对付着吃个五六天都没问题，而后天他就能够拿到天籁音乐网的分成收入，按照独占约的分账模式这次怎么也有两万块了吧。
“茫茫人海相识不易，所以小武还有小莫，今天晚上我想做些菜庆祝下，你们看行不行？”
在将买到的各种物品，该放哪儿就放哪儿的收拾清爽后，陈默尝试着向武佳仁与莫知音如此建议道。
“骗人的吧？陈默你真的会做菜？”
莫知音瞪大的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要是不会做菜，我买那么多食材干嘛？
“我会做的菜不多，拿手不拿手的菜加起来，勉强也就能做十来个吧。”
陈默很‘谦虚’的回答道，其实还真就是谦虚，如果给他充足数量的食材，那么三五十道菜他也是能够做出来的，而且都符合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标准。
“十来个？！好厉害！！！”
莫知音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就好像看见了头了得的的史前怪物，倒是她旁边坐着的武佳仁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很安静的在那里坐着。
“真的是十来个菜？”
莫知音很快又继续问道。
“嗯。”
陈默点头。
“那还等什么？！要帮忙么要帮忙么？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陈默你说说，就感觉你做的菜一定超好吃……”
莫知音手舞足蹈着，已经无法停下来。
“帮忙就不必了，就是我想再请三四个朋友过来一起聚会，你们有一件么？你们放心，他们也都是音乐人，而且其中两位还是德高望重老前辈的。对了，如果你们有朋友的话，也可以一起叫来聚聚的，我想大家以后都会是朋友的。”
陈默微笑着谢绝了莫知音，整治饭菜的帮手他已有内定人选。
当然，借这个可以说是安顿下来的机会，用自己亲自下厨的方式，向对自己做了莫大帮助的邱老他们，表示发自内心的诚挚感谢，也确实是陈默的主要目的，其他的都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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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不是诱拐
“小黑哥你要请客？好啊好啊，我一个小时之内准到！啊对了……在什么地方来着？稍谈坊春熙园小区乙栋四楼402？刚与人合租的房子？啊呀小黑哥，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没找住的地方啊，要不直接住到我家多方便，你和我客气个什么……还要给我三叔公打电话？那成，那就先聊到这儿，我一个小时之内准到！”
邱大林那边，陈默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就保证一个小时之内就会赶过来，怎么听怎么有终于可以借机逃脱苦海的感觉。
大概邱大林和他的青梅竹马，相处的并不是那么愉快。
不过那是邱大林的私事，陈默没爱情大师的本事，只能做到心里有数的程度，并没有出言去询问拆穿。
接下来陈默就又给邱坊主打了个电话，询问并确定邱坊主和录音总监权大叔晚上有时间后，向邱坊主也发出了邀请，邱坊主自然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最后需要邀请的，就只剩下文暖暖了，不过陈默并没有打电话给文暖暖，而是和小武与小莫两人说了声后，开门下楼出小区直奔五音乐坊。
“小武，这个陈默虽然有那个很拽的犯罪纪律，但看起来人真的很不错哎！”
待陈默离开屋子后，莫知音立刻就拿指头捅了捅武佳仁的肩头。
“嗯。”
话不多的武佳仁嗯了一声，他佝着腰起身走向摆放在客厅一角的架子鼓，拿起鼓槌坐下。
在坐下那一瞬间，原本看似毫无自信的武佳仁，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就变了，佝偻着的腰瞬间变得挺到笔直，虽然只是很安静的坐着罢了，却已像极正蓄势待发的猎豹。
“小武别敲别敲，楼上的刘婆婆这会儿肯定在睡午觉，突然敲架子鼓会把她吓到的！要是把刘婆婆吓得又自己独自出了门，害得那位文姐姐四处去找的话，那可就罪过大了！”
抢在武佳仁开始敲击架子鼓之前，莫知音赶紧阻止道。
“哦。”
武佳仁哦了一声，将两支鼓槌重新放了回去，而鼓槌以离开他的双手，刚刚才出现在他身上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挺直的腰也迅速重新佝偻了下去。
……
陈默在五音乐坊找到文暖暖的时候，文暖暖又被某位乐坊的前辈指使着在干杂务，不但累的额头见汗而且还满脸都是尘土，乍一看简直就像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灰姑娘。
“陈默你回来啦，下午又要录新歌么？早上录的《为龙》真好听，不过你怎么还没有上传到那个天籁音乐网呢？”
看到陈默朝自己走过来，文暖暖倒是立刻给了陈默个暖人心扉的笑容。
“下午不录了，这两天已经麻烦你们大家太多了，总得让大家有喘口气的时间。《为龙》的话，大概得后天才能上传，是天籁音乐网那个秦站长要求的，我和他们网站签了一年期的独占约，所以需要配合他们的节奏……暖暖，晚上下班之后有空么？”
陈默先含笑回答了文暖暖的问题，最后才很突兀的忽然问道。
“没有没有！”文暖暖显然是多想了点什么，只见她的脸颊嗖的就变成了绯红色：“都告诉过你了的呀，下班之后我要赶回家陪奶奶呢！”
“好吧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就在刚刚，我和个打架子鼓的小伙子合租了，然后我在超市买东西时，一冲动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食材，以搬家的理由做顿大餐出来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只是付了钱之后我才想起来，其实我完全不会做饭店里那些诱人菜肴，可那些食材又都已经买下了，放在那里烂掉的话就太浪费了……于是我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发觉现在只有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暖暖你，能帮到我了。暖暖，你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啊，我都已经通知了邱老、权大叔还有大林，要是等他们跑去我住的地方赴约，却看到我连一个菜都没有做出来，那还不得把丢人到三佛齐去……”
陈默哪里会料不到文暖暖的反应，所以文暖暖话音都还未落他就如此这般的一大堆话，以文暖暖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回答道。
虽然认识没两天，这两天也没有太多的见面，但陈默却已经洞悉了文暖暖的一个致命弱点——这个女孩，心地真的很善良，她很愿意去帮助到别人，急他人之所急。
老实说，陈默这对阵下药有点坏坏的，但他完全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爱情这个事儿本来就是逆水行舟，抓住一切机会去打开心仪之人的心扉，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就只能沦为大魔法师。
所以，陈默才不会学那些爱情影视剧中的别扭男，明明喜欢某个女孩子喜欢的要死要活，却总是眼睁睁看着本可与女孩子走到一起的机会溜走，或者蠢到给情敌创造可趁之机……真的，那简直太傻了！
而总而言之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陈默是连自己不会做饭的瞎话都编出来了。
虽说史上第一次编这种谎话的陈默，因为羞耻之故也挺面红耳赤的，但这种本能生理反应在文暖暖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文暖暖还以为，陈默这是因为说出了难以启齿秘密，并为选择向她这么个弱女子求助而羞愧难当呢……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大男子主义思想……什么的。
“陈默，你真的买了很多食材，而且都已经请了坊主他们么？”
文暖暖便这样问道。
“当真当真！暖暖你就帮帮忙呗，我知道你肯定会做一手好茶饭，天生具有着进的厨房上得厅堂的属性！要不这样，我去找邱坊主给你请个假，然后我们一起去接了奶奶到我住的那里，之后我帮你照顾着奶奶，你帮我做饭菜，行不行？”
陈默赶紧回答道，而且那句对文暖暖的夸奖，还真就不算是在讨好人家姑娘，而是他都已经偷偷调查过了的。
“可是……”文暖暖其实想告诉陈默，说她这个月已经请了好几次假了，不过看着陈默那期待满满的模样，这心地善良的姑娘最终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好吧。”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就知道我们暖暖，最善良最体贴最富有爱心了！嗯，我这就去找邱老帮暖暖你请假，你等我一小会儿就好！”
说服文暖暖成功的陈默，高兴的嘴巴都已快要合不拢，对他来说这完全是个近乎完美的开头。
许多事情，只要有一就很容易又再。
第48章 进击的阿婆
“陈默，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当陈默把文暖暖带到春熙花园小区的门口时，文暖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而是停下脚步很疑惑的问道。
“啊？难道是我听错了，暖暖你是说你住在这里？”
陈默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是真觉得自己听错了。
“对呀，你都直接找到这里了，别说你不知道我住在乙栋5楼506。陈默你好狡猾，亏我还觉得你没那么坏呢，没想到你居然都偷偷把我的住址对打听到了，肯定是姜雪告诉你的对不对！”
虽然陈默完全是真实的反应，可文暖暖却是越发坚信陈默是在装傻了，她甚至都已经找到了最可能“出卖”她的疑犯。
“暖暖，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与人合租的房子是乙栋4楼402，这可真是……好有缘啊！”
陈默则是大大的惊喜，与他来说文暖暖的这番回答，简直就像是暗恋上某个人时，随便在个什么地方随便走走，却惊喜发现居然与暗恋对象不期而遇了一样。
“才、才不是什么有缘！”陈默那肆无忌惮的话，让文暖暖的脸变的更加绯红，她咬着贝齿瞪着陈默：“陈默你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这真是冤枉死我了，暖暖我真是在房屋中介看房子时，别人主动找到我要求合租的，不信的话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的室友还有邻居，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证明是他们主动找的我。”
陈默赶紧的解释道，这事儿虽然他自己是感觉非常良好非常美妙，可要是真被文暖暖给误会成是别有用心，那可就要乐极生悲了。
刻意制造的虚假有缘，哪儿有这种天作之合更能够打动少女心？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陈默是抢在文暖暖发出抗议前，略简单粗暴的心急火燎抓起文暖暖小手而就朝小区里跑。
“陈默你、你、你快放开呀！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文暖暖想要挣开陈默的魔爪，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有男人力气大，连续挣了两下却都因为陈默抓的太牢，而宣告失败。
所以再然后，羞意涌上来的文暖暖，就没力气也没勇气再尝试挣脱魔爪，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早已经过世的父亲外，她真的就在没有被其他男性牵过手的呀。
俏脸已经完全涨红，心跳快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的文暖暖，直觉得浑身的感觉器官都失灵了，唯有被陈默没羞没臊紧紧抓着的小手儿，还在持续不断让她感知到陈默的力量、陈默的温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那些失去的感官才一样样的重新回到了文暖暖的身上，她重新听到了身旁驰过汽车的轰鸣、感觉到了略过发梢的微风，看到了五颜六色花草树木，可让她感觉最最明显的，却依然是——陈默的魔爪！
怎么可以这样子，都不说一声就对女孩子做这种事，陈默你真是、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文暖暖真的好想这样抱怨句的，可因为害羞而完全不敢再抬头的她，连续努力了七八次却都是失败，她竟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
完了，不会被熟人看到的吧？一定不会被熟人看到的吧？
万一、万一要是被小区里的熟人看到了，他们误认为陈默是我的、的男男男朋……哎呀，菩萨保佑玉皇大帝保佑，一定不会被看到的！
文暖暖向满天神佛许着愿，可惜她却忘记了有一句古老的反心灵鸡汤，叫做——“天不遂人愿”。
在陈默拖着文暖暖等电梯的时候，有个明显买菜归来老婆婆已在等着，看见来者是文暖暖和个她不认识的帅小伙儿后，老阿婆便和蔼的朝素不相识的陈默笑了笑，然后像往常碰到文暖暖时那样子，对文暖暖说了句：“暖暖下班了呀。”
完蛋啦！
文暖暖你完蛋啦！
这句稀松平常的打招呼之语，在此刻的文暖暖听来，那简直就是和晴天霹雳一样吓死人了。
于是乎，受到惊吓的文暖暖脑子一缺氧，直接就脱口喊出了句：“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真的不是！”
好吧，原本只是心中略有疑惑的老阿婆，在略微吃惊于文暖暖的惊乍反应后，很快就露出了“哦哦哦，虽然小丫头你想隐瞒，然而老身已经将一切看穿！”的高深莫测表情。
哎呀呀，这下晚饭之后在小区遛弯，老身就有八卦和老姐们讲了呢……
老阿婆姨如此这般的暗暗想着，心情变得很好了起来。
好吧，文暖暖要是知道，她这番急急惶惶解释，竟然被解读为了欲盖弥彰的话，恐怕唯一能够做出的表情就是欲哭无泪，以及恨死陈默这个始作俑者了。
“老婆婆您好，我的名字叫陈默，以后也住在这栋楼的402，阿姨您要是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陈默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特礼貌特绅士的跟老阿婆打着招呼，他现在可还不知道这位老阿婆与文暖暖的关系，而且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人家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小伙子，暖暖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负她啊！哦对了，阿婆我住在16楼，闲的时候你可以上来串串门子，阿婆给你做阿婆最拿手的红烧排骨……”
见陈默够懂礼貌，老阿婆立刻就有点中国好阿婆附体的感觉了，她是循循善诱的叮咛告诫道，就跟文暖暖其实是她的孙女一般。
“嗯，您放心老婆婆！”
陈默赶紧不住点头，他对待老人家从来都是耐心十足的，绝不会有任何不礼貌不耐烦之处。
倒是文暖暖，听两人的对话听的那叫个又羞又急，可却又完全没有勇气再开口说点什么，于是这姑娘很快就又脑子一短路，做出了第二件会令人误解的事儿——她主动拖着陈默，掉转头冲上了与电梯间两对门的楼梯间。
“老婆婆再见，我们走楼梯了。”
被拖着走的陈默，都没忘记与老人家告辞。
“喔，夭寿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居然连暖暖这么乖的女孩子，都在倒追男孩子了呢……”
等文暖暖拖着陈默消失在了楼梯间的上楼转角，兴致盎然一直扭头看着的老阿婆，才自言自语的又脑补着小声说道。
要是文暖暖听到了老阿婆的这番话，也许大概基本上……她会羞恼的吐血三斗，然后奋起全力一脚把害死她了的陈默踢到火星去吧。
只可惜，急于逃离现场的文暖暖什么都没有听到，而隐约听到了些什么的陈默，却是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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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老父亲骑车不小心摔坏了手腕，轻度骨折，才从医院匆匆赶回来。
哎，说来真是惭愧啊，子女无能、累及父母。
第49章 小黑私房菜
“咦？文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当陈默用钥匙打开门时，听到门口动静走过来迎接的莫知音，在看到随陈默一起进门的美女是文暖暖时，表情明显是很诧异的。
“小莫？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和陈默合租的人……是小莫你？！”
文暖暖却比莫知音更惊讶。
“不是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和男孩子合租，和陈默合租的人是小武的。文姐姐你应该还记得小武的吧，上个月的时候他还抽疯的乱敲架子鼓，结果声音太大惊吓到了刘婆婆，然后跑上楼去给刘婆婆还有文姐姐道过歉来着……”
莫知音赶紧解释道，她莫知音可是有室友的人，而且还是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哪里还会干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情？
也就是为了帮小武的忙了，换了其他人莫知音才不会多管这闲事呢。
“小武？”
文暖暖倒是很努力的想了老半天，可直到被让进屋内看到窝在沙发上，浑然忘物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在看电视的武佳仁时，才终于弄清楚了莫知音所说的小武究竟是谁。
武佳仁显然是非常不善于交际的，他只是飞快的扫了已经进屋的文暖暖一眼，然后就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了电视上，电视里放的是个什么音乐频道，有个歌星在手舞足蹈的唱着摇滚风格的歌，其身后错落分布着吉他手、键盘手、古琴琴师、架子鼓手。
武佳仁看的很心不在焉，唯有画面切到架子鼓手身上时，他才会全神贯注那么瞬息时间，画面移开就立刻注意力涣散。
“小莫，什么都别说了，你快来给我当个人证。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因为受到过暖暖帮助，所以这次搬家想请暖暖过来一起做客，但是我哪儿知道暖暖他也住着小区啊，所以这不就引起暖暖她误会了么……这不，你文姐姐现在是不相信我了，只有麻烦小莫你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下，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啊！”
陈默此时已大致明白武佳仁有自闭倾向，所以他在稍微和武佳仁打了个招呼后，就如此这般的急急对莫知音说道。
“啊？哇，这事儿还真是够巧的！估计就是换了我，也肯定要误解一下陈默你别有用心了，抱歉我憋不住了，我得笑一阵先。呵呵、哈哈、哈哈哈——”
听完陈默的诉苦，莫知音倒是笑的花枝乱颤一丁点都不含蓄克制。
好在笑完之后，莫知音这姑娘倒也没有负陈默所望：“文姐姐，你还真是误会陈默了，其实是我主动在街上拦下陈默求合租的啦，当时情况是这样子的……”
莫知音口才不错，很容易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讲了个清楚明白，所以在听完莫知音不是解释但胜似解释的讲述后，文暖暖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陈默，你不是说，你完全不会做饭店里的菜，所以才跑去请我来帮忙做菜的么？为什么你会告诉小莫，说你拿手菜就会十来个？！”
文暖暖是个好姑娘，所以她不喜欢被人骗。
“对啊，饭店里的菜我确实一个都不会来着，我做菜呢都有着很强烈的陈氏风格，所以大家都亲切的称呼它们为——小黑私房菜。”
陈默振振有词的回答道，开玩笑……陈默才不会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就跑出去把文暖暖骗来呢。
“陈默你、你怎么能这样！”
文暖暖被陈默的振振有词给气的不轻，虽然莫知音的旁证证明了陈默的清白，让她确认陈默不是故意租住到这个小区，可这依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可恨口牙，我果然被陈默这个大骗子给骗了！
“暖暖，对不起我错了，我愿意对此向你诚挚的道歉！但是暖暖，请你务必相信，我之所以编出这个拙劣的谎言，并没有任何不纯的恶意动机，我只是想要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九章楼的大餐，暂时我还请不起，可至少我可以用我自己做的小黑私房菜，来招待你、招待咱奶奶。”
面对着气鼓鼓的文暖暖，陈默的反应却是坦率无比的认错，紧接着有用平静的陈述事实语气，说出了这么一番煽情之语。
文暖暖真的很善良，所以在陈默都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她那颗善良的心灵就已原谅了大骗子陈默。
“哇喔，原来陈默你不止是口才好而已。”
莫知音这鬼灵鬼灵的丫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她显然是已经猜出了陈默的邪恶企图，只是因为陈默从始至终表现的都完全不让人讨厌，而且又有才人又长得帅气，所以让她只是凑趣式的嘀咕了句。
于是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对陈默已尽释前嫌的文暖暖，努力装作还有点生气的样子，和陈默一起上楼将她奶奶，也就是莫知音所称呼的刘婆婆接了下来。
被安排陪刘婆婆说话莫知音，也将同样备考长安音乐学院的两个室友叫了来，和陈默见到的认识了一下后，大家一起放松的陪着刘婆婆叽叽喳喳东拉西扯。
刘婆婆喜欢交谈的，而她的老年痴呆症，还不算严重的。
陈默则和文暖暖一起在厨房忙活着，偶尔还能和叽叽喳喳的几个姑娘侃几句。
很快，陈默所请的客人中，最积极的行动派邱大林，如同承诺的那样率先赶到。
一进门，就看到屋中居然四个年轻貌美的美眉，邱大林这货顿时就眉开眼笑的冲陈默竖了大拇指，‘好兄弟谢谢啊’的猥琐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靠着脸皮厚，邱大林很容易就插入了妹子们的交谈中，等听说几个妹子都在备考长安音乐学院，这货就更加有话可说了，丫虽然瞧着横竖都是个二，可却也是正二八经的长安音乐学院毕业生来着！
身为师哥，和准师妹们聊点学院秘闻，侃点某某导师不得不说的秘密，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当然邱大林说的最多的，肯定还是被誉为电钢小王子的他自己，以及他自己那些丰功伟业了。
而聊这些，却很快就又扯到陈默身上。
没办法，虽然一直自号电钢小王子，可邱大林目前为止人生最出彩的事情，细算一下居然还真就是撒泼打滚向陈默献上膝盖后，才经历与拥有的。
什么义正辞严怒斥版权盗贼啦，什么作为主键盘手伴奏的《阳光总在风雨后》一举成名啦，什么在暮色酒吧技压四座博个满堂彩啦，什么在让天籁音乐网站长听的掉了下巴的《为龙》中再度担任主键盘手啦……
于是乎，不要说包括莫知音在内的几个姑娘，以及缩在沙发里强行cos透明人的武佳仁，就是与陈默合力在下厨做菜的文暖暖，都终于知道了陈默究竟有多牛掰。
于是乎，大家再看向陈默的眼神，明显就变的带有了淡淡的崇拜。
哎呀，陈默竟然这么厉害！
这简直就是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华丽的摇身一变，成为音乐界天皇巨星的节奏啊！
第50章 一念之差、西天地狱
又过了一会儿，邱坊主与录音总监权大叔联袂而至。
有了两尊大佬坐镇，邱大林终于不敢再肆无忌惮海吹，而是赶紧自觉自愿聊起了诸如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之类之类的话题。
邱坊主已经过了和小美眉言谈甚欢的年纪，所以稍微显得有点不苟言笑。
相比较起来，倒是录音总监更健谈一点，听说屋里的几个女孩以及挺自闭的武佳仁都在备考长安音乐学院，便将话题自然而然带到如何备考上。
与邱大林不同，无论是器乐还是声乐都足够过硬的权大叔，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确立了权威专家的身份，让几个姑娘大呼小叫起名师果然在民间，今天晚上真真赚大了什么的。
而陈默也因此而在姑娘们心中，又额外多刷出了一层好感度，毕竟录音总监权大叔是陈默请来的客人。
不过陈默却是完全没空和妹子勾搭的，因为已经完全插不上话的缘故，文暖暖的奶奶来到了开放厨房旁边，和自家孙女絮絮叨叨说着听起来很幼稚的各种话，所以顺带也就将陈默当成了唠叨的对象，以及正在接受考验的……准孙女婿。
既然是被考察对象，那么被布置些较为苛刻的任务，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为了照顾到老人家的感情，更是为了防止老人家被厨房的热油之类的东西伤到，陈默只能一心二用的既忙着做饭菜，又不断回答着老人家一遍又一遍来回询问的收入多少、现在多大了、以前谈没谈过女朋友、谈了女朋友怎么能够抛弃人家、以及以后会不会也对不起我家乖孙女之类的问题。
直到最后压轴的粉蒸肉与回锅肉，几乎同时被陈默与文暖暖一起端到已被邱大林收拾好的餐桌上时，文暖暖的奶奶也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自始至终，面对奶奶近乎疲劳轰炸的追根问底，陈默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每次回答时答案虽有所出入，却没有那一次是在敷衍了事。
“辛苦你了啊陈默，你心里肯定觉得我奶奶很烦了吧。”
因为陈默这番良好表现，所以心中完全原谅了陈默先前那简单粗暴无礼牵手行为的文暖暖，偷偷很不好意思对陈默低声说道。
“暖暖，我必须批评你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真的没有觉得奶奶哪里烦了，她只是因为非常关心在乎你，才会和我说那么多的，你这个想法与态度……不对！”
陈默反而用责怪的眼神瞥了文暖暖一眼。
“对、对不起！”文暖暖被说的底气全无，弱弱的赔礼道歉着，接着这姑娘忽然又反应了过来：“哎？为什么我要向陈默你说对不起？”
“嘿嘿，谁知道呢？”
陈默奸计得逞般的嘿嘿一笑，接着就不给文暖暖再说话的机会，转过身大声招呼大家入席就坐。
陈默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合租屋，因为它的客厅里有张很大餐桌，十个人也能坐得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大家都连声赞叹陈默与文暖暖的联合私房菜，简直都可以拿去大酒楼做招牌菜了。
这次陈默倒是吸取了教训，无论邱大林怎么劝说诱惑都没有多喝酒，大男人之间喝醉了丑态百出没啥，换成是在尚未追到手的心仪妹子面前也那样的话，可就是纯属不智。
待到大家纷纷告辞离开时，尤保持着清醒的陈默，也认识了莫知音那两位室友——湘楚省的17岁小姑娘马梦瑶、广南省的16岁小姑娘张黎亦佳。
当然若论陈默最大的收获，那就必须是与文暖暖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些了，陈默甚至已经成功说服文暖暖在以后上班时间，答应让他时不时去看望文暖暖的奶奶，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刘婆婆。
陈默自不会随大流的也叫刘婆婆，而是‘厚颜无耻’的叫人家奶奶的。
“小黑哥，兄弟也这下是彻底服你了，你这泡妞技术简直就是深藏不露！难怪、难怪！难怪当初那个小明星，会被小黑哥你迷的神魂颠倒……”
在告辞离开时，邱大林这货敬佩无比的和陈默说了这么番话，他现在是真对陈默高山仰止了。
“喂喂，不懂别乱栽赃啊，我这可不是什么泡妞，这是在为下半生的幸福美满而奋斗！毛主……咳咳，曾经有位逆天强人说过的，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而我是绝对不会耍什么流氓滴！”
陈默当然不会任由邱大林这货泼他脏水，所以断然否决道。
只是无论是陈默还是邱大林，都并不知道在他们两个勾肩搭背的嘀嘀咕咕的时候，在长安城南郊吉祥村的某间出租屋中，有一个真名叫做张荣祖、聊聊昵称叫做“左耳”的四十出头中年人，正咬牙切齿的在电脑前奋力打字，他打的是一篇炮轰帖子。
《内幕爆料：黑不见底的宫商角徵羽音乐网！黑不见底的网络音乐圈！》
这样一个足够吸引眼球的长长名称，就是张荣祖所写之帖的名字。
在这个帖子内，张荣祖用非常多的干货，囊括了宫商角徵羽音乐网做假数据捧某些音乐人或者歌曲；内幕操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原创翻唱音乐大奖赛”内定某些人排名靠前；恶意打压某些不听话驻站音乐人；诱惑引导某些姿色中上女音乐人，走卖肉吸引粉丝路线为网站赚取人气与财富……等等等等业内心知肚明，但外界与音乐粉丝基本毫无所知的大爆料。
“开除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为了一个与网站已经闹翻了的什么狗屁小黑，就把我这个为网站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几年的功臣开除了？我按照网站的章程规矩做事，有什么错处？好，你们干得漂亮，既然你们如此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劳资把这些东西爆出去，让你们也知道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
边奋力打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往最大的程度夸大，双眼赤红的张荣祖边神经质般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
至少这一刻，张荣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之所以会丢了那份令人羡慕的工作，之所以会被网站总编辑当着众人面指着鼻子臭骂，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咎由自取，是他拿了不该拿的黑钱，故意利用有弹性的网站规章最严苛标准，将仅凭一首灵气逼人新歌，就小有了名气的“小黑”逼到愤而删歌走人的。
一通鼓捣后，张荣祖终于写好了帖子，再稍微做了下检查之后，他就开了各种小号甚至匿名帖将这篇帖子在各大论坛、各大门户网站里四处粘贴复制。
“哈哈哈，劳资整不死你们！”
差不多两个来小时后，在最后一个自己能够想到的地方，将所写帖子散播了上去的张荣祖，终于有些爽了。
于是张荣祖决定，出门去时常光顾的某洗浴中心，找个失足妇女爽一下，反正他现在手头并不缺钱。
那个洗浴中心，其实就在张荣祖住地方的斜对面，只是两者之间隔着车流不断的四环路，想要过去得绕行差不多500米过天桥才行。
张荣祖自不会去绕路走什么天桥，他选择了从路边铁护栏上一跃而过，直穿马路。
横穿马路有危险？
切，这事儿张荣祖干过上百次了，可从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油皮儿都从没破过！
好吧，至少在穿行马路到一半时，张荣祖确实是安全的。
只是这次，幸运之神却在没有再全程照顾张荣祖，在他还差四步就能穿过柏油大马路时，一辆发动机高速运转的赤红跑车呼啸而至，以超过一百迈的速度将他撞出去了七八米远！
可怜的张荣祖，甚至都没来得及哀叹他还有三十来万存款没花完，就直接魂归冥冥上了西天，或者……下了地狱。
第51章 简单粗暴陈老师
第二天，彻底悠闲下来的陈默，还真就恪尽职守的履行了约定，自觉自愿担负起了看护刘婆婆的工作。
而顺道的，陈默也指点了下备考的小莫与小武。
在实际观察之后，陈默很容易的就找出了小莫与小武两人，在音乐上各自所具有的优缺点。
以声乐戏剧系为目标的莫知音，声音很具有爆发力与辨识度，可以轻而易举飙出高音，很适合去唱诸如《青藏高原》之类的歌。
但是，也不知道以前演唱技巧是英语老师教的，还是莫知音自己自然而然所养成的恶习，莫知音总是习惯性在不正确的地方换气，所以唱出来的歌效果立刻差了许多，根本没有能够将她的天生好嗓音完全展现。
那种差别，至少在陈默听来，那就简直是像由陈升、刘佳慧原唱的《北京一夜》，与信乐团重新编曲后翻唱的《one－night－in北京》，一个基本无人知晓另一个却大火般高下若判。
不能说是陈升与刘佳慧两人演唱功底不够，而是舒缓风格与摇滚风格的差异，而莫知音的错误换气造成的结果，也就是相当于把已被默认为摇滚的《one－night－in－北京》，给生生唱成了舒缓的《北京一夜》，所以听着感觉会很怪。
所以陈默针对性的指点，就是在曲谱上给莫知音标好了换气点，让莫知音必须在标好的换气点吸气。
这个无法按照习惯唱歌的过程，对莫知音来说那是相当痛苦的改变，只是面对陈默绝对不容置疑的要求，以及亲自下场通过对比模仿演唱的示范下，莫知音也是能够明白她能不能在九月份，进入梦想中的长安音乐学院学习深造，这个演唱习惯的改变与否很关键。
因此即使痛苦纠结，即使无比不习惯，莫知音却也只能咬牙去尽力符合那全新的换气节奏。
不符合新要求不行啊！
原本在莫知音眼中，形象已经超级大好的陈默，教起人来根本就是无情的像冬日寒风！他就是个冷血教官！
陈默竟跑去文具店，花十块买了支塑料的伸缩教鞭！
指导莫知音唱歌的时候，陈默就提着伸缩教鞭绕着莫知音转圈，只要莫知音唱错一个音换错一个气，他立刻就狠狠一鞭抽过去，并喝令莫知音重头唱。
说实在的，莫知音以前哪儿见识过这种阵仗啊，被陈默无情鞭打了十几次后，这小姑娘当时差点就崩溃了。
没办法，陈默他自己的天赋太好太强大了，所以他虽然能够轻而易举找到症结所在，却根本没办法做到像普通老师那样耐心十足去传业授道，他只能高举严师出高徒主义的大旗。
养成一个新习惯，只需要七天的。
只要逼着莫知音够熬过这七天，让这小丫头坚持按照指导去唱歌，她便必将发生巨大的蜕变，将上天赐予她的好嗓音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是过犹不及，莫知音差点连第一天都没熬过去。
好在陈默适时的一番刺激之语，让这个几乎被他鞭打到崩溃的小姑娘，重新振作咬牙坚持了下来，他说的是：“莫知音，你连这都坚持不下来，难道你是像和某些女歌星那样，用身体去交换金钱与地位？也对，你长的还行身材也还行，走这条路倒是勉强也能走通，但恕我直言——以你这种不上不下的姿色，走这种以色娱人的路子能红几年？三年两个月还是两年三个月？”
莫知音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啊，她还满心满脑都是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新一代实力派女唱将的正统念头好吧！
什么用身体交换金钱与地位……什么以色娱人……你胡说！本姑娘绝对不会那么堕落！
莫知音捏着拳头暗暗发誓，誓要完美的符合了陈默设定的换气要求，然后靠自己的实力考上长安音乐学院。
见莫知音发了狠，陈默也就没有再继续刺激这小姑娘，而是转身去指导给莫知音伴奏敲鼓点的武佳仁。
玩架子鼓的武佳仁，优缺点其实比莫知音还要突出，这孩子没拿起架子鼓鼓槌的时候蔫里吧唧，怎么看都是有明显自闭倾向，可只要一拿起架子鼓鼓槌他立刻就是气质大变，而敲出来的鼓点也充满着狂野的气息，让人仿佛隔空看到了稀树高草狮吼象鸣的非洲大草原。
可问题在于，并非所有的鼓点，都需要敲的那么狂野啊。
这世间一切声音，其实都可以大致分为乐音和噪音两种，而架子鼓这玩意儿虽然也是乐器的一种，可从本质上说它就是噪音来着，分贝越高越呱噪。
所以，大部分人听架子鼓的独自演奏，是很难产生出“这玩意儿真好听啊！真让人陶醉啊！”这样的美妙感受，其实听众注意力多半都集中在疯魔式敲架子鼓、各种耍酷耍帅的那乐手身上。
换做是其他乐器，比如说是钢琴、古筝、芦笙什么的，那就能够给人美妙听觉享受了，哪怕听不懂到底弹了什么，也都可以去闭着眼睛侧耳倾听，完全不用管究竟是谁在演奏这种细枝末节。
所以架子鼓之所以是乐器的理由，其实最大的理由在于它能够和谐共存于其他乐器中间，在最恰当的时候瞧出最恰当的鼓点，而不是去突出以及展现那些无法侧耳倾听噪音……嗯，这就是陈默个人对架子鼓存在理由的理解。
所以陈默对武佳仁的指导，更多的不是如何打架子鼓本身，而是和武佳仁进行基于这些乐理的沟通交流，然后让武佳仁严格按照鼓点要求，与伴奏带一起为练习唱歌的莫知音做伴奏。
偶尔的偶尔，陈默才会对鼓槌的落点位置、轻重度，提出具体到简单粗暴的要求。
武佳仁这孩子很听话，基本功也十分过硬，陈默提的要求他都能够做到，比莫知音好教的多。
陈默甚至一高兴之下，都已经向武佳仁承诺再稍微练练，他再去录歌就带上武佳仁一起去，让武佳仁负责新歌中的架子鼓部分。
好吧，听着陈默对武佳仁的那些夸奖之语，莫知音这个不服输的女孩子，练习的就更加刻苦与努力了，她才不想被比下去呢！
就这样，悠悠闲闲的一天时间悄然就到了傍晚，陈默然莫知音最后再唱了遍教习开始时，莫知音所唱的那首名为《鲜花开满海参崴》的歌，并偷偷将之录了下来。
“我还录了你最初唱的那遍，你自己可以放着听听做个比对，这两遍之间差异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一点五了，别小看这百分之一点五，它甚至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你能不能被录取，如果到考试时这个差异度达到百分之三点六，我保证你有九成机会被长安音乐学院录取！”
将小录音机交还给文暖暖时，陈默保持着酷酷的表情，无比专业的说了这样一番话。
“怎么还有一成机会不被录取？”
还不太相信陈默所说那什么差异度的莫知音，忍不住脱口问道。
“别担心，这一成失败几率，属于面试老师考试前集体吃了猪油，然后都蒙了心的小概率事件，那样的话你只需要回去好好再养精蓄锐一年，明年卷土重来就行了。”
陈默耸耸肩，然后一本正经回答道。
莫知音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又立刻皱着眉悄悄扭动了下臀部……陈默鞭打的时候，可是和父母殴打小朋友那样，九成九都直奔她娇嫩的臀部而去的。
见气氛已经活跃，陈默便自然而然走向了开放式厨房，那边李婆婆已经在慢慢摘菜，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等陈默把饭菜准备的差不多，文暖暖带着一身疲惫返回了小区，而随后的晚饭又是大家一起聚餐的。
莫知音那两个室友，虽还没来接受陈默那简单粗暴的指导，却在昨天就已经接受了陈默那色香味俱全的“小黑私房菜”。
而对陈默来，多两个人无非就是多两双筷子，是完全无需在意的小事情。
当然了，那两个小姑娘都很懂事，她们并没有蹭吃白饭，而是先跑去买了些新鲜蔬菜，吃饭时更主动提出饭后由她们洗刷碗筷。
第52章 夜风暖
晚饭过后，无事一身轻的陈默，用陪奶奶出门遛弯这无法辩驳的理由，让文暖暖也不得不一起下了楼。
但陈默并没有得寸进尺，毕竟经过昨天的突飞猛进，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去巩固，去让文暖暖适应他的存在。
所以一边陪着刘婆婆遛弯，陈默边问些诸如“暖暖，今天工作累不累？”之类的问题，以增加对文暖暖的了解。
文暖暖这个不擅长记仇的姑娘，早已将昨天陈默的那些“无礼”忘了个七七八八，她很快就兴奋讲述起了她今天的丰功伟绩。
今天，文暖暖从上班开始直到晚上下班，连续录了十好几首歌来着，甚至有两首录的好到都被录音总监夸奖了呢！
然后呢，自从入职以来，一直都由文暖暖负责的买快餐饭菜工作，也因为她工作“太忙"而由别人代劳了，至于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务事，也没前辈再来指使文暖暖去做……
文暖暖是善良又不是笨，所以那里会不明白这种职场境况改变，究竟意味着什么？而这种改变，真的让文暖暖心满意足，她从来都不是个得陇望蜀的姑娘。
发觉文暖暖变得健谈起来，陈默便减少了发问而更多在侧耳倾听，最后更是在小区里找了个路灯边的长椅，扶着刘婆婆坐下。
陈默坐在刘婆婆的一侧，空出了另一侧留给了文暖暖，他和文暖暖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自然而然坐在一起的程度，所以这样更能让文暖暖减轻戒备心……
其实这些东西，魂穿前的陈默是完全不懂的，但问题是他魂穿后融合了与他同名同姓，擅长之事却是编故事与琢磨女孩心理的那个也很奇才家伙的记忆后，这些男女感情上的微妙心理学知识，已成为了他本能的一部分。
而就和预测的一样，因为坐在自己亲外婆那侧，与陈默之间有所间隔的缘故，文暖暖变得更加放松与更加健谈。
都无需细细琢磨，连陈默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文暖暖恐怕已经很久没与人这样交心过了，她真是聊的开心无比、巧笑嫣然。
轻声细语间夜渐深沉，有习习微凉的晚风，穿过楼宇拂动行道树发出沙沙声响，让路灯下的树影变得摇曳生姿。
这风，掠过树后吹起了文暖暖两鬓的青丝与刘海，让她下意识伸手拢了拢被吹进了嘴唇里的那几缕头发，斑驳光影打在她的脸上，竟形成了一种内敛的清纯魅惑感。
那感觉，暖暖的，让人心中痒痒的。
陈默不自禁就想起了文人们所痴迷的童话——书生夜读书，美貌如花女鬼女狐不请自来，于是红袖添香夜读书，于是芙蓉帐里春盎然。
可惜童话究竟只是童话，哪怕创作者是文人也一样，所以恼人的电话铃声响起，打乱了陈默的思绪。
掏出裤兜里的电话，陈默看见已经被点亮的屏幕里，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是——秦站长。
秦站长？
这都这么晚了，他还打电话过来干嘛，就不怕扰人清梦么？
陈默略不爽的暗想着，不过到底还是在文暖暖带着询问的的眼神下，起身走到一旁去接了电话。
倒不是怕文暖暖听到了电话内容，只是习惯使然的礼貌而已。
“喂？秦站长嘛，有事么？”
按下接听键，陈默如是问道。
“小黑先生，首先恭喜你啊！你之前上传的那两首歌，在我们音乐网的下载量与在线付费听量，都已经破了5000大关了！”
秦站长没说什么为啥这半天才接电话，劈头盖脸说的都是恭喜之语。
都破了5000？
这感情好，按照已经签订的独占约合同，明天应该就能收到至少两万四千块的分账钱，然后就是能够多偿还点冯大小姐的欠款。
“同喜同喜，也祝我们音乐网能够越办越好，这样我能拿的钱也就越来越多了，呵呵——”
陈默便笑着答了句，对他来说自然是能早一天还完欠款，就早一天心中安然。
只是笑过之后，陈默很快就又问道：“秦站长啊，你打这个电话过来，肯定不会只是通知我这个好消息而已的吧？”
这些数据，如果陈默手边有台电脑，而且上心的去查询了数据，那么完全不需要秦站长打电话就能够一清二楚的。
“小黑先生快人快语，小黑先生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帖子？”
秦子若顺势赞了陈默一句，接着就是问道。
“什么帖子？”
陈默今儿碰都没碰电脑一下来着，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帖子不帖子的。
“就是一个大概在宫商角徵羽音乐网混过，然后今天不知怎么就对宫商角徵羽音乐网怀恨在心的家伙，在各论坛各讨论组散发了个爆料黑幕的长帖子，反正就是有理有据的把宫商角徵羽黑的一无是处，内容相当劲爆。我估计要是他们家不赶紧搞危机公关，明儿各娱乐版头条就是他们了。哦对了，小黑你要是想看那帖子的话，我已经在聊聊里给你发了条链接地址，估计这会儿应该还能看到，再迟点九说不准了，没准儿会被危机公关的删帖掉……”
见陈默居然还不知道，秦子若就赶紧在电话那头汇报道。
哦？
居今儿然出了这么条喜闻乐见的新闻？
“成，我待会儿就去找地儿看那帖子去，多谢秦站长你特意转告。”
陈默顿时就对那帖子很有了兴趣，谁让他现在跟宫商角徵羽间接有仇了呢，而看仇人倒霉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属于当浮三大白的那种。
但这个电话，却也并不是打到这里就结束了，秦站长很快就又说了陈默新歌《为龙》的推广宣传问题，说他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中午12点，会准时用全站热推的方式进行宣传，一来热烈庆祝陈默与网站签署独占约，成为天籁音乐总第八位独占约获得者，二来就是顺势宣传新老三首歌了。
天籁音乐网有八个签了独占约的驻站音乐人？
陈默诧异了一下，这可与他和邱大林调查到的情况不符，天籁音乐网原本不是只有个名叫慕容秀秀的独占约音乐人么？
陈默便顺口问了句，这问题倒是让秦站长尴尬了那么一下后，才期期艾艾的回答说另外六个好不容易培养的独占约音乐人，都被五大音乐网给高价挖走了，但他很快就又强调说即使是这样大家也都是好聚好散的，直到现在他都和那六个有所联络……
哎，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所以这其实是在求安慰么？
陈默暗暗在想。
第53章 意外之财
陈默是在武佳仁的电脑上，看到那个以“内幕爆料”为开头的帖子。
其实陈默更想在文暖暖的电脑上看来着，只是想想时间着实已经有些晚，这种时候再往人家女孩子闺房里钻，怕是很有可能会得个大大差评后，陈默强忍下了这个念头。
好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陈默成功得到了文暖暖的聊聊号，算是万里长征终于又成功走出了一步……
所以现在，陈默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看帖子了。
可那帖子的内容吧，陈默看过一遍后其实感觉还真就不太大，没办法那帖子里写的东西着实偏玄幻偏耸人听闻了点，虽然也六七个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具体证据，可支撑证据的详实数据以及时间地点人物，又明显都是有漏洞可以攻击的……
这样的东西，更像是那些下九流娱乐小报记者，捕风捉影编造出来促进销量的假新闻啊！
你不能说帖子一点真东西也没有，可这种三分真七分假的行文方式，真的让人感觉就跟看封神演义似的，那宫商角徵羽音乐网危机公关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看完之后，陈默那就是看完就算，倒是涉世未深的武佳仁看的惊叹连连，都忘记去怯弱与自闭了。
“陈默，网络音乐圈，真的就是这么的黑暗？”
等看完帖子全部内容，武佳仁明显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小武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希望这个世界烈日永耀，还是希望这个世界万古如长夜？”
陈默却反问道。
“世界不应该嗾使像现在这样，昼夜交替着的么？”
武佳仁很认真的想了阵后，这样反问道。
“你这么想那就对了！其实音乐圈和这个世界一样，它会有它格外引人注目的光鲜亮丽一面，也一定会存在阳光照不到的藏污纳垢黑暗那面，只是有的人会选择拥抱黑暗，有的人却会去追赶太阳。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个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圈子里，你最终会成为光明使者还是黑暗魔徒，全都取决于你想成为什么，而不是取决于你看到了什么……好了，时间已经挺晚，如果我没记错明天你还要早起去白银森林练架子鼓，所以早睡早起吧。”
在说了这样一番循循善诱的话语后，陈默长身而起回了他住的次卧，今天这一天他虽没做成什么正事儿，却也是挺乏的。
而明天，魂穿这个世界的第一笔收入就要到手，按照计划恐怕就要有的忙了。
带着这念头，陈默裹着毛巾被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觉，只睡到了早上八点半钟，武佳仁果然早早就去了包月的白银森林乐坊练习，不过这孩子倒是在客厅茶几上给陈默留了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光明”。
陈默看到后笑了笑，接着他就确定要邀请武佳仁这孩子，做他下一首歌的架子鼓手。
带着这想法，洗漱完毕的陈默先上楼去看望了刘婆婆。
和刘婆婆说了会儿话，给刘婆婆热了早点并看着刘婆婆吃完，陈默最后确认刘婆婆独自在家看电视也没什么问题后，才匆匆下楼出小区去吃了早点，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十点钟时，他去找了台取款机上查询了银行卡余额。
也许是因为网站规模小，能够在网站拿到钱的驻站音乐人比较少的缘故，陈默原本金额为0的银行卡金额已经豁然变成了37733:00元。
“嗯？怎么多了一万多块？”
陈默很是奇怪了一下，按照秦站长提供的数据，他应该是收到25000块左右才对，这多出来的一万多块是什么鬼？
“嗯……难不成宫商角徵羽音乐网良心发现，把说要扣下的我那一万多块分账，又早早的就给我打过来了？”
陈默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解释他为什么多得了这一万多块。
既然多半是自己应得的钱，陈默也就适可而止的停止了思考，将那7700块的零头取了出来，然后将剩余三万中的两万转账给了冯知楠所留的账号里。
“冯小姐，我已经有较为稳定的音乐分账收入了，但本月只能先还你两万，见谅。”
划完账，妥善收好了机打汇款小票的陈默，给冯知楠编了条短信过去。
发完短信，自然就是顺路直奔五音乐坊，陈默录的《为龙》母拷贝都还在邱坊主哪儿放着，他也差不多应该准备将歌上传到天籁音乐网。
好吧，其实去上传歌那都是其次，陈默接着这个由头更想做的事情，其实是去偿还邱坊主接二连三垫付乐师工钱中的一小部分。
邱坊主确实当众宣布过，说陈默以后再五音乐坊录歌一块钱一首，但陈默又不是分不清楚录歌钱与乐师工钱之间的区别。
前面陈默是没钱给，所以才不得不心怀感激，默默看着邱坊主主动帮忙垫付，现在他能还的起这钱了，又怎么可能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陈默前面两天也和乐师们闲聊过的，知道每一首歌录下来，以他那种高标准高要求大阵仗的规格，基本上一首歌光是乐师工钱就要花五到六千块。
从《问情》加起来，就是四首歌合计两万五千块。
也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陈默从取款的地方走到五音乐坊，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和前几日没什么区别，五音乐坊早早就已生意不错人来人去，好在前台接待的姑娘哪里会不认识陈默，一看见陈默走进来就直接告诉陈默，说邱坊主现在就在坊主办公室，说陈默想要去见坊主的话直接去坊主办公室找就可以。
向前台美眉道了谢，陈默径直也就去了坊主办公室，邱老确实在坊主办公室里四平八稳的坐着，不过一边开着环绕立体声听激昂的民族管弦乐，一边额头见汗的猛扒拉大海碗装的羊肉泡馍，真的……合适么。
“喔，小陈来了啊，坐坐坐你先坐着！对了，你早点吃了没，没吃的话我打个电话给你也叫一份外卖送过来。”
见来者是陈默，邱坊主便暂时停下了扒拉，指着屋中的沙发对陈默说道。
陈默自然是谢绝了叫外卖，接着自然而然说了要配合秦站长，把《为龙》传给天籁音乐网那边的事情。
“就知道你要来搞这个，你那张存储卡在电脑桌上放着，你自己用电脑传过去就是，电脑开机密码你还记得吧？没记住？7758010，你慢慢弄我慢慢吃，刚好两不相碍。”
邱坊主是真没把陈默当外人，什么多余的客套话都没说，直接让陈默自己去弄。
第54章 扩散
第二天，因为要做一上午野蛮教师的缘故，中午之后陈默才带着《天地孤影任我行》的乐谱，匆匆赶到五音乐坊。
进乐坊时，几个录完歌离开的音乐青年，说说笑笑着与陈默擦肩而过。
陈默意外听到，这几个边走边聊的音乐青年，所聊内容居然是他和邱大林发在宫商角徵羽音乐网，但旋即就迅速被玩坏成了“冲我来”体的那两篇帖子。
“哎哎——，你们说那两帖子，到底是真事还是炒作呢？”
有一头型很杀马特的音乐青年，很八卦的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真事，哥们那天在宫商角徵羽找新歌听，可是亲眼看见那首《问情》，吊在新锐热歌榜尾巴上的！你们都知道吧，能冲上新锐热歌榜的歌，那到底都是些多厉害的歌，所以要不是被网站打压了的话，谁会舍得离开宫商角徵羽？那可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音乐网！”
杀马特身边的一同样头型好基友，在第一时间摆明了他的态度，言之凿凿说道。
“是真的才怪，你们难道都不知道，现在有人专门干什么网络推手么？只要把一个话题吵起来，引起话题的人自然就跟着一起会被炒热，这有了名气之后歌唱的好与烂，那都根本无所谓了，现在这年头网络环境这么发达，只要有名气那还愁歌没人听？”
大家都是年轻人，意见自然是不可能统一的，有人认为是真实事件，自然就有人认为是借机真炒作。
“没错，我觉着也是炒作，人家宫商角徵羽音乐网都发澄清公告了，说他们网站绝对没有授意刁难那个小黑，也没有什么歌曲不能设置超低价的潜规则，都是那个叫做左耳的编辑为了谋取私利，才做出的违犯网站规章制度的恶劣行为……”
“切，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年头，能做大做强的网站，有几个不是心黑手辣的？反正我是跑去天籁音乐网听了下，小黑在那边发的三首歌我都挺喜欢，他是真心唱的超赞，唯一的问题也就是除了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其他两首演唱的难度有点高，不玩音乐的随便听听没问题，想学唱就比较难了……”
“你这货，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这还不是一样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抬杠是吧？”
“抬毛，不信你们自己去天籁音乐网听，那小黑唱歌的功力真的强大无比，每一首歌都感情充沛到吓死人！”
“切，后期制作出来的歌，也能达到你说的这种效果好吧？”
“不可能，那些歌绝对不是后期制作出来的那种，你去听一遍就会知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曰，你丫果然就是在抬杠！”
“就抬了，不爽你咬我……卧槽，你丫狗变的么！”
“咬你怎么了？我可是女人！”
几个青年，就这样吵吵嚷嚷的与陈默擦肩而过，全未注意到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豁然就是他们争论的主角。
“小陈，《为龙》很火爆嘛！所以我老人家提个建议啊，你看咱们是不是很应该趁着这热度，把那首《醉清风》也唱录一下？”
等陈默在第五录音室，找到正在为围观录歌的邱坊主，邱坊主立刻就把陈默拉倒一边如是提议道。
“邱老，恐怕今天是不行，您昨天帮我联系的那位余导演，委托我帮他做一首电影配乐，今儿我得先把这个事儿干好，毕竟已经和余导他约定好了，今天晚上在暮色酒吧见面看样曲……邱老您看这样行不行，等弄完了这事儿，邱老您说什么时候录《醉清风》，那就什么时候录。”
陈默很是为难的回答道。
“是么？来来来，快把谱子拿出来让我瞧瞧，小陈你可别被那小家伙客气态度给蒙了啊！那小家伙吧，电影拍的成不成先不提，反正是据我所知对电影配乐啊插曲啊什么的，他要求那都是高到变态的。稍微有点他觉着不满意的地方，保准退回来让你改，改到你崩溃为止，总之圈里的作曲们现在基本都对他敬而远之……嗯当然了，小陈你你的实力我老人家是百分百相信的，否则也不会把你电话给那小家伙，不过心理准备你得有一点……。”
一听陈默的话，邱坊主立刻就来了十分的兴趣，并即刻就展开了善意的高能预警。
陈默自不会怕什么前方高能，他只是朝着邱坊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后，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天地孤影任我行》拿了出来。
“喔，不错不错，配器都已经列出来了嘛，看来小陈你是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看看谱子……算了，果然应该直接召集人马，边录边听才对！”
邱坊主结果谱子，首先一眼就扫到了已经列明的各声部乐器，于是看完这些之后他就没**继续看曲谱内容了，这自然不是觉得陈默写的谱子不如他老人家法眼，而是因为满满的期待。
打电话召集相熟的好乐师，自然是缺不了电钢小王子邱大林，这货原本在家里陪着亲梅竹马的娃娃亲那妹子呢，被三叔公邱坊主电话召唤，顿时就跟孙猴子脱出五行大山似的极度欢欣，二十分钟的路程这货十五分钟内就赶了过来，要知道这可是堵车早已成人们生活一部分的首都，这种赶路速度简直堪称奇迹。
“小黑哥，你看我这一身臭汗呐，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力的蹬过自行车，小黑哥你说你还能不将我的电钢，重点突出么?俗话说的好，一滴汗一滴血，血汗功劳就是这么来的，血汗功劳的啊小黑哥……”
一杀进五音乐坊，已被吐着舌头被热成狗的邱大林，在抱着空调狂吹冷风的同时，竟还没有忘记试图在即将正式录制的配乐中，最大化争取他所弹电钢所演奏的部分。
“去去去，突出了你的电钢，其他乐器怎么办？整首乐曲的音色美感你来重新计算？”
邱坊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义灭亲的将自家这个逗比侄孙给镇压了下去。
在召集乐师们之后，忙里偷闲看过曲谱的缘故，让邱坊主很清楚知道陈默配器的这曲《天地孤影任我行》中，由邱大林负责的电钢重点表现的地方可不少，所以这闷声发大财都还来不及的，哪里还能再继续贪心不足？
还好，其他那些乐师都在忙着向陈默表示恭贺，这些被邱坊主召集来的乐师里，三分之二都参与了陈默前面几首歌的录制，所以多多少少也知道些陈默的事情，知道陈默已经在天籁音乐网被重点推荐，签了令人羡慕的那什么独占约，且新传上去的《为龙》在天籁音乐网反响上佳，堪称名利双收。
其实这些资深乐师，也并非是人人都喜欢陈默唱的每一首歌，并认为陈默那几首歌都不是发布出去后，立刻就能够大红大紫传唱天下的那种流行音乐。
但所有听过陈默歌的乐师，达成的共识是——陈默对那几首歌曲感情丰富无比、完全融入歌曲意境之中的精彩演绎，赋予了那几首歌越听越有让人新生感触的独特味道，而这已足够让那它们被听众们一听就很难再放下。
这个，就很厉害了。
第55章 我不是小黑
能够被邱坊主找来的乐师，那都是在玩同类乐器中的拔尖，录制《天地孤影任我行》自然就没有什么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到天擦黑时初步编辑好的母带就被做了出来。
“不错不错，小陈你可以给那小家伙打电话了，这要是还不符合他的要求，那就是他的问题。”
邱坊主戴着耳机整体试听了遍，接着就发表了这样的评论。
陈默便给余导演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那余导演的声音依旧充满疲惫感，听说陈默真的已如约做好了他定制的配乐做了出来，余导演是直言不讳就说他还是不太相信，觉得就算是赶工做出来了所谓母带，那么多半肯定是很粗制滥造的渣渣……
“没有任何的粗制滥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陈默当然不能苟同余导演这主观判断，哪怕制作这配乐目的是为了换钱还债，他可也是用心十足在做的。
“那成，那就按约定来，八点钟暮色酒吧见。”
听完陈默的保证，余导演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其实也仅仅只是担心而已，这基本上可以说是高要求者的通病、没得治的那种。
“暮色酒吧？今晚上又去暮色酒吧？小黑哥，这个必须带上我，嘿嘿——今晚上，咱们再弄他个满堂彩，然后顺便赚点酒钱回来。嗯，要是酒吧里，恰好有那么三五个对电钢情有独钟的妹子，那咱也可以勉为其难向她们传授传授电钢之道滴……”
邱大林这货耳朵比谁都尖，其他词儿虽然他都没听清楚，可暮色酒吧四字他确实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这货听完之后立刻就进入了yy脑补病晚期形态。
这让陈默挺无奈，只能答应带着邱大林一起去暮色酒吧。
有了邱大林的搀和，去暮色酒吧自然也就不可能等到约定的八点，而是在暮色酒吧刚刚亮起霓虹灯开门营业时，以邱大林为首的众人就已杀到了暮色酒吧大门外。
被挟持而来的陈默，只来得及在路上给文暖暖和武佳仁，分别打了个电话说他会晚些回去。
“喔，这不是为龙小哥么，今天晚上终于有空来酒吧玩了？几位先随便坐随便坐，稍待片刻人就会多起来，那个谁……刘枫，给几位先拿一打冰纯琴岛过来！还有那个谁……叶文慧，去端个果盘再随便弄个几碟儿坚果……”
看到来者里面有陈默，原本还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暮色酒吧老板，便笑着迎了上来好一阵寒暄不说，还主动送了酒水果盘。
又和邱老与权大叔分别说了几句后，成功营造出了主客皆欢场面的长袖善舞老板，施施然暂且告辞招呼陆续进门的其他客人而去。
等酒吧里有了大概十来桌客人时，就开始有背着各种乐器的歌手陆续上台，带着对音乐梦想的追求演唱着各种风格歌曲。
陈默听的津津有味，毕竟那些勇敢登台的歌手里面，有你们两个歌唱的还是蛮不错，并且所有被演唱的歌陈默都没听过。
但在陈默听来，这些歌手歌唱时有两个通病，第一是他们基本都没能把感情完全融入歌中，或者只在**部分在短暂感情融入；其次，就是选歌方面的错误，声线音色与所唱之歌契合度不高，带来的后果那是1+1＜1的，这属于没有专业人士指导或者对自己歌唱特点拎不清。
不过，即使登台歌手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也并不妨碍陈默津津有味欣赏音乐，歌手们所唱的那些没听过的歌，飘进陈默脑子里转上那么一圈之后，该如何演绎如何配器如何和声才能效果相对而言最好，陈默就已基本上是心中有谱。
这事实证明，陈默那奇才音乐天赋依旧在，但哪怕就是这种近乎被动的使用奇才天赋，同样让陈默体内的能量告诉消耗，这让他很快就变的饥肠辘辘。
常言道失节事大，饿死这事儿更大，几乎是于下意识之间，陈默就将自己转换成了一心二用的边听歌边狂吃形态。
“小……小黑？”
饿到前胸贴后脊背的陈默，这儿正形象丧失的狂吃海塞着呢，忽然就听到有人在用不确定的语气，在叫他的艺名。
闻声那么一扭头，陈默就看到了个熟人……
好吧，其实也并不那么太熟，轻声呼唤并试图认出陈默的这位，是前天也在这家暮色酒吧消遣，并为陈默一抛千金送上鲜花的那个熟美妇。
“小黑，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你得了暴食症？”
熟美妇双手纠结着紧握于胸前，她那青春已在偷偷溜走的脸上，满是信仰正在崩塌、偶像正在毁灭的悲恸表情。
“这位女士你好，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认错了人。我并不是你说的小黑，而是除了与小黑他相貌几乎完全相同外，其他地方再无相同之处的他哥哥，既然你认识小黑那小子，你可以称呼我为——大白。”
终于惊觉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因而试图挽回公众形象的陈默，急中生智就一本正经这样回答道。
说这番话时，陈默的脸红到跟煮过的螃蟹似的，好在这会儿是喝酒时间，就算有人问起为啥脸红他也可以用自己喝酒上脸来搪塞。
“噗——”
邱大林这货，却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场。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小黑哥真是人才啊，为了不承认自己是小黑而已，居然连这种睁着眼的瞎话都能编出来……
陈默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一家伙邱大林的脚丫子，可算是勉强让邱大林把表情重新绷了回去。
可惜为时已晚，因为那熟美妇看向陈默的眼神，已可以用琼瑶剧中常出现的两句台词来形容了，这两句台词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这是六句台词？
不不不，电视剧里的台词本就是这样，而且这还能顺便刷时髦值，重要的事情现在都得说三遍的，不然就是out曼。
“这位女士，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小黑哥哥大白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阻止了邱大林掉链子的陈默，继续对熟美妇说道，说话的同时将一大把剥好的怪味胡豆，一股脑全部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咯咯崩崩嚼了起来。
这样，一来能够掩饰睁着眼说瞎话的尴尬，而来还能顺道填充辘辘饥肠。
好吧，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黑是大白，陈默也是蛮拼的。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小黑！”
熟美妇哪里肯信，她觉着吧——这世界上，才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哎，我就知道会这样。”
满嘴食物的陈默，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再把自己噎死掉之前，他倒是于千钧一发之际抓起瓶啤酒咕咚咚灌进嘴中，成功将吃食咽进了肚子里。
而后，陈默双手撑着桌子，长身而起。
“女士，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我猜听完我唱的歌之后，你会改变现在这个错误看法的。你会知道，这个世界光看脸是不够的。”
言毕，陈默朝舞台的方向迈步走去。
“大白，需不需要伴奏？”
笑眯眯的邱坊主，冲着陈默的背影喊了句。
陈默没有会有，只是背对着邱坊主酷酷的举起右手摇晃了几下。
“不用，我要唱的这首歌，我自己……就是伴奏。”
第56章 神曲来袭
“大家好，我是大白——”
登上舞台的陈默，再度宣告了“大白”的新身份。
“少年别装了，改个含义颠倒的名字，也无法改变你明明就是小黑的事实哟！”
台下客人中，显然还有人也在那天晚上恰逢其会，所以插科打诨冲着台上的陈默喊了一嗓子。
此言一出，顿时惹出了几处笑声。
暮色酒吧的消费人群比较固定，那天晚上听到过陈默唱《为龙》，今晚上又跑来酒吧消遣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于是乎，台下很快就出现了阵嗡嗡私语声，这却是不明真相的另外那些客人，在向知情者小声咨询。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演唱一首很神的歌，所以在这里我必须友情提示一下——大家在听歌期间，请不要随便吃喝东西，否则无论是噎着了还是喷了身边的女伴、基友一脸，我都是概不负责的。”
陈默很高冷的没有去回应，而是握着话筒继续说道。
没办法，毕竟人家说的一点都不假，陈默真没底气去多做解释，再者他已打算用接下来要唱的歌来“澄清”，所以还不如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也许是陈默说的太正经，而且把要唱之歌形容的太过吓人，台下的窃窃私语很快就消失了。
毕竟在互相询问之后，台下客人们也都已差不多知道了，陈默前两天才刚刚在这暮色酒吧获得了满堂彩的骄人战绩，这便让陈默说的的话具有了一定说服力，并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灯管师，请问有没有灯光师？能不能麻烦暂且把酒吧里灯光调暗，然后从正面打一束光到我的脸上？嗯，要是有左右交叉的两束打光那更好。”
见没有了人插科打诨，陈默就赶紧的提出了唱歌的要求。
“有有有！灯光马上就好，给我十五秒钟！”
有个声音，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飘了出来，虽然因为酒吧内光源本就偏暗的缘故而看不清那究竟是谁，但陈默倒是一下就听了出来，答话者是先前热情招待他的暮色酒吧那位老板。
十五秒后，陈默要求的灯光就位了，整个酒吧便成了个伸手勉强能够看见五指的幽暗空间，仅有的两束白色光源一左一右，从酒吧门口附近投射交汇于陈默脸上。
强光映照之下，陈默那稍显苍白的英俊面容一览无遗。
于睽睽众目之中，陈默深吸了口气入肺，然后闭上了双眼——他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酝酿最恰当的唱歌情绪。
台下等着听歌的客人们，其实大部分都是懂行的，知道陈默这闭眼到底是在干嘛。
可问题是，至少三十秒时间过去，陈默却依然保持着那泥塑木雕般的不言不动模样，这就让台下期待颇高的众人，有些不耐烦再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了。
张德开，是率先不耐烦再枯等的人之一。
作为首都一家报社的娱乐版编辑，如今随着网络资讯日渐发达，挤压的报刊发行量日渐萎缩，始终都挤不进一线编辑之列的张德开，时常都会产生心会很累的职业危机感。
所以隔三差五的，张德开会来暮色酒吧喝上几杯，听听歌看看热闹瞅瞅美女再来个一夜激情，让因为紧张工作而疲惫不堪的心灵，能够释放掉那些积郁的压力。
当然，要是偶尔能够再酒吧里，于无意中听到些音乐圈子里的新内幕，发现一两首有独到之处的原创新歌曲，那就最好了。
若能抢回去有大价值的新闻，那可不单单是能得到一笔奖金的问题，如果能够藉此增加在总编心中的分量，并成功挤进报社一线编辑之列，那才张德开最梦寐以求之事。
但那种让总编都眼前一亮的新闻，又岂是说有就有说抢到就能抢到的？
于是一直以来，张德开的精神总是抑郁不散。
所以了……这个登台献唱的这个什么大白，不是应该就是才在网络上引起了一小股风潮，眨眼间就吸了六七千粉的什么歌手小黑么，可丫这究竟是想干吗？
大爷满怀期待的裤子都脱了，你丫玩过界的装雕塑？
拜托，既然是歌手，那就有点歌手的职业素质行不行，别在哪儿傻站着徒然浪费别人感情！
带着这个不爽的想法，张德开抓起手边还冒着冷气的冰纯啤酒，昂首灌了一大口，他满心满脸都是不爽。
然而就在此时，不言不动半分钟的陈默，忽然双目圆睁的开始唱了，只听见陈默唱的是——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
只因为听到了这诡异歌声，张德开下意识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陈默那张被交叉光束照亮的脸而已。
可就是这一眼，已然足够张德开喝到嘴里的那口酒，噗的声喷将了出来。
“噗——”
我艹，这唱的究竟是什么叼歌？！
啊啊喔喔的没句正儿八经歌词也就算了，那眉毛鼻子嘴巴乱动乱颤，眼珠子转悠的都要突破了天际，究竟算是在搞什么鬼？！
这丫是故意的吧！
不，这一定是从丰裕口不正常人类护养院，流窜出来的重症神经病才对！
这一刻，张德开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整个暮色酒吧里的几十个客人与服务员，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剩下那三分之二，则集体处于大脑暂时当机的石化状态，台上那个表情无比夸张分秒扭曲变化唱着神曲的陈默，看的他们真是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该如何反应才好。
……
啊
啊呀呦
啊呀呦
啊嘶嘚咯呔嘚咯呔嘚咯呔
嘚咯呔嘚啲吺嘚咯呔嘚咯吺
呔咯嘚呔咯嘚呔咯嘚
呔咯嘚呔咯啲嘚呔咯嘚咯吺
……
全神贯注在唱神曲《忐忑》的陈默，却是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切外物，持续不停的继续在引吭高歌着。
于是在陈默唱了差不多一分半钟时，被震惊到石化的听众们终于接二连三清醒了过来，几乎全部听众都想要捂住耳朵，陈默唱的这神曲《忐忑》简直太摧残人心了，他们是真怕再这么毫无防护的继续听下去，会产生拿扯出皮带自挂东南枝的强烈冲动。
真的，大家从来没知道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反人类的歌。
“下台下台下台！”
“闭嘴啊混蛋，再唱劳资报警了！”
“沃曰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兄弟、哥哎，叔叔！你大爷！求求你表再唱了，我们信了还不成么，你真不是小黑是大白！”
顶不住的听众们，高声喧哗了起来，仿佛已经进入了群体无意识的判断力丧失状态。
可惜，陈默却是什么都没听到，而是继续依依哦哦拉里个咚的唱着。
张德开已经忍无可忍，他决定酝酿一下情绪，便冲上舞台去替天行道。
“好深厚的唱功、好变化多端的唱腔、好独特的旋律、好丰富的表情，唱这歌的小伙子真是、真是……绝了！绝了！”
就在张德开酝酿情绪之时，他邻桌的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忽然用叹为观止的语气说道。
我勒个去，这货什么鉴赏水平，这种反人类的吓人破歌，你丫居然也能鉴赏成神曲？!
张德开顿时就没再继续酝酿情绪了，他决定和这个居然倒戈相向的邻桌，科普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歌。
可问题在于，当张德开扭过头站起身，借着微弱光源仔细瞅了瞅邻桌中年人的脸后，噗通声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妈呀——杜、杜、杜、杜教授！
这邻桌，居然是长安音乐学院最特立独行音乐导师，三大唱片公司中排名第二的阳光唱片最大牌词曲作家，在多份音乐期刊之中开设有专栏的杜教授！
没错，这位杜教授在张德开供职的报社里，也开设有专栏来着！
张德开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这位杜教授不知怎么就跑到报社溜达，于是总编等领导那是全程陪同不说，时候还开除了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因为那姑娘没有认出杜教授，并且还死活不让杜教授进编辑室。
所以张德开觉得，如果他触怒了杜教授的话，还能够保得住工作……
不对，等等！
杜教授刚才好像是说，是说……这反人类的怪歌，至少具有显而易见的四方面特色优势？
换句话说就是，这首连杜教授都连说两个绝了的歌，其实真是首外行看不明白当是摧残，但其实真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好歌？
本在庆幸自己还好没太冲动的张德开，忽然就脑子一激灵的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对张德开来说，陈默的《忐忑》唱的好与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终于抓到了一条百分百能够被采用的独家报道。
于是再听陈默唱的《忐忑》，张德开忽然就又觉得这首本让他抓狂的神曲吧……适应了这种闻所未闻风格后，居然还真是蛮好听的样子？
第57章 成交
一曲唱罢，趁着那些听崩溃的听众还未找到趁手家伙，陈默猫着腰一溜小跑蹿下舞台，奔回了所座的那张桌子。
“女士，现在你应该不会还觉得，我是小黑而不是大白了吧？”
见那熟美妇尤保持着嘴巴合不拢的状态，陈默很不好意思的问道。
闻听陈默的问话声，熟美妇是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猛摇着头带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踉跄而去。
“小黑哥，你太过分了！真是太太太过分了啊！人怎么也是为性感又成熟的大妹子，为了拒绝人家就搞出这种神一般吓死人的歌，小黑哥你简直……太、有、才、了！”
邱大林以膜拜神仙下凡的眼神看着陈默，并连声的说着钦佩至极的话语，这次他倒是终于学了个乖，话都是压低嗓子小声说的。
“小陈啊，刚才我真是差点以为你疯了，然后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自称大白，这种神歌你要是敢用小黑的名号传到网上去，我保证你一首歌的时间粉丝少一半，那都是运气好的。”
录音总监权大叔则是心有余悸的接口说道。
“小陈，你这个创新唱法，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接受不了，胃炎差点都被吓的转移进了心脏里。你说你，就算不想让刚才那女娃看到你暴饮暴食的一面，也不该这么拼啊……”
邱坊主的反应和权大叔差不多，《忐忑》这种神一般的音乐，他这个年岁的人真心接受不能。
“不过说归说，小陈刚才唱的这歌吧，我倒也是稍微认真的看了听了下，然后就觉得小陈的唱功还真是比我想象的还强大很多，再加上那些应该是从曲艺表演中化生出来的表情转换，这歌还真是当的了一个神字，其他人恐怕就是看小陈你唱一万遍，怕也是都学不会的。”
权大叔又继续说道。
“啊？这歌有这么厉害？不行，我不信，让我来试试看！”
邱大林当场就表达出了怀疑的态度，只是在寻着记忆啊啊哦哦的仅仅尝试了三遍，他就面部抽筋的邱大林就捂着脸一头栽在桌子上，死活不起来了。
“我信了，这歌……真的看一万遍都学不会啊，还是小黑哥你牛，牛拜成锤子了……”
趴在桌子上的邱大林，极度无力的说。
而这个时候，整个酒吧内也是一片喧嚣，客人们交谈的中心也都是陈默刚才那去《忐忑》，不住有人朝陈默所坐之处张望过来。要不是这暮色酒吧里都是玩音乐的斯文人，刚才吓坏了一堆人的陈默，这会儿都要被打将了出去。
“我好像错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于喧嚣声中，一个戴着黑色礼帽、黑色大眼镜，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的人，让人除了觉得其颧骨很高的人，来到了陈默几人所坐的桌边，他说话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感。
“来了？喏——他就是小黑。”
邱坊主扭头看了眼，接着就抬手指了下陈默。
“余导你好，请坐。”
陈默自能够听出这个疲惫的声音，就是与他已经通话过两次的那位余导演，所以就站起来表示了下欢迎。
“先听下你弄得配乐吧，听完了再看要不要坐下再谈。”余导演摆摆手，接着又问道：“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小黑这孩子闲极无聊，所以跑上台唱了一手特别能够让大家精神一振的歌而已，现在你可以坐下了！”
邱坊主却很有长辈风范的喝道。
那余导演便什么都没再说，乖乖按照邱坊主的要求坐了下，这时邱大林也把从五音乐坊专门带来的随身cd机拿了出来，将耳机交给余导演而后按下了播放键。
“嗯？怎么是鼓点开场？”
余导演戴着耳机开始听，只是很快就皱着眉嘀咕了起来。
对此，陈默并没有回答或者解释什么，而是朝着余导演做了个请继续听下去的手势。
已经皱着眉的余导演，勉强给了陈默这个面子，他右手扶着戴着耳机继续听了下去，于是他那皱着的眉头，在节奏变换的那一刹那，就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舒展时态！
“不错不错，非常的不错，已经高度契合我想要表现的内容了！”
余导演再度嘀咕了起来，他将左手也用力按在了左边耳机上，仿佛这种双手扶着耳机的动作，能够让他欣赏到更加完美的高品质音乐一样。
闻听此言，陈默倒是微微那么一笑，他在录制《天地孤影任我行》的时候，将曲子按照余导演的要求坐了一点细微的调整，此刻这位余导演要是对《天地孤影任我行》没有这种契合感，那就是陈默的巨大失败。
“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小黑，你这配曲配的好配得妙，来来来你开个价吧，这曲子不用改了完全改了，我很满意它！”
一曲听完，这余导演甚至都没有摘下耳机，就急急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将对这曲《天地孤影任我行》的渴望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价钱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嗯，余导要不这样吧，这既然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那么就算五万块好了，不过这配曲只仅限于你在电影中使用，其他的授权我都是要保留着的。”
陈默也没去趁机是在大开口，而是报了个相对而言的基本价。
“你还想把这首曲子，授权给其他的影视作品？”
余导演立刻问道。
“是的，我比较缺钱花有债务亟待偿还，所以有机会的话能赚一点那就会去赚一点了。”
陈默点头。
“这样吧，授权金我给你十万！但我有一个附加要求，那就是六个月内你不得将这首配乐，授权给其他任何影视作品或者网络媒体使用，或者再准确点说是在这个时间内，你不能将它公布出去。”
余导演却是财大气粗，直接就把陈默的报价翻了倍。
“嗯，于导……”
陈默是真不善于商业谈判，在他意识中一首配乐多赚5万的代价，若仅仅只是六个月不能公布的话，那就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陈默打算组织下措辞，向这位财大气粗的余导演，稍微表示下感谢。
“十五万。”
余导演却以为陈默想要搞价，竟一张口就直接又加了五万块。
“余导，我的意思其实是……”
陈默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毕竟既然接了这个第一单配乐的活儿，那么只要打出口碑的话以后自然还会有更多生意找上门，所以若现在就把价钱弄得这么高的话，就等于是已将那些预算不太宽裕的剧组拒之于了门外。
“成交。”
邱坊主却代替陈默做主，抢答道。
第58章 人各有志
与陈默签了一份早已打印好，但条款并不多的正式合同后，那位导演余伯温便带着《天地孤影任我行》的母带匆匆而去。
邱坊主留都没留住。
“这个小工作狂啊……”
邱坊主对着余伯温的背影，叹息了一句。
而在接下来的交谈中，陈默也终于知道了原来邱坊主和余导演家其实也算世交，这个余导演的父亲是个很有名气的大咖导演，不过那位更加工作狂的老余导演几年前已过世——猝死于片场。
“……因为老余头那档子事儿，小余他家里人其实都不想让他再进电影圈子，可这孩子愣是一头扎了进去，工作起来是疯狂的堪比他老头子……哎，他多半是想用这种方式，告慰他家老头子的在天之灵吧。”
说话间，邱坊主拿起瓶啤酒，喝了一大口。
录音总监权大叔扫了邱坊主一眼，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吱声，任凭邱坊主带着感伤的连喝了三口酒。
“那……余导他的电影，到底拍的怎么样？”
陈默问了句。
“哎哟，这是问我啊，我门儿清！”邱大林立刻插了句话进来：“虽然一般被叫做小余导演，但和擅长拍动作片的老余导演不同，小余导演他擅长拍的是苦情青春片，反正就是一部戏下来绝对要死上一两个主要角色，票房呢就属于不好不坏多少能赚点的那种，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已经导了四部戏，最高那部票房好像有……四千来万？”
邱大林这边正说着，陈默就看到这暮色酒吧的老板，穿过已经从《忐忑》神曲中挣脱出来，所以重新有说有笑的人群中穿行了过来。
“几位，玩的还算尽兴么？哎呀，先前诸位进来的时候，我居然把大白兄弟当成了小黑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走过来的暮色酒吧老板，脸上带着一抹笑的说道。
陈默忙起身回了两句话，表示自己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倒是他唱了神曲引起了酒吧好半天冷场，才是真不好意思。
于是暮色酒吧老板又连忙回答，说完全没有什么冷场不冷场的问题，因为陈默唱的神曲属于乍一听接受不能，细细回味却韵味绵长的真正神曲，是艺术、是对歌曲之道的新探索……
而在互相一阵谦让寒暄后，这专门跑来的暮色酒吧老板，才终于说出了此来的目的，他是来问陈默先前那会儿所唱神曲名字的。
神曲名叫《忐忑》这个，自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陈默也就随口说了。
于是接下来，这暮色酒吧老板便围绕着《忐忑》，问了一些陈默创作此曲心路历程之类的问题。
虽说《忐忑》神曲完全不是陈默的原创，可魂穿前他却也是对其有些研究的，于是也能侃侃而谈的滴水不漏。
最终，成功想得到的情报，暮色酒吧老板便很快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开，一转身就直奔杜教授所坐的那张桌子。
没人注意到，毗邻着杜教授的张德开，一直支棱着耳朵等待着暮色酒吧老板的回归。
没错，支使暮色酒吧老板去问陈默的人，正是率先听出了神曲《忐忑》之高超造诣的杜教授。
这倒也很正常，毕竟并不是所有权威长者都平易近人，愿意在后生晚辈面前降尊屈贵。
在酒吧玩到差不多十点钟，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邱老以平均60迈的速度，驱车将陈默送回了春熙园小区。
这次陈默没喝醉，回房子之后还有精神与武佳仁侃了半小时，才去冲凉睡觉。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陈默还睡的迷迷糊糊着呢，小余导演就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已经将那十五万打进了指定账号，让陈默自己去查收。
而才挂断小余导演的电话，天籁音乐网的秦站长就凑热闹似的也打来一个电话，他却是跑来兴冲冲告之陈默说《阳光总在风雨后》的付费量，已经破双万了。
因为这个良好势头，所以秦站长就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搭个在线聊天室让那些支持陈默的乐迷，能够和陈默有个直接交流的机会……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第一个就是会增加乐迷们的忠诚度，只要陈默不在在线聊天时，表现的太过于……逗比。
“行，那就这个周末吧，周末的时候在线的人数应该会多一点，大家的时间也更好安排。”
陈默想了下，也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对此秦站长自然没任何意见，满口答应的打着包票，但很快他就又开始旁敲侧击，询问陈默什么时候去录下一首新歌。
“恐怕得明后天了，今儿要出去添置些东西，不能在线购物真是太麻烦了，想买什么都只能去实体店。”
陈默略有点抱怨的答道，混穿前无论是在天朝还是在人类希望国，有宅倾向的陈默历来都是能网购的东西就绝不实体店，次日送达是陈默的真爱。
现在魂穿过来就没辙了，这平行世界居然还没网购这个行当！嗯……或许已经有了，但却不要说是某宝那种诱人剁手的巨无霸，就是ebay那种买东西按比抽成的反人类购物网站都木有，最多最多也就是刚刚起步阶段。
所以陈默就只能自己出门去买东西了。
有小余导演打过来的十五万打底，陈默是决定在偿还十万欠款，再把承诺偿付给邱老的两万还掉之后，拿剩下的钱去购买家用电脑、家用录音设备之类对他说，属于生活必需品的一些物件回来。
前面没钱，所以只能蹭邱老或者小武他们的电脑用，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这点额外的余钱，再不去买些自用设备就已说不过去。
“在线购物？什么意思？”
没魂穿过的秦站长，则还在琢磨他一下子没能听明白的在线购物。
“就是足不出户，在网络上就可以买到一切想买的生活必需品。”
陈默随意的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网络上贩售像音乐这样的虚拟物品，或者书籍那样的不急用东西还成，生活必需品就应该去商店里买才对，比如说急等着柴米油盐去炒菜做饭，出门去买的话几分钟就买回来了，在网络上买还不得活活饿死掉……”
秦站长却不能苟同陈默的解释，他觉得在线购物足不出户买一切生活必需品这个主意，简直是疯狂的都快要没边儿了，是根本不能实现的。
这也没办法，一来秦站长不是魂穿过来的，二来秦站长并不是剁了手都还要去卖卖卖的妹子，在线购物这种事儿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无大于可有。
“呵呵，我倒是觉得大有可为。”
陈默呵呵笑着，虽然他很清楚在线购物这事儿肯定能成，但他却是没兴趣去转行干那个的，所以就看有谁脑子转的快，先其他人一步进入在线购物这个行的了。
或者，等以后有了余钱，去做个慧眼识珠的天使投资人，躺着等分红？
第59章 组团造福人类
被两个电话帮助起床成功的陈默，和前两天一样将整个早晨的时间，都花在照顾刘婆婆以及简单粗暴教导四个“学生”身上。
待吃过午饭，陈默这才终于得闲出门。
给冯大小姐转账、去五音乐坊向邱老致谢以及还钱，花了陈默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随后去草场坡赛格电子城购买生活必需品，则花了陈默接近六个小时。
不过这一趟门出的倒也颇值，陈默不但买齐了所有想买的东西，而且还顺道游览了下保存完整的大乾王朝时期修筑的古城墙。
行走于巍峨的城墙之上，徜徉于复古灯笼路灯与猎猎龙旗之间，当与一队披坚执锐的古装军人擦肩而过时，虽明知道这些古装军人皆是景区演员，陈默却依然生出了回到了古代的错觉。
哪怕只要一低头，就立刻能够透过城墙垛口，看见绿树成荫的护城河公园，哪怕越过护城河便是川流不息的环城路，路边覆盖着玻璃外墙的高楼大厦栉次鳞比。
历史与现代，无缝交融。
陈默边走边看，当行走到一处城楼附近时，忽然就在噪杂的人声车鸣中，听到有人城下树荫中吹奏着低沉醇厚的古朴音乐。
那是——埙。
侧耳细细一听，陈默就分辨出了城下之人，吹奏的是非常古老乐器的埙。
不过，却明显不是六孔埙，而是改良过后能吹音阶与半音的九孔埙。
城下吧吹埙人手法纯熟，所吹奏埙曲亦充满着古意，蕴着时不我待的感慨、英雄迟暮的叹息，但却又没有那种催人泪下的煽情之感，就像仅仅只是坦然的在陈述事实而已，这种伤而不悲的感觉……很棒。
所以，不但陈默饶有兴致停下脚步听了老半天，不少同样登城游览的游人也停下脚步，在城头探出身体安静倾听。
“吹的是《暮年》呢。”
有人小声说。
陈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直到城下吹埙人一曲吹罢，并且过了半晌也没有继续吹奏后，听众们才恋恋不舍的慢慢散去，陈默是最后走的。
可惜，直到陈默走的时候，那吹埙人都既没有再吹奏，也没有走出郁郁葱葱的护城河公园，陈默其实是想看看吹埙人的模样来着。
带着这点小小遗憾，陈默完成了大采购返回了春熙园小区。
摆放电脑桌椅，安装各种插线板与插头花了点时间，但等所有东西都搞定了之后，陈默住的卧室就有点网络主播工作间的感觉了，各种挺专业的录放音设备摆的到处都是，原本的空荡感一去不复返。
接驳进网络更简单，无非就是从小武的猫上接个路由出来的事儿。
陈默对这方面也不是太懂，好在有跑来蹭饭的邱大林帮忙，就全然没有问题。
跑来蹭饭的邱大林，还给陈默带来个条新闻——
昨晚上陈默在暮色酒吧演唱的神曲《忐忑》，今天居然出现在了《长安晚报》的娱乐版，一个署名张德开的记者对唱《忐忑》的陈默推崇备至，说此首神曲展现出了深厚无比的唱功、好变化多端的唱腔，独特的旋律、以及丰富逗趣的表情，所以不要说是普通音乐爱好者，就算是专业的音乐表演者，恐怕都是学一万遍都甭想学会《忐忑》。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那篇文章还配了六副面部表情变化图，画图的人大概就是署名张德开的记者，因为那“背景人物”的五官与脸型，明显是与陈默有六七成相像之处。
文章的最后，则引用了几个昨晚亲历者的评价，虽然那些评价对《忐忑》神曲是褒远少于贬，可最后那位备注头衔长长一大串杜教授，却对《忐忑》交口称赞。
“小黑哥，杜教授都夸你了，你昨晚上唱的那首《忐忑》这下要火了啊！那什么，我看现在不少网站都能挂视频了，不如你去问问秦站长看天籁音乐网能不能挂，要是能的话咱们干脆录个视频传上去，让那些好奇宝宝见识见识！哇哈哈哈，那样肯定好玩极了，就用大白的名义发就是，这样完全不会影响到小黑哥你的名誉——”
指着报纸给陈默看的邱大林，怀着对整个世界的满满恶意，极尽所能的试图教唆陈默去上传神曲去毒害全世界网民。
陈默当然没邱大林那么坏心眼，不过他的人生目标是让自己唱的歌被全世界所知道，而魂穿前《忐忑》以神曲之名在网上风靡一时，倒也算是能够加速目标达成的歌曲。
嗯，那么就这样决定了，以后就用小黑那个号发赚钱养家糊口的歌，用大白的号免费发布各种神曲、娱人娱己吧。
毫无疑问，在邱大林的蛊惑下，陈默的顽童之心也被勾引了起来。
其实音乐对陈默来说，从来都不仅仅是梦想，而还是最心爱的玩具，他希望能与更多人分享这个玩具，让大家都知道这个玩具是多么的有趣。
所以陈默真就如邱大林所愿，给秦站长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了下有关神曲《忐忑》的情况。
“小黑哥，你是说你唱的《忐忑》，连长安音乐学院的杜教授都大加赞赏？你确定是那位大名鼎鼎被誉为国宝级音乐导师的杜教授？！”
秦站长听完之后，不论其他首先试图确认的就是这个。
“稍等……”陈默拿起手边的报纸，将那条娱乐新闻的末尾部分又看了遍后，才终于给了秦站长一个肯定的回答：“没错，就是那位杜教授。”
“那就没问题了！小黑哥你随时上传视频，我随时让技术这边给你挂到首页去！哦对对对，还要重开个新马甲……小黑哥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开新驻站音乐人号，叫大白对吧？大小的大，黑白的白？对了，小黑哥你确定是完全免费？”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秦站长顿时就秒速激燃了起来。
于是乎，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陈默甚至都没有去五音乐坊录歌，而只是利用才刚刚买到的那些音像摄录设备，由邱大林客串midi键盘手做和音伴奏，然后花了十分钟时间将“大白版”《忐忑》录制了下来。
这次，怂恿陈默搞网络神曲投毒的邱大林，为了防止以后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然后打出翔，很有心眼的脱了t恤做蒙面巾，甩着白花花的一身膘卖力客串键盘手干着伴奏的活儿。
然后，这段未经剪辑的视频文件，就被陈默传给了秦站长那边。
陈默给这个视频文件，起了个很厚道的标题——神曲《忐忑》，心脏病患者与心理素质薄弱者慎点！
“我的个……妈呀！”在音频文件传输完成了的两分钟后，秦站长给陈默发了一堆惊恐万状的表情过来，然后是一大堆泪流满面的表情以及一句：“小黑哥，你赢了，这个文件标题起的太坏了！但凡有点好奇心的人，百分之百都会忍不住手贱去点鼠标啊，然后就可以等着心脏病发作了……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外面吹会儿风静一静。”
这两段文字，看的邱大林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昨天他可是现场被冲击呢，今天终于能秀先遭殃者的优越感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而然，最多也就十分钟后的样子，天籁音乐网首页最显眼的位置，就多出了这样一条鲜红色文字连接——
国宝级音乐导师杜凤奇极力推崇：神曲《忐忑》，心脏病患者与心理素质薄弱者慎点！
“卧了个槽，这才是真正的报复社……造福人类啊！”
盯着那行显眼的红字，邱大林震惊了。
第60章 先破
如果说，去长安追寻梦想的人，都是北漂。
那么像乔溱一样，混在两浙省婺州竖店影视城的人，那就都是不折不得南漂，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被称为竖飘——漂在竖店影视城嘛。
因为竖飘了已三年的缘故，乔溱虽然也才刚刚24岁而已，现在却大小也算是个戏头。
乔溱和影视城里不少有点小权利的剧务、副导演什么都还算蛮熟，每天基本上都能弄到至少十来个左右跑龙套的名额。
所以乔溱混的倒也蛮滋润，每天给那些怀揣演艺梦想而来的群演分发龙套，乔溱那都是要至少百分之十抽水的。
但相比于其他戏头，乔溱至少很有份良心在胸，他从未潜规则过任何女群演，给任何剧组找群演都是尽职尽责找最合适的，而不是找与他关系最好的——哪怕那些剧组用了群演之后，连零点一秒的正面镜头都不会给。
虽然乔溱这种做法，对某些坚信**才是通往女主角最快捷径的女群演很不友好，甚至对一些形象条件差演技差的男群演也挺不友好，可久而久之下来乔溱却也是名气日渐在增大，有些再度来竖店拍戏的导演在找群演时，甚至会越过剧务直接找乔溱要群演。
这不，今儿乔溱就又碰上了这样的好事，有个明天正式开机的剧组，就提前在今天打了他电话让他明天五点半，带二十个群演到清明上河图景区的商业街，参加电影首场拍摄。
二十个群演，算下来乔溱能拿到至少二百块钱，更别说那位导演还在电话里说，还特意给乔溱设置了个有两个正面镜头、三句台词的街头卖唱艺人角色。
这真就是特殊照顾啊，难得那位导演居然还记得乔溱擅长唱曲艺。
其实，在入行来竖飘之前，乔溱曾经在一个三流曲艺学校，学过足足六年的湘剧。
乔溱也曾幻想过，从曲艺学校毕业后他就能够一举成名，成为蓝如梅老师、令狐引老师那样的湘剧大家。
只是一年半时间的亲眼所见，却让乔溱很快就明白了一个残酷现实——传统戏剧已经没落。
所以乔溱毅然决然转了行，来到了竖店影视城。
相比于成为唱念俱佳的戏剧大师，成为一名万众瞩目的演员，容易了许多许多。
现在，乔溱与曲艺最后的联系，或许仅仅是他现在还是个网络音乐人，哪怕他驻站的那个名叫天籁音乐网的音乐网站，人气真的……很差。
其实乔溱自己也明白，他属于那种在音乐上没太大天分的人，若不是学过六年戏练就了些演唱技巧的话，就算是在那些人气旺盛的大音乐网站，恐怕也不会有人会为他的歌付费吧。
所以乔溱每隔至少十天时间，才会登陆一次天籁音乐网，这样原创者后台增加的那一两个新付费记录，才能让乔溱产生那么一丝被认可的愉悦感，哪怕每个新增付费记录带给他的，仅仅只是区区五毛或者一块的收入。
没错，乔溱设置的收费率，也是在线一块下载两块。
可即便如此，乔溱也只敢每十天来看一次。
只是，既然明天要跑卖唱艺人的龙套，那么就算是距离上次登陆还差两天才满十天，乔溱也还是提前跑去竖店影视城的网吧，开了机子登陆了聊聊软件，然后又顺手打开了天籁音乐网的页面。
乔溱本打算找几个玩音乐相熟朋友聊一聊，看明天到底应该唱什么曲子，才能既契合宋朝的电影剧本时间背景，有能够让他这个龙套角色变得更出彩。
对准备充足的人来说，微小的机会也是有可能在努力之下，水到渠成的逐渐变成大机遇的，不是么？
“咦？国宝级音乐导师杜凤奇极力推崇：神曲《忐忑》，心脏病患者与心理素质薄弱者慎点？这是什么鸟玩意儿？”
顺手打开了天籁音乐网主页的乔溱，在打算登陆上他的帐号时，自然而然就看到了那条醒目无比的红字推送。
“居然是个……在线视频？”
在好奇心驱使下，顺手点击了隐含链接的红字推送后，看着跳转到的那个蛮简陋的视频页面，乔溱心中的好奇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厚起来。
天籁音乐网这到底是想要干嘛？
好端端的，这么突然不务正业，也玩起了这种刷时髦值得玩意儿？
不过即便是心中这样想着，乔溱还是没忍住的好奇心，点击了下视频的播放键。
毕竟即便是竖飘的乔溱，也是知道杜凤奇杜教授那鼎鼎大名的，有幸被人家杜教授赏识的新人可是无一例外都能红起来，最差也能混个二线歌星的。
更别说，刚才那个红字推送用的词汇，可是“极力推崇”四字！
天籁音乐网怎么也是个专业音乐网站，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骗人的吧？
网吧拉着10m宽带专线，而且距离天籁音乐网所在的泉安，相对而言也并不是相距太过于遥远，只是因为这10m是一百多台电脑公用的缘故，乔溱点了视频播放键也并没有直接开始，而是缓冲……缓冲……缓冲……
“网管！网管！！！怎么网速突然这么卡了？哪个混蛋在下毛片？尼玛想看毛片自己到硬盘里去找啊，古今中外应有尽有！劳资这儿，正在和帮派组团抢天杀城好不好，要是少了劳资这跟主力没占住天杀城，你们特么的负责啊！”
乔溱这边视频缓冲着，距离他两排电脑的侧面某处，很快就响起了肝火攻脑的骂骂咧咧。
乔溱知道，那又急又气在骂人的家伙，肯定是在玩名叫《武侠世界》的网络游戏。
《武侠世界》号称史上第一款真正的网游，玩家可以操纵一个能够随时更换武器装备的游戏人物，在名为耀阳大陆的世界里四处打怪冒险、结识天南海北的朋友。
而这款游戏最吸引的地方，则是玩家可以组成帮派，每旬一次的去争夺游戏中的主城天杀城，只要赢了下周游戏名字后面，就会自动被加上“天杀城”的后缀，在游戏中备受旁人羡慕嫉妒恨。
所以乔溱正很清楚，那个正参加夺城战的家伙，因为网速慢而气到乱骂也没什么奇怪的，那货这会儿必定正满脑子肾上腺呢。
但这并不意味这乔溱就会停止视频缓冲，他反而是悠哉悠哉的戴上了耳机。
开玩笑，大家都是付了费来上网的，凭什么我要舍己为人？有困难找网管把带宽增加到50m嘛，就算被拒绝了也去转投其他网吧嘛，你可以同脚投票的……
乔溱略有点腹黑的想着，然而就在这时缓冲了半天的在线视频，终于缓冲到能够正常播放的程度了，于是乎滚滚洗脑魔音陡然在乔溱的耳机中响起——
啊哦
啊哦诶
啊嘶嘚啊嘶嘚
啊嘶嘚咯嘚咯嘚
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
“我……嗯你妈妈个别哦！这是什么宝气玩意儿？！”
看着并不算太过于十分清晰，但却能够清楚看到演唱者随着歌声急速变化的脸型，乔溱真是差点就一把扯了正在播放贯脑魔音的耳机丢出去。
真的，受惊吓之下，乔溱连湘楚的骂人话都彪出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吊玩意儿？
大名鼎鼎的杜教授，居然会极力推荐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东西？！
乔溱觉得整个人都已不好，他的世界观崩成了一地碎片，捡都捡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