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翻墙
那些原本隐匿在院中的弓弩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酒楼。
棺材铺小伙计看的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刚刚他逃跑的时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跑的!
他还以为后院一个人没有。
难怪……
刚刚他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酒楼,为何后院没人!
就在棺材铺小伙计唏嘘一瞬,两个衙役押着秦老头从酒楼大堂后门出来。
秦老头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京兆尹身侧的棺材铺小伙计。
“娘的,就不该相信你!”
秦老头气的破口大骂。
棺材铺小伙计朝京兆尹身侧藏了藏,正要还口,忽然感觉不对。
怎么听老头儿这话,感觉他以为是自己报了官的。
对了,不是他报的官,这些官爷们为什么这么及时的在这里。
棺材铺小伙计摸着下巴上翻眼珠。
京兆尹锋锐的目光盯着秦老头,“人呢?”
“我若是知道人在哪里,怎么会被这个小崽子耍了!你们抓我,一点用没有,我比你们更想要立刻抓到他!放了我我们一起抓人,还能快点!”
京兆尹自然不会理会他这话,手一抬,“把人带走!”
衙役立刻押着秦老头离开。
秦老头气的直哆嗦,“我都说了,我比你们更担心孩子,我比你们更想快点抓住他,他武功高强,普通衙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放了我,你要眼睁睁看着九殿下的孩子送死吗?”
被带走,秦老头强行回头朝京兆尹道。
京兆尹始终只盯着他,没说话。
饶是秦老头再强的功夫,眼前这么多弓弩手用弓箭对着他,他也无法强行离开。
竭力要求被放了又毫无作用。
焦灼又愤怒的被押走。
他一被带走,京兆尹朝棺材铺小伙计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棺材铺小伙计一愣,不明白这位官老爷什么意思,却也领命回答:“有羊汤馆的味道,大人应该去过这老头的羊汤馆,有松油的味道,大人应该去过什么香料店。”
京兆尹微怔。
香料店?
对了,是九殿下身上的衣衫熏过松香。
看棺材铺小伙计的目光,略柔和几分。
棺材铺小伙计吸着鼻子仔细分辨,“有狗屎的味道,大人脚底下应该踩了一坨狗屎。”
京兆尹……
脸一黑,身体却很诚实。
莫名其妙随着他这话,抬起了脚,一看,果然一片狗屎沾着。
“有周记包子铺的味道,不过,味道不浓,大人可能只是在包子铺附近逗留过,没有吃。”
小伙计翻着白眼判断着。
京兆尹一摆手,打断他正在努力吸鼻子闻味道的动作,“那人此刻在哪里?”
他真是疯了。
自己的特训良犬不相信,居然来信任这个和罪犯有关系的人。
小伙计环顾一圈四下,朝京兆尹道:“还在酒楼里。”
说着,他抬手一指酒楼三层。
就在他抬手一瞬,京兆尹立刻将他的胳膊压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把飞刀极速旋转,从福源酒楼三楼的方向,直射过来,准准对向棺材铺小伙计。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棺材铺小伙计就眼睁睁看着一把飞刀已经飞到他面前。
“啊!”
下意识一声惊叫,再转瞬,棺材铺小伙计京兆尹一脚踹开。
那飞刀嗖的插入棺材铺小伙计背后一颗黄杨树上。
砰的一声。
飞刀刀刃没入树干足有一半。
可见这飞刀被射出时的力道,这若是射到身体上,真是……
跌在地上,棺材铺小伙计被吓得全身发抖。
而立在三楼的齐王,眼看失手,转身抱着孩子从对面窗子逃离。
他知道秦老头一定会找他,却没想到秦老头居然找到这么个帮手!
可惜~
秦老头被当做他的同伙,锒铛入狱了。
虽然没有成功刺杀棺材铺小伙计,可亲眼看到秦老头被抓走,齐王嘴边,漫着残忍又冷酷的笑。
在他飞身逃离三楼窗子一瞬,京兆尹府的弓箭手们齐刷刷涌进房间。
然而,晚了一步。
齐王早就抱着孩子消失在底下涌动的人潮中。
人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跑了,京兆尹气的捏拳在半空一个虚砸,“走,去交易地点!”
说着,指了地上的棺材铺小伙计,“带上他。”
及至京兆尹赶到交易地点,距离齐王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半柱香。
四周围观的百姓议论声沸反盈天。
福云已经到了,抱着怀中襁褓,立在那里,不安焦灼心痛……
万般情绪唆使,福云不住的落泪。
许是怀中孩子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再哭,福云拿手轻轻拍着襁褓,晃悠着哄他、
只是老百姓的议论声太大,听不到什么声音。
云霞立在福云一侧,一双大眼睛扫视着四周,试图寻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京兆尹抱臂倚靠在一家店铺前的杨树上,望着眼前人群,“你闻到他的味道了吗?”
棺材铺小伙计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京兆尹转头去看一侧下属。
下属立刻回禀,“已经带了特训良犬在四周寻找,目前什么都没有发现。”
京兆尹蹙着眉心。
这有点不太对。
按照以往交换人质的惯例,罪犯应该已经抵达现场,并且开始观察四周形势,然后选择一个有利于他出现的位置现身,在选择交换方式。
怎么齐王还不来!
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九王府所有的防卫力量,全部被调到交换地点,暗藏起来。
此刻的九王府,防卫形同虚设。
齐王立在九王府后院墙根下,脚尖点地,身子一跃,翻了进去。
果然,没有什么暗卫现身。
后院人少,齐王很快有机会打晕一个路过的小厮,将其衣衫剥下,自己换了。
将怀中孩子掩藏到一处杂草丛,齐王拽了拽身上衣衫,混入府中。
身上穿着小厮衣衫,穿梭在府中,并未引起什么怀疑。
再加上府中出事,此刻府邸人心惶惶,谁会在乎他是不是一张生面孔。
就算是被问起,他都想好了说辞。
就说自己是容恒安排的暗卫,提防府中发生什么动乱。
反正这个时辰,容恒还在金銮殿上上朝。
而暗卫们,未必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更何况,此刻他们都随着福云去了交换地点。
第九百九十四章 劈晕
被福云抱去做交换的孩子,未必就是容恒的孩子。
再说了,就算是,苏清可是给容恒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福云只抱走一个。
府中还剩一个呢!
福云抱走的那个,必定是个女娃,府中留下的这个,可是个男娃。
他当然不会冒险真的去做交换。
容恒所住的这座府邸,在先帝时期,是德亲王的府邸。
后来德亲王去了云贵封地,这一处宅院空了出来,当朝皇帝上任,将宅子给了容恒。
德亲王时期,齐王来过几次这宅子,再加上皇子宅院规模建设都是有统一规章的,一路摸到正房院落,并不困难。
让齐王喜出望外的是,苏清征战不在,容恒住在正房,用的并无婢女,一溜全是小厮。
他正好不用发愁他一个小厮如何混入正房。
挺胸抬头,齐王光明正大从大门走进去。
院中一个小厮正在洒扫,一个小厮正提了食盒放在正房门口。
他才搁下食盒,长青从屋里开门,将食盒提了进去。
齐王一双眼,如孤狼一般,迅速的检查着四周,脚步加快,直奔正房。
正走,忽的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他的肩头。
“什么人?”
齐王顿时身子一僵,敛了口气回头。
方才那个做洒扫的小厮,满目警惕盯着他。
齐王飞快的扫了一眼对方的手。
虎口处有明显的茧子。
根本不是什么洒扫小厮,该是容恒安排下来守着正房的死士或者暗卫吧。
齐王咧嘴一笑,道:“殿下派我看着点小郡王和小公主,以免有人混进来。”
那小厮提着扫把皱了皱眉,“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齐王就坦然道:“我也没见过你,但是这不妨碍我们效忠于殿下。”
说罢,他转头就要走。
要想让人相信,就要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是不及他抬脚,那小厮一把抓住他的肩头,跟着便朝屋内喊道:“长青!”
仿佛长青就立在屋内门口似得,这人才喊,长青嗖的就出现了,“怎么了?”
“这是殿下的人?他说殿下派他来看看小郡王和小公主。”
齐王听着这话音儿,心下冷笑。
容恒果然没有真的用他的孩子去做交换!
还以为他多仁厚呢!
幸亏他也没有真的去交换,不然,那就是一个死局。
长青打量着齐王,迎面走过来,“不是殿下的人,我没有见过。”
那个抓着齐王的小厮,立刻手上力气加大,捏住齐王的肩头。
齐王身子猛地一抖,肩头从他手中闪出。
小厮立刻朝齐王扑去。
齐王从腰间摸出一方玉佩。
“我是暗影的人,你们自然不会见过我!”
小厮动作一滞,看向长青,等长青示下。
长青狐疑看着齐王,“暗影?”
齐王便道:“暗影组织专属于每一任帝王,只听从帝王本人的吩咐,做的事也仅仅是效忠于帝王个人,可以说,是帝王个人的隐形护卫队!”
“可我们殿下不是帝王!”
“他都坐在金銮殿上开始上朝了,这大夏朝的天下,迟早是他的,陛下千万西秦之前,便将我们暗影组织交到殿下手中,听从殿下调度!这是我们暗影组织的玉佩,上面有大夏朝高祖皇帝的亲笔题字。”
暗影长青是知道的。
没想到这个齐王居然搬出这个来做幌子,倒是脑子很够用嘛!
接过那方玉佩,长青仔细看了一眼。
他相信这玉佩是真的暗影组织的玉佩。
毕竟当初他家王妃抓捕齐王的时候,齐王跟前的确是有一帮功夫高强有神出鬼没的人。
王妃说过,那帮人可能就是先帝留给齐王保命用的暗影。
当时王妃还感慨先帝偏心。
既然暗影是专属于帝王个人的,先帝为何要一分为二。
心里吐槽几句,长青朝齐王道:“我从未听闻过什么暗影,更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殿下此刻不在,你不能进屋,小郡王和小公主都好着呢!”
说罢,长青将玉佩丢还给他,转身欲要回屋。、
齐王立刻上前,“不行,我接到的指令就是亲眼确认小主子们的安全,然后向殿下回禀,殿下接受不到我的消息,上朝都坐立不安。”
长青态度坚定,“我的话,就等于你亲眼看到了,我说安全就安全!”
齐王便更加坚定的道:“不行,我必须亲眼看到孩子们安然无恙。”
说着,他斜眼打量长青,“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齐王买通,与他里应外合!”
“放你娘的屁!”长青一句喷回去、。
齐王……
容恒身边的贴身小厮,怎么这么粗俗!
这……
这以后,容恒要是登基,长青就是新任禁军首领。
这么粗俗……
齐王被长青一句你娘的屁惊得心头微怔,长青冷着脸立在那,“全天下都背叛我家殿下,我也不会,我说了小主子们安然无恙,你可以去复命了,不然,我可就把你当做齐王的内应抓了!”
齐王立刻敛了心思,“你若怕我是齐王的内应,大可以将我穴道封了,我只去看一眼小主子们,完成任务我便离开,不会有任何威胁!”
长青……
封了穴道?
你一把年纪够自信的啊!
和那提着扫把的小厮对视一瞬,长青犹豫一下,道:“好、”
出手奇快,不及齐王反应,长青啪啪将他身上穴道封住。
“你既是只看一眼孩子们的安危,我带你去!”
说着,将齐王扛起。
齐王……
他以为长青只是封住他内力,结果长青将他全封住了,他连走都不会了。
这真是……
好在他会自行解开穴道,不然这不就等于作茧自缚嘛!
被长青抗在肩头,不过转瞬,齐王便进了正屋。
正屋外屋并无伺候的婢女小厮。
一进去,就听到里面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奶声奶气的,两道声音。
还未被长青放下,齐王便内力一憋,冲开穴道,朝着长青脖颈抬掌一劈!
长青身子一软,轰的到地。
齐王麻利的将长青塞到一张桌子底下,转脚朝着里屋走过去。
“外面刚刚什么声音?”一道女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你看着孩子,我去看看。”
第九百九十五章 落坑
不及女眷声音落下,齐王便已经抵达里屋门口,一把掀开门帘进去。
猛地进来一个面生的男人,吓得两个乳娘脸都白了。
但看对方穿着府中小厮的衣衫,又强行冷静下来。
一个胆子略大的乳娘朝齐王呵斥道:“放肆!小主子们的屋子,也是你能进来的!”
呵斥罢,转头朝外喊,“长青,长青!”
却无人应答。
齐王嘴角漫着毒笑,放着恶光的眼睛盯着床榻上蹬腿挥拳的两个孩子,从怀中拿出小药瓶儿。
药瓶儿里是一条蛊虫。
“啧啧,可惜只有一条,你们说,给你们谁做见面礼好呢?”
两个乳娘眼看这个小厮不对劲,喊长青长青又不应,彼此相视一眼,惊恐从心头蔓延开来,哆嗦着想要将孩子抱起。
齐王低低一声威胁,“谁敢动一下,我便拧断她的脖子。”
说着,齐王手上力气一加大,那被他拔开的瓶塞,顿时被捏成齑粉。
吓得两个乳娘面若土色浑身筛糠。
齐王从瓶中倒出那条蛊虫,放在掌心。
“这就要看看这个小可爱会选你们谁做幸运的孩子了,来不要怕。”
齐王手里捧着那条通身碧绿的蛊虫,朝着两个孩子所在的床榻靠近过去。
满眼迸射着光芒。
整张脸,活脱脱就两个字:变态。
如果非要再加一个字,那就是:老变态!
“你选谁?”
邪佞的笑容漫在嘴角,齐王低头看手掌的蛊虫。
落目一瞬,齐王忍不住眼角一抽,脚下步子一顿。
那条刚刚还跃跃欲试的蛊虫,此刻正拼命的扭动着身子调转方向。
原本冲向孩子们的头,此刻已经冲向齐王的手臂,并以一种逃命的速度,拼死朝齐王的手臂方向爬。
齐王……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这种蛊虫最喜欢幼子的味道吗?
怎么拼命朝他身上爬。
他都半条命入土的人了。
齐王将蛊虫提起,重新摆好,“来,选一个。”
就在他摆好一瞬,那蛊虫挣扎着又转头。
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求生欲。
齐王……
蹙眉看看眼前的孩子。
还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的孩子,正无忧无虑的玩着自己的小手小脚。
粉色褥子上的孩子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什么,拳打脚踢的。
蓝色褥子上的孩子侧躺着,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时不时咿呀一声,仿佛在回应粉色褥子上的小孩。
“既然你不选,那我替你选!”
说着,齐王直接朝蓝色褥子冲过去。
就在齐王提起蛊虫要放到孩子身上的一瞬,那蛊虫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齐王的控制,强烈的挣扎几下,忽然不动了。
犹如一道肉条,垂在齐王手里。
齐王……
甩了甩肉条,肉条凌空晃悠几下。
毫无生命的征兆。
死……死了?!
齐王震惊之下,他背后忽的响起一道声音。
“真是让你失望了。”
齐王蓦地回头,就看到容恒一脸冷色立在他的身后。
不及齐王反应,他脚下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口子。
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咔嚓一声。
齐王立刻纵身一跃。
就在齐王以为自己反应够快功夫够高并且打算出击逃走的时候,迎面一道布满钉子的木板朝他飞速碾压而来,已经近在咫尺。
齐王立刻转身。
还未转过去,后面的木板已经就位。
木板上,一样全是钉子。
没错,这正是当日福星设计的机关。
何清澜第一次来府邸,就被这机关给收了,面对着钉子阵,一动不敢动的遗世独立了好几个时辰。
齐王就没有何清澜运气那么好了。
当初何清澜只是被钉子阵困住,只要她不动,钉子还是扎不到她。
可眼下这机关,被容恒重新改造了一下,可能是改造的太过匆忙,设计不够精确。
噗嗤~
钉子刺进衣服刺破肉皮的声音。
“啊~”
一道与当日何清澜同款的惨叫从齐王喉中爆出。
他被前后两个钉板给挤在中间了。
惨叫声起,床榻上两个小娃娃,一个依旧在挥舞着拳头蹬腿儿,一个依旧侧躺,默默的躺着。
两个板子的缝隙间,齐王一双眼怒视着容恒。
容恒嘴角勾着一道冷笑,“当年你被我父皇打败,如今又被我打败,我们是父子一脉了,你……啧啧,真是心塞。”
说着,容恒看了一眼齐王的胸口。
钉子不算多长,只是刺破了皮,有鲜血汩汩的流。
“心口疼吧!”
齐王咬牙切齿,“你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
容恒眉毛一挑,“我只是用你的恶毒和贪心做诱饵。”
说罢,抬手一挥。
不知何时进屋的长青立刻吩咐人进来,将钉子板并齐王一起抬出去。
犹如抬了一个巨型汉堡包。
他一离开,两个刚刚还面若土色的乳娘,齐齐长吁一口气,眼底冒着喜悦的光芒,看向容恒,“殿下,小主子们果然能驱退蛊虫!”
容恒点了个头,没有说话,而是大步走向床榻,将他的一双儿女紧紧抱住。
小公主一拳揍在容恒鼻子上。
鼻子一酸,容恒眼底有热泪滚动。
小郡王安安静静任由容恒抱着。
感受着两个小人儿的温度,容恒心头漫起无限的劫后余生的后怕。
他真是一个狠心的父王。
从齐王跳进这个院子的那一瞬起,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将其射杀。
可他没有。
他想要抓住齐王,但是他也想看看,他和苏清的孩子,会不会像苏清一样,能驱退蛊虫。
如果可以,这便是孩子们的一道保护伞。
就如同那些带着女儿去酒楼喝酒的父亲们一样。
要看看女儿的酒量到底是多少,喝到什么程度就会醉,以后她出门,这个量便是她的底线,绝不可越线。
“你们两个,真棒,真勇敢,面对坏人,都没有哭是不是,都是父王的好孩子!”
每个孩子的额头,容恒轻啄一下。
小公主咯咯咯的笑,小郡王一脸嫌弃的将头转到一侧。
容恒……
长青立在容恒身后,“殿下刚刚好像被嫌弃了。”
“闭嘴!”
“可奴才……”
“闭嘴!”
长青……
行吧,反正被嫌弃的又不是我。
心头吐槽才落,长青就看到小郡王好像朝他翻了个白眼。
顿时眼角一抽!
我去!
你才多大,就会翻白眼!
容恒抱着孩子们好一会儿,直到他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孩子们也有了困意,才将孩子们交给乳娘,他带着长青出去。
第九百九十六章 审讯
“殿下,您怎么知道齐王肯定要来府里啊?真是神了,秦苏和奴才说,奴才当时还不信,还觉得是秦苏不肯帮忙。”
当时他从京兆尹府衙冲到三和堂找秦苏帮忙。
秦苏正要出门。
脚步都不待停的告诉他,第一,齐王一定不会去交易现场,因为他怕死。
第二,齐王一定会去容恒的府邸,因为他想让孩子们死。
第三,容恒一定能猜到齐王怎么做,因为他想让齐王死。
就说了这么三个死,秦苏就跟赶着去投胎似得,急吼吼的跟着一个和尚走了。
气的长青原地破口大骂足足七八盏茶的功夫。
没想到,都让他说对了。
长青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家殿下,“殿下,真牛!”
容恒昵了长青一眼,“人被带到审讯室了,你先审着,审完之后,直接把人交出去!”
“殿下不见他吗?”
容恒朝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拳头微捏,继而一松,“他不配。”
长青领命,立刻执行。
容恒府邸后门处,一片长阳街的大爷大妈们,正望眼欲穿的盯着那道后门。
就跟饿狼盯着羊崽子似得。
鼓楼大街。
齐王约定好的地点,福云抱着襁褓,焦灼的四处张望。
孩子似乎哭的厉害,她不住的哄着。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落下,顾不得抬手擦一下。
云霞立在福云一侧,几次想要伸手替福云抱孩子,都被福云拒绝,只得四下里寻找想要来害人的齐王。
“他怎么还不来!”
云霞徘徊在福云左右,急的搓手。
与云霞一样嘀咕这句话的,还有此刻钻在地底下的容恒的暗卫。
当初朝阳街的某大爷在此处拦下送平阳军出征的皇上,以颁发勋章的借口,让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回朝,闹出了五国联盟逼宫一幕。
那个大爷就是从这个密道口钻出的。
恰好齐王选定的地点,距离这个密道口非常的近。
京兆尹带着衙役肃清道路,将这个密道口与福云所在位置划为同一清场范围。
密道里埋伏着十几名死士,就等着齐王一到,交换人质时,他们侍疾出手。
容恒猜测齐王会去府邸。
可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府中要做安排,这交易地点一样要做安排。
久久等不到齐王出现,围观的百姓也焦躁起来。
有关人质是不是已经被杀的消息,从百姓口中渐渐流转,等传到孩子母亲那里的时候……
呃……
孩子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儿子问他要不要吃肉包子。
一盏茶的功夫前,有人将孩子给他送来。
就放在她家院子里了。
是孩子自己醒来然后跑回屋的。
一屋子人原本伤心的肝肠寸断,猛地看到孩子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来,还以为是集体幻觉了。
容恒府邸,审讯室。
齐王被铁链拴在一根柱子上,在长青抵达的时候,正有人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他。
身上已经皮开肉绽。
可怜齐王一把年纪,被打的嗷嗷的叫、
长青一进来,齐王立刻扯着脖子朝长青怒吼:“我是他的伯父!”
长青……
默默翻个小白眼,“你要给我家小主子下蛊虫的时候,可没把自己个当做我家殿下的伯父。”
说着话,长青搬了个长条椅子,一脚踩在上面,坐了。
他没有喊停,那个用刑的小厮便继续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齐王。
长青嘴角噙着一抹笑。
“这鞭子,是替福云抽的,当初你绑架福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们府邸的人,绝不会任人平白欺负了的,你既是有绑架福云的本事,就该做足被人找到算账的准备。”
“让他住手!”
齐王被抽的实在受不了,扯着嗓子吼叫。
一辈子他都没受过这种罪。
“受不了啦?”
长青一扬手。
挥鞭子的小厮立刻住手。
齐王大喘着气,朝长青看去,“我要见容恒!他的父皇,根本不是父皇的亲生血脉,本王才是,他窃取皇位还要如此对待先帝唯一血脉……”
长青没容齐王说下去。
他觉得齐王的脑子有点病。
就算是人家窃取皇位不对,难道因为你是先帝唯一血脉,还要把你供起来不成?
就算是供起来,难道不应该是供个牌位什么的?
真是……
这脑子,小时候被驴踢过吧,脑部错位了才能琢磨出这么诡异的逻辑来!
难怪你大难不死也没有后福呢!
你说你,当年既是逃过一劫,人家皇帝也把你儿子养的好好的,你就选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闲云野鹤多好。
非要把儿子搅合的送了命自己也跟着送命!
什么人啊!
翻了齐王一个白眼,长青朝小厮道:“换成龙骨鞭!”
小厮立刻放下手中长鞭,从刑具中取出一个带满钉子的鞭子。
刚刚才大松一口气的齐王,吓得大腿根一软,抖着嘴皮惊恐的想要后退。
然而,他就被绑在柱子上,往哪退。
“这鞭子,是替福星抽的,当初你绑架福星,还往福星的手指里钉钉子,现在,也让你尝尝这钉子的味道!给我抽!”
“不要,不要~~啊~~~!”
齐王撕心裂肺一阵惨叫。
小厮的技术很好,明明打的你痛不欲生,但是又不要命。
只打皮肉,不伤筋骨,就是单纯地……疼,往死里疼,但是又不会真的让你美梦成真的死去。
照这个技术打下去,打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听着齐王一声声惨叫,长青面无表情的喝完七八盏茶。
“你是打算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是打算继续挨揍?”
第八盏茶喝完,长青慢悠悠朝齐王道。
齐王早就被揍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知道,救你走的羊汤馆老头,是什么人?”
齐王暗浊的眼底,有些涣散的光又重新聚到一起。
对了,老头被京兆尹抓走了。
只要老头亮明身份,凭着老头的地位,如果要求容恒放了他,容恒绝对不会拒绝。
老头可是先帝跟前地位最高的人。
而他,是先帝仅存的血脉。
思绪一起,齐王深吸一口气,强打了精神,“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他可能是从宫里出来的,还有,他被京兆尹抓走了,想知道什么,你们可以亲自问他。”
第九百九十七章 谣言
长青想起羊汤馆的那些药。
全都是宫里御用的药。
“你怎么知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
齐王耷拉着脑袋,提着一口气,气若游丝道:“有一次他和我聊天,说漏嘴了。”
长青嘴角撇了撇,“当初十里铺,是他救走你的吧!怎么?他单单救你不救你儿子?”
听到长青的问题,齐王就觉得心口疼。
他也问过老头同样的问题。
老头说,救他是因为他是先帝的儿子,不救荣瑞是因为荣瑞不是先帝的儿子!
真是……
可荣瑞是他儿子啊!
一想到这些,都能气炸了。
齐王没有回答长青的问题,长青盯着齐王,审视着他的表情,默了一会儿,长青一笑,又道:“那老头既是救了你,可见看重你,那你们又是如何闹翻的呢?”
齐王嘴角一抽,“因为我要做的事,他不同意。”
长青嗤的笑了笑,“不同意?看来他倒是比你心肠好。”
说着,长青一掸衣袍,起身,“你确定,他被京兆尹带走了?”
“确定。”
齐王看长青起身要离开的样子,吸了口气,“我要见容恒。”
长青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齐王面前摇了摇,“不可能。”
语落,右手一挥,“再抽五十鞭子,然后从后门扔出去。”
齐王差点绝望而死。
要真的能绝望而死,那可真是造化了。
可惜齐王作孽多,没这个福分。
只能活着挨抽。
“为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
眼看着长青离开,那小厮拿起了鞭子,齐王撕心裂肺咆哮。
他想问,为什么还要揍我。
可还要揍我几个字,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反复的问为什么。
长青头也不回的笑道:“我从来没说过,你告诉我之后,我就不揍你了,没有为什么,就是揍你,单纯地,揍你。”
“我要见容恒!”
长青理也没理他的离开。
出了审讯室,长青直奔容恒的书房。
审讯室里,小厮拿着鞭子,沾了辣椒水,朝齐王身上抽。
“一下,两下……”
齐王一把年纪,叫的惊天动地。
小厮被他的惨叫声扰的心烦,“别叫了,叫的我输错了,小心我重新再数。”
齐王……
疼还不让人叫?!
小厮一鞭子抽下去,“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只能看到人生的痛苦,看不到人生的快乐呢?你挨完这五十鞭子,就被从后门扔出去了,这难道不值得你期待吗?”
齐王……
呃……
刚刚长青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抽完五十鞭子,把他从后门扔出去。
这么说,容恒打算放了他?
呃……
他还打算等着老头儿来救他呢。
呃……
这么说,他真的应该感到……高兴?
“啊~”
心思辗转,压不住鞭子加身的疼,齐王扯着嗓子一声嚎叫。
五十鞭子很快抽完。
鞭子一收,小厮按照长青的吩咐,麻溜将齐王从柱子上解下,又另外招了一名小厮进来,两人抬死猪似得,将齐王从审讯室抬出,一路朝后院而去。
被打的奄奄一息。
半阖着眼,仰面看着移动的天空,齐王说不上此刻该喜该忧。
明明是他打算来要了容恒一双儿女的命的。
结果他现在半死不活。
唯一该庆幸的是,容恒作为晚辈,到底还是有所忌惮,把他给放了。
其实齐王都想不通,为何容恒要放了他。
是因为容恒仁慈?还是因为容恒蠢!
然而他也没有时间想通。
从审讯室到后门,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抵达。
两个小厮异口同声,“一二三~走你!”
齐王身子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砰!
人便重重落在地上,
紧跟着砰的一声,府邸后院的门被关上。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齐王只觉得刚刚那一摔,差点要走他半条命。
沉重的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齐王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疼,想要挣扎着起身。
然而他眼睛睁开一瞬,面前景象吓得他才撑起一点的身子砰的又重重落下。
齐王仰面倒地,他面前有四张脸,正好奇的望着他。
这四张脸,他无比熟悉。
全都是朝阳街的大爷和大妈。
当初怒揍杜之若的骨干力量。
一个老太太伸手在他脸上一戳,疼的齐王嘴角狠狠一抽。
“还有知觉!”
老太太惊喜的声音在齐王耳边爆发,震得齐王差点耳膜穿破、。
老太太声音落下,齐王顿时感觉大地都在颤抖。
耳边传来好多脚步声。
下一瞬,不及齐王睁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胳膊腿被人一拽,然后他整个人就腾空了。
再然后,他屁股底下多了好多只手。
他……
他被万人大游行了吗?
脑中冒出一个场景,齐王惊得一个冷激灵,顾不上疼,也不知突然从哪来了力气,蹭的坐起。
满身是伤的齐王,满目惊恐的望着眼前。
他被几十个大爷大妈举了起来,正朝鼓楼大街而去。
“偷孩子贼抓到了!偷孩子贼抓到了!”
领头的一个大爷敲着手里一面铜锣,大喊着走在最前面开路。
很快所到之处的百姓被吸引了过来。
游行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向着万人大游行发展。、
齐王目瞪口大的坐在那里。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哪来的这么多人!
容恒要做什么!
容恒不是说把他放了吗?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王满头问号的呆坐在那里,耳边议论声不断。
“听说了吗,这就是偷孩子贼!”
“听说了,我还听说,这人是北燕那边派来的,专门来搞苏世子的孩子,想要让苏世子分心然后打败仗!”
“这人是怎么抓住的?”
“听说是在九殿下府邸附近被抓的,当时正好有四五个朝阳街的大爷在那边下棋,见这人不对劲,当时几个大爷就撸起袖子冲上去,把人按倒了,果然是不对劲儿。”
“大爷真厉害!”
“那是当然,咱们都得向大爷学习,都是咱们的榜样!”
“对,北燕什么玩意儿,就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这人抓了,送哪?一路游行送回北燕去?”
“我听前面打鼓的大爷说,先送京兆尹,让朝廷定夺。”
“也是!”
齐王……
什么时候,他成了北燕派来的人了!
怎么会有这种谣言!
第九百九十八章 请来
胸口涌动着一口恶血。
齐王只觉得眼黑耳鸣脑袋嗡嗡的。
一张嘴,哇的吐出一口血。
然而……
他还活着!
他要被送到京兆尹,当做北燕的刺客。
百姓们汹涌着朝京兆尹府衙冲去。
约定的交易地点。
老百姓早就加入到人潮中去,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密道里的死士们,原路返回。
福云抱着襁褓,大松一口气,转头在身后的豆腐脑铺子坐下,“老板,还有豆腐脑吧,给我来一碗,饿死了要,站了一早上。”
豆腐脑铺子的老板立刻道:“有有,今儿的豆腐脑都没有卖出去,你要多少都有、”
今儿一早上的早点生意,都被那个偷孩子贼给搅合了。
偷孩子贼选择了这里做交易地点。
所有的百姓都来围观。
官府为了保证安全,为了抓住偷孩子贼,提前布防,他的铺子,正好被官府征用布防了!
作为一个良民,他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
当然,他还能再送给来布防的衙役们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白吃的那种。
可惜这种情形下,没人吃得下。
真是可惜了他的豆腐脑!
老板飞快的给福云盛了一碗,福云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拿着勺子,风卷云残,飞快吃完一碗。
直到一碗豆腐脑下肚,她才缓过点劲儿来。
这一早上,太刺激了。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没有精力这么集中过。
一碗豆腐脑吃完,福云才发现,云霞公主正黑着一张脸,坐在她的对面。
吓得福云立刻起身,扑通跪下,“公主万安,奴婢该死,奴婢忘了公主还在。”
真的是忘了啊!
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齐王对府里的孩子们下了毒手。
刚刚收到消息,齐王被抓了,她这绷了一早上的神经忽然松下,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饿。
第二反应就是这里距离豆腐脑铺子很近、。
第三反应就是来吃!
至于公主……
真的忘了~~
福云不安的跪在那里,肩头发抖。
云霞气的呼哧呼哧的。
指了福云怀里的襁褓,“嗯?孩子?”
福云……
眼角一抽,将怀里襁褓递出去,“公主明鉴,殿下怎么可能真的拿孩子们的性命做赌、”
云霞没好气的瞪了福云一眼,身侧婢女将福云递上的襁褓接了,抱到云霞面前。
云霞黑着脸将襁褓解开。
里面安安稳稳的躺了一条猪肉。
云霞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们是有多喜欢猪肉!
还是觉得猪肉和孩子们有多像!
为什么襁褓里总要放条猪肉,用猪肉来冒充孩子!
放猪肉也就算了,到底是谁,手段高明到这种地步,给猪皮化了个妆!
惟妙惟肖的画了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还画了头发!
这真是……
更可恶的是,刚刚她就走在福云身边,还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竟然没有分辨出这是猪皮上的画而不是真的孩子1!
她提心吊胆了一路!
她是真的以为福云抱了个孩子啊!
难怪方才福云碰都不许她碰一下襁褓!
“本宫明明听到孩子的哭声!”云霞没好气道、。
福云便道:“公主恕罪,公主听到的哭声,是口技,奴婢愚笨,但是会些粗陋的口技,不能成大器,伪作一下孩子的哭声,混乱之中还是能遮掩一二的。”
“口技?”云霞瞠目结舌。
福云点头,“我家主子说,女孩子总要有一点本事傍身才不吃亏,当年主子问过奴婢想学什么,福星也说愿意教奴婢刀枪剑戟来保护自己,奴婢偏对口技有兴趣,主子便请了师傅教了奴婢一些,可惜奴婢愚笨,学会的不多。”
云霞……
我去!
苏清这也太……
她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高瞻远瞩?防微杜渐?运筹帷幄?丧心病狂?
呃……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绷着脸,云霞道。
福云忙磕头道:“是九殿下吩咐,九殿下说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逼真了。”
云霞哼哼两声,唤了福云起来。
这事又怨不到福云,人家还不是为了孩子好,难道她还能责罚福云一顿不成!
可心头还是气啊!
气呼呼点了一碗豆腐脑,云霞三下五除二吃了,凶巴巴丢下一句“你请客!”转头离开。
福云忙付了钱跟上去。
齐王被抓,孩子们安然无恙,虽然气,但是心头没了牵挂,又不想回宫,云霞便在鼓楼大街的铺子里闲逛起来。
“苏清最爱去哪?”出宫机会不多,云霞对什么都感兴趣。
福云扭了扭手帕,“主子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碎花楼和仁和赌局。”
云霞撇撇嘴。
“碎花楼有什么好玩的,就是一群穿衣裳少了点的女人拿着把琵琶唱点小曲嘛,宫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走,咱们去仁和赌局逛逛!”
云霞的贴身婢女吓得脸都白了,立刻上前去拦。
“殿下使不得,娘娘知道要打断您的腿!不行,娘娘说了,您今儿午饭必须回去吃。”
云霞瞪她一眼。
“现在才什么时辰,离吃午饭还早着呢!我说去就去!我和苏清可是结拜兄弟,怎么能做兄长的去了做弟弟的不去呢!”
贴身婢女就道:“那做兄长的孩子都有了,做弟弟的为何还…..”
云霞立刻道:“闭嘴!”
“奴婢说的……”
“闭嘴!”云霞说的咬牙切齿。
皇后自从从西秦战场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想方设法的催婚。
天天催,时时催。
就连她身边这些伺候的人,皇后也给她们下达了任务,没人每天必须对公主或明示或暗示催婚二十次。
云霞……
福云抱着怀里包了猪肉的襁褓,一脸担忧的看着云霞,“公主还是别去了吧,京都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奴婢带您去。”
“哪里?”
“九王府。”
“……”
……
最终,在众人的反对声中,云霞气势汹汹的进了仁和赌局。
而此时,容恒府邸,书房、
长青立在桌案前。
“殿下,咱们要去京兆尹把人带来吗?”
容恒沉着脸坐在桌案后,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案。
老头是宫里的人。
按照福云描述的年纪,他应该是先帝那一辈的人了。
能不动声色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从宫里带出那么多御用的药,还煮的一手好羊汤……
他曾听师傅说起过,先帝跟前有个大内总管,做羊汤做的一绝。
无人能敌。
师傅每每说起这个,总是一副缅怀又垂涎三尺的样子。
仿佛他喝过似得。
心头对师傅翻过一个逼视的白眼,容恒朝长青道:“把人请过来吧。”
长青……
请?
第九百九十九章 带走
眼角一抽,长青弯腰探着脖子,征询的看向容恒。
容恒轻敲桌面的动作一顿,“用一顶寻常小轿即可。”
长青……
还要用轿子!
这是什么神仙人物!
怕不得把京兆尹吓尿了吧。
“那京兆尹要是问起来,奴才怎么说?”
容恒吸了口气,轻轻叹出。“就说齐王的案子与他无关,你是受福云所托来接人的。”
长青点点头,转头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
不对啊。
他受福云所托来领人,为什么是他?
“殿下……”
容恒一摆手,“快去!就是你,本王日理万机的,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长青……
幽怨的看了容恒一眼,转头愤愤离开。
长青一走,容恒从书案抽屉中取出一副卷轴。
卷轴徐徐展开,露出上面红唇皓齿的豆蔻少女。
年轻时候的熹贵妃,女装像极了他的女儿,戎装像极了他的儿子。
真的是……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容恒盯着画轴的目光微微一沉。
等孩子们长大,那些记着熹贵妃容貌的人,必定能瞧出端倪。
可父皇不是先帝的孩子。
到时候,他的孩子们容貌像极了熹贵妃,要如何与世人解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帝杖毙了熹贵妃却让这个不是他儿子的人登基。
让这个不是他儿子的人登基也就罢了,还偏偏留下一道遗旨,点名要他母妃的孩子继承皇位。
揉着眉心,容恒脑中,思绪纷飞。
猛地,脑中电光火石一闪。
上次何家出事,闹出他母妃的身世,他母妃并非何家亲生女儿,不过是何家收养的。
难道……
父皇不是先帝的儿子,他母妃才是先帝的女儿,为了让血脉回归,先帝才留下那么一道圣旨?
容恒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蹭的坐直。
目光直直落在眼前的画轴上。
如此解释了先帝留下的那道圣旨,可到底要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眼皮微阖,容恒无力的抵靠在椅背上,只觉得头痛欲裂。
朝廷的事纷繁复杂,处理起来已经够棘手了,还要再添上这些……
可他又不得不想。
上一辈人甚至上上辈人的恩怨他不愿也不想去剖析,可事关他一双儿女的健康成长,他必须挖掘一下。
这厢,容恒费神着。
那厢,仁和赌局,第一次来赌局的云霞公主,正激动的坐在赌桌旁,两眼冒着热光,浑身躁动着热血,袖子一撸,准备大干一场。
而京兆尹府邸门前,人潮涌动,经历了一圈万人大游行之后,齐王被送了过来。
他刚刚抵达,就看到长青带着秦老头从大门出来。
原本生无可恋的齐王一眼看到秦老头,激动地蹭的从众人头顶上爬起来,跪在那里,挥舞双臂。
“救我,救我~”
凄惨而绝望的呼唤。
要说当时在容恒的府邸经受的那些鞭子是他毕生吃过最大的苦,那么,这个万人大游行,就是他此生无法超越的苦。
真的是……
太苦了!
他一把年纪,被游行成一个光溜子,还要遭受千手万手的蹂躏!
然而秦老头一出大门,便被长青请上一台小轿,压根看都没有看到齐王。
眼睁睁看着秦老头坐着轿子离开,齐王满目绝望,仰天长啸。
然而,不及他长啸出来,便被京都的百姓奋力一抛,光溜子齐王在半空划出一道光溜子的弧线,然后,准准的落在了京兆尹府邸的审讯大堂。
京兆尹坐在桌案前,正震惊刚刚长青来带走秦老头,猛地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响在头前,吓了一个激灵。
拿起手边枕木,啪的一拍桌子,“何人放肆!”
被摔在地上的齐王……
京兆尹语落,一眼看到光溜子齐王,顿时眼角一抽,“大胆刁徒,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来人,给本官二十大板伺候!”
齐王……
他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会经受这些!
他是先帝仅存的血脉啊!
他是真命天子啊!
苍天啊,你瞎了吗!
苍天不理会齐王的咒骂,京兆尹更不理会齐王的惨叫。
二十板子打完,京兆尹直接拔出一根竹签,“北燕恶贼企图刺杀我朝皇族,此案人证物证俱全,铁案一桩,无需再审,按照我大夏朝律例,将此人羁押入囚车,押送至北燕。”
京兆尹语落,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齐王立刻被京兆尹衙役拖走。
京兆尹府衙后门,早有囚车准备好。
车辕两侧,坐着两个身形精壮的男子,眼见齐王被送出,两人立刻跳下马车,迎上去。
衙役客气的将人交出,“有劳了。”
两个男子憨厚一笑,没有说话,一人接过齐王,一人将囚车打开。
那人一提齐王的衣领,直接将他一个上抛运动扔进囚车。
疼的齐王闷声一哼,翻了个白眼昏厥过去。
吓得衙役忙道:“大哥,小心点,他刚刚挨了板子,上面吩咐,得活着抵达北燕边境。”
两个汉子已经跨上马车,一人驾车,一人笑道:“放心吧,没事,死不了!三和堂办事,您放心!保证他一路痛不欲生又求死不能。”
语落,马鞭一扬,马车疾驰开拔。
他们少帮主早就走了一夜半白天了。
临时接到任务,他们必须快马加鞭赶上他们少帮主,把人交过去。
齐王被带走的时候,秦老头被长青引着,刚刚抵达容恒的书房。
抬脚迈进去,秦老头垂头立在那,一声不吭。
长青欲要推他一把,让他给容恒行礼,被容恒一个手势制止。
望着秦老头,容恒沉默了约么四五盏茶的功夫,“本王该叫你什么好呢?按辈分,本王该尊称您一声秦爷爷了。”
秦老头身子一怔,抬头看容恒。
迎上容恒一双阴鸷寒凉的眸子,秦老头慌忙低头,“老奴不敢。”
容恒嗤的一笑,“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这大夏朝的江山基业,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秦老头慌忙跪下,“殿下恕罪,老奴……”
容恒打断了秦老头的话音,“为什么?”
三个字,冰冷的如同严冬寒石。
第一千章 相告
面上冷冽,心头却是有惊涛骇浪掀起。
这个人,居然真的是先帝跟前的秦公公。
当初先帝暴毙驾崩,秦公公悲伤难度,也跟着离去。
现在,人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迎上容恒寒凉的目光,秦老头缓缓叹出一口气,“齐王,那是先帝仅存的血脉了,老奴不忍先帝无后啊,殿下明鉴,老奴并未扰乱大夏朝的江山,这江山,先帝挣来的不易,老奴岂敢糟践了先帝的心血。”
容恒盯着秦老头,嘴角泛起一缕薄笑。
“仅存?作为先帝跟前大内第一总管,您这话的意思是,本王的父皇,不配为天子?”
秦老头忙叩头,“殿下息怒,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陛下的皇位,乃是先帝亲传,先帝赏识看重陛下,远超过齐王。”
顿了顿,秦老头无声的吸了口气,“殿下明知老奴的意思,何必为难老奴,有什么事实,是殿下不知道的,老奴是救了齐王的命,可老奴从未想过要助纣为虐,陛下英明,那是大夏朝子民的福气,老奴作为大夏朝的子民,只觉得感恩戴德。”
说罢,他抬头看容恒。
容恒忽的一笑,“不愧是先帝跟前最受赏识的秦公公。”
笑声寒凉。
秦公公面色不变,“老奴在殿下面前,不敢有半句虚话,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有关陛下的身份,殿下心里明白的,比老奴知道的不少。”
略停顿一下,秦老头挪了挪跪在那里发疼的膝盖。
人老了,这膝盖便格外的不禁跪,钻心钻心的疼让他后背冒汗。
容恒看秦老头的目光,顺着他的面颊挪向他的膝盖。
“父皇年幼时,曾有一次险些从城门楼坠下,多亏秦公公出手相救,父皇才幸免于难,可惜秦公公为了救我父皇,膝盖被地面石子伤到,这份恩情,本王记得,本王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说着,容恒一抬手。
长青立刻上前扶了秦老头起身,带他在身后椅子坐了。
秦老头倒也没有显出多少不安,一脸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老奴谢殿下恩典。”
不过心头却是疑惑容恒到底要做什么。
明明看上去威严无比,万分动怒,却又提起这种陈年往事、
秦老头心头疑惑着,容恒抿了口茶,“方才秦公公说,你对本王,绝不会有半句虚言,这话,本王可信的?”
秦老头一怔,嘴角扯了扯,明白了容恒的意思。
“只要没有对不起先帝的,老奴定是知无不言。”
容恒轻轻叩击了桌面几下,“本王的父皇不是先帝的血脉,那他是谁的孩子?”
秦老头望着容恒的目光,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苦笑。
他就知道,一旦暴露了身份,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
“早有悍将能臣王召之,当年临危受命,唯恐王家断了香火,便将唯一的儿子送进皇宫。”
王召之?
这三个字犹如三颗雷,在容恒的头顶轰隆隆的炸响。
之前大皇子伙同何家谋逆的时候,他就顺势查了王召之的事。
王氏现在住着的府邸,前身是镇国公府,可镇国公府的前身,却是王召之的府邸,王府。
王氏是王召之的女儿,这一点,他确认无疑。
现在,他的父皇也是王召之的儿子。
按年纪算,王氏还要比他父皇大些。
若秦老头说的是真的,那王氏岂不是就是他父皇的姐姐?!
那他和苏清成什么了!!!
只觉得一阵寒风自脚底升起,容恒身上有点冷。
脸上寡白寡白的。
长青同情又惊恐的看着他家殿下。
心里一万句:我去~~~
秦老头瞧着容恒有些失魂儿的神情,嘴角动了动,几次张嘴,最终却是欲言又止。
算了。
有些话,不该他多嘴。
问什么答什么便是。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容恒吸收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接受了,干脆暂时拨至一旁不提。
深吸一口气,喝干一盏茶,朝秦老头又道:“到底是唯恐王家断了香火,还是送了人进宫做人质?”
秦老头扯了扯嘴角,没有说。
很明显,是后者。
先帝不信任王召之,否则也不会有王召之那桩的惨案了。
好在今年,那案子再次被翻了出来,王召之沉冤得雪,王氏又回到了王府。
仿佛冥冥中一切都是天注定一样,先帝不信任王召之,害死了王召之,却让他的儿子继承了皇位。
容恒默了默,又道:“应该是先帝忌惮王召之吧,可惜,王召之倒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纵然将儿子送进宫做人质,也难免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秦老头终究是伺候了先帝的人。
“先帝到底也是让他的儿子登基了,这大夏朝的江山,也够给他赎罪了。”
容恒嗤的一笑。
“让王召之的儿子登基,就能抵消了先帝对王召之的伤害吗?当年王府上下,是落得如何下场,你怕是比本王清楚地多!王府全家多少人命,说没就没了,那么些冤魂!人死可以复生吗?冤魂可以得到安息吗?”
心口有些发闷,容恒捏了捏拳。
“更何况,先帝根本不知道,王召之的儿子,我的父皇,是不是真的想要登基!”
秦老头……
还有不想登基的皇子?
容恒……
废话!
这种短命苦劳力,谁想做!
长青……
似乎有点跑题了,要不要提醒殿下一下,主意节奏!
咳咳
咳咳咳
长青立在门口,装模作样咳了几声。
“既是王召之将儿子抱进宫,为何太后会不知情?”容恒睃了长青一眼,继续朝秦老头问道。
秦老头便道:“当初熹贵妃的确是怀胎十月恰逢生产,只可惜熹贵妃的孩子在出生时,脐带绕了脖子,先帝唯恐熹贵妃伤心,便瞒下王召之送子的事,将那孩子充作熹贵妃的孩子。”
“胡说,王召之的儿子送进宫,怕是早就出了满月,熹贵妃才生产,新生儿和满月儿能一样吗!”
秦老头便道:“殿下明鉴,老奴不敢妄言,当初孩子出生,先帝借口孩子身体有恙,便让人将孩子抱走,孩子是在乳娘处过了满月才又被抱出的,那个时候,已经看不出差别了,顶多就是孩子涨势快了些。”
“那为何太后又知道了本王父皇的身份?”
秦老头摇头,“太后跟前有一个段嬷嬷,段嬷嬷精通苗疆巫蛊,她用了些巫蛊之术,让先帝吐露真言。”
容恒瞠目结舌。
段嬷嬷?
不是容嬷嬷吗?
怎么段位更高就是段嬷嬷了?
第一千零一章 重合
“殿下该是已经知道老奴带出宫的那些箱子了。”
容恒冷笑一声,“齐王欲要给本王孩子下蛊,不就是拜你所赐吗!”
秦公公面上浮动着懊恼之色。
对于这一点,他的确是心有余悸后怕无穷。
如果九殿下没有制服齐王,如果齐王当真将那蛊虫下给了孩子们……
秦公公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老奴该死!”
容恒睃了他一眼,“这么说,那些蛊虫,是太后弄出来的了?”
秦公公摇头。
“太后并不知道段嬷嬷的手段,只是后来熹贵妃欲要将孩子再次要回,太后对熹贵妃动了杀心,段嬷嬷才自告奋勇说她有办法,她用蛊虫控制了先帝。”
容恒听着,只觉的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这特么也太雷人了吧。
那些编小说的,也不敢这么瞎编啊!
会被喷的!
特么这就是他家真实的狗血事实?!
“段嬷嬷用蛊虫控制了先帝,所以先帝就认定了熹贵妃私通苗疆巫蛊之术,将其杖毙?”
秦公公点头,面上带着悲哀,“这是先帝最懊悔的事!”
容恒……
去你大爷的懊悔!
“熹贵妃和威远将军,可是一母同胞!”
“镇国公当年就是欲图用这样的手段逼的威远将军自己病倒,然后放出手中军权,可惜,威远将军熬过来了,镇国公没有得逞。”
容恒……
这特么都是什么恶心人的手段!
“先帝杖毙了熹贵妃,威远军却依旧忠肝义胆厮杀沙场,可他们再怎么一片赤诚,依旧落个那般下场?这就是忠臣的下场?早有王召之,再有熹贵妃,后有威远军?这皇宫里的天,还真是黑呢!”
说出这话,容恒自己都觉得恶心。
什么玩意儿!
秦公公叹了口气,“先帝对不住熹贵妃,所以熹贵妃之事过后,先帝便血洗苗疆。”
容恒冷笑,“血洗苗疆?他该血洗一下自己的脑子吧!”
秦公公……
他能说什么!
还是闭嘴吧!
毕竟容恒是皇上的儿子,皇上是王召之的儿子,王召之是被先帝处死的。
熹贵妃是被先帝处死的。
先帝……
真不是个东西!
呃……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老奴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容恒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既是先帝血洗苗疆,为何宫里还有容嬷嬷?”
秦公公便道:“总有一二漏网之鱼。”
“哼!”
上一辈的恩怨之事,容恒再也不想多问、
问多了,只觉得脊背寒凉。
可让他更寒凉的是,他确定了他父皇不是熹贵妃的孩子。
父皇是王召之的孩子,父皇的孙子孙女,却和熹贵妃长得一模一样。
这叫什么事!
总不能他是熹贵妃的孩子吧!
他倒是不介意接受换个娘,可他出生的时候熹贵妃早就死了好多年了!
容恒脑子里,线团嗖嗖的飞、。
难道说,其实当年熹贵妃的孩子没有死,那个孩子就是他母妃?
哎!
太难了。
他太难了!
上天为什么要给他制造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偏偏这些问题,他还没法问秦公公,而这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
太难了。
轻轻摇了摇头,容恒朝秦公公道:“先帝暴毙驾崩,你不是伤心过度,跟着一起去了吗?怎么?诈死?”
秦公公苦笑,“殿下英明,若能做人,谁愿做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奴也是逼不得已,老奴诈死之事,与皇室与朝廷与江山绝无半分关系,老奴也从未用自己的身份办过任何事,离宫之后,老奴便开了那家羊汤馆,若非这次齐王出事,老奴一辈子都守着羊汤馆,直到死了那一日,将老奴的积蓄交给福云,便算是一辈子了结了。”
长青……
忍不住一个白眼向上四十五度翻了翻、。
积蓄交给福云,那得多少钱!
先帝跟前最大红大紫的人,平时积蓄本就丰厚。
出宫之后,肯定又带了一笔、。
这光是药就带了这么几大箱子……
福星坐拥福源酒楼。
福云坐拥秦公公的遗产。
他……
坐拥他自己!
好可怜!
怎么王妃跟前的婢女,个个都是土豪,他就这么穷。
长青哀怨的目光,幽幽落向容恒。
穷,是从根儿上来的。
人家王妃富有,这财运润泽了跟前人。
他家殿下就是个穷鬼!
真是……
我太难了!
太难了!
长青立在那里,哀叹人生。
容恒朝秦公公道:“你诈死离宫,为何带走那些箱子?”
秦公公便道:“带走那些药品,是因为老奴怕死,那些都是救命的良药。”
容恒……
“你倒是老实!”
秦公公苦笑,“先帝已经去了,老奴要好好活着,替先帝看着这太平盛世,让先帝知道,当年他没有选错。”
“那蛊虫呢?你又如何解释?”
“那些蛊虫,都是先帝从段嬷嬷那里搜来的,因着恨毒了苗疆,先帝便打算亲自学习一下黑苗疆的那些蛊术,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先帝不知从哪得了一只乌龟,那乌龟对蛊虫颇有感应,先帝便常用那乌龟做研究。”
容恒……
乌龟?
对蛊虫有感应?
这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吗?
他师傅就有一个乌龟。
那乌龟就对蛊虫有感应。
怔了一瞬,容恒从抽屉中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盖子,朝秦公公展露过去,“这个?”
秦公公一眼看到那只小乌龟,激动地蹭的站起。
“殿下怎么会有小恒!”
容恒……
小什么?
秦公公双眼灼灼盯着小乌龟,“小恒,先帝给它取得名字叫小恒,小恒腹部有一块梅花斑,是先帝亲自弄上去的。”
秦公公指了乌龟的腹部。
容恒……
梅花斑,没错。
可是,小恒是什么鬼!
他怎么觉得先帝在骂人!
骂他!
“先帝用小恒研究蛊虫,颇有心得,还培育出一种阴阳蛊……”
秦公公还在叽里呱啦的说。
容恒一张脸,铁青。
小恒?
乌龟?
阴阳蛊?
呵!
真是……
他师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和先帝有那么多重合的地方!
而且,他师傅一喝醉酒就要哭,一哭就说对不起熹贵妃。
脑子里,不自觉跃出一个想法。
他师傅就是先帝。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可……
先帝驾崩了啊!
容恒的目光,幽幽落向秦公公。
秦公公……
这个目光,怎么有点恐怖。
第一千零二章 惊悚
“你确定,这个乌龟,就是先帝的那个?”
秦公公点头。
“这个绝对是恒儿,我认不错的。”
容恒……
门口长青差点笑出内伤。
立在那里,一抽一抽的。
恒儿……
啊哈哈哈哈哈~
瞪了长青一眼,容恒朝秦公公道:“那你确定,先帝驾崩了?不是和你一样诈死了?”
秦公公惊得眼睛大睁。
慌忙退后一步,躬身低头,“殿下不可乱言。”
容恒却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有理有据。
“你都有可能瞒过所有人,偷生一隅,先帝为何不可以?”
秦公公垂头道:“殿下,先帝没有道理啊!老奴诈死那是因为先帝不在了,按照规矩,老奴该出宫,可老奴疲于应付家中儿女,不得不诈死来骗过再远离他们,可先帝没有道理啊!”
他诈死,出来开个羊汤馆。
难不成先帝诈死,放着皇帝不做,出来开个赌坊?!
呃……
容恒简直要脱口而出:他不想当皇帝了!他不想上朝了!他不想批折子了!他不想起早贪黑了!
到底是忍住了。
“所以,你确定,先帝是真的驾崩了?”这话问出来,容恒自己个都觉得大逆不道。
可顾不上那么多了。
更何况,他的亲祖父,可是王召之啊。
王召之可是先帝处死的。
所以,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
“殿下,先帝在天之灵,一直保佑大夏朝平安和顺……”
容恒立刻打断了秦公公的话,“西秦北燕和南梁的先帝们,也保佑着呢,还不是被我们打成那样,别说这种话,还是说点实际的,是不是确定?”
秦公公……
其实,他不确定。
他甚至都没有亲眼看到先帝被入殓。
咦……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点问题。
先帝驾崩,他作为先帝跟前的人,居然没有亲历先帝入殓。
当时,好像他和太后,都没有亲自参加。
他晕倒了。
太后晕倒了。
所有先帝跟前亲近的人,都晕倒了。
那先帝是怎么入殓的。
等等,先帝驾崩之后,好像宫里少了个太医。
当时他悲恸之余,想着无法面对家中子女,便也就设计诈死,根本没有细想这些细节。
难道先帝真的……
不,不,不可能、
先帝不可能诈死的,没理由啊!
哪有皇帝诈死的!
那可是九五之尊啊!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诈死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老头满脑子神游之际,容恒摸着下巴沉默须臾,朝秦老头道:“你诈死出宫,是想要瞒过家中儿女,所以……你变了容貌?”
容恒没有见过秦公公,不知他原本是何容貌。
秦老头点头,“是,老奴带出的蛊虫,有一样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不过,九死一生,十分之一的活命机会,老奴当时赌了一把,想着若是活了,便是上天眷顾,若是死了,便是先帝需要老奴的伺候。”
容恒……
“所以,你诈死,改变容貌,瞒过世人,那先帝是不是也会改变容貌?”
说着,容恒瞥了一眼那只乌龟恒儿。
“毕竟先帝研究蛊术颇有心得。”
秦老头……
“话是这么说,可……”
容恒打断了秦老头的可,“你的羊汤馆开在僻静之处,我想,你的初衷便是以羊汤馆做幌子,并不指着它谋生,而是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却又不想真的忙碌,那你的羊汤馆可是有固定的客人?”
秦老头想了想,正要开口,忽的脑中电光火石一闪。
有个道士。
一年总要来几次的。
每次来都点他最拿手的羊杂汤,还要三分香菜两分葱,口味……和先帝一样?!
以前没注意,现在再想,秦老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容恒盯着秦老头,“你想到了什么?”
秦老头嘴角抖了抖,“有一个固定的客人,并不常来,不过一年总要来个几次。”
“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老奴羊汤馆开起的第三日,他便来过,之后陆陆续续来过几次,然后就是每年来几次。”
“每次都是自己去?”
秦老头眼见猛地一抽。
“以前,都是自己去的,今年他带着一只鸡去的。”
立在门口的长青惊得差点跪了。
“一只鸡?”容恒满目震骇看着秦老头。
秦老头面上神色复杂,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沉重和……无法启齿。
“是的,一只鸡,他点了一碗羊汤,给那只鸡点了一碗羊汤,然后他就让我出去了,他和那只鸡一起在屋里吃。”
说着话,秦老头想到当时的场面,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
跟在皇上身边的人,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
这请鸡吃饭,他还是头一次见。
真是……
场面惊悚到让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只鸡,长什么样?”
秦老头仔细回想一下,“不是家养的鸡,羽毛非常鲜亮,鸡冠子很漂亮,那只鸡,眼中有神,尾巴那里,系了个粉色的蝴蝶结。”
秦老头越说越觉得自己在讲鬼故事。
“殿下,老奴可没有胡说,千真万确,真的有这么一只鸡。”
唯恐容恒不信,秦老头一脸真诚的又补充、
容恒和长青一个对视。
是鸭鸭无疑了。
羽毛鲜亮鸡冠子漂亮倒是其次,天底下有哪只鸡眼中有神!
更重要的是,会有哪个变态会像福星一样,给鸡尾巴系个蝴蝶结,还是粉色的!
福星她自己都不系。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一只公鸡系个粉色蝴蝶结。
考虑过鸭鸭的感受吗?!
还有道士,能请一只鸡吃饭的,除了他师傅,容恒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毕竟他师傅和鸭鸭,是见过面的。
那次在大佛寺后山,他师傅被鸭鸭揍得满脸鸡爪子印、。
呃……
这个世界,好复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先帝是诈死,那先帝就是他师傅的可能性,便是百分之九十九。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诈死?诈死了为何又要去做他师傅?还有,就算他和鸭鸭有一面之缘,可他到底也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一个正常人要去请一只鸡吃饭!
还有,当年先帝,为何要留下那么一道圣旨。
容恒深吸一口气,朝秦公公看去。
第一千零三章 亲生
“先帝留下的那道圣旨,你是知道的吧?为何点名要我母妃诞下的皇子继位?那时候,我母妃甚至还没有怀孕。”
秦老头一愣,“有这样的圣旨?这个老奴不知。”
容恒眉梢微挑,“不知?”
秦老头一脸卑恭,“殿下明鉴,老奴若是知道,必定告诉殿下,都是这么久之前的事了,老奴没有隐瞒的必要,老奴是当真不知。”
瞧着秦老头一脸的真诚,容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换了话题,“齐王,你打算如何处置?”
秦老头微微讶异看向容恒,确定他是在认真问自己,秦老头便老实说道:“齐王欲图夺位,扰乱江山,先帝必定不容,老奴既是先帝跟前的人,先帝不容的,老奴也不容,老奴原本是打算将齐王的记忆消除,然后让他当做普通人,送他去棺材铺做学徒去。”
容恒……
长青……
你确定,你让齐王一把年纪去棺材铺做学徒,人家棺材铺的人愿意?
仿佛看懂了他们的心头疑问,秦老头笑道:“当初在十里铺救下福云的时候,老奴顺手救了十里铺棺材铺的掌柜的,算是恩人吧,他为了还这份生死恩情,已经答应了。”
顿了一下,秦老头又道:“可惜,我给齐王消除记忆的药,他瞒着我都没有吃。”
秦老头大叹一口气,面上懊悔之色再次涌来。
“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乱子,险些害了小公主和小郡王。”
容恒摇头,“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齐王呢?”
秦老头忙抱拳,“老奴愚昧,险些酿成大祸,既然齐王已经被殿下制服,如何处置,理应殿下说了算,只是,他到底是先帝仅存的血脉,还望殿下能看在先帝的份上,给他一条命。”
容恒抽了抽嘴角。
“说句忘恩负义的话,先帝和我,什么关系?我的祖父王召之,是先帝杀死的,你说,我该怎么看在先帝的份上呢?”
秦老头……
哎!
都说,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看吧!
上辈人做的孽,下辈人跟着受连累。
先帝要是没有处死王召之……
容恒瞧着秦老头的神色,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茶,又道:“这江山,是先帝交给我父皇的江山,齐王作为先帝仅存的血脉,理应也该为这江山贡献他作为皇室成员该有的力量。”
秦老头不知容恒如何打算,一瞬不瞬看着他。
“本王已经将齐王送至北燕边境。”
秦老头顿时眼睛大睁。
“北燕和南梁联手,前方将士打仗打的很是辛苦,如果这个时候能从北燕内部瓦解北燕的力量,本王想,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也会对齐王的贡献感到骄傲。”
话音一顿,容恒嘴角噙着虐笑,“免得他这唯一的血脉,除了会扰乱江山外,一事无成!”
秦老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容恒倒是又道:“至于秦公公你,看在福云的面上,本王不会为难你,你继续回你的羊汤馆便是,可你若是继续再为齐王奔波,便莫怪本王无情。”
秦老头心头沉沉叹出一口气。
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向容恒一抱拳作揖,“老奴谢殿下恩典,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恩准。”
“何事?”
“老奴想要看看小公主和小郡王,就当是替先帝看了!”
容恒冷笑,“有必要吗?”
秦公公道:“王召之虽然是先帝下令处死的,可当时的情况,毕竟是复杂,朝堂之事,并非有理便能占主导,许多事情,波云诡谲。再者,陛下虽非先帝亲生,可先帝对陛下的养育之恩,绝无半分轻怠,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先帝肯将皇位传给陛下,可见疼爱。”
容恒沉默了一瞬,只道:“等小公主和小郡王过百天的时候,本王会摆宴席,到时候,给你发一张帖子便是,没几天了。”
秦公公一愣,继而一笑,“那老奴便谢殿下恩典了,殿下若无他事,老奴便先告退,老奴就在羊汤馆,哪里都不去,殿下随叫随到。”
容恒一摆手,秦老头转头离开。
长青送了秦老头出去,等到长青再回到书房时,容恒正揉着眉心靠在椅子上。
一脸的惆怅。
长青双手撑在桌面上,对着容恒,一脸贼笑,“殿下,原来那只乌龟有名字的啊!”
容恒嚯的睁眼,啪的在长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长青苦叫着抱头闪到一侧,“又不是奴才取得名字,殿下打奴才做什么,奴才还不是看殿下不开心想要哄哄殿下开心!”
容恒瞪着长青。
你这是哄我开心吗?
你这分明是哄你自己开心!
剜了长青一眼,容恒将桌上画轴递了过去,“你看看。”
长青警惕的看了容恒一眼,唯恐他再给自己一巴掌。
一把接了画轴,长青闪到一侧展开来看。
一眼看到画轴上的人,长青瞠目结舌。
“殿下这画的是长大以后的小公主和小郡王吗?简直太像了,奴才一直知道殿下画工好,没想到,这么好,殿下真厉害!”
容恒没好气横了长青一眼,“看清楚了,那是宫中画师画的!”
长青眼皮一抖,“啊?画师?画师合适画的?为何画两位小主子长大以后的画像啊?”
容恒长叹一口气。
“本王的父亲,是父皇,父皇的父亲是王召之,没错吧?”
长青不明所以,一脸呆呆的表情,点了点头,“没错啊。”
点完头,长青忽的脑中电光一闪,打了个激灵跳起脚来,“王妃的母亲王氏,也是王召之的女儿!殿下,您的祖父是王妃的外祖父!你俩,你俩……”
长青惊悚的指着容恒,说不出话。
容恒一张脸苍白的靠在椅子上。
他能说,这个并不是最惊悚的吗?
最惊悚的是……
有气无力吸了口气,容恒指了指长青手中的画轴,“那不是小公主和小郡王长大的画像,那是熹贵妃本人的画像。”
长青……
脑中一个雷轰隆隆的就炸了。
手一抖,长青险些将画轴扔了。
啥?
熹贵妃?!
“不是,殿下,这……熹贵妃怎么长得和咱们小主子一个模样啊?您又不是熹贵妃的孩子,陛下也不是,这……这……”
第一千零四章 赌局
长青一张脸皱的如同十八个褶儿的包子皮!
容恒绝望的瘫在那里。
原本以为能从秦公公这里得到一些解答。
现在……
解答是有了,不过解答之后问题更加复杂了。
长青立在那里,缓了好久终于缓出一口气,“殿下,这事儿,要不您还是同慧妃娘娘说说吧,不然等王妃回来了,这……这……这怎么办啊!”
要是王妃和他家殿下闹掰了,那福星和他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秉着为人谋利益,为己谋福利的原则,长青劝导容恒。
容恒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起来,“是要进宫一趟了。”
一则问问他母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二则慕容雪当日被抓,大佛寺的和尚将人送进了宫由皇后亲自审问,也该出个结果了。
然而,容恒才起身,福云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奔了进书房小院。
福云身后,跟着刚刚离开的秦老头,一脸担心。
长青立在书房门口,见状忙迎出去,睃了秦老头一眼,目光落向福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跑成这样?”
福云气喘吁吁打断长青的话,朝已经立到长青身后的容恒道:“殿……殿下,不……不……”
“你缓口气慢慢说,怎么了!”长青道。
福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云霞公主在仁和赌局输了九万多两银子,被赌局扣下了,赌局的老板说,天黑之前必须还钱,殿下,如何是好?”
容恒脸色唰的黑了。
“胡闹!好好地,她怎么去了赌局,谁带去的!”
秦老头唯恐容恒责怪福云,又确实担心云霞,忙道:“殿下若是信得过老奴,这件事,老奴能解决,一定将公主完好的带回来。”
容恒深深看向秦老头。
秦老头一脸严肃,“殿下信老奴。”
福云一脸匪夷所思的转头看秦老头,轻声疑惑,“老奴?”
容恒没理福云,只朝秦老头点头,“好,本王信你,若是能带回公主,本王赏你,若是带不回来……”
顿了顿,容恒没有继续,而是朝长青道:“你去让暗卫准备,让他们随时待命,营救云霞,这件事,切莫闹开传的沸沸扬扬。,”
云霞还未出阁,闺誉总是要有的。
要是被传开了,她在赌局赌输了九万多两,以后谁敢娶她!
长青领命,带着福云和秦老头离开。
他们一走,容恒也坐了轿辇进宫。
仁和赌局,三楼单间。
云霞一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你们放肆,本宫你们也敢扣押?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仁和赌局的老板皮笑肉不笑,“公主息怒,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若是欠了三千两千的,草民也就给公主免了,可公主欠了九万两银子,这可是笔巨额,草民再大方也免不得,还是公主给了草民银子,草民心里踏实了,自然也就放了公主。”
“你就不怕本宫将你的赌坊砸个稀巴烂!”
仁和赌局老板冷笑道:“只要公主敢砸,草民就敢豁出这条命的把事情嚷出去,让大家伙评评理,公主不怕有损名誉就好,草民贱命一条,不怕。”
“你!”云霞气的天灵盖直冒烟,“分明是你们出老千!要不然,我怎么会输那么多!”
咬牙切齿,云霞瞪着仁和赌局的老板。
要不是为了顾及名声,她早就让暗卫将这里砸了。
这些人困得住她却根本困不住她的暗卫。
只要一个暗卫去通禀京兆尹或者京卫营,保证这里转眼就是平底。
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她不怕自己丢人,怕把她母后气死。
哎~
都怪她太孝顺了!
心头愤愤一句,云霞转头看向大门,“怎么福云还不来!”
云霞的贴身婢女立在云霞身后,苍白着一张脸,“公主稍后,快了,九殿下一定能妥善解决的。”
云霞嗖的转头,看向仁和赌局的老板。、
“我可告诉你,苏清可是我嫂子,她要是知道我被你们欺负了,后果你们自己能想到吧!”
仁和赌局的老板面容不动,看似恭顺实则不屑的笑道:“公主多虑了,咱们这是正当交易。这里是赌坊,本就是愿赌服输的地方,就算是苏世子知道了,也不能不讲理啊!”
云霞……
讲理?!
呸!
就你们也配讲理!
她一万个肯定,这伙人就是用了千术,骗了她的钱。
可惜她现在人在人家手里,不方便把事情闹出来。
等她自由了,看她怎么收拾这帮人!
太可恶了!
三楼,云霞和赌局老板正对峙,楼下传来喝彩声,声音很高,很明显就是一楼大堂的所有客人都在围观什么。
紧接着,喝彩声又传来,高过方才一声。
仁和赌局的老板转头吩咐手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手下得令,立刻出去、。
不过须臾,一脸慌张的进来,“不好了,楼下来了个高手,已经将一楼大堂咱们的桩子赢通了,现在上二楼了、”
手下压低声音在赌局老板耳边轻道。
仁和赌局一共三层。
每一层都设有赌局的桩子。
大家在这里娱乐,可以和客人赌也可以和赌局的桩子赌。
如果能赢通赌局的桩子,便有资格上二楼。
当然,一些身世显赫的客人,可以直接上二楼或者三楼。
比如云霞,就是直接上的三楼。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赌局老板闻言,皱了皱眉,吩咐一句,“看好她。”便起身离开。
二楼雅间。
赌局老板进去的时候,秦老头刚刚被引着坐了。
赌局老板立在一侧,一言不发。
秦老头睃了他一眼,便不再多看他,只朝招呼他的小二道:“我押手头全部的注。”
说着,秦老头将从一楼赢的银票一把推到前面。
“还是和你们的桩子玩。”
小二回头看了老板一眼,在老板的默许下,小二不动声色的朝秦老头道:“好的这位爷,您稍后,小的这就给您安排。”
一名小二留下来数银票,另外一名小二转身出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引了一名桩子进来、。
二楼的桩子,千术比一楼的高超的多。
两人相对而坐,桩子朝秦老头道:“怎么玩?”
秦老头一脸温和,“三颗骰子摇点数,不比大小,只比数字,我说的数,你摇出来,你说的数,我摇出来,赢了的,赢十倍,输了的,输十倍。”
桩子嗤的一笑,“大爷够自信啊!这是来砸场子的?”
第一千零五章 稳赢
秦老头依旧一脸温和,笑得人畜无害。
“什么砸场子,我老头一把年纪连个板凳都提不起来,还砸场子,不过是好赌又没有耐心罢了,这规矩,可使得?”
桩子呸的吐了口痰,“使得,几局?”
秦老头便道:“五局,如何?”
“可以!”
说着,桩子就去摇那骰子,秦老头伸手按住他的手,“小老头我无依无靠,若是输了,小老头我倾家荡产的陪,要是赢了,你们不会赖账吧!“
“自然不会!仁和赌局可是在这里屹立不倒几十年了,岂会失信,您老放心。”
秦老头就笑道:“那行,小老头我信你,咱们开始!”
桩子拿了骰子,随手摇了几下,“你说数吧。”
“一三五,从上到下。”
桩子面容自信,举起骰子来,哗啦啦的摇起来。
赌局老板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老头。
秦老头始终抱臂坐在那里,一双眼睛温和的望着桩子。
桩子骰子摇完,啪的朝桌上一放。
秦老头面色平静的看着那桩子,双手往桌上一搁,“开吧。”
桩子嘴角噙着戏虐又自信的笑,“您瞧好了!”
干这一行,玩的就是骰子,骰子摇出什么点,他一双耳力听得一清二楚。
从上到下,一三五,准确无误!
带着毋庸置疑的信心,桩子打开盖子。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一眼看到面前的数目,桩子大吃一惊,蹭的站起身。
一三六。
上面的那个,他明明听得是五,怎么成了六!
可再难以置信,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秦老头笑眯眯的拿起骰子。“看来这一局,我要赢了,多少?”
桩子不信这个邪,略带怒气的道:“一三五,从上到下。”
仿佛报复一般,和刚刚秦老头给他的数,一模一样。
双手撑着桌子,桩子一双眼紧紧盯着秦老头。
他这双眼,也算是阅人无数,使不使千术,他十有八九都能看出。
秦老头从容的摇着骰子,三五下之后,将骰子温和的放在桌上,眼皮微抬,看了桩子一眼,“我开了。”
桩子屏气,盯着秦老头的手。
秦老头手腕一提,骰子露出。
三颗骰子笔直的摞在一起,一三五,从上到下。
秦老头憨厚的嘿嘿一笑,“您瞧,一三五,从上到下,按照约定,十倍。”
秦老头从楼下赢来的银子,一共五千两。
十倍,便是五万两。
仁和赌局,这点银钱还是出得起。
在老板的点头之下,立刻有店小二端着托盘捧上银子。
收到银票,秦老头将面前所有银票,向前一推。
“全部作为赌注,一共是,五万五千两。”
那桩子眼角发狠的一抽,“全部?大爷,我劝您留个棺材本,要不然,赌输了我们可不负责发丧!”
这话算是恶毒了。
让他发泄一口方才赌输了的恶气。
秦老头不以为意,笑呵呵道:“你知道我小老头一把年纪为何敢这么豪赌吗?一则我家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二则,我有个朋友是开棺材铺的,我要是死了,应该不至于曝尸荒外。”
桩子没好气的转头呸的吐了一口,眼角余光望向身后的赌局老板。
老板微微颔首,桩子神色无异的收了目光。
脚踩在椅子上,搓搓手,道:“这次,多少?”
秦老头就道:“刚刚小老头我赢了个第一局,庆祝一下,这次就摇个六六六。”
桩子咬了咬嘴角,呸的又是一口。
六六六个屁!
举起骰子,哗哗哗的摇起来。
一双耳朵,聚精会神的听。
玩了几十年的东西,他不会听错,这一次,绝对是六六六。
笃定无比,桩子用一个挑衅的眼神看向秦老头,“我开了。”
秦老头原本抱臂的动作,立刻变了。
他双手撑向桌面。
一直沉默立在那里的赌局老板在秦老头双手即将抵达桌面的一瞬,上前一步,“且慢。”
秦老头和桩子双双朝赌局老板看去。
桩子欲要开启的动作一滞,一脸征询。
赌局老板面容微醺,目视秦老头,“他开盖的时候,大爷可否不将双手置于桌上?”
桩子立刻明白这话的意思,脸色徒然变黑,“妈的,出老千!”
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秦老头稳稳坐在那里,岿然如松,稳若泰山,“好啊,那就不放上去,你开吧。”
完全忽视桩子暴怒的样子。
桩子转头看向赌局老板。
赌局老板深深看了秦老头一眼,盯着秦老头,朝桩子点头。
桩子领命,当即开盖。
秦老头点的六六六。
摞在一起的三颗筛子却是四四四。
桩子的脸立刻就变了。
恼怒中带着震惊和耻辱。
“不可能!老子玩了大半辈子骰子!”啪的一拍桌子,桩子高声咆哮。
秦老头看向赌局老板,“接下来,该我了,你们该不会反悔吧?”
赌局老板瞧着那摞在一起的三颗筛子,皱了皱眉。
他确定,这老头并没有碰到桌子一丁点。
可他也确定,自己的这个桩子水平究竟如何,
怎么会这样?
是自己的桩子操作失误,还是遇到高手了。
好奇心唆使,赌局老板一笑,淡然道:“仁和赌局的招牌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靠的就是信誉,就算是倾家荡产,只要上了这赌桌,也绝无二话。”
秦老头爽朗一笑,“那就好。”
说话间,将骰子拿到手,行云流水开始摇。
不同于桩子的花式摇法,秦老头只是动作简单的摇了两下,然后将骰子放下,开盖。
六六六。
三颗骰子摞在一起,立在那。
秦老头开心一笑,“十倍,那就是五十五万两。”
对面桩子一张脸铁青,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在他手里,还从未输过这么多。
赌局老板点头,又有小二捧了银子过来。
五十五万两,算上之前的五万五千两,秦老头全部向前一推。
“还有三局。”
赌坊老板将桩子推开,探手拿了骰子,“我陪您老人家玩,如何?”
秦老头摇了摇头,“小老头我记得,你们赌局的规矩,一旦上了桌,除非客人离开,否则赌局绝不熄局,更不换人,怎么,要欺负我年纪大吗?”
桩子……
第一千零六章 跑了
这叫欺负你年纪大吗?
到底是谁在欺负人!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可以笃定,今儿这局,绝对有问题!
可明知有问题,连他们老板都看不出问题在哪,这真是……
憋着一口恶气,桩子气咻咻立在赌局老板身后,朝秦老头咆哮。“我们老板肯和你赌,是你的福气,不到三楼,我们老板不出面的!”
秦老头一脸淡定,“那就等到三楼吧,莫要为了我,坏了你们赌局的规矩,说出去让人笑话。”
“你……”
桩子拳头一捏,欲要上前,被赌局老板拦下。
“他不是你的对手,棋逢对手不是才更带劲吗?还有三局,我按照三局你全赢的数额,如数给你银子,然后我们三楼开局,如何?”
秦老头看着赌局老板,嘴角一扯,笑起来,“老板果然是爽快人,那就先付银子吧。”
“怎么?还怕我们赌局讹了你银子不成!”桩子气咻咻的道。
秦老头点头,“是的,毕竟五局下来,也是巨额了,刨除零头不算,五十五万的十倍,是五百五十万,五百五十万的十倍,是五千五百万,五千五百万的十倍……这个数目,实在庞大,还是先给钱吧。”
秦老头一双苍老的眼睛,闪烁着锋锐的精光,寸步不让。
桩子啪的一拍桌子,“给脸不要脸是吗?”
秦老头盯着赌局老板,“脸不脸的,无所谓,我要钱。”
赌局老板直视秦老头,默了一会儿,忽的一扯嘴角,“您老,是为了楼上那位来的吧!”
秦老头倒是不意外他的问题。
一抖衣袍,笑道:“明知那是皇后娘娘膝下唯一的嫡公主,还敢借着行有行规的幌子将人扣下,可见仁和赌局背后势力庞大,这势力甚至已经超过皇后,小老头无能报国,不过赢一二钱财的本事还是有。”
“你想如何?”赌局老板沉着脸,看着秦老头。
秦老头面容不变,“拿钱,领人。”
赌局老板嘴角露出戏虐一笑,“我既是敢把人扣下,就不怕什么皇后朝廷,公主如何?公主逛赌局,这事,皇后朝廷更应该捂着藏着,我怕什么!”
“所以,你也不打算给我钱了吗?”秦老头眼底闪着讥诮的笑。
“出老千!还敢要钱,给我打出去!”赌局老板身后的桩子,立刻一声怒吼。,
赌局老板没有制止他。
立刻有七八个彪壮大汉闪身出现,气势汹汹的围向秦老头。
秦老头依旧稳若泰山的坐着,“小老头我既是敢来,就不怕你这赌局里豢养的疯狗,还是那句话,愿赌服输,拿钱来,咱们还能坐下来谈谈,你们若是动手,莫怪我小老头也不客气。”
秦老头拿起手边骰子,攥在掌心,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一捏拳,骰子霎时间成为齑粉,从他拳头中流下。
赌局老板眼皮一抖,“会功夫是吗?这千真万确是来砸场子的了,上门是客,我仁和赌局双手欢迎,输多少赔多少,可你这,上门来砸场子,我仁和赌局若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那些日日来我赌局的客人们对赌局的信任!”
语落,赌局老板抬手一挥。
七八个壮汉当即上前。
秦老头手中拿着骰子,手腕一转,手中骰子直朝赌局老板飞去。
骰子带着凌厉的风,极速前行,不过眨眼,已经直扑赌局老板面前。
赌局老板想要闪身躲过,然而那骰子速度太快,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便啪的被击中。
只觉得身上重重一疼,抬起手招呼身后壮汉上前围殴老头的赌局老板,便维持了抬起手的动作,立在那,一动不能动了。
那颗打在他身上的骰子,从他身上弹落在地,在他脚尖前打了个转,停下。
哗~
一颗骰子散成了粉末。
七八个壮汉蓦地停住步子。
秦老头皮笑肉不笑道:“您们是如何赢了公主那么些银子你们心知肚明,既然大家手段相同,便不存在什么高低上下,她欠多少银子,从我刚刚赢来的赌资里扣出就是,如此,我带走人,拿走我应得的赌金,你们也不至于损失太大,若是闹大了,只怕你们也不会好到哪去,怎么,你们背后那位主人想要出来露个脸吗?”
眼看赌局老板被人家点了穴不能动,几个壮汉完全没有主意,齐刷刷转头朝桩子看去。
那桩子一双三角眼里迸射着杀意。
可赌局老板只是被人点了穴,不是死了,这个时候他做出什么决定,赌局老板都一清二楚。
捏了捏拳,桩子收起自己的野心,肩头一垮,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先放了我们老板。”
秦老头一脸没商量的摇头,“先把公主交给我。”
“你……”桩子气的狠狠在桌面砸了一拳,“不就是点穴嘛,难道只有你一个人能解不成!”
秦老头肩头一耸,“那你试试,看看我小老头点的穴,谁能解开,能解开,我小老头原地跪下喊他三声爷爷都成。”
就是这么自信!
桩子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敢单枪匹马闯赌局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更何况,这位极有可能是宫里派来的。
为了营救公主,宫里派来的自然更是狠角色。
桩子吸了口气,转头朝赌局老板道:“掌柜的,您的命更重要!”
说完,朝一个小二道:“去把人带来!”
小二领命,转头就走。
不过须臾,小二一脸慌张的奔进来,气喘吁吁,“不,不,不好了,人不在了!”
秦老头眼底震惊之色,一闪而过。
不在了?
桩子更是一脸震骇,“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小二急的满头冒汗,“屋里守着他的人不省人事倒在地上,窗子开着,怕是跑了!”
被点穴的赌局老板一听这话,急的汗珠吧嗒吧嗒掉。
怎么会人不见了呢!
不可能!
他留下看着云霞公主的人,是仁和赌局功夫最好的,不可能不见了。
就算是不见了,也不该一点响动没有啊!
赌局老板努力的眨了眨眼,想要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想法。
然而……
没人看他。
那桩子一捏拳,破口骂道:“蠢货,那还不赶紧把人弄醒了带过来问话!”
第一千零七章 丧心
一听这话,赌局老板气的一口血喷了上来。
然而,他说不出话,不能动,只能任由一口恶血从嘴角流出。
桩子在一侧安慰,“等一会儿人来了问清楚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您先别急。”
这一安慰,老板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了。
咕嘟咕嘟的。
蠢驴!
这个老头还在这里呢,你要问话,不能出去问啊!
蠢驴!!!
然而蠢驴不自知自己是蠢驴,眼见赌局老板流血,吓得以为是穴道被封的问题,转头朝秦老头怒吼道:“若是我们老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秦老头一脸无辜,“他没有三长两短,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放过我啊,千万别放过。”
“你……”桩子气结,狠狠瞪着秦老头,“你以为我仁和赌局是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秦老头萌萌的摇头,“不是啊,我一直知道这烟花地赌钱坊,从来都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不过,正好了,云霞公主的结拜兄弟是九王妃,九王妃她娘是三和堂的老大,江湖上黑道吃得开,云霞公主她爹是皇上,估计白道上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官了,我怕什么啊!”
“你……”桩子抬手直指秦老头,愤怒之下,理智还没有完全消失,再气也没敢真的上前。
毕竟那个被秦老头捏碎的骰子还在那呢。
他可不想做炮灰。
好在眨眼的功夫,那个看守云霞的人就被带了过来。
很明显是才清醒过来,人还有点懵,揉着后脑勺走路的时候有点发飘。
秦老头打量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虎口处的茧子时,眼皮一跳。
这样的茧子,唯有南梁慕容山庄的高段位剑手才有。
高段位的剑手,用的剑都是特制的,因为剑是特制的,这茧子便与旁出格外不同。
这是慕容山庄高段位剑手的荣耀,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秦老头眼角微抽,目光在他虎口停留一瞬便就滑了过去,面上神色不变,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眼看这人进来,又瞧着方才这老头的神色,赌局老板急的大汗冒的更凶。
可他除了流汗眨眼,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立在他一侧的桩子没察觉什么,张口就朝那人道:“让你守着人,怎么跑了?”
进来的人揉了揉后脑勺,道:“我是守着呢,结果她说屋里闷得慌,要打开窗户,我想着,打开窗户也没什么,她还能飞出去不成,就打开了!”
“然后呢?”桩子气急败坏道。
那人就道:“我才刚刚打开窗户,她就说有点冷,让我再关上。”
“那你怎么就晕倒了?”
那人抽了抽嘴角,“我关窗户的时候,她的一个婢女忽然从外面进来了,是咱们的人领进来的,说是带了银子来赎人,我也见过她,就是她刚刚被咱们扣押的时候,跑出去报信儿的那个,再加上又是咱们的人带上来的,当时也没有多想。”
“说重点!”桩子急的冒火,“你是怎么晕倒的!”
“重点就是,那个婢女进来没一会儿,我就觉得头晕,然后我就晕倒了。”
桩子……
“不是有人用钝器砸你的头?”
那人摇头,“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从进来就一直揉后脑勺!”
那人……
面对这个问题,仿佛有些猝不及防似得,足足愣了好一下,才道:“就是,好几天没洗了,有点痒。、”
桩子……
店老板……
秦老头……
慕容山庄还有这么奇葩的剑手?!
秦老头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
桩子没好气的道:“也就是说,你压根不知道人家怎么离开的?”
那人点头,“不知道,我晕倒之后就什么直觉都没有了,直到刚刚他们把我弄醒,哦,对了,我还记得一点,我晕倒之后,有人摸我、。”
桩子……
店老板……
秦老头……
要不是店老板被点了穴,那就是三个人六只眼瞠目结舌了、。
桩子瞪大眼看着他,“摸你?”
那人点点头,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在我这里摸了一会儿。”
桩子……
店老板……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秦老头。
满目困惑,你们公主,是个什么奇葩,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秦老头……
秦老头嘴角一抽的同时,脑子里忽的电光火石一闪。
传闻慕容山庄,凡是得慕容鹤真传的弟子,胸口都有一道飞燕纹身,不过,只要有了这道纹身,那就意味着,此人从此不仅是慕容山庄的人,也是南梁燕王的人。
莫非是……
狐疑精光一闪而过,秦老头朝桩子道:“我怎么觉得,是你们在我小老头面前演戏呢?演的这么逼真,不过是为了让我信以为真,然后自己离开罢了!可惜,小老头我没那么好骗,交人,拿钱!”
秦老头翘着二郎腿,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副绝不退让的姿态摆的十足。
那桩子没料到秦老头居然这么说。
“骗你对我们有何好处!”
秦老头就皮笑肉不笑的道:“当然有好处了,只要我相信了你们,我就会离开这里,这样,你们既不用赔钱又不用放人,而我们丧失了营救的最佳时机。”
说着,秦老头冷笑一声。
“还好,小老头我不蠢。”
语落,秦老头忽的捏起手边一只骰子,手腕用力,骰子飞速探出,直接击中屋中一个小二、。
那小二被骰子打中,疼的到吸着冷气,寡白着一张脸扑通倒地,惨叫声从喉咙里咆哮而出。
秦老头道:“我数三下,,他气绝而亡。”
一面说,一面用食指叩击桌面,叩击一下,数一个数,“一,二,三。”
秦老头数的时候,屋里的人脑子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到底要发生什么,只下意识的朝同伴看去。
三这个音才落下,就见刚刚还蜷缩成一团,惨叫连连的同伴,声音顿时停下,蜷缩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瘫在地上。
桩子眼角狠狠一抽,朝那人踢了一脚。
那人原本侧躺的身子,被这一脚踢得躺平,嘴角鲜血四溢,人已经没有知觉。
秦老头冷笑一声,“交人,交钱,不然,这里有一个我杀一个,你们要是不嫌命长,可以试试我小老头是不是说话算话,毕竟,赌局里呆久了,你们应该知道,赌徒急了眼,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恰好,我这个人天生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