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操心
“不多?”
使臣一抽眼皮,朝定国公看去。
你们大夏朝的人,都这么有钱吗?
定国公笑道:“若是别人这么开口,一定是狮子大开口,但是苏清开口,真心不多,你是不知道她对别人开口,有多狠!更何况,那天杜尚书对九殿下不怀好意,人人都知道,她更是不可能少要。”
使臣……
“真的不多?”
“不多。”
“我应该答应?”
“答应。”
使臣深吸一口气,“但是,苏清说,只要我离开那道门,就翻番。”
声音有些弱。
定国公……
“你离开了?”
使臣……
嗯。
定国公……
是不是傻!
“现在,也就是说,你想要拿到药,要先交二十万两的赔偿费?”
定国公说的有些无力。
使臣点头点的有些无力。
放着十万两的赔偿费他不交,偏偏要交二十万两的!
他是人傻钱多脑大大吗?
使臣双目灼灼的望向定国公,“杜尚书是咱们此次行动的核心人物,我们必须要救杜尚书,你想想办法吧。”
定国公……
十万两的时候你不让我想办法,现在二十万两了,让我想办法?
可杜之若的命,又不能不救!
这真是……
胸口疼!
腿疼!
“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你拿着银子去吧。”
使臣就道:“你在大夏朝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什么交情好的太医朋友?”
“你让我私下从太医院拿药?”
使臣默认。
定国公翻了个白眼。
“就算我有交情好的太医朋友,这药,我也拿不到!”
“为什么?一点药而已。”
这在西秦,简直易如反掌。
“你不知道,太医院几种珍贵的药材,都被陛下锁进了保险柜,保险柜的钥匙,在福公公身上。”
使臣……
几味药,锁保险柜里?
定国公无力吁一口气。
“有一次,太后骑马被烈马掀翻在地又挨了一马蹄,太后病危,等着用药,偏偏陛下不在宫里,在大佛寺,原本立时治疗就能根治的病,因着这一耽误,太后落下腿疾的毛病,一下雨刮风变天就腿疼。”
使臣……
这是什么神仙皇帝!
这么坑自己亲娘的?
定国继续道:“但就是如此,陛下也没有把钥匙留给太医院,还是继续福公公拿着。”
不过,说来也怪,因着被钥匙耽误治病的,好像只有太后。
别人都没有被耽误过。
这……
命吧!
也不知道太后被大皇子劫持走了,现在腿受得了不。
好久没有大皇子的消息了,尖子兵大赛即将开始,大皇子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思绪一闪,定国公敛了敛神。
“陛下不开口,太医院的药,谁也别想拿,至于从福公公身上打主意,趁早别想,那个老东西,油盐不进,没有亲人,没有软肋,又对银钱没什么兴趣,女人……也没兴趣。”
使臣愁眉苦脸看着定国公,“那就只有九王妃那里了,可这次我们出使,没有带那么多银子。”
定国公……
胸口疼!
腿痛!
心里羊驼奔腾而过,面上微笑暖若春风,“这个钱,我来出,救命要紧,还等着杜尚书主持大局呢!”
说着,定国公朝外吩咐道:“去账房支二十万两。”
门外,管事哆嗦着眼皮看了老夫人一眼,应声离开。
老夫人铁青着脸,站在那。
二十万两!
定国公府几年这是怎么了!
先是被宋兮敲诈,又是被苏清和宋兮联手敲诈,现在,又被苏清独自敲诈!
定国公府又不是印钱的,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可这钱,不出又不行!
真是……
攥了攥手,老夫人提脚离开。
走出定国公的院子,穿过小花园的时候,忽的被一道低低的议论声吸引。
小花园的假山后。
一个婢女捶着自己的腿,道:“我今儿出去买东西,恰好碰到两个宫里的内侍,说是等尖子兵大赛结束,福公公要给福星办生辰宴呢。”
另一个婢女手里用狗尾草打着戒指玩。
“瞎说什么,福公公怎么会给福星办生辰宴,八竿子打不着啊,难道就因为名字里都有个福?”
语落,吃吃的笑。
那丫鬟就道:“骗你做什么,我听得真真的,我去金楼给夫人拿新定做的金钗,恰好他们是去定做金坠子。”
“就算人家定做金坠子是送给福星,也不能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议论吧!”
丫鬟睁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同伴,“可他们就是议论了啊!”
默了一瞬,她又道:“可能是,当时他们以为四下没人,才说的,毕竟,当时我是在贵宾包间里,他们没看到我。”
“这种事,咱们少听少问少关心,知道的太多了容易出事,咱们就是个丫鬟,踏踏实实的给主子做事就行了,只要不昧着良心,每天做事赚钱养家。”
“我就是和你说说嘛。”
“我知道,不过,这事,我当没听过,你也当没听过,忘了吧。”
“嗯,你这戒指编的真好看。”
“送你。”
两个婢女嘻嘻的笑着,岔开了话题。
假山一侧,老夫人原本铁青的脸,带了一丝诡谲的笑。
谁说福公公没有软肋。
那可说不定!
真是上天庇佑,要不,怎么就这么巧呢!
老夫人转身又折返定国公的院子。
推门进去,恰好管家捧了银子来。
老夫人瞥了一眼托盘上厚厚一摞银票,“先拿下去吧,兴许用不到!”
定国公忙道:“母亲,杜尚书他……”
说着,看了使臣一眼。
使臣一张脸,霎时间黑了下来,“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打断了定国公。
老夫人朝管家道:“你且先下去。”
管家看了看定国公,硬着头皮转头下去。
大门一关,老夫人道:“我知道,杜尚书中毒,等着药救命,宫里太医院的药,被锁着,钥匙在福公公身上,福公公身上这钥匙,我们未必就拿不到。”
定国公和使臣齐齐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就把方才听来的话,说了一遍。
“兴许,只要控制了福星,就能让福公公交出钥匙……”
定国公立刻打断了老夫人。
“不行,我们为什么要把事情闹这么大,控制了福星,且不说福星好不好控制,一旦我们抓了福星,苏清必定知道,到时候,原本一件可以用钱解决的事,就成了死局,不行!”
第七百六十七章 抢啊
凡事用钱可以解决的,都不是事!
使臣也点头附和定国公,“一旦把事情闹大了,不管我们是不是拿到解药,都有可能被皇上抓起来。”
绑架福星,胁迫福公公,从太医院抢药。
皇上要是不抓他们,皇上就是个傻的!
这么蠢的话,老夫人一把年纪怎么说出来的!
使臣没好气的睃了老夫人一眼。
“这件事,我和定国公已经商量好,您就不要操心了。”
老夫人感觉受到了西秦使臣的嫌弃。
看了西秦使臣一眼,老夫人扯着嘴角道:“你们已经商量好,就是用我家的二十万两银子去换药吗?这个银子,还吗?”
西秦使臣,一张脸,骤然铁青。
定国公忙一声高呵:“母亲!这件事,不是谁家的事,是西秦的事,我们谋划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即将到来的胜利,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啊!”
老夫人就道:“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
“母亲什么时候把银钱看的这么重要了,银钱再重要,能有西秦的大业重要吗?母亲不要再说了!”
老夫人看了定国公一眼,转身走了。
她之前一直都是笃定,什么都没有西秦的大业重要,包括她自己的命。
可方才,她就站在门口,却生生被西秦使臣忽视无视的那一瞬,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值吗?
若是将来,西秦大业成了,她们再回到西秦,能得到应有的待遇吗?
这个使臣,都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
何况西秦皇室!
一路回到屋里,老夫人陷入沉思。
如果在西秦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身上又没有银钱,怎么过日!
定国公屋里,定国公歉然的看着使臣,“实在对不住,家母年事已高,有些拎不清。”
使臣一摆手,道:“大业为重。”
说着,使臣叹息一声,“二十万两,的确有点多,这个银钱,等杜尚书醒来,想必会给你一个说法。”
定国公忙道:“我这些钱,还不都是在大夏朝积攒下来的,用大夏朝的钱,救杜尚书的命,谋西秦的业,多少都值!这种话,你莫要再说。”
使臣看了定国公一眼,“西秦大业,有劳郑大人了。”
说着,使臣起身,“杜尚书等着拿药救命,我就不多坐了。”
“对对,快去拿药是正经。”
使臣拿了银票离开,定国公大松一口气。
银票送去,拿到药杜之若应该就没事了。
只是母亲……
她怎么就当着使臣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
太过激了。
不过……
福公公和福星,当真关系不一般吗?
他倒是知道,福公公当年,有一个小孙女,但三岁那年,好像死在了云王妃手里。
云王妃……一堆虫子。
想到云王妃,定国公想到那日在刑场,云王妃变作的那一堆蠕动的虫子,不由得身上一个激灵,有些恶心。
按年岁推断,福星到真有可能是福公公的孙女。
这么巧?
福公公的孙女不是被云王妃弄死了吗?当年,好像是马车压过,活活碾死的,难道没死?
若是没死,那苏掣也该知道,福星就是福公公的孙女,怎么不让相认呢?
还是说,苏掣有什么阴谋……
定国公虚弱的靠在那,思索着。
苏掣的生母,是南梁的公主。
苏掣养了福公公的孙女儿给自己的女儿做跟班,他难道要……
思绪一闪,定国公惊得一个激灵。
如果苏掣想要谋反,用福星去威胁福公公,那简直易如反掌!
等等……
如果苏掣可以用福星去威胁福公公,那大皇子为什么不可以呢!
……
正思量,门口,随从道:“大人,老夫人说,使臣走了,一会儿她要过来,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说。”
定国公眼珠飘向大门方向,皱着眉心顿了顿,抬手扶额,有气无力道:“知道了。”
这厢定国公继续思忖分析,那厢,使臣拿着银子去了苏清府邸。
苏清前脚进门,后脚使臣就到。
干脆,苏清也懒得再走,直接在二门处给自己搬了个长条凳子,一脚踩在凳子上,霸气落座。
手里,拍打着鞭子。
“怎么又来了?来加翻了?”
使臣……
王府的随从,在二门处,来来往往,时不时朝使臣撇上一眼。
看到没,就是他们的尚书,是个光溜子!
使臣立在苏清的长条板凳前,仿佛在和一个山大王说话一般。
抽了抽眼角,使臣道:“九王妃果真是军中豪杰,不拘一格,怎么,九王妃就打算在这里会见外宾吗?”
苏清嘴角噙着笑。
“会见外宾,自然是不能在这里,不过,在我眼里,此时你只是个登门求人的,你要是真的非要把自己当成外宾,咱们之间交易,还得算上汇率,我怕你吃亏。”
使臣……
汇率是什么,他是没听懂。
可最后一句,我怕你吃亏,他听懂了!
赤果果的嘲讽!
可杜之若还躺在那等着救命呢!
嘲讽就嘲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使臣调整心态,客气笑道:“九王妃果真是善良之辈,之前九王妃说,只要银子送来,就能给我药材。”
说着,使臣将银票向前一推。
“二十万两,王妃清点。”
苏清含笑打量了一眼那银票,道:“不必清点,你们的为人品行,我是相信的。”
说着,苏清拿着鞭子的手一招。
福星立刻上前,深吸一口气,弯腰直接将地上的银票抱起。
重重的抱在怀里,很有存在感。
“这二十万两,是赔礼道歉的银子,对吗?”
福星抱着银子走了,苏清轻飘飘的问。
使臣客气点头,“是,那日的事,的确是对不起九殿下。”
苏清摆手,“好说,既是赔礼道歉,这歉意,我们收了,此事,咱们就算是两清。”
使臣心头狐疑,这苏清,倒是好说话。
只是,他狐疑的心思还未落下,就听苏清道。
“你要的三味药材,实属罕见,我也不收你高价费,就按照药材原本的价格,你再给我三千五百两,药材拿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使臣震惊了。
睁大眼睛看着苏清,“怎么还要银子?”
苏清嗤的一笑。
“您这话说的多有意思,您和我拿药,不给银子,你抢啊?”
使臣……
我抢?!
谁抢!
第七百六十八章 飞吐
咱来到底谁在抢!
苏清语落,看着使臣。
方才还含笑的脸,转脸就沉了下来。
“方才,你给我的二十万两,你自己说的清清楚楚,是给我们九殿下赔礼道歉的银子,这银子我收了,你们杜尚书做出的恬不知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苏清起身,声音冷冽。
“矛盾纷争解决,然后商议药材,怎么,你有意见?还是说,你方才给我的二十万两,不是赔礼道歉的银子,或者,你觉得你们杜尚书做的事,不值二十万两!”
使臣……
下垂的手,不自觉的捏拳。
气的快要原地炸了。
可他能炸吗?
不能!
杜之若等着药救命呢!
硬生生把心头的怒火憋回去,生憋。
一脸笑容挤出,使臣顶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笑道:“王妃说笑了,拿钱买药,应该的,只是这银子,我此次前来没带……”
苏清刚才还阴沉的脸,跟着就缓和过来。
“没关系,一会儿我派福星去送药,到时候,你给她银子就是。”
说完,苏清转头拿着鞭子走了。
一面走,一面头也不回的道:“尖子兵大赛就要开始了,咱们都这么忙,就不相互打扰了,慢走,不送。”
使臣看着苏清的背影,咬了咬牙没说话。
嚣张吧。
看你还能嚣张几日。
福星拿了药,跟着使臣回行馆。
苏清回到正屋的时候,容恒正拿着一双小小的虎头鞋看。
看到苏清进来,容恒捡了一颗话梅含到嘴里,“这么早回来了?父皇叫你去,什么事?”
苏清就把杜之若给五皇子一封信的事,告诉了容恒,“就是说这个。”
只字不提宋兮的事。
容恒顿时神色一凝,“这么说,父皇知道江心月的事了,那父皇有没有……”
苏清将鞭子随手扔在桌上,朝容恒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了。
“放心,皇上是明君,辨的清是非曲直忠恶奸良,我和我爹,都是忠魂烈骨,做不出对不起朝廷的事,更何况,江心月和南梁前废太子,都是死在南梁皇室手中的,就算要做什么,我们也是血洗南梁。”
说着,苏清捡起那对虎头鞋,放在掌心看。
“这个道理,我知道,皇上也明白,没事,你踏踏实实的。”
容恒抬头看苏清。
头发高高扎起,一丝不乱。
眉宇间,英气勃发,神采奕奕。
这就是他的妻。
看着苏清,容恒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抚苏清的脸。
却是在抬手一瞬,苏清忽的抬头,嘴角咧着笑,朝着容恒脸颊吧唧啄了一口。
“看我做什么,大白天,你想干嘛?”
眼底含着旖旎的笑,苏清瞧着容恒。
语落,抬手在容恒肩头一攀,低低的,略带沙哑的道:“说,是不是想我想的紧了?”
容恒脸颊唰的一热,有些发红。
苏清就趁机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来,给我亲一下。”
手指勾起容恒的下颚,苏清吧唧了一口。
容恒嗔了苏清一眼,却舍不得将人推开。
“没皮没臊的,一个姑娘,你能不能不这么主动!”
苏清就笑,“我要是不主动,难道等你主动,你别又睡着了!”
容恒……
脸一垮,“会聊天吗?”
苏清就蹭过去,“不会啊,所以,咱们别聊天了,来点实际的吧。”
容恒……
呕~~~
不是欢呼的欧耶。
是痛苦的干呕。
苏清……
“你到底要吐到什么时候啊!”
实际的没有实际成功,苏清身子一靠,半靠在背后的大抱枕上,从话梅罐子里拈了一颗,放到自己嘴里。
才放进去,顿时五官抽成一团。
“妈呀,酸死了!”
飞快吐出。
“这么酸,你这怎么吃下去的。”
容恒……
双目幽幽,幽怨的看着苏清,“问我?谁让你要喝藿香!”
苏清噗的一笑,“那我也不知道云霞和我结拜的水里放了藿香啊!”
谁能想到,宋兮把藿香正气水给了云霞,谁能想到,云霞拿藿香正气水和她结拜!
这真是……
望着容恒,苏清笑的宛若一个神婆,“这大约就是命!一定是上天觉得我太辛苦了,让你替我分担些。”
容恒……
“我宁愿替你分担,带兵打仗。”
苏清一脸认真,“相信我,你不会。”
容恒一脸受伤看着苏清。
苏清抬手将他一双眼睛合上,“放弃吧,孕男。”
容恒……
孕男?!
正要反驳苏清,忽的一眼瞥到苏清将虎头鞋压在身下了。
“快挪挪身子,你把孩子的鞋压住了。”
苏清低头,看到一双虎头鞋正好被她小腿压住,抬眸含着笑,朝容恒道:“求我。”
容恒……
“那是你闺女儿子的鞋!”
苏清就道:“是啊,求我。”
一面说,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八十八口,我就挪开。”
容恒……
我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忍着胃里的干呕,无比幸福的求你。
不过,天地良心,八十八口,真是有点……
最后一口落下,容恒只觉得嘴都麻了。
别人家,夫妻恩爱,是这样的吗?
苏清挪开腿,拿了虎头鞋朝容恒道:“哪弄的?”
容恒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嘴,道:“母妃做的,还做了好几套小衣裳,母妃说,等到你生产的时候,她就从宫里搬出来,照顾你月子。”
苏清……
“啊?不用了吧!”
容恒就道:“怎么不用,女人坐月子,很重要的,坐不好,要落病的。”
苏清就道:“可也不用母妃从宫里出来啊,这也太耽误她争宠了。”
容恒……
“啊?”
苏清……
“没事,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坐月子,你怕是也要坐月子吧。”
容恒一张俊脸,瞬间就绿了。
“不用吧?”
苏清瞧着,一本正经道:“怎么不用,我的医术,你还不信,我说用就用,我和你说,坐月子的时候,一个月不能洗头,不能洗澡,不能漱口,不能换衣服。”
容恒瞠目结舌。
“要把自己活活臭死吗?那孩子还会让你抱吗?会不会把他熏晕过去?”
苏清就惆怅的道:“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再臭,天生自带一种香味,孩子喜欢,男人就不同了,纯臭。”
容恒……
胃里一翻滚,哇的一口,转头吐了出来。
转头没转的及时,容恒基本是飞吐出去的。
就是从面相苏清到转头冲着床榻边,九十度角构成的弧线,他吐出一道弧线来!
苏清……
第七百六十九章 换了
容恒趴在床沿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仰面朝天,在床榻上躺下来。
气若游丝的闭了上眼。
面色寡白,像是极度营养不良。
虚弱的喘着气,一副马上就要挂掉的样子。
苏清担心的看着容恒,却又束手无策。
“那个,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温柔的伏在容恒一侧,苏清问道。
话音没落,容恒一听道吃这个字,胃里一翻滚……
哇……
半个身子又吊到床榻边去吐了。
头重脚轻眼发黑,差点一头栽下去。
苏清……
这造孽的,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容恒那里,她帮不上什么忙,干脆抚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看把你爹折腾的,成什么了!以后出来要孝顺,知道吗?敢不孝顺你爹,老子打断你的腿!”
趴在那的容恒…..
我是他爹,你是他老子?
吐已经很痛苦了,还要心情复杂的吐,就更加痛苦了。
苏清嘀嘀咕咕着给孩子说教,说着说着,容恒那边忽然没了声音。
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的瘫在那。
吐得太累,睡着了,嘴里还有一股丝状物垂了出来,就跟蜘蛛精吐得丝似得。
苏清……
又睡着了!
眼角一抽,无语的翻身下地,将容恒整个人翻过来。
脱了已经脏了的衣衫,将他塞到被子里去。
“怀胎十月,很快就过去了,加油!”
给容恒盖好被子,苏清转身离开。
从成亲到现在,就大战过一回,她还是昏迷的。
前世今生两辈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啧啧……
枉她还是碎花楼的老客!
当了好几年男人,白瞎了!
苏清轻轻推门出去,刚跨出脚,福星一脸怒气的进了院子。
一眼瞧见福星铁青的脸,苏清皱了皱眉,反手将背后的门关好,“怎么了,谁惹你了?”
走至花架下,福星立在苏清一侧,青着脸,义愤填膺。
“主子,小的的棺材不见了,让人偷了!”
苏清差点跪了。
抖着眼皮看着福星,“什么?”
“小的的棺材不见了!”
苏清……
是她脑子不够用了吗?怎么反应不过来?
“你的棺材?”
福星就咬牙切齿道:“小的好不容易才搜集到七口棺材,结果,丢了一口!”
苏清……
你搜集七口棺材,要召唤谁!
无语的翻个白眼,苏清想起福星以前的确是收集了几口棺材。
当初邢副将家里出事的时候,福星就一口气拉回来三口棺材。
云王妃和云王爷当日在刑场的棺材,也被福星买了回来。
棺材丢了?
谁偷这玩意儿。
“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东西,哪有人偷!”苏清在花架下坐了。
福星一脸坚定。
“就是被人偷了,小的那口棺材,是放在侯府后院的干草房的,小的想着,明儿就要去黑狐岭参加尖子兵大赛了,那口棺材质量最好,小的要带去,结果,刚刚小的从行馆回来去拿,棺材不见了!”
福星一脸出大事的专用表情,气咻咻的抱臂立在那。
苏清震惊的看着福星。
“尖子兵大赛,你打算带口棺材去?”
送礼吗?
很有想法啊!
福星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啊,去年尖子兵大赛,连下了七天雨,咱们都是在泥坑里睡着的,今年主子您怀孕,怎么能睡泥坑呢!”
所以,你让我睡棺材?
优秀!
扶了扶额,苏清朝福星道:“既是那口棺材没了,就再换一口吧,反正你还有好多棺材。”
这天聊得,真惊悚。
福星摇头。
“主子不知道,那口棺材,是小的改造过的,棺材上的气孔,小的都堵住了,不会漏雨进水的,再换新的,来不及了,主子,您陪小的回侯府问问,谁动了小的的棺材!”
正说话,福云端着一盘子龙眼葡萄过来。
“你说的棺材,是放在侯府废弃柴房里的那个紫红色的棺材吗?”
福星立刻朝福云看过去,“你知道谁偷了我的棺材?”
福云……
“当日老夫人突然亡故,侯府一时间没有准备,管家在后院废弃柴房里发现了那口棺材,二爷以为是老夫人给她自己准备的,就用了。”
福星瞠目结舌看着福云。
“什么?他居然用我的棺材装了死人?”
那种气愤,简直是仿佛苏二老爷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
苏清……
棺材里居然装了死人,真是令人愤怒啊呵!
福星语落,转头看向苏清。
“主子,那是小的给你准备睡的!”
苏清……
她能说什么!
回绝了福星的这片好意吗?
起身在福星肩头轻轻一拍,苏清安抚道:“没关系,我……”
福星双目灼灼看着苏清,“主子,我能把我那口棺材换回来吗?”
苏清……
啊?
“那口棺材,质地虽好,但不适合躺死人啊,我堵了所有的气孔,它风水不好,老夫人住着估计也不舒服,我给她换个带气孔的棺材,把那个换回来给您睡。”
苏清……
要不是知道福星是千真万确的对她好,她真的要以为,福星在咒她。
“算了,别人睡过的,我也不想要,我宁愿睡个别的,趁着现在距离出发还有段时间,你再准备个别的吧,咱们不要那个了。”
福星睁大眼睛看苏清。
“主子,真的不换回来?那个更好。”
苏清竭力的微笑,“真的不用了。”
福星垂头丧气叹息一声,“行吧,真是便宜她了,那么好的棺材,主子您都睡不上,她给睡了。”
苏清……
我还是走吧!
这个话题,真的不适合我。
拍了拍福星的肩头,苏清果断离开。
福星朝着苏清的后背道:“不换了,那小的能不能去老夫人坟前叨念一下小的的棺材。”
苏清迈出去的腿没闪断,都是命大。
无力的一挥手,“你高兴就好。”
“那小的去了。”
福星拔脚就朝外走,行至二门处,遇上长青,一把拉了长青,“走,陪我去上个坟去!”
长青正给福星买了麻椒炸鸡回来。
被福星一扯,想都没想,跟着就走,“给谁上坟去!”
第七百七十章 包围
福星一言不发,拉着长青就走。
没等到答案,长青有些惴惴不安。
好好地,福星为什么让他一起去上坟?
给谁上坟?
福星的亲人吗?
好紧张!
虽然说,谁家地底下都有几个亲人,可福星的亲人能一样吗?
福星带着他去,一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用意。
难道,福星要在坟前,对她的亲人给他一个身份吗?
天啊!
紧张的长青,走起路来,都是同手同脚。
“咱们要买点贡品什么的吗?比如酒啊烟啊水果啊什么的?”
福星摇头,“不必,它不喜欢这些。”
长青……
不喜欢这些?
地底下的亲人,不是都喜欢这些吗?别人家上坟,也都是摆这些啊!
默了一瞬,长青又道:“既是不买东西,要不就多买点纸钱,多少点吧。”
“不,它不喜欢火。”
长青……
不喜欢吃的,也不要钱。
这个亲戚,有点奇特啊,福星的爹娘吗?
策马从府邸直奔坟茔,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功夫。
翻身下马,福星立在坟前。
长青一脸懵逼。
指了指坟茔,长青费解的看向福星,“平阳侯府老夫人?”
福星点头,“她入葬的时候,用的是我的棺材,我来看看我的棺材。”
长青惊得差点就把手里的麻椒炸鸡给扔了。
“福星?”
一脸活见鬼的表情,长青盯着福星,实在是消化不良。
福星狠狠瞪了墓碑一眼。
“你生前,作恶多端,死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可你居然睡了我的棺材,这一点,我很生气。”
福星立在坟茔前,说的一本正经,气愤难耐。
长青……
一张脸,露出便秘十几年正在努力解决问题却又解决不出来的表情。
福星语落,吸了吸鼻子,转头看长青,“什么味,好香。”
思维太过跳跃,长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闻言只惊恐的盯着老夫人的坟。
好香?
不及长青反应过来,福星说的好香,不是指坟里的老夫人而是指他怀里的炸鸡,福星手一探,已经将长青怀里的鸡掏了出来。
麻椒炸鸡的麻辣鲜香顿时飘逸出来。
口水一吞,福星扯了个鸡腿嚼了一口。
“好吃,炸鸡就是这个味最好,今天稍微有点咸了,不过还是好吃。”
说着,福星盘腿在地上一坐。
从腰间解了酒壶喝了一口。
长青……
目瞪口呆看着福星,总觉得福星是来野餐的。
在坟边。
扯了只鸡翅膀给长青,福星道:“站着做什么,坐下一起吃。”
长青……
挨着福星坐下,看看墓碑,再看看福星,“你不怕吗?以前,你不是最怕鬼的?”
福星撇嘴翻了个白眼。
她都在江心月的坟头吃烧烤了,而且还跟着苏清一起刨了坟,现在不过是在坟边上吃个炸鸡,有什么可怕的。
没搭理长青这毫无营养的问话,福星朝长青道:“里面的棺材,是我的,我想要回来。”
长青才吃到嘴里的鸡肉,就被吓得掉了出来。
“要回来?怎么要?是她主动还给你,还是你去取?”
问出的话音,带着颤抖。
福星就嚼着鸡腿道:“我也就是这么说说,主子说了,不让我要回来。”
说着福星狠狠白了墓碑一眼,“真是便宜你了。”
长青……
正眼角一抽,忽的看到福星身后不远处,高而茂密的草丛,有银光乍现。
跟着容恒,什么暗杀都遭受过的长青,格外有经验的判断出,草丛处,藏着人。
长青缓缓收了目光,扯了一下福星的衣角,正要同福星说话,忽的看到福星一张脸,看似随意,眼底却是腾起杀气。
福星的手直接按在长青手里的鸡翅膀上。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紧张,但是保持冷静,咱们被人包围了。”
福星语落,摸出自己的鞭子。
长青眼角余光朝四下看了看。
果然,不止是福星背后有人埋伏,左右两侧,也有。
怕是他身后,也有。
“什么人?”不动声色,长青道。
“不知道。”微微一顿,福星又道:“不过,也不重要。”
“怎么办?”
长青语落,福星已经站起来了。
一手拿着长鞭,鞭子拖在地上,宛若一条游蛇。
一手拿着鸡腿。
脸色凝重的向前走。
走几步,咬一口鸡肉。
长青看了看左右,跟着起身。
四周的草丛里,刀光剑影。
就在长青起身的一瞬,原本埋伏在四下的人,齐齐跃出,人人手里一柄长剑,满目杀气。
一个完整的包围圈,随着黑衣人的突然现身,包围圈极速收紧。
他们朝着包围圈中心的长青和福星扑来。
一言不发,脚步生风,烈烈作响。
萧杀的初秋,在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坟头,福星脚尖点地,纵身起飞,手里一条长鞭若游龙一般抽出。
鞭头却是直指包围圈外围的草丛。
就在众人以为,福星这一鞭子是抽空了的时候。
抽出去的鞭子,在撑展的一瞬,鞭头忽的射出三柄极其小的飞刀。
飞刀出鞭,直扑草丛深处,速度若闪电。
“啊!”
一声惨叫,猝不及防就悲壮响起。
原本极速靠拢的包围圈,众人脚下步子一顿,齐齐朝着惨叫声的方向看去。
高而密的草丛,一道身影跃出。
额头和眼睛,各插着一柄飞刀。
一张脸,全是血。
尤其是眼睛,飞刀直射而入,无法直视。
“给我抓住她,抓活的!”
捂着眼,忍着疼,被飞刀射中的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抬手直指福星。
停顿的包围圈,再次极速收拢。
“我来应付他们,你找个机会逃出去,告诉主子,下手的,有可能是西秦的人。”
福星语落,抄起鞭子便迎战上去。
刀剑相碰,长鞭席卷,鞭稍所至之处,一片血腥。
浓烈的血,在半空洒落。
长青握着手里的剑,奋力挥舞厮杀。
“我留下,你去吧。”
福星就道:“你留下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目标是我,快点,我支撑不了多久,没听说吗,他们要抓活的,我死不了,赶紧的,没人去报信,主子两眼抹黑,那才是可怕,快。”
挥舞长鞭,福星一脸铁青,决然的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仿佛在下达军令。
军令,服从。
长青看着福星,眼底有些发涩,吸了口气,握着长剑杀过去。
红了眼一样的一路厮杀。
奈何敌人太多,他想要和福星并肩将其歼灭,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活路,就是福星所言。
第七百七十一章 调兵
心头像是在滴血,尽管万般不忍,可不得不做。
福星长鞭开道,这里是平阳侯府的祖坟,福星熟悉这里的地势,送出长青,并不是十分费力。
更何况,那些人,原本的目标也不是长青,他们从头到尾,只锁定福星一人。
逃出包围圈,翻身上马,长青感觉这辈子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
心像是被人在一刀一刀的割。、
眼泪哗哗的流。
迎面而来的劲风,打在脸上,生疼。,
一辈子没有这么慌乱失措过,哆嗦的几乎要从马背上掉下来。
策马直奔府邸,一路上,马匹不知撞翻多少小摊路人。
黄尘扬起,马蹄疾驰。
长青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心爱的女人,在拿命拖延时间。
恨不得马匹飞起来。
一路飞奔,终是抵达王府,来不及下马,长青顾不上尊卑礼仪,骑马直接冲进了府邸。
“王妃呢,王妃在哪里?”
骑在马上,长青扬声嘶吼,声音凄厉颤抖。
薛天恰好进宫,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了。”
长青吼道:“王妃呢!我要见王妃,福星被人包围了!”
一听福星被人包围,薛天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脚尖一点,直接将马上的长青一把提了下来,再次脚尖点地,带着长青凌空起飞。
王府院中,两人轻功施展,转瞬抵达正房院落。
苏清正在花架下看书。
两人忽的从天而降,下了苏清一跳。
这是个什么世界,怎么这么多奇葩!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苏清继续看书。
长青落地一瞬,哭着奔向苏清,腿上发软,几步跌倒。
“王妃,不好了,福星在平阳侯府的祖坟被人包围了,福星说,包围她的人,好像是西秦的人,他们要抓活的!”
苏清眉尖一跳,手里拿着的书哗啦就落地。
蹭的起身,错愕震惊看向长青。
长青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王妃,快去救福星,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清这才确定,刚刚她听到的,不是错觉。
是真的。
狠狠一捏拳,苏清抬脚就朝外走。
薛天看了长青一眼,转身跟上,“将军,要带人去吗?”
苏清走的大步流星,“一千精兵,立刻开拔,给我包围西秦行馆,另外,一千精兵,立刻奔赴平阳侯府祖坟。”
什么狗屁外交关系!
不存在!
敢动她的人,还是动了容恒动福星!
以为家里没大人吗?!
娘的,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薛天犹豫一下,“是!”
转身执行。
长青腿软脚软的从地上爬起来,跟上苏清。
两人策马,直朝平阳侯府祖坟而去。
一路疾驰,及至抵达,面前已经是浮尸遍野。
长青几乎是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全身打着哆嗦,在尸体堆里,一个一个的找。
找一次,没有福星,松一口气。
再找下一个,又是紧张到要昏厥过去,发现不是福星,再次松一口气。
苏清蹲在一个黑衣人身边。
伸手扒了他的鞋子。
西秦人,惯穿木屐,脚上有着很深的印子。
这黑衣人的脚上,的确有。
福星的判断没错。
吸了口气,苏清转身,朝着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坟头,发泄一般狠狠几鞭子抽过去。
好好的坟头,硬是被苏清抽的裂开。
墓碑倒下,里面棺材露出。
长青惊恐的看着苏清。
王妃莫不是被刺激的疯了?
还不知道江心月的存在的长青,只以为苏清是扒了自己个祖母的坟。
“王妃……”
说话间,平阳军一千精兵抵达。
苏清收了鞭子吩咐:“将所有的人,全部运回京城,在鼓楼大街给我一字摆开,脱了鞋,告诉京都老百姓,西秦武士,袭击了平阳侯府的祖坟,福星拦截之际,被抓走。”
“是!”
面对将军下达的命令,平阳侯毫无疑虑的执行。
苏清在现场仔细的侦查一番,毫无任何踪迹发现。
无踪可寻,苏清闭了闭眼。
上次福星被齐王抓,受到折磨,她和福星心灵相通,感应到了,就是凭着那种感应,她在最快的时间找到了福星。
这一次……
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心跳放慢,气息放缓,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感应都没有。
是因为怀孕才没有感应的吗?
这一瞬,苏清甚至想,如果天亮之前还不能找到福星,她要不要把腹中的孩子……
孩子没了,可以再怀。
可福星要是没了……
她就再也没有福星了。
想到这里,苏清紧闭的眼睛,眼角泪如雨下,鼻子根处,酸胀的发疼。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此时却哭得停不下来。
平阳军抬走了现场所有的尸体,以及还未死透的半尸体。
找不到任何可以追踪的方向,苏清策马,返回京都。
长青焦灼的,双眼赤红,嗓子仿佛堵了发水的棉花,“王妃,福星她……”
苏清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天,尖子兵大赛开幕,作为参赛方以及主办方,她必须到场。
她不能为了任何人任何事缺席,除非她死了。
她能找福星的时间,只有今天一夜的功夫。
“我现在去西秦行馆,你回去找殿下,让他带着你即刻进宫,把这边的事,和陛下说一下,另外,强调一下,对外我的宣称是,西秦武士袭击了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坟茔。”
长青点头,“能找到福星,是不是?肯定能。”
苏清闭了闭眼,没说话,转头策马扬鞭。
这厢,苏清和长青一路奔腾。
那厢,西秦行馆。
杜之若服下药物之后,很快便幽幽醒来。
四个使臣围在一侧,见他睁眼,齐齐松下一口气。
杜之若气若游丝的缓了缓,撑着手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使臣就道:“大人中毒了。”
杜之若脸一沉,拧眉看向他。
使臣便将藜芦丹参之毒,和杜之若细细的说了。
杜之若……
五皇子家的酱油被人下了藜芦?
丹参……
丹参是他自己喝的。
呃……
不自觉的低头看了某处一眼,杜之若眼角一抽。
本来就受伤了,现在喝了丹参又中毒,该不会彻底不举了吧。
……
低头默了一瞬,在抬眸,杜之若一脸寒漠,“五皇子呢?他有事没有?”
使臣就道:“说是,因为大人您中毒,他自责难安,再加上大夏朝的陛下盛怒,把他关到山里去思过去了。”
杜之若……
关山里思过?
确定是去思过不是去避风头?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大爷
不过,他这中毒,的确也是赖不上五皇子。
单纯的藜芦汁子,对他没有多少影响。
至于丹参,也不是五皇子让他喝的。
可……
五皇子进山了,他找谁合作去!
五皇子还拿着那封苏衡当年写的信呢!
这真是……
闷闷的喘了口气,杜之若道:“五皇子去了哪座山?”
使臣摇头,“这个下官不知,下官刻意打听了,不过没有打听出来。”
杜之若……
打听不出来?
这明显就是去避风头了。
大夏朝的皇帝怕他找五皇子算账,直接把人藏了?
什么皇帝!
真是……懦弱胆小!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杜之若道:“丹参藜芦之毒,据我所知,不算什么强毒。”
说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怎么我竟然昏迷了一两个时辰的样子?”
晕倒的时候,才是晌午,现在居然都快要日暮了。
迎上杜之若不悦的神色,几个使臣……
您不是昏迷了一两个时辰,您是昏迷了一两天……外加一两个时辰。
颤了颤眼皮,为首的使臣就道:“因着您来大夏朝没有进宫面圣,大夏朝的皇帝,不承认您在大夏朝,而咱们带来的药物里,没有解毒的良药,所以……
所以……
所以……这药,是下官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从苏清手里买的。”
杜之若差点炸了。
“什么?”
使臣抹了一把脑门的汗。
“大夏朝的皇帝不肯给药,除非让下官证明,您当真就是在大夏朝的京都,并且让下官解释清楚,西秦的尚书为什么这么不懂礼数。”
杜之若一张脸,黢黑。
使臣抿了抿嘴,继续。
“苏清那里,二十万两银子,是您对九殿下在街头挑衅不恭的赔礼道歉费,三千多两,是药钱。
这些银子,基本都是郑曦出的。”
一口恶气在胸口游蹿。
这不是谁出钱的问题!
他是挑衅了容恒不错,可容恒有损失吗?
损失的是他好吗?
被大夏朝的老百姓围攻到一丝不挂的人是他好吗?
被人拔萝卜一样救出来的人是他好吗?
几乎不举的人是他好吗?
现在还有痛感的人是他好吗?
!!!
为什么他还要被苏清要去二十万两巨额赔偿!
为什么!
真是……
恶气游蹿,杜之若只觉得快要原地炸了。
不行,他杜之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太过分了!
正要再问话,外面响起随从慌乱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大夏朝的百姓围攻过来了,小的们快要拦不住了!”
杜之若一个激灵就下意识双腿夹紧。
然后……
呃……
四个使臣齐刷刷看着杜之若剧烈的第一反应,四人眼底,忍不住涌上复杂。
仿佛,脑中浮光掠影,他们忽然明白,杜尚书为什么要饮用丹参了。
这真是……
一言难尽。
杜之若没察觉四个朝臣的目光,只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的随从,“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冲来了?”
随从满面慌张,立在那。
“大人,京都的老百姓说,咱们的武士,袭击了平阳侯府的祖父,并且把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坟茔给扒开了,这是对平阳侯府和大夏朝难以让人忍受耻辱,他们要进来讨个说法。”
杜之若……
满头问号,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什么?”
为首的使臣,顿时心头咯噔一声。
“大人。”
杜之若转头看过去。
使臣捏了捏拳头,道:“就在方才,的确是咱们的武士,在平阳侯府的祖坟处,抓了苏清身边的一个跟班,叫福星的。”
杜之若震惊的看向使臣。
“谁给你的权利!”
使臣……
您一直昏迷着,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您闹出这么大的坑,我们总得填啊!
可涌到嘴边的话,却不能这么说。
“那个,是郑曦发现,福星极有可能是大夏朝皇上身边那个福公公的孙女,抓了福星,是想要威胁福公公,帮助大夏朝的大皇子登基。”
杜之若沉着脸,看着他。
“就算抓人,为什么要去平阳侯府的祖坟去抓,你们不能悄无声息的抓了?怎么还要把人家祖母的坟给挖了?”
挖人祖坟,这是要有多缺德!
使臣就道:“我们也想在别处抓,可今儿福星从府里出来,就直接去了祖坟那边,明儿他们就出发去黑狐岭了,怕没有机会下手,才埋伏在祖坟附近,至于挖坟……”
使臣话音未落,外面人潮涌动的声音,已经惊天动地劈头盖脸的传进来。
“还我国威!”
“外国狗,滚出去!”
“欺我国威者,杀无赦!”
“保护苏清,人人有责!”
高亢的喊声,并着整齐的步伐,一路传进来,声音越来越高。
杜之若脸都绿了。
他是经历过大夏朝老百姓疯狂的人,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顾刚刚苏醒,身体尚且虚弱,杜之若麻溜翻身下地,扯了外套穿在身上,抬脚就朝后门走。
“快走,别让他们给围了!”
然而……
已经晚了。
平阳军摆在街头的那些尸体,惹怒了整个京都的老百姓,更不要说还有朝阳街的大爷大妈。
这次围攻西秦行馆,可谓有组织有目的。
朝阳街的大爷大妈,有战斗经验,他们负责组织,其他人,负责壮大声势,围追堵截。
西秦使臣带来的武士,功夫再好,架不住一整个京都的百姓都愤怒起来。
杜之若还未打开卧房后门,后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胡子花白的大爷,老当益壮,冲了进来。
(如果南梁使臣在场,他会发现,这个大爷,就是当初在碎花楼前,被他抢了女儿的大爷。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大爷。)
大爷一脚踹开门,指着杜之若就道:“大家伙,他们想跑!”
“不许跑,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谁都不许走!”
杜之若和西秦使臣惊呆了。
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百姓!
不被煽动利用也就算了,居然敢对外宾如此无礼!
大爷瞪着眼睛看着杜之若。
“小子,我看你是忘了那天晚上是怎么离开我们的手掌心的!”
说着,大爷的目光,渐渐下移。
第七百七十三章 沉浮
杜之若一张脸,黑绿黑绿的。
“我们是西秦使臣,你们这群刁民要做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爱国,你们这是鲁莽,意气用事,你们的行为,很有可能引发两国纷争,到时候打起仗来,你们上战场吗?上战场的,还不是你们天天喊在嘴里的苏清!”
扬着下颚,杜之若竭力做出一派镇定。
其实,要不是那日夜里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群殴,他此时此刻,也真的能一派镇定。
可大爷盯着他的目光,总是让他心里发毛。
还有大爷那句话,我们的掌心……
真的是掌心啊!
他被拔萝卜拔出来的时候,真的是从掌心拔出来的,差点拽断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的喝丹参茶了。
也就不会中毒了。
也就不会不知道郑曦和使臣合伙绑架了福星。
这真是……
深吸一口气,杜之若格外有气势的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
杜之若话音未落,一个拳头重重就砸在他的腮帮子处。
砰!
巨大的一声。
杜之若整个身子一偏,差点趔趄摔倒。
不知道打人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有人眼睁睁看着杜之若嘴里,一颗牙飞了出来。
带着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西秦使臣……
他们尚书的牙!
杜之若……
嘴里钻心的疼令杜之若怒火中烧。
“本官好心好言劝你们,你们竟然动手,当真以为我西秦好欺负吗?本官这就进宫,让你们的皇帝,给本官一个说法!”
说着,杜之若抬脚就要朝外走。
然而,立在他面前,刚刚给了他一拳的大爷,如同一座大山,岿然不动挡在杜之若面前。
杜之若抬脚之际,大爷一把提起杜之若的衣领。
西秦武功超群的杜尚书,被京都朝阳街的一个大爷,轻而易举,如同提小鸡子一样的提了起来。
双脚凌空,胡乱扑腾,滑稽至极。
“你去找谁,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把福星交出来!”
大爷身后,无数百姓高声呼喊,“交出来!”
地动山摇的声音,差点把西秦使臣给震聋了。
西秦带来的护卫和暗中保护他们的武士,迫切的想要进来救人,但是,面对乌泱泱的人群,毫无下手之处。
整个行馆,都塞满了人,行馆外,也挤满了人。
杜之若中毒才醒,一身的功夫根本没有力气使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福星,你们找错人了!”
“不知道是吗?不知道我就揍到你知道!”
大爷语落,一拳又打到杜之若脸上。
一旁的使臣急的双眼冒火,“住手,住手,若是当真闹出什么事,你们谁担得起!当真要引起两国纷争吗?因为你们的无知!”
大爷轻飘飘看了那使臣一眼。
“几位放心,你们是西秦使臣,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但是,这位是谁,我们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必定不是西秦使臣,否则,他怎么不进宫面圣呢!”
大爷语落,背后百姓跟着附和。
“就是,哪有使臣来京不入宫面圣的,不面圣的,都不是使臣,说不定,是个黑户分子!”
“打!”
“给我狠狠的打!”
无数百姓,七手八脚涌了上来。
可怜杜之若,上一场噩梦还未缓过来,又一场声势更加浩大的噩梦,再次来袭。
那日夜里的事,几个使臣未曾亲眼见,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杜之若四脚朝天被百姓拱在头顶。
你一拳,我一掌,你抓一把,我掐一下。
像是一艘破烂的小船,杜之若沉浮在百姓的大海里。
身上一身锦缎长袍,很快就没有了。
又成了一个光溜子。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目睹了杜之若当时要和丹参茶的原因!
眼睁睁!
我滴天啊!
你一把,我一把,那玩意儿还能坚强的存在,也不容易。
杜之若怕是很快就要成个太监了!
仗着百姓方才说,不会对他们动一根毫毛,几个使臣深吸一口气,扑上去救杜之若。,
于是,百姓的大海里,又多了四艘小船。
我们没有动你的毫毛,我们只是让你的毫毛暴露在天光之下。
从卧房,五艘小船一路被运到大街上。
一轮壮观的游行,开始了,
姑娘们纷纷红着脸捂住了眼。
我还是个少女!
“交出福星,不然,我们大夏朝的百姓,一个县一个县的把你传回西秦去!”
大佛寺里,准备创作的几位先生,灵感爆棚。
……
定国公府。
定国公正闭目养神,外面随从跌跌撞撞奔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定国公猛地一睁眼,心头咯噔就跳了一下。
又出什么事了!
随从奔进来,定国公喘了口气道:“福星跑了?”
随从摇头,“杜尚书和四位使臣,被剥成光溜子,当街游行呢!”
要不是一条腿被木板固定在床榻上,定国公差点跳起来。
“怎么回事!”
“平阳军在平阳侯府的祖坟那里,找到了尸体,他们把尸体拉回京都,尸体的脚上,都有明显的穿过木屐的印子。”
定国公大睁眼,“不是说,让你们把尸体收拾了吗?”
随从……
吓得脸色发白,吞了口口水,“大人,奴才们还没来得及收拾,平阳军就包围祖坟那里了,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他们就把尸体带走了!”
定国公气的抄起手边抱枕砸了出去。
“废物!”
动作扯动伤口,疼的差点昏过去。
随从低低的道:“我们也没想到,百姓居然敢直接把人剥了游行啊!还说,就要这样,一个县一个县的传递,把杜尚书传回去!”
定国公……
要真把人就这样传回去……
杜之若这张脸,以后怎么见人!
随从低着头,又道:“奴才也没想到,为了个福星,九王妃居然调动了平阳军直接去祖坟那里,而且,奴才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的,是九王妃自己拿鞭子抽了她祖母的坟,抽的皮开肉绽的,然后,现在满大街的人都说,是西秦的武士袭击了平阳侯祖坟。”
定国公狠狠瞪了随从一眼。
“没想到没想到,上次齐王绑架福星,苏清调了几万的平阳军出洞,你说你没想到?你脑子让狗啃了?”
随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不配
定国公气的坐在那里大喘气。
这叫什么事!
这是什么百姓!
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要是没有这帮愚蠢的百姓,他们的事,早就成了!
怎么偏偏京都就住了这么一群觉悟高的百姓!
真是……
定国公狠狠的在床榻上砸了一拳。
一拳砸出,顿时龇牙咧嘴,胸口的伤差点疼死他。
剧烈的疼猛地让定国公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苏清怎么会用鞭子抽老夫人的坟茔。
就算是为了嫁祸给西秦武士,她也不能这么对自己的祖母的坟下手啊!
庆幸一点,苏清没有直接把老夫人的棺材抬出来。
不然,要是发现棺材里的老夫人,不是暴毙身亡,而是被苏蕴活活闷死在棺材里的……
皱了下眉,定国公立刻一脸坚毅。
不行,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快,快去找苏蕴,让他立刻进宫,请求陛下熄灭此事,告诉他,再闹腾下去,耽误大皇子登基的事。”
上次苏蕴协助齐王,事败之后,他秘密会见了一次苏蕴。
苏蕴知道,他在为大皇子做事。
随从应命,立刻执行。
平阳侯府,苏蕴正一脸的幸灾乐祸,手持望远镜,立在府中假山上的凉亭里。
津津有味的望着光溜子杜之若。
“啧啧,都说杜之若是西秦少女的梦中情人,我看,不过如此嘛,没什么特别的。”
望远镜是苏掣打仗的时候,苏清给他弄来的。
怎么弄来的,苏掣不知道,反正很好用。
只是这个有些镜面模糊了,不大看得清,苏掣丢在家里库房不用了。
苏蕴当宝贝似的用着。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累了,苏蕴将望远镜丢到一侧桌上,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品茶。
“这个杜之若也真是的,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清儿,先是当众挑衅九殿下,又是扒了我们的祖坟,清儿那脾气,不活剐了他都是好的!”
剥了瓣橘子丢到嘴里,苏蕴好兴致的道:“去,让管家支出一千两银子,但凡为平阳侯府讨公道的,今儿晚饭,我请了,福源酒楼,一桌十人,十菜一汤。”
随从看了苏蕴一眼,应命离开。
老夫人的坟被人刨了,您不着急着去修坟,怎么看上去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苏蕴哼着小曲摇着二郎腿。
平阳侯府的祖坟,关我什么事!
半柱香的功夫,小厮折返回来。
恭顺的立在苏蕴面前,“大人,都办好了,福源酒楼说,额外送二十桌。”
苏蕴噙着笑,又拿起了望远镜。
才要起身,管家急匆匆的前来,他身后,跟着定国公身边的随从。
苏蕴一眼看见他,皱了皱眉。
自从上次秘密会见之后,他和定国公约定好,若无十万火急的事,绝不私下来往,免得引起陛下的疑心。
怎么好好地,定国公派人来了。
及至管家引着人走近,苏蕴遣散了四下的人。
假山顶的凉亭里,至于他们二人。
“出什么事了?”
“我家国公爷让我告诉大人一声,大人要立刻进宫面见陛下,让陛下出面制止外面这场闹剧,不然,对大皇子登基,影响很大。”
苏蕴一蹙眉,“什么影响?”
定国公的随从就道:“这次西秦使臣来我朝,为的就是协助大皇子登基。”
苏蕴一张脸,顿时就僵住了。
西秦使臣来大夏朝,是为了协助大皇子登基?
他刚刚派人去福源酒楼打招呼,要请百姓吃饭?
这……
眼角一抖,苏蕴道:“怎么可能,若他们是来协助大皇子登基,之前国公爷怎么不提!”
随从就道:“苏大人,千真万确,这件事,我们国公爷没有必要骗您啊,都是为了大皇子殿下的大业着想,更何况,西秦武士掘了平阳侯府的祖坟,这件事,我们国公爷若非当真十万火急,也不会让您进宫啊。”
苏蕴一个激灵打过,满面凝重起身。
“他们当真是来帮助大皇子殿下的?”
定国公的随从点头,“您快点吧,再闹下去,只怕就不可收拾了。”
苏蕴立刻就抬脚朝外走,“好,我这就进宫。”
一面说,一面招了方才的随从,“你去告诉福源酒楼,今儿晚上的饭,取消了。”
随从……
苏蕴抬手在他脑袋顶上拍了一巴掌,“愣着做什么,快去!”
下了假山,即刻吩咐管家,“快,准备轿辇,我要进宫。”
宫里。
御书房。
容恒一脸惨白的坐在椅子上。
长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回禀,当然,瞒下了福星打算和平阳侯府老夫人讨要棺材一事。
他怕说了,皇上以为他是在讲灵异故事。
皇上黑着脸。
眼看尖子兵大赛就要开始,明天一早苏清就要起身去黑狐岭,今天,福星被抓了。
抓福星的,还是西秦武士。
西秦人要做什么!
抓了福星威胁苏清吗?
打算让苏清在尖子兵大赛上放水吗?
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福公公一把年纪,经不住这个打击,一颗心惶惶不安。
长青语落,福公公扑通就给皇上跪下,老泪纵横,“陛下,救救福星啊。”
皇上忙虚扶他一把。
“你快起来,朕当然会救她,快起来,入秋了,地上寒的紧。”
福公公也想起来,可实在是心慌的厉害,站不起来。
福星……
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小孙女。
现在,又一次被绑架了。
容恒坐在那,很想帮点什么忙,然而吐得一声接一声的。
皇上心疼的看了容恒一眼,朝长青道:“朕会安排营救福星,你先带着恒儿回去吧,看他这样子,朕容易分心。”
长青磕了个头,起身带着容恒离开。
出了御书房,正好和苏蕴打了个正面。
苏蕴上前打招呼,因着苏清的缘故,容恒眼皮没撩脚步每顿的离开了。
苏蕴一脸恭顺的笑,僵在那。
眼底怨毒翻滚。
什么玩意儿!
等大皇子登基,你个病秧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等着被圈养吧你!
呸!
苏蕴悄悄翻了容恒一个白眼,转而朝门口小侍道:“劳烦通禀一声,我有要是回禀陛下。”
第七百七十五章 刚怼
“您稍等。”
小侍转身进了御书房,不过转瞬,折返回来,“苏大人请。”
苏蕴一抖官服,吸了口气,迈脚进去。
福公公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立在皇上身后。
看那样子,仿佛随时随刻就要过世似得。
飞快的看了福公公一眼,苏蕴低头蹙眉上前。
福公公这是怎么了?
心思一闪,苏蕴行礼后,道:“陛下,有关平阳侯府祖坟一事,不知陛下可是听说了?”
皇上黑着脸,深邃的眼底是不可见底的冥黑,看着苏蕴。
“朕刚听说。”
苏蕴微垂首,抱拳道:“陛下,虽然事关平阳侯府,可是,百姓闹得实在是太过了,还请陛下派兵镇压,不然,真的要闹出乱子的,臣来的时候,百姓已经把西秦使臣扛出去游街了。”
皇上冥黑的眼底,倏地就是一亮。
发展到这一步了?
方才长青来回禀,只是说,西秦武士抓走了福星,苏清让平阳军把西秦武士的尸体带回京都。
没想到,老百姓反映这么快!
“游街?”皇上将信将疑盯着苏蕴,“行馆那里,有禁军把手,西秦使臣自己也带着护卫,几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能把使臣扛出去游街,怕是西秦使臣在搞什么花样吧。”
苏蕴闻言,就知道皇上这边的消息还不够及时。
“陛下,不是几个百姓,是全城的百姓!全城的百姓都冲到行馆去了!”
皇上……
大睁眼看着苏蕴!
朕的百姓,这么团结?
“你确定,是全城?”
苏蕴点头,“只要不是行动不便的,都去了!现在,乌泱泱的人已经把西秦四个使臣外加杜尚书,游行到街头了,逼着他们交出福星,说若是不交人,就一个县一个县的把他们送回西秦去!”
皇上震惊了!
靠!
场面这么浩大吗?
朕好想亲自去看看!
要真是一个县一个县的把杜之若一路运回西秦,别的不说,我大夏朝子民团结一致可烁金的名声,那可是远播了。
谁要是想要入侵我大夏朝,就得先掂量掂量我大夏民族的彪悍和团结!
国土不可分割!
人心同向!
皇上激动又豪迈,眼底闪着奕奕光泽,红光满面。
苏蕴……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
皱着眼角看着皇上,苏蕴咳了一声,道:“陛下,要真是任由百姓如此鲁莽,怕是要酿成大祸啊,平阳侯府祖坟那边,臣去看了,没有那么严重,想来这件事,是有误会,臣想,西秦使臣该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袭击我祖坟的。”
顿了一下,苏蕴又道:“许是福星和使臣闹起什么矛盾,福星的性子,陛下也知道,一贯的蛮横,双方打斗起来,也是可能的。”
不及苏蕴语落,一向知道分寸的福公公,毫不克制的瞪了他一眼、。
“苏大人这话,听着像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连百姓都知道,西秦使臣抓了福星,要把人救回来呢,苏大人这倒好,上赶着给自己人泼脏水。”
福公公突然开口,苏蕴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君臣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阉人开口!
目光不善。
福公公眉梢一挑,“杜之若入京不进宫,连百姓都知道他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苏大人不知道?不知道苏大人心里,是陛下要紧还是西秦使臣要紧!”
面对福公公灵魂的质问,苏蕴忙低头。
心头咒骂一句,嘴上却是瑟瑟道:“陛下明鉴,臣绝无他意,就是怕因为臣一家的事,动了国之根本!”
“国之根本是什么?是江山社稷,江山社稷的根本是什么,是黎民百姓!如今,黎民百姓都知道,国之耻辱,匹夫有责,苏大人身为朝廷栋梁,怎么倒是把匹夫有责的百姓,视为洪水猛兽?”
福公公一瞬不瞬盯着苏蕴。
锋锐的目光,犹如一柄尖刀!
我的孙女现在生死未卜,你在这里放大尾巴狼的混账屁!
苏蕴张张嘴,正要开口,被福公公堵了回去。
“苏大人说,这是苏家的一家之事,可苏大人忘了,九王妃是皇室的人,西秦使臣抓了九王妃跟前的人,那是什么意思,那是不把我大夏朝的皇室放在眼里!”
苏蕴……
“还有,苏大人难道不觉得,您此时此刻的冷静,镇定,从容,仿佛被人刨了的祖坟,压根和您一点关系没有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平阳侯府的老夫人,不是您的亲娘呢!”
苏蕴顿时心头一虚。
平阳侯府老夫人,当然不是他的亲娘,他的亲娘,是镇国公夫人。
可……
还有,平阳侯府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到现在他深夜梦回想起来,都要打上几个寒颤。
吸了口气,苏蕴朝皇上道:“陛下,臣真的是怕引起两国纷争啊!”
福公公刚硬的看着他。
“怕引起两国纷争,就一味的退缩吗?凭什么西秦不是退缩的一方,我们就是!苏大人真是……连大夏朝的百姓,不不如!”
这话,从一个内侍嘴里说出来,对苏蕴而言,算是莫大的羞辱了。
更何况,还是御前。
苏蕴顿时一脸震惊看着福公公,又满目委屈看向皇上,“陛下。”
皇上看着苏蕴,“福公公说的对。”
苏蕴……
不给他做主也就算了,还说福公公说的对?
扑通,苏蕴就跪下了。
“陛下,若当真因为平阳侯府祖坟的事,引起两国征战,此时尖子兵大赛在即,清儿要上赛场,我大哥又在南梁作战,和西秦一战,吃亏的是我们啊,陛下三思。”
皇上一摆手。
“你认错方向了,百姓抓了西秦使臣,不是因为你平阳侯府的祖坟,是因为西秦的武士抓了福星,所以,这件事,你不必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苏蕴……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福星对于苏清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苏清对于大夏朝有多重要,不必朕说。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福星对大夏朝很重要,他们抓了福星,被我大夏朝的百姓围攻,这是理所应当的!
难道你觉得,外国使臣为非作歹,我朝子民麻木不仁视而不见才是对的吗?”
苏蕴……
尽管心头火烧火燎的希望皇上赶紧镇压百姓,放了西秦使臣。
可被皇上和福公公一句一句怼的,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可当真就要把西秦使臣一个县一个县的运回去吗?”
皇上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好,朕也见识见识我大夏朝子民的厉害!”
史无前例大团结!
朕的政绩!
第七百七十六章 说出
没有成功说服皇上,反倒被福公公说教一番的苏蕴,灰头土脸离开了御书房。
他一走,皇上转头朝依旧在怒气冲冲的福公公看过去。
“还气着呢?消消气!”
福公公沉着脸,朝着大门方向翻了个白眼,“陛下,这什么人啊!”
皇上嘴角噙着笑,“朕若是没有猜错,他这般做,该是受荣瑞和齐王的教唆。”
福公公顿时面上怒气一敛,疑惑震惊看向皇上,“陛下是说,他们进京了?”
皇上摇头。
“进京倒是未必,可能是有人传话,苏蕴是什么性子,朕还是知道的,若非齐王授意,他怕是现在还在街头巷尾看热闹呢!”
顿了顿,皇上噙着笑意的眼底,渐渐寒凉下来。
“若当真是齐王授意,只怕齐王是与西秦勾结了。”
长长吁了口气,皇上起身,负手走到窗边。
秋日暖阳,透过渐渐发黄的密叶,稀稀拉拉落在院中,精灵一般。
“要真是勾结了,倒是省了朕许多麻烦!”
低低的念了一句,皇上盯着窗外怔怔出神。
福公公立在身后,一脸的挂念。
“陛下,您派出的暗影怎么还不回来,福星到底怎么样了,奴才一辈子没这么焦心过。”
上次福星被齐王抓,他知道的时候,苏清已经把人就出来了。
不像现在……
真的是一颗心都快飚出来了。
皇上转身,在福公公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你放心,西秦抓了福星,为的是更大的图谋,一时半刻,福星不会有事的。”
道理福公公懂,可这担心,却是根本停不下来。
像猫抓一样。
而此时,比猫抓还要难受的西秦使臣,已经被乌泱泱的人群,运出了鼓楼大街。
正在朝着京外涌动。
朝阳街的三个大妈,已经坐着马车出发了。
去真定。
要组织号召一下真定的百姓,到时候来无缝对接一下。
只要他们不交出福星,他们就这么一路传递下去。
大夏朝的百姓,我们团结起来,我们自己都害怕!
伏在人群上方的西秦使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来大夏朝是来做什么的!
是来完成西秦大业的!
定国公在大夏朝蛰伏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几年的大业完成。
可现在他们在做什么!
真是……
杜之若几次昏死过去,又被生生摸得苏醒过来。
一个使臣,好不容易从人群里爬着坐起来,护着身体,朝着底下的百姓嘶吼。
“放了我,放我去见你们的皇上,至于你们说的福星,我一定给你们找到!”
涌动的人群,因着这一句话,停了下来。
一个大爷仰头看着光溜子使臣,“你能找到?”
使臣立刻点头,“能找到,能找到。”
大爷就狐疑看着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不是说,不知道什么福星吗?你不是说,人不是你抓的吗?怎么找?”
使臣……
承认了福星是他们抓的,那他们这罪过就大了去了。
如果大业不能顺利完成,到时候,大夏朝的皇帝完全可以派人带着他们回西秦谈条件去!
而且,西秦还得无条件接受人家的条件。
可若是不承认……
他们怕是活不过今儿了。
究竟是现在死还是将来死,根本不需要选择。
毕竟,如果是将来死,这窟窿都是杜之若捅的,杜之若死不了他们就死不了。
可现在就难说了。
眼睛一闭心一横,使臣道:“我一定能找到!”
“对,一定能找到!”另外一个使臣,颤颤巍巍从人群顶上爬了起来,带着一脸强烈的求生欲,“一定!”
娘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百姓!
这是百姓吗?!
这是狼群吧。
大夏朝的百姓,该不会都这么凶猛吧。
就在两个使臣表态的同时,一个小伙子从不远处奔来。
“大家伙,真定那边传来消息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无缝对接了,花鼓鞭炮也准备好了,为了迎接他们,好像专门把中秋节的鞭炮拿出来,准备一起炸了,不,放了。”
使臣……
一句话吓得另外两个使臣拼了吃奶的劲儿,一轱辘爬起来。
“福星就在定国公府!”
“福星就在定国公府!”
全城的百姓把中秋节准备的鞭炮拿出来炸了。
万一一个不慎,直接把鞭炮扔他们身上炸了怎么办!
我滴娘啊!
什么百姓!
太恐怖了!
两个使臣,齐齐喊出。
杜之若……
头昏脑涨,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什么声音也听不真切。
身上,已经被捏的麻木了。
估计,一吨的丹参,也解决不了问题了。
想屎。
使臣脱口说出福星所在的地方,人群外,苏清立刻调转马头,直奔定国公府。
她一走,乌泱泱的百姓立刻分作两路。
绝大多数,顶着小船杜之若,涌向真定。
一小部分,带着另外四名使臣,奔向定国公府。
苏蕴出宫,恰好这这波人走个对面,听着他们说,福星就被藏在定国公府,吓得苏蕴立刻闪身面墙躲在一边。
做贼心虚,唯恐被百姓也扛上人海当船漂。
这个漂移,漂不起!
定国公府。
门口守卫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忽的看见人潮涌动扑向他们这边,几个守卫当时就慌了。
“我的天,该不会是来咱们府的吧!”
“不会不会,你想多了,来咱们府做什么,咱们府里又没有福星,再说了,他们游行的是西秦使臣,咱们国公爷是大夏朝的栋梁。”
“对,对,不是咱们。”
“我咋觉得,眼神不太对呢!”
几个守卫瑟瑟望着渐渐逼近的人群,反应快的一个在人群逼近一百米范围内,忽的一扔手里长矛。
“妈呀,快跑啊!”
说完,撒丫子就朝府里跑。
“国公爷,不好了,百姓带着西秦使臣冲来了!国公爷,不好了,百姓带着西秦使臣冲来了!”
那样子,再一次宛若当年……“皇阿玛,不好了,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厮喘着气直奔定国公的卧房。
卧房里,被木板固定在床榻上的定国公眼皮一跳,朝正给他倒茶的随从道:“外面鬼哭狼嚎什么?”
第七百七十七章 逼要
“奴才去看看。”
随从将手里茶壶搁下,正要转身。
砰!
一声巨响,定国公卧房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力道之大,门板直接被撞飞。
duang~
落在地上。
大门守卫鼻子流着鼻血,踩着门板冲了进来。
抬手一把抹了鼻血,鲜红的血在雪白的脸上画出一道殷红。
大口喘着粗气,守卫道:“大人,不好了,老百姓带着西秦使臣冲来了!”
定国公大睁眼看着他,眼底瞳仁一瞬间散了又聚集,蹭的坐起,“什么?”
语落,紧跟着就是一声撕裂的惨叫,“啊!”
随着方才那一坐起的动作,胸口的伤口裂开了,被木板固定住的腿伤,也裂开了。
剧烈的疼刺激的定国公全身在发抖。
看上去,就像是被吓得发抖一样。
门口守卫喘着气,“大人,奴才来报信儿的时候,他们距离大门口不足一百米了,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冲进来了。”
一脸惊恐看着定国公。
定国公……
震愕一瞬,忍着身上的疼,立刻吩咐道:“快去,调集府中所有护卫!”
随从立刻执行,走了两步,忽的顿住,“大人,是普通护卫还是咱们真正的护卫?”
定国公顿时犹豫了。
真正的护卫,那都是武功高强,真刀实枪的护卫。
可这种护卫,在大夏朝,是明文规定不许豢养的。
尽管人人府中都有,可要真是计较起来,那是犯法的。
可要是普通护卫……
能拦得住那帮如狼似虎的老百姓嘛!
犹豫一瞬,定国公一摆手,“罢了,不必拦了!本官是大夏朝的官,没有必要拦自己的百姓。”
拦了,反倒是令人生疑。
西秦的使臣,总不能说福星就在他府里吧。
这不是丢他们自己的人!
他们自己也解释不过去啊!
这么一想,定国公冷静下来,转头问随从,“苏蕴呢?有信儿没?”
随从摇头,“还没有。”
语落,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交出福星,交出福星,交出福星!”
“还我福星,还我福星,还我福星!”
京都的百姓,挥拳嘶吼,热血沸腾。
他们头顶漂着的四个使臣,面色寡白。
有老百姓太激动,挥起的拳头,直接怼到屁股上。
砰的就是一下。
那滋味……
屋里,定国公……
“他们说什么?”一脸的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随从……
“说,交出福星。”
定国公差点从床榻上掉下来。
这么说,西秦的使臣招了?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招了!
招了不就等于告诉天下人,是他们,伙同他,绑架了福星!
这西秦大业还怎么完成!
定国公震愕的呆坐在那里,脑子惊得转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
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怎么就这么荒唐的给败了?
还未开始,已经失败?
败在了爱多管闲事的老百姓手里?
定国公心头,涌动着一股恶气,游来窜去,憋得难受。
当初之所以绑了福星,就是因为,明天苏清就要去黑狐岭,她绝对不可能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耽误行程。
苏清没有功夫找福星,别人就更不可能上心了。
就算有人找,他们用西秦的武士动的手,找也是围绕着西秦使臣去调查,不可能找到他这里来。
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用福星去威胁福公公。
大皇子登基,就要顺利的多。
现在……
苏清还未动手,老百姓已经闹起来了!
而且直接就闹到了他的府里!
要是苏清闹到他的府里,他还能阻拦一二。
只要拖到明日一早苏清出发就算成功。
可这成群结队的老白皙……
定国公坐在那,头大的快要炸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老百姓!
不被煽动也就算了,还这么……
定国公正头大之际,没有门板的大门,几个朝阳街的大爷大妈扛着一个使臣进来了。
光溜子使臣。
趴在大爷大妈头顶。
定国公……
看到使臣,定国公脸都绿了。
“成何体统!”啪的一拍床榻,“你们胡闹什么,还不快吧使臣放下来!”
当头的一个大爷看了看定国公,回头朝同伴道:“国公爷的话,咱们不能不听,把人放了吧。”
一个大妈就道:“放了人可以,交出福星。”
定国公脸一黑。
“福星被抓,我也痛心疾首,可你们不能用这种粗暴残忍野蛮的方式来找人啊,况且,就算是找,找到我也……”
不及定国公语落,被抗在头顶的使臣哭丧着脸,求道:“国公爷,您赶紧把人放了吧,杜尚书已经被运到真定去了,怕是要被炸死。”
定国公……
瞪着眼睛看着使臣。
使臣早就崩溃了。
“你坐在床榻上,是不知道我们的苦,你上来试试,赶紧的,把人放了吧,别的再说别的,先把我们放下来再说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初,这些百姓说的好好地,绝不动他们一根毫毛。
结构呢?
是没有动他们一根毫毛,但是屁股马上就不保了!
定国公黑着脸,咬牙坐在那里。
这个时候,他要是把福星交出来,那他成什么了!
伙同西秦绑架福星吗?
他这是叛国罪!
西秦的大业还未完成,他就要被皇上处斩了吗?
那他这么些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
不行!
定国公一咬牙,一脸笃定的道:“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要给我泼脏水,你们抓了福星,我一概不知!”
“郑曦,你见死不救,你以为你自己就能……”
唯恐使臣当着这些要命的百姓说出什么,定国公高呵一声,“你冷静点!”
使臣……
“我冷静不了,特娘的,谁能冷静谁来试试!就这么被在大街上游行一圈,没疯了都是心理素质好的!你少说风凉话,快点,放人!”
这一刻,使臣比百姓都迫切见到福星。
屋里,大爷大妈扛着一个使臣和定国公交涉。
屋外,一群百姓已经开始在定国公府搜寻。
定国公夫人坐在窗边,冷眼看着外面。
“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熙儿,你若还在,看了会高兴吗?”
寒凉的眼底,空洞洞的。
第七百七十八章 锁了
贴身婢女一脸急色的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外面全是人,怎么办?”
定国公夫人冷眼瞧着外面,“什么怎么办?他们吗?府里有老夫人,有老爷,不用我们操心,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婢女点头,“都准备好了,夫人。”
“你去告诉康儿,让他准备一下,兴许一会儿就要进宫,这一次,能不能成,全看他自己了。”
婢女应诺,抬脚离开。
才走,几个老百姓走了进来。
定国公夫人回头,一双眼睛平静的望着他们,“找福星是吗?我屋里没有,不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搜一搜。”
风平浪静的,一点怒火没有。
相比定国公夫人的冷静,老夫人就如同点燃了的炮仗。
她正同新买来的丫鬟歇午觉,兴致浓处,忽的被这么一群暴民打断,老夫人气的一脚将那丫鬟踹下床榻。
“丧门星,真是晦气!”
丫鬟跌在地上,疼的眼泪直落,可不敢激怒老夫人,只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老夫人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扯了衣衫穿了,朝外道:“外面做什么呢,闹哄哄的!”
婢女闻言,便推门进屋。
扫了一眼地上的丫鬟,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出去,转而朝老夫人道:“好像是西秦的使臣抓了福星,使臣嫁祸咱们国公爷,说福星在咱们府里,老百姓来要人了。”
老夫人的脸,唰的就白了。,
不是嫁祸,是真的在。
可,这种事,西秦使臣那帮蠢驴怎么就招了?!
果然是,杜之若太过年轻了,一点不够稳重!
涉及西秦谋划多年的大业,他们怎么就招了!
一旦招了,莫说大业难成,就是他们,怕也难逃一命。
让他们在大夏朝怎么做人!
伙同西秦使臣绑架福星,那是什么罪,是叛国罪!
老夫人眼皮一跳,忙起身下地,“快,快去叫上夫人,我要进宫。”
在福星被找出来之前,进宫求了陛下的恩典,或许还有一条出路。
婢女应诺,转头执行,老夫人忙唤了人给自己梳头。
正忙,一群百姓涌了进来。
老夫人黑着脸坐在那,盯着进来的百姓,“滚出去!”
一个朝阳街的大妈立在那,斜眼看着定国公老夫人。
“说话尊重点。”
老夫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我尊重你?
我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
你算什么东西!
就在老夫人一口血没喷出来,正要张口说话之际,朝阳街的大妈幽幽道:“我是个老百姓,但是,你们吃的米,都是我们种出来的,定国公拿的俸禄,也是我们缴纳的,所以,尊重点,听到没有。”
定国公老夫人……
瞠目结舌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老太太。
“滚出去,不然,我不客气了!”
大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最好祈祷福星不在这里,否则,可能会在你对我不客气之前,有人对你不客气。”
她语落,苏清从外面走进来。
手里一根鞭子,让老夫人的头皮,结结实实一麻。
“九王妃,福星她……”
苏清鞭子直接碰到老夫人的嘴。
吓得老夫人以为自己的嘴要被抽调了,一个提气,险些昏厥过去。
然而,苏清只是鞭子在她嘴边一碰。
“听过一句话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交代,从轻处罚,顽固不化,罪加一等。”
苏清语落,她背后,数十个百姓齐刷刷一声吼,“说,福星在哪?”
老夫人……
心里真的很恐惧。
可是,她要说吗?
说了,一旦找出福星,那就是死罪一条。
没说,或许……
还有生的机会。
捏了捏拳,老夫人一脸的义愤填膺。
“我知道,西秦使臣抓了福星,王妃盛怒,可定国公府是陛下御封的一品府邸,王府带着百姓擅自闯入,这不合规矩吧,何况,我不知道福星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
说完,老夫人一脸漠然转头对着镜子,吩咐自己的婢女,“梳头。”
婢女……
没吓得跪了已经不错了。
还梳头?
哆哆嗦嗦抬起手,婢女开始梳头。
然而,心头太过惊恐,以至于动作难以娴熟,梳头的时候,老夫人的头皮被一次次揪起。
老夫人……
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这种时候,她必须保持面子上的镇定。
咬牙硬生生忍了。
不疼,我不疼!
透过铜镜,苏清看着老夫人,默了一会儿,转头离开。
“给我锁了,什么时候找到福星,什么时候把人放出来。”
老夫人嚯的转头。
“你没有权利锁我!”怒声咆哮。
苏清轻飘飘一笑,“我是没有权利,但是我有能力。”
语落,抬脚出去。
几个百姓跟着出去。
咔嚓。
一把大锁,锁住了老夫人。
原本还平静的定国公夫人,听说老夫人被锁了,顿时就不平静了。
老夫人被锁了,她跟着谁进宫!
不进宫,康儿和云霞的婚事,怎么成!
这可如何是好!
定国公夫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来回徘徊。
徘徊没几圈,咔嚓,一道大锁也把她的屋锁了。
彻底不用徘徊了,因为出不去了。
外面,成群的百姓将定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福星。
定国公黑着脸坐在那。
“我都说了,我府里,没有福星,你们找错地方了!”
苏清拿着鞭子立在一侧,鞭子把朝着定国公受伤的腿戳了戳,“当真没有?”
定国公疼的冷汗直冒。
“九王妃是要用这种方法屈打成招吗?可惜,就算我想招,我这里没有,也招不出来!”
这话,掷地有声。
才落,外面一个老百姓奔了进来。
“王妃,外面一个使臣说,他想起来了,有个密道,福星应该被关在那里!”
定国公……
你们要不要这么积极!
使臣……
废话!
你上来试试!
百姓语落,苏清眼底闪着冰冷的笑,看着定国公,“怎么样,国公爷,想不想和我一起,在你的府邸探险呢!我相信,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府邸,有一条密道。”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出
苏清语落,不及定国公作答,苏清跟着就道:“把他的床榻卸了,抬出去!”
“是!”
这次应命的,是平阳军。
十个平阳军进屋,手起刀落,刷刷开始拆定国公的床榻。
定国公的腿被固定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拼命拍着床板,“苏清,你疯了,擅自带兵进我的府邸,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苏清朝着定国公一笑,“对了,忘记告诉国公爷,如果福星真的在你的府邸,我会宰了你,到时候,新罪旧罪我一起去父皇面前领。”
说完,起身出去。
定国公怔在床榻上。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就是因为那些愚蠢的百姓?
平阳军拆了定国公的床榻,将他抬出院子。
出门的时候,门框挡着床榻,没办法,只好又拆了窗子,从窗子将定国公递了出来。
伤口不断被碰触,定国公疼的死去活来。
然而,伤口再怎么疼,也抵不过心头的惊恐。
出了屋,他才终于理解,为什么西秦的使臣,不顾死活也要招了福星的藏身之地。
剥成光溜子。
被愤怒的百姓顶在头顶。、
全身上下时时刻刻遭受着各种攻击。
后背大腿也就算了,其他地方真是……
这应该是迄今为止,最为残酷的刑罚了吧。
“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定国公对着百姓,哑着嗓子嘶吼,痛心疾首。
“我大夏朝的百姓,一向温和,什么时候,你们成了这般野蛮!”
老百姓无数双眼睛看着定国公。
“犯我大夏朝者,虽远必诛,这是平阳军的军号!何况,就在眼前,对待找上门来挑衅我们的敌人,不残忍,留着过中秋吗?”
“就是,到底是我们残忍,还是他们抓了福星更加残忍,他们不抓福星,我们能抓他们吗?”
“国公爷是腿受伤了,怎么脑中也不好使了,胳膊肘朝外拐,还是国公爷也是共犯?”
面对老百姓的灵魂质问,定国公只得道:“我大夏朝,是礼仪之邦,一向讲究,和平友爱。”
一个朝阳街的大妈,忍不住朝着定国公就淬了一口。
“大夏朝是礼仪之邦,但是,我们是懂礼仪的狼,不是任人欺负的猫。
我们有礼仪,也有锋利的狼爪,对那些不安好心的外国分子,我们只有爪子,没有礼仪!”
“就是,这么大个国公爷,还不如我们有觉悟!”
老百姓愤怒又嫌弃的鄙视了定国公一眼,一群人,浩浩荡荡,在一个使臣的指挥下,走向密道的方向。
偌大的定国公府,被人群挤的墙塌了好几处。
至假山处。
使臣趴在人群头顶,“密道就在假山里,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启,这个,只有定国公知道。”
无数目光,看向定国公。
这话,说的多么明白。
福星,就是被定国公关起来的。
定国公…..
他还能抵赖吗?
捏了捏拳,定国公一脸的正气凛然。
“密道,能开启的不止我一人,我的一个随从,他也知道密道如何开启,我是大夏朝堂堂定国公,没有任何理由关了明天就要去比赛的福星!”
说着定国公一拍床板。
“抬我过去,我去开启密道。”
平阳军执行,定国公又道:“不过,密道我可以开启,但是,我要强调一点,人不是我关的!不是!”
苏清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
只要能找到福星,什么都是次要的。
原以为,在没有任何心灵感应的前提下,找到福星,难于上青天。
却没想到,京都的百姓,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就是她亲自出马,都未必能拿西秦使臣和定国公如何。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许多事,不是她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
她可以任性,可她不能拿边境百姓的性命任性。
看着面前的百姓,这一瞬,苏清是感动的。
民强,则国强。
只有这样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老百姓,祖国才能如钢铁一般强硬,不惧任何敌对势力。
自己个的老百姓都不团结,还指望什么!
她保护过的百姓,此刻,就是她坚强的后盾。
攥着拳,苏清盯着那座假山,心头思绪翻滚。
定国公一指按下机关,假山裂开。
出来的不是密道,而直接就是一座密室。
密室的大门锁着。
定国公指了假山一侧,道:“内侧有钥匙。”
一个平阳军看了苏清一眼,抬脚去拿钥匙。
咔嚓。
大锁打开。
密道大门被他推开。
福星正拿着一个鸡腿,盘腿坐在那里吃。
她怀里,坐着鸭鸭。
大门忽然打开,鸭鸭原本搭在福星膝头的头抬起来,一脸不悦看了过来。
苏清……
没听长青说,当时鸭鸭也在场啊!
这只鸡怎么来了!
狐疑一瞬,苏清上前,“出来吧。”
福星咬了一口鸡腿,一脸的倔强,“不!”
苏清……
定国公……
使臣……
老百姓……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朝阳街的大妈。
大妈一跳脚,直接两步进了密室。
“傻闺女,是不是他们对你动刑了,把你打傻了?”
福星眼角一抽,震愕的看着大妈。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叫她傻闺女……
仿佛,她是个女的一样。
不过,听着很亲热。
摇了摇头,福星道:“不是,我就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进来,再不明不白的出去,感觉,自己好没有价值的样子。”
说着,福星抱着鸭鸭,捋了捋鸡毛。
“我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西秦使臣……
把你弄来的时候,你不是清醒的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西秦使臣和定国公的心头涌起。
原以为,找到福星这事就算完了,现在,感觉,今儿这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苏清看着福星,眼见她抱着麻椒炸鸡的鸡腿吃的香喷喷的,顿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她在外面着急的都打算弄掉自己的孩子和福星寻求心灵感应了。
结果福星抱着一只鸡,在这里大快朵颐吃鸡腿?!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福星其实是故意被抓的。
这么一想,苏清立刻看向福星。
迎上苏清的目光,福星眼底,露出奸诈的笑容。
苏清……
靠!
提前打个招呼不行啊!
福星……
时间不允许!
主仆俩一个对视,心有灵犀之后,苏清转头看向西秦使臣。
“我们都需要一个解释!”
第七百八十章 踹翻
西秦使臣……
要是不解释,是不是就不放我们下来。
京都百姓……是!
西秦使臣……
四个使臣,你看我,我看你。
这事儿,怎么办。
福星盘腿坐在密室里,鸡腿上最后一口肉吃完,将骨头扔到一边。
抹了抹油乎乎的嘴,一双眼睛锋锐的看向定国公。
眼底,是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老练和沉淀,仿佛看破世事,洞察一切。
鸭鸭恹恹的趴在她的腿上,不动。
“郑曦。”
福星忽的开口,声音微沉,却极具穿透力,那种气势,犹如沙场老将,张口便带着腥风血雨。
苏清微微蹙眉,朝福星看去。
福星一双眼,凝着定国公,并未看苏清。
“我是该叫你郑曦,还是该叫你郑文卓,西秦前尚书郑昌宏最为看重的幼子,郑文卓。”
此言一出,顿时整个大院寂静一片,老百姓倒吸冷气的声音,齐刷刷响起。
西秦前尚书?
这话什么意思?
定国公的爹是西秦的尚书?
定国公是西秦的人?
怎么会?
定国公不是老定国公的儿子吗?
四个西秦使臣,霎时间脸色煞白,眼底闪着惊恐,看向福星。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郑曦捏着的拳头,微微发抖,眼帘微垂,眼底阴霾一片,看不清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福星呵的一声冷笑。
“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就讲给你知道。”
苏清蹙眉看着福星,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福星,说不出这么正常的话来!
心底心思转了转,苏清转头朝着身侧一个平阳军低低吩咐几句。
那平阳军领命,立刻退出人群。
假山前,大家都盯着福星。
福星幽幽开口。
声音带着沧桑悲壮。
“四十八年前,老定国公率军攻打西秦。
那一役,是西秦史上,败的最为惨烈的一次。
老定国公威武,只用了半月个的时间,就把战线推向西秦整整五座城池。
那时候,西秦皇帝惊恐万分,唯恐战役继续惨败,西秦遭受灭顶之灾,亲自出面,割让那五座城池给我大夏朝。
我大夏朝的先帝仁厚,没有继续推进战线。
虽是割让五座城池,可从那一刻起,西秦皇帝就立下一个毒誓,要覆灭我大夏朝。”
福星话音及此,定国公脸色已经青白。
苏清瞧着他紧攥的拳头,心跳闪了一下。
一直以来,凭着上次鸭鸭抓到的定国公府小厮,她和皇上都以为,定国公联手的,是塔塔尔。
可从福星这话来看,塔塔尔怕只是定国公手里的一枚棋子吧。
定国公背后真正的大佬,是西秦。
我靠!
那定国公扶大皇子登基,也只是一招虚晃的棋吧。
真是……
定国公始终垂着眼帘,倒是西秦四个使臣,在福星提到西秦皇帝立下毒誓的时候,反应激烈。
“完全是一派胡言!”
“我西秦,既是当时割地赔偿,那是自认技不如人,又何来毒誓一说!”
“休要污蔑我朝陛下!”
四个光溜子使臣,有些义愤填膺。
不及话音落下,几个百姓砰砰朝着他们的屁股出拳。
“闭嘴!”
使臣顿时脸色涨红,一脸羞愤难忍却又不得不忍的狰狞。
鸭鸭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福星拍了拍鸭鸭的头,嘴角噙着一抹笑。
“西秦皇帝是不是立下毒誓,这个不重要,毕竟,谁都有一颗复辟的心,何况他是帝王。”
语落,默了一瞬,福星继续看向定国公。
“战毕,老定国公班师凯旋,在回京的路上,遇到恶霸欺凌少女,多么老套又狗血的戏码,偏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姑娘长得是真的美,勾魂摄魄的美,偏偏又带着出水芙蓉的清纯,老定国公亲自将她从恶霸手中解救,一路带回京都。
这个姑娘,就是府上的老定国公夫人,原名,秦清婉,西秦前尚书郑昌宏府中歌姬。
老定国公出身寒门,对妻室并不看重身份,心头爱慕这个秦清婉,便娶作为妻,婚后十个月,生下了定国公,郑曦,不郑文卓。
叫你郑文卓,是因为在郑昌宏家的族谱上,有你郑文卓的名字,有她秦清婉的名字,你,不是老定国公的儿子,你是西秦尚书郑昌宏的儿子,是秦清婉嫁到老定国公府上的时候,已经有了你。”
一直沉默的定国公,忽的抬头,满目阴戾。
“胡言乱语,完全都是无稽之谈!想要污蔑我,何须如此拙劣的借口!”
福星嘴角冷笑弥漫。
那种冷,深入骨髓。
“老定国公一直都拿你当自己的儿子,直到有一日,威远老将军率队出使西秦,在郑昌宏的书房,无意看到一幅画,少女婀娜,幼童无邪,画上人物,正是秦清婉和只有三岁的你。”
定国公狠狠捏着拳,嚯的转头,看向苏清。
“王妃,你这是要用这样迷惑心智的方式除掉我吗?王妃的手段,真是高明。”
苏清一挑眉,“多谢夸奖。”
定国公……
西秦使臣欲要再说话,一群百姓纷纷出手,屁股遭不住那份痛苦,只能再次不及话音出喉就闭嘴。
定国公府的暗卫,也想出手。
可面对整座府里,乌泱泱的人,无从下手。
全府都是人啊!
怎么下手,把人全都活烧了吗?
……
而且,听福星的话,定国公好像是西秦人不是大夏朝的人,还不是老定国公的儿子。
可他们是大夏朝的人啊。
难道要为了一个西秦主子杀自己国家的人?
脑子有病?
几个暗卫蹲在暗处,暗戳戳的琢磨自己的去路。
假山里,福星继续。
“威远老将军看到了那幅画,怀疑了秦清婉和你的身份,等他回京将此事告诉老定国公,三日后,老定国公因病暴毙!”
这话一出,整个人群都愤怒了。
直接就炸了!
有冲动的百姓,直接将定国公一脚踹翻在地。
“娘的,人渣!”
定国公很想跳起来反驳福星,然而,跳不起来。
腿还被木板固定着呢。
所以,他人是从床榻上被踢下去了,但是,腿还在床榻上。
就是……
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奋力的抱住自己的腿,要么把腿从木板拔出来,要么整个人顺着腿爬回床榻。
不然,这么一个地上一个床榻上,伤口实在疼得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