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不见
那男人还在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陈年往事。
苏清只觉得,他说出来的,不是话,都是一盆一盆的狗血。
前方大批量狗血来袭,有些招架不住。
“你娘,为什么暴毙的!”
为了抵御狗血,苏清直接换了话题。
那男人……
还沉浸在镇国公府和平阳侯府两个高门大户换孩子的大戏中没有缓过来,闻言,怔了一瞬。
旋即,眼底波光黯然下去。
“侯爷找到我娘,问他的身世。”
苏清心头倏地一跳。
这么说,她爹知道什么?
“我娘没有告诉侯爷,可自那之后,侯爷就和老夫人不亲了,老夫人怀疑是我娘对侯爷说了什么,所以对我娘下了手。”
苏清……
她爹和老夫人不亲了吗?
她怎么不觉得。
记忆里,她爹对老夫人,简直言听计从。
等等……
准确的说,好像是看上去言听计从,但实际上,老夫人似乎也没有影响她爹啥。
只是对她娘,有些狠。
好头疼。
果然她爹她娘说的是对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少参合。
她还是个小孩子家家。
接受不了大人复杂的世界。
太可怕了。
扶了下额头,苏清看着那男人,“你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别和我说什么良心难安,太过感动之类的话,毕竟我不信。”
男人……
低头,抿了抿唇。
原本坐在地上的他,有爬起来跪着。
“告诉将军,是想要求将军,这件事如果未来东窗事发,将军能饶草民一家一命。”
顿了一下,他声音略带哽咽。
“以前,没有孩子,不觉如何,现在,看着我儿子,我不敢死,我要是死了,他和他娘该怎么办,他才那么一点,那么小。”
语落,砰砰的磕头。
“求将军大恩,饶草民一家死罪。”
苏清看着他,神色有些木然。
这个理由,她倒是信了。
从她娘忽然搬出平阳侯府,并且带走自己全部嫁妆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有些怀疑。
毕竟那是他爹的娘。
就算是要与老夫人决裂,可到底还有她爹呢!
她爹娘感情好,她是知道的。
所以……
后来,老夫人忽然暴毙,听说她娘一次都没有去吊唁。
现在看来,她娘怕是早就知道什么。
她娘知道的事,她爹未必就不知道。
知道了,许就要来查,一旦查出蛛丝马迹……
这个男人惶恐不安,也是应该的。
与其被人家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
毕竟坦白从宽。
吁了口气,苏清道:“老夫人,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祖父的事?”
那男人愣了一下,摇头。
“应该没有,她很爱老侯爷的。”
苏清心头嗤的一笑。
很爱?
未必!
她怕是只爱她自己。
“江心月,是哪里人?”默了一会儿,苏清问道。
那男人就摇头。
“我娘只说过,她是老爷家里收养的,暂时在老爷家里借住的,具体哪里的人,她也不知道,不过……”
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顿了一下。,
苏清一瞬不瞬看着他。
“她有个很重要的玉佩,听我娘说,那个玉佩上刻着的字,不像是大夏朝的字。”
苏清……
眼角一抽。
靠!
不会这个江心月是个什么敌国公主吧!
按照电视剧惯有的尿性,一般都要这么设定。
然后,她爹的身份就微妙起来,然后原本和谐的君臣,就敌对起来,然后,整部剧就朝着狗血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跟得了狂犬病似得。
呃……
“那玉佩呢?”
“当年江小姐难产而死,老夫人将其匆匆下葬,玉佩好像跟着一起被埋了。”
苏清……
这么重要的玉佩,老夫人都没有打算取下来占为己有或者怎么样嘛?
居然埋了?!
“她被埋在哪里?”
那男人就道:“草帽山山脚下。”
说着,扯嘴苦笑一下,“以前,我娘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让我去坟前祭祀一下的,我每年都去。”
苏清……
祭祀一下?
祭祀什么?
让江心月保佑你们,做过的坏事别被揭穿?
这都什么人啊!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亲祖母,现在知道了,苏清打算去拜一拜。
“我现在去看看,你带路吧。”
男子点了点头,“将军,我……”
苏清一摆手,“只要你余生不再作恶,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毕竟不是你做的。”
那男人大松一口气,“将军放心,将军放心,我不作恶的,不作恶,我收留了好多孤儿,我......我娘的罪,我尽量在弥补。”
苏清深深看了他一眼。
福星将他提上马,三人一行,打马前行。
“江心月在府里住了多久?”
坐在福星身前,那男人道:“听我娘说,是有一年下大雪,她被人送来的,来的时候,奄奄一息了都,在府上住了差不多两年的样子。”
“这两年来,她在府里地位如何?”
“我娘说,老爷和太太对她很好的,府里的下人也很恭敬,大家都拿她当主子尊重着。”
苏清皱了下眉。
“难道你们老爷就没有对外宣称一下她的身份?”
就算是为了遮掩什么,也该有个假身份不是!
那男人摇头,“这个,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
苏清……
好吧!
真是难为你了。
再无话问,一路骑马,苏清回想着男人说的事。
老夫人……
真是丧心病狂的典范楷模啊!
为了成功取代江心月,居然狠心放火烧了自己全家!
这到底是狠人,还是神经病!
从湘北城到草帽山,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
进了山之后,男人一脸的震愕。
“这……这……”
惊悚的望着眼前大山和草木,惊得说不出话。
苏清第一次来草帽山,不大明白他什么意思,转头看去,“怎么了?”
男人惶恐不安的看向苏清。
“我发誓,这里真的是草帽山,可……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苏清……
“不一样?”
男人吞了口口水,看着面前景物。
“地震之前,我还来这里给江小姐的坟填了土,检查有没有漏水什么的,可现在……我找不到坟了。”
说着,他一指前方。
“原来,只要从这条路进来,站在我这里,就能看见坟的,现在,我找不到了!这里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第七百零七章 婢女
男人语落,福星一把捏住他脖子。
“是找不到了,还是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凶残的福星,瞪着眼睛,满面凶光。
男人被福星一把提起,双脚凌空,吓得半身发软。
“是,是,是真的找不到……咳咳……真的找不到了,这里明明就是草帽山,可变得不一样了。”
说着,男人眼底冒出震颤的惊悚。
脸色唰的惨白,嘴皮微青,颤抖着。
“会不会,会不会是江小姐生气了,不愿意让我来她坟前祭拜,所以,所以自己搬走了坟……”
苏清……
眼角一抽,看向他。
什么奇葩思路。
她祖母活着的时候,本事不大,被人害的难产而死。
死了以后,倒是本事大了,自己个从坟里钻出来,把自己个的坟毁了,然后重新选择了一片儿坟地,刨个坑儿自己个再钻进去?!
有这么大的本事,直接给自己报仇啊!
无语的翻个白眼,苏清环视四周山貌。
地面上,有整整齐齐的新土出现,头顶山头,一高一低,中间是明显的撕裂断层。
断裂面逼直。
两山头两侧,一边是满山坡的紫色小野花,另一边却是白桦树。
明显的,这不是一座完整的山,是两座山各取一部分,拼凑成的。
湘北刚刚经历了大地震。
湘北城,灾情最终,她一直以为,湘北城就是震中心。
现在看来,兴许这震中心,在这山里。
至于这里的地貌变化,应该就是地震导致的山脉改变引起的。
斜了那男人一眼,苏清道:“草帽山,原本山坡上是野花还是桦树?”
男人沉浸在江心月鬼魂发怒的恐惧中,闻言,抖了抖眼皮,看向苏清,满目茫然。
啊?
你说啥?
苏清……
“放开他。”无力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朝福星道。
福星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松手。
福星一松手,那男人立刻瘫倒在地上,一个轱辘爬起来,朝着面前的山坡就磕头。
“江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啊,当年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的,都是她们做的,毕竟,你死的时候,我还没有出身。
再说,这些年,我每年三次来上坟,看在我上了这么多年坟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一家吧。
我儿子还小啊,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以后只要到了你的祭日,我都让我儿子给你烧纸,以后我有了孙子,也让我孙子给你烧纸。”
一面说,一面重重的磕头。
苏清……
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只要他不断子绝孙,她祖母不缺纸钱花了。
哭笑不得看着他,等他碎碎念的声音稍稍小些,人也稍稍平静些,苏清又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那男人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草帽山,一半开满小紫花,一半是白桦树。
这……
震惊于眼前的发现,男人惊愕的指着前面的紫花山坡,“原先的草帽山,山坡上全是这种花,没有树,好好地,怎么来了这么多树!江小姐不喜欢树的!”
苏清……
没有和他解释地震改变山貌,让他心头存留了对鬼神的敬畏,苏清只道:“我祖母的坟上,可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
男人怔怔看着面前的景象,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清。
“就是寻常的坟,不过,我在她坟前立了石碑。”
说着,男人叹一口气。
“我娘说,江小姐身子柔弱,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搬迁坟茔,能扛得动自己的碑不。”
苏清……
“石碑上写的什么?”
“写着嚓嚓嚓之妻,江氏。”
苏清……
“写着什么?”
“嚓嚓嚓之妻,江氏。”
江氏,苏清听懂了,就是江心月嘛。
之妻,也听懂了。
嚓嚓嚓是啥?
苏清皱着眼角看着他。
他嘴角扯出一缕苦笑,“平阳侯府,已经有老夫人了,而且,人人都以为,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就是当年老侯爷在湘北娶得妻子。
我不敢写老侯爷的名讳,可又知道老侯爷一直记挂着江小姐,就用嚓嚓嚓代替了老侯爷的名字。”
苏清……
所以,嚓嚓嚓就是xxx……
你真优秀!
该问的问清楚了,再有其他的,苏清也不大感兴趣,毕竟老夫人人都死了。
此地距离湘北城不近,为了让那男人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去照顾家里的产妇和孩子,苏清打发他离开。
他一走,福星抱着胳膊一脸的狐疑。
“主子,小的觉得,他没说真话!”
苏清环视着身边环境,饶有兴趣道:“哦?怎么说?”
福星就道:“如果他是黄妈妈的儿子,他知道这么些秘密,老夫人能弄死黄妈妈,怎么就留了他!”
苏清含笑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黄妈妈是被老夫人弄死的,人都死了,黄妈妈肯定不能亲口告诉他自己的死亡真相,而黄妈妈死的时候,他应该还不大,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清就笑道:“十岁以前的记忆,咱俩都没了,不过,我隐约记得,小时候,老夫人闹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
福星皱着眉心想了须臾,“好像有这么件事,不过,小的记不住了,小的就记得,老夫人好像要把您溺到马桶里。”
苏清……
靠!
还有这种事,她怎么不记得!
果然,她失忆了。
惊惊的看了福星一眼,苏清回归原本话题。
“当时老夫人失眠,黄妈妈从外面领回一个神医,神医在府里住了半年,每天给老夫人推拿针灸,老夫人的失眠症,就慢慢好了,后来,黄妈妈暴毙,神医走了。”
苏清这么一说,福星隐隐约约想起点来。
眼睛倏地一直。
“主子,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神医?”
苏清点头。
“可……可……黄妈妈有孩子,为什么不敢让老夫人知道?”
“自然是因为她自己知道老夫人的事知道的太多了,怕有朝一日,累及家人。”
福星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那也不对啊,黄妈妈要是有孩子,总是要怀孕什么的,可,黄妈妈连个男人都没有吧!”
苏清望着眼前的山脉,轻轻摇了摇头。
“黄妈妈怎么有的孩子,或者他是不是黄妈妈的儿子,我不好说,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黄妈妈,不是老夫人的婢女,原本,她是江心月的婢女。”
第七百零八章 进山
福星崇拜的看着苏清。
“主子,您怎么发现的?”
苏清就道:“江心月有一块重要的玉佩,玉佩上又刻着不是大夏朝的文字,江心月是被暂时收养在府里的,可府里从头到尾没有对外声明江心月的身份,却对她十分恭敬,你说为什么?”
福星……
满面灼灼: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江心月本身的身份,足够让府里的老爷太太对她恭敬,而这身份,不能对外公开,可其他身份,又配不上她!”
福星瞳仁一缩。
“难道她是什么金枝玉叶?”
苏清就道:“金枝玉叶不敢说,但一定是他国的重要人物的孩子。”
默了一下,苏清又道:“如果江心月的身份真的是他国的什么重要人物的孩子,那当时我祖父要娶她,怕也并非真的只有爱情。”
平阳侯府的男人,她还是了解些的!
家国天下,永远的第一位。
做什么,也绝不会做出背叛江山的事。
就算有一天,他们背叛帝王,但也绝对不会背叛大夏江山。
就比如她爹,看似是娶了个什么孤女,可她她有强烈的感觉,她娘除了是三和堂的堂主以外,还有别的身份。
只不过,大人们的事,不告诉她罢了。
而她的祖父,深得先帝信任,绝不可能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得月门前江心月,不论月圆论月缺。
这个月缺,到底是什么意思?
缺了什么?
想不明白。
但一定大有深意。
“所以,按照这个推论,江心月身边的那枚重要的玉佩,就绝不会轻易给任何人看到,毕竟,那玉佩,极有可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
福星跟着点头。
大夏朝的皇室倾轧,逼得慧妃给九殿下下毒。
别的国家,皇室里估计一样的险恶。
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所以,这个江心月,估计是逃命逃出来的。
既是逃命,肯定要小心翼翼。
“不过,她和老夫人是闺蜜啊。”福星偏着脑袋琢磨一会儿,“会不会就告诉老夫人了,然后老夫人就告诉自己的婢女了。”
苏清摇头。
“不会,就算是她告诉的老夫人,老夫人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婢女,毕竟,收容江心月,整个府邸都冒着被灭门的危险。”
顿了一下,苏清继续。
“所以,黄妈妈一定是江心月的婢女,不过,也不是江心月自己带来的婢女,而是府上指派过去伺候她的,她一次偶然,看到了江心月的玉佩。”
吁了口气,苏清扯嘴一笑,清风吹动她耳边的碎发,轻轻飘向后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心月是我祖母,而我父亲,极有可能因为她的身份,受到别人的攻击,所以,我必须先找到那块玉佩。”
福星一扫面前茫茫山脉,嘴巴微张。
“主子,咱不回京了?这都不是原来的山了,怎么找?”
苏清自嘲一笑,“找找看吧,碰碰运气,毕竟,我是祥瑞,能找到也不一定!”
福星刚刚还惊讶的合不上嘴,转瞬就非常赞同的点头。
“这倒是,要不是湘北地震,咱们也不来这里,不来这里,也救不了那个孕妇,她不生孩子,她男人就不会来忏悔,可见,还是主子受上天僻佑。”
苏清……
她能说什么!
拍了拍福星的肩膀,苏清由衷的道:“完全正确!”
福星一脸骄傲,“那是,小的可聪明了!”
苏清……
还是做正事吧。
研究了一会儿方向,主仆俩顺着山路开始寻找。
草帽山的草长得又高又密,行走其中,两人不得不各人手里拿一根树棍开路。
跟在苏清身后,福星一面扒拉着草,一面唏嘘。
“主子,老夫人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一家子人都烧死了!那可是她爹她娘啊!她怎么就下得去手!果然有句老话说的没错。”
苏清走在前面,顺口道:“什么老话?”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苏清差点没脚下一闪跪在那。
这叫什么老话!
孔子说的吗!
现代人污蔑鲁迅,古代人就要污蔑各种子吗!
有一搭没一搭,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深山。
深山林密草深,再加上天色渐晚,眼前便渐渐暗了下来。
走了一天,肚子饿的紧。
福星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高地,道:“主子,歇会儿吧,小的去打两只兔子回来,吃了再走。”
苏清点头。
野林子里,肥美的兔子很多。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福星抓了五只回来。
苏清点了火,福星收拾了兔子。
上一次吃烤兔子,还是在青云山上和容恒一起。
那个时候,容恒还是一只高冷(愚蠢)的“本王”。
出来这么久,真有点想他了,也不知道他孕吐好点没。
摸摸尚且平坦的小腹,身上有些乏累,苏清枕着胳膊仰面躺下。
头顶密仄仄的树叶遮挡了漫天繁星。
翘着二郎腿,苏清朝福星道:“你想没想过成亲?”
福星正在烤兔子,闻言已经,差点把兔子掉到火里去。
拿稳串着兔子的木棍,福星朝苏清翻个四十五度斜向上的白眼。
“主子,大晚上的,又是在野外,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不好。”
苏清噗的一笑。
“我就知道,我们福星怕鬼,没听说过,还要怕成亲啊!”
福星靠着兔子,一脸忧伤。
“我不想成亲,一个人单身多好,想吃吃,想睡睡,想干嘛干嘛,我一个人完全过得很好,成亲做什么,娶个男人回来伺候他吗?还是娶个男人回来吵架,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苏清……
感觉……高见啊!
一顿,福星眼底泛起亮晶晶的光。
“再说,我现在,有鸭鸭,有长青,有主子,有福云,有咱们平阳军的兄弟们,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丰富,完全容不下一个男人!”
苏清……
所以,长青是个什么东西!
“你觉得长青这个人怎么样?”
福星就笑道,“挺好啊,就是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过,他认认真真当我是大哥,我就想,以后九殿下要是嫌弃他了,看在结拜一场的份上,我养他!”
说的很豪迈,很义气。
很……没有爱情。
第七百零九章 发现
说着话,福云将手里的兔子转了转。
“主子,我都想好了,以后给长青买处院子,给他娶个媳妇,让他生个娃。”
苏清……
这听着,你有点像长青的老娘啊!
不过,长青听了大约会哭吧。
他不想拿你当娘,只想娶你和你生娃!
“鸭鸭渐渐也长大了,总有变老的一天,我成天打仗在外,没人陪他,以后,就让长青家的孩子陪着鸭鸭,也是个伴儿!”
苏清心头吐到一半的槽,顿时一停。
猝不及防就成了吐血。
合着,你给长青娶个媳妇,就是为了让他媳妇给鸭鸭生个伴儿!
你是要给长青娶一只年轻力壮的妖娆母鸡吗?
这个,给鸭鸭生个伴儿,似乎不需要长青贡献什么!
实在忍不住,苏清噗的笑出来。
福星朝苏清看过来,一脸认真,“主子笑什么,小的很认真的。”
苏清笑得有些肚子疼,怕动了胎气,把孩子笑掉了。
忍了忍,“好,你是认真的,我尊重你的选择,让长青给鸭鸭生个伴儿,好样的,优秀!”
福星用匕首刺了一下兔子,“主子,烤熟了,吃罢!”
苏清接了,扯了一条兔子腿下来,余下的又给了福星。
“我先吃着,你也一边吃一边烤。”
福星嚼着兔子肉,一边嘴边流油,一边感慨,“主子,我好想鸭鸭啊。”
苏清……
看着火光下福星流油的嘴和冒火的眼,只觉得,她想鸭鸭,是想吃鸭鸭。
很惊悚。
……
不过,福星这么一提,不得不说,她也很想那只鸡了。
如果鸭鸭在,今儿这场寻找,许就不这么费劲了。
按照那只鸡一贯的表现,它肯定会突然一阵疯狂的乱窜,然后直接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思念鸭鸭的福星,也懒得翻动火架上烤着的兔子了。
反正手里有的吃。
将正在烤的那只兔子放在火架上,福星嘀咕一句,“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成年兔子了,自己把自己烤熟吧。”
说完,学着苏清的样子,仰头躺下。
躺下一瞬,脑袋和异物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滴妈呀!”
寂静的林间,骤然爆发福星破喉而出的惨叫。
“主子,有鬼!刚刚袭击了我的头!”
福星一个鲤鱼跳,翻身跳起,矫健又敏捷的就跳到了苏清的身旁。
就像奥运赛场上,撑杆跳的运动健儿似得。
福星这一声叫,惊得那些本来已经入睡的鸟儿一阵拍翅惊飞。
黑黢黢的深山老林。
笼着一堆篝火。
头顶群鸟惊飞,振翅鸣叫。
场面……格外惊悚。
苏清……
“什么啊,就鬼,是你躺下的时候没注意,撞石头上了吧!”
福星小脸发白,坚定笃定的道:“不是!绝对不是石头,我跳起来的时候摸到他了,不是石头!”
苏清翻了福星一个白眼,起身过去看。
“别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鬼,再说了,就咱俩这一身戾气,鬼也不敢近身啊,我还是被大佛寺的老和尚开过光的呢!”
福星惴惴不安。
“主子还是看看吧,看看踏实。”
跟在苏清身后,小心翼翼的从苏清肩头冒了个头去看前面地上。
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火堆的光亮不够照到方才福星躺下的地方,苏清举了火把。
火把照过去一瞬,苏清惊得险些将火把掉了、
福星不是撞到鬼了!
福星是撞到她祖母江心月的墓碑上了!
火光下,江心月的墓碑上,xxx,三个x格外的显眼。,
方才听那男人说,只觉得好笑,现在亲眼见了……
只想说,原来她祖父,就是个x,而且还是三连击的!
福星捂着眼,去扯苏清的衣袖,“主子,到底什么!”
苏清吁一口气,“不是鬼,真的是块石头,就是石头比较大!”
福星长松一口气,将手从眼睛上放下,上前去看那石头。
“什么破石头,磕的我……”
带着小愤怒,福星正要抬脚将那石头踢飞,一眼看到面前的“石头”以及上面的字,福星伸出去的脚差点没原地灰化。
“主子!我刚刚,撞到你奶奶的碑了!”
苏清……
这话听得,怎么有点感觉福星在骂人!
但是,她没有证据。
拍了拍福星的肩膀,苏清身子顿下,举着火把照亮墓碑。
xxx之妻,江氏
“你可真是福星,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靠一头撞!你要是早躺下,咱们就早找到了!”
福星心有余悸的立在那。
咬了一口兔子肉压压惊。
“主子,你祖母该不会怪罪我吧!”
“放心,不会,咱们能找到她,全凭你的头,她会感激你的。”
福星帮摆手。
“不不不,我不需要她的感激,她别记住我就好!”
万一来个当面感激,有点招架不住啊!
强烈怕鬼的福星,立在苏清背后,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怂包。
苏清将墓碑用火把照了一边,举着火把在四周巡视。
墓碑在,墓应该就在附近。
巡视了一圈,苏清蓦地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想到什么。
回身就去看烤兔子的小土包。
方才福星一眼发现的“高地”!
同情的看了福星一眼,尽管残忍,苏清还是不得不告诉福星,“和你说个事,做好心里准备。”
福星一瞬间将自己整个人挂在苏清身上。
“我做好准备了,主子,你说!”
一脸我不怕,我非常勇敢的样子。
苏清……
哭笑不得将福星从她身上扒拉下去。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啊,身怀六甲有神罩!我现在怀着孕,什么鬼怪都靠近不过来,你怕个屁啊!下去!”
福星抱着苏清,将信将疑。
“有这句话吗?我怀疑,你在骗我!”
苏清一本正经。
“我骗你干嘛,当然有这句话了,这么文绉绉的话,你觉得我编的出来吗?”
福星……
眨巴了眨巴眼睛,“这话谁说的?”
苏清想都不想,脱口道:“孔子!”
(孔子:这个锅,我不背!)
福星又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苏清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再说了,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龙脉,更得庇佑,而且,如果江心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身上流着她的血,这孩子就更加了不得。”
这么一说,福星放心了。
啪的松开苏清,“主子,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吧!”
第七百一十章 名额
福星一松开,苏清看了一眼那个小土包。
“你把烤兔子的火堆挪一挪。”
说着,在自己脚下一指,“就挪到这里来。”
对于苏清的话,福星基本都是当做军令来执行的。
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去挪火堆。
已经点燃的火堆,挪起来不是太方便。
福星半蹲在小土包上,捡起两根燃着的木头,将它们挪到苏清脚边,反身再去小土包上拿。
反反复复三四趟,燃着的木头基本全部转移,唯有一些烧断的残渣还在,福星半蹲在小土包上,收拾残渣。
“主子,你刚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苏清看着福星,正要回答,眼睁睁就看见福星脚下的土包塌陷下去。
“小心!”
心头一紧,苏清脱口道。
然而,她声音响起的一瞬,福星半条腿已经陷了进去。
“啊!鬼啊!主子救我!”
本就怕鬼的福星,吓得脸都白了。
扯着嗓子不要命的一声叫,连原地起飞的技能都吓忘了。
扑通,人就瘫坐在小土包上。
嗯……
形象就是,如同坐在沙发上一样,只不过,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里,福星坐在那,惊恐的大叫。
“啊!”
“啊!”
“啊!”
生孩子难产都没有她叫的痛苦。
头顶,刚刚受惊起飞,才冷静下来的鸟儿们,再次被惊得振翅而飞。
苏清……
脚尖点地,一个原地起飞,将福星提了起来。
重新站在地上,福星立刻抱住苏清。
“主子,吓死我了,我的腿还在不在了?你快帮我看看,我不敢看,我腿上有没有鬼?我总觉得,我腿上好像挂着什么!”
苏清……
“好啦,没有鬼,你腿还在,要不然,你怎么站住的!”
福星……
“好像有点道理,可,我怎么觉得我的腿上有东西。”
苏清举了火把去照福星的腿,福星死死的挤住眼睛,一脸表情狰狞。
“有什么?”
“啊!”
苏清忽的一声惨叫。
吓得福星浑身一个哆嗦,“主子,什么!”
“有个人头!”
福星……
“啊!啊!啊!~~~~”
扯着嗓子,发出惊恐的尖叫,福星一面死死挤住眼睛不看,一面拼命的拍打自己的腿。
“滚!滚下去,离老子远点,滚!”
就在福星惊惧战栗癫狂不安的时候,对面的苏清爆出一串哈哈哈的笑声。
“好啦,骗你的。”
福星拼命拍打的动作倏地一滞。
眼底带着泪花,睁眼看苏清。
一眼看到福星扑簌簌落下的泪,苏清……
玩笑开过了。
走上前摸摸福星的头,“和你开个玩笑,不过,好像过头了!”
福星红着眼,咬牙切齿,“苏清!”
苏清……
糟了!
这真是玩笑开大了,真生气了,都直呼她名字了。
“别生气,等回京,我带你去碎花楼痛快三天三夜!”苏清哄福星。
福星原本盯着苏清的目光,却是忽的缓缓挪开,越过苏清的肩膀,顺着她的鬓角看向她的背后。
脸上,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满目惊恐,瞳仁放大。
“啊!老夫人的头在那里!”
凄厉的一声叫,响彻静谧的山野。
苏清……
骤然脊背一寒,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不是吧!
真的有头!
等等,谁的头?
老夫人的?
思绪一闪,苏清手里火把一甩,抄起鞭子一脸阴戾的便回头抽过去。
“活着的时候害我亲人,死了也想害我吗?我抽的你不能轮回!”
一鞭子狠狠抽出去,对面的树直接被苏清抽断一条枝干。
苏清……
左看看,右看看,回头看福星,“哪有头?”
福星……
眼角一抽,福星道:“小的和你开个玩笑。”
苏清……
赤果果的报复吗?
心头的愧疚感,顿时荡然无存。
福星语落,俯身捡起地上的火把,“主子,你就不怕鬼吗?”
苏清白她一眼。
“什么是鬼?正常死亡的,谁还有功夫做鬼,都去轮回投胎了,毕竟投个好人家名额有限。
非正常死亡的,要么是病死的,要么是被人害死的。
病死的,一般没有什么怨气,也不会害人,也去投胎了。
被人害死的,倒是有怨气,但是,他活着的时候被人害死,可见也没什么本事,难道你以为他成了鬼本事就大了?
再说,我这辈子,杀人无数,就我这身杀气,活人都不敢靠近,鬼就敢?得了吧,开什么玩笑。”
苏清翻个白眼,朝小土包走过去。
福星举个火把立在那,一脸若有所思。
上次,福星一脸若有所思的结果是,赈灾前给鸭鸭请了个先生。
上上次,福星一脸若有所思的结果是,想出一百种弄死容恒的方法。
这一次……
就在苏清半蹲在小土包旁,打算从方才塌陷的位置看看里面情形时,福星立在苏清背后,幽幽开口。
“主子,你说投身到好人家的名额有限,怎么才能争取到好名额呢?”
苏清……
福星说着话,举着火把上前,原本想要蹲在苏清一侧,想了想,一脸警惕的看了那小土包一眼,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主子,你说像小的这种,能吃能喝,抗打耐用,武功高强智慧超人的,以后死了,能争取到好名额吗?”
苏清……
回头看福星,“有了好名额,下辈子你想做什么呢?”
福星就朝苏清咧嘴一笑,“当然是还想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
一顿,神色微哀。
“小的就怕,这辈子杀戮太重,下辈子争取不到好名额,不能跟着主子了。”
苏清鼻子蓦地就一酸。
心里暖暖的。
起身朝着福星后脑勺一拍。
“傻子,咱俩基本是同吃同住同杀人,你多重的杀戮,我就多重的杀戮,造了一样的孽,下辈子,怕是还要在一起。”
福星小眼神一亮,“真的?”
苏清就点头,“自然是真的。”
“主子,小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小的腿闪进去,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
苏清……
这话题转化的,是不是有点太过突然。
眼角一抽,苏清看福星。
福星举着火把,朝小土包塌陷的地方照过去,“主子,这里面好像有东西,这是什么啊,一个小土包,还做的跟个机关似得。”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中毒
苏清……
我这里感动的就要哭了,你那里已经没事人一样了?
真是……
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苏清转头再次蹲下。
“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我的祖母,江心月,你刚刚踩到的,软软的东西,应该也是我的祖母,江心月。”
福星……
眼角狠狠一抽。
整个人顿时石化在那里。
脸上表情,僵硬到狰狞,狰狞到变态。
她踩到了……死了几十年的江心月?
我靠!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整个人像是被雷轰击了一样,福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惊恐,连气都喘不上。
手里拿着的火把,啪嗒就落下去。
蹲在地上的苏清,头也不抬,只一伸手,稳稳接住福星落下来的火把。
火把靠近方才坍塌的小洞,照亮了里面。
不过,洞太小,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吸了口气,苏清起身,“把这个土包掘开。”
福星僵硬的脸上,颧骨的肉抖了抖,匪夷所思看向苏清,“你要掘了自己祖母的坟?”
苏清……
听上去,是有些大逆不道。
不过,逝者已逝,她要保护活人。
比如,她爹。
“我要拿到那块玉佩。”
语落,将手里的火把放到一侧地上,跪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蹲身开始刨坟。
福星……
尽管害怕的要死,可总不能让主子自己掘坟她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吧。
挖坟这种事,很损阴德的!
万一,主子的罪孽重了,她却没那么重,以后岂不是不能一起投胎了。
不行!
不能因小失大。
脑子里一个瞬间的天人交接之后,福星麻溜蹲下开始刨。
坟包不大,两人身上都带着匕首,挖起来不算太过费力。
很快,坟包挖开,里面的棺椁露了出来。
棺椁上,盘踞着一条手腕粗细的蛇。
一动不动。
苏清皱了皱眉。
“你方才踩到的,应该是它。”
一条蛇?!
福星……
她该庆幸吗?
皱着眼角看着那条蛇,福星疑惑道:“它怎么一动不动?修炼呢?”
苏清……
是啊,修炼呢,马上就该叫你官人了。
“死了。”
苏清语落,福星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根长棍子,朝那蛇戳去。
一戳,不动。
又一戳,还是不动。
福星……
“主子,它是刚死的吗?埋在地下,怎么都不烂?看上去,就跟还活着一样。”
一脸稀奇,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别动。”
苏清一声令下,福星忙缩了手。
“怎么了主子?”
苏清上前,盯着那蛇看了须臾,从福星手里接过棍子,将它挑到一边。
蛇落地,福星一声惊呼。
“主子快看,它身下压着的小花,黑了。”
苏清瞥了一眼地上的小花,朝福星道:“这蛇身上,应该有剧毒,你把它烧了吧。”
福星应命,立刻执行。
点了火,火烧脂肪,飘出一点味道。
福星吸了吸鼻子,“主子,闻得还挺香。”
苏清……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福星,这是在坟前。
然而,不及苏清开口,福星忽的神色一凝。
“主子,它毒性那么强,挨到小花,小花就死了,小的刚刚踩了它!我会不会也要死了?”
满眼赫赫: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苏清……
“放心好了,你穿的鞋是兽皮底子的军鞋,有毒也入侵不了。”
白了福星一眼,不过还是拉过她的手腕搭了个脉。
“强壮有力,非常健康。”
福星松下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就要独自去投胎了。”
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清……
她好像做错了什么。
皱着眼角看了福星一眼。
福星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满目赫赫:咱们说好一起投胎的。
苏清……
我还是去看棺材吧。
非常普通的棺材,棺材板很薄,经不住几十年的腐蚀,已经朽了,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很心酸。
“我要推开棺材了,你不敢看的话,转过去。”
福星哼哼道:“这么多年了,早就是白骨了,有什么不敢看的”
语落,福星小腰杆一挺,抬手和苏清一起推棺材板。
寂静的山野里,棺材板被推开的声音,格外的响。
苏清这才意识到,当年这棺材下葬,都没有钉钉子,一盖盖子就埋了。
真是够草率的。
“啊~”
棺材板轻而易举被推开,一眼看到棺材里的人,福星吓得又是一声叫。
跳脚抱住苏清的胳膊。
“主子,真的是鬼!”
苏清……
福星死死抱着苏清,“主子,这都几十年了,她怎么还,还在!”
棺材里,江心月闭着眼一脸平静的躺在那。
睡得很安详。
面容温和,看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她完完整整的躺在那里,可身上的衣衫,却没有经住岁月的摧残,已经腐化不堪。
苏清看着江心月,反手拍了拍福星。
“不是鬼,她是中毒了,应该是汞中毒,体内所含的汞太多,以至于身体没有腐化。”
声音平静,就跟解说科学似得。
福星将信将疑抱着苏清的胳膊,“她不是难产死的吗?”
苏清勾了勾嘴角,眼底一片寒凉。
“事实证明,她是中毒死的,被毒死的,我估计,毒死她的,不是黄妈妈就是老夫人。”
说着,苏清一眼看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腕处,有一个很小的伤口。
看形状,像是蛇咬的。
该就是方才那条蛇。
不知怎么钻进棺材里咬了江心月一口,然后在出来的路上,把自己个给毒死了,死在了棺材板上。
这真是……
吸了口气,苏清朝着江心月说了句,“对不住了。”俯身探手进了棺材。
福星瞠目结舌看着苏清一双手在江心月的身上乱摸。
“主子,你这么对自己的祖母,真的好吗?”
苏清……
“不摸能找到玉佩吗?我不摸,难道让你来摸?”
福星立刻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步。
“算了,还是您来吧,毕竟你祖母,就算她生气坐起来,你还能打个招呼缓和一下气氛。”
苏清……
不论是理论上还是伦理上,江心月都是她的祖母无疑。
可从心里,她实在难以接受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尸体是她的祖母。
不过,就算她不接受,江心月那张长得和她父亲苏掣一模一样的嘴也告诉她:老娘就是你奶奶!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图案
江心月的身上,没有什么首饰。
不大的棺材里,寻找一方玉佩,并没有废了苏清太大的力气。
一块质感很好的羊脂玉。
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清上面精致的花纹。
不过,苏清现在没有心思看玉佩上的花纹和字,玉佩到手,直接甩给福星,她双目盯着江心月的脸,一瞬不瞬。
福星一脸莫名其妙。
拿着玉佩看看苏清又看看江心月,看看江心月又看看苏清。
“主子,看什么呢?”
苏清微微偏头,蹙着眉,“你看她,觉不觉得很面熟?”
福星便道:“侯爷的母亲嘛,自然是面熟了,和侯爷像啊!”
苏清摇头,“你仔细看,她闭上眼的样子,像不像是秦苏睡着的时候?”
福星闻言,噘嘴一皱眉,“啊?怎么会像秦苏。”
说着,还是仔细去观察。
两个人,四道目光,在寂静的山林里,盯着棺材里没有腐化的少女。
真是……诡异!
须臾,福星皱着的五官渐渐松开,一脸新奇的道:“主子,真的有点像啊!”
说完,又摇头,“不是有点像,是非常像啊!秦苏睡着了的样子,真的和她很像啊!”
苏清沉着脸看着江心月,“所以,我的祖母,为什么睡着了以后像秦苏反而不像我!”
福星……
嘴巴微张,盯着苏清,说不出话。
眨巴眨巴眼,旋即,福星道:“嗨,这有什么,您不光不像她,也不像侯爷和夫人啊!”
语落,福星脑子里忽的有什么一闪而过,顿时舌头一闪脖子一缩看向苏清。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大实话。
“主子……”弱弱的一句,低低而出。
苏清盯着江心月,挪不开目光。
她长得不像他爹她娘,秦苏倒是长得像她祖母,而且,非常像!
这叫什么事儿!
难道她不是爹娘的孩子?
秦苏才是?
人生第一次,苏清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世。
如果她不是爹娘的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
为什么她和福星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
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和噩梦里,总是有那些惨绝人寰的景象?
会不会,她的亲生爹娘,其实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比如某个国家的皇上……
不对不对不对,凭着她爹的爱国主义精神,她就算是皇室的孩子,也一定是大夏朝皇室的孩子!
这么一想,苏清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糟了!
要是这样,她和容恒,那成了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她爹娘知道她的身份,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
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家里有没有皇位等着她去继承!
真是恨不得立刻冲回家里问个清楚啊!
福星觑着苏清的神色,拉了拉她的衣袖。
“主子,别伤心了,说不定只是个巧合呢,要秦苏真的是夫人的孩子,夫人怎么搁着他这个孩子不要,偏偏养着您这么个……”
“嗯?”苏清转头去看福星。
福星顿时吞了一下口水,“英武不凡的人!”
苏清……
是呀,如果她不是爹娘的孩子,秦苏才是,那爹娘为什么养她不养秦苏?
养秦苏,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养儿子,也不用她女扮男装了。
抱臂托腮,苏清盯着江心月蹙眉。
越看江心月那张脸,越觉得简直就是一个女版的秦苏躺在里面睡觉。
这种感觉,真是……
恨不得上前把他暴揍一顿。
凭什么你们就长得像!
琢磨了一会,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苏清干脆放弃。
江心月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并无他物。
与福星合力将江心月再次埋了,把那块写着xxx的墓碑树好,苏清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转而坐到一旁篝火边上。
福星递上已经烤好的兔子。
“主子,吃点压压惊。”
苏清……
摆摆手仰面躺下,“方才已经吃饱了,你吃吧,把那块玉佩给我。”
“哦。”
福星又将兔子放到火架上烤着,擦了擦手,摸出玉佩递给苏清,和苏清并肩挨着躺在一起。
火把的光将玉佩上精致的花纹照的很是清晰。
栩栩如生,是一只蝉。
盯着玉佩上的蝉,苏清……
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贴身的玉佩上,怎么会刻着一只蝉。
蝉挂胸前,寓意一鸣惊人。
蝉缠腰间,寓意腰缠万贯。
这……
她祖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以至于好好一个姑娘,不求什么夫妻百年好合,却要求一鸣惊人腰缠万贯!
她只是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借住在别人家里,她要怎么一鸣惊人,真是……
搞不懂这些长辈们的脑回路。
苏清正琢磨这蝉是不是还有别的寓意,福星忽的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新奇,一轱辘做起。
“主子,这玉佩上,还刻着一条龙!简直逼真极了!”
苏清顿时一愣。
“哪有?”
福星指着玉佩,“从侧面看。”
说着,福星再次躺下,然后将玉佩拿在自己手里,“主子,你自己调整一下方向就能看到,那龙可逼真了,就跟真的能飞似得。”
随着福星说话,苏清已经看到了她所说的龙。
游龙飞天,逼真至极。
神奇的玉佩!
从正面看,刻着的花纹是一只蝉,从侧面看,居然是龙!
这一发现,让苏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古代等级制度严明,可不是谁想要在玉佩上雕刻龙就能雕刻的。
皇家,玉佩上有龙的,也只能是皇上。
至于皇子们,除非皇上赏赐,否则自己也不能擅自雕刻。
江心月的玉佩上,却有!
难道她是公主?
或者,她的父亲是某位皇子?
迫不及待,苏清将玉佩刻字的一面翻过来看。
玉佩的中间,写着一个福字。
不是大夏朝的字。
是南梁的。
才激动的心,因着这一发现,更加激动了。
忍不住,苏琪蹭的坐起。
靠!
不是吧!
真的要开启一段年度狗血大剧吗?
他爹的生母,不光不是大夏朝的人,还是南梁皇室的人。
这么算下来,她爹也就是南梁皇室的人。
而现在,她爹还在南梁边境揍南梁的人。
这真是……
第七百一十三章 直白
这个发现,让苏清彻夜辗转反侧睡不着。
寂静的山野,清风微拂耳边。
过了最初的激动,余下的,便是厚重的心思。
从十岁的记忆起,她爹娘对她的要求,可谓是严格的。
不仅要流连忘返碎花楼和仁和赌局,还要深夜苦读兵书和史书。
读兵书,她理解,毕竟要带兵打仗,这是吃饭的家伙。
读史书……
当初她理解的是,想要打败一个国家,就要了解他的全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现在看来,她爹,未必就是这个意思。
那男子的话说的明白,她爹曾向黄妈妈打听过他自己个的身世。
虽然黄妈妈什么也没说,可他爹后来对老夫人,还是疏远了。
而且,疏远的很巧妙。
明明是不亲近了,可偏偏整个大夏朝的人都觉得,她爹简直是大夏朝第一孝子。
这真是……
用心良苦。
她爹应该是通过某种其他途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应该也知道了江心月的身份。
很不一般。
兴许,一旦江心月的身份被人翻出来,而他是江心月的儿子也被人翻出来,就是满门抄斩的结果吧,或者更甚。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她爹就对老夫人百般孝顺。
麻痹所有人。
而他爹自己,是清醒的。
所以,记忆里,她爹给她看的史书,除了大夏朝的,最多的就是南梁。
许多史料,尤其事关皇室的,正史里不会记载,就算是记载,也是成王败寇,歌功颂德。
外人看来,一片和谐。
而她读的很多史料,尤其是南梁近三代的史料,全部都是她爹花高价从南梁请了人自己写的。
一个南梁人,一个知道一些南梁皇室机密的人,亲自写下的。
这真是……
当初,她觉得她爹变态。
后来,她觉得她爹是兢兢业业,为了打败南梁,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
他爹关注的,应该是南梁皇室的血雨腥风,以及血雨腥风里,她的祖母江心月。
靠着背后的树干,苏清微微颤抖着吸了口气,目光落向那个坟包。
她爹知道的有关江心月的事,十有八九,源于祖父的口传。
也就是说,祖父,是知道江心月的身世的。
真是复杂的长辈们啊!
记忆里的祖父,已经非常模糊,只记得,仙风道骨,五官和父亲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
其他的……没有其他的了。
祖父知道江心月的身世,那他,知不知道江心月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尸体高度中毒。
湘北城的那一把冲天大火。
老夫人独自抱着她的父亲远赴京都。
……
一幕幕,再次鲜活的活跃在苏清的脑海。
当初认定的事,再一次思索,却又有了新的认知。
当年烧死老夫人全家的那把火,未必就真的是老夫人放的。
按照目前推测的江心月的身世来看,火烧老夫人全家的,兴许是南梁人。
江心月的身世不可告人。
却偏偏被最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她的存在,于是对方选择灭口。
恰好,那天老夫人和她父亲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大吵一架。
当天夜里,大火爆发。
她想不出老夫人是如何抱着她父亲离开火海的。
或许,大火燃起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她父亲离开,她只是单纯的离开,想要凭着这个孩子,立在她祖父的身边,取代江心月。
却怎么也没想到,家里遭遇大火,全家被毁。
而这个,或许才是祖父真正留下老夫人的原因。
愧疚!
而老夫人,到了京都之后,再也没有和湘北的任何人有过任何的联系。
她的记忆里,也从未见老夫人祭奠过谁。
不敢!
一旦她在某一个不合适的时间祭奠了谁,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将引发一连串她无法承担更无法面对的后果。
如果她的这一个推测是真的,那么老夫人也算是受害者之一。
所以,后来老夫人对她父亲百般苛虐,她祖父也并没有驱逐这个女人。
还是同一个原因,愧疚。
而老夫人之所以那般对她父亲,除了不是亲生的以外,只怕还有恨。
对江心月的恨。
既恨她死了都占着祖父的心,也恨她毁了她全家。
可惜,当事人已经都不在人世了,这些猜测,究竟是猜测还是事实,也验证不了了。
吁了口气,苏清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福星吃饱喝足之后,彻底忘了对鬼的畏惧,在坟边儿上睡得喷喷香。
看了福星一眼,苏清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江心月的坟边儿。
挨着墓碑坐下,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墓碑上的xxx。
“南梁皇室,从现在起往上数三代,是南梁史上,皇位竞争最为激烈残酷的一届。
你如果当真是公主,应该是那一届皇帝的女儿吧。
如果不是公主,我猜,你应该是某位皇子的女儿,你的父亲,夺嫡失败,不得已,把你藏到了我大夏朝。
湘北的那位老人家,应该是你父亲过命的生死之交了。
可惜,还是没有保住你。
你若是活着就好了,我就不用坐在这里一个人胡乱猜测,你可以亲口告诉我当年的事。”
叹了口气,苏清忽然有点想喝酒。
摸摸尚且平坦的腹部,扯嘴笑了笑。
“都说,有了孩子的女人,都是钢铁巨人,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毒死了。
这些年,我爹对南梁的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恨,应该,都是因为你吧。
他是你的儿子,为你报仇什么的,我无话可说,可如果有一天,因为为了要给你报仇,我爹就要送命,或者拉着平阳军去生死一搏,我是不会同意的。
这些话,我在你的坟头,当着你的面和你说清楚。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不择手段阻止他。
他是不是我的亲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拿他当爹,重要的是,我拿平阳军的战士们当兄弟,我不想让他们为了上几辈人的恩怨送命,毕竟那些将士都是无辜的。
他们的职责,是保卫大夏朝的子民和土地。
不是给你报仇。
我的话,你明白吗?若是你也同意,你就沉默默认就好,若是不同意,你出来和我说一声。”
第七百一十四章 暗河
苏清语落,摸了摸那几个xxx,沉默了一会儿。
嘴角噙着笑意。
“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一定也和我一样,舍不得那些无辜的人为了几辈子前的恩怨送死。”
说着,苏清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葫芦。
“我怀着身孕,不能饮酒,这个,我敬你的。”
小葫芦的瓶塞一拔,苏清将葫芦里的清酒在江心月的坟前一撒。
“你放心,不管我爹是不是我爹,我都认他是爹,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儿子的,等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也会让他知道,他有个曾祖母,是江心月。”
一小葫芦酒撒完,苏清将塞子塞好,重新系在腰间。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真名,应该不叫江心月吧。”
……
絮絮叨叨的对着那三个x说了许久的话,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清晨的山野,空气好到爆。
熟睡一夜,福星惺忪睁眼。
一眼看到苏清正跪在坟前三叩首,福星眼角一抽,恍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在坟堆儿上吃的烧烤。
坟里,埋着苏清的祖母。
她俩还大半夜的刨坟。
这真是……
福星打了个激灵起身,忙起身。
苏清恰好三叩首拜完,也立身起来,“睡醒了?”
福星一脸做贼似的猥琐表情,眼珠飘了飘,在墓碑和坟头上掠过,然后点头,“主子,走吧?”
苏清嗯了一声,主仆俩牵马离开。
回京的路上,恰好与前来湘北报信的人遇到。
得知这一届的尖子兵大赛就在黑狐岭举行,苏清加快了回京的速度。
马不停蹄的狂奔,终是在宫门落匙前,抵达皇宫门口。
马匹交给宫门前的侍卫,苏清带着福星一路进宫。
一路走,苏清一路庆幸。
她肚子里怀着的这个孩子,简直比铁坨都要坚强。
她这么的奔波劳累,这孩子一点事没有。
这要是搁在现代,早流产了。
她都没有腹痛见血的症状。
这孩子要是个男孩儿,以后小名儿干脆就叫铁坨算了。
真是好听又好记呢!
一路抵达御书房,苏清给自己的孩子取好了名字。
御书房里,六部尚书全在。
苏清进去的时候,御书房的气氛,很是凝重。
皇上正在发火。
一拍桌子,皇上怒道:“你们的脑袋都是铁坨做的吗?给朕再想!”
苏清……
立刻扶住自己的肚子!
一个皇上,您用词能不能不这么粗俗!
苏清腹诽之际,皇上抬眼朝她看过来,黢黑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好转许多。
一摆手免了她的行礼,指了一侧椅子让她先坐。
苏清落座,福公公捧上一叠公文。
苏清接了展开,落目便了然皇上愤怒的原因了。
因为地震的缘故,黑狐岭所在山脉,山貌发生改变,原本建好的比赛基地,没有可用水源。
工部勘测之后,发现唯一可以应用的水源,还是被截断的湘江。
然而,想要重新获得湘江水源的供给,就必须开山。
山脉结构复杂,想要开山,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是最快的。
可尖子兵大赛,五天后举行。
皇上将这一事实告诉了尖子兵大赛各国组委会。
要么延长开赛时间,给大夏朝足够的时间来准备,要不然,就改变比赛地址。
然而,组委会那边反馈回来的信息非常的坚定。
第一,按照原定时间开赛。
第二,不改变比赛地点。
第三,参赛选手,自行解决饮水问题。
不过,第三点,组委会提出建议,为了解决饮水问题,各个参赛国,可以自行从自己的国家背水过来!
这个建议,简直荒谬、
可荒谬的背后,却是不安好心。
如果当真自行带水,那么必定聚集到黑狐岭的他国将士就会增加许多,到时候,一旦他们联手打算做什么,很容易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破坏力。
如果不让他们自行带水,一旦饮水出现问题,大夏朝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难怪皇上怒成这个样子。
苏清同情的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这活儿,果然不是人干的!
要不是这个位置是自己跪着抢来的,谁愿意跪着走完!
吁了口气,苏清朝工部尚书道:“开山引水不方便,不方便的原因是什么?”
工部尚书就把山脉地形图递上前。
“主要原因,改变之后的山脉,山体结构完整,并且山上多为巨石,想要开山,危险系数大,而且,一旦开山,爆炸容易引发山上巨石发生山崩,更是容易导致以后的泥石流频发。”
苏清看着山脉图,略点头。
“山上草木长势如何?”
工部尚书就道:“草木比较繁盛。”
这话一出,工部尚书自己顿时眼底一亮。
“山上多为巨石,却草木繁盛,唯一的可能就是,山下可能有暗河!”
这话一出,御书房里,引起不小的轰动。
虽然算上福公公在内,也只有九个人,其中参与讨论的,就六部六个尚书,可讨论声不亚于一整个一年级的小朋友聚在一起。
我滴天!
苏清第一次见,六个大男人可以讨论的这么激烈。
皇上黢黑的面色终于缓解,目带欣慰,靠在椅子背上,看着自己的臣子,如同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孩子。
苏清…..
经过一刻钟的激烈讨论之后,讨论声非常整齐的停下。
工部尚书朝皇上回禀道:“陛下,正如九王妃所言,山脉底下,可能有非常庞大的暗河流域,臣即刻亲自前往黑狐岭查看,如果的确条件允许,臣便立刻带人钻井。”
皇上颔首。
工部尚书又道:“不过,原地打井,臣需要九王妃派大约一千平阳军支援。”
毕竟,这种力气活,当兵的比寻常人坐起来,更加事半功倍些。
苏清立刻道:“大人出发时,必定清点好人数紧随大人。”
工部尚书朝苏清感激一笑,“多谢九王妃。”
苏清就道:“平阳军是父皇养的人民子弟兵,大人不必谢我。”
皇上……
这话,听着舒服啊。
不过,苏清的性子,除非必要的时候,一般绝不会说这种带阿谀奉承性质的话。
皇上狐疑的朝苏清看去。
苏清心虚的摸了摸那块玉佩。
她要为她爹的安全,打好基础啊!
第七百一十五章 奉陪
第一方案商议完毕,紧接着,便是商议预备方案。
如果,山底钻井不能成功,那么该要如何应对。
最终,可能就是各国各自背水来。
为了运水,他们一定会派出格外多的人。
这真是史上最奇葩的尖子兵大赛了。
没有之一。
众人将目光落向苏清。
苏清……
看我干吗!
我就是个参赛队员!
苏清一脸无辜的回视六部尚书。
六部尚书……
王妃,你好像还不知道,定国公打算在尖子兵大赛上,弄死你。
迎上六部尚书同情的目光,苏清茫然的摸了摸后脑勺,看向皇上。
褪去了方才的凝重和阴沉,皇上眼底,带着慈爱。
“这件事,预备方案,你怎么看?”
苏清就一脸坚毅的道:“他们明显的居心不良,那我们也不必太过客气,我们不愿意挨打,也不想打,但是,我们不怕打,必要时不得不打,就奉陪到底!”
这一瞬,苏清感觉,男神与她同在。
热血沸腾。
六部尚书原本是带着同情的目光看苏清,这一瞬,心头的热血被她点燃。
人人眼底,涌动着亢奋的激情。
兵部尚书率先开口。
“陛下,诚如九王妃所言,如今,我大夏朝兵力强壮,他们要当真居心叵测,蓄意作乱,到时候,我们不介意顺势一统天下!”
苏清……
靠!
她只是说,要打就奉陪到底。
兵部尚书直接来了个一统天下!
有点狂啊!
不过……
是个知识点!
兵部尚书被自己的话点的热血燃烧,捏着拳头,在胸前挥了挥。
“陛下,如果当真他国作乱,我朝为了自保,逼不得已一统天下,臣愿意捐出全部家当,以充军费!”
兵部尚书语落,礼部和吏部尚书跟着就亢奋道:“臣也愿意,与其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直接将其一仗直接弄死!”
苏清……
你们都是文化人啊!
文人啊!
弄死这种词,从你们嘴里说出来,那我说什么!
还有……
按照一般惯例,难道不是文官主和,武将主打吗?
怎么你们这些文官,一提要打仗,比我都亢奋!
匪夷所思的看着面前六个如同抱着一只鸡吸了血似得尚书们,苏清皱了皱眼角。
工部尚书就更狠了。
“陛下,臣的儿子们都已经长大,随时随刻,可以上战场。”
苏清……
他们都把话说道这个地步了,她能怎么办。
幽幽起身,苏清只得道:“陛下,打仗毕竟劳民伤财,能不打,咱们还是尽量不打,我只是说,如果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咱们奉陪到底,可……”
不及苏清语落,兵部尚书就满目灼灼看过来。
“九王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可是苏世子啊!”
那种失望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吓得苏清眼角一抽。
我人设崩了?
礼部尚书跟着就道:“是啊,九王妃,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只是说一说而已,九王妃,我们是真的想打!”
天地良心!
自从接到大赛组委会发来的通知,他们都快被皇上逼疯了。
如果在坐在御书房写方案和抡起棍子上战场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上战场,大不了就是死了。
在御书房,在皇上高气压的凝视下,写一份完全写不出来的章程,真的是要命啊!
刑部尚书就道:“如果有需要,臣愿意跟着一起上战场!”
天知道,他一个只会断案的人,要跟着工部尚书一起激烈的讨论如何开山引流有多麽的折磨人!
苏清……
是她不符合人设了,还是其他人的人设变了。
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皱了皱眼角,看向皇上。
皇上眼底,带着苏清从未见过的熊熊烈火。
欲望的烈火。
“如果打,凭着大夏朝的兵力,面对其他各国,胜算有几分?”
看的出来,皇上很想一统天下啊!
苏清不得不残忍的告诉他,“一分没有。”
皇上……
六部尚书……
“你确定?”
苏清点头,“确定,一定,肯定。”
皇上便从桌案上捞起一叠不算厚的信纸,丢给苏清,“先看看。”
信纸就是定国公和塔塔尔草原私下勾结预谋害死苏清的那封。
苏清落目一看,顿时脸色铁青。
定国公那个老王八蛋!
居然真的打算弄死她。
还是在尖子兵大赛上。
难怪刚刚六部尚书看她的目光那么怪!
不仅打算弄死她,还打算联合塔塔尔草原,把皇上赶下位,扶大皇子上位。
然后再借口为皇上报仇,让塔塔尔草原出兵。
这……
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不要脸!
能忍吗?
定国公的算盘,分明是他和塔塔尔想要一夺大夏朝的江山。
大皇子,只是定国公计划里的一个小卒而已。
或者,准确的说,是个跳梁小丑。
捏了捏拳,苏清看向皇上,“父皇,这个消息,可靠吗?”
皇上就道:“一日夜里,鸭鸭弄来的。”
一脸严肃。
苏清捏在手里的信纸,差点没落在地上。
一只鸡,大半夜的去搞来这么一份重要信函?
它怎么做到的!
算了!
过程不重要,信函来源可靠就是了。
苏清果断的放弃脑补当时的场景。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苏清道:“陛下,这封信上,写的明确,和定国公密谋的,是塔塔尔草原,不干其他国家的事,我们没有必要与其他国家为敌啊,如此,岂不是外忧正好中了定国公内乱的奸计。”
她不能因为定国公想要弄死她,就支持皇上要打仗的想法。
毕竟,这两件事,完全没有关系啊!
“你是不是以为,尖子兵大赛和定国公谋逆一事,毫无关系?”
苏清……
靠!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
迎上皇上的目光,苏清本能的点头。
皇上就道:“朕也希望没有关系!”
皇上话音一顿,兵部尚书跟着就开口。
义愤填膺!
“我们已经查清,这次尖子兵大赛,各国之所以一致咬定九王妃必须参赛,一致坚定不移的要在黑狐岭比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收到定国公的威胁或者贿赂。”
苏清瞠目结舌看向兵部尚书。
“所有参赛国?”
定国公有真么大的实力?!
第七百一十六章 营业
兵部尚书点头。
“所有参赛国。”
话音略略停顿一瞬,又道:“只有南梁没有私下和定国公来往,剩余其他参赛国,都私下收到定国公的信函。”
听到南梁二字,苏清猛地心口一缩。
江心月的那块玉佩上,刻着的就是南梁的字。
总觉得,心头萦绕着一股隐隐的不安。
父亲的身世,当真是个绝密吗?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呢?
……
南梁紧邻大夏,定国公选择了那么多国家作为他此次行动的靠山,居然没有南梁?
有点奇怪啊。
就在苏清心头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兵部尚书道:“此时侯爷正在南梁边境,战事上,南梁吃败,之所以没有和定国公私下来往,怕是忌惮边境的平阳军。”
会是这样吗?
苏清皱了皱眉,心下摇头。
如果南梁想要围魏救赵,解了自己的困境,和定国公联手岂不是更好?
当初,南梁做的出与镇国公联手覆灭威远军的事,如今,就做得出与定国公联手覆灭平阳军的事。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怎么会没有与定国公来往呢?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皇上觑着苏清的神色,默了一会儿,道:“所以,以我朝的兵力,抗衡其他国家,胜算几分?”
苏清敛了心思,朝皇上道:“父皇,若是单一作战,各个击破,还是有机会的,可如果是他们联合作战,我们单一作战,机会为零。”
“当真为零?你的铁骑队和火炮战车,难道不足以与他们抗衡?”
苏清摇头。
“父皇,再厉害的武器,再骁勇的战士,毕竟挡不过四个字,寡不敌众。”
皇上眉心微蹙,沉默下来。
一时间,御书房里,静默无声。
气压有点高。
默了一会儿,苏清朝皇上道:“父皇,参赛国,也未必就真的能集结起来。”
皇上眉梢微抬,看着她,等她下文。
“大夏毗邻的,是南梁,北燕,和西秦,其中南梁与平阳军在边境纠缠,南梁落败,平阳军随时可能攻入南梁境内。”
说着,苏清踱步,走向御书房内挂着的地图旁。
抬手一指,点了北燕。
“再说北燕,北燕的边防图在我们手里,自上次北燕三皇子入使以来,北燕一直在积极调整边防布置,但是儿臣派了人盯在那边,所以北燕的边防,还在我们的掌控中。”
兵部尚书就接了话。
“九王妃的意思是,到时候,如果北燕参战,我们就甩一张边防图过去吗?”
苏清嘴角噙着笑,笑得从容自信。
“不用甩边防图,我在北燕边境安插的人,足够给他们来一次闷声袭击,到时候,北燕所有边防部署,全部暴露出来,咱们再给所有其他国免费发一份北燕的边防图。”
兵部尚书……
这么无耻的操作!
我喜欢!
皇上眼底,重新腾升起希望的亮光。
“你继续分析。”
苏清就又指了西秦。
“目前而言,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西秦,而且,西秦边境,我朝之前负责边防的,一直是云王的叱云军,眼下云王作乱,叱云军虽然一直平静无声,可到时候若真的出征,恐怕有意外。”
兵部尚书颔首,朝皇上道:“臣之前也一直担心叱云军不能听令出征。”
苏清……
之前?
难道你们背着我,已经商量过要统一天下了?
幽幽的目光,落向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目光一闪,嗖的躲开。
“九王妃,除了这三个紧邻的国家,其他国家该当如何?”
苏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而复又看向地图。
“目前各国整体实力而言,最好的也就是南梁,大夏,北燕,西秦,其他各国,不过尔尔。再说,就算是他们打算攻打……”
话音微顿,苏清在地图上指了南梁北燕和西秦。
“大夏朝被这三个国家包围,其他小国就算是打算进攻,也必须是以这三个国家为踏板,才能抵达大夏边境,如果我们给他们吃了南梁北燕和西秦的肉,大家觉得,他们还对大夏的肉感兴趣吗?”
这话一说,苏清自己个激动了。
以前没想过一统天下这么雄浑的事情,现在……
脑中浮光掠影,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奋力一抓,好像是雄心壮志。
要真一统天下,未必也不是不可能。
一激动,苏清眼底冒着热光,声音就有些亢奋了。
指着地图,苏清道:“大夏朝处于北燕南梁和西秦的中心,这看上去非常的危险,一旦他们三国联手,我们腹背受敌应付不暇。
可如果以大夏朝为中心,我们联合了其他小国,许以重利,大家分食南梁北燕和西秦,未必就不行。”
以大夏朝为中心做圆,做出两个圆,南梁北燕和西秦,恰好处于第一个和第二个圆之间。
如果大夏联合其他小国,正好将这三个国家夹攻。
一顿,苏清朝皇上看过去。
“所以,我们不愿意打仗,但是,如果被迫营业,我们奉陪到底!”
户部尚书盯着地图,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
苏清语落,不及皇上开口,户部尚书道:“想要联合那些小国,大概需要多少钱?”
做户部尚书的,最担心的,就是钱了。
他只想入账不想出账。
一分都不想。
苏清摇头,“顺利的话,应该是一分银子不必出!”
户部尚书狐疑看着苏清,”一分都不用?“
苏清点头。
“这几个小国,因着紧邻西秦北燕和南梁,常年受到这三国干涉内政,并且每年要向这三国进贡不少东西来维持表面和平,所以,他们比我们更希望消灭这三国!”
兵部尚书摇头。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出兵。”
苏清就道:“是不会轻易出兵,但是,如果许以重利呢?”
户部尚书立刻警惕起来,“什么重利?九王妃方才不是说,不用银子吗?”
苏清……
看了户部尚书一眼,苏清转而看向皇上。
“这个重利,就要父皇亲自同意,将我朝国土,分给他们。”
第七百一十七章 推荐
苏清语落,顿时六个尚书哗然。
刑部尚书直接眼角一抽,脱口道,“啥?”
皇上……
蹙眉看着苏清,“你继续。”
苏清就道:“定国公许给他们的重利是什么,儿臣无法揣测,但是,如果父皇能将我朝边境较好的几处城池许给他们,想必,这块肉够肥!
当然,肥肉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父皇可以在公文上写清楚,想要得到大夏朝的肥肉,就要出兵最少持续一个月。”
苏清的意思,大家很快明白。
说白了,不指望他们主打,但是,要他们死死耗住那三国。
倒是个好办法。
“可难道真的要将我们的国土,拱手让人?”户部尚书肉疼的说道。
苏清就道:“到时候,如果我们成功拿下这三国中的任意一国,届时,难道他们放着临近的肉不吃,还想吃我们这么远的肉?只怕不及我们开口,他们自己就会提出要求换肉!”
兵部尚书恍然一笑,“九王妃高见!这倒真是个好法子。”
苏清笑道:“南梁那边,有我父亲在,暂时不需要另外安排,北燕那边,我带兵亲自上阵,有北燕边防图在手,应该也可以应付,就是西秦……”
神色一敛,苏清朝皇上看去。
那得您自己个安排一下了。
皇上拧着眉坐在桌案后。
面上一片阴沉,心头一阵狂浪。
不是吧!
真的就要被迫一统天下了?
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一统天下了也好,免得那些不知所谓的兔崽子们天天叫嚣!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天王级别的厉害!
黑着脸,皇上却忍不住苍蝇搓手。
福公公立在一侧,无力的肩头一垮,翻了个斜向上四十五度的白眼。
然后用他四分之一的眼白看了皇上一眼,轻轻咳了一声,推了皇上一把。
皇上……
立刻脊背一挺,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这一切全部准备好,大约需要多久?”
苏清想了一下,“找人去谈判,这个需要父皇安排,毕竟儿臣这个脾气,不太适合谈判。”
微微一顿,苏清脑中忽的浮出宋兮的脸来。
犹豫一下,还是道:“不过,儿臣向父皇推荐一个人,倒是很有谈判天赋!”
穿越前,宋兮曾代表我方去和毒贩谈判,赎出人质,顺便给我方争取更多有效时间。
天知道这货怎么谈判的。
穷凶恶极的毒贩,硬是被她谈的精神崩溃,差点成功演绎一把武林外传里的吕秀才和姬无命。
“何人?”
“宋兮。”
“宋兮?”皇上蹙了蹙眉。
苏清点头,“儿臣和宋兮虽然认识不久,可仅有的几次谈话让儿臣觉得,她说话很有技巧,而且,很能抓住人心的弱点,从而加以利用进攻。”
一笑,苏清又道:“当然,父皇这里,肯定有更合适的人,到时候,父皇择优选择。”
皇上点了点头。
“能得你的肯定和推荐,可见能力不错,只是,宋兮的身份有些太低,若是去谈判,只怕气势不足。”
皇上语落,礼部尚书就道:“若当真选用宋姑娘去谈判,陛下不如将其收为义女,封做郡主,如此,身份也算是显赫了。”
苏清……
宋兮要是知道,自己家中坐,郡主天上来,不得乐疯了!
忍着情绪,苏清点头附和,“宋兮和云霞公主私交很好,还结拜过,父皇若是封她做郡主,倒也说得过去。”
皇上应了一声,“明日一早,朕召她进宫看看吧,若是当真能力了得,便封做郡主。”
此言落下,皇上又道:“谈判成功之后,作战方面,大概需要准备多久?”
苏清就一脸认真的道:“如果是打常规战,基本不需要准备,平阳军有自己储备的军粮,可以应付一个月的用度,父皇只用在一个月之内补齐之后的军粮就是。
可如果打长久战,直接进攻到北燕中心,只怕就要准备的久一些,不仅要准备作战所需的吃穿用度,还要准备更多的人手来接手我们打下来的城镇。”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一个道理。
打下来城镇容易,可要是守住,并压住当地百姓不要躁动暴动,难。
需要一个十足十有能力的好官。
不欺压百姓,却又有十足的能力来掌控领导他们。
皇上吁了口气。
朕的这盘棋,下的有点大啊!
“行,这件事,朕再想想,你们且散去吧,工部在黑狐岭原地取水的任务,抓紧了。”
工部尚书立刻道:“是!”
皇上端茶,一行人鱼贯而出。
出了御书房,兵部尚书一把拉了工部尚书。
“还取什么水,直接和皇上说,没有水,到时候,就能大战一场了!”
工部尚书眼皮一抖,震愕的看着兵部尚书。
“这样也行?”
兵部尚书就道:“行啊,怎么不行!”
他现在,热血沸腾。
只想摩拳擦掌,大干一场!
苏清……
正经的人突然不正经起来,真可怕!
“大人,能钻井取水,还是钻井取水的好,毕竟就算是作战,也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出发的,大赛就在眼前,作战也要等到大赛之后了。”
兵部尚书幽幽看着苏清。
那目光里的恨铁不成钢,很浓。
苏清……
眼角一抽,抬手在兵部尚书肩头一拍。
“不要意气用事,打仗不是打孩子,说打就能打,就算要打,也要准备个万无一失才好,兴师动众一场,不说前功尽弃,总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语重心长,宛若一个长者在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孩子。
一把年纪的兵部尚书……
工部尚书看了看苏清,看了看兵部尚书,在兵部尚书另外一只肩头一拍。
“我觉得,九王妃说得对,你有些冲动了,你这思想,有些危险啊!”
说完,摇着头,背着手,离开了。
兵部尚书……
你们两个,年纪加一起都没有我大!
礼部尚书站在一侧,幽幽道:“所以啊,还是冷静点吧,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从前了!”
兵部尚书……
御书房里。
他们前脚一走,皇上立刻支了福公公离开。
就要大干一场了,压力好大!
福公公一走,皇上拉开抽屉拿出了镜子。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不在
迫不及待!
这么些年了,这是皇上减压最有效的方法。
没有之一。
镜子里,皇上一张脸,老帅老帅的。
眼睛不大,但是有神。
嘴唇略薄,但是不薄情。
鼻梁坚挺,皮肤细腻。
皱纹不算多,白发也不算多,一切,帅的恰到好处。
看着自己的盛世美颜,多大的压力,都慢慢消减了。
从先祖算起,大夏朝已经历经这么多代帝王,而他,可能将是大夏朝整个帝王史上,最辉煌的一个。
只要一想到能一统天下,消灭北燕南梁和西秦,皇上忍不住的想要唱首歌。
消灭北燕和南梁,就能彻彻底底的为当年的威远军出口气!
消灭南梁,消灭燕王,就能为和硕出口气。
这一仗,朕一定要打!
朕,将成为大夏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一一个拥有颜值和实力的帝王!
碾压性的实力,让子子孙孙都无法超越!
盯着镜子,皇上捏拳在桌案上砸了一下。
门外,福公公立在那里,无力的望了望天!
皇上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吗?
可为什么两个人都这么痴迷于照镜子!
屋里。
皇上一拳砸在桌案上,忽的脑中电光火石有什么一闪而过。
浮光掠影,皇上眉心蹙起。
盯着镜子里的帅脸,皇上脑子里思绪纷飞。
塔塔尔和定国公不是想要取代朕吗?
齐王和大皇子不是想要登基吗?
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灵感源于一个倏忽间,但是灵感的完善,源于皇上缜密的逻辑分析。
镜子一收,抽出一张宣纸,狼毫湖笔沾着徽墨,皇上哗哗落笔。
这厢,皇上奋笔疾书。
那厢,五皇子府邸,五皇子同样在挑灯夜战。
从古到今,那么多皇子帝王的正妻,都是一介平民。
他已经写了厚厚一摞的史例,明日下朝,就能和父皇求娶宋兮了。
想到这些,五皇子忍不住的心头激荡。
心中有信念,下笔如有神。
嘴角微微上扬,五皇子干劲儿十足。
宋兮,等我。
……
出了宫,苏清打马直奔王氏的府邸。
有关江心月和那方玉佩的事,她必须问个清清楚楚。
现在不问,等到尖子兵大赛开始,就更是没有时间问了。
福星惦记着鸭鸭,率先回府。
深夜的京都,策马奔腾,不消片刻,苏清便抵达王府。
王府,宴客厅。
苏清皱着五官,一脸震惊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婢女,“我娘不在!?”
大半夜的,她娘居然不在家!
婢女一脸恭顺,道:“夫人今儿一早离开的,当时走的时候,说是有要紧事,就算快的话,也要三五日才能回来!可夫人没说去哪,奴婢也不知道。”
苏清……
一脸绝望的翻了个白眼,咕咚在背后椅子上坐了。
三五日,黄花菜都凉了。
“你派人去三和堂问问秦苏,看他知道不。”瘫坐在椅子上,苏清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朝婢女吩咐。
婢女便摇头。
“今儿下午,少帮主来寻过夫人,可见也是不知道的。”
苏清……
这么大的人了,出门也不打个招呼,真是愁人!
一脸生无可恋,苏清摸摸怀里的玉佩,起身离开。
策马回到府邸,才进二门,院里就飘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叫的那叫一个空前绝后。
听声音,像是长青的。
苏清皱了个眉叹口气,“怎么刚回来就揍人,在树林里还说以后要养长青的。”
无语的摇摇头,苏清朝正院而去。
正院里。
容恒铁青着脸立在当院。
长青鼻青脸肿站在他旁边。
对面,福星手里拿着一根鞭子,凶神恶煞看着容恒。
“你对得起我家主子吗?”
容恒黑着脸,“我哪里对不起她?”
福云立在福星背后,脖子一梗,厉声道:“你背着我家主子,打算另娶王妃,把我家主子贬为侧妃,这就叫对得起?
我家主子怀着身孕,还在灾区抢险救灾,你知不知道,余震来袭,塌方随时要命,我们在卖命,你们却琢磨着迎娶新人?
这就叫对得起?如果这叫对得起,那我一鞭子抽死你,也叫对得起你列祖列宗!”
这一瞬,护主的福星眼里,只有她家受到欺负的主子!
至于容恒……
什么殿下,什么皇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欠抽的渣男。
苏清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些,人都懵了。
啥?
容恒又要娶妃?
哪个女人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天天为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孕吐!
谁要嫁给你!
眼角一抽,苏清朝容恒看去。
月色下,不得不说,这个白天孕吐的男人,晚上长得还是人模人样很帅的。
“打算娶谁为妃?”
苏清一面朝里走,一面问,声音有些凉,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一听到声音,福云和福星立刻回头,双双奔向苏清。
“主子,奴婢亲耳听到,九殿下要新娶一个有武功有家势的人为正妃,把您贬为侧妃,原本奴婢想要弄些药把他撂倒在床上,奴婢没用,没把他撂倒,倒是撂倒了几个组团刺杀他的。”
福云红着眼,立在苏清面前,一口气说完。
说完,眼泪哗的就落下来。
“主子,你们可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只怕新人都要进府了!”
福星听着,咬牙切齿。
苏清……
哪个有武功有家势的能比的上她更有武功更有家势!
确定容恒是因为这个才要迎娶新王妃?
容恒……
原来那天夜里,福云端来的那盆药,是给他准备的?!
他好像还赏赐了福云……
眼角一抽,容恒看向苏清,“我没有对不起你。”
月色下,因着休息不好,苏清的黑眼圈很重,容恒瞧着,心疼的要紧。
抬脚上前,想要将苏清抱起。
福星黑着脸挡在容恒面前。
下颚一扬,鼻孔对着容恒,“你想做什么?”
容恒……
我想抱一抱自己的媳妇!
福星语落,手里鞭子顺势就要抽出去。
苏清忙一把拦住她。
福星红着眼,“主子,他都这么对不起您了,您还护着他做什么!不值得!”
急的声音有些嘶哑。
苏清就道:“总要问清楚的,要确有其事,我们也犯不上落个以下犯上,好聚好散就是,反正当日有合约,若是和离,我要分他一半家产的。”
福星……
小白眼一翻,面色缓和过来。
对了,忘记还有这件事呢!
“主子,您现在怀着身孕,应该分一多半!”
说完,福星转头怒目看向容恒,“我倒要看看,把我家主子贬为侧妃,你没了马车没了房子,哪个有权有势有武功的姑娘要跟你!”
第七百一十九章 说清
福星语落,福云宛若一个捧哏一样,掷地有声道:“没有!”
福星就道:“没错,我家主子不要的男人,我看谁敢要!”
说着,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言外之意很直白。
容恒……
长青……
黑着脸,立在那,容恒看着苏清,“你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苏清嘴角噙着薄笑,“你会吗?”
“你信我会吗?”
“你觉得我信吗?”
瞧着这两个人,长青都要急死了。
趁着王妃还有耐心,殿下您倒是快解释啊!
一会儿王妃跟福星似得爆发了,一切就都完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家殿下一眼,长青忍着鼻青脸肿的疼,道:“王妃误会了,殿下说的迎娶新王妃,是殿下怕王妃参加尖子兵大赛身体吃不消,想要娶一个新王妃来代替王妃参赛,等比赛结束,您还是王妃,至于那个替您参赛的,就拿银子走人。”
顿了一下,长青朝福云看了一眼。
“福云姑娘没有听全,所以以为是我家殿下薄情,其实不是,我家殿下就是太害怕王妃会受伤了。”
长青满目真诚看着苏清,“王妃,您信我啊。”
苏清……
眼角微抬,斜着眼看容恒,“是这样吗?”
容恒绷着脸,“你以为是哪样?”
苏清就道:“你以为,我以为的是哪样?”
长青……
二十四孝第一孝,他现在只想仰天长啸。
我滴殿下,您盼星星盼月亮盼王妃回来,现在人回来了,您倒是正常点啊!
“王妃,千真万确,我拿项上人头和我家祖坟担保,真的是奴才说的这样,真的。”
长青举起三根手指头,竖在耳边。
信誓旦旦。
都要哭了!
苏清扯嘴一笑,“好,我信你。”
长青大松一口气,看向福星,“还是王妃好,你都不知道问清楚就揍人。”
福星沉着脸看着长青,“所以,你是想要让我给你道歉吗?”
长青……
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知道,我也就只能这么想想。
不及长青开口,福星就一脸凶狠的道:“想都不要想,我不管这是真的假的,我就告诉你,数十万平阳军,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维护我家主子,谁要是对不起她,莫说是揍,我平阳军就是挤也能活活挤死你!”
说完,福星拉着福云,转头就走。
福云……
“那个,我……我是不是要向殿下道歉?”
“不用,你有什么错,难道你维护自己家主子错了?”
“这倒是没错,不过……”
“所以不用道歉!”
两人并肩离开,声音渐渐远去。
长青……
这也是不道歉的理由?
院子里,容恒和苏清,大眼瞪小眼对视着。
长青抽了抽眼角,朝容恒低低道了一句,“殿下,接下来看你的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马上快天亮了。”
容恒……
长青语落,无声的默默退下。
刚刚好像惹得福星不高兴了,他得赶紧去补救一下。
长青一走,容恒看着苏清,一步一步走近过去。
“我真的没有一丝一毫想过要别人来取代你。”
苏清点头。
“我知道。就是你想,也没人取代得了,有我的功夫的,没有我的家世,有我的家世的,没有我的功夫,就算都有的,带兵打仗的能力也不及我。”
容恒……
眼角一抽,绷着的脸忍不住笑出来,“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事实,所以,一开始我就没信,毕竟,你还吐着我的孕吐,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怀疑你。”
容恒……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就在容恒抽眼角之际,苏清将走近的容恒一把打横抱起。
“我不在这么久,想我了吗?”
画风突变,表情很苏清。
容恒……
才缓和的脸,唰的黢黑。
“放我下来!我是你男人!”
挣扎着就要翻身下地。
苏清眼底噙着嬉笑,“我怀着身孕呢,你不要乱动。”
容恒……
他能怎么办!
一个是惹不起的媳妇,一个是媳妇肚子里他更加惹不起的孩子。
还不是只能虽然不高兴但也要微笑!
苏清抱着容恒,一路进屋。
都是合法夫妻了。
一番小别胜新婚之后,苏清斜靠在床榻上,噙着笑问容恒,“所以,你找到可以替代我的人了吗?”
容恒白了苏清一眼,“你自己都说了,无人能替代你,哪那么容易找!”
苏清嘿嘿的笑着,“你媳妇太优秀,没办法。”
容恒就道:“你既是信我,方才在院子里,做什么木着脸,让我以为你信了福云的话。”
真是吓得一批。
要是苏清只信福云不信他,当真要与他和离决裂……
天地可鉴,方才立在院子里,他手指都是冰凉的。
苏清就笑道:“那我要真的信福云不信你,你该怎么办?”
容恒……
怎么办,能怎么办!
苏清身子向前一探,啪的在容恒脸颊啄了一口,“我要是信了福云,你害怕吗?”
容恒……
沉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
害怕吗?当然害怕!
容恒不说话,苏清就在他脸颊又啄一口,“你只说,害怕不害怕?”
一面说,一面撒娇摇着容恒的胳膊,“你要说实话哦。”
容恒抵不过这份温柔,低着头,点了一下。
苏清嘻嘻笑着靠回自己的抱枕,“是害怕我离开你,还是害怕我离开你带走你一半的家产!”
容恒脸一黑,“我是那么看重钱财的人吗?”
苏清就笑道:“所以,那是害怕什么?”
容恒侧目去看苏清,“姑娘家的,这话说的不害羞吗!”
苏清笑得放荡不羁,“害羞什么,你我都是夫妻了,刚刚做合法之事的时候,我都不害羞,现在不过说个话,有什么害羞的。”
语落,身子向前一探,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容恒。
“你害羞啦?”
容恒……
苏清说的面色不变,容恒忍不住脸颊微红。
“胡说什么!我堂堂男子汉,害羞什么!”
红着脸,容恒起身下床,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灌了一口。
为了避免再被苏清撩拨,容恒直接在椅子上坐了,换了话题,“湘北那边,已经全部处理完了?不用再去了?”
苏清点了个头,“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昨天挖了我祖母的坟!”
咣当!
容恒才端在手里的茶盏,没经住这波惊吓,手一哆嗦,茶盏落地。
第七百二十章 相约
四分五裂的瓷片瘫在地上,一地的茶水。
容恒一脸震惊看着苏清,“你昨天夜里就回来了?”
苏清摇头,“我说的我祖母,不是刚没的那个平阳侯府老夫人,是我的亲祖母。”
容恒……
眼角一抽。
亲祖母?
庆幸手里没有另外一盏茶,不然也得落地上。
接下来半个时辰的时间,苏清将江心月的事讲给容恒。
容恒听着,脸上惊愕一浪涌过一浪。
待苏清语落,容恒颤着眼角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缓过来。
苏蕴不是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孩子,是镇国公的儿子。
朝晖不是镇国公的女儿,是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女儿。
平阳侯府老夫人不是平阳侯府老夫人。
苏掣不是老夫人的儿子,是江心月的儿子。
……
你家的人物关系,要不要这么复杂(狗血)!
默了许久,皱着五官看向苏清,“所以,你昨天夜里,见到你祖母了,结果,你祖母长得像秦苏不像你?”
苏清点头,叹了口气。
“所以,我有可能不是我爹娘的孩子。”
容恒……
所有的孩子,都不是自己个爹妈的孩子!
这是个什么神奇的世界!
那他……
是不是也不是他母妃的孩子!
思绪一闪,容恒打了个哆嗦,立刻将其拨至一旁。
“你打算怎么办?”容恒朝苏清问道。
苏清就道:“不管我是不是我爹娘的孩子,我都拿他们当爹娘,这个不是重点,现在,我就想搞清楚江心月的身份。”
说着,苏清摸出那块玉佩,递给容恒。
“喏,就是这个,从侧面看,可以看到龙的图纹,寻常玉佩,怎么会有这个。”
容恒轻轻蹙眉,接过来看。
“江心月极有可能就是南梁皇室后裔。”话音落下,容恒脑中,忽的浮光掠影一闪,眉心狠狠一蹙。
苏清瞧着他,“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我师父,有可能知道江心月。”
苏清顿时……
又是你师父。
任何关键时刻与神秘时刻,你师父总是发光发热。
“他怎么会知道江心月?江心月已经死了足有四十多年了!我爹都四十多了!”
容恒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知道很多,但是,我肯定,他知道江心月,我第一次听到那句得月门前江心月,就是我师父说的,不过,当时他醉的一塌糊涂。”
苏清……
你这是什么神仙师父。
不过,眼下王氏不在,完全无踪可寻,尖子兵大赛又近在眼前,能打听的,也就是容恒这个一醉酒就要语出惊人的师傅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苏清道:“我想见你师父,怎么才能见到?”
容恒摇头,“我不知道师傅在哪,他一般并不在道观。每次见面,都是他寻我。”
苏清……
“你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约定?比如你发出什么信号,他就立刻出现什么的。”
容恒想了想,“好像,每次我病危的时候,师傅都出现。”
苏清顿时眼底一亮。
容恒忍不住抱住自己,一脸警惕,“你打算做什么?”
苏清嘻嘻一笑,“你放心,我医术很高的。”
容恒……
正说话,外面长青急急奔进来,脚步在门口一停,回禀道:“殿下,收到振阳子道长的信!”
苏清……
容恒……
四目相对,震惊无比。
要不要这么巧。
“所以,你师父已经提前感受到你要病危了吗?果然高人啊!”
容恒……
一敛神色,咳了一声,朝门外长青道:“拿进来。”
长青便推门进来。
一封薄薄的信递上,容恒麻利撕开。
苏清下了床榻立在容恒一侧。
一张信纸,只写了几个字,还是几个歪七扭八如同启蒙儿童一样的字体。
明显是为了掩盖笔迹。
内容明确,约容恒明日夜里子时,在大佛寺后山见面。
苏清在容恒肩头一拍,“你师父,真是个好师傅啊!你都不用病危了。”
容恒……
正要说话,忽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对着手里的信,容恒张嘴一声呕~~
长青一脸生无可恋的身子一斜,瘫靠在背后墙上。
“我还没睡,就又天亮了~~~”
苏清……
看着容恒眉头紧皱,双目微阖,抚胸作呕的痛苦样子,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
“怀个孕,辛苦你了,等生了就好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容恒……
长青……
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原本还是干呕,苏清这一拍,容恒直接吐了出来,起身一个箭步飞奔,冲向盥洗室。
苏清……
长青忙追去。
容恒开启了一天的孕吐模式,苏清陪了他一会儿,待到天光大亮,便不得不起身去军营。
赈灾数日,军务堆砌成山。
福星抱着鸭鸭立在苏清一侧,一脸的若有所思。
苏清眼角余光瞥见福星,看着手中公文,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福星叹了口气。
“主子,小的赈灾之前,给鸭鸭请了师傅,昨儿回去,小的问长青那师傅如何,结果,长青说,师傅来了,当时就非常愤怒的离开了!小的给他的费用可是比寻常足足多出两倍!”
苏清……
她简直能脑补出师傅拿到多出两倍的酬金时的喜悦。
当时的喜悦有多么大,在见到学生只是一只鸡的时候,愤怒和屈辱就有多么大!
福星愁眉不展。
“主子,他生什么气呢?能遇到鸭鸭这样,文武双全的好学生,他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鸭鸭还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大官呢!”
苏清……
“那个,鸭鸭毕竟也只是一只鸡不是,能懂鸡语的人毕竟不多不是,我估计,你请的师傅之所以愤怒的离开,应该是在恼恨自己不懂鸡语。”
不忍心打击福星,苏清劝解道。
福星偏着头,看苏清,“真的是这样吗?”
苏清点头,“是啊,不然,他总不该是嫌弃鸭鸭吧。”
福星就一脸护犊子的表情,“那是当然,他怎么能嫌弃鸭鸭,鸭鸭这么优秀。”
说着,福星摸了摸鸭鸭的鸡毛,“你放心,过几天我再给你请个好师傅。”
苏清……
鸭鸭……
一鸡一人四目相对,苏清在鸭鸭的眼里,看到四个字:生无可恋。
苏清……
作为一只鸡,你眼底的戏未免有点多!
正说话,门口士兵回禀,“将军,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