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做主
五皇子没当回事。
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好,本王知道了,让她且先用药吧。”
这史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从古到今,有这么多皇子的正妃,都是平民啊!
甚至,有一位皇帝迎娶的皇后都是平民。
史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往上数三代,谁家还不是农民出身!
如果不是,再数三代!
五皇子看着这句话,满眼冒着金光。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家的列祖列宗。
他父皇,是第三任皇帝。
往上数三代,可不就是农民!
至理名言啊!
五皇子飞快的将这句话抄到宣纸上,并且十分用心的划了着重号,重点标注。
这厢,五皇子埋头用功。
那厢,九皇子容恒做完了一天的孕吐功课,坐在花架下乘凉。
夏末秋初,夜里真的有点凉。
头上一轮明月,黄橙橙的。
也不知道湘北现在如何了。
苏清已经走了十五天,按照一般的赈灾来算,再有最多十天,差不多也该完了。
等苏清回来,她腹中的孩子,差不多也要一个多月了。
可紧接着来的,就是尖子兵大赛。
容恒看着手里拿着的课程表,叹了口气,转头朝长青道:“我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长青摇头。
“殿下,哪那么好找,又要功夫好,又要懂兵法,还要长得也不错,奴才思来想去,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既是符合,就把人找来。”
长青看着容恒,“那个人,就是福星,您难道要娶福星做王妃?”
奴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为了不让苏清参加尖子兵大赛,容恒默默做了个决定。
把苏清降为侧妃,另外娶一个王妃暂时顶替苏清,等尖子兵大赛结束,再各归各位。
这几天,一直让长青寻找合适的人选。
迎上长青的目光,容恒嘴角一颤。
莫说你不会同意,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除了她,难道就没有更合适的人?离苏清回来没几天了,必须要在她回来之前,把新王妃的人选定了,这样,一切才顺理成章,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福云正抱着鸭鸭过来,转角处听到这一句,福云一张脸,顿时铁青。
新王妃?
嗯?
还要趁着我家主子回来之前定了?
抱着鸭鸭,福云愤怒的立在那,幽暗处,双目喷火一样看着容恒和长青。
长青犹豫了一下,朝容恒道:“殿下,您确定要迎娶新王妃吗?奴才怕,王妃不会同意啊!”
奴才怕王妃会捏死你。
真的。
就你白天的样子,王妃想要捏死你,比捏死蚂蚁方便多了。
长青一脸担忧的看着容恒。
容恒态度坚定。
“这件事,本王心意已决,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做侧妃只是名声上不好听,她一向又不看重名声。”
福云……
你大爷的!
不对。
你们大爷的!
我家主子不看重名声?
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家主子的口头禅就是:大爷我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我家主子怀着身孕在前方抗震救灾,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老夫人发丧我家主子都回不来。
你们却在这里商量着另娶新王妃,取代我家主子?
美梦怎么那么好做呢!
幽幽的怨恨通过福云的目光落向容恒,凝了容恒和长青一瞬,福云抱着鸭鸭转头离开。
“鸭鸭,你听见了吧,这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徐伯勤是个人渣,九殿下,更渣!”
“气死我了,我家主子那么好,他居然还惦记着新王妃,要不是我家主子,他早就见阎王了!不要脸的贱男人!”
“当初徐伯勤负我,我家主子给我出头,如今,我也绝对不能任由我家主子被人欺负,鸭鸭你说对不对!”
回到屋里,福云将鸭鸭放在床榻上,气咻咻的灌了一壶温茶。
鸭鸭有些恹恹的趴在那里,一点精神也没有。
鸭鸭已经没有精神好久了。
好像从地震那天开始,它就没什么精神。
福云自顾自的嘀咕几句,开始在屋子里来回徘徊,琢磨给苏清报仇的法子。
晃悠到第一百六十二圈的时候,忽的眼底一亮,双手一拍,“有了!我记得福星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了好几种迷药配方!我虽然不能毒死他,但是,我可以让他昏睡不醒!”
主意一定,福云立刻干劲儿十足的奔向福星做药的小屋子。
鸭鸭……
一双鸡眼幽幽的看了福云一眼,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极其不情愿的起身跟上。
它得盯着点福云。
别没把容恒迷倒,自己个先晕倒了。
一阵鸡走,走的有点东摇西晃。
……
福云忙的热火朝天,丝毫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的容恒,在花架下思念了苏清一会儿就回屋睡觉了。
明儿还有一场孕吐恶战,他得养精蓄锐啊。
而此时,定国公府。
一个小厮的喊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夫人,老夫人,老爷醒了!”
“夫人,老夫人,老爷醒了!”
小厮喜极而泣,从定国公的屋子出来,直奔老夫人的屋子,一路跑一路喊。
老夫人屋里。
自从三小姐郑若熙被一场大火烧死,尸体黑黢黢的成了一块碳,连容貌也辨认不出来之后,老夫人就一直没有好脸色。
前几日担心定国公的身体,没有多想。
这些日子,定国公算是病情基本稳定,老夫人放宽了心,思绪也就活络起来。
一屋子的丫鬟,怎么别人被烧死,还能辨认出模样,偏偏郑若熙,就成了一块黑炭。
如果说是郑若熙那屋的火势格外大些,也不合理。
毕竟,虽然最初大火源于郑若熙的屋子,可最后,那火已经烧成一片火海,不分彼此。
更有。
被烧死的那些下人,全部都是她派到郑若熙屋里的,一个不落,全部烧死。
而其他侍奉的丫鬟,则无一受害。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老夫人黑着脸,坐在床榻上,看着定国公夫人,目光阴森。
“你不是你把若熙放走了?”
这几日,老夫人脸色不对,又总是找人盘问那日大火的事,定国公夫人就知道,老夫人是心里起了疑心。
如今若熙已经远走,她心里也就没了顾及。
迎上老夫人的怒问,定国公夫人神色哀默道:“我若有这个本事,何须等足一年!”
第六百九十二章 醒了
老夫人黑着脸,看着定国公夫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莫要忘了,若熙不在了,康儿还在呢,怎么?你是不想顾及康儿的前途了?”
定国公夫人面色微淡,带着刚刚痛失爱女的无力。
“康儿,我只一个要求,他必须娶了云霞公主,否则,我不介意撕破脸,反正我已经没有一个女儿了!一个儿子,腿能不能好了还是个问好,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可我若死了,你们,定国公府,就是塔塔尔家的仇人!”
“你威胁我!”老夫人怒极之下,蹭的坐直。
定国公夫人则是直接起身,“算不得威胁,只是提出条件,康儿,必须娶了云霞,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说完,定国公夫人转身就要离开。
恰好外面传来那小厮嘹亮的通禀声。
“老爷醒了,老夫人,夫人,老爷醒了!”
隐隐约约的,不算真切。
定国公夫人不由得顿了步子细听。
院子里,老夫人屋里贴身侍奉的几个丫鬟正聚在一起说话。
“你们说,三小姐真的被烧死了吗?”
“难说,说不定是跑了。”
“我也觉得,十有八九是跑了,老夫人那么折磨她,她能忍受一年没疯了,也算是厉害了,要我,我也跑。”
另一个丫鬟就推她一把,嘻嘻笑道:“老夫人对你那么温柔,你舍得跑?你要跑了,你家里怎么办?”
话音才落,那小厮就一头冲了进来。
“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气喘吁吁的。
眼见他莽莽撞撞闯进来,几个丫鬟忙起身去拦。
“作死的!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进来的!”
老夫人的院子,除了府中的主子外,一概不许任何小厮进入。
小厮一路跑来,脸都跑白了,弯腰扶着膝盖大喘气,“几位姐姐,劳烦通报,老爷醒了。”
丫鬟一听是这事,不敢耽误。
可一想到刚刚老夫人吩咐,她和夫人说话,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要去回禀,必定需要靠近过去。
靠近了,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前两天,金桔就是听到了老夫人的秘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失足落到井里了。
被捞上来的时候,脸都肿的跟猪头似得。
她才不想被意外身亡。
可老爷醒了,这种大事,也不能耽误。
心思转过,丫鬟朝小厮道:“这样,你先退出到门口,然后,在门口,用最大的声音喊,老爷醒了!”
小厮……
有病吧!
眼角一抽,跟看神经病似得朝丫鬟看去,“姐姐,你去通禀一声不就完了!”
丫鬟柳眉一立,“让你去你就去,耽误了大事,怪罪下来,你吃罪的起!”
小厮……
得!
惹不起!
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厮顶着一张神经病的脸走到院子门口。
深吸一口气,放开嗓子就喊,“老爷醒啦!”
然而……
因着方才跑的太快,现在还没喘匀气息,一声高喊,整个声音都是颤抖的哭音儿。
那架势,就跟喊老爷死了似得。
屋里。
老夫人原本手里端着一盏茶,听到小厮的一声喊,惊得失手打翻茶盏,脸色唰的惨白。
死了?
白天不是还好好地!
定国公夫人眉心微蹙。
这是老爷醒了还是老爷死了。
狐疑一瞬,顿住的脚抬起,推门出去,没理会身后的老夫人。
“老爷怎么了?”
定国公夫人语落,老夫人跟着也出来,衣裙上挂着茶渍,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茶水。
丫鬟松了口气,忙上前,“老夫人,夫人,老爷醒了。”
哦!
是醒了!
不是死了!
老夫人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顿时缓了过来,抬脚就朝外走。
定国公夫人跟在身后,面上,不辨悲喜。
她们去的时候,一个小厮正侍奉定国公喝水。
老夫人一头冲进去,哭的泪眼婆娑,“可算是醒来了,吓坏为娘了。”
定国公夫人……
真是吓坏你了,吓得你趁着老爷昏迷,又收了两个丫鬟陪睡。
心里翻个白眼,定国公夫人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
“可是请了大夫?”朝一侧小厮问道。
小厮点头,“已经请了。”
定国公夫人看向定国公,“老爷感觉如何?”
定国公嘴皮微白,一脸虚弱,“还好。”
略略一顿,缓了口气,打发了屋里侍奉的下人。
下人一走,定国公朝定国公夫人道:“我昏迷这些日子,草原那边,可有来信?”
定国公夫人摇头,“没有。”
定国公皱了皱眉,“今儿什么日子了?”
定国公夫人就道:“八月初二。”
语落,定国公夫人自己的眉心也蹙起。
按照惯例,每个月的月初,早则初一晚则初二,草原那边必定来信。
这个月,竟是没有。
之前担心若熙,都把这事混望了。
“老爷?”定国公夫人有些不安的看向定国公,“该不会有事吧?”
定国公闭了闭眼,养了养神,“你现在就去写一封家书,写完了,拿过来。”
定国公夫人立刻起身离开。
她一走,定国公又朝老夫人看去,“母亲,那边,有消息吗?”
老夫人就道:“送来一次消息,知道你遇刺,那边很着急,尖子兵大赛就快开始了,已经争取到,今年的比赛,就在大夏朝举办,这是一次机会,错过了,再找就难了。”
定国公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苏清去参赛,平阳军群龙无首。”
“可你这身子……”老夫人担心道。
定国公就道:“不碍事,我又不亲自去做,只下命令就是,那边,耽误不得了,等了这么多年,这是最好的机会,再等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哦,对了,大皇子如何?”
老夫人就道:“大皇子如何我不知道,不过,徽帮被三和堂灭门了。”
“什么?”
定国公一惊,顿时胸口伤口传来剧烈的疼,他不由得咬了咬牙,一张脸素白。
“你怎么样?”老夫人心下大急。
捂着伤口,定国公大喘几口气,摆摆手,“我没事,徽帮……被灭门了?”
老夫人颔首,“是王氏亲自带着三和堂去的。”
顿了一下,老夫人叹气,“这个王氏,也是个怪人,不管之前再怎么样,现在府上老夫人死都死了,连个头都不去磕,有些过分了。”
定国公……
满目震愕看向老夫人,。
“你说,谁死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手脚
老夫人就吁了口气。
“平阳侯府的老夫人,七天前没得,就是和徽帮被灭门,同一天,当时,府上的二夫人,就是朝晖,因为贴身妈妈徐妈妈的死,被抓到刑部大牢,在牢里听说老夫人死了,悲恸之下也自尽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
“同样是儿媳妇,朝晖都能难过的自尽,王氏却连面都不露,也不怕人戳脊梁骨。”
听着老夫人的话,定国公脑子里嗡嗡的响。
朝晖死不死他不关心。
可……
平阳侯府老夫人死了?
就这么死了?
她怎么就死了!
她死了……
那件事岂不是一辈子都无人知道了?
苏掣的身世……
定国公捏了捏拳。
原本,想要等着大皇子登基,将苏掣的身世公之于众,以此来干掉苏掣。
现在,老夫人突然就死了!
真是……
她倒是死的轻松,他想要干掉苏掣,找谁去证明苏掣的身份去!
捏着拳,定国公在床榻上狠狠一砸。
老夫人眼角一抽,看着定国公捏起的拳头。
要不是知道,定国公就是她自己个生养出来的,看定国公这反应,还以为定国公是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孩子呢!
咳了一声,老夫人又道“还有,太后也失踪了。”
定国公……
平阳侯府老夫人的死,他还没消化了,现在,老夫人又扔给他一个雷!
“太后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就是平阳侯府老夫人亡故那日,府上派人去宫里报丧,报丧的找妈妈被人挟持,挟持之人在皇后寝宫带走了太后,听说,是打晕了皇后,让太后扮作赵妈妈的样子离开的,那天,皇上在祭天,等皇上回宫,皇后还晕着呢。”
定国公……
除了大皇子,他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好好地,大皇子把太后带走干嘛?
而且,太后怎么就跟着走了!
一连串的惊雷,炸的定国公脑子里乱哄哄的。
正说话,外面小厮引了大夫进来。
两人忙打住话音儿。
大夫是府上惯用的老大夫了,进门给老夫人行过礼便直接给定国公查看伤口。
“原本伤口恢复的不错,怎么又裂开了。”
大夫语气有点严厉。
定国公讪讪一笑。
刚刚听说平阳侯府老夫人死了,惊得。
这话,他也没法说,只得道:“刚刚不慎碰倒了。”
这话落在大夫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做什么能碰到伤口。
这府上,谁胆子这么大,敢去碰定国公的伤口。
还不是只有那种事!
大夫叹了口气,一面替定国公换药,一面语重心长道:“国公爷听老朽一句忠言,等伤口好了,什么不能做,何必急在这一时,又伤身子,也不痛快不是。”
定国公……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啊。
也不痛快?
痛快什么?
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定国公顿时面色涨红。
我……
大夫换完药,重新包扎了伤口,又给定国公一番诊脉。
“国公爷没有什么大碍了,每天按时服药,再等月余应该就可以下地了,不过,切记一点,不可以再崩了伤口。”
定国公红着脸,闷闷的嗯了一声。
在大夫眼里,他成什么人了!
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哪有那个心思!
每天正事都忙不完好不好!
然而,定国公的闷闷一声,落在大夫耳中,就……
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了定国公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和这些高门大户打交道,有些话,不违背良心的说了就是,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
命是自己的!
大夫开完药,提着药箱走了。
定国公总觉得,大夫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眼神怪怪的。
不过,定国公没有时间去琢磨大夫的眼神和误会。
昏睡这么久,他积压了多少事没有办。
尖子兵大赛就在眼前了,他得抓紧时间了。
老夫人眼见定国公无碍,知道他有正事要忙,叮嘱了一句莫要太累便走了。
定国公夫人的家信还未送来,定国公招了暗卫。
“出事那日,你们就一点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吗?”
黑着脸,定国公半靠在床榻上,看着地上一溜站着的七八个暗卫。
为首的一个上前一步,扑通跪下。
“国公爷恕罪,当时,属下几个,都被人用了药,等属下几个醒来,已经出事了。”
一脸自责。
定国公看着他们,脸色难看。
他养的这几个暗卫,功夫都不低,七八个人,都中招,对方是来了多少人!
捏了捏拳,定国公默了一会,道:“苏清现在在湘北赈灾?”
“是。”
“九殿下在哪里?”
“在府上。”
“你们现在就去九殿下府邸,把人给我弄死!然后把消息传到湘北去!”
他要用尽各种办法,让苏清死在尖子兵大赛上!
距离大赛,时日不多。
容恒,你莫要怪老夫心狠!
怪只怪,你娶了一个必须要死的王妃!
暗卫一刻犹豫没有,直接领命,“是!”
领了任务,几人退下。
定国公目光落向一侧书架上那个祖母绿的按钮。
当时,他告诉那人,这里面有银票。
里面是有银票不假,可里面也有飞针。
一旦机关被错误触动,里面的飞针就会直射出来。
那人要是按下这个按钮,这个时候,胸口中刀的人就不是他了。
明明都走过去了,也伸手打算按了,他怎么又停住了呢?
定国公黑着脸,眉心紧蹙。
那人……
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杀他!
思忖了半天,一点头绪没有,定国公招了贴身的随从进来。
“密室和祠堂的案子,可有进展?”
随从摇头,“国公爷,一点进展没有,所有的证据,还是指向那只鸡,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发现,京兆尹将案子上报了刑部,刑部直接将此案定为悬案了。”
定国公……
悬案?
他家祠堂就这么白被砸了?!
不能够!
“福星跟着苏清去赈灾,带那只鸡没有?”
随从摇头,“没有,那只鸡一直跟着府里另外一个叫福云的丫鬟。”
“把它给我捉来!”
随从……
您和四个暗卫合伙都没有抓到,让奴才去抓?
奴才做不到啊!
第六百九十四章 分析
定国公语落,眼见随从不说话,皱眉道:“怎么?有困难?”
随从……
他也很想说:没困难,奴才一定做到!这样的豪言壮语。
可……
迫于一只鸡的威力,随从只能低着头道:“奴才怕是完不成您的任务,那只鸡,实在太凶猛了!”
定国公……
“那就不要活捉,弄死就行,买点毒药,直接毒死他。”
随从……
抽了下眼角,“奴才试试。”
心头沉沉一个叹息。
您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爷,怎么就总是和一只鸡过不去。
有失身份啊!
这要是赢了也就算了,要是又输了……
随从低着头,一眼的复杂难言。
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想的!
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非得在流亡过程中,记恨一只鸡。
定国公默了一会儿,道:“湘北地震,可是闹出瘟疫?”
话题终于正常起来,不再围绕那只鸡展开,随从吁了口气。
“前些日子,大皇子向湘北投毒,被九王妃发现,陛下已经下令,全国各处提前防范,目前而言,并没有发生瘟疫,不过……”
随从话音儿顿了下,原本就复杂的目光,更是带着一缕沉重的同情,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
“怎么?”
“陛下在全国各地张贴皇榜,皇榜上,明确指出,之所以让大家提前服用克制瘟疫的药丸,是因为大皇子向湘北灾区投毒。”
定国公一张脸,倏地铁青。
随从又道:“现在,全国各地的百姓,都恨死了大皇子,只怕,但凡有地方闹出瘟疫,这笔账,都会被算到大皇子头上。”
抿了抿嘴唇,随从继续。
“朝阳街的大爷大妈,已经成立了声讨大皇子委员会,并且,在其他地方也发展了分会,她们每天游行贴画报,宣传大皇子的丑恶行径,并且要动用全民力量,抓捕大皇子。”
定国公……
他能说什么!
大皇子这头蠢驴!
这是要往死里作吗?
名声这么差,以后登基……
定国公青着脸,缓了好几口气。
脑子里浮光掠影有什么一闪而过,倒是没有方才气愤了。
“皇上如是张贴皇榜,就不怕惹发民间躁动?”
毕竟是瘟疫,传染性强,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
随从便道:“陛下让各地官员都签了军令状,但凡有地区闹出瘟疫,官员没有积极应对者,杀无赦,而且事情一出,陛下立刻就让老百姓服用克制疫毒的药丸,并安排大夫每日免费上门看诊,民间应该,不会有躁动,大家对陛下的做法,呼吁声很高。”
大皇子那个蠢驴。
计划败露,倒是便宜了皇上,成就英明。
“我昏迷这些日子,大皇子的人,可是来找过你?”
沉默了一会儿,定国公换了个话题。
随从就道:“在平阳侯府老夫人身亡的前一日,大皇子跟前的人曾来过,当时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您当面说,得知您昏迷,他神色很是不安,却也没有说是何事,就离开了。”
定国公皱了皱眉心。
平阳侯府老夫人的身体,一直是康健的。
这件事,一连串连起来看,不太对劲啊!
大皇子有急事来寻他。
他昏迷。
平阳侯府的老夫人突然暴毙。
平阳侯府进宫报丧,报丧之人被挟持,太后被带走。
发生在几乎是同一天上。
这一连串看下来,怎么看,都觉得平阳侯府的老夫人不是自然身亡,而是被安排身亡。
她要是不死,平阳侯府的人就不能进宫。
平阳侯府的人不进宫,就不能被挟持,太后也就出不来。
可……
太后不是一直病着吗?
怎么被从皇后寝宫带走?
而且,太后是扮作赵妈妈的样子出宫的,那情形,该是自愿出宫。
为什么……
忽的,定国公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想到了方才老夫人提起的,朝晖自杀在刑部大牢。
“朝晖,是怎么进了刑部大牢的?”
随从立刻就把前几日平阳侯府发生的狗血事件一五一十讲给定国公。
“……后来,她就又带着徐妈妈回平阳侯府了,苏大人待她极其恭敬,可不知因为什么,有一天在街头和九王妃跟前的福星发生了打斗,当时场面很是血腥。”
“那件事之后的第三天,徐妈妈买通了街头混混,去九殿下府上诱骗福云,被长青当场捉拿,直接送到了刑部,那个混混招供了徐妈妈,徐妈妈当天就暴毙在郊野,那天晚上,朝晖被刑部抓走,第二天凌晨,自杀在刑部。”
定国公……
镇国公夫妇死,朝晖都没有自杀。
平阳侯府老夫人死,朝晖就自杀了?
据他所知,那个女人,自私至极,怎么会自杀呢。
不对!
这件事,不对!
而且,按照平阳侯府的地位,就算是徐妈妈的死和朝晖有关,就算是这件事牵扯到了九殿下和九王妃,刑部怎么就直接把人抓到牢里了呢?
这不符合刑部办案的流程都!
刑部尚书一向铁面无私,怎么会不按流程办事。
除非,有人指使!
能指使刑部尚书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这也就是说,皇上让刑部尚书抓了朝晖……
也不对!
皇上心胸还算宽广。
当初镇国公的事,皇上既是留了德答应和朝晖的命,就不会因为同一件事再事后索命。
一定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朝晖发葬了吗?”琢磨了一会儿,定国公问随从。
“当时,苏大人从牢里接了她的尸首,就匆匆下葬了,并且没有葬在苏家祖坟。不过,奇怪的是,听说她的坟头土,格外的厚。”
定国公……
坟头土厚?
什么意思!
是个梗?
想了好几想,没想明白,定国公朝随从道:“你说,朝晖当日被苏蕴撵出平阳侯府,当天走的,当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苏蕴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随从点头。
定国公拇指摩挲着食指,将这一连串的事情并在一起看。
首先,朝晖肯定不是自尽。
她舍不得死。
她要是舍得死,就算镇国公夫妇出事的时候她不死,被苏蕴撵出家门她也会自尽。
可她高调荣耀回归。
可见,是攀附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毕竟,苏蕴那个人,功利心极其的重,能让他彻底转变的,除了前程上的事,再无其他。
第六百九十五章 组团
了不得的人……
繁华前程……
只稍稍琢磨了一瞬,定国公脑中,茅塞顿开。
除了齐王和大皇子,还能有谁!
朝晖在被苏蕴撵出的路上,偶遇齐王。
齐王一定是和朝晖说了什么极其诱人的条件,而凭着这个条件,朝晖回到平阳侯府,再次得到苏蕴的热忱。
这个诱人的条件,不难想,定是从龙之功的位极人臣。
苏蕴本事不大,心大。
长着想要位极人臣盖过苏掣的心,却没长那个脑子。
想要仕途上有所突破,站队齐王,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而齐王和大皇子的安排,必定和太后有关。
也就是说,必须要让太后出宫。
为了让太后出宫,大皇子找到他,可惜,那时候他在昏迷。
紧跟着,朝晖进了刑部大牢。
于是,苏蕴或者大皇子,就把目光锁定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暴毙,需得有人进宫报丧。
……
一切,合情合理!
思绪打通,定国公眼角一颤。
为了仕途,连亲娘的命都能送上,苏蕴真是个狠人啊!
这么说来,苏蕴就是大皇子的人了。
现在,按照皇上发出的通告来看,太后被大皇子带走,那齐王和大皇子,应该很快就有所动作了吧。
吸了口气,定国公朝随从道:“平阳侯府老夫人发丧,苏掣在边境打仗,苏蕴怕是要丁忧。”
随从摇头。
“听说,陛下亲口答应苏大人,等老夫人过了丧期,让他立刻反朝,说是要委以重任。”
定国公一怔。
委以重任?
不可能!
苏蕴脑子里长了多大的脑仁,他都知道,何况是皇上。
皇上之所以给苏蕴个官职,也不过是当年看在苏掣和镇国公的面上。
要对苏蕴委以重任,除非……那他做饵。
也就是,皇上已经知道,苏蕴和大皇子勾结,留着苏蕴,为的就是对付大皇子和齐王。
这才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
这么一想,定国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凭着苏蕴的智商,肯定想不到这些。
不行,既是大家都站在一条船上,他不能任由这颗老鼠屎祸害了整艘船的人。
“明日一早,你把苏蕴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杀了苏蕴不大可能。
毕竟是朝廷命臣,又是苏掣的弟弟,更何况,皇上既是利用他,他身边必定少不得眼线。
不能杀,就提醒提醒。
随从摇头,“明日一早,平阳侯府老夫人发丧,怕是他不得空。”
定国公一挥手,“那就等他得空了,立刻让他来。”
“是!”
说了半天话,费了半天神,定国公有些身体吃不消。
“行了,你下去吧,想想办法,把那只鸡弄死,一会儿他们几个回来,记得叫醒我。”
随从领命,转头离开。
弄死一只鸡……
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随从长长叹出一口气。
谈何容易!
感觉,自己个在找死。
浓墨一般的夜,容恒府邸,七八个黑衣人嗖嗖的跳了进去。
容恒已经睡下。
整个府邸,静谧极了。
几个黑衣人在月色下彼此打了个手势,如同鬼魅一般,直扑容恒院子。
而与他们一样扑向容恒院子的,还有福云。
手里端着现出锅的药。
也不知道做成功没做成功。
她记得,福星做出来的,都是药粉。
可她做出来的,满满一盆,都是稀汤儿。
很寡淡。
而且,气味有点诡异。
不像福星做的,几乎没什么味道。
她做的这个,味道有点像……鸡屎?!
带着怀疑人生的困惑,福云端着一大盆药汤儿,蹑手蹑脚进了容恒院子。
希望这药,虽然长相不同,但药效相同吧。
毕竟原料都是一样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进了容恒的屋子,直接把这一盆要扣在容恒头上。
至于后果……
随便吧!
才走到院子门口,福云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嗖嗖落在院子中心。
脚尖落地一瞬,那几个黑衣人就像是鬼一样,直接飘向大门。
福云毕竟不是福星,吓得扯着嗓子一声尖叫,“妈呀,鬼啊!”
福云平地一声吼,惊动了整个府邸。
屋里,容恒和长青以及暗卫相视一眼。
容恒:福云怎么来了?
长青:奴才也不知道啊!
暗卫:现在怎么办!
三人眼神一对,犹如飞龙游蛇一般,直扑门外。
门外,正要推门进去的黑衣人,被福云这一声吼,惊得嗖嗖转头。
就在他们转头去看福云的一瞬。
动作快的,飞出去去杀福云灭口。
动作慢的,就被背后冲出来的容恒长青暗卫三剑客缉拿在地。
“快去救福云!”
三人得手,容恒一声令下,长青直扑那三个朝福云飞去的黑衣人。
福云。
我滴娘啊!
我不想死啊!
条件反射,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抬手挡住前面冲来的剑。
手里一盆药汤,就在她抬手的同时,哗的泼了出去。
冲来的黑衣人……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被一盆奇臭无比的凉水劈头盖脸砸下。
手里的剑还想动作,然而手腕已经无力。
白眼一翻,原本飞在半空的人,吧嗒,跌落在地。
和他们一起跌落在地的,还有福云。
惨白着一张脸,双手捂眼,“救命啊,救命啊!”
扯着嗓子拼命的喊。
长青……
容恒……
暗卫……
长青眼角一抽,俯身朝着跌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黑衣人又补了个点穴,然后走向福云。
脚尖朝她膝盖碰了一下。
福云一哆嗦,捂着眼睛拼命喊,“你要敢杀了我,我家主子回来,撅了你家祖宗十八代的坟,还有,鸭鸭也会为我报仇的!”
长青……
“是我啦!”
福云……
身子一僵,狐疑抬头,从指头缝里去看长青,又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去看地上的黑衣人和她落在地上的盆子。
没事啦?
心下一松,福云立刻拍拍身上的灰起来。
“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怎么有人组团来杀九殿下啊,他是有多招人很,你说……”
说着说着,福云眼角余光看到了立在一侧的容恒。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咧嘴嘿嘿一笑,朝着容恒盈盈一福。
“殿下晚上好,奴婢还有事,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转头拔脚就跑。
第六百九十六章 鸡跳
完了完了。
她做药粉对付殿下的事,这下曝光了。
当时,她是十分豪迈的觉得,先把殿下放到,其他的,随便。
可刚刚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觉得,她还是很惜命的。
她不怕死,可就怕死的莫名其妙,不值得。
而且,她死了,万一主子回来之后,不明真相,把九殿下救醒了,九殿下再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怎么办!
就没有告诉主子九殿下的真面目了!
不行,她不能死!
福云心里碎碎念着,一路跑的飞快。
背后。
暗卫眼角一抽,看着福云奔走的后脑勺,朝容恒道:“九王妃的婢女,都很……很独特啊。”
容恒……
有事没事,都喜欢做点药。
而且,都是一锅一锅的做。
是很独特啊!
大半夜的,福云抱着一锅药来他院子做什么?
难道是鸭鸭托梦告诉她,他有危险,所以福云来救场?
这么一想,容恒眼底带了点点热光。
“明儿给鸭鸭加两条鸡腿,赏福云五十两银子。”
长青……
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奴才瞧福云的样子,那一盆的药,好像是冲着您来的。
这些黑衣人,只是个误会。
这……
抽了下嘴角,长青应命,“是!”
毕竟,哄好了福云,他离追求福星,就又近了一步。
至于殿下……
咳咳。
就这样吧先。
长青和暗卫齐上手,将地上瘫倒的八个黑衣人并排捆在墙根下的树上。
容恒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端着茶抿了一口。
每天上,才是享受人生的开始啊!
夜生活不要太丰富!
一口清茶入喉,容恒幽幽道:“压根的毒药扣了,把人弄醒。”
长青和暗卫领命,一人负责四个,啪啪啪啪四拳打过去,噗噗噗噗四颗毒药从牙根处被打的飞了出来。
一并飞出来的,还有带着血的牙。
牙齿脱落,再加上长青迎面一盆冰水浇上,那几个被容恒他们制服的黑衣人顿时醒来。
清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咬毒自尽。
“别费功夫了。”长青在身边一人的脸上拍了拍,“毒早不在了。”
长青语落,暗卫朝着那人腹部就是一脚踹去。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那人吃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容恒一脸的温润如玉,坐在那,“说说吧,定国公什么时候醒的?”
几个黑衣人齐刷刷一愣。
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定国公府的标志,九殿下怎么知道,他们是定国公府的人!
咬紧牙关,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眼见他们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容恒心头,原本的猜测变成笃定。
嘴角噙着一缕薄笑,“不说是吗?无所谓了,本王不在乎,长青,把人送到刑部,让刑部尚书去定国公府查去!正好,本王想要搜查定国公府,还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几个黑衣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方才挨打的那个立刻道:“我们不是定国公府的!”
容恒满目含笑,“哦?不是定国公府,那你们是哪的?”
那人就又不说话了。
一副我就不告诉你我是哪的的样子!
容恒端着茶盏又抿了一口,“无所谓了,我说你们是定国公府的,你们就是定国公府的!”
苏清抗震救灾前,让他盯紧了定国公。
他白天孕吐,吐得天昏地暗的,没法盯着。
原想着,给定国公一刀,起码能撑一个月。
没想到,定国公倒是身子骨结实,早早就醒了。
既是醒了,就折腾折腾吧。
他没有精力盯,总有有精力的。
容恒说完,朝长青吩咐道:“去,把人送到刑部。”
长青立刻领命。
执行之际,忽然发现,八个黑衣人,都被绑在树上,都耷拉着脑袋,可别人耷拉脑袋,是为了宁死不屈,有三个耷拉脑袋,却是……
还没醒!
就是刚刚被福云泼了一盆汤儿的三个。
在经受了一拳重击和一盆冰水之后,还昏睡着。
“殿下,这三个……”
长青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朝容恒看过去。
“药效够强啊,一并送去!”
长青领命,即刻执行。
大半夜的,和暗卫两人,带着一行八个黑衣人,直奔刑部尚书府衙。
走在街上,那场面,就跟赶尸似得。
而这个时候,一个黑糊糊的身影,翻进了定国公府。
扑扇着翅膀抖了抖身上的灰,昂首挺胸一阵鸡走,鸭鸭朝着定国公的卧房奔去。
一只鸡,体积小,只要走的足够隐蔽,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上次要找的东西没有找到。
鸭鸭为此情绪不振了好久、
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轻车熟路,鸭鸭一路抵达定国公屋子外的墙根下。
屋里,燃着灯。
定国公还没有睡。
定国公夫人写好了家信,定国公正在这家信上,用柠檬水书写密信。
胸口的刀伤牵扯的实在是疼。
一封短短的密信,写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写完。
轻轻吹干,定国公将信递给随从,“送出去吧。”
随从领命,将信放入信封,当着定国公的面,用火漆封了。
窗外,一只鸡默默的立在那,一动不动。
咯吱一声门响,随从从屋里出来,大步流星朝外走。
鸭鸭转头看了他一眼,悄摸跟了上去。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鸭鸭不敢任意妄为,就只悄悄的跟着。
随从出了定国公的院子,直奔马厩。
鸭鸭眼见他要出府,干脆也不跟着他了,自己寻了个黑黢黢的地方,翻出府外,蹲守在门口。
出了定国公府,就自由多了。
等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定国公府的角门打开,那随从牵马出来,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就在这一瞬,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蹲在地上的鸭鸭,忽的翅膀一抖,跳上马背。
冲着那随从的后脑勺就是一阵鸡爪子挠。
挠完后脑勺,又去挠前面。
事发突然,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袭击了。
他一惊慌,胯下坐骑就失了方向。
马上,一人一鸡,奋力厮打。
马儿……
哒哒哒的尽职尽责的跑。
长青和暗卫正“干尸”,猛地这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赫然出现在面前。
“我的天!”
长青忍不住一声惊叫。
暗卫手起掌落,朝着旁边几个黑衣人啪啪啪点穴。
“那个是鸭鸭?”长青抽着眼角,差点跪了。
暗卫一言不发,点穴完毕之后,脚尖点地,直接飞了过去。
第六百九十七章 被抓
长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着就冲了过去。
原本是一人一鸡的战斗,瞬间变成,两人一鸡对抗一人。
战斗火速结束。
定国公的随从顶着被鸭鸭挠的血肉模糊的脸,破口大骂。
“有病吧!大晚上的!”
鸭鸭突然袭击他,惊慌一瞬过后,他不知该喜该忧。
定国公才给他下令,让他弄死这只鸡。,
这只鸡就自己送上门了。
可送是送上门了,弄死似乎不太容易,也有可能,他被弄死。
事实证明,他担心的一点都不多余。
他武功也算不差,被一只鸡欺负的,愣是连这匹马都离开不得。
他的脸,被这只鸡左一爪子又一爪子的挠,偏偏他连根鸡毛都抓不到。
这……
士可杀不可辱!
这简直奇耻大辱。
还好是晚上,这要是白天,人潮涌动的,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
羞愤至极,对着一只鸡不能讲理,对着长青,随从就毫不客气道:“王妃的随从养鸡,这是她的自由,但是,能不能自己养的东西自己看好了,大半夜的出来祸害人……”
长青护短。
鸭鸭欺负了别人,没问题。
但是被鸭鸭欺负了的人要是反咬鸭鸭,不行。
不及随从语落,长青就道:“连陛下都说,鸭鸭是护国神鸡,可见,凡是被鸭鸭盯上的人,一定都是有违护国二字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叛国。”
随从……
身上揣着一封信,那信的内容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可以揣测,一定不是爱国。
心下一虚,随从就道:“……”
不过,长青没给他机会开口。
“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公证,正好,我们要去刑部,一起吧!”
随从……
“疯了,大半夜的去刑部,你们闲的没事做,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身上揣着信,随从心虚的说完就走,
鸭鸭立在长青肩膀。
此时此刻,它一点也不想做一只鸡,只想做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然而……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它还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鸡。
怕这随从真的走了,鸭鸭想都没想,爪起爪落,朝着长青后脑勺一爪子就拍去。
长青……
靠!
打我干嘛!
咱俩一伙的!
暗卫若有所思看着正要调转马头的定国公随从,犹豫一下,嗖的飞身过去,一把将他从马上捉了下来。
鸭鸭眼见如此,立刻抛弃长青,落在暗卫的肩头。
长青……
怎么瞧着鸭鸭的目光,有点嫌弃?
鸭鸭……
没错!
长青……
定国公的随从被抓,立刻就还击,“做什么,九殿下就可以无法无天吗?就可以目无王法吗?我犯了什么错,你们要抓我?放开!”
任由他还击,暗卫只一把提着他的后脖颈子,将他凌空提起。
胳膊伸展,把人撑在一臂之远的地方,任由其折腾。
没办法,武功悬殊。
转头,暗卫看向肩头的鸭鸭。
“他是坏人,对吗?”
鸭鸭点头。
“带他去刑部?”
鸭鸭……
暗卫眼睁睁在鸭鸭的目光里,看到犹豫。
我滴娘!
天雷勾地火啊!
忍着剧烈的惊悚(激动),暗卫死死抓着定国公随从的后脖颈子。
而且,更加用力。
就跟产妇生产,吃痛使劲儿时要抓床单似得。
定国公的随从经不住这份痛,扯着脖子就是一声惨叫。
鸭鸭犹豫了一下,摇头。
暗卫……
“带他回府是吗?去见殿下?”
这下,鸭鸭点头。
暗卫朝着鸭鸭一笑,“好!”
说完,朝长青道:“你把人押到刑部,我和鸭鸭先回去了!”
说完,脚尖点地,提着那随从就飞走了。
鸭鸭稳稳停在他肩头。
长青……
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转角处,定国公府的暗卫……
从头到尾,随从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昏迷的那三个也就算了,醒着的那五个,此时心情……
为了不影响自己对剧情的了解,长青火速将八个人塞到还打着哈欠扣着眼屎的刑部尚书怀里。
“半夜偷袭九殿下,被活捉了,定国公的人,有劳大人了!”
长青几乎带着回音儿,撂下一句话,转头离开。
十万火急的速度,奔回府邸。
府里。
灯火通明。
定国公的随从被倒挂在树上,暗卫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
火漆密封。
暗卫将信交到容恒手里,定国公的随从头朝地,哑着嗓子哀求。
“殿下,这就是我们夫人的一份家信,是送到塔塔尔草原的,夫人每个月都要往塔塔尔草原送信,若是送去的信迟了或者晚了,他的父兄就会格外担心。”
这话,看似是在哀求,可威胁的成分却更足。
明明白白告诉容恒。
这信,他拆不得。
拆了,就是得罪了塔塔尔草原那边。
容恒捏着信,嘴角噙着笑,“那你告诉我,定国公为何派人来暗杀我。”
随从……
对呀!
定国公派了八个暗卫来刺杀九殿下。
怎么九殿下啥事没有。
那八个暗卫呢?
该不会被抓了吧!
这么一想,随从眼皮一抖,道:“殿下恕罪,大人安排的事,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就是个跑腿的,什么刺杀不刺杀的,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就负责给塔塔尔草原送信。”
“你不知道?”
随从摇头,“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是一封家信?”
“家信,真的是家信!”
“既然是家信,那我问你,大半夜的,为什么鸭鸭会揍你?”
随从……
你问我!
我问谁!
我……
“你知道鸭鸭的名号吧,护国神鸡,凡是被它揍得,多少都做了有损国威之事,比如,云王妃,比如,镇国公,比如,长公主,比如……你。”
随从……
“殿下明察,奴才真的就是跑个腿啊,殿下。”
容恒就笑道:“你要真的就是跑个腿,那没关系,到时候刑部问罪,本王替你辩白,可你要是知情不报,到时候……定国公府怕是不缺替罪羊!”
随从……
“本王给你时间思考,天亮之前,本王有的是时间!”
容恒语落,低头一把扯开那封信。
第六百九十八章 仵作
信封被扯开,定国公的随从破喉就道:“殿下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一点好奇心,激怒塔塔尔那边吗?塔塔尔那边,一向最是看重我们夫人信件。”
容恒动了动眼皮,缓缓看向他。
“是的。”
随从……
一封信从信封里取出,容恒快速的扫了一眼。
不是定国公的笔迹。
也的确就是一封家信。
但是,一封普通的家信,至于大半夜的连夜送出吗?
用的还是这种不怕火烧不怕水淹的信封。
信纸放在鼻尖,轻轻的嗅。
因着孕吐的缘故,容恒最近的嗅觉,格外的灵敏。
有些微酸?
眉心微动,思忖了一瞬,容恒转头吩咐才回来的长青,“去拿烛火。”
长青应命,当即就去。
一根燃着的红烛,长青稳稳的举在容恒面前,“殿下。”
容恒拿着信纸,小心翼翼的在火烛上烤过。
清晰的字迹立刻现了出来。
定国公的笔迹。
一眼扫过那几行字,容恒铁青的脸黢黑似铁,“进宫。”
哑声吩咐一句,将信纸重新装回信封,小心收好,抬脚就朝外走。
大步流星,吩咐一句,“带上他,一起进宫!”
长青忙应诺,上前将定国公的随从从树上放下来,点了穴,堵了嘴,扛死猪似的朝肩膀一抗,跟在容恒身后。
趁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必须抓紧了。
要不然,等到天亮了,新一波孕吐又来了。
容恒走的飞快。
这个时候,同样走的飞快的,还有刑部尚书。
也顾不上皇上是不是还在睡觉了,他必须火速赶到宫里,在皇上上朝之前,先一步见到皇上。
黎明前的暗夜里,暗潮涌动。
御书房。
灯火通明。
皇上还未歇下。
福公公刚刚端走皇上吃过的宵夜,一脸心疼的看着皇上,“陛下,睡会儿吧。”
皇上摇了下头。
“尖子兵大赛,今年在尚城的黑狐岭举办,朕这心里,不踏实啊,总觉得,要出事!”
今日晚间,尖子兵大赛组委会发来通知。
经过组委会商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今年的尖子兵大赛,在大夏朝举办。
原本,各国轮流举办,倒也没什么。
大夏朝的举办基地,早就建好了,就在黑狐岭。
可今年……
多事之秋,皇上总觉得,这像是有阴谋。
往年,尖子兵大赛前,派去各国成立的组委会开会的,都是将军级别的,今年却是例外。
其他国家一直要求,文官组织,武将参赛。
“如果朕再有一个能干的儿媳妇,朕也不会有这么些担心的事,可事实上,荣瑞造反,京西十万驻军被破坏,形同虚设,如果苏清一旦出事,平阳军人心散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愁的一夜睡不着。
福公公就在一侧劝慰。
“陛下,在咱们这里举办,总比九王妃颠沛劳累去他国强啊,怎么,也是熟门熟路的,有个什么,咱们也好准备。”
皇上又摇头。
“朕担心的,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尖子兵大赛,各国都要派出最少五十人,这还不算跟来的那些随从啊下人啊什么的。
一旦有至少三国联手想要对付大夏朝,他们就能凝聚起四五百人的力量。
如果这四五百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皇上捏了捏拳,胸口闷得很。
好想退休啊。
一点也不想再琢磨这些破事了!
皇上正发愁,外面内侍通报,“陛下,刑部尚书在宫门口,说是有要事回禀。”
皇上……
眼角一抽,看向福公公,“现在什么时辰?”
福公公……
“距离早朝,还有小一个时辰。”
皇上……
不及早朝,宫门不开,刑部尚书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心口忍不住缩了一下,皇上立刻道:“让他进来!”
刑部尚书不比平阳侯府那个作死的老太太,大晚上的来,一定是紧急事件。
皇上语落,门口的小侍立刻拔脚就朝外跑。
不过须臾,刑部尚书气喘吁吁的进了御书房。
“臣,叩见陛下,惊扰陛下安眠,臣罪该万死。”
皇上一摆手,“起来说话,什么事?”
刑部尚书就抿了抿嘴唇,一脸的难以启齿。
皇上……
你来都来了,难以启齿是什么鬼!
“说!”
“刑部一个仵作,觉得平阳侯府二夫人死的太过奇怪,他一直不认为,二夫人会因为老夫人突然暴毙而自杀,毕竟,当初镇国公夫妇出事,她都挺过来了,今儿夜里,他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就去刨了朝晖的坟。”
皇上……
你刑部养的这是什么神仙仵作!
尽职尽责到这种地步!
刑部尚书顿了一下,继续道:“他把人从坟里刨出来,坟地太黑,不能验尸,他又觉得拉回自己家有点晦气,就把人拉到了臣的家里。”
皇上……
福公公……
突然,有点,想笑!
刑部尚书…..
“在仵作的再次精细验尸下,我们在朝晖的后脑勺,发现一个极其微小的针眼,这个针眼,应该才是朝晖的致命伤。”
皇上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也就是说,她是被杀?”
刑部尚书点头,“当时,朝晖被抓,我们是连同她的一个贴身婢女一起抓了的,朝晖死了之后,那个婢女被审讯无碍之后,也就放了,现在看来,那个婢女,应该是杀死朝晖的真凶。”
皇上……
杀了朝晖,无非就是灭口。
总该不会是要向老百姓塑造一个热爱婆婆的好媳妇形象吧!?
灭口……
朝晖能知道什么,会被灭口!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朝晖被灭口,和当时徐妈妈被灭口,应该从根源上来讲,是同一件事,找到灭口徐妈妈的凶手,也就能知道朝晖为何被灭口了。”
刑部尚书向皇上提出自己的分析。
皇上略颔首,脑中却是思绪纷飞。
微微眯起的眼底,汹涌着暗流。
默了一会儿,皇上朝刑部尚书道:“明日,是不是平阳侯府老夫人发丧的日子?”
话题开的突然,刑部尚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
皇上就道:“你现在就去平阳侯府,让仵作好好检查一下老太太的尸体。”
刑部尚书顿时心头一惊,看向皇上,满目震颤。
“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点了下头,“去吧,天亮之前,尽量查完!”
“是!”刑部尚书一脸严肃,抱拳领命。
心头,突突的跳。
皇上语落,略一停顿,又补充道:“像这样的仵作,以后多招点,这次,赏银百两!”
第六百九十九章 汹涌
刑部尚书……
这样的仵作多招点,大夏朝是有福了,可他家怕也成了义庄。
可皇上都说了,他能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很恭敬的领命。
出了御书房,刑部尚书才走没两步忽的想起有件要紧事还没有回禀。
都怪皇上,打乱他节奏。
就在小侍要关上御书房大门的一瞬,刑部尚书又杀了个回马枪。
皇上皱眉看着刑部尚书。
“怎么又回来了?”
“就在仵作验尸之前,九殿下府中的长青带了八个身着黑衣劲服的人到刑部,说是今儿夜里活捉的刺客,这些人,是定国公派去的。”
皇上神色,骤然一冷。
刑部尚书继续道:“臣还未来得及审讯,仵作就带了尸体回来,紧接着便验出朝晖死亡真相,臣不敢耽误,便直接进宫了。”
朝晖是被灭口的。
这个多事之秋,任何一个非正常事件,都可能牵动出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必须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告诉皇上。
“朕知道了,你先带人去验平阳侯府的老夫人,至于这些刺客,等明日再审。”
“是!”
刑部尚书得令离开。
皇上阴鸷的眼底散发着厉光。
“定国公,这就坐不住要动手了吗?伪装了一辈子,朕,总算是没有平白冤屈了你!”
皇上疑心了定国公十几年,也调查了他十几年,可总是一无所获。
这么多年查而无果,皇上都要放弃了,都要以为他就是个忠良了。
可最近,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皇上倒是越发坚定自己最初的判断。
就连护国神鸡都看不下去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说,他为何要刺杀恒儿?”冷厉的面孔带着嘲谑的讥诮,皇上转头朝福公公道。
福公公……
我滴陛下啊,这话奴才哪敢说啊!
身子一躬,福公公就道:“陛下,老奴这蠢脑子,哪知道这个!”
皇上抬脚朝他小腿来了一脚。
“老东西,让你说你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总是和朕打这些腔调!说!”
福公公……
伴君如伴虎啊!
“定国公究竟为了什么刺杀九殿下,老奴真是不知,不过,老奴揣测,该是与五殿下无关。”
皇上觑着福公公,噗的笑了出来。
“你呀你,越老越活成精了!”
吁了口气,皇上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自然是与老五无关的,老五若是能争取到定国公的扶持,也不至于就像现在这样。”
提起五皇子,皇上心头,又堵了一团莫名其妙的愤怒。
他这些儿子……
老大,不是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他调教着长大的。
结果就长成那副蠢样子、。
几个皇子里,他暗地里获得的势力最大,结果呢,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老四……
老四就是个被镇国公和德妃以及太后给带坏了的。
等禁足完了,兴许还有救。
老五……
老大没了,老四被禁足,眼下,竞争皇位的就剩老五和老九。
可老五那个蠢货,听说在读史书,还一本正经的做起了摘抄。
一点要竞争的意识都没有。
而老九……
天天吐得跟个娘们儿似得!
朕……这么优秀,怎么就养出这么一群群魔乱舞的儿子!
还是朕的云霞乖巧啊!
福公公立在一侧,眼睁睁看着皇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思绪跑偏,非常贴心的大气不敢喘。
深怕一个不慎惊动了他跑偏的思绪,让他回归主题,又来问一些大不敬的问题。
就在皇上遨游在自己越跑越远的思绪里的时候,门外一个小侍回禀,“陛下,九殿下在宫门口求见。”
皇上……
思绪瞬间被拉回,错愕看着门口小侍,“谁?”
“九殿下。”
皇上转头,看向福公公,“要早朝了?”
“陛下,还差多半个时辰。”
难道是进宫告状来了?
不对啊,恒儿那孩子,一贯不肯告状的。
思绪翻过,皇上道:“让他进来吧。”
来都来了,总不能在宫门口晾着他。
容恒进来的很快,进门行过礼,就把信函递上。
“父皇,今儿夜里,儿臣意外抓到了定国公的贴身随从,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是一封定国公夫人写给塔塔尔的家信,信上内容并无什么,但信纸上,定国公用柠檬水写了暗字,儿臣用火烤了出来。”
福公公忙将容恒捧上的信函接过,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面接了,一面道:“不是抓了刺客吗?怎么又成了定国公的随从?”
容恒就道:“刺客是儿臣在儿臣府邸抓的,定国公的随从是方才护国神鸡在大街上抓的。”
皇上要拿出信纸的手,跟着就是一抖。
眼皮一跳,震愕看向容恒。
“那只鸡抓的?”
容恒点了下头。
皇上……
一只鸡,大半夜的溜达到大街上,顺便抓了个人!
正好抓的这个人就是定国公的随从。
还正好就在他身上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皇上心里,宛若被天雷劈过。
算了,朕就不脑补那只鸡当时到底是怎么抓人的了,太刺激了,朕一把年纪,经受不住!
还是看信吧。
信纸从信封取出,抖开。
落目一眼便看到容恒用火烤出的几行小字。
皇上的脸色,骤然间阴戾起来。
啪的一拍桌子,嗓间迸出怒声,“放肆!”
容恒就道:“父皇,儿臣只烤了一张,眼见内容要紧,余下几张信纸,儿臣尚未烤过。”
皇上黑着脸,转手将信纸交给福公公。
福公公接过,小心翼翼在火上烤纸。
随着字迹现出,福公公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陛下。”
皇上接过,细细去看,每看一个字,眼睛似是都能放出带着冰针的光。
拳头一捏,一拳再次砸在桌上。
“去把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给朕叫来,立刻!”
皇上一声吩咐,福公公当即执行。
容恒则道:“父皇,这事,怕是也要将苏清立刻召回才好。”
湘北赈灾,救人这部分,基本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便是灾后重建。
皇上颔首,朝门口正在吩咐小侍的福公公道:“派人把苏清召回。”
福公公忙去安排。
静谧的夜,汹涌着疯狂的浪涛。
第七百章 商议
皇上的心头,除了愤怒,还有一些……
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他的江山,风雨飘摇,全靠一只鸡在力挽狂澜。
为了江山安稳,这只鸡都半夜不睡,上街抓人。
这种感觉,真是……
像是脑袋让驴踢了似得。
容恒立在当地,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心头烦闷,吸了口气吁出,朝容恒道:“你这几日吐得厉害吗?”
容恒就苦笑,“不轻。”
皇上……
“那只鸡,到底是什么来头?”
容恒……
一脸茫然看向皇上,迎上皇上认真的目光,容恒嘴角一抽,道:“是福星在大佛寺后山捡的,当时意外中毒,福星怕它有危险,就抱回府养着了。”
当时,福星的原话是:怕这只鸡手无缚鸡之力。
皇上默了一下,道:“你觉得,这只鸡,会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
容恒……
一脸震诧,脱口而出,“父皇?”
皇上就咳了一声。
“朕知道,不该宣传鬼怪迷信,可是,你不觉得太奇怪吗?一只鸡,厉害的都要上天了,朕活这么一把年纪,真是……”
活久见啊!
容恒就道:“父皇,鸭鸭的确是比一般的鸡厉害些,不过,儿臣觉得,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清和福星养的东西,本该就是这么个样子,父皇该庆幸,他们养的只是一只鸡,不是一条狗什么的。”
皇上……
“所以,你不觉得它是被什么附身了?”
容恒坚定笃定肯定铁定的摇头,“不会,它就是一只单纯的鸡,要说它为何与众不同,那也是父皇英明,上天庇佑大夏江山。”
皇上……
这波对话落下,一时间父子再无他话,御书房里,静闻落针。
皇上和容恒,各怀心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思绪翻滚。
容恒低着头,抖了抖嘴角。
鸭鸭是一只公鸡。
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它打鸣。
而且,经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起。
这……真的是一只鸡吗?
虽然回答皇上的答案笃定,可那也是为了防止皇上打算降妖除魔。
认真计量下来,容恒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怀疑,鸭鸭是不是被什么精怪俯身了。
父子俩正沉默着,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小侍通禀,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就双双顶着黑眼圈和眼屎进来了。
皇上一瞧他俩这样子,“你俩倒是赶到一起来了。”
礼部尚书家比兵部尚书家远两条街,论理,兵部尚书进御书房了,估计礼部尚书才该走到宫门口。
得皇上的话,两人行礼问安之后,礼部尚书道:“启禀陛下,今日晚间收到尖子兵大赛的安排,臣和兵部尚书一直在他的府邸商议此事,故而一起来的。”
尖子兵大赛,兵部尚书负责赛场秩序维护,而礼部尚书要负责外宾接待,许多事情,两人有共同的交集。
“哦,商议的如何?”
兵部尚书就道:“黑狐岭是我们早就建好的比赛基地,只要稍作收整,就能投入使用,但是,湘北地震,山脉变化,截断了湘江对黑狐岭的水源供给,需要另外开山引水。”
皇上顿时蹙眉。
“这件事,朕怎么不知道?”
礼部尚书就道:“是今儿夜里,工部尚书才收到的紧急公文,因着当时已经宫门落匙,他便没有送进宫,只想着明日早朝再呈上。”
尖子兵大赛一事,六部尚书是都知道的。
皇上略颔首,“也就是说,方才,工部尚书也在你府上?”
兵部尚书立刻道:“是,陛下。”
“你们商议出结果没有?”
兵部尚书摇头,“启禀陛下,还没有,黑狐岭山势险峻,不是很方便开山引水,工部尚书已经派人去现场勘测,等做出图来,才能进一步商议在哪里”
没有水源,比赛就无法进行。
而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另外开辟一块比赛基地了。
倒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对比这个问题,显然皇上手里的信函,更有分量。
“你们看看这个。”
福公公将信函递到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面前。
两人接了,落目去看。
烛火烤出的柠檬水字迹很清晰,定国公的笔迹两人也基本认出。
三四篇信纸,基本写满。
言简意赅总结为:
尖子兵大赛是他最好的机会。
大赛期间,务必将苏清置于死地,平阳军动乱,到时候他引导大皇子登基,而塔塔尔以除掉大皇子庇佑大夏江山为皇上报仇为名,出兵。
这样的字迹,摆在面前,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惊得险些将信纸跌落。
满目震骇,两人相视一眼,转而看向皇上。
“陛下,这……这是真的还是有人欲图陷害定国公,想要挑起朝廷和塔塔尔的矛盾!”
兵部尚书语落,礼部尚书跟着道:“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此人,居心叵测用心歹毒啊!”
容恒……
“这信函,是本王从定国公的随从身上搜出的,就在今儿夜里,那随从准备亲自送信去塔塔尔。”
兵部尚书……
礼部尚书……
呃……
满目僵硬看了容恒一眼,礼部尚书一咳,道:“九殿下当然不会居心叵测,只是,万一是有人买通了定国公的随从,故意弄了这样的信函……”
容恒摇头。
“是今日夜里,鸭鸭从定国公府门口转角处抓了定国公的随从,不会有人买通他的。”
礼部尚书眼角一抽,“谁?”
兵部尚书拽了他一下,“那只鸡!”
语落,大殿落针可闻,瞬间的静默让兵部尚书直觉后背一凉,忙道:“就是护国神鸡,护国神鸡。”
礼部尚书……
满目匪夷所思,看看容恒,又看看兵部尚书,又看看皇上。
“所以,护国神鸡半夜不睡觉,蹲在定国公府门口,抓了人?”
皇上……
兵部尚书……
福公公……
唯有容恒,心头万马奔腾,面上一片坦然,“是的,没错。”
兵部尚书……
是他年纪大了承受能力低了还是怎么回事,只要一脑补,夜深人静,一只鸡,双目灼灼蹲在你家门口,等着抓人这场面,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打个哆嗦。
太恐怖了!
这比被苏清和福星蹲守打闷棍还恐怖。
被苏清打,你好歹知道打你的是个人。
被一只鸡抓捕……
定国公的随从没有当场疯了,都是心理素质好的。
第七百零一章 真相
而且,没记错的话,定国公那个随从功夫很好啊!
居然还是被一只鸡给抓了。
这……
福公公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人。
从皇上到皇子,从皇子到大臣,没有一个思绪不跑偏的。
所有人,都在琢磨那只鸡。
那只鸡,成功的引起大家的注意,并让所有人都忘记本来要干嘛!
真是……
四十五度斜向上,福公公翻了一个忧伤的白眼,轻咳一声,“陛下,要派禁军统领缉拿定国公吗?”
皇上……
咳!
兵部尚书……
咳咳!
礼部尚书……
咳咳咳!
容恒……
呕~~~
一手捂嘴,一手抚胸,容恒满面痛苦的一个孕吐干呕,“父皇,儿臣不行了,你们继续,儿臣告退!”
颤颤巍巍语落,容恒带着无数声肝肠寸断的呕吐声,逃出御书房。
福公公……
皇上……
俩尚书……
被拉正的思绪,再次跑偏。
几个月后,九殿下的肚子,会隆起来……吧?!
在容恒奔出去的一瞬,天光透进御书房,外面亮起灰白的光色。
四个人,默默怔了一会儿,皇上率先开口,“两位爱卿怎么看?”
礼部尚书脱口就道:“九殿下该不会生产的!”
御书房里……
气氛往死里诡异。
礼部尚书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怎么就把心里正琢磨的话说出来了!
庆幸一点,说的时候脑子转了个弯,原本在心里的是疑问句,被他说成肯定句。
就在礼部尚书懊恼不已的时候,皇上朝他道:“你说的这个不会,是指他不会生产,还是指他不会生产?”
礼部尚书……
我朝文化,博大精深啊!
福公公……
陛下,你真是够了!
在皇上后面,轻轻推了皇上一把,福公公道:“陛下,即将上朝,您看……”
皇上……
咳,咳咳,咳咳咳!
“今日先免朝,你去通知吧。”
福公公担忧的看了皇上一眼,目光里,带着放肆的警告:别再跑题了!
皇上……
福公公一走,皇上朝着自己的大腿捏了一把,继而满面凝重看向两位尚书。
“定国公的事,两位以为如何?”
受方才的教训,礼部尚书说话前,隔着宽大的衣袍悄悄又狠狠的捏了自己大腿一把。
“陛下,臣以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定国公有所图谋,该守株待兔引蛇出洞,切莫打草惊蛇,抓一个定国公,也许,我们就只能抓一个定国公,放任他,兴许可以抓了大皇子,并且一并解决塔塔尔的问题。”
兵部尚书附议道:“臣也是这个意思,具体安排,臣觉的还是要等九王妃回来,再详细商议。”
“是啊,陛下,毕竟九王妃是届时的参赛人员,既然定国公他们准备大赛的时候动手,我们提前准备什么,都不如九王妃亲自操办起来。”
坐等九王妃吊打定国公!
一场年度精彩大戏!
即将开始!
毕竟,迄今为止,和九王妃对战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看看镇国公一家子!
看看北燕三皇子和文馨公主!
礼部尚书说的有点激动,嗓子都嘶哑了。
皇上就道:“爱卿所见,与朕相同,既是如此,那就两位爱卿拟出一个详细的章程来。”
一顿,皇上指了旁边的桌子,“两位在这里写就是。”
“臣遵旨。”
他俩挪步去写章程,才落座,门外内侍通禀,刑部尚书求见。
皇上立刻召。
刑部尚书满面凝重进来,进门看见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也在,不由得欲言又止看向皇上。
皇上一摆手,“无妨,爱卿只管说。”
刑部尚书就道:“臣带着仵作去了平阳侯府,引开苏蕴之后,仵作趁机验尸,棺椁打开,棺椁里,有很多指甲抓过的痕迹,老夫人应该是还活着的时候,就被装殓入棺了。”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脸对脸一抬头,满目震惊,差点跌了手里的笔。
双双扭头,看向刑部尚书。
活装?
要说是苏清把老太太活装了,他们还有点信。
毕竟苏清凶残,老太太对她和她娘又不好。
可苏蕴……
且不说别的,他有那个胆子吗?
“仵作查验过,老太太最终死亡原因,就是在棺椁里被活活闷死的。”
皇上瞠目结舌。
朝晖被人灭口,再联系当时大皇子那边的举动,他是怀疑过老夫人的死因。
可被活活闷死……
忍不住心头打了个寒颤,皇上道:“棺椁底部和侧面,不都有小孔吗?怎么会……”
刑部尚书就道:“透气小孔被人为堵住了。”
皇上骤然盛怒,啪的一拍桌子,“这个苏蕴,真是胆大包天!”
刑部尚书就继续道:“但是,老太太的寿衣穿的很是整齐,不像是被挣扎撕扯过得,另外,在老太太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丝状物,仵作在老太太的屋里仔细对比了丝状物,应该是枕头上的。”
越说,声音越是沉重。
“所以,臣推测,棺椁并非第一凶发现场,老太太应该是在自己的屋里,被人用枕头捂过,丝状物是挣扎的时候抓下来的,她的枕头,也的确是有开丝的地方,当时只是假死昏迷状态,但是被人立刻装到了棺椁里,在棺椁中渐渐醒来,可又被渐渐闷死。”
刑部尚书的推测,有理有据。
让人头皮发麻。
随着他的推测,皇上脑子里,忍不住脑补了画面。
是苏蕴要捂死老太太吗?
被自己偏爱了一辈子的二儿子用枕头捂的昏迷又装入棺椁,那一瞬,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想起大儿子的好。
莫名的,皇上心里,有几分颇为变态的思绪。
若早知今日,你这一辈子,还会那样苛责苏掣偏宠苏蕴吗?
这种思绪,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可就是存在。
皇上吸了口气,道:“去把苏蕴给朕抓了!”
刑部尚书闻言,立刻领旨。
才走不及御书房门口,皇上忽的改了主意,“等等,先去把这些告诉王氏,看看她的反应。”
刑部尚书……
“陛下,平阳侯府老夫人停灵期间,平阳侯夫人王氏可是一次都没有去吊唁,说自己已经被老夫人驱逐出府,不配去吊唁,只怕,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皇上一摆手,“你且去看看。”
第七百零二章 诡异
刑部尚书只得领命。
他一走,御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脸对脸的低头写章程,头皮双双发麻。
我靠!
刚刚到底听了个什么鬼故事。
感觉,比那只鸡蹲守你家门口还要恐怖!
皇上头抵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苏蕴杀了老夫人,整个剧情,就完整了。
捋一捋思路。
镇国公府倒台,苏蕴嫌弃朝晖不能给他带来仕途的帮助,将朝晖一脚踢出家门。
朝晖在外面遇到了大皇子和齐王,并且被齐王和大皇子成功说服,上了贼船。
上了贼船的朝晖,自以为给苏蕴找到一条位极人臣的捷径。
朝晖回到平阳侯府,把这条富贵险中求的捷径介绍给苏蕴。
一辈子没有什么大作为,始终庸庸碌碌但是又长着一颗巨大的野心的苏蕴,把这个,当做是机会,和朝晖一起愉快的跳上贼船。
而齐王之所以选中朝晖,一则朝晖落难需要他的帮助,二则他怕是看重朝晖与太后的关系。
很明显,齐王的目的就是要不动声色的将太后带出皇宫。
而一旦事情失败,朝晖的身份,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只可惜……
第一次朝晖和苏蕴谋划进宫,路上遇到了福星,机缘巧合,发生摩擦,福星当场把马车揍翻,抓走了齐王派给朝晖的人。
这个人,苏清送到了宋兮那里。
人被抓,朝晖担心事情败露,就想办法想要将人救出,可又毫无方向,就打算绑架福云,逼问那人的下落。
可惜,福云没有绑架成,倒是扯出了徐妈妈。
担心徐妈妈被刑部审讯招出什么秘密,于是,杀人灭口。
按照刑部尚书当时送来的证据来看,该是朝晖打算把徐妈妈送走避避风头,但是苏蕴直接把人杀了。
可惜,苏蕴聪明反被聪明误。
徐妈妈一死,刑部尚书立刻去府里缉拿嫌疑人朝晖。
没有了朝晖,就无人进宫接太后。
苏蕴迫切的想要位极人臣,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就制造了老夫人亡故一事,以此,平阳侯府进宫报丧!
真是丧尽天良!
可惜……
苏蕴第二次行动,恰好宋兮审讯出了结果,进宫报信儿,苏蕴的人,晚了一步。
而王氏和他,早已经料到齐王会有所动作……
皇上阴鸷的面容渐渐柔和。
整个事情理顺了,这么看来,朕,还真是天选之子啊!
要不然,一切怎么就那么狗血的凑巧呢!
齐王的安排,可谓是精妙。
谁能想到,侍奉皇后多年的内侍,居然是齐王的人呢!
人算不如天算啊!
皇上的眼角眉梢,漾出笑意。
沉浸在天选之子的愉快中,浑然忘记,安静的御书房里,还有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
皇上拉开抽屉,拿出了镜子。
简直是不老男神啊!
写章程写的有些脖子发酸的兵部尚书正打算抬头活动活动脖子,一抬头,猛地就看见皇上正在照镜子。
面带微笑。
兵部尚书……
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
什么情况!
悄悄戳了一下对面礼部尚书的胳膊,兵部尚书做贼似的指了指皇上,让他回头看。
礼部尚书不明所以的满目狐疑看了兵部尚书一眼,回头。
礼部尚书一回头,兵部尚书大松一口气。
要死一起死!
礼部尚书……
我去!
……
刑部尚书从御书房出来,直奔王氏府邸。
相对比平阳侯府的一片素白,王氏的府邸,简直堪称披红挂绿。
一进门,迎面刑部尚书就看到一堵山形屏风。
整个屏风,都是用火红的珊瑚雕刻而成。
绕过屏风,一路抵达王氏所在的会客厅,整条路上,姹紫嫣红。
简直喜气洋洋。
花园里,有匠人正在打造小木马,小秋千,小摇篮……
应该是为苏清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会客厅里,王氏客气的迎了刑部尚书。
丫鬟捧茶,王氏笑道:“大人今儿怎么没有上朝?”
刑部尚书就道:“陛下有要事同兵部礼部尚书商议,今日免朝,下官前来,就是有一事想要告知夫人。”
“大人请讲。”
刑部尚书就将老夫人被谋杀一事的真想,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氏。
王氏闻言,整个过程中,最大的反应,就是皱了一下眉,并且,皱眉时间持续不足一口茶的功夫。
刑部尚书……
心理素质这么好?
“夫人就不惊讶?”忍不住,刑部尚书说完事情真相,问道。
王氏淡淡一笑,掸了一下裙面。
“惊讶谈不上,苏蕴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不过,倒是有些意外,他居然有这个胆量。”
刑部尚书……
你不惊讶苏蕴手段残忍,居然惊讶苏蕴有胆子做这件事。
真是……
你们江湖中人,脑回路清奇啊。
不过……
揣摩着皇上让他来告知王氏的用意,思忖了一下用词,刑部尚书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说到底,夫人与侯爷尚未真的和离,如今老夫人是被谋杀而死,侯爷回来,夫人打算……”
王氏一笑,满目平静看着刑部尚书,“直言就是。”
刑部尚书……
迎上王氏满面平静的笑容,刑部尚书感觉有些缓不上气。
你的婆婆被人谋杀了。
你打算等你夫君回来,告诉他:你母亲被你弟弟杀死了,但是,我明知他是凶手,我什么也没做?
这……
刑部尚书震惊在王氏的反应中。
而王氏,瞧着刑部尚书的面色,皱着眼角思忖一瞬,忽的安抚笑道:“大人尽管放心,侯爷回来,不会怪罪大人的。至于老夫人和苏蕴那里,大人要抓人尽管抓人,若是不抓人,留着还有用,就尽管留着,不必考虑我们的。”
刑部尚书……
我们?
也就是包括平阳侯在内了?
这……
刑部尚书带着一脸懵,离开了平阳侯府。
直到再次站在御书房里,他也没有明白王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只能把王氏的态度和说过的话,分毫不差的转述出来。
皇上听着,翘了翘眉梢。
“王氏说,平阳侯不会介意?”
刑部尚书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可……陛下,平阳侯素日,最是孝顺,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真的不会介意?”
不介意自己的娘被自己的弟弟杀了?
这……
怎么感觉那么诡异啊!
第七百零三章 识破
皇上拧着眉,坐在书案后。
王氏说苏掣不会介意,那苏掣,就真的一定不会介意。
除了君臣,他和苏掣,也算是挚友,太了解苏掣对王氏的感情。
王氏明明是三和堂的堂主,可嫁给苏掣之后,在平阳侯府吃了整整十六年的苦。
被老夫人和朝晖揉搓了十六年。
而苏掣,明明爱王氏爱的要死,却也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将王氏的嫁妆全部占为己有并且各种刁难。
然而……
他一道圣旨赐婚,宣布了苏清的女儿身,王氏在府里的地位,似乎一夜之间,随着那道圣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对老夫人唯唯诺诺的王氏,焕然一新。
再之后,更是直接搬出了平阳侯府,还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妆。
听说,王氏带走了嫁妆,基本等于把平阳侯府搬空了。
人的性格,真的会有这么大的突变?
皇上心下摇头。
除非,前面的十六年,都是装的。
伪装着,蛰伏着,等待一个时机,突然爆发。
时机……
皇上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啪的在桌上一拍,“苏掣那个混蛋,骗了朕!娘的,朕拿他当兄弟,他匡朕!”
当日他赐婚给苏清和云霞,苏掣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的讲述了如何不得已让苏清女扮男装。
话里话外,都是委屈自己和苏清,来抵抗镇国公,为皇上分忧。
皇上当时那叫个感动。
感动的一塌糊涂,容恒就正好进宫了。
苏清彪悍,容恒柔弱,当时,爱子之心,爱臣之心让他想都没想就定下了这门婚事。
现在想想……
大爷的!
就是苏掣那混蛋匡朕!
是他给朕下的局!
苏清和容恒完婚,好像王氏正式开启撕去伪装的大戏。
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真是……
皇上瞪着眼睛,一脸怒气。
刑部尚书……
兵部尚书……
礼部尚书……
刑部尚书稍稍转头,朝礼部尚书看过去。
四目相对,刑部尚书抖抖眼角:好好地,皇上生什么气?怎么骂上平阳侯了?太吓人了!
礼部尚书:这算什么吓人,皇上刚刚还照镜子呢!
两人目光交流,刑部尚书愣是在礼部尚书颤抖的目光下,读懂了他的意思。
眼角一抽,转头看向皇上。
照镜子?
听说先帝也酷爱照镜子,还是照那种美人镜,每次照镜子,都要说:你,是最棒的!
真是……
呕~~~
忽然意识到自己思绪有点跑偏,刑部尚书立刻敛了神色。
“陛下,平阳侯府发丧的时辰就要到了,您看……”
皇上怒不可遏一摆手。
“苏掣都不管他娘是怎么死的,朕操什么心!埋了就是!”
刑部尚书……
“那苏蕴?”
“让他下了葬赶紧滚回来任职!”
刑部尚书……
“是!”
从御书房出来,刑部尚书一路出宫,都感觉头上顶着滚滚天雷。
我滴天!
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平阳侯府,顺利发丧。
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还在写着章程。
工部尚书还在嗷嗷待哺一样嗷嗷等待着送回来的地形图。
皇上……
过了最初的愤怒,开始琢磨苏掣的真正目的。
毕竟,王氏是王召之的女儿,大佛寺的老和尚就是王召之本人,慧妃是王召之收养的干女儿。
王召之沉冤得雪。
威远军在天之灵得到了镇国公的鲜血祭奠。
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可苏掣和王氏,很明显还在狼狈为奸的瞒着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哼!
见不得人!
勾当!
一面气咻咻的怨念自己被骗被瞒着,一面脑中浮光掠影,又猜到什么。
当时,杨子令用鞋底子带回来的南梁密信!
好端端的,苏掣为什么去偷南梁燕王的密信!
他之所以丢下战场去偷信,就足以见得,他去南梁,就不是为了打仗!
这么一想,皇上又恍然一个事实!
当时南梁使臣入朝,是苏掣引导了苏清去碎花楼,可南梁使臣怎么就那么巧的在碎花楼当街抢人呢?
这么低级的错误,南梁使臣已经不犯好多年了!
以苏掣的尿性……
只怕那个老头和那个小姑娘,都是苏掣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南梁使臣必须当街抢人。
这样,苏清就一定会出手。
御书房里,苏掣再告诉他,铁骑已经训练完成,随时可以出兵。
结果……
结果就出兵了!
当时以为是偶然事件,现在想起来……
一怒之下,皇上又重重的一拍桌案。
“大爷的,又骗朕!”
兵部尚书……
礼部尚书……
跪求间歇性戳瞎双眼戳聋双耳的良方!
着急!
在线等!
湘北。
历时十八天的抢险抗灾工作,总算进入尾声。
苏清做完部署工作,决定带着福星率先离开。
毕竟现在她留在这里,意义不大,而尖子兵大赛,即将开始,她得准备准备。
总不能裸考啊!
一切收拾安排妥当,苏清欲要翻身上马之际,一个男人搓着手朝她走过来。
正是那日在坍塌的二层楼里救出来的女教师的丈夫。
当初,女先生被救出来,就已经羊水破裂,随军军医立刻进行接生,总算是母子平安。
第二日,她的丈夫回来,对苏清和军医感激不尽。
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素日很少说话。
苏清停了动作,满目柔和看向他。
行至面前,那男人局促不安的搓着手,面上有些发红,紧张的。
“听说,将军要走了。”
苏清点头,“这里,救援工作基本已经到了尾声,我留下,意义不大。”
那男人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苏清看着他,转头朝福星伸手。
福星会意,摸出一张银票。
那男人见状,忙摇头,更加局促不安。
“将军误会了,我,我不要钱。”
苏清将银票塞到他手里,“给孩子和你媳妇买点有营养的,刚生产完,缺不得营养。”
那男人疯狂的摆手,“不,不,我不要钱,我,我就是……”
说着,那男人扑通给苏清跪下。
“将军,我对不起老平阳侯,对不起平阳侯!”
语落,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很用力。
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第七百零四章 过往
苏清吓了一跳。
这位大哥,你什么情况!
又是对不起我爹又是对不起我爷爷的。
你看上去,也没多大年纪啊!
也就比我大点,怎么就对不起我爷爷了!
满目惊呆,怔了一瞬,苏清忙弯腰去扶他起来。
“什么话,起来说。”
那男人就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顶着血肉模糊的额头,“将军若是不能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苏清……
我去~~~
袖子一撸,苏清蹲在地上。
“这样,你要是暂时不想起来,你就跪着说,等你说完了,我要是原谅你,你就起来,我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继续跪着,你看行吗?”
我苏清,一向尊重别人。
男人……
满目错愕,看向苏清。
啊?
原本有些沉重的场面,骤然诡异起来。
苏清一脸认真的点了个头,“开始吧,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爹和我祖父的事情?”
男人……
抽着眼角看着苏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颤了颤嘴皮,环视一下四周。
“将军,这件事,在这里说,怕是有点不妥,还是要寻个无人处。”
苏清……
知道要寻个无人处,你跑来这里跪着做什么!
“寻个无人处好说,但是,前提是,你得先起来啊,难道你打算跪着去无人处?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怕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男人……
要不是眼睁睁看着这些日子苏清为了救人,怀着身孕都时时刻刻奔赴在第一线,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传说中彪悍凶残的战神了。
说好的,苏清不原谅他他就不起来,半柱香后,还是双脚走到一处无人的断壁残垣下。
一脸懊悔坐在那。
“说吧。”
苏清在他对面席地而坐,福星立在不远处。
男人犹豫挣扎了一下,长长吁出一口气。
“我爹是府上老夫人的亲弟弟。”
苏清……
靠!
上来就扔这么大的雷!
要不要这么劲爆!
心头惊涛骇浪,面上一片平静,苏清眼皮不动的坐在那,“嗯,然后呢?”
那男人觑着苏清的神色,探究又狐疑的默了一瞬。
“当年,我家那把大火,是府上老夫人,也就是我的亲姑母放的。”
苏清……
当日在京都,容恒给她讲了些许陈年往事的时候,她就对她祖母有过怀疑。
现在……
苏清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为什么?”沉着声音,苏清问道。
那男人就道:“当时放火,她只是想要烧死一个借住在我家的姑娘,可火势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烧死了那姑娘,也烧死了家里其他人。”
“你爹活了?”
“我爹那天晚上不在家里,等我爹看见冲天火光扑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烧得不像样,那时候,我姑母,也就是府上的老夫人,抱着令尊,平阳侯,立在大火外。”
苏清……
“我父亲,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苏清盯着那男子,斩钉截铁道。
那男子眼底波光狠狠一颤,看着苏清,继而点头,“平阳侯,是借住在我家的那位姑娘生的。”
“那人是谁?”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我爹没有说过。”
死死捏了下拳,那男人道:“这件事,是我爹临终前告诉我的,说我的日子若实在艰难到过不下去,可以去京都找平阳侯府的老妇人。”
扯嘴苦笑一下,他又道:“原本,这件事我是想要烂在肚子里的,可……可将军救了琴妹的命,还救了我儿子的命,我……我……”
琴妹,苏清救下的那个孕妇。
一脸的自责,语落,垂头坐在那。
苏清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盯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忽的嘴角勾起一抹凉笑。
“你在撒谎!”
四个字,说的果断又凛冽、
那男人猛地抬头,瞳仁狠狠一缩,看向苏清。
苏清下颚微扬,眼底寒凉一片,看着他,满身的萧杀之气很浓。
“你在撒谎,第一,这些年,你们一直和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有来往,并且花着她给的银子,第二,当年那把大火,也不是老夫人一个人放的!”
那男人仿佛见鬼一样看着苏清,惊栗不安。
苏清瞧着的他的神情,越发笃定自己的揣测是真的。
“得月门前江心月,不论月圆论月缺,这话,你该是很清楚吧。”
那男人猛地打了个哆嗦,嘴皮瞬间阚白起来。
苏清冷笑,“当年,借住在你家的姑娘,名字就叫江心月,是不是!”
容恒给她讲过“得月门前江心月”的来历。
当时听着不觉怎么奇怪,可事后想起来……
她的祖父,怎么也算是饱读诗书。
送给心爱女子的定情话,居然是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
而且,寓意也不好。
不论月圆论月缺。
哪个姑娘愿意和你论月缺!
所以,这话一定另有深意。
如果是爱情,按照爱情惯有的尿性,这句话里,就有爱人的名字。
看着眼前男人的反应,苏清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这么说,她父亲是江心月的孩子。
倒是个好名字。
略略一挑眉梢,苏清摆动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道:“我想要听事实。”
男子看着苏清,脸色苍白,喉结滚动,吞下一口口水。
“实话,我……我说的,就是……”
苏清扬起手里的鞭子,朝着他身侧土地就是一抽。
啪!
一声巨响,伴着黄尘滚滚而起。
男人吓得打了个激灵,险些瘫倒。
“实话!”
看着苏清手里的鞭子,迎上苏清满目的萧杀寒凉,男人犹豫一下,肩头一垮。
“当年,老平阳侯带兵路过湘北,我家在湘北,算是有头有脸的,在家里招待过老侯爷,我姑母爱慕老侯爷,我祖父也有意攀结,可……
可老侯爷看中了借住在我家的江小姐,在我祖父向老侯爷提出翁婿之意前,老侯爷率先提出,想要迎娶江小姐。
当时,我祖父有意成人之美,就压下了我姑母的爱慕之情,老侯爷和江小姐,在我家举办了婚礼。
后来,老侯爷带兵离开,许诺一年之后将江小姐带回京都,并厚谢我家。”
几乎是一口气说到这里,男人眼底,带着些许痛苦,闭了闭眼。
“侯爷离开之后没多久,江小姐就怀孕了。”
第七百零五章 天雷
“最初,江小姐和老侯爷成亲,我姑母是万分厌恶江小姐的,若非我祖父拦着,我姑母早就将江小姐撵出去。
可后来,江小姐怀孕,我姑母像是一夜之间想通了一样,对江小姐又好了起来。
江小姐那个人,性子很温善,我姑母对她好,她就不计前嫌,又和我姑母成了闺蜜,给老侯爷写信,也要经常提起我姑母对她的好。
直到江小姐生产那日……”
那男人捏起的拳头,手背青筋毕现。
“江小姐是难产而死的,生产那天,据说,流的血将整个床榻都浸透,孩子生出来,她却没了。”
苏清听着,蹙了蹙眉。
古代医疗条件差是事实。
难产而死的孕妇也的确不是罕见。
可江心月……
只怕未必就是难产。
“江小姐死后,我祖父的意思是,要立刻写信告诉老侯爷,可姑母说,老侯爷正在打仗,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影响他打仗的心情。
这话,说的有理,我祖父便瞒下了消息,他瞒下了消息,只想着好好替江小姐寻块风水宝地葬了,我姑母却悄悄让人将江小姐草草下葬,等我祖父知道,人已经埋了。
之后,上我家来给姑母提亲的人不在少数,我姑母却说,把孩子交给老侯爷之前,她不成亲,她要帮着江小姐带孩子。
大家都以为,她是舍不得闺蜜情。”
苏清……
我呸!
男人抵靠在背后的残垣上,有些力气不足。
喘了几口气,想要将心头的情绪排解一二。
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一睁开就能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缓了缓,嘴角扯动,再次开口。
“后来,快到孩子周岁的时候,老侯爷凯旋回京,收到京都来信的那天,我姑母和祖父,在书房里大吵一架,当天晚上,府里就着了火。
大火滔天,把整个府邸全都烧的干干净净。
我姑母抱着一岁的孩子上京了,我不知道她是如何与老侯爷解释的,可她上京都之后,她就成了老侯爷的发妻。”
苏清……
这个冗长的故事,她听得心里发沉。
像是阴沉了许久又不肯下雨的三伏天,有些憋闷的喘不上气。
“你说的这些事,不是你父亲告诉你的,你父亲,也不是她的弟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母亲,该是她的贴身婢女!”
顿了一下,苏清带着寒气的眼睛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是黄妈妈的儿子,老夫人跟前有两个贴身妈妈,一个李妈妈,一个黄妈妈,几年前,黄妈妈忽然暴毙。”
对于十岁前的记忆,苏清并非全然不知。
零零星星记得一点。
其中就有黄妈妈突然暴毙这一幕。
记忆里,黄妈妈有个儿子,是老来得子,年纪算下来,可不就与面前这个人差不多。
看着他,苏清木着一张脸,道:“所以,你是知道她如何同我祖父解释的,更知道,我祖父为何留下了她!”
那男人震惊的看着苏清。
“你……你怎么知道!”
苏清嘴角噙着笑,“你们在湘北,地方偏远,许是不知道,我是大佛寺的方丈开过光的祥瑞,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那男人……
震愕的盯着苏清,那满眼的情绪……
已经超过人类词汇可以表达!
“她是怎么留下的?”
身子微微向前一探,苏清伸手捏了那男人的下颚,“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语落,将其下颚甩开。
男人有些狼狈的跌倒在一侧,手撑了方才被苏清用鞭子抽过的地面,重新抵靠着后背的残垣做好。
“将军英明,是我愚钝,居然妄图隐瞒。”
苏清凉凉看着他,“希望你从现在起,别愚钝了,毕竟,你媳妇刚刚生了孩子,给孩子积点阴德吧!”
男人骤然神色一颤,肃然许多。
“不错,我娘是老夫人跟前的黄妈妈,当时,老侯爷之所以接纳了老夫人,是因为老夫人向他提出,府里必须有个人照拂这个孩子。
若是老侯爷续弦,新娶的夫人未必会拿这孩子视若己出,她舍不得孩子吃苦,说愿意作为孩子的奶娘留下,直到看着孩子长大成人,也算对得起泉下有知的江小姐。
另外,她家里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无处可去,老侯爷便让她替了江小姐的位置,成为平阳侯府的女主人。
最初几年,老夫人对那孩子,的确是很上心,可老侯爷对老夫人,也只是相敬如宾,却并无恩爱可言,老夫人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迫不及待的想要生个孩子。
是我娘,给老侯爷下了药,就那一次,老夫人就怀孕了,可也就是那一次,老侯爷对她,几乎避而不见。
老夫人很是不安,当时,她以为,她只要生出儿子,老侯爷一定会回心转意,可……十月临盆,生出来的,却是女儿。”
苏清……
轰的一下,脑子像是被炸了一样。
女儿?
这么说,苏蕴也是个女的?
这么多年,她居然都没认出来!
靠!
那朝晖……
那苏阳是怎么出来的?
我去~~~
猝不及防就是一个雷啊。
就在苏清满脑子炸雷的时候,那男人继续。
“当时,老夫人万念俱灰,对生出来的女儿,非常的厌恶,我娘当时就想到,前些日子去大佛寺祈福,镇国公府的夫人似乎许愿说,务必要生个女儿。”
苏清……
轰隆隆,又是一个雷!
靠!
不会吧!
这么狗血!
“老夫人万念俱灰之际,我娘将这个事告诉了她,当时她就让我娘去镇国公府询问,并拦住产房里的接生婆,做出生产还未结束的样子。”
苏清……
跑去镇国公府?
跑去做什么?
问人家,嗨,我生了个女儿,你们是儿子吗,如果是,咱们换一个呗?!
镇国公府的人不得把你的腿打断了!
“恰好那日,镇国公府的夫人也临盆,我娘不知怎么就混进了产房,镇国公府的夫人生了个儿子。”
苏清……
天雷滚滚!
我去~~~
所以,你俩一合计,一拍即合是吗?
这都什么人啊!
难怪老夫人对二房偏宠到变态!
难怪老夫人对朝晖好到变态!
合着,那不是媳妇是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