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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朵彦彦     侯府娇宠txt下载     侯府娇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6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秦妙不仅跪,眼眶更是红了,明明要回话,却不停呜咽着。

    突然就哭了,华容更不明白,怎就哭了?

    “在别庄受委屈了?”

    这里有三个嬷嬷和一众小厮,她是妹妹的贴身丫鬟,打狗都要看主人,谁会给她委屈?

    秦妙摇头,呜咽着说道,“没有,是奴婢自个儿。”

    说着,她抬起头来,泪已顺着脸颊落下,楚楚可怜。

    华容没遇过这种情况,给自己委屈受,何必?

    “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如果你觉的太苦,我另派丫鬟伺候小姐。”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秦妙急了,甚至抬手拽住他的衣摆,却在相碰的那刻迅速松开。

    “那是什么?在我面前哭一场,不说缘由,我怎替你做主?”

    声音一如既往温和,面色也柔和,他对奴仆,向来这般样子。

    所以,华府所有奴仆,都觉的大少爷人好心善。

    秦妙仗着这点,才敢动小心思,在定北侯那吃亏,她知道,有些人碰不得。

    “大少爷,您和上次进别庄一样,对奴婢很疏离。起初,奴婢以为你心情不好,现在只觉的自己哪里做错了。”

    说罢,她再次低头,不再哭泣,但模样却瞧着更可怜。

    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跪在面前,华容眉头皱起。

    姑娘家的心,还真是难猜,就因为这种小事。

    何况,他何时疏远了?他对所有奴仆都这样,若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那他别做事了,全到他面前哭。

    “起身,我没有疏远你,你多想了。”

    声音很平静,秦妙低头抿唇,这招没用?为什么没有扶她起来?

    “还不起?”

    秦妙悄悄看去,发现他扬手揉着眉心,这下急了,怕他真生气,立即起身,却因速度太快,脚一扭整个往前倒。

    她不是故意的,手立刻扬起就要拽住旁侧椅子,指尖即将碰到的那刻,她瞬间改了主意。

    顷刻间,跌入男子怀中,鼻尖尽是陌生的味道,但很清新,就像他的人一样,泛着温和。

    华容正准备端起茶盏,怀中就多了一名女子,这是他不熟悉的感觉。

    他没多想,就要推开,却在触碰她视线的那刻停住,被泪水染湿的眼眶。

    眸色深沉,微妙的情绪流转。

    “大少爷,奴婢……”

    惊慌失措的女子声,紧接着她迅速起身,却在不禁意抓了他的衣服,起了皱褶。

    噗通,秦妙再次跪地。

    华容稍变的眸神,恢复如常,有点头疼,怎么动不动就吓成这样?

    “起来,我有这么可怕?”

    “没有。”

    “那还不起?”

    再跪下去,他就将厅堂给她,他自己走。

    秦妙见差不多了,低头起身站在一旁。

    “抬头。”

    带着命令的两字,秦妙依言抬起,入目就是温和的笑。

    “可还委屈?”

    突如其来的打趣,叫秦妙愣住,没想到她的大胆,竟效果这么好。

    她连连摇头,“不。”

    说到这,她又觉的不对,再次摇头,“奴婢没有委屈。”

    “你这性子,真不知妹妹怎就收你入府了,还能在她身边伺候那么久。”

    忽的,华容顿住陷入沉思。

    是否意味着,妹妹也在改变,以她以前的性子,这丫头早没命了。

    “大小姐的心思,奴婢不知,但奴婢觉的,她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她很好。”

    秦妙顺着华容的心思说,她体会过华裳的狠。

    敢对舒姐姐下手,更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只有华裳。

    换做她,根本不敢,就连对付秦嫣然,定北侯的惩治方式,都差点要了她的命。

    但她自小不屈服,再大的挫折也挺过去。

    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走了,更不甘心在村里过一辈子,所以,她再次进入京城,以她自己地方是活着。

    她想,再次遇到舒姐姐,那时候,她就不是普通的秦妙了。

    至少,她要让舒姐姐不敢随意拿捏她。

    “稀奇,这么多年,只有你这么说。”

    华容笑道,很明显,比来之前,他心情大好。

    “大少爷。”

    秦妙收住可怜样,眸中绽放光芒,仿似遇到新鲜事一般瞧着他。

    “怎了?”

    华容端起茶盏,随意的问道。

    却在轻抿茶水时

    “大少爷,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她说的,并非往常温和的笑,而是真正的笑。

    确实好看,她说的没错,但选在这个时候说,故意为之。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听到夸赞,会更加愉悦,不会怀疑她是讨好,也不会觉得她故意接近。

    瞧着她晶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若由旁人说来,不免殷勤讨好,可看她,眼神干净。

    纯粹说句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华容再次笑了,不似对旁人的温和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秦妙心中一喜,他主动问她的名字。

    “奴婢叫妙妙。”

    “姓呢?”

    秦妙抿唇,最终道,“秦,单字妙。”

    他应该不会怀疑,秦在大齐,不是小姓。

    “秦。”

    华容低声道,随即呢喃,“秦妙,名字不错。”

    秦妙福身行礼,“谢大少爷夸赞。”

    “嗯,你最近累,我这不需要伺候,妹妹醒了,你再来禀告。”

    说罢,华容摆手遣离她。

    秦妙知道,她不能再留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是,大少爷。”

    她低声一语,而后转身走出厅堂。

    心中沉重顿时散开,眼中噙着笑意,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轻快的。

    至少刚才,华容没有以前那么疏离。

    可是,几个月来,她接近华容的机会,总共三次,实在太少。

    她必须想个办法,既不突兀,又顺其自然。

    秦妙沉静下来,低头一步一缓往前。

    直到

    “妙妙,灶屋的红薯蒸好了,你怎么不叫我?”

    秦妙抬头望去,只见嬷嬷拿着一个红薯吃着,香味四溢。

    别庄比不上华府,大小姐又在屋中,私下里几乎不讲规矩。

    又或许,她们将她当成自己人了,不需要礼数。

    “嬷嬷,我没有忘记,大少爷突然来了。”

    秦妙甜甜一笑,一边说一边上前,在她肩上揉起来。

    十足讨好,乖巧懂事,很受嬷嬷喜欢。

第797章 我的小甜糕

    “哎呀,我没有怪你,你可是我们的小甜糕,谁敢怪罪你?”

    说着,嬷嬷腾出一手握住她,另一手拿着红薯叫她咬一口。

    “何况,大少爷来了,你去应话也正常。”

    秦妙依旧笑着,“这红薯真香,你们多吃点,我蒸了一锅呢!”

    说罢,她又在嬷嬷肩上捏起来,“别庄比华府轻松点,只要我有空,你们需要什么,都让我做。你们的年纪,就比我母亲大几岁……”

    募的,她停住,眼神微垂,不再说话。

    嬷嬷在华府当值几十年,这神情,她一看就知大概怎了。

    家里生了事端,否则,也不会到府中做丫头。婢女的日子不好过,遑论大小姐院中。

    月银高一点,但那都是以命相博。

    “别伤心,我们几个在华府都有点资历了。夫人嫁进华府时,我们就在,生大少爷时,还是我伺候的。”

    说罢,她扬手拍拍秦妙的肩,“你就把我们当亲人,撇开主子,奴仆那,没人敢欺负你。”

    有老嬷嬷撑腰,身板多少有点硬。

    秦妙辛劳卖乖几个月,做了多少脏活累活,博取不少同情。

    而这份同情,她即将利用。

    她忽的抬头,朝嬷嬷咧嘴一笑,“有你们护着,我开心都来不及,伤心什么?”

    “你啊,大少爷这边,我去厅外候着。趁大小姐没吩咐你,你休息会。”

    话落,嬷嬷将没吃完的半个红薯放进她手里,然后往厅堂方向走。

    秦妙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红薯,厌恶自眸中一闪而过。

    当时嬷嬷拿着喂她,她就不高兴,哪有人把自己吃剩下的给别人?

    她很想扭头,但她必须吃,而眼前这个

    最终,她走到别庄后院,栅栏围着一条狗,她直接将红薯扔了进去。

    出来时拍拍双手,更吊桶井水洗手,之后,她才朝院内走。

    而华裳根本没有睡,直到傍晚,华容都没有见到她,得到的消息仍是,还在睡觉。

    他深感不对劲,离开前再次问道,“妹妹她真没事?”

    秦妙很想他经常来,模棱两可道,“暂且很好,大少爷不放心,常来便是,大小姐总有醒着的时候。”

    华裳的心思,她清楚,没有遭难前,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没有不爱美的姑娘,没有恢复前,不想被太多人看到。

    天色已晚,再不走,入京天就黑了。

    华容再次看了眼别庄,而后转身离开,然步子刚落,手却被拉住。

    一片柔意,触手温热。

    “大少爷。”

    秦妙唤了他一声,手紧接着放下,“路上小心些。”

    华容是个正常男子,此刻天色昏暗,见她眸眼闪亮轻轻唤着,他和白日里终究有些不一样。

    但他面色依旧如常,更是低沉道,“嗯。”

    很快,华容上了马车,秦妙在门旁站着,目送他远去。

    “妙妙。”

    忽的,嬷嬷的声音在寂静的门前响起,秦妙陡然吓了一跳。

    “大小姐叫你,快去。”

    华裳有令,秦妙不敢怠慢,忙不迭快步往前。

    到了院中,她去打了盆热水,掺杂冷水,而后进屋。

    躺了一天,这会该擦身了。

    华府别庄如往常一般,很安静,此时,香满楼就很“热闹”了。

    香满楼自从几月前出了那桩事,即便洗清嫌疑,仍关了几个月。

    这几日才开始准备,明日重新开门揽客。

    百年老店,名气远扬,从未出过大事,今年真是栽跟头了。

    掌柜一边对账一边噼里啪啦打算盘,两个多月毫无进账,但伙计杂役和厨子的工钱,照给不误。

    众所周知,所有酒馆中,香满楼月银最多,只出不进,当真亏了不少。

    “掌柜,贵客来了。”

    一名小伙计忙不迭跑来,说话时声音有点颤,表情也很严肃。

    掌柜正忙着,哪有空琢磨他神情,一边记账一边说,“明天招待,别烦我。”

    伙计有些慌张,连连摇头,“不是,是……”

    “是什么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要讲规矩,一边去。”

    说罢,他摆手示意伙计退下,然而挥到一半,硬生生僵住!

    为什么不告诉他,来的是秦太傅,定北侯和夫人。

    这哪里是贵客,明明天大的客人!

    就算半夜来,他也要起身迎接啊!

    此时,秦云舒发现掌柜表情相当精彩,一连变了好几种,最后小跑过来,笑呵呵的。

    “侯爷,侯夫人,秦太傅,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秦正略看他一眼,随即往楼上走,“天字房,上几道菜。”

    话音落下,人已朝楼上走去。

    萧瑾言揽住秦云舒,随同一起上楼。

    掌柜原地站着,定北侯那气韵,就算一言不发,往那一站,威风凛凛,凝敛肃杀。

    额头沁出几层汗,手心里也是。

    他该庆幸今日来,明天迎客,食材早已备好。

    “速度。”

    忽然,清晰两字从二楼传来,沉稳非常,溢着命令。

    定北侯发话了!

    “掌柜,咱别站着了,赶紧忙活起来!”

    小伙计一阵激灵,也顾不上了,说罢立刻进了后院,将所有厨子喊出来。

    香满楼共有十名厨子,明天才迎客,这会正在庭中唠嗑。

    “明天才有客人,吼什么?”

    “就是,大伙好不容易有的休息。”

    小伙计急的摇头又摆手,“别休息了,赶紧的!定北侯,侯夫人和秦太傅,三人来了,在天子号。”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身子也跟着僵硬,整个一哆嗦,面面相觑。

    “瞅啥,忙起来!”

    顷刻间,呼啦啦一群人冲了出去。

    此时,天字号房,三人依次坐下。

    桌上空空如也,碗筷和茶壶都没有,过了一会,掌柜才端来。

    “先喝茶润喉。”

    说着,他又从怀中拿出竹简。

    所有的菜都在竹简上,找专人刻字,又用笔墨描上。

    掌柜拿了三份,每人都有。

    秦云舒飞快扫了眼,而后看向瑾言和父亲。

    这时候,萧瑾言放下竹简,恭敬道,“父亲,您点。”

    掌柜在旁瞧着,暗自感叹,定北侯在外人面前,气场十足,到了秦太傅跟前,乖巧懂事。

第798章 乖巧懂事

    秦太傅一年中,就随朝官来香满楼很多次,对这里的菜色,十分熟悉。

    “来,这几样,看清楚了。”

    说罢,手指飞快而过,点了六道菜。

    掌柜聚精会神的瞧着,一遍就记下了,“好勒!”

    话落,他立即收回三份竹简,出厢房的那刻,悬着的心放下。

    若是以前,他不必如此紧张,可现在,到底犯事了,差点闹出人命。

    虽则他拿了五十两银子前去赔罪,秦太傅没有和他计较,也收下了。

    天字号厢房中

    秦云舒伸手就要执起茶壶,指尖还没碰到,茶壶就被夺走。

    她扭头就见萧瑾言起身,恭敬又自然的替父亲倒满。

    “父亲,您慢用。”

    被女婿恭敬伺候,秦太傅很受用,点头接过,放在嘴边微抿。

    瞬间,他眸色略变,再次看向茶色,旋即笑起。

    “掌柜下了血本,竟拿君山银针当茶水,还不收银子。”

    所有客人,无论点几道菜,都会事先上一壶茶,最普通的陈年老茶。

    春秋两季茶叶,这君山银针是秋茶做的,味道不比露水过后的春茶,但很新鲜。

    秦府已经没有君山银针了,秦云舒随萧瑾言去雨花村时,带了府中所有君山银针送萧老夫人。

    秦云舒一双秀眸弯起,“父亲许久没有喝君山银针,馋的紧吧?”

    十足打趣,或许该说,拆台。

    秦正睨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胡说,不就茶水,怎就馋了?”

    顶多就是想喝,没到馋的地步。

    “父亲,我尽快和茶商联系,明年春茶制成的君山银针,第一批全送入秦府。”

    萧瑾言缓缓而道,对于昂贵的茶,产量不多,需要提前定。

    但这时候,也太提前了。

    “不用,我自个儿来。”

    秦太傅摆手,若应了,岂不承认自己馋?

    “瑾言,你也忙,这点小事,不劳烦你。”

    秦云舒顺势说道,添了几分故意。

    萧瑾言看了出来,特意配合她,点头道,“好。”

    清晰的一个字,令秦太傅沉眸,他就稍微拒绝一下,直接点头了?

    不该说,父亲,就让我去办,我孝敬您是应该的。

    然后他再勉为其难答应,现在这样,怎么回事?

    心中有丝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

    他不知道,此时女儿手伸到后边,扯了下女婿的袖子,眸中尽是狡黠。

    萧瑾言低头,凑在她耳畔,声音极低,“你啊,调皮,父亲不高兴了。”

    “谁让他逞强?”

    语调微扬,目中狡黠不减。

    秦正看了眼两人,索性扬手轻拍桌子,“在我面前,还说悄悄话。”

    这一刻,他觉的心里很酸,如同喝了几大碗酸梅汤。

    他想起女儿小时候,乐呵呵的跑到他面前,叫他蹲下,然后抱住他的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现在,嫁了出去,哪有什么悄悄话和老父亲说?

    “哪是悄悄话,我在训话呢!叫瑾言明天就和茶商联系,开春第一批君山银针,送到你那。”

    秦云舒双目如弯月,笑声清脆不已。

    秦太傅终于找到台阶下了,“勉为其难”答应。

    “行吧!”

    秦云舒扭头,极快朝萧瑾言递了眼神,仿似在说,听我的没错吧?

    见媳妇这么调皮,他唇角扬起,丝丝轻笑溢出。

    还别说,秦太傅在朝堂,仅守以礼十分严肃的人,在舒儿这,完全不是。

    特别是两人成婚后,秦太傅的举动,越发有趣。

    “咦?好像是嫣然,我下去一趟。”

    秦云舒视线回转间,恰落窗外,看到香满楼对面,秦嫣然站在那。

    天色不早,夜幕即将降临,这么晚了,独自一人站那作甚?

    “带她上来。”

    秦云舒离开厢房前,秦正撂下一句。

    都是秦家人,正巧遇到了,先吃个饭再送回书院。

    秦云舒应了声好,而后下楼,飞快出正门。

    香满楼对面也是一家酒馆,菜色也不错,但比起香满楼,差点。

    当秦云舒走来时,秦嫣然就看到她了,立即喊道,“舒姐姐。”

    “不是初秋了,现已初冬,天冷了,尤其晚上,你怎站在这吹冷风?”

    说着,秦云舒揽住她的手,“走,我和父亲还有你姐夫,在香满楼用膳,一起。”

    秦嫣然被扯着往前,她一边说一边扭头望着后面。

    “舒姐姐,我……”

    秦云舒依旧拉着她,“怎么了?”

    问罢,她也跟着往后瞧,不一会,她看到张迁的脑袋探了出来。

    “嫣……”

    溢出一个字,张迁就愣住了,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又遇上定北侯夫人了?

    伯父和伯母离京后,秦嫣然白日在书院上课,晚上也挑灯夜读。

    因为六大书院联考,就在春年后,只要进入前五十名,来年就能参加科举。

    不需要考了秀才,才能科举。

    所以,秦嫣然卯足劲,搜罗很多书,不停扩充自个儿。

    每日这般,枯燥无聊,就连饭也很马虎。

    所以,他今天提前做完活,趁着大家用膳,他硬生生扯她出来,在酒馆炒几个好菜。

    “张公子,你也在啊。”

    秦云舒意味深长,双眼微眯,微光略闪。

    “正好,一起。”

    说罢,她看向秦嫣然,“这点时间有吧,不急着回去?”

    舒姐姐客气到这份上,秦嫣然再拒绝,就是不识相。

    “不急,我去。”

    她在书院繁忙,很长时间没去拜会舒姐姐,母亲那事,多亏舒姐姐帮忙。

    “嫣然,你就这么走了?”

    张迁急忙跑来,看到秦云舒的那刻,恭敬非常。

    “侯夫人,您带嫣然走了,我这菜……”

    厨子下锅了,银子也付了。

    秦云舒瞧了酒馆一眼,笑道,“这样吧,你连同盘子,一起端到香满楼天字号房。”

    说罢,她挽住秦嫣然,直往前走。

    张迁愣在原地,眼睛微瞪,脑子拼命旋转,侯夫人在,定北侯肯定也在啊!

    他端着菜过去,又要和定北侯一桌!

    可是,嫣然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

    张迁抿唇,而后飞快进酒馆,朝伙计道,“五个菜,我连盘子一块端走,等吃完还给你。”

    位于香满楼对面,虽不是齐京四大酒楼,好歹位置不错。

    盘子也讲究,全是中上瓷盘,价钱不少。

第799章 不是我点的(持续爆更)

    “不行啊,五个盘子,比你这顿都要贵,我做不了主,没人提过这种要求。要不,你拿食盒,我给您放里面?”

    张迁哪有时间寻食盒,干脆买了五个盘子。

    可一想到嫣然说的……

    的确,张府有银子,可你这种花法,不怕坐吃山空?

    “你行行好,我肯定给你送来。”

    在江南地位不低的张公子,就没和人低声下气过,此刻这般,哀求不已。

    伙计很为难,“你去问问掌柜,能不能通融,你端到哪去?”

    张迁看了眼对面,随手指着,“那里。”

    伙计跟着望去,香满楼的大招牌映入眼帘,“客官,你开玩笑吧?香满楼今日不开门,何况,哪有人端着咱店的菜去那,这不是找打吗?”

    他都诚心帮忙了,尽给他瞎说。

    “我没骗你啊,我真往那去!刚才一个姑娘站在门外,她已经过去了。”

    张迁说的特别实诚,满脸真挚。

    然而,却换来一记嗤笑,“媳妇就媳妇,还姑娘?”

    媳妇两字入耳,张迁很不自然,身子微僵,手也跟着握紧,真不是媳妇。

    “需等多久?”

    募的,沉稳有力的男子声传来,直将张迁飘飞的思绪拉回。

    这声音……

    他立即瞧去,心跟着一震,定北侯!

    即便身穿常服,可这股将领气韵,眉目间的肃然,放在熙攘人群,也能一眼看到。

    更别说,只有他,伙计两人。

    这时候,就连伙计都怔住了,虽不知此人是谁,但酒馆招待不少达官贵人,这男子……

    于是,他立即笑着上前,却在三步远处停下,不敢靠太近。

    “客官,您用膳还是留宿?”

    萧瑾言视线淡淡掠过,“并非。”

    话落,他看向张迁,“需等多久,你点的菜才好?”

    被问话了!张迁忙不迭恭敬回道,“不知道呢,下锅挺久了,快了吧。”

    说到最后时,他挺紧张,叫定北侯和他一块等?

    哪行啊!

    “您去香满楼等着,好了后,我马上过去!”

    听到张迁这话,伙计明白了,真的要端去香满楼,没骗人!

    再瞧突然出现的男子,不成,他必须去催。

    能叫香满楼提前迎客,仅招待这一桌,这等身份,他们一个小酒馆等不起啊!

    不过去了一会,掌柜亲自端着托盘来了,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五个菜。

    “您端走,不还也没事。”

    掌柜听伙计一说,赶紧到前堂偷瞄一眼,看到那男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定北侯啊!

    曾经,定北侯迎娶秦大小姐时,他混在人群中,挤到前面,也是运气好,给他瞧到正面了。

    身形笔挺,如此俊朗,他怎可能忘记?

    萧瑾言说了声谢,而后扬手接去。

    “跟上。”

    撂下两字,人已走出酒馆。

    张迁嘴巴微张,他都哀求了,伙计才勉强说通融,定北侯一来,什么都没说,掌柜亲自出来,盘子都不要了!

    人比人,这……,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天字号厢房

    萧瑾言推门进入,将托盘中五道菜一一放入,加上香满楼六道,共十一道菜。

    分量很足,够了,特别是张迁点的,五菜中,四个菜大鱼大肉,很大一盘,不是正常量,加量了。

    张迁点菜的时候,秦嫣然没管,现在一眼,眼皮跟着一跳。

    果然是他的作风,菜色均红彤彤一片,唯一的素菜,还要稍微加点肉片。

    秦云舒一瞧,当即笑了,“嫣然,岳麓书院伙食很不好吗?”

    这么大补,和香满楼他们点的,泾渭分明。

    左边清淡,汤水素菜绿色为主,唯一的两样肉,也是汤点。

    反观右边,红意满满,油份十足。

    秦嫣然不知如何开口,却在这时,见叔父笑了。

    “原来,嫣然口味和你母亲差不多。”

    说罢,秦正拿了筷子,夹了块红烧肉。

    其实,他也这个口味,奈何年纪大了,舒儿不许饭菜过油,说对身子不好。

    越对身体好的,越是那种清汤寡水。

    瞧那些燕窝,鸽子汤,小竹鸡,都是汤料更补。

    趁此机会,他多吃几块。

    秦云舒一眼看穿父亲的心思,但没戳破。

    “叔父,这不是我点的。”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不一会推出一条门缝,张迁脑袋探了出来。

    他原想,他来得晚,应该已经开吃了,都是大人物,没必要等他。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门缝,然而面对的却是,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侯夫人眉眼含笑,却意味非常,定北侯惯常淡然,而另外一位,他不认识。

    “叔父,他在岳麓书院当值,负责记账采买,叫张迁。”

    秦嫣然介绍起来,而这声叔父,张迁明白了。

    秦太傅!

    比沈夫子还要厉害的人,现今文界泰斗!

    张迁更加恭敬,进来时轻声关门,转身那刻躬身行礼。

    “秦太傅,久仰大名。”

    听到岳麓书院四字,秦正就知是谁了,沈夫子到秦府,和他提起过。

    这小子从江南过来,品性不错,人也实诚,更是女儿举荐。

    “不用拘礼,坐。”

    看来,这小子和嫣然丫头关系不错,照顾有加,又从江南来。

    说不定就奔着嫣然入京,不然咋可能,前后脚到,更在同一个书院。

    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大山已离京,唯一的女儿在京城,他做叔父的,自然要照看点。

    比如这小子,他便来考一考。

    眸神一转,片刻的变化,尽被萧瑾言看到。

    他是过来人,当初他去秦府,秦太傅也是这种眼神,只要这般,便是考验。

    曾经,他是局内人,如今他处于局外,静坐一旁,挑眉略看。

    张迁没来由的紧张,怎么这样看他?

    秦太傅眼神怪怪的,定北侯还挑眉了!

    “别吓他,张公子,快坐下。”

    秦云舒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打破沉闷的气氛,缓解张迁心中紧张。

    一桌四面座,秦太傅上首东侧,萧瑾言南侧,秦云舒北侧,剩下便是秦嫣然。

    现在来了张迁,秦云舒索性起身,腾出座位,“你坐这。”

    说罢,她和嫣然一条凳子。

    “使不得!您快坐回原位。”

    张迁急了,他若抢了侯夫人的座位,定北侯不削他?

    “沈夫子令他采买,这急躁的性子,怕是不妥。”

    秦太傅沉声而道,初步判定。

第800章 哪敢啊

    张迁一听,看向秦太傅,说他的?

    性子急躁?不适合书院采买?

    想到沈夫子和秦太傅的关系,届时说什么,采买的活不让他做了,月银少一半。

    他还要给嫣然买春年衣裳,还有丝绸帕子,若月银少了,不成。

    于是,他立即摇头,十分坦诚,语调也不快了,很沉很稳,“秦太傅,我不急躁。我就一个小人物,哪能让侯夫人让座?”

    即便他是客人,也不能抢了主人的位置。

    宅门规矩,不都这样?

    秦云舒见此,瞄了父亲一眼,而后扬手扯了他,低语道,“我推荐给沈夫子,你若说不适合,岂不拆我的台?”

    说罢,又瞧了他一眼,当即,秦太傅不说话了。

    “张公子,你若不坐,满桌菜,咱们都开动不了,到时候冷了,你负责?瑾言,我说得对不对?”

    说着,秦云舒看向萧瑾言。

    他媳妇说什么都对,萧瑾言自然点头,“有道理。”

    张迁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过,麻溜坐下,然后扭头看着嫣然,小声道,“你多吃点。”

    他点了很多肉,就因为这段时日,她吃的不多。

    用膳时,张迁见秦嫣然小口吃着,也不管了,直接给她夹菜。

    “农户耕作不容易,点了这些,别浪费,多吃点。”

    更光明正大扣了高帽,这下,秦嫣然不吃也不行了。

    秦云舒弯眸笑着,时不时看着两人,嫣然的碗,肉都堆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以前过了苦日子。

    正在感慨间,忽然耳边传来低声,耳廓跟着一热。

    “光瞧着别人,自个儿不吃?”

    话音落下,秦云舒低头看去,她的碗,什么时候也堆起来了?

    她扭头看着萧瑾言,他正慢悠悠的用膳,全是他夹的菜!

    只是,他用膳的模样,慢条斯理优雅非常?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此刻,秦太傅甚感欣慰,萧瑾言很照顾女儿,无论何时,都将她放在第一。

    同时,用膳的举动和神情,很有文人气,若不是过于硬朗的身板和富有英气的眉眼,谁曾想,这是武将?

    一顿饭下来,各自思量,只有秦嫣然,来不及多想,因为没有时间。

    她吃了很多,除去一碗饭,菜不知吃了几碗。

    最终,十一道菜,剩下不多,她都怀疑,她吃的最多。

    张迁这张嘴,每夹一筷子,就和她念叨,农户耕作不容易。

    叔父又在跟前,也跟着道,确实不易。

    她哪敢不吃?

    到最后,喝了点茶水,差点当众打嗝。

    “嫣然,吃饱了么?送你回去?”

    秦嫣然瞧着秦云舒,有点无奈,却仍压低声音,“你看我这样,还没吃饱?吃撑了。”

    “你啊,平日里不要马虎用膳。不然,张迁也不会急着给你夹菜。”

    这句话说到张迁心坎上了,他连连点头,“伯母走之前,特意嘱咐我,读书固然辛苦,身子重要。都是江南人,要照顾一二。”

    最后一句,张迁为了更加光明正大,自个儿编的。

    秦太傅很赞同,对他印象好了不少,“确实,在外若遇乡人,互相帮助,比孤独在外好。”

    几十年前,他初入京城,那些人说的都是京语,他听不懂,十分陌生。

    第一次在京城听到家乡话,他的心很暖。

    “张公子都这么照顾,我这做姐姐的,失责了。”

    眉眼漾出层层笑意,秦云舒打趣着,而后挽住秦嫣然的手。

    “你也忙,何时得空,到侯府来?你若拘束,去秦府也可,父亲书房有不少藏书,兴许你有用。”

    她知道,三婶大山伯走后,嫣然在忙什么,过了春年,六大书院就要联考了。

    秦正也清楚,但嫣然即使天资聪颖,但根基浅,短时间扩充大量知识,也是皮毛。

    对今后,其实不利。

    “欲速则不达。”

    沉声撂下一句,秦正放下茶盏拍着衣摆,夜色浓浓,该回去了。

    秦嫣然面色微变,她这种苦读方式,叔父看来,方法不对。

    那她该如何?

    眼前这位,在文界地位非同一般,若能讨教一二。

    先前,她不想麻烦叔父,能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劳烦他人,即便亲戚,也没有非帮不可的道理。

    爹娘也说,脚长在自己身上,路要自己踏出来,如此,心才安。

    “舒姐姐,我一定去。”

    几乎慎重点头,秦嫣然欣然应允。

    很快,一行五人下楼,张迁自觉走在最后。

    萧瑾言结账,掌柜恭敬候着,见他要付银子,连忙摆手。

    “别,侯爷,您千万别和小的客气!您能饶恕小的,更不追究香满楼过错,小的心满意足。”

    萧瑾言清楚掌柜为何这般,他不在京城,舒儿的婶娘差点丢命。

    错不在香满楼,若较真,难逃其咎,闹大了,百年酒馆毁于一旦。

    这家酒馆,世代传承,从京郊一家破酒馆,慢慢进入京城,几代人的心血,全在这里。

    而这位掌柜,第八代传人。

    “瑾言,卖他个面子,这银子,咱不出了。”

    秦云舒明白,这事怨不得掌柜。

    谁的错,找谁负责,华裳已经付出沉重代价,至于旁人,也是无辜。

    见此,秦太傅也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媳妇和父亲都发话了,萧瑾言自然听,收了银子,“也好。”

    走在最后的张迁,傻眼了,还能这样?

    掌柜求着客人别结账,而客人答应的十分勉为其难。

    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相信。

    五人相继走出香满楼,就连对面酒馆的菜盘,都是香满楼伙计去还的。

    这可把对面掌柜吓坏了,吃就吃了,还啥呢!

    酒楼外,停着两辆侯府马车。

    一辆前往秦府,另一辆去岳麓书院。

    “嫣然,慢点上。”

    比起旁的马车,侯府车厢距离地面高一些,需要抓着车框踮脚慢慢上去。

    张迁不放心,扶了她一把,但自己不上去。

    “嫣然,你回去。”

    他走回去,之前就因为他,给嫣然添了不少麻烦,她那些姐妹,毁坏她的名声。

    他对秦嫣然好,但没有逾距。他在江南名气不好,亲事吹了几桩,都说他克女子,没人愿意嫁他。

    传散的谣言,深受其害,所以他知道,名声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第801章 我不介意

    他也反省过,注意不少,给她送东西也小心翼翼,没有外人看到。

    就连今天出书院,他雇马车叫嫣然上去,自己走过来。

    到了酒馆,也不和她一块,两人一直分开。

    月上树梢,顺着皎洁月色,秦嫣然瞧着车外的张迁。

    明明是贵家公子,可以在张府养尊处优,却在京城吃苦,更为她低声下气。

    每每出府都要坐马车,为了不被人瞧见,自己走回。

    从这里到岳麓,不少距离,他已经走了过来,若回去还走……

    “对了,灶屋里头有热水,我来时烧的,木桶里也放了盆冷水,你自个儿拎回去。”

    张迁想给她拎,可想到他回书院,已经晚了,不能打扰她。

    字字清晰随风入耳,秦嫣然抿唇,如果她真的走了,她就是没良心。

    “你上车。”

    话音笃定,她几乎命令道。

    张迁怔了半晌,随即摆手,“不行。”

    说罢,他转身看向另一辆侯府马车,此刻车帘挑起,他看到秦云舒布满笑意的脸。

    “张公子,我们先回了。”

    随后,她又看向嫣然,“晚上风大,记得关窗睡。”

    “嗯,舒姐姐慢走。”

    说罢,秦嫣然扭头,瞧着张迁,见他还站着不肯上马车。

    她的良心过不去,眸色微沉,最终道,“你知道我的性子。”

    张迁见她脸色不好了,瞧着温吞不做声的姑娘,被人挤兑吃亏也不吭声。

    但是,如果真惹怒了,很恐怖,比如现在。

    “嫣然,我走回去,顺道去粮行看看米价。”

    负责采买,当然要经常打听,最大可能替书院省银子。

    “粮行入夜不开门。”

    秦嫣然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他,更往前几步,扬手到车位,“上来。”

    赶车士兵是萧瑾言的手下,在侯府当值,这对男女,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在兵营多年,身为兵士,出手向来快,这般磨磨唧唧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他一手拍在张迁背上,狠狠一推。

    “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磨蹭!赶紧,我等着回府向侯爷回禀。”

    长得和书生一样,俗话说的不错,文人就是这样,这想那想犹豫不决。

    张迁被大力一推,脚步跟着上前,又见伸出车外的纤细手腕。

    这一刻,他抿唇,最终心一横抓住车边上了去。

    刚落座的那刻,只听马鞭落下,朝前驶去。

    张迁坐在车中,仔细观察秦嫣然的表情。

    “嫣然,之前我们被人瞧见,传出那种言论,害你差点离开书院,你不介意?”

    “你担心这个,才不肯与我同一辆车?”

    秦嫣然双目明亮,话音轻沉。

    “谣言对一个人的伤害,很大,我深有体会,不想让你和我……”

    募的,清亮女子声响起,斩钉截铁,字字笃定。

    “我不介意。”

    谣言止于智者,他更是君子。

    张迁眸色微变,心跳仿似加速,不可控制,她竟说不介意。

    是不是对他有点想法了?

    思及此,张迁心跳更快,面色也开始不自然,别看他表面没什么,对姑娘,他还真没经验。

    起初,他对秦嫣然,很纯粹,就想帮她。

    一个姑娘在外不容易,他好歹是男子。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秦嫣然没有再问,透过吹起的帘子看向街道,快到书院时,她才问。

    “你拿走我的钥匙,什么时候还我?”

    张迁瞧着她,话音平稳,“我就白天去,在你屋里放点东西。放心,你在屋里的时候,我不去。”

    有钥匙,方便一些,他可要趁大家习课的时间,绝不会影响她。

    “张迁,你还我吧。你是张家公子,没必要像个奴仆一样伺候我,我也不需要伺候。”

    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多了,这份人情,她根本还不清。

    张迁不理她,扭头瞧了别处,却被她伸手按住。

    她第一次主动碰了他的手!

    “还我。”

    说的却是这种话……

    张迁挣了她的手,“姑娘家,怎能随便碰男子的手?”

    “你这招没用,等进了书院,我在庭中等你,你拿钥匙。”

    根本不需要回屋拿,那把钥匙,张迁随身携带。

    “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辆马车,我愿意照顾你。”

    他管不着她的不介意,她也不能插手,他愿意。

    秦嫣然明白,每个人都有脾气,一旦触到某一点,几匹马都拉不回。

    她的钥匙,恐怕收不回了,而他的照顾,也阻止不住。

    罢了,她就不信,他一直呆在京城不回去。

    家业大,张员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等到时间,肯定逮他回去。

    翌日

    秦云舒起了大早,难得昨日萧瑾言放过她。

    “伸展手臂。”

    轻声落下,她手中拿着朝服系带,低头缓缓系着。

    随即,她双手轻轻拍着他的朝服,见不起皱着才松开。

    这是她第一次替他穿朝服,为他梳发。

    以往这时辰,只要昨日和他在一块,她此刻都是沉睡。

    现今,她很早起了,也早已洗漱,能和他一起用膳,也能送他出府门。

    萧瑾言点头,眸中暖意腾腾而出,扬手握住她。

    打开门的那刻,初冬清晨的风,透着冷意。

    萧瑾言长臂收紧,将她往怀中带,宽大的朝服外袍替她挡风。

    两人在主院厅堂用膳,柳意已经备好,侯在厅门处。

    “柳意,风冷,你进来。”

    柳意哪敢真的进去,瞧侯爷紧紧拥住夫人,丝毫都不放,她还是识趣点。

    “奴婢要去灶屋,灶头烧着水。”

    说罢,柳意福身行礼,迅速走远。

    厅堂桌上,清粥小菜和几个菜包子,依次放着。

    秦云舒一瞧包子的样子,就知谁做的,花妮捏的菜包,不是纯粹圆滚滚的,最上面还要捏出花瓣状。

    她婉婉一笑,给萧瑾言拿了三个,又在他碗里夹了不少菜。

    萧瑾言十分享受,她就在枕旁,睁眼的那刻就能看到。

    回府时,她在等他,出府前,她伴着。

    这样的日子,静谧安详,很好。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肯定慢慢吃,还要多瞧她几眼,更要拉着她的手,揽她入怀。

第802章 笑话你

    半炷香时辰,两人相继吃完,秦云舒随他去府门。

    出厅前,她拿着帕子,在他嘴边擦拭,“有粥呢,若这样出去,被朝官看到,笑话你。”

    以往在兵营,战事在即,他们吃饭都很匆忙,有时候刚吃完,或者刚躺下,战役就打响。

    哪顾得上这些,甚至有的兵,那一场战役打完,米饭牢牢的粘在嘴边,已不再软糯。

    府门处,马车已备好。

    以往,萧瑾言都是骑着疾风过去,可现在,毕竟是一品大员,又有爵位,就要坐马车。

    而千里疾风,车厢绳厩系不住,便在后院马厩里,待萧瑾言巡视兵营,再牵出来。

    “走了。”

    长指掀了帘子,萧瑾言缓声说道。

    秦云舒点头,目送他朝着皇城方向去,直到车影消散,她才收回视线。

    这个时辰,母亲已经起身了。

    思及此,她就要转步。

    “秦姐姐。”

    一道娇响,伴着车轴转动传入耳中。

    秦云舒顿住,一听这声音,她就知谁了,为了何事而来,她也明白。

    “思雁。”

    马车停下,杜思雁扬起车前帘,无需人搀扶,径自跳了下来。

    “秦姐姐。”

    她笑着走近,定北侯回来的那日,她就想过来。

    可她想到,新婚不久,定北侯领命前往红河,几个月后才回来,不希望旁人打扰。

    所以,她按下心思,在府中耐心等着,直到今日。

    秦云舒不和她兜转,挽住她的手将她往府内迎。

    “楚郡王很好,灾情已经控制,堤坝也重新建造,按照新方法,我估计,明年能回了。”

    这次春年,也是楚连城和杜思雁成婚的第一个新年,终究分隔两地。

    堤坝建造,并非朝夕,明年年底能赶回来,速度就算快的。

    而杜思雁和她不同,侯府人少,除了后院粗使丫头,院中只有一个伺候的柳意。

    老夫人和凌天的院子,小厮丫鬟全无,全府都是士兵巡视值守。

    管制起宅院来,秦云舒得心应手,毫不费力,每日看个账本就行。

    而萧瑾言请来的大管事,办事能力强,特别是算账。

    所以,她只需过目,没有问题即可。

    但杜思雁不同,郡王府上下,都要她掌管,更别说,那几个妾室还挺闹腾。

    “明年……”

    杜思雁低声呢喃,这个时间,可能是最快的速度。

    竟分别那么久,以往他对她冷漠,至少还在身边,她每天都能远远看一眼,也能和他说上话。

    可现在,没有书信,知道他的情况,更要通过旁人。

    如今,定北侯归来,以后她想知道情况,很难。

    “思雁,总会回来。你可去信,告诉楚郡王府中情况,一切安好。”

    轻言一语点醒杜思雁,他不来信,她可以写过去啊!

    以王府主母的身份,告诉他府内情况,叫他别担心,这是主母该做的。

    “秦姐姐。”

    杜思雁忽的笑起,而后四处望着侯府,“上次来,没有好好欣赏,趁着今日,所有地方都逛一遍可好?”

    侯府不是一般大,所有地方要逛到,需要很久。

    “行,不过,我要去母亲院中一趟,你随我一起。”

    杜思雁没有婆婆,不需要每天早上敬茶问安。

    看着秦云舒,她挺羡慕,如果有婆婆,至少楚连城不在府中,她还能和婆婆商量事情。

    萧老夫人已经吃过早膳,当秦云舒进院时,她已在佛堂。

    “嫂子,母亲要在佛堂一早上,您先去歇着?”

    孙花妮刚洗好碗,萧凌天也已外出,做出的椅子,先送过去一批。

    “郡王妃。”

    孙花妮这时候才看到杜思雁,立即擦了手上水,一边唤一边行礼。

    “之前我就说了,私底下,无需多礼。”

    杜思雁上前扶了她一把,真不需要这些礼数,在王府,朝她行礼的人,还少么?

    见多了,麻木了,在侯府,她能体会到不一样的。

    “思雁,我现在就带你逛。”

    秦云舒没想到,今日母亲提前进佛堂了。

    “好啊!”

    杜思雁眯眼笑道,主动挽住秦云舒,随她一起走出。

    侯府很大,从前堂开始,每一处园子竹林,到后山,景色各不相同。

    能保证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绽放,后山一大片耕作的田地,旁侧是郁郁葱葱的常青树。

    心旷神怡,就差泛舟河上了。

    走至池旁,秦云舒特意瞧了眼,很奇怪,昨日还呈现粉色,今日是正常池水。

    兴许日晒关照,其中原因,只有山河志记载。

    但那本书已经放置书架最顶端,和其他书放一起,上头用布罩着。

    她不会去翻。

    “夫人。”

    忽然,大管事从前院走来,到了跟前,躬身行礼。

    秦云舒停步,眸中淡然,“怎了?”

    若小事,管家能力强,自行处理不劳烦主子,这会禀告

    “华大少爷府外等候,求见夫人。”

    上次入府,为了华裳赔罪,此事已过,为何又来?

    杜思雁一听,就知何事,上一次,华府闯了大祸,得罪惹不起的人。

    但华府,并非全是黑心思的人,个别人闯祸,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秦云舒略略思量,随即朝正厅走,“领他进来。”

    管事领命,不一会转身前往府外。

    “秦姐姐,我在偏厅等你。”

    处理要事,她不能跟着去。

    “无需,随我一起。”

    说话时,秦云舒脚步不停,从小道进了大道,继而走入正厅。

    杜思雁跟在后头,琢磨着,她还是等着为好,即将进去时,她脚步一转,到了厅外另一侧,连着内堂。

    门帘晃动,不一会椅子被拉动,秦云舒没有再发话。

    此刻,华容已跟着管事过来,到厅外时,管事停步在外等候。

    步步缓缓,华容走进,躬身行礼,恭敬万分,“参见侯夫人。”

    声音清朗,透着股干净的味道,传入内堂杜思雁耳中,她想起华府入京时,那些传言。

    和华裳不同,这位大少爷,温谦有礼,待人和善。

    “上次你入府,话已说明白,此次为何?”

    秦云舒眸色平淡,话音平静,周身却环绕不一样的气韵,威仪静敛。

    “月底,我需替父前往家乡祭祖,带妹妹一同前往。”

    离月底还有十天,快了。

第803章 像他这样的,很多

    “去家乡,并非京城,不用向我禀告。”

    华容再次躬身行礼,“华府有个习惯,祭祖后需吃团圆饭,父亲在京城。”

    言下之意便是,华裳要回华府。

    先前,秦云舒只说,逢年过节可以入京,其他时候,不希望看到她。

    “原来如此。”

    轻语落下,秦云舒笑道,“我并非不近人情,祭祖是大事,只要华大小姐身体状况可以。”

    “谢过侯夫人。”

    其实,华容藏了私心,那次一别,他隔天又去了别庄。

    妹妹没有睡,那脸上……,若不医治,就此毁了。

    姣好年华,怎能?

    在家乡,有位医术高明隐居世外的老者,兴许能挽回。

    何况,华家确实到了祭祖的日子。

    华容离开前,再次拜谢。

    彻底出去听不到脚步声后,杜思雁才从内堂出来,她听的一清二楚。

    原来,秦姐姐下令,今后不许华裳入京,相当于将其隔绝在京圈外。

    一直住在别庄,日后也是远嫁的命。

    受先帝提拔,华家从县城入主京城,更从四品变成正三品。

    就算华裳再狠,也能谋个好夫婿,一盘棋,打个稀巴烂。

    不仅连累华大人,更拖垮亲哥。

    “秦姐姐,我听说华少爷箭术了得,一直想归于定北侯麾下。”

    齐京局势不同往日,以前百官看不起武将,就连兵部尚书也被文臣控的死死。

    现在不一样,当今皇上便是兵营出生,谁敢嫌弃圣上?

    何况,定北侯威名远扬,受百姓拥戴,更是秦太傅的乘龙快婿。

    撇开武门出生的子弟,就连文臣公子,削尖脑袋投靠定北侯。

    这是一棵大树,抱紧了,家族世代都能乘凉。

    “他品行,确实不错,也非常努力。”

    秦云舒望着大道,肯定华容的优点,随即眸眼偏转,“可是,像他这样的,有很多。”

    但凡有上进心的,都很努力,能力和天赋,没有努力坚持做基础,也是白搭。

    就像瑾言,众人皆知,他天赋使然,熟读兵书更运用有佳。

    但他,至少在她眼里,比所有人都努力。论单打独斗,兵营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论箭术马术,也是第一。兵法,更不用说。

    所以,她肯定华容,但他这样的,真不少。

    现实就是残酷,拼能力和才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撇开不争气的妹妹,靠他自己,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杜思雁静静听着,深感其理,她想起楚连城。

    他何尝不是拼命努力?所有人都误解他,说他空有其表,若不是继承老郡王的爵位,他一无是处。

    而现在,官拜禁军总领,深受先帝和新皇赏识。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秦姐姐说的不错,论竭尽全力,华大少如沧海一粟罢了。

    要像金子玉石那般引人注目,不是那么容易的。

    “旁人皆无关紧要,走,继续逛。”

    一语落下,秦云舒走出厅堂。

    杜思雁瞧着她的背影,那一句,华家于秦姐姐而言,无关紧要。但华府不得不听令,即便接长女回府,也要得到应允。

    这就是齐京,在这个圈子里,无论性子多傲,都要按照规矩来,除非你有足够的资本。

    杜思雁深呼吸一口气,很快出了厅堂。

    逛了许久,午膳更在侯府,午时过后小憩片刻,之后才拜别离开。

    杜思雁出府的那刻,由秦云舒相送。

    她每次来,无论什么时候,秦姐姐都客气招待,或许该说,热情。

    哪怕在杜府,她都无法体会姐妹情,但在秦姐姐这,深有触动。

    杜思雁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中,唇边泛着浅浅笑意。

    此刻,秦云舒回了侯府,入了主院,拿一卷书籍,坐在软塌上瞧着。

    渐渐的,天色变暗,已至黄昏。

    秦云舒朝外看去,都这个时候了,瑾言还未回来。

    早就下朝了,难不成被皇上留在太和殿议事,或者去兵营巡视了?

    官至高位,责任重大,事物也多,她该理解。

    于是,她放下书籍起身,朝厅外走去,在院中站了会。

    满园子花草,打理很好,天渐冷,腊梅林也开始展现绿意。

    但要满林腊梅,需凛冬深至,大雪飘飞,越冷绽放的越恣意。

    风吹而过,银铃叮当悦耳。

    她听花妮说,主院的一切装饰,都是瑾言采买,亲自点缀。

    从喜字到彩带,红灯笼到银铃,包括铺喜被,都是他。

    所有一切,都深得她心,她喜欢的每一样事物,他都记在心中。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精,但瑾言,并非,即便他现在,这张嘴也越来越能说。

    秦云舒轻笑出声,随风吹动银铃发出的悦耳声,缓缓飘散。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即将消失时,她走出主院,一路到了府门。

    当她刚走到侯府大门处,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有点熟悉,车上的人,她应该认识。

    就在定睛望去的那刻,车轴转动,马车远去。

    这是一辆大家闺秀的马车,只因车沿周边,镶嵌花鸟图纹。

    “侯夫人,此为常府马车,在这已久,约莫半炷香了。”

    管家上前,恭敬禀告。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辆马车,秦云舒想到了,是常知茉的马车。

    念及此人,通过几番接触,她对常知茉的印象,逐渐改变,最终觉的,品性不错。

    今日马车至侯府门前,为何不进来?

    定北侯府占据整条街,既停在不远处,却不进来。

    秦云舒思量几番,未曾多想,转身进了侯府。

    此时,早已驶远的常府马车,常知茉低头看着车板,抿起唇瓣,眸色似痛苦,又含着其他情绪。

    “大小姐,您心里不好受,您就哭出来吧,忍着不行。”

    丫鬟瞧的心疼,伸手覆住她。

    常知茉没有回话,想着谢老夫人院中掌事和她说的话,十分委婉,但用意清晰。

    她知道,她和谢大人没有可能,就想守株待兔,在他没有娶妻前,远远的看一眼。

    待日后娶了,所有的心思都要熄灭。

    可今日,嬷嬷的意思很明显,叫她顾念自个儿,别在谢府,若叫旁人见到,不好。

    撂下话来,嬷嬷就走了,她坐在马车上,心再也不能平静。

    这是最后一次,她在这里,以后怕是见不到了,街道遇见,先前有过几次,但运气怎么可能一直好?

第804章 原来他身边有人了

    她的心几乎揪住,他的脸,身形甚至声音,一一在脑海浮现。

    最终,她看了谢府最后一眼,却在这刻,看到他了。

    双目不离片刻,定在他身上,直到他上马车。

    即将远去的那刻,谢府跑出一个丫头,恭敬的递上外袍。

    如今天冷,外头风大,傍晚离府,等回来夜色浓浓,外出都要带上外袍。

    她关注的点不在衣袍,而在那名丫鬟。

    众所周知,谢大人院中没有女子,全是侍卫和小厮,就连丫鬟也无。

    可现在,既是丫鬟递衣,说明……

    念及嬷嬷说的那些,难道谢大人纳了通房?就是这个姑娘?

    心意难平,全身一阵阵发麻,在女子转身的那刻,她看到了正脸。

    那张脸,她见过!

    远看眉眼,即便匆匆一看,也能感觉出,和秦云舒几分相似。

    秦云舒的妹妹,温婉非常,静静站在一旁,身形也像。

    原来,原来……

    她知道谢大人欢喜云舒,这份喜欢,即便云舒嫁人,也存留在心。

    但她没想到,就连丫鬟,也选了和秦云舒相似的女子。

    此事,云舒知道吗?

    心如乱麻,思绪复杂,常知茉没了主意,才命小厮前往侯府。

    但到了府门前,她冷静了,如何开口?

    对云舒说,你有个妹妹在谢府当值,更伺候谢大人,你可知?

    她以什么身份去说?她不是谢家人,更不姓秦。

    无论哪种,她都没有理由。

    所以,她在侯府门前很久,见到云舒的那刻,她立即吩咐小厮走。

    或许该说,逃。

    “大小姐,您哭吧!没人看到,奴婢绝对守口如瓶!”

    常知茉早已冷静,抬头看着丫鬟焦急的模样。

    “我哭什么?我该高兴。”

    说着,她扬唇扯出一个笑。

    他身边出现姑娘了,是个好消息,至少不再排斥,说不定谢家快有喜事了。

    她该祝福,他那么优秀,随意一站,仿似光晕环绕。

    他不该一个人,该有个女子真心伺候。

    即便她的心,已经破碎,无法完整。但她这个身子,嫁人也不理智,没人会要。

    兴许没几年,她就去了,哮喘是顽疾,越到寒冷和换季,发病频率越高。

    而随着年龄增长,挽救的可能越来越小。

    至少她死之前,他身边有人,不再孤独。

    “大小姐,您笑的比哭还难看,要不,您咬奴婢一口?”

    说着,丫鬟扬手,视死如归般。

    “你啊,以为我属狗的?”

    她属羊,十分温顺,咬人作甚?

    她这种笑,丫鬟见了,心酸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谢大人那样的,常府高攀不起。

    而此时,谢府掌事嬷嬷也不好受,她这辈子,没说过狠话,就算刚才委婉,但那意思明显。

    看常家姑娘的面色,从震惊到羞愧,失望,最终绝望。

    她看的出来,常家姑娘喜欢谢大人。但大人的性子,注定他的心,无法走近。

    大人和旁的世家子弟不一样,在很多高门眼里,亲事不过各府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哪有什么感情?能做到表面琴瑟和鸣,已相当不错。

    论及真心,说笑呢!

    在他们心中,地位身份最重要,家族使命第一。

    如果大人也这样,老夫人何必愁?莫说三十,二十出头就娶妻了。

    但大人偏偏不是,就像他的仕途,一人踏出,谢家没有帮太多忙。

    即便百年世家,但在谢运之闯出来前,谢家没有人荣光至此。

    谢府现在的地位,多亏三人,一个是过世的曾祖父,官拜三品大员,由此奠基。

    第二个就是姑姑谢兰,嫁了功勋卓越却两袖清风的御史大人。

    然而,嫁去三年,夫君身故异乡,膝下无子,任劳任怨侍奉公婆,从不改嫁。

    到公婆年迈西去,谢兰披麻戴孝。从此,孝义和忠贞,功德圆满。

    自此得了牌坊,被封一品诰命夫人。

    最后一个,就是谢运之,也是最重要的人,将谢家推到世家顶峰。

    “放开我!”

    嬷嬷正在思量,女子娇响传来,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棕色麻衣的姑娘被侍卫拽着出来。

    而那侍卫……

    不就是大人身边的?说明大人下令,可是后院离前堂距离远,这丫头怎么得罪谢大人了?

    嬷嬷疑惑,就要上前询问

    “嬷嬷,救我!”

    秦芝芝挣扎着,双手不停挣。

    她正在后院劈柴,两个铁面侍卫二话不说,直将她拖了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了!

    掌事嬷嬷看清丫鬟的脸,当即停步,不就是那天报名的丫头,最终被选进来,长得像秦家姑娘。

    这怎犯事了?

    难道被大人看到,以为老夫人招进来的,所以丢出去,或者杀了。

    “住手!”

    嬷嬷厉声道,然后快步上前,“一个粗使丫头,至于你们出手?交给我。”

    秦芝芝知道嬷嬷帮她,瞬间不吭声了,她明白,她现在说的越多,容易坏事。

    “嬷嬷,属下遵谢大人命令,赶她出府,并非要她性命。”

    果然,被发现了,就因为那张和秦云舒有点相似的眉眼,要赶出去!

    虽像,但不是特别像,也就那么两分像。气韵神采,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即便赶,也要缘由。”

    侍卫听此,面色凝重,“没有命令,溜进大人院中,私取大人外袍,是否大罪?大人留她一命,已是仁慈。”

    放眼整个府邸,没有奴仆敢私自进入,她非但进了庭院,还找到寝屋,拿了外袍。

    嬷嬷闻言,浑身震住,呼吸也窒住,她低头看着秦芝芝。

    “你这丫头,胆子太大!大人的院子,岂是你随便就能进的?放肆!”

    极为严厉,眸色很沉,还以为老实,谁想到,不要命的事,也敢做!

    侍卫说的不错,没有杀,已是仁慈。

    她无话可说,摆手,“带她下去。”

    秦芝芝急了,连连摇头,“嬷嬷,奴婢没有去大人的院子,那件衣袍,是……”

    说到这,她死死咬唇,“是奴婢缝制的衣裳,大人外出,不穿外袍,天也冷了,受凉怎办?奴婢真没有其他意思。”

    进入谢府前,她去绸缎庄买了布匹。

第805章 根本不吃这套

    她绣活还不错,也见过谢运之,估量他的身形。

    按照他的身形缝制,但起初,她没想到给他穿,因为料子简单,他的身份,怎可能穿呢?

    仅是念想罢了,可今天,见他没带外袍,她就……

    的确,她逾距了。

    嬷嬷一听,更不得了,“你竟自个儿缝制!”

    那不是明摆着肖想谢大人!就算你想接近,好歹带点脑子,她都知道,大人根本不吃这套!

    真是!

    “快将她带走!”

    因她一句话,管事才卖了面子,收了进来。

    原想着,如果以后偶然被大人看到,兴许那眉眼和身形,大人能稍微注意下。

    “嬷嬷!”

    秦芝芝从没在高门贵府做过奴婢,没有任何经验,但齐京贵圈,她知道规矩森严。

    当时因为担心,脑门一热,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她真的做错了。

    好不容易进了谢府,这才多久,她就被赶了出去。

    砰,从后院连带她的包袱,整个被扔出,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路过的几名粗使丫头,眼里尽是讽刺,这几个,是和秦芝芝一起进来的。

    “看吧,叫她出风头,活该!”

    八个丫头,秦芝芝见到活就抢着干,非要逞能显摆,她们早就看不下去了。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个儿什么样?还敢跑到大人面前。”

    “大人也是心好,没有下令仗责!按照以前,三十板子跑不了。”

    三十大板下去,即便男人都要脱层皮,莫说女子,死的透透。

    秦芝芝没有驳斥,她被赶出去了,那些见她碍眼的,当然拼命踩。

    谢大人的心,真是铁做的,不,石头做的!

    怎么都捂不热!

    若在乡野,她缝制衣袍送人,再简单的料子也要花钱,还有缝制刺绣的时间和精力。

    肯定笑眯眯的接过,立马试穿,回头还要送一袋大米作为回礼。

    他倒好,不领情,还责罚她,没要她的命,都是开恩了。

    秦芝芝望着蔚蓝的天空,冷风拂面,她拎着包袱缓缓站起。

    “齐京就是齐京,稍有不慎,就栽了。”

    她扭头望着关上的谢府后门,呢喃道,“我虽进不去,但谢运之……”

    不仅嬷嬷,侍卫和丫鬟也都说,她运气好,命能保住。

    谢运之的狠,她领教过,那个夜晚,她惊慌恐惧,连连颤抖。

    最后,她还是活了,他那一箭,救了她。

    现在,在别人眼里大逆不道的事,她的命还在。

    “所以,在他心里,我和别人不一样。”

    秦芝芝笑着,缓缓朝前走去。

    她既然进京,就不会放弃,谢运之一次不杀她,两次不杀,以后她也没事。

    此刻的秦芝芝并不知,谢运之不杀,全是因为三字,秦云舒。

    到底她的妹妹,即便旁亲,何况,这个妹妹,并没有做对不住秦家的事。

    …………

    定北侯府,宅门前

    秦云舒等了一炷香,夜已降临,风渐至大,冷风顺着领子钻入脖间。

    她朝外瞧着,没有看到车影,也没听到马蹄。

    这时候了,怎不回来?也不派人传个话,这才刚入京,就忙成这样。

    “嫂子,回院吧?饭菜都上桌了。”

    孙花妮走来,到跟前时说道。

    其实,三刻前,她就做好晚膳。母亲放下话来,嫂子没来,咱等着,而嫂子在等大哥。

    晚上天冷,饭桌摆在厅中,期间,饭菜冷了三次,她端进锅里重新热了。

    左等右等还不见人,母亲瞧了眼凌天,最终吩咐她,叫嫂子来。

    秦云舒知道,往常这个点,她们早就吃完回屋了。

    她不能因为等瑾言,叫母亲饿着。

    于是,她收回视线,“好。”

    说罢,她转身挽住孙花妮,“过段日子,我叫绣娘入府,给你们量身形,做冬衣。”

    “我冬衣多着呢,就不……”

    孙花妮刚想说不麻烦,就见嫂子略沉的眸,于是,她瞬间改口,“好啊,能有新衣穿,我当然高兴,多做几件。”

    “成!”

    秦云舒语调轻快,眉眼弯起,不多时,两人进入院中。

    四人对坐,菜色和往常一样,泛着农家味,很香很浓。

    菜都是自家的,侯府后山,之前萧凌天耕作的那片田,一片绿油油。

    用膳期间,萧瑾言仍没有回来,等吃完收拾碗筷,全都洗了,他也没回来。

    秦云舒在厅中陪了会萧老夫人,更替她揉肩。

    肩膀很僵硬,筋骨不太好,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吃了很多苦。

    当年不觉的,日月累积,烙下病根。

    “母亲,太医院中有位,捏拿方面很厉害,我请他过府,给你瞧瞧。”

    萧老夫人知道,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里面的医者非但见识广,医术更精湛。

    “他们伺候皇家的,就别请了。”

    她不想麻烦,儿子现居高位,荣光多盛,危险多大。

    若是大病,可以请太医院过府,冬日肩膀不舒爽罢了,这都要请太医,传出去,说萧家摆架子。

    儿子不容易,她能不添麻烦,就不添。

    “您这,不能耽搁,趁现在没严重,捏拿就行。”

    如果拖着,到最后手都抬不起来,什么都做不了,这痛那痛,更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她明白这些,全因前世,她最后在村里度过的日子,不少老妪病痛折磨。

    萧老夫人见她面色凝重,眸里认真满满。

    “你的孝心,我知道,行,就按照你说的。”

    此时,孙花妮端来一盆洗漱水,“母亲,来,擦脸,洗脚水也备好了,放进里屋。”

    秦云舒看向她,径自拿过搭在盆边的帕子,“我来吧。”

    她的亲生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她没有机会尽孝。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她有母亲,她会替母亲梳发,擦脸洗脚。

    萧老夫人没有女儿,两个儿媳妇,就是她的女儿。

    孙花妮在旁瞧着,嫂子是大家闺秀,但毫无千金架子,对人和善,尤其家人,掏心窝好。

    以前在雨花村,不少妯娌闹得不可开交,吵的都要上房揭瓦了。

    那时候,有不少村妇对她说。

    花妮啊,萧家长子在外,不知道何时回来?入兵营的男人,没姑娘愿意嫁,肯定很晚成亲。

    你没妯娌,可以清净很多年。

第806章 夫人是不是很凶?

    那些人说对一半,按照村里,大哥将近二十六才娶妻,确实晚。

    但她和嫂子关系很好,她的日子,非但清净,还很惬意自在。

    “嫂子,你回屋休息吧,我给母亲洗脚。”

    当秦云舒擦完后,孙花妮立刻说道。

    萧老夫人也知,大儿媳的心还悬着,想去府外瞧儿子有没有回来。

    “向来都是花妮给我洗,你快回屋,指不定瑾言回来了。”

    最后一句戳中秦云舒的心,她不再停留,放下帕子,“那我走了。”

    说罢,秦云舒转身,出厅门后,几乎小跑起来。

    她没有回主院,朝着府门方向疾走,快到时,就见一道高大身影从远处过来。

    皎洁月色下,地面映出长长的影子,寂静的夜,脚步声沉稳非常,越来越清晰。

    “瑾言。”

    她大声唤道,脚步不停。

    萧瑾言也看到了她,夜色渐浓,冷风吹拂,她只穿单衣站在风中。

    瞬间,他加快脚步,剑眉皱起。

    顷刻间,熟悉的清冽味飘入秦云舒鼻尖,宽大的衣袍将她整个罩住,只露出一个脑袋,靠在他身上,温暖非常。

    “怎独自站着?风大,受凉怎办?”

    说着,萧瑾言手臂收紧,而后领她往主院去。

    秦云舒没有问话,跟着他朝前,还没进入院门,她就听到银铃被吹动的声音,待经过一个园子,走到后排主屋。

    屋门关上的那刻,风被隔绝,耳边安静不少。

    满室黑漆漆,仅有透过窗户的丝丝月光。

    萧瑾言利落的拿出两个烛台点上,烛火摇曳,亮了许多。

    随即,他快步走来,握住秦云舒的手,将她按坐在软榻上,一边低头望着一边捂她的手。

    “这手,都凉了。”

    掌心和手指都不热乎,就为了等他。

    萧瑾言很心疼,眸神跟着沉下,“以后,别等我了。今日下朝后,我去了兵营。”

    秦云舒知道他忙,可他既然在京城,她就要等。

    “你总会回来。”

    她抬头瞧着他,轻语出声。

    萧瑾言一听,就知她还会等,手握的更紧,“我去红河三个月,兵营长时间未去,虽是侯爷,更是全军统帅,少不了巡视。”

    非但巡视,也要监管兵士的训练,亲自练兵。

    有名衔的,校尉都卫等,他也要亲自考察,从排兵布阵,到地形勘察。

    对于兵营,他比谁都要认真,一忙起来,浑然忘我。

    因为性命很肃重,战场更严肃。

    “你怎这么凶?”

    秦云舒睨了他一眼,扬手抚平他的眉,“你刚才那样,透着将领气,好像我是个小兵,你在训斥。”

    萧瑾言立即缓和神情,凝重自眸中散开,“舒儿,无论多晚,只要我在京城,都会回来,不要等我。若是不回,我会命人回府禀告。”

    他想起秦太傅说的,独自带大女儿,从小将她带在身边。

    等她大了,就在府里,可她养成习惯,每天都会等他。

    亲人等待,一份牵挂和盼念,无论身在何处,心都是暖的。

    可看见她,月色寂寂的夜晚,任冷风吹拂,终究不忍心。

    秦云舒见他依旧认真,索性笑道,“不等你就是,等了,倒成我的罪过了。”

    说着,她起身推了他一把,自顾自朝里屋去,嘟囔道,“吃力不讨好。”

    话音落下,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低哑的嗓音紧接着传来,长臂转而揽住她,从后环住。

    “我错了。”

    秦云舒依旧不语,双手挣着,然而,幅度越大,他箍的越紧。

    最后,探在她腰间的手一转,身形随之一动,双目相对。

    她抬头望着,他低头瞧着。

    “媳妇,我错了。”

    眸神深邃,真挚不已。

    秦云舒嘴上说说罢了,怎可能怪他?现在这般,也是故意,根本没有恼。

    但她装,总要装的像点。

    于是,她抿唇,沉思片刻,悠悠的望着他,最后才道,“罢了,你知错就好,去,给我准备洗漱水。”

    冷热水柳意已经准备好,放在洗澡屋那边,用稻草在桶上盖了几层。

    “是!”

    利落的一声,萧瑾言立即领命。

    看着他挑起珠帘走出,秦云舒眉眼扬起,认错态度,委实不错。

    经此一事,萧瑾言知道,他回来晚了,舒儿就不睡,会一直等着,更会走到府门前。

    今后日子,即便再忙,他也会想到她,算着时辰,去兵营之前,先令孙广回府禀告。

    在兵营时,巡视练兵后,问孙广一遍时辰。观察地形,提点校尉都卫时,也要问孙广时间。

    萧瑾言自个儿没觉的怎样,他那些手下,起初惊愣。

    他们大将军,一旦忙起来,根本不记得时间。从前研究勘察地形,商讨如何用兵,能几天几夜不眠不休。

    而他们的冲锋头领孙广,和京城深夜打更人一样,每隔一个时辰提醒。

    孙广也很无奈,他越发觉的,在侯爷那,他的作用如同计时沙漏。

    他更在想,要不给侯爷买几个沙漏?

    但很快被他否决,他觉的,他还是自己买个,随身携带,当侯爷做事时,他就将沙漏放在身边,沙子漏完,便是一个时辰。

    届时,他就去提醒。

    这么一想,孙广觉的就是这个理,更琢磨,去集市买沙漏时,问问柳意有空否,一起出来。

    也能给她买点东西,侯爷回京之前,他放了一个大长假。

    现在侯爷回了,他也跟着忙碌起来,许久没带柳意出门了。

    “孙广,你说咱们将军,是不是赶着回府?若是晚了,怕被侯夫人训斥?”

    兵士之间,大大咧咧的很,而萧瑾言,平常对待他们,十分和善。

    除了战场和练兵,面色凝重,神情严肃,威仪气韵,自不必说。

    “侯夫人是不是很凶?能把将军完全震住。”

    在他们心中,将军是有脾气的,在校练场,若哪个士兵偷懒,同样的错误,连犯三次,将军的脸色,将会相当难看。

    即便什么都不说,可只要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个士兵就会无地自容。

    就像将军说的,校练场如战场,别说同样的错犯三次,只要被敌人抓到一个错处,你的命就没了。

    平常训练,就不该宽容自己,对自己宽容,就是对敌人仁慈。

第807章 特别温婉

    孙广一听,连忙看向营帐,还好没被侯爷听到。

    “你别瞎说,侯夫人没脾气,特别温婉。”

    谁敢说夫人凶啊!不要命了!

    几个兵士见孙广神情警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纷纷面面相觑。

    如果不凶,至于提到侯夫人,就这种神情吗?

    所以,肯定很凶,不,不是一般的凶,将军在她那,讨不了好。

    忽然,他们目中尽是同情,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将军夫人那,指不定要跪搓衣板。

    哎,可怜啊!

    “孙广,你千万别忘记提醒将军时辰,将军过的好不好,会不会被打,拿捏在你手里啊!”

    话音落下,却见帐帘扬起。

    孙广身子一抖,忙向周围几个递去眼神。

    这张嘴,怎么就不封死了!什么话都说,什么叫被打,夫人真的很温柔!

    “孙广,什么时辰了?”

    兵营口有日晷,孙广刚才去看过,快日入了,估摸现在已经日入。

    于是,他连忙答道,“日入了。”

    现在天黑的快,以前日入,天仍大亮。现在申时三刻,天就开始沉,渐渐的,越来越沉,到日入,天快黑了。

    “嗯。”

    低沉一语,帐帘落下。

    围在孙广身边的几个士兵纷纷叹气,“将军为了夫人不生气,为了不跪搓衣板,真的是……”

    说到一半,眼前帐帘再次被挑起。

    他们吓的差点魂都没了,被将军听到了?算是说坏话了吧?

    他们这张嘴啊,怎么就被逮到了!

    萧瑾言不动声色,略看他们一眼,擦身而过之际

    “她很温柔。”

    四字落下,言下之意便是,他从没跪过搓衣板,更直接点,休要胡说!

    孙广不知说啥好了,瞪了他们几眼,恨不得扬手扇他们几个嘴巴子。

    “叫你们别乱说!”

    话落,他跟着急急走了。

    剩下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无限悔恨,有两个直接扬手打自己耳刮子。

    “被将军听到了,这张臭嘴!”

    “咱几个快散了吧,不然围在一块,定以为在说坏话。”

    一语落下,众人悄然无声立即散开。

    与此同时,心中默念好几遍,将军夫人很温柔,特别好,不舍得打将军,将军赶着回去,是自己想夫人了。

    心心念念着,所以经常问孙广时间。

    一切都是将军,和夫人无关!

    自从上次等萧瑾言很久,此后秦云舒没再庭院,坐在厅中软塌,时而看书,时而赏画。

    不过接连一个多月,萧瑾言都尽早回来,有时候上朝回来不去兵营,在府中陪着她。

    天也随之变冷,下了两场雨,期间温度偶有回升,紧接着直降,百姓穿起袄子,有些病弱的贵女,都穿起狐皮了。

    和往日一样,无阳风大,阴沉沉的,但不下雨。

    几辆普通马车从城西门进去,缓缓行驶半炷香,停在华府后门。

    虽是后门,值守的小厮却挺多,见车停下,纷纷上前。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和老爷都等着。”

    华容点头,随即走向旁侧马车,挑起帘子,“裳儿。”

    轻唤一声,很快扶了华裳下来。

    先前他去家乡祭祖,寻了那名高人,见到妹妹,只说试试,至于效果如何,他不确保。

    莫说试,就算三分把握也行。

    外疗内养,十天后,却严重了,但在半月时,奇迹般的红点全退。

    又经三十天,终于恢复如常,若外出,必须以面纱遮住。

    冬春交替时,必须在屋里,门都不能出。与此同时,一定要每天吃药,持续两年才能停。

    妹妹经此一事,懂事多了,不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我行无素,会听去旁人意见,也不随意打骂仆人。

    就说这秦妙,他没见裳儿责罚。

    想到这人,华容眉头皱起,眸色略有不同,直到

    “大少爷,奴婢随大小姐进去,外面风大,您也快些。”

    说罢,秦妙眸若弯月,趁华裳走进宅门时,她飞快朝华容俏皮眨眼。

    转瞬即逝,她就扭头远去。

    分外狡黠,华容眸中起了些微波澜。

    他是有通房丫头的男子,并非什么都不懂,秦妙这姑娘,太单纯。

    难道她不知道,刚才举动落入男子眼中,是另一个意思吗?

    带妹妹去家乡治病,那段日子,一直秦妙照顾。

    而他,也间接和秦妙接触几番。

    思及此,华容心思微沉,而后进入府中。

    华裳正在厅中,秦妙已去院子打扫清理,华大人和华夫人坐在上首,看到女儿,尤其华夫人,差点落泪。

    “裳儿,快让母亲瞧瞧,你吃苦了。”

    说着,不禁再次落泪,她多想女儿日日在府中。不是现在这样,像客人一样,住一段日子,很快又要走了。

    “母亲,我回来了,您别难过。”

    华裳握住母亲的手,眸眼含笑,轻纱下的唇却是抿起的。

    她知道,父亲为什么执意送她去别庄,速度还那么快,全是秦云舒的命令。

    如果不这样做,彻底得罪秦府,父亲在朝中,怕是不好做。

    所以,几个月来,她都很乖顺,承受再多,她也不吵。

    就像哥哥说的,她沉静了不少。淡雅恬静的性子,才是姑娘家该有的。

    但她知道,如果依旧急躁,对她身子不好。

    没有好身体,一蹶不振,她如何回敬秦云舒?遑论谢运之呢?

    “老爷,裳儿大病初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让她多住一阵吧?”

    华夫人直到,一直留着女儿,不可能。

    之前老爷就说过,朝中三个姓氏不能得罪,秦,萧,谢。

    而女儿,偏巧将前两个惹了。

    兴许过几年,那边气消了,女儿就能入京。届时,往事云烟,谁还记得?

    但此刻节骨眼上,能多住几日就很好了。

    华大人有点为难,可看到女儿整个瘦了几圈,难免不是滋味。

    “罢了,多住几日。”

    “父亲,吃了团圆饭,我就回别庄。”

    华裳轻声说道,见大哥走来,“我先回屋了。”

    她现在需要休息,华容点头,“去吧,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华裳走后,华容将她的情况一一诉说,这下,华夫人放心了。

    “父亲母亲放心,据我观察,妹妹性子变了,吃了这记教训,收敛很多。定北侯夫人,我也见过几次,不是传言中不近人情的。”

    他想,只要妹妹守住规矩,低调做人,假以时日,定北侯夫人能原谅她。

    届时,他说点好话,就能接妹妹回府。

第808章 并非不近人情

    华裳不再往常那样急躁,也不随意发脾气打骂仆人,对华老爷和华夫人而言,无疑莫大的欢喜。

    几月来的心情低沉,此刻也明丽了。

    华夫人笑起,转而念及半月前张府夫人说的,说她外甥女,正值芳龄,在她们那个县,响当当的大美人。

    儿子年岁早就到了,就两个通房,华家好歹入京,也该考虑了。

    张府夫人更说,她那外甥女,长得貌美温婉大方,虽家境一般,但不指望做妻,即便做个妾,也好。

    当时,她顾念女儿,此话也就听听,没有放在心上。

    而现在,她一颗心放心,这话也就想起了。

    “老爷,您先去书房可好?我和儿子说些体己话。”

    华老爷看了她一眼,想到之前张家夫人进府,定是说了什么。

    又和儿子说,随便猜猜,他都知道大概是什么。

    的确,到年纪了。

    “也好,昨日一些卷宗没看完。”

    说罢,华大人起身出了厅堂。

    人一走远,华夫人就叫儿子坐下,不兜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院中两个通房,好歹华家大少爷,有没有欢喜的丫头?”

    华容眉头皱起,莫名排斥,他不喜院中放很多姑娘。

    但听到最后一句,欢喜的丫头,若说顺他心的,有那么一个。

    可听母亲的意思,要给他娶妻。世家向来讲究门当户对,依秦妙的身份,成不了。

    于是,他摇头道,“没有。”

    华夫人一笑,眸如灿光,“我这有一个,张府夫人的外甥女,家在偏县,门第不高,长得好性子不错,人家只希望做个妾。”

    所以,不是替她娶妻,是妾?

    若真要纳妾……

    “母亲,非要纳妾,为何我不挑个熟悉的女子?谁家不说自家人好话,未曾接触张夫人外甥女,她说好就是好了?”

    儿子向来有主见,这么一说,华夫人觉的有道理,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你这意思,有了妾室人选?”

    不得了,之前还说没有欢喜的姑娘!如果她不问,他要藏到什么时候?

    “确有,妾室最重要的不是貌美,而是乖顺,没有心机,今后能诚心尊敬主母。多少府邸,后宅不安,缘由此处。”

    华容朗声而道,他不急着马上说出秦妙,先要劝服母亲。

    因为秦妙,来历不明,进府时日也不长。

    华夫人越听越有道理,说白了,女儿暴躁,就是因为孩童时期,见到的暗光太多。

    华家不安宁的八年,就是老爷的宠妾,一手造成。

    所以,容貌不是重点,性格好才是,若进府闹幺蛾子,和主母争,到最后无视后宅规矩,岂不乱了?

    华家以前的错,再也不能犯!

    “你看中的姑娘,什么来头,哪里人?”

    “母亲,你见过了,就是伺候妹妹的。”

    听及此,华夫人眉头拧起,呼吸仿似停住,她几乎没有多想,“不行!”

    只是一名丫头,何况,进府时间不长。短短时间,就让儿子主动开口提了做妾室。

    儿子院里的两个通房,也是丫鬟,可人家在华府伺候多年,知根知底。

    没有从丫鬟直接做妾室的道理,肯定耍心机了!

    华容料到母亲如此反应,他不急,反而笑道,“母亲,她到底怎样,你观察就是。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随意纳妾。”

    他想,假以时日,母亲肯定会喜欢秦妙。

    闻言,华夫人放下心来,还好儿子没有和她叫板。

    想必那丫头,还没彻底收拢儿子的心。

    当年老爷的宠妾,就是府里进来一个丫鬟,起初特别温顺,一口一个夫人的喊着。

    最后笼了老爷的心,抬为妾室,野心从子表露,乖戾非常。

    最终落了被剥人皮的下场。

    “母亲,儿子退下了。”

    说罢,华容躬身行礼,转身走出厅堂。

    华夫人瞧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儿子纯良,脚踏实地肯吃苦,也有能力。

    倘若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牢牢抓住不负众望。

    能被儿子认可,兴许那丫头不是她想的那样。

    此刻,华容已经至后院,准备去书房一趟,和父亲相商,谢小公子一事。

    刚入京的谢小公子,却向他示好,更抛出揽枝。

    如果他答应,就是在谢家手底下做事,和兵营定北侯,再也可能。

    他苦练的箭术,就此无用。

    但他如果拒绝,华家得罪秦萧两家,定北侯不太可能接纳他。

    总之,这事需和父亲商量。

    华容面色微沉,一边走一边思量。

    “大少爷。”

    身后传来轻唤,扭头看去,是秦妙。

    这条路不通往妹妹院子,她不随候在旁,出来作甚?

    “大少爷,大小姐院中灶屋没有柴火了,我去大灶房搬点。”

    这条路通向府中大灶屋,华容念及刚才所想,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活,派个小厮就行,用不着你亲自。”

    “大小姐走了那么久,院中没有奴仆,莫说搬柴火,劈柴都行。”

    秦妙笑着,双目尽是亮光,一下下照进华容的心里。

    华容不仅见过她的手,更不小心碰过,骨节处是硬硬的茧。

    他心下更是不忍,小小年纪,吃了很多苦。

    而妹妹院中的奴仆,一大半跟去别庄,剩下的派往府中灶屋。

    所以,妹妹回来,并不住很久,清早派了几个丫鬟打扫。

    “这些事,你不用做,进了厨屋,和嬷嬷说声。”

    秦妙听的出来,他关心她。连着数月的付出,没有白废。

    特别是前往县城,因低调出行,就连坐的马车都很普通,带的人更少。

    所以,他身边没人伺候。她不仅照顾大小姐,更照料他的起居。

    当然,那个时候,她有大把机会爬他的床,但她没有。

    她要用另一种方式,扎进他的心,至少和其他女子比,她不一样。

    这棵大树,目前来说很牢靠。

    而华裳已经清醒,对她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苛责命令,始终都是淡淡的。

    如果这时候被华裳知道,她私底接近华容,定把她削了。

    华容这棵大树,她抱定了,但她要水到渠成,不留下诟病。

    “大少爷,奴婢唤您不是和您说这些,而是……”

    秦妙声音忽低,然后迅速朝四周看了眼,见没有旁人,立即从袖中拿出一个绣包。

    “给您,您不要嫌弃。”

第809章 这就是差别

    说罢,秦妙低头立即走远,面上一片羞赧。

    刚才还在眼前的女子,忽然低头跑开,只有掌心绣包尚有余温。

    华容瞧着,底色为深蓝,十分简单的条纹布料,但不同的却是侧边的刺绣。

    白色丝线,白云飘飘,更有飞鸟划过天空。

    云彩好绣,可这只飞鸟,活灵活现。

    他没想到,她非但会照顾人,脏活累活都干,这双有茧子的手,还会刺绣,且绣工不错。

    这样的姑娘,温婉贤良,讨人喜欢。

    华容轻声一笑,刚才那般,还怕人看见。

    最终,他将绣包放入袖中,往前走去。

    秦妙跑开了,但她没有远走,而是躲在远处的树后,仔细查看华容神色。

    他没有对绣包不屑一顾,一直低头看着,然后放入袖中。

    他收下了,如果他能带在身边,即便两人不能相见,他偶然低头,也会想到她。

    秦妙扬唇,眸中一片光亮,毫无先前的羞赧。

    都是她装出来的,说到底,华容家世和身姿,实属上等。

    如果她没见过定北侯,看到华容的那刻,肯定打心眼里喜欢。

    儒雅俊秀,温和笑意,还是世家公子。

    可是,她偏偏见过定北侯,无论从容貌身形,还是官衔能力,华容和他,无法相提并论。

    就好比一座山,一个在山脚试图往上爬,而另一个已在山顶,俯瞰众人。

    这就是差别。

    可她明白,她能搭上华容,也要费心思。一步步的,她总要慢慢来。

    不多时,秦妙转身朝大灶屋去,要搬柴火到华裳院中。

    在县城经过治疗,华裳病情好了很多,到了内屋,她没有躺下,坐在梳妆镜前,扬手抚着脸庞。

    这是她第一次敢看自己,之前皱褶不已,尽是坑洼,随便一探都能感觉到。

    但现在,没有以前红润,可到底没有红点,也不凹凸不平。

    除了在外要戴面纱,其余和平常无异。

    华裳一直瞧着铜镜,她有很多天没有装扮,索性拉开抽屉。

    低头看去,一个方形小盒进入眼帘,这一刻,心跳仿佛停止。

    教你做人……

    幽沉四字传入耳中,这句话是秦云舒对她说的。而这个东西,生肌膏,后宫娘娘才能用的东西。

    那日过后,秦府管事就送来了。

    那时候,丽儿还活着,递到她手里时,她直接摔了。

    丽儿舍不得小心捡起,偷偷放在梳妆台中。

    生肌膏,化腐生肌,对溃烂破损处,疗效非常。

    华裳抿唇,沉思片刻最终打开,膏药呈现白色,十分清透。

    沾在指尖,涂于脸上,丝丝清凉感散开,很舒服。

    涂完后,她在府抚上,比起刚才,水润不少。

    “生肌膏,名不虚传。皇后和四妃才能用的东西,秦云舒说送就送了,她是不是有很多?”

    生活媲美皇家,看似光鲜,却不是好事。

    华裳冷哼而出,随手放入生肌膏关上抽屉,然后起身戴上面纱。

    当她打开屋门进入庭院时,见秦妙拎着一桶水走来。

    “大小姐,大夫说,就算戴着面纱,您也不能在外超过两个时辰。”

    前几天就从县城赶,颠簸也累,应该休息才是。

    华裳瞥了秦妙一眼,她不屑秦家人,根本看不起秦妙,即便一直照料。

    之前留秦妙在身边,另有用途,可一件小事还给办砸了。

    秦云舒的三婶,到底对不对荀菜过敏?

    当时,她遣秦妙来问,秦妙亲口告知,秦家三妯娌对荀菜过敏。

    依照荀菜和漆木粉的用量,不该活着。

    到底放了多少,秦妙最清楚。

    如今倒好,栽了跟头,送了丽儿一条命,她更受了痛苦。

    非但没有折损秦家,赔上自己,巨亏!

    “秦妙。”

    声音忽而沉凝,秦妙吓了一跳,多少个日月,华裳性子尚可。

    即便不正眼看她,但没有发怒,更无苛责,说话也不冷。

    可现在……

    她立即放下木桶,低声道,“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华裳缓缓上前,纤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募的一笑,“都是秦家人,你这双眼睛,和她一点都不像。”

    若说有三份相似的,秦家有一位,那日她匆匆一瞥罢了。

    秦妙秒懂她的话,但装作不明状况。

    却在这刻,抬起她下巴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脖子,发狠一般。

    “你说,丽儿怎么就死了?她的丝带,为什么在香满楼的厨屋?”

    刑部问审,秦山远摆出证据,她就觉的不对劲。

    明明进厨屋的是秦妙,丽儿的丝带却在那?

    而那条丝带,微黄色,丝绸质地,很薄,也不长。

    她认识,是她赏给丽儿的。因为质地不错,丽儿当成宝贝,根本不用,一直放在屋中。

    就算她叫丽儿去做,也不可能在那天,佩戴自己珍惜的东西。

    手腕力气越来越大,秦妙呼吸开始困难,脸跟着涨红。

    可她现在,很镇定。

    之前在定北侯手中吃了大亏,被关在牢里两天一夜,几乎崩溃。

    祸福相依,她的忍耐力提高了。

    “大小姐……,您怀疑奴婢?”

    话音落下,只听一阵脚步声,秦妙乍听就知谁了,心思急转直变。

    瞬间,先前她还努力控制心绪,此刻身子直颤,眼里透着几分惶恐。

    “大小姐,这些日子,奴婢尽心伺候,从未……”

    说到后处,呼吸几乎窒住,掐住她脖子的手,力道越发大。

    “裳儿!”

    惊呼大响,华裳抬头看去,她还未怎样,忽的手臂剧痛,完全被华容控住,使不上分毫力气。

    她劲大,但比起练习箭术的男子,差远了。

    新鲜空气入鼻,秦妙拼命呼吸着,如果大少爷不来,她真以为要死在华裳手里。

    她努力稳住心绪,就怕惹怒华裳。

    听到脚步的那刻,她就知道,她死不了。危险成了机会,她要抓住。

    华裳瞥了眼被哥哥护在身后的秦妙,募的冷笑。

    “你到底尽心伺候,还是为自己谋划?”

    上不了台面的乡野丫头,攀高枝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丽儿一事,就是秦妙作梗,替主子做事,给自己留后路,更找替罪羔羊。

    秦妙不吭声,如果急于解释,对她很不利。

    她没料到,华裳早就起疑,因在别庄身子不好,要人精心伺候。

    因华裳的性子,华府很多丫鬟,不敢前来照料,指不定命就没了。

    而现在,华裳经过医治,身子已无大碍,日后注意就行。

    所以,开始对她下手。

第810章 你知道谁吗?

    秦妙低头秀眉拧起,如果她想的为真,那么,这个院子她不能呆了。

    “裳儿,你在胡说什么?威风时在你身边的,并非全是好人。遭难时仍在你身边,即便身份卑微是个丫头,你也该感激!”

    华容一下子恼了,不是因为秦妙差点被掐死,而是妹妹的性子没有变!

    先前几月,的确安静不少,但骨子里的阴狠,没有消散。

    他今天在厅堂对父母说的那些,和现在亲眼目睹,大相径庭。

    “我对你,太失望了!”

    华容深深皱眉,每一个表情都写着失望两字。

    为什么他的亲妹妹,变成这样?

    温婉得体,心存良善的姑娘,才会讨人喜欢。

    如果不是他亲妹,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看一眼。

    他记得妹妹四岁那年,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渐渐变成这样。

    外出学习箭术和武术,四年未归,回来的那日,他就听到活剥人皮一事,继而发现总有奴仆被抬着出府。

    “哥,没想到几个月罢了,你竟被她勾了。”

    华裳嘴角噙着冷笑,眸中闪现幽光。

    当初,她叫秦妙进府,只想利用,因为秦妙熟悉秦家。

    若真出事,大可拿秦妙顶罪,继而将秦妙的身份公布于众。

    如此,就是姐妹矛盾秦家内讧,闹出人命,于法不容,于礼相悖。

    向来仁义礼当先的秦府,出了丑事,面子大失。

    她打的是这个算盘,谁曾想到了现今局面!

    视力没有恢复时,她将秦妙当成丽儿,等她完全看清,秦妙已经伺候一段日子。

    那时候,她痛心于被毁的容颜,身子还未痊愈,艰苦难熬。

    现在,她大好了,这秦妙,留不得!

    华容第一次在妹妹口中听到勾这个字眼,虽他习武,但华家文底根基,他从小读了不少书。

    好教养令他说不得半个脏字,妹妹却张口就来。

    华容再次皱眉,头也跟着突突疼,现在不是和裳儿吵架的时候。

    他扭头看向秦妙,她正抬头瞧他,大大的眼睛溢满恐惧。

    他大意了,那么单纯的姑娘留在裳儿身边,很不安全。

    而她已经尽到本分,裳儿现在,状况不错,都有力气杀人了。

    “你出去。”

    三字轻缓,更扬手抚着她的眉心,试图缓和她的害怕。

    “哥,你别被她骗了!她心机深,背后捅人!”

    华裳见哥哥这么对秦妙,唇紧紧咬住,因为她失败的计谋,不止摊上她自己,更连累哥哥。

    被这样的女人缠上!不仅掉身份,也被毁了!

    她哥哥那么心善纯净的人,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也该同样干净透彻!

    她不否认,见了太多阴暗,内心早不光明。她也不排斥手段狠,有本事你也狠。

    所以,谢运之对付她,她也不觉得他卑鄙。

    在她看来,她输了,输在不高明,没有考虑周全,更输在能力上。

    对此她大方承认,但谢运之和秦云舒两人,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她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你快出去。”

    华容没理华裳,长臂一推,将秦妙推出几步。

    见局势不对,秦妙不再停留,径自走出院门,但她没有走远。

    她想知道,面对华裳的说辞,他会不会相信?

    秦妙站在离院门不远处的大树后,仔细听着。

    顷刻,男子清朗声传来,和往常温和不同,沉重非常。

    “华裳,除了丽儿,没有哪个丫鬟愿意近身伺候你?你去别庄,她们私底下有多高兴!”

    一个主子做到这个地步,悲哀至极!

    和齐京世家比,华府算不上高门,顶多就是走了运气,从远县调过来罢了。

    常老爷也是如此,可人家常府,没有任何事端。

    莫说贵家小姐,若为君王,过于暴敛,大船也会倾覆。

    “撇开的你姓氏,你又是谁,谁会认你?华家没有以你为荣,你却令家族蒙羞!”

    如果没有那档子事,裳儿的去向和自由,他至于请示定北侯夫人?

    字字句句,凝重道出,华裳双眸瞪大,心一点点往下沉。

    十几年来,哥哥从未如此,就因为一个外人!

    猪油蒙了心,竟替满腹心机的女子说话!

    听到此处,秦妙很满意,华容在维护她。就算华裳再怎么指责,他也不会信。

    于是,她不再停留,转身悄悄远去,准备在小道上等他。

    届时,她再强忍眼泪和害怕,楚楚可怜十分柔弱就好。

    院内一片寂静,直到秦妙走远,兄妹两依旧冷冷对峙。

    倘若华裳性格如火,十分暴躁,华容安静的就像茶壶,碰了,他才会有响声,还很清脆。

    除非狠狠摔在地上,才会刺耳。

    比如现在。

    “你考虑清楚,如果不改,一辈子就毁了,我也救不了你。”

    华裳已经冷静,似火眼神柔和起来,眉目一转,“你可知,秦妙是谁?”

    华容静目以对,普通丫头罢了,可听这话,还有另一层身份?

    “她姓秦,江南人。”

    话音平稳,语调安静,说罢,华裳不再多言,转身朝屋内走。

    刚才,她愤愤不平,说了很多,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观秦妙,默不作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遵从她的命令,却留了一手,更残害丽儿。

    她华裳对付人,向来直来直往,不然,她也不会在香满楼美事那天,和秦云舒攀谈。

    料定没有把柄,漆木商人得了她的银子,早就离开京城。

    华容眸色骤深,双手握紧,裳儿那句话,无疑在告诉她,秦妙是秦家人。

    沉思片刻,他转身出了院门,心是沉重的。

    秦太傅对江南那些远亲,很不错,银子借了不少,哪家有困难,只要提出来,多少会帮忙。

    有秦府那样的大靠山,又有定北侯夫人这样的姐姐,怎可能入府做丫鬟?

    伺候贵家做婢女,不得已罢了。

    华府不是高门,又是照顾华裳,不可能为了月银,冒生命危险。

    何况,秦家旁亲早就离开京城,唯独秦妙在。

    这事,定北侯夫人不知情吧?

    “大少爷,马车为您备好了。”

    这辆马车前往谢府,和父亲商量的接过,答应谢小公子。

    因为得罪萧府,兵营定北侯说了算,他在那,不会有造诣。

    他低头看着双手,因为练习箭术,茧子很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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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秦云舒知道,萧瑾言以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天下兵马将军王,封号定北侯。但她不知道,他竟这么快存了拐她上床的心思,更把这种心思发挥的淋漓尽致……秦云舒十分惆怅,“咱能换个方式么?”萧瑾言,“侯府花轿来了,夫人快上!”(男女主身心干净,男主忠犬,实力宠妻!!!)侯府娇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府娇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府娇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