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那有什么 我高兴
这下好了,直接被抓到了,孙广更拉着她的手。
她和孙广没什么,至少现在没什么,他只带她逛,也给她买东西,可其他的,他一个字都没说。
哪有姑娘家扯着男子直问,你是不是欢喜我?
她要脸。
越想柳意越恼,步子迈的更快。
“柳姑娘,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没想到,侯爷和夫人突然出来了。”
他本以为,侯爷要在院里和夫人呆好一会。
谁曾想,两人一起出来?他还怕柳姑娘进去,不小心打扰,惹侯爷不快。
“孙侍卫,你告诉我,我为何要生气?被看到你扯我手罢了,等夫人回来,我解释下,她不会误会。”
柳意故意这样说,一边说一边看孙广的表情。
而孙广,偏偏一副寻常样,或者该说,有点懵。
之前还叫他名字,这会怎就孙侍卫了?
见他一副呆愣子的模样,柳意忙转身走了,再看下去,她的恼火就控制不住了。
此时,侯府大门处
秦云舒被萧瑾言扶着上了马车,比起秦府马车,这辆更精致,一个月前找工匠定做。
就连车壁图案纹路,都很有讲究,更刷了几层料,蓝绿搭配,十分沉静。
车框没有镶金,红木质地,雕刻些许花草纹路,顶部一圈飘着微黄色流苏。
简约大方,却不失颜色。
秦云舒第一次见到,伸手抚着车壁,很有质感,特别是蓝绿色泽,瞧着特别舒服。
她要命的喜欢。
从她的眼神,萧瑾言就能看出,她很高兴。
为这辆马车,他跑了不少地方,耗了不少时间,共五个工匠共同打造。
有人擅长车轴打造,有人专攻花纹雕刻,整整一月,才完工。
撇开皇宫,这辆马车,放眼整个齐京,也找不到第二辆。
“瑾言,我们真去皇家园林?”
宁河边的园子,只供皇家和重臣,皇上既然应允,自然能去。
“嗯。”
萧瑾言眉目深长,他还记得,宁河晚宴,她上台献画鼓舞将士。
起初,他不知是谁,她也刻意变幻声音,学习音律的女子,只要她想,声音可以变化。
到后来,在户部发现她的身份后,所有的一切联系到一起。
其实两人已紧紧联系,融入彼此。
看似她在闺阁,也为他做了很多。
他承认,认定自己的想法,非她不娶后,为了今天,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不断爬上高位。
无论是谁阻挡,谢运之也好,皇上也罢,他都力挽狂澜,只为要她。
他知道,若不是他留有一手,在先帝驾崩前一日求到旨意,皇上就会将舒儿赐给谢运之。
为这道旨意……
“瑾言。”
忽然,柔婉女子声响起,思绪瞬间拉回。
“穿过这条胡同,我堂哥的饼店就开在那。”
说着,秦云舒顺势指了过去,而后笑道,“说起来,他送了什么礼?”
在秦府时就给她装神秘,现在这礼物,肯定在萧瑾言那了。
萧瑾言想到礼,眸色有些微变化,她那堂哥真是出其不意。
“你确定要知道?”
卖了个关子,表情也严肃起来,引得秦云舒疑惑万分。
“他送什么惊天骇人的东西了?你神色都变了。”
话音落下,只见萧瑾言勾唇,长臂伸出将她一把揽住,不一会,熟悉的清冽男子味飘入鼻尖。
“实金打造串成手链的饼,姑且叫金饼,还有一大筐吃的饼,天冷了,不容易坏,能吃小半月”
比起别人送的礼,姜铠送的,还真是特别。
乍一听,秦云舒怔住,片刻后轻笑,看来,他做的饼,她非吃不可了。
农人有一种吃法,将饼切成几块,伴在汤里喝。有家底的人家,猪牛羊汤,家境一般的,素汤伴着。
无论哪种汤料,都不错。
既然送那么多饼,不妨尝试这种吃法。
秦云舒心中已有打算,却听
“不若赏给守府兵士,如何?”
那么大筐饼,一天三顿,顿顿吃饼,小半月才能吃完。何况,都冷了,趁热新鲜味道最佳。
萧瑾言想当然的准备赐给兵士,但这份礼姜铠说过,一定要舒儿过目。
“给我留点就行。”
秦云舒轻声说着,倚靠在宽阔的胸膛,渐渐闭眼,满身染上他的气息。
芳香和清冽,夹杂混绕,就像两人紧紧相靠。
马车绕过繁华街道,从偏道前行,到底是白日,偏道也有三三两两几人。
秦云舒一直靠着,嫁娶日确实很累,金钗环绕,盖头遮了那么久。
全身力道都放在萧瑾言身上,呼吸轻浅匀称。
宽大手掌在她屡屡发丝上慢慢抚着,动作轻的就像吹起的微风。
渐渐的,秦云舒都要睡着了,直到
“你们没看到,我两只眼睛亲眼目睹,侯府没准备火盆,定北侯更没让秦大小姐丢帕子!”
“你这算啥,我更听说,皇上不仅亲自登门送礼,还坐下喝喜酒!”
议论纷叠,一声更比一声响,直把秦云舒吵了,困意全无,眸眼清亮。
侯府外围了那么多百姓,她没丢帕子,也没跨火盆,估计传遍京城了。
“看来,定北侯能忍受秦大小姐所有的坏脾气。你们说,咱们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会不会妻管严?跪搓衣板还被打的那种?”
“说不准,不好说。”
话音绵长,一脸高深莫测,但基本上,所有人内心都默认了。
“娶这么好的媳妇,就算跪搓衣板都值得!你们不知道,昨日皇上一走,定北侯急急敬酒,飞速入院,嘿!”
最后一个字,引人深思。
声声响亮字字清晰,秦云舒抬头,入眼的便是萧瑾言勾起的唇角。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认为,你要跪搓衣板。”
萧瑾言低头看她,笑意更盛,“如他们所言,跪也值得。”
话音刚落,他就被猛的打了下,不过这点力道,和下毛毛雨差不多。
他依旧笑着。
“岂不是全城都要说我,脾气大?”
萧瑾言不以为意,握住她的手,“那有什么,我高兴。”
岳丈特意在嫁妆里放的镶金棍子,并非真的收拾他,而是嘱托和谆谆教诲。
从此,女儿给他,舒儿的余生,全交给他。
第737章 刺着她的心
然而,秦太傅真不是这个意思,嘱托教诲并非如此,在嫁妆箱里放棍子,秦太傅以此作为威慑。
真的是防着以后,武将身强体壮,夫妻间日子长了,难免矛盾。
有棍在旁,优势大些。
萧瑾言怎么也想不到,这会,秦太傅坐在厅堂,手中执一杯茶壶,听着管事禀告秦家旁亲这几日行程,心里却想着。
那根棍棒,萧小子到底看到没,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宁河,齐京护城河,又是连通南北的主要塞道,出了城西门就在不远处。
河流周围众多园林,位于宁河正中的皇家园林,需坐船进入,是独立的河中园。
这处园子,即便重臣也无法进入,是皇族专门款待使臣,亦或重大日子举宴胜地。
除了河中园,其余园林,尽可去,楚凛允诺的便是这些。
萧瑾言率先下车,转身就要伸手扶秦云舒下来,却在这时,只听透着欣喜的娇响姑娘声
“姐夫。”
秦妙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定北侯,她以为还要好几天。
现在,秦家旁亲都没有走,大家从江南千里来此,要玩一段日子,秦府大管事昨日就安排好行程了。
叔伯婶娘们先去看花海,就在这里不远,她听说宁河边许多园林,偷偷一人跑来了。
到了这里,她才知道,隶属皇家,没有皇上下令,外人不得进入。
重重士兵把守,她只能在外面眼巴巴的瞧着。
原本她打算走了,谁想到突然一阵动静,扭头看去,竟看到姐夫下来。
她没看到舒姐姐,姐夫一人来这里的?巡视吗?
然而,秦妙刚这样想,笑容还在脸庞,就见车帘掀起,她看到一只白玉细手。
很白很润,特别漂亮的手。
这一刻,她朝这边跑的脚步登时停下,笑容几近僵硬。
舒姐姐不是没来,而是还没下车。
响亮的姐夫,秦云舒听到了,站稳后她循声看去,只见一名穿着青衣的女子。
因为离得远,不能完全瞧清面容。
秦妙见秦云舒朝她看来,她立即收拾好情绪,快步上前,十分有礼的喊道。
“舒姐姐,姐夫。”
萧瑾言没回应,他知道秦家旁亲没走,按理说,他该招待。毕竟六十几个人,全交给岳丈一人,怕是累坏。
但今天不行,他要陪舒儿。
何况,舒儿喜静,被人打扰会不高兴。
所以,即便是秦家旁亲,也是舒儿的堂妹,他仍肃着一张脸。
身为将士,气韵尤足,威武冷然,透着刀剑的肃杀,若不收敛,旁人见了心生惧怕,一如现在的秦妙。
之前在香满楼,即便不常笑,至少温和,哪像现在?
秦妙的心咚咚跳着,根本不敢看他。
“原来是妙妙。”
走近了,秦云舒认出来了,在秦府偏厅,一脸讥讽说秦嫣然闲话。
“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秦云舒淡淡问着,没了接连几日一直带着的微笑,招待旁亲,又是父亲重视的亲戚,她自然有礼。
如今,没了众人,惯常性子显露,十分平淡。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但秦妙不知,心里更犯怵。
怎么回事?舒姐姐怎么如此冷淡?之前不是这样,很温柔的带她们逛街,时常带笑,出手大方,给她们买了好多东西。
即便那位做派极大的华府小姐,也讨不了好果子。
堪堪几天,突然变了一个人。
秦妙很怕,甚至胡思乱想,她那不该有的心思,被察觉了?
就像表姐说的,才成婚,你就说以后纳妾,谁听了都不高兴。
就在这时,更平淡的女子声传来,秦妙倍感陌生。
“宁河一带,全是皇家园林,妙妙,早点回去,这么多兵士,你不怕?”
秦云舒明白萧瑾言,他之前就说了,只有两人。
当然,她也不想别人跟在后头,若是真带人,她肯定挑柳意,再让孙广跟着。
她不再嗦,稍稍摆手往前走去。
秦妙只见一道纤细粉影飘过,今日,秦云舒穿的微粉衣裙。
萧瑾言一句话都没说,只命侍卫停马车,随后走远。
若说秦云舒平淡,萧瑾言就是疏远的冷,更透着肃杀的寒。
秦妙独自一人站着,目光怔怔,完全出乎意料。
前后变了样,虽叫着她妙妙,却很敷衍。
她觉的,现在的自己,就像做贼心虚,她很怕被舒姐姐知道她的心思。
她知道她不该,也知自己贪心,可是……
像定北侯这种身份的,以后肯定纳妾,莫说大齐,放眼四国,也无例外。
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给别人,为何不是她?
她会听话,不逆着舒姐姐来,什么都听主母的。
如此一来,她的那份心思,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不可以。
刚成婚,自是甜蜜的。
“定北侯,夫人,请。”
就在秦妙思绪翩飞时,只听恭敬的士兵声传来。
她抬头看去,发现舒姐姐和姐夫两人相继进去,就是刚才拦住她,不让她进的地方。
不是说,隶属皇族,只有皇室能进吗?
姐夫得了皇上的准许,才进去,就为了舒姐姐展颜一笑吗?
她听说,舒姐姐特别喜欢花,秦府才那么多园子,侯府也多。
她也知道,舒姐姐喜欢青衣,所以在丝绸坊,她选了几件不同款式的青翠色衣裙。
没想到,除了葱翠色,还喜欢淡粉。
“姑娘,此处不宜久留,请你离开。”
忽然,一名腰挂佩剑的士兵走来,一边说一边扬手指着远处,叫她尽快离去。
秦妙望着进入园林的红色大门,不是简单的一扇门,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身份的差别,地位的高低,世间总是强者为尊。
在江南,她没那么多感触,就像母亲说的,妙妙这么漂亮,以后嫁个好人家。
在那,村长的儿子,就是香饽饽了。
若不是张员外的小儿子名声不好,想嫁他的姑娘,也要排成长龙。
但在京城,那些连尾巴都排不上。也是这,叫她见识喧嚣繁华,富丽堂皇,也叫她感触距离。
同时,刺激她的心。
第738章 您请
“姑娘,您请。”
士兵见她不走,再一次催促。
秦妙收回视线,离开前问道,“侯夫人叫你来的?”
她一刻前就来了,就站在大门处,没见士兵赶,这会却赶了。
“不是。”
简单利落回答,吩咐是定北侯下的,与夫人无关。
秦妙点头,没有停留,朝着另一边走。
不是舒姐姐命令,还会有谁?到底是世家千金,因众人在场,只能微笑示人。
亲戚们都说舒姐姐没架子,今天,她算是体会到了。
极其有手段,她如果和姐妹说,不会被相信,只训她胡说八道。
怪不得那么嚣张的华府小姐,轻易就被制住了。
的确,她是妹妹,但在妹妹之前,她是贵家小姐,现在又是侯门主母。
如果她的念想被知道了,忽的,秦妙觉的脖子凉飕飕,仿似冷风呼呼而过,由里到外寒。
“妙妙,你去哪了?快去看花海,再一炷香就要走了,没想到天冷了,还有这么多花看。”
还是先前在东街催她跟上的姐姐,发现她不见,索性出了园子来找。
“我见到舒姐姐了,她和姐夫一块,在不远处的园中。”
“真的?你和她说了吗,我们都在这?”
很多姐妹对秦云舒的印象人好,送了那么多东西,十五两银子,她还有十二两没花呢!
秦妙摇头,低声道,“我哪敢?她可是侯夫人,都下令叫士兵赶我走了。”
说到这,她猛的拉住表姐的手,“你实话说,有没有传话?我那天嘴快不小心说了,王侯将相都纳妾。”
“妙妙,我是那种人吗?这样的话,谁敢传?”
秦妙仔细盯着她,好半晌后才放开,突然咧嘴笑了,“我随便一说嘛!咱们别去打扰舒姐姐,那是皇家园林,咱们这种身份,进不去。”
说罢,她往前走去,但话里话外,让人膈应。
“干嘛这样说?舒姐姐又没有瞧不起我们的意思。”
如果轻视她们,就该和华府大小姐一样,彻头彻尾的狠,不需要带她们逛街,也无需买东西。
秦妙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打扰萧瑾言和秦云舒。
两人进了皇家园林,四周寂静,唯鸟鸣蹄吟,花林环绕,即便天渐渐冷了,也一片姹紫嫣红。
深秋和初冬才会绽放的花,比起春夏,花瓣没有那么大,颜色也不明丽,有种安然盛开的寂寂感。
皇家园林的鸟,专人饲养,不然,现下这个时节,除了麻雀,不会有其他鸟,全都迁徙到南部。
萧瑾言一路陪她,发现从进来到现在,她只看花。
他承认,确实很美,但不至于,瞥都不瞥他吧?
最后,他索性扬手,一把拉住她。
秦云舒正在欣赏,冷不丁被扯住,扭头瞧了他一眼,“怎了?”
“这花,特别漂亮?”
萧瑾言定定的看着她,漂亮的以至于吸了她全部实现,都不舍得分点给他。
“不仅仅是美,更……”
话还没说完,秦云舒只觉劲力袭来,随着长臂而去,不一会入了宽敞怀中。
清亮的眸中,倒影刚毅的男子脸庞,唇微开,下巴就被长指挑起。
她的心上下狠狠一荡,若说没成婚前,她还能镇定以待,但现在,可不能!
“皇家园林,士兵守门,禁卫军巡视里面。”
言下之意,你别胡来。
萧瑾言低沉的嗯一声,随即剑眉微挑,“这一片,早已被我下令撤走。”
他说了,今天只有两人。
秦云舒一怔,他早就打算今天带她逛皇家园林,不仅请示皇上,更调走禁军。
仅有两人,没人敢打扰,还真的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募的,探在腰上的手紧了,他的呼吸越发清晰,一下下拂在她脸上。
有点麻。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汪洋若海,秦云舒不自觉的移了视线。
“你刚才问我那花,这花不是齐京,也非齐国所有,好像是大周的,我在……”
“舒儿。”
所有的话都被打断,萧瑾言不吃这招。
“嗯?”
秦云舒瞥了他一眼,话音轻轻。
然而她刚说完,原本就近的男子脸庞再次放大,幽深的眸泛着亮光直入她眼,与此同时,肩更被固住,她无法移动。
“紧张了?”
低沉不已,虽是询问,话音笃定。
秦云舒没吭声,她确实紧张了,离她这么近,她能不紧张吗?
她越来越察觉,自己像只小鹿,而他掌控一切。
什么时候开始变化?太快太迅速,即便成亲前,她就体会到,但没现在这么深刻。
从没和姑娘接触,就连说话也很少,不会说甜话,起初连讨女子欢心,都不会。
现在,看看他的样子!
眸中泛光,波澜幽转,嘴角噙着丝笑,凑近她,低低笑着。
“舒儿,别怕,我只想问你,你怎知这花是周国的?”
话落,箍住她的有力臂膀放下,人也跟着后退两步,唯独唇依旧扬起,眼底的笑不减。
目的达到,至少现在,她脑子里全是他。
即便继续逛园子,她也不会一直赏景,最起码递个眼神过来。
秦云舒的心依旧狠狠跳着,不得不说,他,变坏了!戏弄她。
他明知这般一来,她会乱想。
“依我看,等回府,父亲给我的棍子就能用上了。”
撂下一句,秦云舒转身就走。
萧瑾言眉头微皱,正所谓过犹不及,他立即追了上去,以高大的身躯,强大的劲力,直接挽住秦云舒。
“夫人,快说说,你怎知那花不是周国的?”
分明转移话题,刚才秦云舒用的招数,他这会用。
学以致用,用的很麻溜利索。
若说初见,萧瑾言彬彬有礼,一切都以君子礼仪当先。
二见三见,他仍如此,更觉的几次三番不太好。
渐渐的,他生出拥有她的念想,从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变了。
而现在,舒儿已是他夫人,一辈子的枕边人一家人。
和自个儿夫人,还要仅守君子礼仪作甚?现在,他只需记得两字,夫纲。
“你对花草压根没兴趣。”
秦云舒淡淡一句,不打算多言,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
她对花草有研究,看过一眼就知叫什么,长在何处,怎么栽种?
习过几本医书后,她更知,有的花粉致人红肿,皮肤溃烂。有的则润肤,更能入药疗养身子。
第739章 还敢戏弄我么?
萧瑾言再一次领教到过犹不及四字,若将兵法和花草比较,他自然倾向前者。
但不代表他不欣赏,他更知舒儿赏花,并非局限外观。
越是生机盎然,她越喜欢。腊梅开在寒冬,迎春绽于早春料峭,每一处都透着勃勃生机。
“我愿洗耳恭听。”
沉沉一句,秦云舒的手再次被拽住,扭头就见认真的眸神。
她唇角微扬,轻笑出声,“还敢戏弄我么?”
萧瑾言见她神情缓和,眉眼再次漾开,“夫纲第三条,媳妇为尊。”
突然给她扯夫纲,秦云舒微怔,黑字写了满满红纸,“你全记下了?”
说罢,她想起瑾言熟读兵法,那些条条框框更难记住,他自有一套方法,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萧瑾言读了一遍,回头看了两遍,就记下了。
“嗯。”
秦云舒仔细瞧着他,还真全部记下了。
“去年宁河晚宴时,未曾见过这花,名唤玲花,长在悬崖高岭,通体白色,垂下宛若灯笼,花蕊鲜红。琉璃还没去周国前,她那有一本周国志,里面有几章专门讲独有花草。”
光是看画,她就觉的很特别,今日见了真容。
萧瑾言认真听着,是不是看向玲花园,在皇家园林能种植成功,在侯府也行。
秦云舒哪里想到他竟生了这样的心思,玲花周国独有,生于悬崖峭壁,数量并不多。
“走吧,东边有处亭子。”
说罢,她朝前走去,萧瑾言离开前,再次看了玲花一眼。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园林,几乎每一处都逛了。
这处园子相比其他,并不大,但要逛完,也要两个多时辰。
当彩霞环绕天空,迎着落日余晖,衬的人脸多姿多彩。
萧瑾言拉着秦云舒往外去,五指相扣,只觉处处暖意。
可是,眼看就到园林红门处,两人这般,又有诸多士兵,怕是不好。
秦云舒索性挣了几下,无一例外连根手指都没挣出来。
“夫人,作甚?”
萧瑾言停步,低头瞧着她。
“前面有人。”
她一边说一边再次挣,却被拽的越紧。
“无碍。”
轻沉两字,萧瑾言照旧握住她的手往前。
他拉自个儿媳妇的手,有什么关系?
“定北侯,夫人。”
门外众士兵见到二人,立即躬身行礼,恭敬不已。
拱手以礼低头,一下子看到两人相扣的手指,街巷传言,传遍极广,他们全都听到。
眼下一见,果然传言不假,定北侯被夫人吃的死死的。
爱到骨里,宠至心尖。
众士兵低着头互相瞧着,说不准,哪天夫人发威,定北侯还真要跪搓衣板呢!
“起身。”
沉沉两字,不一会,萧瑾言揽住秦云舒的手远去,更扶着她上马车。
园林大门处的士兵们纷纷望着,眸里尽是看热闹的意味。
“怪不得以前,很多朝官相中侯爷做女婿,不乏名门,侯爷全部拒绝。当时,大家还说侯爷傻了,这么好的亲事不要?”
“早看上秦家那位了,今日一见,罕见美人。旁的姑娘再好,和秦家大小姐比,逊色多了。”
大家越想越有道理,看着远去的马车,相当华美,据说汇集天南地北五大有名工匠,就为了定制这辆马车。
啧啧,都说只知道征战,对成家压根没想法。
全是假象,定北侯这心,深着呢!
心机!
马车中,秦云舒终于挣开萧瑾言的手,不看他,扬手掀了帘子。
微风吹入,阵阵清爽。
“舒儿,明天你想去哪?”
其实,萧瑾言想带她去京郊那处小山头,两人一起看迎春花的地方。
但如今季节,迎春花盛开尚早,但从上至下景色宜人。
“咱们去吃农家菜?”
秦云舒放下帘子,摇头,“不了。”
直接被拒绝,毫不留情。
“我想去大慈恩寺。”
她已成婚,弥补上辈子的遗憾,所有的一切,神灵知道。
她想去上香,还愿。
“好,待我上朝回来,我带你去。”
说罢,他扬手再次覆住她,这一次,秦云舒没有挣脱,抬头望着他,刚毅的侧脸,明亮的眸子。
最后,她索性一动,依在他怀里。
媳妇主动投怀送抱,萧瑾言自是高兴,双臂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微风飞扬荡起帘子,吹拂两人发丝,轻轻缠绕。
马车缓缓而过,时不时传来小贩吆喝声,从偏道过来,又从繁华街道回去。
秦云舒不打算在外面吃,因为花妮说了,今天要烧一桌好菜,她务必赏脸。
孙花妮,她前世没见到的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从昭如玉嘴里听到只言片语。
只说,买通他的弟媳,在他茶水里下了点东西,以此逼迫。
可现在,她不认为孙花妮是这样的人,蝇头小利就能替人办事。
何况,坑的还是自家大哥,以凌天和瑾言的关系,花妮根本不会。
秦云舒再一次审视,昭如玉骗她,人之将死,气急攻心,思绪本就乱,很容易中了圈套。
她该信他,等他走到她面前,亲自说明一切。
全是谎言,即便她上一世没看清昭如玉的真面目,可萧瑾言知道两人以姐妹相处。
秦府遭了大难,他又怎会接受昭如玉?
除非,他心里根本没她。
怎么可能呢?
秦云舒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眼神深邃,沉重幽远。
萧瑾言恰低头瞧来,就算秦云舒心绪收的快,他也察觉不对劲。
“舒儿,你怎了?”
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经历了什么,而这事,又和他有关。
“没什么。”
秦云舒摇头,忽的又道,“我刚才倚在你怀里,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萧瑾言很自然的想到,因为那个梦,才引得她愁绪万千?
那还真不是好梦。
“别怕,有我在。”
他一边说一边扬手在她后背轻抚。
“瑾言,我梦到我快死了,被一名年轻女子气死了。她说,她动了手脚,接近……”
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手心探住。
听到死这个字时,萧瑾言眉头就已皱起,越听他的心就越沉。
她说这话,做这个梦,是对他不放心。
第740章 他就是不许
看着他深重的样子,秦云舒知道,她说错话了。
前世过往,于今生就是泡沫,何况,很有可能就是天大的误会。
她为何还要去想?不过庸人自扰,徒增烦恼。
于是,她就要摇头出声,却听
“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有那一天。”
而这天,不可能塌,用不可能发生的事比喻。
秦云舒轻声一笑,眼里含着丝丝狡黠,“一个梦罢了。”
“我不许你做这样的梦。”
萧瑾言低头望着她,认真又诚挚,梦境不可违,但他就是不许。
“以后,再也没这样的……,唔!”
突如其来的吻,令秦云舒措手不及。
马车在热闹的街道缓缓行驶,小贩吆喝声不断传入,而两人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僻静巷道,忽然传来女子娇响声。
“张迁,你别再给我买了,我真不需要!书院里穿的都是长衫,我有好几套。”
声音越发急促,仿似挣着什么。
秦云舒一下子醒了,这时候,萧瑾言也意会,吩咐赶车士兵停在一旁。
扬起帘子,恰能看到对面胡同。
一男一女,皆穿淡色长衣,女子容貌秀丽,男子虽瘦削,但也笔挺。
秦云舒一眼就看到张迁,手里拿了好多东西,全用布袋装着。
无需问,她也知道,都是给嫣然买的。
看来,张家真的很有钱,张迁不远千里来到齐京,伴在嫣然左右,出手相当阔绰。
萧瑾言认识秦嫣然,也知道张迁,就是高价买他城西宅子的那位。
他忙于朝务和婚事准备,还没签房契过户,对方银两却到账了。
因为没有过户,宅子还在他名下,张迁也不能搬过去。
远远望着这对璧人,他觉的,这事他需要尽快处理。
此时,秦嫣然不停摇手,这些东西,她认识,有的衣裙是丝绸坊的,价格昂贵。
她穿不上,也不需要,这笔人情,她不想欠。
“你那些姐妹,这种衣服有很多,你也要备一点。说不准侯夫人叫你过府玩,总要有点面子。”
张迁一边说一边拿在手中,替她决定,“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个儿拿回去。第二,我在书院送你。”
前者还能悄悄的无人知道,后者简直!
秦嫣然一个激灵,她真想撬开张迁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真是,和他在一块,她所有的好脾气都被磨光。真怕哪一天,她控制不住,呼他一巴掌。
秦嫣然暗暗想着,没有理他,转身往前,几步后,身子僵了,眼神也有点发直。
“嫣然,你真不要吗?”
张迁缓声问道,姑娘家不都喜欢这些,为何她不喜欢?
给她买的笔墨纸砚,她收了,唯独这些不要。
他闲暇时刻逛了好些店,亲自为她挑选,若不合身,他拿去换。
偌大的齐京,他也就和她能说上几句,她也耐心搭理他。
换做以前,从没姑娘这样对他,因他克妻的名声,能躲就躲,带有浓浓偏见。
秦嫣然不是,她从不这样看他。
其实,那些姑娘的死,和他真没关系,谁知道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前脚定亲,后脚人死湖中,或者得病死了,张家也没拿回给的定亲礼钱。
张迁兀自想着,却听
“舒姐姐。”
之后,他就看着秦嫣然朝前走,不一会,他看到一辆华美马车。
这辆车的精致程度,超出他的想象。来齐京几个月,他也见识不少贵门车马。
没有一辆能比得上这辆,哪个府邸的?
舒姐姐?
定北侯府?
张迁心一抖,想到江南时,他见到秦大小姐,觉的天仙下凡,卖力讨好。
如今,定北侯就在那,他还是不要见为好。
于是,他特别识相的转身就要走
“张公子。”
却在这时,清亮柔婉的女子声传来,清晰入耳,仿佛近在眼前。
“张公子。”
又是一声唤,感觉就在后背不远!
张迁头皮阵阵发麻,收拾好情绪后,嘴角微扬转身。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大英挺的男子,一身淡色长衣,器宇轩昂,剑眉飞扬,眉目清明,散着不怒而威的肃杀。
距离倍增,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一个小拇指就能按死他。
自从进入京城,他就听了不少定北侯的事。
战场披荆斩棘,助当今圣上拿下一场又一场胜利,箭术非凡,身手快如猎豹。
仿似,天生的将领,为武而生。
张迁那会也就安静听着,从没想到,他能一睹真容。
“我叫的你,你看他作甚?”
女子柔婉声再次传来,透着浓浓打趣。
张迁立即收回视线,朝旁侧望去,很快又低头,“参见侯夫人。”
这几日,传的最盛的,无外乎定北侯怎么宠刚过门的夫人,恨不得摘下夜空星辰送去。
既然捧在心尖,哪敢当着他的面看他夫人?
日子那么长,空气那么新鲜,张迁还想活下去。
“这段时日,你照顾嫣然尽心尽力,短短几日,她脸上都长肉了。”
秦云舒轻笑,频频看向秦嫣然,发现她很快不自然。
“舒姐姐,沈夫子大方,书院伙食不错。”
张迁打杂的,虽不会做菜,盛饭菜很利索,每次都给她夹不少肉。
书院有个规矩,你吃多少就问厨子要多少,只要放在你盘里的,必须吃完。
不能浪费粮食,否则罚站,次数多了还要降级。
秦嫣然只能拼命吃,天天猛吃,能不胖?
毕竟,吃不胖的人,少数。
张迁一听秦嫣然这话,立刻顺势接道,“嫣然最近胃口不错,很能吃。”
秦嫣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索性撇开眼,不见他。
而这时,沉稳男子声募的响起,瞬间拉紧张迁全身神经,再次躬身低头。
“听说,你在齐京置办宅子了。”
“回定北侯,前不久刚买的。”
张迁如实回答,内心疑惑万分,他买宅子,定北侯怎知?
难不成知道,那份夫纲是他的馊主意?
这……,他是看嫣然想法子拦新郎官,觉的她累,就写了给她。
“打算定居京城?”
萧瑾言随意问着,他看的出来,所有旁亲姐妹中,属秦嫣然能力最强,性子也最好,又得沈夫子赞赏,能让舒儿心生好感,意料之中。
第741章 就你最厉害
既然得了舒儿认可,作为她的夫君,自然要关心自家人。
张迁哪里想到这么多,越问越详细,定北侯怎了,揪着他不放了!
可能真被知道,夫纲是他写了给嫣然,让她交给秦大小姐。
然而,他还在想措辞,就听
“他是张府的小公子,没兄弟,全是姐姐,家业大,到时间张员外肯定逮他回去,他不会在京城久留。”
秦嫣然替他回了,说的头头是道,十分在理。
即便定北侯在,张迁也忍不住驳斥,“我自己的路,何时需别人管?”
话落,他看向萧瑾言,再次躬身行礼,却被阻住。
“不必多礼,在京城置办宅子,有个去处,也好。”
说着,他看向秦嫣然,“岳麓书院,只有你一名女学生,到底不方便。”
话里话外,都在帮张迁,明眼人都瞧的出来。
秦云舒眸眼弯弯,旁侧挪了几步,迅速拽了把萧瑾言。
“是吧,侯爷您也这么认为。”
张迁腰杆子直了,定北侯帮他说话了!凭这点,都能炫耀好一阵子!
秦嫣然不敢反驳,瞥了他一眼,立刻转移视线。
“行了,他也是为你好,改天,我去瞧瞧宅子如何?”
秦云舒笑道,她不知宅院就是从自个儿夫君那买的。
而此刻,萧瑾言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戳穿,附和道,“也好。”
两人随意的决定,却令张迁头皮麻了,侯夫人要来,依定北侯的性子,只要有空,势必跟随!
三进三出,对他来说,不错了,但和侯府比,压根不值一提。
小庙罢了,何时能容得了大佛?
“恰巧相遇,也是有缘,不若随我们去侯府用膳?”
说着,秦云舒扬手挽住秦嫣然,“上次她们逛街,你没去,损失不少。”
“舒姐姐,我……”
“张公子一同前往。”
沉稳有力的男子声立刻打断,紧接着,秦云舒的手被拽住,萧瑾言微微用力,就将她扯了过来。
不一会,他挽住她直往马车走。
只有一辆马车,一同前往,便是四人一辆马车,包括张迁。
秦嫣然本想拒绝,已经被张迁拉着一整天,她想回去利用晚上研究史书。
谁曾想,定北侯直接下了命令,她怎敢拒绝?
比起秦嫣然,张迁的心境如同海浪,翻起浪涌。
定北侯邀请他进侯府用膳,刚才他还夸马车特别精致,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坐了。
关键不在此,而是,和定北侯一辆马车,这威压,吃得消吗?
肯定知道那事,针对他了!
他完全是帮嫣然!
“愣着作甚,还不跟上?”
秦嫣然睨了他一眼,等张迁回神时,她已经走远。
马车内
看热闹不嫌事大,秦云舒的眸子滴溜溜转着,驶过一条街,张迁的头仍低着,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
当然,他没有错,只因对面坐了萧瑾言,浑身泛着肃穆,气韵非同一般,不敢随意攀谈。
“张公子。”
寂静的车厢突然响起一声,吓的张迁身子一抖,片刻后才回神。
“侯夫人,您有何吩咐?”
“你并非奴仆,不必紧张。何况,府中奴仆也没你这么紧张。”
侯府仆人很少,大部分原因萧瑾言的家人不喜欢,他们在村里生活惯了,自个儿做事,没有吩咐旁人做的习惯。
士兵倒是多,定北侯府不仅是侯府,更是将军府。
张迁连连应是,但一不小心瞥到萧瑾言时,他还是毫无防备的紧张了。
渐渐的,侯府到了。
萧瑾言利索下车,在张迁眼里,一跃而下潇洒至极。
他也想这么潇洒,可最终,他还是拽住车沿缓缓而下。
马车距离地面位置高,这样才不容易刮擦。没有习武的人,直接跳下,会脚崴。
秦云舒刚掀起帘子,长臂就已伸来,将她一抱而下,粉裙翩飞,双脚稳稳落地。
张迁看的目瞪口呆,同时暗暗记下,学到一招。
于是,他立即上前,“嫣然,来。”
秦云舒莞儿一笑,拽着萧瑾言走入侯府,也不许士兵过去。
没多久,只听急切的惊呼,随后砰
秦云舒扭头看去,当即眸色微变。
挺惨的,想学这一招,没学到,反倒连人都栽了,倒是秦嫣然,拽住车沿没有摔倒。
“若这么快就被学去,我多年的历练,岂不白来?”
男人最明白男人,张迁此举,萧瑾言当然知道。
看似简单,实际讲究的很多,重心必须稳,无论处于哪个状态,飞跨踢腿,重心都在时时变化。
其次,腱子肉,没有力量支撑,找准重心也无用。
“就你最厉害。”
秦云舒低声一句,弯眸瞧了他一眼,而后转身朝秦嫣然走去。
萧瑾言唇角勾起,他当然厉害。
“嫣然,没事吧?”
“没有,他可能有事。”
话音落下,张迁已经起身,脸上擦破皮了,渗了丝丝血。
好惨一男的,表现不成。
“府里有膏药,一擦就好,进去吧。”
说罢,秦云舒挽住秦嫣然,两人一同进去。
张迁在门外站了会,脑子里全是定北侯扶夫人下来的画面。
依葫芦画瓢,他没搞错,怎就突然摔了?
思来想去,还是力量不够,等回了书院,他要加紧干重活。
他这膀子,和定北侯没法比,想学人家,还得练练。
张迁总算摸到一丝半点,小心翼翼进了侯府大门。
此刻,街道转角处,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目睹一切,当看到秦云舒主动挽住秦嫣然时,她的手紧紧握住。
都是姐妹,为何待遇天差地别?
她今日也遇到舒姐姐,怎对她冷着一张脸,说话也很平淡,针对她?
倘若私下对谁都这样,她还能心绪平静,如今……
双眼渐渐眯起,这侯府大门,秦嫣然可以进去,她为何不能?
不过,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怎和秦嫣然如此亲近?还扶她下马车。
到底是谁?在京城四个月,就对上人了?
这事,舒姐姐更知道。
哪门子教养?没有成婚,也未定亲,秦嫣然不规矩,齐京长大的大小姐,也不懂?
非但不阻止,任由眼皮底下,还将两人请进侯府。
定北侯也是,股肱大臣,出入金銮殿的一品大员,舒姐姐疏忽,他也任她去。
不知道管管吗?
第742章 压力很大
现在,所有亲戚都说嫣然能干,不枉秦家人,是读书的料子。
一时之间,三婶一家被捧到天上,这份夸赞里,不乏对正叔的讨好,毕竟秦嫣然也被正叔夸。
如果被吹到天上的骄女,入京不过四月,却和陌生男子拉扯,大家又会怎么说呢?
秦妙眯起的双眼漾开,溢出丝丝轻笑,朝着侯府大门轻哼一声,片刻后转身离开。
府内,萧老夫人院中
最大的厅堂莫过于正厅,用于招待贵客或者家中重要宴席。
萧家在雨花村住了几十年,早已习惯栅栏小院,如今到了偌大的侯府,大家几乎不约而同相聚在老夫人的院中。
萧瑾言知道母亲念旧,特意后处留着几亩空田,没有院墙,只有栅栏,更种上几棵桃树。
母亲喜欢吃桃,特别是水桃,又大又甜。
秦云舒来时,庭院中已摆好木桌,只上了几盘下酒菜,椅旁放了大坛酒,红色彩带随风飞扬。
秦嫣然第一次来,看到栅栏的那刻,倍感亲切,这里的装点,很像农家小院,除了屋瓦砖墙十分上档次。
“祖母,爹娘,婶婶回来了!”
饭菜烧好后,萧连翘一直在等,娘说了,一定要等婶婶回来才能开饭。
眼看晚霞遍天,日落余晖,始终没见到人。
正想溜进去偷吃,她就见婶婶来了。
只是……
“他们是谁?”
萧连翘歪着脑袋,低声问道,话落,也不等婶婶回答,咯咯笑道。
“肯定是婶婶的好朋友,和大伯婶婶一样,刚成婚吗?”
孩童无意的话,却让秦嫣然的心一阵咯噔。
一时之间,张迁嘴巴张合几下,最终道出一句,“小孩子嘴巴真甜。”
秦嫣然心更沉,若非在定北侯府,她准训他。
“连翘,喜欢吗?”
而这时,萧瑾言上前几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泥人,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穿着红色衣裳。
仔细看去,和连翘八分相似,这个彩色小泥人就是萧连翘。
“大伯,你送给我的?”
她知道是泥人,按照自己的模样捏的,可她从没出去,怎就捏出来了?
“你婶婶给你的。”
萧瑾言轻声说着,扬手摸摸她的脑袋。
其实,成婚那天,秦太傅宴请神医圣手翁老以及占卜算师黄老。
两人除了各自擅长的医术和卦象外,前者对棋感兴趣,后者便是捏泥人了。
捏的惟妙惟肖,黄老参宴时见过连翘,说这丫头笑起来甜甜的,回去就捏了泥人,由太傅转送。
和翁老一样,黄老并未娶妻,已过半百,若说遗憾,便是没有子嗣。
所以,看到孩童,越发喜欢。
上朝时,岳丈交给他,既是秦家那边人送的,那就是舒儿送的。
秦云舒看着泥人,萧瑾言何时去买了?
“谢谢婶婶。”
孩童心思单纯直率,拿着泥人乐呵呵的笑着,连饿都忘记了。
“嫂子回来了。”
孙花妮一身花色布衣,腰摆围了围袄,手上也拿着抹布。
秦云舒笑了,随即快步上前,“母亲呢?我去端菜。”
说罢,熟门熟路的进去,到了灶屋,卷了袖子。
在齐京,贵女即便成婚,卷袖也是无礼,但在农家,卷袖子干活很正常。
自家人面前,秦云舒没有丝毫高门贵女的架子,端菜很麻溜。
看的孙花妮,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怎能叫嫂子干活?
张迁也愣住了,别说秦家,名门望族。就说他张府,他从小到大都没端过菜,奴仆成群,跟在他后头伺候。
“怎么了,都瞧我做什么?”
秦云舒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没几步,却被一只大手夺过。
“我来。”
话音落下,萧瑾言已经走出几步,不一会放在木桌上。
“嫂子回了,府中后山有田。”
萧凌天扛着把锄头回了,经过张迁身边时停下,“大哥,你朋友?”
说着,已向他伸手,“我叫萧凌天。”
面上尽是微笑,特别热情。
张迁实在没想到,侯府内的生活,很不一样。
就连张府,长房庶房,即便嫡亲兄弟姐妹,都因争抢家财闹。
但萧府,真正的和睦,满满亲情,他颇受触动。
“我,张迁。”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和萧凌天交握,此刻的他,十分羡慕。
他也想有这样的兄弟姐妹,可是,作为家中最小的独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正因如此,有几个出嫁的姐姐,日子过的不太顺遂,回到张府日日吃喝。
几个月后,拖家带口,心思早就变了,只想着争抢,插手府中事宜。
“都回了。”
萧老夫人从内屋绕过正厅走出,休息后,早已精神奕奕。
“来客人了。”
慈祥溢出,但剑眉下的眼,英气十足的,透着审视。
“母亲。”
秦云舒上前,挽住她的手,领她到桌旁坐下。
“这是我堂妹,秦嫣然,在岳麓书院读书。这位打理书院后厨和其他琐碎,姓张名迁。”
简单几语,正式介绍。
萧老夫人眉目一转,倒也没细细追问,笑着招呼,“快坐。”
此刻,一共八道菜,全部上齐。
每道菜都泛着农家气,以前,秦云舒跟着父亲去京郊农户吃乡菜。
这会,根本不用去,府中现成的。
比起奴仆伺候,她更喜欢这样的生活。
“你院中的柳丫头,叫来一块吃。”
萧老夫人想到了柳意,唯一带来的陪嫁丫头,听说感情特别好。
秦云舒本要点头,可一想,孙广被准假了。
“别了,她这丫头,准吃了。”
若是去寻,还不一定在府中呢!
八人围坐,萧老夫人坐在上首,旁边是孙女。萧凌天和孙花妮一块,秦嫣然和秦云舒一起,剩下两人一块。
张迁头皮再次发麻,压力很大,身边坐着定北侯。
几月前,他入京时,还在听众人议论,这位大将军王如何厉害,怎样威风。
这会,就坐在他身边。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成,动一下都要悄悄瞥过去。
“怎么不吃,饭菜不合胃口?”
萧老夫人看了张迁好几眼,见他只吃面前的菜,十分疑惑,到最后索性招呼萧瑾言。
“快给他夹菜,岳麓书院的,咱不能怠慢。”
萧家世代习武,立志从军,但不代表,他们没有风度。
待人的规矩和礼仪,子孙从小就被教导。
第743章 变坏了
眼看定北侯要给他夹菜,张迁立即拿起筷子,“我自个儿来。”
说着,就伸到桌子另一侧,夹了一个鸡大腿。
他哪敢叫定北侯给他夹菜,即便夹了,他也不敢吃。
然而,他刚这样想,碗里就多了几块红烧肉,炖煮的,撒上红汤汁,瞧着特别鲜美。
“花妮手艺不错,尤其这道菜,你多吃点。”
秦云舒忽而笑道,那是瑾言夹的,张迁估计被吓坏了。
确实,吓的不轻,望着碗里的红烧肉,他的心很沉,压力更大,只觉双肩扛了重担。
萧老夫人瞧出不对劲,但她不知道,为何如此?到底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一顿饭,秦云舒吃的很畅快,地道的农家菜,孙花妮手艺很不错。
红烧肉,炖鸡,素炒豆子,一个个看似普通佳肴,经她的手做出来,特别鲜,混上汤汁,入味急了。
秦云舒不怎么吃荤,今日都吃了不少。
萧瑾言暗暗记下,哪几道菜舒儿特别爱吃。
那猪肉,不是集市上买的,而是自家养的。前几个月就杀了头,剩下腱子肉和猪蹄,母亲不忍浪费,一并带入京城。
索性天冷,抹上盐,没坏。
“舒姐姐,我要走了,等我不忙了,我到侯府找你。”
秦嫣然轻声笑着,吃完饭后,又用了一盏茶,眼看夜幕降临,她要回书院了。
“好,我派人送你回。”
秦云舒一路送她到府门,就要派两辆马车,毕竟她不在,叫嫣然和张迁一辆,又在晚上,不符规矩。
“夫人,能进府用膳,已是张迁的福气,不劳烦送,我自己回。”
他不敢再让侯府破费,这次入府,真是心惊胆战。
她还没回话,张迁拜礼扭头就走,不一会身影消失,溜的贼快。
秦云舒立即看向萧瑾言,“你说你,是不是板着脸了?”
看把人吓的,从进府到离开,就没自在过。
萧瑾言瞧了眼张迁离开的方向,低沉道,“天生胆小。”
说罢,他又念及秦嫣然还没走。
“他没见过大世面,怕哪里做的不好,规矩不到位,心倒是不坏,也没有老来得子,被娇惯的坏习惯。”
秦嫣然轻声说道,而后上了马车,挑起帘子挥手拜别。
车轴滚滚而过,车影渐渐消失,秦云舒依旧站在府门。
张迁的好,秦嫣然已经领教到,就像萧瑾言说的,他胆子小。对男子而言,缺少气概,不属于姑娘喜欢的那类。
但相处久了,家中琐碎他都能料理好,你吃什么,穿什么,一应俱全。
嫣然想要在文界闯荡,在沈夫子手下好好历练,闯出一片天来。
那么,一般的男子都不适合她。
秦云舒莞儿一笑,却在这时,忽的被长臂揽入怀中。
抬头就见放大的男子俊容,低头鼻尖抵着她。
“舒儿,回院歇息?”
话中深意,又是低沉的语调,秦云舒当即僵住,特别想推开她。
然而力量有限,只能被他带着往前。
入了主院,一片黑漆漆,只有庭院中亮着的几盏红灯笼。
秦云舒几乎确定,柳意不在,和孙广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若是旁人,她真不会允许,换做孙广,老实巴交的男子。
“孙广跟随我多年,所有属下中,最有能力。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缺乏战术,适合听从指挥做冲锋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
若对兵法深究,不仅是优秀的兵士,更是良将。
他有意培养,却发现,在这方面不太行。
人各有所长,能做到一己之力冲出重围,很不容易。
萧瑾言正想着,后背却被一拍,女子轻笑传来。
“去,点灯,烧洗漱水。”
他立即收回心绪,“遵夫人令。”
话音落下,人已远去,行动十分迅速,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不一会,灯亮,烛火摇曳,秦云舒去寝屋拿了干净衣裳,在厅堂等着。
洗身屋和主屋在一排,最西侧的屋子,烧水房在小灶头。
一炷香时辰,木桶里就已放好水,晚上冷,水稍微烫点,洗的才舒服。
当秦云舒进来准备腿衣,才发现萧瑾言还站着,压根没走的意思。
她略略挑眉就要赶他走,却听他扬唇笑道。
“我备了帕子,给你擦背。”
给她擦背?秦云舒一百个不信,双臂扬起抵在他后背,直往前推。
她用了所有力气,他却岿然不动,还笑着看她。
这一刻,她好想拿父亲给的棍子!
“夫人,擦背。”
说罢,长臂一晃,秦云舒不知他怎么做到的,她衣服的系带就这么散了。
继而,她真的很想打人!
萧瑾言他,真的变坏了!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秦云舒真的休息了,双目几乎立刻闭住,沉沉睡去。
翌日,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秦云舒坐在厅中榻上,看着柳意笑的非一般的样子。
从她起身到现在,一直这样笑。
“柳意,昨日我回来,没见到你,我嫁过来也就两三天,你不在的时间占大半。这样吧,你收拾下回秦府,我重新调派丫头。”
此话一出,柳意面色急转直变,噗通一声跪下。
“夫人别赶奴婢走,奴婢错了。”
眼眶顷刻红了,眼泪在里头打滚。
秦云舒故意道,“你说说,错在哪了?”
“奴婢……”
柳意突然顿住,她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夫人,连着两天日上三竿,稍微想想都知道为什么。
何况,去给萧老夫人敬茶,到现在也没派人催促,可见,老夫人乐见其成。
她抿了抿唇,心一横,“奴婢不该总不在院中,更不该欺瞒夫人,和孙侍卫出去。”
秦云舒低头瞧着她,“谈不上欺瞒,这事我早就知道。”
王管事早就禀告了,柳意以为她能瞒过去罢了。
“和孙广怎样了?”
秦云舒认真起来,若不错,她要给柳意准备嫁妆了。
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名字也是她给起的,她该负责。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柳意,怎么样?两人根本没开始,他从未说许诺她的话。
是她多想,一厢情愿罢了。
“婶婶,昨天来吃饭的大哥哥,在大门外等了一上午,特别急,不知怎么了?”
第744章 往哪搁
萧连翘手里拿了根糖葫芦,一边吃一边走了进来。
是大哥哥给她的,叫她过来和婶婶说一下。
秦云舒稍稍一想就知道谁了,毕竟侯府,没有通传不能进来。
只是,为何守卫不禀告?
“夫人,侯爷离开前吩咐,所有人不能打扰您。守卫禀告时,奴婢回了。”
直接拒绝,所以张迁等到现在,士兵不让进,他不能硬闯,才逮住无意中溜到大门的连翘。
手里这根糖葫芦……
“大哥哥给我买的,婶婶,他挺急的,你去瞧瞧?”
拿了人家的糖,昨日也来吃过饭,萧连翘说话也向着他。
“夫人,奴婢这就请他进来。”
秦云舒起身到现在好一会,柳意将这事忘了,再次察觉自个儿做错事,就要跑出去请。
“不必,我去。”
说罢,秦云舒朝厅外走,走到庭院时吩咐,“将连翘带到花妮那。”
话落,几步出了院门,直朝侯府大门去。
张迁在门外等了很久,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午时,他怕来不及。
都怪他!
正在自责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见是秦云舒,眸中升腾一片欣喜。
“侯夫人。”
“嗯,说吧,怎么了?”
“此事说起来都怨我,昨日回到岳麓,嫣然父亲来了,不由分说责骂她,更要带她回去,已向沈夫子请辞。”
在书院读的好好的,为何带回去?
秦云舒拧眉,“人在哪?”
“秦府,今日就要带回去,正向秦太傅道别。”
该多大的火,才让大山伯闹到书院,执意带走。
嫣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未来的路更长,如果回到江南,命运再次回到从前。
“若我坐了侯府马车,不是自个儿走回去,我能拦住她父亲,不至于闹成这样。”
张迁很自责,走什么路呢?定北侯有什么好怕的,满满肃杀气又怎样?
“你回书院。”
简单四字,秦云舒立即吩咐守卫备马车。
只要人在秦府,一切都好说,沈夫子和父亲是好友,之前不知秦嫣然和秦府的关系。
经过此事,最多被沈夫子知晓。
她不知到底怎了,只有见到秦嫣然,才能摸清真实状况。
守卫速度很快,不一会,马车就已经备好,仍是昨天那辆华贵马车。
她立即上去,坐稳后,马鞭扬起,车轴转动。
现在的她,已然忘了答应萧瑾言的事。
两府距离近,当秦云舒进府时,恰巧看到秦嫣然被大山伯拉着,就要出门。
嫣然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受了委屈,却不能诉说。
而大山伯,依旧很气愤,黑着一张脸。
“不成样子,被京城的繁华迷住了。和我说,在这里读书,却和不明身份的少爷来往,所有亲戚都知道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声音被刻意压低,浑身而散的怒意丝毫不减,拼命拽着女儿往前。
秦嫣然显然不愿意,“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怎就传出这样的谣言?说的有模有样的,好像她做了什么特别不要脸,毁清誉的事。
“世上从无空穴来风!”
大山伯说的振振有词,丝毫不知被人听到。
“世上另有一词,小人作祟。”
清亮女子声传来,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嫣然整个震住,随即抬头,见到朝她走来的人时
忽然,她焦躁的心安定了。
三日回门,明日才能回来,因为她,舒姐姐回来了。
心募的一暖,家中独女,父母管制严格,她不做出格的事。
大山伯一见秦云舒,遭遇此事,那些难听的话,不堪入耳,不是他想黑脸,实在挤不出笑来。
“不明身份的少爷?莫不是认错了?”
秦云舒接连两问,其实,她想到是谁,张迁。
他和嫣然往来,友人相帮,有谁规定,姑娘家只能有女性朋友?
当然,张迁目的不单纯,但他的性子,做不出有损女子清誉的事。
大山伯思量几番,最终摇头,“我带她回去,京城繁华,稍有不慎摔跟头。”
女儿的性格,不适合在这里,看似亮丽,实则大染缸。
舒丫头大婚那日,他见到不少达官贵人,各个都比江南县令大。
他们犹如井底之蛙,出来才知世界之大,可是,他们终究属于井底。
根就在江南,祖坟也在那,他们要守着。
“大山伯,你不信教养十几年,自小在你身边长大的女儿?若谣言牵涉到我,我想,父亲绝不听信,甚至揪出小人,还我清白。”
不会受谣言所迫,听之任之。
确实没有空穴来风,到底出自谁的嘴?
就在这时,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到我手上,痛打那人一顿。”
敢说他女儿,嫌自己命长。
秦正来的很是时候,大山之前告别,他见势不对,但没有追问。
此事发生在昨晚,今日一早,沈夫子就登门了,也就是昨晚,沈夫子才知,得意学生是秦家旁亲。
意思很明显,希望嫣然留下,遇才不易。
为什么岳麓书院在民间声望极高,仅次皇家书院?
只因不讲门第,谁都能来选拔入院,更因沈夫子求贤若渴,遇到有能力,志在从文的书生,他会倾力教导。
秦正知道大山气头上,干脆顺着他,等清醒点,再叫来问话。
谁知,他跟过来看看两人有没有走,竟看到舒儿。
想必,她得了消息。
不过,此事只有沈夫子知道,当大山进去和嫣然争执时,沈夫子屏去众人封锁消息。
还有谁知晓,去禀告舒儿?萧瑾言?
犯不着吧,没必要在岳麓安插人手。
大山原本很气,即便舒儿说小人作祟,他也没多想,只觉的若真的掉入陷阱,也是女儿被人抓了把柄。
京城不适合女儿,是机遇,同时也危险。
可当他听到下一句,不信自己教导十几年的女儿?
嫣然在他身边长大,以前家里有地时,他耕作回来就来看护女儿。
她第一个会说的词,是爹,听到那声唤,他一颗心都化了。
他当然是相信她的。
“大山伯,此事交给我。”
说着,秦云舒扬手将秦嫣然一把拽来,拽到她身后。
第745章 风水轮流转
秦嫣然怔怔的望着纤细的后背,并不宽大的身板,却能给她特有的安全。
“你先在秦府。”
说罢,她转身,扯住秦嫣然的手,“跟我走。”
大山想阻止,却被秦正拉住。
“遇到小人,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摆平,先让舒儿给她做个示范。”
在大山眼里,这是天大的事,在秦正这,小事一桩,更觉的遇到这事挺好。
“要怪,只能怪嫣然太优秀,引人嫉妒。”
三言两语道出真相,秦正阅历深,看的透彻。
若非要说个让他看不透的人,就是他女婿,一个个圈套,将他套路了。
这不,成功娶到舒儿。
而此时,被秦正嘀咕的萧瑾言,正从皇宫出来。
快马加鞭回了侯府,昨日他就和舒儿说好,今日去大慈恩寺。
距离京城较远,要住一晚上,明日回门,特地和皇上告假,陪舒儿一起回去。
成婚那天他没有上朝,回门这天也不去。
“大伯。”
萧连翘糖葫芦已经吃完了,从祖母院中出来,正在花园溜达。
萧瑾言摸摸她的小脑袋,“连翘乖。”
“婶婶出去了。”
“嗯?出门了?”
不是说好等他回来,是不是嫌他回来晚了?
“嗯,昨天吃饭的大哥哥,好像有事,我也不清楚。出去好久了,估计快回了。”
萧连翘笑着说道,却在下一刻,她就见大伯走了。
“大伯,你去哪?今晚回来吃吗?”
“不回来。”
说罢,萧瑾言直接走了,出府时,守卫才告诉他,夫人回了秦府。
他沉思片刻,张迁来找,舒儿却回秦家。
看来,是秦嫣然出事,他大概能猜到几分。
此刻,香满楼内
秦云舒并非一人前来,秦嫣然被她留在车内,跟在她身后的,是秦府几个小厮。
不是下工时分,人很少,厢房全被包了,到了后院,只有秦家人。
一进来,她就听到三婶的骂声。
“你这张臭嘴,别胡说,我女儿才不会那样!”
“玲美,自家人怎可能说坏话?外面传来的,我们听到罢了,二妯娌,你说是不?”
二妯娌便是秦芝芝的母亲,这事她不好评价,谣言说的有棱有角。
“还是等嫣然回来吧。”
“等什么,大山都去逮她了,今天他们一家就回江南。”
秦云舒没有急着进去,站在转角细细听着,她知道,说这话的是四婶,秦妙的母亲。
“我们不回,一旦回了,岂不坐实?小人的嘴,到处乱喷,再议论,我撕了你们!”
赵玲美越来越气,败坏她女儿声誉,见不得人好,嫉妒!
四妯娌瞥了她一眼,暗笑一声,神气什么,明面上读书,暗地里和陌生男子来往。
算什么正经姑娘?
没想到嫣然是这种人,比不上妙妙半点。
风水轮流转啊,昨日她去了秦府,央求正哥留下妙妙。起初不应,后来夫君来了。
毕竟堂兄弟一场,正哥应了。
从此,她女儿留在京城,嫣然灰溜溜滚回去,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人啊,还是不能太得意,迟早摔跟头。
“娘,你少说两句,三婶心里不痛快。”
手忽然被女儿一拽,四妯娌眉眼扬起,压低的声音里尽是轻快,凑近女儿道。
“过几日,我和你父亲回去,你留在京城,你正叔会在秦府安排一处院子。你呢,也要争气,齐京注重刺绣,你专攻这方面。”
说着,她瞥了赵玲美一眼,眸里尽是不屑。
“别学你三姐,做见不得光的事。”
字字句句,秦妙听的分明,原先还被亲戚们吹到天上的秦嫣然,为何一夜之间跌落,受人唾弃,她最清楚。
她在京城学到这个道理,如果过的好,大家使劲捧着,对你微笑。
一旦跌倒,全部落井下石。正叔在家族的地位,是他靠自己,一步步打拼,时间累积。
但秦嫣然,成就来的太快,仿佛朝夕就爬到她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能不让人憎恨么?
“老四家的,别以为你嘀咕说人坏话,我不知道?有本事你过来!”
赵玲美最讨厌没本事上前争论,背后插刀那类人,老四媳妇,她忍了很多年了。
以前,说她胖丑,更说她只生一个女儿,肚子下不来儿子。
这就罢了,现在居然歪脑子动到她女儿头上。
赵玲美气不过,吼完直朝四妯娌跑去,恨不得当场揪了她的头发,撕碎那张嘴!
“你要做什么!”
“三婶,你冷静点,外头人说的,又不是我娘,你该问问嫣然,是不是真做了坏事?”
秦妙使劲扯着三婶,声音响亮,直将矛头对准秦嫣然,将堂姐家逼到更不堪的境地。
“三弟媳,你在江南闹也就罢了,这里是齐京。”
“就是啊,太不懂规矩。”
“难怪她女儿……”
之前还是私下暗讽,现在光明正大,直把赵玲美气的。
“孰是孰非,尚未定论,没有真凭实据,就给人胡乱扣帽子定罪了?”
清亮女子声募的传来,不一会,只见一袭黄衫身影走来,待走近
竟是舒丫头!
几位婶娘都变了神色,才成婚,不该在侯府吗?
看样子,好像要浑水。
秦妙看到秦云舒的那刻,心一沉,但很快收拾情绪。
她做的很利索,给了几个乞丐银两,更以面纱遮住,看不清真容。
只叫乞丐在香满楼附近等,专门说给秦家旁亲听。
何况,她确实亲眼目睹秦嫣然和男子拉扯,事实而已,怕什么?
此刻,秦云舒不像之前和颜悦色,眸中透着厉光,逡巡而过。
几位婶娘心中大骇,想起刚才说秦嫣然的坏话,好像惹舒丫头不痛快了。
都是自家人,不向着自己人,非要往坏处。
秦家大家族闹了笑话,对秦府,也不好。
她们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紧紧闭嘴。
赵玲美在秦家祖宅见识过秦云舒的狠,差点吩咐侍卫棍棒伺候。
的确,她是秦家晚辈,可在此之前,更是秦家大小姐,架势当然不低。
“没凭没据的谣言,我们不该揣测自己人,要相信嫣然。”
二妯娌从头到尾没出声,眼看气氛僵硬,便开口做个和事佬。
第746章 这招挺狠
不过想着缓解气氛,却因寥寥一句,让其他几位妯娌很不是滋味。
刚才,她们几个看玲美家的笑话,偏偏二妯娌不吭声,没说不好,也没说嫣然好。
舒丫头来了,知道秦府的意思,二妯娌立刻表明立场。
说三道四里外不是人的,成了她们,这般心机,真沉!
当即,她们一点都不想理会二妯娌,视线一转看向别处。
“舒姐姐,是街巷传出来的,几位婶娘听到时,也很气,自家人再怎样,也轮不到别人议论。她们听到时,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些人的嘴。”
秦妙字字清晰,话音里尽是无奈。
“我们气归气,但不能莽撞,实在没有办法。”
这句话无疑是个台阶,几个婶娘瞬间捕捉,纷纷道。
“嫣然这么优秀,被说成那样,声誉全没了,真是气人。”
“是啊!好好的一个姑娘,我们能怎办?总不能打架。”
三番几语,一边倒使劲踩的局面扭转,赵玲美冷哼,心若明镜,如果不是舒丫头来了,她们能这样吗?
秦云舒没有回话,视线逡巡而过,最终落在秦妙身上,“我来此,问几句话罢了,烦请各位姐妹,厢房一叙。”
说着,她朝正中屋门走去,香满楼厢房中,有一间正厅。
几位姐妹面面相觑,摸不清头脑,怎邀她们说话?
如果其他时候,她们非常乐意,还很信息,可现在,刚经历嫣然的事。
她们犹豫了,直到屋门被打开,她们才三三两两进去。
所有人进去后,秦府小厮立刻上前关门,一溜排站在门外守着,面容严肃。
“怎么了?像审问犯人一样。”
“和自家姐妹说话,用不着这样吧?该不会询问嫣然那事,她怀疑”
剩下的话,四妯娌没说完,脸瞬间沉了,竟怀疑自家人。
齐京繁华之地,舒丫头刚成婚,谁敢这节骨眼和秦家过不去,自家人更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咱们散了,没做那事,用不着心虚。”
“我们入京一个月都没有,在齐京能认识什么人?借由别人的嘴传出去,谁有这么大本事?”
几位婶娘连连摇头,四妯娌轻嗤一声,第一个走,殊不知,她女儿此刻双手紧握。
厅内,前门和窗户全都关着,只有后窗清风吹来。
每个人都不自在,进来后,舒姐姐也不说话,就往上首一坐,淡淡的眸子看向她们,纤细的手指极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每敲一下,她们的心就一紧,特别是秦妙,心沉了又沉。
一次次提醒自己,她做的滴水不漏,纱巾遮面,没看到她的容貌,就算找到散布消息的人,也揪不住她。
何况,只让那些人在香满楼附近,专门说给秦家旁亲听,没有全城散布。
思及此,秦妙的心绪才缓和,面色也渐渐平静。
咚,忽的一声,突然很大,秦云舒重重的敲了一记,继而停下。
“从昨日到今天,你们都做了什么?”
话音轻缓,却透着厉色,气场一散而开。
底下众姐妹习惯舒姐姐的笑,此刻一来,全都震住,现在她们才意识到,什么叫名门千金。
“我昨日到今天,都在酒馆,一刻都没有外出,大姐姐可以作证。”
“的确,我和五妹妹在一块。”
“咦,芝芝呢?”
本要说自己在哪的秦妙,忽然出声,她发现,秦芝芝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昨天到底在不在厢房,晚归不回,今日仍不见。
所有姐妹这才发现芝芝不在,“她人呢,昨天就没见到她。”
“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秦妙低着的头,唇角扬起,大好的机会,秦芝芝受到众人怀疑。
不在酒馆,至今未归,很有可能散布消息。
秦妙这么想,其他姐妹也想到了,平日秦芝芝总面带微笑,没想到落井下石。
这招挺狠,编派女子声誉。
谁不在场最有嫌疑,但现在还不回来,倘若秦芝芝,实在太蠢。
而秦云舒不认为她有这么蠢。
“她不在,不妨碍我问。”
轻轻一句,底下却如炸开锅,各个怔住,还没问芝芝,直接排除嫌疑了?
还是,舒姐姐早就知道是谁,现下询问,等人露出马脚,真是姐妹背后捅刀?
秦妙几乎全身僵硬,为什么不怀疑秦芝芝?昨日到今天都没出现,最有可能的难道不是芝芝?
秦云舒依旧淡淡的,仔细观察她们神情,第一时间表情变化,就是真正的心思。
所有人都吓住,却只有一个人,除了震惊还有其他
视线悠然一转,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参见定北侯。”
瑾言来了,她去了秦府,才决定到香满楼,他也寻着来了。
秦妙松了口气,定北侯过来,肯定带走舒姐姐。
不一会,厅门被打开,身形笔挺,藏青衣袍,步伐沉稳。
比起这几日见到的萧瑾言,今日,大不相同,笑意散去,温和不在,威严浑身遍布,如层层光晕,渐渐弥开。
看到他的那刻,秦妙呼吸窒住,他的气韵,和其他男子都不同。
兴许经历沙场,骁勇中带着肃杀感,无形的生疏距离。
江南女子娇小,但大家欢喜的,仍是浓浓男子气概,像个大男人,英勇无比。
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他扛着,无论何时,都是她避风的港湾,莫名的安全。
定北侯这样的,放在哪里,都有人喜欢。
无外乎自己,秦妙垂眸,不敢多看,只怕瞧下去,会被人发现她的心思。
“小的参见侯夫人。”
沙哑的中年男子声响起,秦妙刚松下的心,却如崩上弦,狠狠跳着。
这个人,乞丐!收了她银子的那位!
定北侯带来的,怎么找到他的?
秦云舒看了萧瑾言一眼,无声的对视,她就明白了。
“来人,带下去,一个个审问。”
话音笃定,满满命令,落地有声。
“是!”
士兵身穿铠甲迅速进入,每个姐妹身后都站着一个。
她们从没见过这阵仗,吓的不行,身子直抖,胆小的眼眶都红了。
第747章 很温和了好吗?
“舒姐姐,我一直在厢房内,从没做过亏心事,更不可能对不起嫣然姐姐。”
五妹妹年纪最小,十三岁的年纪,在江南乡里长大,何曾见过这么多士兵,腰挂佩剑,就要押着她。
如此胆小,当然做不出那样的事。
秦云舒眼神递去,萧瑾言会意,立刻摆手,“带下去。”
“舒姐姐,我真没有!”
近乎嘶哑,头不停摇着,最终被请了出去。
其他姐妹一看,肝都在颤,她们不敢挣扎,也不敢说话,低着头走了。
其实,这一切,演给秦妙看,秦云舒只怀疑她。
说是带下去一个个审问,只审秦妙一个罢了。
人全部走后,秦云舒从上首起身,“若你能认出,你的罪,我不追究。”
乞丐不过收银子办事,在他眼里,能吃上饭活下去最重要。
没想到,竟惹到定北侯,罪过大了,他连忙躬身。
“是一位年轻姑娘,身量不高,看上去不是齐京人,给了我五两银子,教我说辞,叫我在香满楼前等着,说给身量不高的妇人听。”
前面几句,就能锁定,对付秦嫣然的,是自家姐妹。
说罢,乞丐掏出还没焐热的五两银子,“这是她给我的。”
秦云舒低头看去,她们没有那么多,带她们逛街时,她每人给了十五两。
一番好意,却被人利用,收买乞丐,放出那等流言。
索性,只让乞丐说给几个婶娘听,若传的满京都是,秦家颜面何在?
“只要指认出,五两银子,我不会收回。”
说罢,秦云舒走出屋门。
香满楼后院,早被萧瑾言清空,闲杂人等就连伙计和掌柜,都被请出。
关押秦妙的厢房处于最西边,独栋,只有她一人。
屋门没锁,但士兵严守,秦妙的心沉了又沉。
乞丐竟被带来了,审问就是指认,一个个辨认!
如果她被认出,面对的将是什么,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止不住颤抖。
她该怎么办,无论如何,这事她绝不能承认。
父母刚在正叔那,给她争取到留在京城的机会,出了这事,完全葬送!
秦妙死死抿唇,已被咬出道道白。
“定北侯,夫人。”
恭敬一声,她的心近乎提到嗓子眼。
轮到她了。
“退下。”
“是,侯爷!”
紧接着,屋门被打开。
看着进来的纤细身影,秦妙眸色凝重,干巴巴的唤道,“舒姐姐。”
“秦妙,你在紧张么?”
没有叫她妙妙,连名带姓,和那日皇家园林前,一样的神色,始终淡淡,更泛着些微冷光。
萧瑾言没有进来,秦家旁亲,事关姐妹,他不便参与。
他停在门外,随着屋门关上,隔绝一切,耳力极好的他,听的很清楚。
“没有。”
秦妙在强忍,再次看到乞丐的那刻,说不慌是假的。
乞丐听到声音的那刻,就很怀疑,再次听到,他直接确定,躬身道。
“夫人,是她,我听觉好,错不了。”
他眼神不好,三米外的事物,他看不清,但听觉特别好。
直接指认,秦妙眸色变了,却强撑,“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更听不懂。”
“姑娘,我虽然穷,但世面见的多了。您这种的,真没必要,敢作敢当,拿出您之前命令我的架势来。”
他尤记得那天,饿的肚子直响,她一身丝绸裙出现,眸中尽是厌恶,趾高气昂,十足大小姐做派。
点头的那刻,他脚边落下五两银子。
谁不要自尊?可为了活下去,他弯腰捡了,并笑嘻嘻的回,保证完成。
一连几句,逼的秦妙心阵阵发紧,她不再看乞丐,移了视线和秦云舒对上。
“不是我。”
斩钉截铁,坚决不承认。
秦云舒神情淡淡,出声更是缓缓,“不用你承认,毕竟有人到死,嘴巴都是硬的。”
死字一出,秦妙心一颤,“你要我死?”
“并非,造谣罢了,罪不至死。”
不需要秦妙承认,只因她已认定,无需旁人多说,她也不喜浪费时间。
“舒姐姐,我没有造谣。”
秦妙说的很坚定,即便是她,也是事实,秦嫣然难道没有和男子拉扯?双双出入秦府,此事舒姐姐最清楚。
被她戳穿,挂不住面子,直接针对她。
“你下去。”
秦云舒摆手,乞丐会意,躬身退去。
屋门打开又关上,很快一片寂静。
秦云舒清淡的眸色,忽然一重,“侯府请几个岳麓书院学生用膳罢了,落在旁人眼里,却成了是非。”
寥寥一句,秦妙隐在袖中的手握紧,那天,舒姐姐看到她了?
不可能啊,她藏在拐角小心翼翼,不可能被发现。
睁眼说瞎话,明明是秦嫣然和男子拉扯,男的作势要抱秦嫣然下车,最终自个儿摔倒了,没抱成。
这种举动,非一般关系,做得出来?
“看你,神色都变了,不敢相信,更有讽刺,你心里……”
说着,秦云舒突然往前,吓的秦妙连连后退,盯着她的那双眼,森然冷光,太吓人!
“你心里,在暗讽谁?包括我。”
话音笃定,不容置疑,说罢转身笑道,“嫣然是岳麓书院的学生,你和她过不去,败坏名声,有损书院。”
一个个名头下来,早已不是针对秦嫣然这么简单。
秦妙小心思多,在村里还能设计人抢了风头,到底没见过世面,登时骇住。
“我何时败坏岳麓书院了?秦嫣然不懂规矩,和陌生男子拉扯,我没看错!”
说罢,秦妙僵住,她被舒姐姐一吓,竟说溜嘴了!
她立刻扬手捂嘴,拼命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屋门突被打开,两名士兵进入,朝秦云舒躬身行礼,“夫人。”
继而,他们转向秦妙,“侯爷下令,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一身铠甲,反着刺目的光,秦妙后退扒住桌角,“不,我不跟你们……啊!”
尖叫声响,秦妙被士兵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考虑是女子,他们很礼貌了,倘若男子,直接拖出去,一点都不客气。
做了陷害人的事,非但不承认,证据砸在脸上,还摇头。
他们侯夫人,很温柔了好吗?
第748章 东西在哪?
若在军营,几十军棍下去,高大儿郎都晕厥。
秦妙的声音很大,毫无姑娘家的礼仪,叫声宛若杀猪。
随风传散,被关在厢房内的众人都听到了,奈何士兵在门前,她们根本不敢动。
二楼厢房,四婶一听就知道自己女儿,当即白了脸。
她和几位妯娌回了厢房,没多久就听到底下阵阵脚步声,刚想出门看,就被士兵拦住。
她知道定北侯来了,更带了那么多士兵,所有人都被困住了。
联想舒丫头带府中家丁,阵仗搞得很大。
当时她就觉的不对劲,没想到女儿出事,叫成这样,肯定下手了!
都是士兵,身强力壮,一记拳头就头破血流。
“啊!”
又是一阵尖叫,继而化为平静,比起喊声,寂静更可怕。
无数坏猜想涌入脑海,她再也顾不及士兵,直接开门硬闯。
“妙妙!!!”
声音很大,透着哭喊,每一下都清晰传入旁边几间厢房。
五妹吓的身子一抖,已经不落泪的她,念及刚才,仍心有余悸。
她不想留在京城,她要立刻回家,江南虽不如齐京繁华,但至少,她很安全。
舒姐姐的手段,她见识到了。
经此一事,一整日所有姐妹都不吭声,就算士兵撤走,屋门外没人把守,她们仍小心翼翼。
“快叫四妯娌别哭了,我这心,得慌。”
每喊一下,她们都肝儿颤。
秦妙被带走,至于去了哪,她们不知。
后院士兵撤离,但香满楼前门都被守住,原先还接待客人,现在空无一人。
即便四妯娌想去秦府理论,现在也出不去。
“二姐还没回来。”
五妹轻声说着,只见二婶一直站在院中望着。
她知道,二婶在等芝芝姐。
昨天到今天,去哪里了,为何还不回来?昨日大家兴高采烈出去游玩,逛了很多园子,吃了不少好吃的。
今天,变天了。
秦妙被带走了,处境自然不好,而秦芝芝,也没好到哪里去,或许该说,更可怕。
京郊,阴暗的屋中
门窗紧闭,仅有顺着门框缝隙吹进来的丝丝风。
秦芝芝昨天就被关在这里,滴水未进,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不知道要被关多久,屋门被死死锁上,她根本出不去。
更不知这是哪,到了晚上,黑兮兮的,时不时狼嚎,吓得她蜷缩成一团。
那个男人,太可怕,秦山远说的一点没错。
谢家最得意的子弟,官拜内阁首辅,手段了得,朝堂中唯一能和定北侯分庭抗礼的人。
坐在这个高位,心思必是狠的,她领教到了。
她捡到的帕子,是他的。和她料想一样,他很快就来索要。
她永远也忘不了沉沉的双目,泛着凌厉,压低的声音散着冷寒。
“拿来。”
两字,没有多余的话。
明知道这人不好惹,可他第一次正视她,哪怕冷的要人命。
她鼓起勇气,强撑笑颜,“大人,你要什么?”
话音落下,他眸中厉光更盛。
只在一瞬,他的身影就已不见,紧接着,她就被他手下打晕。
醒来时,她就在这,只有她一人,若说动静,只有深夜狼嚎。
得罪他的代价……
她想,晕过去时,她肯定被搜身了,搜她身的当然不是他,他连个正眼都不给她。
怎可能碰?
但他想要东西,就会出现,因为帕子不在她身上。
秦山远提醒后,她怎么可能还将帕子放着?既然捡到,她不会扔了,也没放在酒馆。
那个地方,只有她知道。
日渐西斜,如今天黑的快,不一会夜色沉沉,月光洒入。
当月光洒至最左边,狼嚎就会响起,那会兴许深夜。
秦芝芝望着地面的月光,一点点向左移,她的心跟着提起。
当狼叫起,她唯一庆幸,他将她关了起来,没绑在荒郊野外。
否则,她肯定变成狼的美餐。
慢慢的,月光洒到最左,秦芝芝的唇抿成一条线。
要来了。
“嗷”
长长的一声,落下的那刻,无数只跟着响起。
狼,素来不是单独出现。
秦芝芝屏住呼吸,匍匐在地,捂住耳朵。
到底要被关多久,他在磨她,叫她痛不欲生。
不就是一块帕子
忽的,最左边的月光洒落处,突然出现一个脑袋,还有两只耳朵。
不是人,是
“嗷”
森然阴冷,近在耳畔。
秦芝芝的身子僵硬,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狼就趴窗户那。
人身上有独有的气息,狼的嗅觉特别敏锐。
所以,狼群出没地,即便砖瓦,也不是铜墙铁壁。
呲呲,爪子不断拍打门窗的声音。
秦芝芝吓的直抖,整个贴在地上,一旦进来,她无处可逃。
真要被狼吃了!
狼嚎消失,只有爪子不停抠门的声音,呲呲,每一下传入耳中,秦芝芝浑身全都绷紧。
千万别进来,千万别!
砰,门应声倒落,呼吸完全停滞,绝望袭至四肢百骸,脑海阵阵空白,全身无力,瘫在地上仿佛没了筋骨。
“啊!”
蒙住眼睛大喊出声,紧接着身上一热,张大的狼嘴近在眼前!
独属动物的腥味刺刺的闯入鼻尖,秦芝芝僵硬的如同木板,却发现自己没事。
箭矢入狼,汨汨的血流在她身上。
狼被射死了!
头狼一旦死了,其余狼,见攻势破了,自动撤退。
“都姓秦,你和她的差距,如鸿沟。”
森冷的低沉男子声响起,不一会,只见屋门处站着高大的身影,背对月光,她看不清容貌。
可周身散发的寒意,她瞬间知道是谁。
除了他,没有别人。
刚才他说,都姓秦,和谁相比,差距很大?
秦芝芝因为过度紧张,出了一身冷汗,即便危险退去,她也无力,双手都撑不起来,匍匐在地抬头望着他。
沉稳脚步,缓缓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笼下一片阴影。
他的眼睛很亮,就像璀璨星光,偏偏厉光很盛。
“东西在哪?”
谢运之眸色很沉,他派手下搜了她的身,没有发现。去秦家亲戚下榻的酒馆,隶属萧瑾言的士兵重重包围。
想在满是士兵的地方,搜寻帕子,很不易。
第749章 不是她
秦芝芝抬头看着他,兴许经过狼的磨练,这时候的她很平静,甚至扬唇笑道。
“谢大人,你早就来了,一直在外等着?”
岂不是,两人只隔一扇门。
“在哪?”
“都姓秦,那人是谁?帕子是她绣……”
秦芝芝猛的闭嘴,之前她思绪不是很清,现在想来,是秦云舒。
秦是大姓,姓秦的不少,但在齐京,能和谢大人认识,只有一家。
女子和女子比,没人将男女相提并论,秦家姑娘,舒姐姐。
帕子是舒姐姐的,他那么宝贝随身携带。
几乎不用多思,他喜欢舒姐姐,而舒姐姐已经嫁人。
夺去他欢喜女子的,更是和他分庭抗礼的定北侯,如果是旁人,估计这会她喊姐夫的,是谢大人。
秦芝芝恍然大悟,明白后的她,看谢运之的眼神变了。
敬畏中多了几丝同情和可怜,再厉害又怎样,求而不得,人生遗憾。
他那么冷的性子,能将女子绣的帕子带在身边,对舒姐姐的爱,不比定北侯少。
“她知道吗?”
秦芝芝缓缓起身,和他对视,募的她笑了,“帕子在竹岭酒馆,东厢房庭院中,花盆下的砖头里塞着。”
没有再绕弯子,宝贝不见,他肯定急。
“不是她。”
三字,无比沉冷,尾音落下的那刻,高大身影已出门,玄色衣袍翩翩。
正如他来的突然,去的也快。
秦芝芝跑到门边时,已经看不到他。
不是舒姐姐吗?她想多了,是别的女子?
可能是喜欢的姑娘,又兴许他母亲。
但他那句,都姓秦,你和她的差别,如鸿沟。
盘旋在耳,久久不散。
秦芝芝眸色深沉,今晚过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姑娘,请。”
侍卫上前,随同而来的还有一辆马车,这个人,正是将秦芝芝打晕带来黑屋的男子。
毕竟秦家亲戚,念在秦府的份上,谢大人不会真要她命,只要乖乖交出东西。
比起谢运之,侍卫和颜悦色多了。
“你家大人,有欢喜的姑娘吗?”
突然的问话,侍卫怔住,随后道,“你不该问。”
说罢,他后退一步,叫她上车。
他跟随大人许久,大人的心事,他知道。每次驾马车经过秦府,大人都下令速度慢点。
最后停在秦府后墙外,和云院隔着一道墙。
欢喜的姑娘,自然有,终究不可能。
大人何时能走出,他不知,他只愿有一天,能出现另一位女子,抚平大人的心。
不能活在过去,该在当下,对未来抱有希望。
到底是他的希望,大人的心思,谁都摸不透,倘若夫人在就好了,可惜早已离世。
摇晃的马车中,秦芝芝靠在车壁坐着。
昨日到今夜,对她来说,很久很久,经历绝望生死,到现在的平静。
他发狠起来,她的命就没了。
但她没死,那一箭救了她,只要她说出帕子在哪。
其实,他也没那么坏,手段残忍些罢了。
若非萧瑾言派兵包围所有下榻酒馆,谢运之的手下不便搜查,否则,秦芝芝根本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而此刻,此地距离城西门不过三里,黑马飞驰,很快入京。
谢运之那句,不是她,故意否认,不想令她难堪。
毕竟她和他的事,唯两人知道足矣,倘若她姐妹得知,于她不利。
这也是为何,他忍了强硬性子,没有去看她。
以他的行事风格,他大可不顾一切,见她又何妨,闯了喜屋也无关紧要。
只因她会难堪,传出去便是笑话,于他和萧瑾言,没有大碍。
那些流言,再怎样造谣,目前为止,没人敢造到他头上。
但对她来说,大不相同。
到谢府时,早已过了午时,跃马而下,侍卫来禀。
“大人,一炷香前,孙公公传皇上口谕,宣您觐见。”
这么晚了,突然召他,可见事情紧急。
因为那件事?
自从江南回来,他暂且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二皇子的消息。
手上只有五岁时的画像,一晃多年过去,消失太久的人,现在要找寻,很难。
若先帝成功寻回,又怎临终,都未入皇城。
“孙公公现在何处?”
问罢,谢运之再次翻身上马。
“只唤属下速传,自个儿先走了。”
孙公公传令,都是一起走,如今
传唤的不止他一人,并非二皇子一事。
谢运之很快想到萧瑾言,等他急速入宫进了太和殿,看到高大的男子身影,果然是他。
巨大沙盘摆放正中,萧瑾言笔挺而立,低头细细看着。
好几处放了红旗,比之前见到的还要多。
谢运之一眼就认出,红河。
楚连城被派出几月,生了事端?
“建造堤坝,突遇暴雨,死了不少人。”
萧瑾言沉沉而道,眉宇肃穆。
楚凛亦是,眸色凝重,多出来的几面红旗,就是堤坝垮塌处。
“谢运之,依你看,如何处理?”
堤坝对红河,对大齐十分重要,但建造过程十分艰难,稍有不慎,一桩好事变坏。
谢运之思虑良久,才道,“暂停建造,安抚民众,寻精通水利的巧匠。”
说罢,他又道,“红河处于齐周边境一带,若能得到周国协助,或许更好。”
如果帮助,周老国君定要好处,能拿到红河的掌控权,很不容易。
所以,楚凛没有直接应允,却是问,“瑾言,你说。”
“皇上,谢大人的建议,可以考虑。”
齐国山多,周国水多,真要细究水利能人,多半出自周国。
如果得到齐皇帮助,派出多名巧匠,事半功倍。
楚凛再次皱眉,不多时摆手,“退下。”
说罢,他揉了揉额头。
而这时,一道温婉女子声响起,“皇上,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谢运之一听就明,是侄女蔓儿。
谢蔓儿在椒房殿等了很久,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却迟迟不来,也没派孙公公过来说一声。
于是,她干脆出殿来寻。
她以为皇上批阅奏折,没想到殿门打开的那刻,她看到了小叔叔还有……定北侯。
当即,她的心提起,三人相谈要事,被她打扰。
“微臣参见皇后。”
第750章 你不必做这些
即便贵为皇后,眼前两人,一个是小叔叔,另一个定北侯。
她立即摆手,“快起。”
随即,她看向小叔叔,唇开合几下,入宫多日,她从未回家。
寻常女子的回门,于她而言,也没有,皇上登基没多久,稳固朝纲才是重要。
她近几日召了不少贵妇入宫,又和四妃走动。
母仪天下,并非皇上的女人这么简单,她肩上的担子,不小。
萧瑾言和谢运之两人并未停留,很快朝宫道走去,不一会身影消失在月色。
太和殿外,谢蔓儿一直站着,透过开敞的殿门望着里面。
一袭明黄身影依旧站在沙盘旁,为了红河一事,他忙碌许久,谢蔓儿知道。
他的心,装了偌大的齐国山河,放不下儿女情,她也清楚。
她的那份希冀,终此一生,怕是得不到回应。
就这么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明黄身影忽然朝她走来,近了,她才发现他的眉头是皱着的。
“怎还在这?”
谢蔓儿低首,正要福身行礼,却被拦住。
“走吧。”
楚凛这才想起,他今晚翻了她的牌子,按理要在椒房殿就寝。
现下已经过了午时,她还没睡,一直在等他。
“皇上,您和臣妾一起走?”
谢蔓儿见他出殿,几许意外,她在外面等着,就想告诉他,夜深了,为了身子,您该歇息。
“嗯。”
低沉一声,楚凛迈步而出,谢蔓儿微愣,不多时紧随其后。
她不敢和他并行,跟在后面走着,渐渐前往椒房殿。
快到院门前,他忽然停住,吓的她心神敛起。
“以后,不需要等朕。”
说罢,他径自入殿。
谢蔓儿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不需要等他,因为他不在意。
可她很在意。
一辈子得不到回应,至少她可以在他身边。
“皇上,您要洗身吗?臣妾命人替你备了洗漱水。”
楚凛看了她一眼,淡淡而道,“嗯。”
椒房殿的洗身屋,他知道在哪,和往常一样,一人进去,不需要人伺候。
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在哪个嫔妃处就寝,她们都按照规矩,替他备水,他一人进去。
谢蔓儿守在屋外,听着水声,瞧着无边夜色。
“娘娘,这是皇上的衣裳。”
孙公公拿着里衣过来,躬身递在谢蔓儿手里。
往常都是孙公公送进去,如今
谢蔓儿明白话中深意,点了点头,抿唇推门进入。
隔着屏风,映着摇曳烛光,地上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脚步轻轻,置衣架就在屏风旁。
衣服刚落架子,她就听一阵水声,吓的她身子一抖,视线不自觉的移去,刹那收回,心砰砰乱跳。
“出去。”
掷地有声,威严满满。
谢蔓儿没有抬头看他,低头道,“是。”
出来时,她仍心有余悸,进宫几月来,他每隔五天就来一次椒房殿。
有时候,执一本兵书靠在床旁瞧着。而有时,躺下闭眼就睡。
多半时间,她就静静的看着他,给他倒白水。
他不喜欢喝茶,一点茶味都不喜欢闻,也不喜喝酒,最喜欢的莫过白水,且是那种烫烫的。
谢蔓儿从洗身屋中走出时,能看出孙公公眼底的失望。
伺候楚皇室的大太监,辅佐三代帝王,如今年岁也大了。
“娘娘,您别急,慢慢来,其他后妃,都不如您。”
皇上正眼都没瞧,每次翻了牌子,虽是就寝,却是挑读兵书至深夜。
倒是皇后,兴许看在谢家的面子。
谢蔓儿不知这是安慰还是什么,轻声笑道,“孙公公,我陪着他就行,您下去歇息吧。”
说罢,她转身去了正厅,睡前他要喝一杯白水。
看着谢蔓儿远去的身影,孙公公长叹一声,每个人的心都是有限的,装下山河,就装不下其他。
历经三代,后宫无常,那些女子看似风光,岁月日日磨着,有的心平静气,有的疯癫至狂。
比如先皇后,十几少女时,明艳万分,灵动活泼。
在后宫硬生生磨成阴沉的性子,最终走上歧路。
“但愿谢家小姐会不一样。”
孙公公默念着,不是他对谢蔓儿有信心,而是谢运之。
日子久了,即便磨了性子,以谢大人的睿智和理性,娘娘会不一样。
谢蔓儿,自小就听谢大人的话。
孙公公再次长叹,片刻后转身离开。
当楚凛入正厅时,谢蔓儿已经备好白水,是他喜欢的那种,有点烫,需放唇边一点点抿着。
桌边不仅有杯盏,更有一本蓝皮书,他认识,一本兵书。
他的书都放太和殿,若是去嫔妃那,随身带一本。
不曾想,她替他准备。
“臣妾私自做主,替皇上寻了本兵书,望您喜欢。现在夜深,望皇上不要多看,早点休息。”
谢蔓儿低头说着,仅守妃礼。
话音落下,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不多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的映入她眼帘,下巴随即挑起。
一双姣好的丹凤眼略略挑起,唇瓣微抿。
“你不必做这些。”
声音低沉,磁性不已,说罢,大手退去,转身入了内寝。
准备的白水,没喝,兵书也没看。
谢蔓儿怔怔的望着,他不高兴她做这些,全都没用。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双眸垂下,知道内寝听到腿衣身,她才收了思绪往里走。
楚凛在边境带兵驻扎多年,一切从简,不需过多伺候。
等谢蔓儿进来时,他已躺下。
她站了片刻,而后腿衣,小心翼翼的到里侧躺下。
但她睡不着,只有黑夜,她才敢侧身肆无忌惮的望着他。
俊逸的脸庞,英挺的五官。
“怎不睡?”
忽的,低沉男子声响起,谢蔓儿立即闭了眼,却在这时,长臂伸来探在她腰间。
稍稍一搂,她就已入怀。
“睡吧。”
声音自发顶响起,谢蔓儿微怔,成婚多月,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暖意。
若是一直如此,该多好,可惜,如果真是这样,就不是他了。
谢蔓儿缓了呼吸,眼角不自觉的扬起,却在下一刻,长臂收回,腰间一片空荡荡。
紧接着侧身,背对着她。
夜色寂寂,月色皎洁,微风轻拂,带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