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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世笙箫     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txt下载     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9章 苏老仙人

    趁此机会,昭合欢顺便一提两个孩子的教辅问题。m.www.uu234.net

    “本宫寻思着为阳儿和含儿再寻一位先生,皇上看如何?”

    昭合欢对太傅死板僵硬的教学方式实在不敢恭维,她近日一直在打听学识渊博的重臣或者先生。

    可惜要么是大做文章顽固,要么年事已高老旧陈腐,燕北行亲自倒了杯热茶递给昭合欢:“欢儿已经有了主意?”

    什么都瞒不过燕北行,她的确是有了个好的想法。但是是骡子是马,她也不知晓,可直觉却不会差。

    昭合欢示意身后的丫鬟,夏荷便拿过这幅画,展开在燕北行面前。

    “这是皇上的三品诰命夫人刘夫人送来的本宫封后的贺礼,皇上觉得如何?”昭合欢淡淡的瞄了一眼眼前的这副山水画。

    她并不懂画,也看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可既然是送到昭和殿来的,想必不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昭合欢虽不懂画,却一眼看中了那角落里提名的一首诗。只觉作画之人才学渊博,定是可用之才。

    燕北行盯着这幅画看了片刻,放下茶杯道:“朕记得民间有位苏老仙人,不慕财权,字画千金难买。想必这画便是出自仙人之手吧,也着实难得。”

    昭合欢当下有些欣喜:“皇上怎么知道的?”

    虽是这样问,可昭合欢自己也不知此画出自谁手,她与这幅画,应当是有眼缘罢了!

    燕北行没有理会昭合欢的欣喜,他眯着眼睛沉思着:“欢儿喜欢这画?苏老仙人…要请进宫可要费些功夫。”

    “喜欢,皇上,要苏老仙人进宫做孩子的先生,会不会太强人所难?”昭合欢试探问道,她相信对于燕北行来说只是想不想的事,并非做不做得到的事。

    燕北行笑了笑:“朕听欢儿的,那便让人着手去办。”

    五日之后,燕北行当真请来了苏老仙人,可是这位仙人并没有来面见昭合欢。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皇上好吃好喝将仙人困在了玉和宫。”夏荷颦眉,还在做思考状。

    这边的昭合欢已经会意,看来苏老仙人不愿进宫为名权富贵所折腰,但是燕北行还是…将人软禁了起来。

    昭合欢叹气,她不喜欢勉强,尤其是一个八旬老人。

    “本宫去看苏老仙人。”只怕她再不走一趟,这仙人要被燕北行折磨出心理阴影了。

    昭合欢未经请示燕北行,便径直去了玉和宫。看守的侍卫见是昭合欢,自然不敢怠慢。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苏老可在宫中?”平日里,昭合欢鲜少在这宫中走动,她第一次来这玉和宫,也被古色古香的韵味所折服。

    清潭绿水,假山四绕。恐怕也唯有苏老衬的上这里的‘碧水青山’。

    侍卫抱拳稽首:“回娘娘的话,在宫中。”

    昭合欢点头:“你等退下,本宫单独会一会苏老。”

    昭合欢捏了捏丝绸手帕,此刻她竟然有些紧张。想必苏老这样隐姓埋名之人,看不惯

    官场的尔虞我诈和皇宫的奢靡铺张,她带太多的侍卫与丫鬟,只怕引苏老厌恶。

    昭合欢在正殿门口便看到了苏老的身影,年过八旬的老人身形依然硬朗。苏老正在练字,远远地望去,那字苍劲有力。

    昭合欢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

    “本宫久闻仙人大名,近日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可是…她等了片刻,仙人镇定自若,动也不动一下,仿佛眼神思绪中只有自己的字。

    又等了半晌,昭合欢刚想再开口,苏老仙人徐徐转身。

    昭合欢扯起唇角,及其友善的笑了笑。可是面前苏老的神色越来越古怪,这份古怪让昭合欢的笑凝固在唇边。

    她还算得体吧…也没说错了话。应当不会得罪苏老啊。

    “昭姑娘?”苏老仙人开口犹疑的问道。

    昭合欢诧异了几分:“苏老识得本宫?”她上下打量这位仙人,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苏老仙人却突然一鞠躬:“老夫苏祁,见过昭姑娘。三年前在山脚下幸得姑娘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昭合欢听到这个名字,才慢慢回忆起来。

    须臾,她惊诧道:“苏老可是苏烈大哥的父亲?三年前我的确在边关地带山脚下救过一位老人,想不到正是苏老!这当真是缘分。”

    苏祁捋了捋胡子:“正是在下,不过想不到昭姑娘竟然是当今皇后。”虽然苏祁说是想不到,眼神中的诧异也是转瞬即逝。

    苏祁引昭合欢落座,二人寒暄了一阵,昭合欢这才切入正题。

    “皇上请苏老来,原是想为本宫的两个孩子辅佐,苏老的才华和造诣无人能及。可苏老年事已老,本宫会请求皇上,让老先生告老还乡。”

    昭合欢明白苏老仙人志不在此,于是便以‘告老还乡’为由,欲送苏老再回去。

    可是苏祁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是昭姑娘的孩子,老夫愿意鞠躬尽碎,也算报恩。”

    昭合欢愣了愣,随即轻笑道:“苏老,这份恩情,你不欠本宫。”因为苏烈早已还下,说到底,是她欠了苏烈太多。

    再说这两日,苏祁的确不愿留在皇宫为帝王效劳,燕北行又不肯轻易放走他,不想让他的皇后失望,只得软禁起来另作他法。

    可苏祁也没想到,昭合欢竟然是当今皇后。

    见苏祁诚恳,昭合欢便也不再推辞:“本宫万分感谢苏老。”说着,昭合欢行了个万福礼。

    顺理成章的,苏祁成了两个孩子的新先生。

    可绕是燕北行怎么问,昭合欢都不肯说出用了什么法子让苏祁答应留在皇宫。

    昭合欢怕…她是怕燕北行知晓了苏祁为苏烈的生父,会迁怒到苏老的身上。因为他的霸道不是一分两分,执着也不是一点两点。

    昭合欢相信…燕北行至今为止仍对苏烈存有杀意。

    想起苏烈,昭合欢不免有些担忧。不知他有没有安全回到青石镇,可昭合欢不肯告知燕北行用了什么法子才使得苏祁留下,不代表燕北行对此事

    不肯再深究。

    他传来了暗卫,吩咐下去,“查明苏老仙人的来历,彻查!”既然能被昭合欢说服,说明二人定有交情。

    只要事关昭合欢,他一定要一清二楚才行!

    这日,苏老仙人在教燕北含读四书五经,燕北行在一旁悄然旁听。

    “这苏老仙人的确不同凡响,育人手段高明又大义。”燕北行也是如此对昭合欢夸赞苏祁的。

    昭合欢轻笑:“臣妾也深觉不浅。”

    这苏祁不同于这个朝代的封建,他思想前卫又开明,如此的无神论者,在这南陵国真是少之又少。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合了昭合欢从前接受马克思思想的观念。

    可是轻松的日子并没有多久,这日正值窗外鹅毛大雪,昭合欢安坐在壁炉前读医书,昭和殿迎来了安公公。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安公公肩上是一层厚厚的鹅毛雪,随着他的到来,也给大殿带来了丝丝凉意。

    昭合欢抬了抬手:“安公公请起,夏荷,看坐。”

    “哎哟!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交差呢!奴才这是来请皇后娘娘御书房走一趟,皇上有要事要过问娘娘。”

    昭合欢颦眉:“皇上可说是什么事?”

    安公公摇了摇脑袋,在一旁静候昭合欢。

    昭合欢看看窗外的鹅毛大雪,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天气,以往燕北行舍不得她赶过去,可既然今天他要自己过去,说明这份旨意,没有情意所在。

    昭合欢站起身子,任由丫鬟为自己披上披风,再抱上一只金色暖炉,这才徐徐开口道:“烦请公公带路。”

    到了御书房,昭合欢还没来得及行礼,便迎来了燕北行的勃然大怒的斥责。

    “找苏烈的父亲给朕的孩子做先生,你是何居心?”燕北行怒火中烧,他望着眼前的女人,不敢他的皇后所做的事!

    昭合欢垂了垂脑袋,眼眸上弯弯的睫毛微微颤动,朱唇轻启:“苏老教的不好吗?”只要教导有方,便够了不是吗?

    “朕的孩子不能由逆贼的族人来指导!昭合欢,不要得寸进尺。朕至今留着他一条命,已经算是仁义至尽!”

    昭合欢的欲开口辩驳,燕北行便生气的拂袖离开,不再听她的辩解。

    只剩她落寞的守在御书房,最终又郁郁寡欢回了昭和殿。看来…这么久了,他还是放不下心结。

    深夜,昭合欢未眠,她以为燕北行会来昭和殿,她也的确在等着那个男人。

    可是直到整个皇宫都静谧下来,她还是没等到那个男人的身影,“皇上已经宿在正和宫了吗?”昭合欢打了个呵欠,悠悠开口问道。

    夏荷与秋水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只剩下不知名的宫婢在一旁伺候着。宫女微微皱眉,小心翼翼回答到:“是,皇上是宿在了正和宫。”

    “说下去。”昭合欢察觉了宫女的犹豫。

    终于,宫婢吞吐半天,才缓缓道:“正和宫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宠幸了一位宫女。”

第260章 不在乎

    翌日巳时,下朝之后,燕北行便从巍峨的殿堂中缓步走出,抬头时,目光正好落在远处后宫一座宫殿上,凤兽的图案立于房顶,陡然挺住脚步。

    良久,听到贴身太监轻唤,他才缓过神来,迈开步子,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经过昨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怨他?那安公公竟是半天没做声响。

    燕北行有些奇怪地回过头,有些狐疑地望了那安公公一眼,问道:“怎么了?有事情你直说便是,难道还需得顾忌别的不成?”

    听到燕北行这么一讲,安公公才点了点头,三两步走近了燕北行身旁,低声回答道:“今儿一早,宫里便有传闻皇上临幸了昨夜那小宫女,此刻,怕是早已传开了。”

    他虽然没有点到昭合欢那儿去,但燕北行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怕是昭合欢也该知道这消息了。

    昨夜他俩刚闹不和,又突传出这样的消息……

    燕北行的眸子一凛,大手挥了一下衣袖,明黄色的袖袍划过空气传出一声沉闷的呼声,他的威严和怒意不言而喻:“你为何不早些上奏?!”

    安公公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可也没敢多说什么,只好小跑着跟上燕北行的步伐。

    大抵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燕北行手一挥,止了通报的宫女,便直直地闯进了昭合欢的宫中。

    彼时昭合欢正在自己宫中独自对着一株玫瑰修剪花草,随着锋利刀刃截断枝叶的咔擦声,见燕北行踏入殿中。

    昭合欢回头,便见他有些着急地冲过来,她放下剪刀,转身行礼,那些繁琐的祝词还未从口中溢出,便被他给扶起,“不必多礼。”

    “嗯。”昭合欢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燕北行的手心里抽出来。燕北行的眼中波澜微动,却是转瞬即逝。

    “昨夜的事情……”燕北行顿了顿,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该是说起阳儿和含儿的事情呢,还是提起那个宫女。似乎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太好的话题。

    昭合欢垂了垂眼帘,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来:“昨夜无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燕北行却听出了怨气。

    此时昭合欢对自己的态度冷淡,燕北行稍稍一想,也知道她还是在气自己。

    于是连忙上前扶着昭合欢的手臂:“昨夜朕是在御书房歇下的,根本没碰那个宫女!”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好像急于跟那个宫女摆脱关系一般。

    昭合欢轻笑,言语里带着丝丝不屑:“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别说后宫女人,就算是这天下,也该是皇上的。皇上宠幸了谁,那是谁的荣幸,皇上大可不必告知臣妾。”

    “有必要!你是朕的皇后!”燕北行瞪着一双眼睛,双手也死死地拽住了她的两只手臂,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要知道她的决心一般,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回应。

    昭合欢反是挤出一抹苦笑:“皇上能皇室子嗣着想,开枝散叶,臣妾作为皇后,自然是欣喜的。”

    她说话极其用力,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中蹦

    出来一般,言不由心。

    可这会儿听到燕北行耳里,却只觉得这是昭合欢的推词。她就那么希望自己宠幸别的女子么?

    燕北行怔怔地看着她,从她冷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嫉妒:“朕临幸了那个宫女,对你而言,是个喜事?”

    他的怒意,清楚地从他眼中迸发出来,伴随着那冷厉的质问声,他的身上散发出令人颤栗的寒意。

    贴近的身子席卷过来的属于他的威迫的味道,压得她胸口有些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藏在凤袍底下的手早已握成一个拳头,修长的指甲划过手心,嵌进肉里,她倔强地点头:“是。”

    她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怒意凝聚成风暴,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

    他猛地转身,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朕明日再来看你。”话一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跨步出了殿外。

    而身后的昭合欢看见燕北行的背影离开的一刹那终是坚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下去。

    而此时燕北行走出殿外好一会儿,安公公才急急忙忙跟到后头,一声不吭。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既劝不了主子,他断然也不会多嘴惹得主子不快。

    倒是燕北行知晓那太监跟上来后,顿住了脚步,问道:“昨日那宫女叫什么名字?”

    那太监顿了顿,这皇上也太爱给自己出难题了吧?

    这皇宫这么大,宫里这么多人,他哪能记得一个小宫女的名字?何况皇上的样子也并不怎么在意那名宫女啊。

    想了一圈回来,才给出个答案:“那宫女赵氏。”“哦。”燕北行应了一声:“那赏她个才人吧。”

    那太监的办事效率高,当天下午,那宫女便搬了储秀宫,赏了一些珠宝玉器。

    昭合欢听闻消息之后,还多派了名宫女过来侍奉着,后宫便开始传言,连皇后都要巴结这小宫女了,怕是这后宫要变天了。

    由此,短短一天时间,赵才人收到的来自后宫妃嫔的贺礼多不胜数,连一些不相干的宫女都这样说:“皇后这次,怕是真的要输在一个小小才人手里了。”

    后宫到底是个八卦之地,消息传得快,一下便进了昭合欢的耳朵。

    夏荷与秋水实在看不过去,提议道:“要不让奴婢将这些个谣传的人给抓起来,杀一儆百?”

    再这么下去,怕是整个后宫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昭合欢自然知道这谣言的后果,不过此时,她也懒得去理会了。

    从贵妃软榻中起身,端了面前石桌上晾好的茶水,浅饮入肚,微微摆手:“不必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他们抓起来,岂不是坐实了本宫真怕了那小才人的传闻?”

    两个丫鬟也觉着昭合欢言之有理,可实在是不甘愿让宫中的谣言肆意生长,脸色一度不太好看。

    昭合欢懒懒的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在眼前晃了晃,无奈地叹道:“好了,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此事本宫自有分寸。”

    谣言什么的,总归是谣言,一个小宫女想爬上她的位置,怕还早着。

    眼前,她最该在意的,还是燕北行。想起今晨燕北行闯她寝宫时,那充满怒意的脸,她的心便狠狠一揪。

    说不在意是假的,只是被推到这个位置上了,作为一国之母,她岂能为了一己之私阻止燕北行扩充后宫?

    自古以来,皇帝想要临幸谁,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就在她晃神的时候,一阵欢笑声溢入耳朵。她微微侧过头,却见一身衣着亮丽的赵才人如花朵一般被几个宫女簇拥着,朝着这边走过来。

    瞧见凉亭中悠闲纳凉的自己,赵才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方才的光彩照人,昂首走到昭合欢跟前,屈膝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昭合欢也只是轻轻柔柔一笑:“早就听闻新进的赵才人天姿国色,现在一瞧,还真是所言不虚。别说皇上了,就算是本宫瞧着这容貌,怕也是要为之倾心。”

    这都是些客套话。赵才人原先在宫中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差事,那些个妃嫔们平日的说话,她自然多少也能明白一些。

    于是点头笑道:“谢娘娘夸赞。”

    “坐吧。”昭合欢扬了扬手,从贵妃塌上坐直了身子,这才正正地被赵才人面对着。

    原先还是宫女的赵才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接触昭合欢,今儿这么仔细一瞧,陡然发现昭合欢竟是那样雍容华贵,气质夺人。

    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清浅的笑容,额头上那抹嫣然花钿更衬得典雅,颇具贵气。

    相比之下,赵才人实在是相形见绌了,不过一想到宫中那些传闻,赵才人却又信心十足起来,笑盈盈地瞧着昭合欢。

    “昨夜皇上也同妾身谈起娘娘,说起与娘娘的感情,实在是让妾身动容。也听闻娘娘总会在皇上入睡前熬煮一碗银耳羹,可这银耳羹再好,喝久了,总会腻味。”

    这样说着,赵才人抬眼,正好瞧见昭合欢眼波微动,嘴角顿时漾开一抹轻笑。

    “昨夜皇上喝了妾身做的红枣汤,觉得味道甚好,还要妾身夜夜做与皇上食用呢。”

    话到这里,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听出来,赵才人是在挑衅了吧。

    可昭合欢却是没有一点动容,静静地听完赵才人的话,才点头说道:“是,日日做银耳羹,本宫着实也觉着累了,有你代替本宫,本宫也能放心。”

    原本赵才人的话就像是一个拳头,使了好大的力气打过去,却只打在了昭合欢这棉花上,无处用力。

    赵才人一愣:“皇后不在乎?”那晚银耳羹,承载了昭合欢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如此云淡风轻地说不要就不要了?

    “赵才人,是要本宫在乎什么?”昭合欢轻笑反问:“只是一碗羹汤罢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这话,到底还是有几分在赌气,却也很好地堵上了赵才人的嘴巴。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北行竟出现在身后,正好听见了昭合欢的那句话,脸色阴沉得吓人。

    “那皇后在乎什么?一碗羹汤可以不在乎了,朕也可以不在乎,那阳儿和含儿呢,你也一样不在乎了吗?”

第261章 眼里只有你

    被突然冲出来的燕北行这么一问,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顶 点 X 23 U S

    那些围在凉亭里面待侍的宫女纷纷屈膝行礼,瞬间跪倒一大片,昭合欢和赵才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燕北行自然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只是稍稍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之后,上前扶昭合欢。

    这双手相叠的瞬间,正好碰上赵才人抬眼瞧见,气得那浅粉色宫袍下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目光中更是带着几分狠厉。

    昭合欢却是不知道旁人的表情,只是稍稍垂眸,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转头笑笑道:“皇上难道有雅兴来一趟御花园,不如陪臣妾和妹妹一同赏花闲叙。”

    说着,便有意往边上退了一步,让了个主位给燕北行,即使燕北行有意上前想拉她,她也能很快地躲过去。

    这举动落入燕北行眼中,自然将燕北行气得不轻。

    也罢,他挥了挥袖子,自顾自地坐上了主位,这回边上的昭合欢和赵才人才双双落了座。

    为了在燕北行面前多获得些关注,还没等昭合欢开口,赵才人便出声了:“皇上,方才妾身和姐姐一同商议着,晚上的时候,要给皇上炖羹汤呢。”

    燕北行临幸自己的那天晚上,旁人不清楚内里详情,赵才人心里可明白得很!倘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多巴结巴结燕北行,日后怕是难了。

    何况,她也想在昭合欢面前多表现表现自己,好让众人知道,燕北行心里是在意她的。

    然而,燕北行听了赵才人这话之后,脸色却显得更加阴郁了一些,语气也有些不太好:“欢儿贵为皇后,乃是后宫之主,你只是一个五品才人,理应对皇后有所尊崇,‘姐姐’二字,还为时尚早。”

    一句话,顿时将赵才人所有蠢蠢欲动的心像被一盆冷水浇的一干二净。

    她的确是高看了自己的身份,这后宫之中,多的是才人美人之等,可皇后只有一个。

    赵才人气得脸色煞白,垂着个脑袋,半天才哽出一句话来:“是……是妾身逾越了。”

    心底,却是更加痛恨昭合欢了,原来方才在自己面前故作无谓,故作软弱,只是为了博取燕北行的同情,以此来羞辱自己……

    不知情的昭合欢却还是笑得云淡风轻:“皇上莫怪,先前臣妾说过,后宫姐妹一同服侍皇上,自然都是一家人,所以这句‘姐妹’,赵才人还是受得起的。”

    这番话下去,倒显得昭合欢格外懂事,可燕北行听着心里却很不舒服。

    就算后宫再大,女人再多,他燕北行心里,一直都只有昭合欢一个人的位置,可这会儿昭合欢却偏偏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那,阳儿和含儿,也是他们的儿女吗?”燕北行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顿时让昭合欢愣住。

    那必须是她自己的儿女啊。

    见昭合欢愕然,燕北行一下笑开了:“既然阳儿和含儿是你的儿女,朕自然也是你的丈夫,你是朕的

    皇后,自然是朕的妻子啊!这天下,只有你一个皇后,不是吗?”

    昭合欢脸色微动,终于稍稍转过头,看了燕北行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一旁的赵才人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抬头,正好瞧见燕北行转过头看她时凌厉的目光。

    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般,格外凶狠,饶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只要多坐在这里一刻,昭合欢就断然不会放下皇后的架子与燕北行服软,此时燕北行已经不需要她了,自然也不想她留下。

    赵才人嘴角扯出一抹恭维的笑,忙道:“皇上对娘娘的宠爱,真是令人艳羡……”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锐利了些,便又紧接着继续说道:“妾身想起宫中还煲着一盅羹汤,需得回去瞧瞧,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急急起身,朝着两人行礼打算离开,甚至多看了燕北行一眼。可燕北行看她的时候还是那样淡漠,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

    她也不好再逗留下去,只能撇嘴告退,从御花园的凉亭离开之后,赵才人总觉得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宫中早已传遍,她将会是那个取代昭合欢的人,这才一天时间,就这样败下阵来,旁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一踏进宫殿门槛,随手便拂袖推倒一个白玉瓷瓶,落了一地的碎片。

    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离赵才人远了一些,赵才人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宫女一眼:“滚!”

    那几个宫女倒也识趣,或者说她们还想要命,麻溜地提着裙子就滚了,徒留赵才人气急败坏,一路摔一路进了内室,竟然从床底下抄出一个小人偶来。

    那人偶不过两手大小,身上穿着一件小小的华服,衬得人偶有些非凡,而人偶身体上,却用墨笔写了一个人名,以及一行生辰八字。

    在那人名之上,已然是扎了三四根钢针,每一根都穿破墨迹,刺破人偶身体。

    “昭合欢!”赵才人咬牙切齿,从梳妆台上摸出一根钢针来,朝着人偶的头部狠狠地刺过去。

    “总有一天,我要看你哭着从皇后宫里滚出来!”赵才人眼睛微眯,眼看着钢针狠狠地穿透木偶的身体,而落针处,分明是一个“欢”字。

    而御花园里,看着赵才人告退离开时的背影分明是带着怨气的,昭合欢心底便觉着几分无。

    转身朝着燕北行笑笑道:“臣妾也想起宫里尚有要事要处理,不耽误皇上游园赏花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

    刚说完,便急急起身,正要离开,却被燕北行一把抓住了手腕,顺势一拉,竟将她整个人一同带入他的怀中。

    “燕北行你……”

    “别动。”燕北行将她不安分的双手手腕紧紧扣住,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身,俯身贴在她背上,生怕她一个不小

    心又溜了。

    倒也奇怪,昭合欢竟然听从了燕北行的话,竟就真的乖乖呆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大概是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属于他的温热气息,原本气焰嚣张的她自以为坚定不会动摇,可在这一刻,身子竟然莫名地软了下来,整个人便倾靠在他的胸口。

    他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结实用力的心跳声,带着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边上燕北行的贴身小太监见状,心底自然明了,于是朝着边上待侍的宫女们招了招手,将她们带离凉亭几步远的地方去。

    凉风习习,吹拂在二人身上,似乎能化解开所有的不快。

    燕北行的鼻息很轻,声音也变得万分轻柔,与平日威严的他似乎有几分不太想象:“欢儿,你相信朕,不管发生什么,朕最爱的人只有你。”

    这话轻轻柔柔,像是春风拂柳,在她的心上荡漾。

    昭合欢动了动身子,想起赵才人的事儿,想起那些传闻,她便觉得有些憋气。

    于是撇嘴说道:“皇上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理应为了皇室着想,扩充后宫,也是理所应当。”

    她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燕北行反手抱得更紧,“你别再把朕推给别的女人了。朕都说了,你才是朕最爱的女人。”

    昭合欢咬牙,干脆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那赵才人呢?”

    口口声声说着唯一的承诺,可燕北行做出的表现,却叫她无法相信。

    若他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后宫七十二妃嫔她可以不问,可这半路杀出来的赵才人,她却不能不在意。

    在那样心烦意乱的晚上,昭合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时候,燕北行却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帝泽如雨!每每想到这里,昭合欢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巨石,怎么也迈不过去。

    燕北行语塞,那的确是自己犯的错误,他希望昭合欢吃醋,那样说明她是在意他的。可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有无奈道,“欢儿,你相信朕,那只是一个意外。”

    “那下次呢,是不是又会有别的意外出来?今后,臣妾要面对多少个赵才人?”

    趁着燕北行失神的时候,昭合欢一个利落地翻身,从燕北行的怀中抽身出来,坐到边上的石凳上,冷冷地看着燕北行。

    在触及他受伤的眼神时,她的心一下就软了,她可以不屈服,可阳儿和含儿不能,他们还小,不能没有父亲。

    她暗自叹了口气,眼睫微垂,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皇上想证明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了一眼燕北行,手只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将桌上的茶杯端起:“只要,赐死赵才人,杀鸡儆猴即可。”

    赵才人一死,宫中谣言不攻自破,甚至今后,那些妄想要爬上龙床的宫女,也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价了。

    燕北行只迟钝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朕答应你。”

第262章 赐死赵才人

    从凉亭出来之后,燕北行下了赐死赵才人的命令。www.uu234.net

    在这之前,赵才人却是先去了一趟牢狱。

    那样蛇鼠虫蚁聚集之地,关押着许多罪大恶极的犯人,也埋葬了许多美丽的梦。

    为了掩人耳目,赵才人特地披了一件黑色斗篷,进了牢狱,贴身宫女塞了一小袋银子给了狱卒。

    那狱卒掂着银子,从微微露出的脸庞中认出那是宫里计得盛宠的赵才人,连忙请了进去。

    穿过哀嚎遍地的牢房,赵才人直直地奔向小路尽头的那间木制牢房,里面,一个身形瘦弱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蜷缩在角落。

    狱卒刚把锁打开,赵才人便从外面冲了进去,扶起里面的女人:“娘娘。”

    将飘散在自己面前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倾国的面容来,那分明是先前的安玲珑的面容。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斗篷底下那张恬静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来了?”

    “娘娘,我来看你。”赵才人说着,转身招呼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将手里端着的那篮子酒菜送进来,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上去。

    安玲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赵才人,又望了望那贴身宫女,知道是赵才人得了势:“你……难道得了皇上的宠幸?”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宫中的宫女竟然能被燕北行看上,甚至到这天牢中来看望自己。

    这么一来,岂不是昭示着,有朝一日,她终于能从这个破地方出去,重见天日了?想到这里,她便心中暗喜。

    “娘娘,先别说这么多了,你看你,这些日子未见,你竟瘦了这么多。”赵才人如是说着,一边拉着安玲珑就坐。

    牢房的环境很简陋,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安玲珑竟然也适应上了,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反倒是那赵才人显得有些嫌弃。

    安玲珑有些狐疑地抬头:“怎么了?”

    “没……”为了不让安玲珑起疑心,赵才人也干脆不拘束起来,跟着安玲珑并肩坐着。

    看着安玲珑心情大好,吃了许多饭菜,赵才人也跟着欢喜起来:“娘娘,你放心,等我得了皇上的恩宠,必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安玲珑感激涕零,嘴里还含着一口饭菜,说话便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了:“我安玲珑此次若是能够再翻身,必定与你义结金兰。日后,必定不会辜负你。”

    赵才人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是。”

    两人就坐在那里,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天,虽然环境简陋,可依旧觉得快活。等到狱卒来催促了三次,赵才人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告辞。

    “娘娘,您在这里要好好保重身子,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赵才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伸手握住了安玲珑的手:“您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嗯。”安玲珑点了点头。

    等赵才人走后,牢房里只剩下安玲珑一人,她才躲到牢房的墙角去,偷偷地摊开手心

    手心里,有一枚被折了许多次的纸条。

    那是刚刚赵才人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偷偷塞进来的,也许是什么秘密,不方便被其他人知道吧。

    四下望了一圈,确定周遭没有其他人了之后,安玲珑才敢将手里的那张纸条拿出来展开,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安太尉非病卒,已逃。”

    仅仅一句话,安玲珑的眼眶顿时湿润,她的父亲不是病死的,而且还活着,也就是说,他们安家还是有复兴的希望的。

    看完纸条,安玲珑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纸片撕碎,塞入口中,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地阴狠。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安家还在,昭合欢就一定要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赵才人刚回到储秀宫,麻烦就来了。

    宫里几个宫女顿时乱作一团,好不容易瞧见赵才人回来了,便急急忙忙地小跑过来,嘴里还喊着:“才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赵才人皱了皱眉,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回头呵斥:“你们胡说八道些个什么?本才人刚得盛宠,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可是……刚刚传来消息,说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要赐死才人,这会儿,执行公公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赵才人猛地一转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了下去。

    好在身旁的贴身宫女眼疾手快,立马上前将赵才人给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陪她挪到了木椅边上,扶着木椅坐下。

    “此事千真万确,娘娘,要不,您还是赶紧收拾东西逃了吧。”

    怨不得刚回来的时候那些宫女都乱做一团,甚至还有几个不要命的闯进自己的寝宫来盗拿那些贵重的东西。

    原来这个后宫才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赵才人气若游丝:“逃……能逃去哪啊?”

    这京城是皇上的,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没有人能逃得过,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还没跑出后宫,反而就被抓住了。

    那贴身宫女也是吓得厉害:“那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坐以待毙?当然不行!赵才人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从木椅上坐直起来,定定地看着前方,原本舒展开的手掌慢慢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的形状。

    她可是能跟昭合欢匹敌的赵才人,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认输!

    于是她连忙起身,朝着宫殿外面走出去,可还没踏出门槛,便被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给拦在了门外。

    “赵才人,这是想去哪儿啊?”那贴身太监挑着两根眉毛,冷冷地看着想要冲出去的赵才人,言语里面带着满满当当的不屑。

    “我要找皇上!”赵才人说着,就要朝着外面冲出去,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太监给抓了回来。

    贴身大太监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踱步,俨然就像是一个死神一般,转过头时,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才人,有些轻蔑和高傲。

    “赵才人,您这是何必呢?”

    公公!你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您一定有办法的,让我见见皇上。”赵才人说着,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支步摇来,塞进了贴身大太监的手里。

    可那太监分明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只是扬了扬手,命人端来了鸩酒和白绫。

    “赵才人,您还是选一个吧。”

    “不!公公,我不想死!”赵才人挣扎着,竟然一下子跪倒下来,像一条丧气的狗一般匍匐在贴身大太监的脚边,拽着他的长袍的衣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去跟昭合欢说一声,你告诉她,我不会跟她抢的,我不抢了,求求你。”

    “放肆!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再说你不抢,那安玲珑呢?”大太监的话一出,顿时让赵才人愣了神。

    安玲珑……

    贴身太监的目光从赵才人错愕的脸上扫过,笑容顿时变得有些阴冷。

    “你以为天牢那种地方,是你这种五品才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地方吗?若不是皇后娘娘恩典,你还真见不到她。”

    赵才人彻底慌了神。原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可没想到,一切都在昭合欢的手掌心里,一直都逃不过去。

    情急之下,她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不,不是的,公公你听我解释,是安玲珑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呵,这些话,你留着做鬼的时候再跟她说吧。”

    贴身太监并没有丝毫留情,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甩开了被她拽着的衣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太监直接上刑。

    赵才人的两只手都被太监抓住,嘴巴更是被掐住,鸩酒的浓烈气息从口腔被强行灌入,她感觉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不……”赵才人跌跌撞撞,挣扎着想从殿内走出来,那太监却是皱了皱眉,拂袖离开。

    很快,赵才人被赐死的消息在宫中传开,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是昭合欢的嫉妒心太强,看不得赵才人独得恩宠,便赐死了赵才人。

    贴身太监将这个谣言告诉燕北行的时候,燕北行的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

    贴身太监有些奇怪地看了燕北行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奴才去清清这些谣言?”“不必,这样挺好的。”

    贴身太监咋了咋舌,皇上开心就好,他也不好多嘴什么,于是乖乖地退到一旁去,垂着头待侍,却听见燕北行又多问了一句:“那赵才人家里安排的如何了?”

    毕竟这一次是让赵才人当了他们俩感情的替死鬼,怎么说也得安置好家人。

    贴身太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赵才人原来是安太尉府里的人,有个最亲近的姑子也是安玲珑的贴身嬷子,早在安家家变的时候,便魂归天际了。”

    听到这里,燕北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你说……赵才人原先是安玲珑身边的人?”

    “是,这些日子,赵才人还与安玲珑私下有过联系。”

第263章 天花

    想起当初安玲珑想要残害昭合欢的事情,燕北行便气得脸色发青,这会儿转念一想,才想通了这里面的枝端末节。m.www.uu234.net

    “所以,皇后不是因为嫉妒赵才人,而是怕安玲珑利用赵才人翻身?”

    太监沉默不语,徒留燕北行回味。

    燕北行高坐在御书房案几前,因为迟迟未搁笔皱折上晕染出一团墨迹,男人却浑然不知。

    一旁伺候的安公公见状,一扫浮沉又在一旁的茶杯添了新茶。碧绿香软的茶叶盛在白玉杯中,茶香袅袅,雾霭曼曼。茶叶在杯中起起落落之间,醇甜甘香便扑鼻而来。

    “皇上,不如歇息会儿?这新茶是从皇后娘娘的后花园中采的呢!不必西域进贡的龙井差。”安公公略苍老又尖锐的声音响起,将燕北行拉回了思绪。

    燕北行将毛笔搁置一旁,望着这杯茶,又想起了昭合欢。

    自赐死了赵才人后,燕北行未曾踏足昭和殿。可他得知…那赵才人竟然是安氏的丫鬟,怪不得,在他的皇后面前敢如此不尊!

    可他冷淡昭合欢不仅因为赵才人一事,更是因为苏祁!她竟然瞒着自己找逆贼的父亲做皇子公主的先生,着实让燕北行恼怒!

    他的欢儿并非善妒,可他却任由了那帮不懂是非之人贬低昭合欢。

    燕北行叹气:“朕也是不明是非了!摆驾昭和殿,皇后园中的茶叶,百闻不如一见。”

    总要有一个人低头才好,如果可以,他愿意对昭合欢俯首称臣。于是燕北行便乘轿撵停在了昭和殿。

    守门的侍卫欲通报,燕北行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他悄然入殿时,昭合欢正坐在软榻上看医术,桌子上是新做的女红,与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一身正红色绣金线对襟长衫拖曳在地,绣齐凤飞舞图腾宽带丝绸扎腰,不足盈盈一握的妙曼腰肢上挂着一枚琉璃羊脂玉佩。墨发三千高高挽起,露出欣长的天鹅颈,白皙光洁;头戴凤宝簪,眉心点花痣。

    “见过皇上,皇上万安。”殿内伺候着的宫女丫鬟慌忙行礼。

    昭合欢抬眸,看到燕北行的身影不急不缓地合上医术,这才站起身子徐徐而来:“臣妾参见皇上。”

    抬眼之间,燕北行注意到前方的墙上岿然挂着那副苏祁的名画。墨眸在一瞬又黯淡,脸色紧绷,径直绕过昭合欢坐在了软榻。

    “皇后很爱这幅画?”

    昭合欢愣了愣:“皇上不是也夸赞这幅画实属难得,是名作之表吗?既然皇上不喜欢,臣妾取下便是了。”

    昭合欢给身后的丫鬟递了个眼神,便有两个小太监麻利的将画取下。

    燕北行霸道占有欲又极强,因为苏祁是那苏烈的生父罢了,便对人家心存芥蒂,当真是如孩童一般幼稚,她不想再做辩驳。

    燕北行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请昭合欢坐在自己身侧,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欢儿,那苏老仙人的教育方式,朕苟同。他便暂且留下辅佐两个孩子。还有…”

    昭合欢望着眼前的男人,

    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还有什么?”

    燕北行既然肯为了她作出让步,她便甚是欢喜。

    “朕对不起你,赵才人一事,的确是该死,朕却以为欢儿真的善妒。可你明知是安氏的丫鬟,前来寻你复仇的,为何不与朕说?”

    燕北行面色冷冽,他又愧疚,又生气。

    愧疚的是误会了昭合欢,让她背负了一身的骂名;生气的是她还是什么都不肯与自己说,难道是不信任他吗?

    昭合欢故作冷淡:“说与皇上?臣妾唯恐皇上真心怜惜那赵才人,即便是说了,皇上也不信。”

    燕北行顿时泄了气焰:“欢儿,你就这么想朕吗?”

    “哼。”昭合欢冷冷的将小脸别向一旁,一张清冷的小脸满是高傲,颇有几分皇后的盛气凌人。

    “是朕的错,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朕?”燕北行一脸恳切,半蹲在昭合欢面前,双手紧握那双白皙纤嫩的小手。

    昭合欢欲抽出自己的手,奈何男人力气太大,挣脱不开,“燕北行!快放开我。”

    “不放!”昭合欢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心顿时软了下来。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原来她也是个颜控!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安公公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了!”

    燕北行眉头紧缩,狐疑的与昭合欢对视一眼,随后松开她的小手,站直了身子。

    “进来!”男人目光凌厉:“什么事?”

    “公主宫中人来报,公主已经卧病在床三日,非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了!”安公公跪在正殿门口,声音越发焦灼。

    昭合欢慌忙起身,手中的丝帕掉落在地上,上前两步到安公公面前急忙问道:“请御医看过了吗?为何现在才知会本宫!”

    听安公公的语气,燕北含的病情并不明朗,看来是到了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敢让昭合欢知道。

    昭合欢与燕北行一同去看望燕北含,此刻半大的孩子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机,反倒是那张原本素白的小脸上长满了星星点点。

    昭合欢远远的望去,脚下的步子急促了起来。却在寝殿门口被御医拦下,只见御医皆头戴面纱。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公主得的是疟疾,天花会传染给您的。”

    昭合欢细长的柳眉颦的更深了,天花?她的含儿好端端的怎会得这种疟疾?

    正在昭合欢手足无措,满心疼痛的时候,燕北行已然恼怒斥责御医:“一群废物!为何不早些来禀报?”

    “老臣该死!臣等以为公主只是得了简单的风寒罢了,未曾想到从昨夜开始低烧不退,已经确诊为天花!”

    昭合欢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本宫要进去看她!”

    天花放在二十一世纪,不值一提,是打一针疫苗便可以解决的事情。可是当代的医疗设备…昭合欢有些慌乱,御医们的紧张不无道理,床上的孩子也许会因为这场病而命丧黄泉!

    “欢儿…”燕北行上前欲揽她,昭合欢却不容拒绝的

    已经走到了内室。

    她坐在燕北含的床前,望着昏迷中的孩子,有些难以接受。

    昭合欢将燕北含的小手拿过来诊脉,更加确定了御医的诊断不假。

    “欢儿,没事的。一定能治好。”燕北行不忍看昭合欢如此担忧难过,出现在她身后安慰道。

    昭合欢突然转身跪在燕北行面前:“皇上,臣妾想在这里照顾含儿。”

    将女儿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中,她实在不放心。

    “朕不准!”燕北行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昭合欢的请求。太医再三嘱咐这疟疾会传染,从前南陵国皇室并非没有孩子得过天花,最终都活不下去…

    他的孩子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不能再让昭合欢再有三长两短!

    “皇上…含儿她…”昭合欢最终忍不住哭了起来,几行清泪扑簌簌的掉落,打在了燕北行明黄的龙袍上。

    她怕,怕会失去这一个孩子。

    但是她也相信,一定会有药可以救好。别人信不过,昭合欢只信自己!

    燕北行将昭合欢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道:“欢儿乖,不要胡闹!朕会请最好的御医和郎中为含儿诊病。”

    “不!臣妾一定要留在这里。”昭合欢挣扎着推开了燕北行。

    燕北行脸色阴沉:“为了你的安全,朕不许!”

    可是抬眼之间,昭合欢的脖颈上便多了一支金钗,她死死的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若是皇上不许,不如当下便赐死臣妾!”

    对于昭合欢来说,不能守在燕北含身边,才更是煎熬!

    “欢儿,放下!不要冲动,朕都是为了你好。”燕北行束手无策,而眼前的昭合欢已经情绪失控。

    昭合欢见燕北行仍然没有松口,便没了耐心。她扬起手臂欲将床榻上的孩子所受的苦难也加于自己身上!

    燕北行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皓腕,手臂却也被这根金簪划伤。

    “对不起,我…”昭合欢不知所措,她无意伤害燕北行的,她只是想陪在女儿身边罢了!

    燕北行不由分说地将面前因为惊慌失措而哭成泪人的女人佣人怀中:“欢儿听话,朕送你回昭和殿。至于这边,含儿一定会治好的,朕向你保证。”

    尽管在安抚着昭合欢,可燕北行心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好在昭合欢稳定下了情绪,她慌忙从御医的医药箱中拿出纱布绷带为燕北行包扎。

    燕北行还是不由分说地将昭合欢带回了昭和殿。

    “臣妾不放心,那天花兴许可以医好。”昭合欢即便回了宫殿,也是寝食难安。

    燕北行宽厚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背:“朕相信你可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药放研制出来,至于含儿那边,朕会派人悉心照料的。”

    天花这种疟疾,即便是太监宫女也避之不及,昭合欢只怕她的含儿会令人避之不及。

    昭合欢嘴边喃喃自语:“药方…”

    燕北行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将药方研制出来。

第264章 难以抉择

    九龙齐翔雕饰的龙椅上,坐着身穿龙袍的燕北行,那金龙雕纹与他明黄色长袍上的图腾相得益彰。男人宽身而坐,玉髓扫在眉前,不怒自威。

    剑眉下凌厉的眼神扫过眼下俯身而跪的大臣们,广袖轻拂:“众爱卿平身。”

    “蓟州知县上奏,当地发大水,百姓淹死了很多。此事魏大人前去调查结果如何?可属实情?”

    燕北行手边是一封加急奏折,乃蓟州知县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上报了灾情的严重性,并且事无巨细记录了损失。

    无一例外,纵使这折子上声泪俱下,言深意切,可说到底,无非是要朝廷拨款罢了。

    被称之为魏大人的一位官宦手持木牌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朝燕北行深深一鞠躬才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

    “回皇上的话,老臣赶往蓟州两日,的确是伤亡惨重。不仅如此,粮仓,麦田皆被水灾祸害的无一收成。百姓们衣不蔽体,房不遮雨,温饱不存,更别提重建家园!现如今大多是伤老病死的百姓。”

    说着,魏大人惋惜的叹了口气。

    燕北行忧心忡忡:“苍天无情,这件事朕不会坐以待毙。传朕旨意,即日起户部尚书李大人,大理寺少卿魏大人及刘将军运往物资到蓟州,发粮救宅,稳固民心。”

    三位大人感激的下跪领旨:“臣,遵命!”

    然而两日后,暗卫传来消息,这灾情不减反增,几位大臣前去治理一点作用也没有。

    “皇上,如今县衙和百姓们都在荒岭的一座破庙躲避灾情。若说青年壮士扛得住如此境遇,这正值寒冬腊月,不少老人和孩子却是病的严重。”

    夜深人静,暗卫的身影埋在御书房的暗影下,一袭黑衣显得格外隐秘,看不清面容。

    软榻上的燕北行沉思了片刻,问出口:“带过去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回皇上的话,最多五日了。”

    燕北行点头:“朕知道了,你且退下。”

    暗卫没有请辞,须臾在燕北行出神之间便隐匿消失。

    男人站起身子,一边走出御书房一边吩咐:“摆驾昭和殿。”

    他还是拗不过昭合欢倔强的性子,燕北含搬进了昭和殿的偏殿,由昭合欢寸步不离的看守着。

    往日的昭和殿只怕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昭合欢对前来巴结的嫔妃夫人们避而不见;当下,御医确诊了公主患了天花都望而却步,更别提往日前来阿谀奉承的人们。

    南陵国唯一的嫡公主重病,竟然无一皇亲国戚来探望,这场景倒有些凄凉。

    “欢儿,为何跪在地上?”燕北行刚进门,便发现昭合欢跌坐在冰凉的白玉地板上,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映射出一抹纤细妖娆的身影。

    她的身旁是燕北含的床榻,病床上的婴孩脸色煞白,红唇也变得干裂。从前是生龙活虎的公主,如今变成了一只残破的瓷娃娃。

    昭合欢木讷的回身,却见燕北行在斥责下人。

    “朕养你们,是要你们尽心伺候皇后!

    一群废物!”

    燕北含病重,昭合欢没了往日的神彩,蓟州水灾……这一切的一切,让燕北行焦躁不安,心烦意乱。

    昭和殿中的宫女丫鬟们面容都带了一层面纱,唯恐因为伺候公主而命丧黄泉。当然,这也是昭合欢所默许的。

    众人‘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息怒,奴婢知罪!”

    可昭合欢对燕北含凡事亲力亲为,生怕出了半点差错,也不容许她们靠近一步。

    从这点便可看出昭合欢是为仁德并存的好国母,她不肯让旁人近公主的身子,也是怕感染了其他的人。

    昭合欢已经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欢儿,坐下歇着。”燕北行将昭合欢搀扶至软榻,又去探了探燕北含的体温,墨眸更加深沉。

    “皇上不必动怒,怨不得她们。”昭合欢抿了一口茶,她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大概是为了燕北含,过于伤神。

    燕北行却还是气恼:“每人下去领二十马鞭!”

    “谢皇上恩赏!”太监宫婢慌忙退下,偏殿的大堂只剩下燕北行与昭合欢二人,一墙之隔的内室,燕北含仍在昏迷之中。

    “含儿下午醒了一次,她意识好了些,但是很快又昏睡了去。这药方…不知能不能起作用。”昭合欢脸上一闪而过的欣慰又被忧愁所取代。

    燕北行温柔的揽过昭合欢的身子,下罢抵在她的脑袋上:“一定能的,上天一直眷顾朕,这次也会。”

    是啊,一直眷顾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能夺回皇位,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出现了昭合欢,更幸运的是三年后他最爱的女人回到了自己身边。

    昭合欢便放心的依偎在男人怀中,二人静默无言。

    须臾,昭合欢才抬眸,狐疑的问道:“皇上是不是有烦忧的事?前朝出事了吗?”

    有时候,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测,从未了解过他;但是有时候,也能轻易的察觉他的心境。

    “小事。”燕北行垂眸,在身下女人的额前轻柔落下一吻。

    昭合欢抬手抚平了燕北行的眉心:“貌似不小呢,皇上若是难以启齿,臣妾不问了便是。”然而燕北行前来,也是为了同昭合欢商议此事!

    男人又瞬间收起了温柔,身上散发着成熟稳重,坐在昭合欢身旁的软榻上徐徐开口:“蓟州水灾,灾情不减反增,百姓伤亡惨重。没有粮食,没有避风雪的房子,更没有大夫。”

    昭合欢好看的柳眉颦起:“没有粮食和住所可以理解,可若没有大夫,这只会加剧死伤人数。无疑会让百姓处于惶恐之中,最终的结果又会加罪与朝廷。”

    燕北行点头:“欢儿所言极是。”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燕北行从未管制过昭合欢对前朝政事妄加言论,反而时常与她商议。

    不得不说,昭合欢的许多观点深得燕北行赞赏。

    思索了片刻,昭合欢突然开口提议:“皇上,不如臣妾化身郎中前去医救百姓?”

    医者仁心,昭合欢空有一

    身本领,听着百姓受苦伤亡,实在是于心不忍。

    燕北行顿时冷下脸色:“朕不准!太危险,再说了,你难道不担心含儿?”

    他好不容易才将昭合欢请了回来,怎么会让她再轻易的走?蓟州形势危急,皇后贵为国母,怎能亲临为难之地?

    昭合欢懊恼的锤了捶自己脑袋:“忘了含儿…”

    她的确心系天下,可更是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产生自私的想法。对于昭合欢来说,若在天下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之间抉择,这当真要她为难!

    昭合欢牵过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不要担心,朕会处理妥当的。”

    可当下,燕北行还是束手无策。派去的大臣无功而返,灾情还在持续。只怕五天后弹尽粮绝,蓟州的百姓便会逃难到附近安全的城镇,届时蓟州会成为一座空城。

    可第二日一早,早朝前昭合欢竟然出现在御书房,着实让燕北行诧异。

    “怎么,含儿的病情有情况?”燕北行刚穿戴好了龙袍,看到站在殿外的昭合欢,慌忙拥入怀中。

    外头寒风冷冽,冰入刺骨,他不知这个小女人在外面站了多久。

    昭合欢摇头:“不是,臣妾有别的事情。”

    燕北行眉头紧锁:“什么事?”

    “臣妾请求皇上准许欢儿前去蓟州医救百姓,皇上若是不放心,可以将御医院的太医们派给臣妾。只当…只当为含儿行善祈福,菩萨见臣妾如此诚心意切,一定不会忍心将她从臣妾身边带走!”

    昭合欢配了药方,可燕北含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好在虽未转醒,也没有恶化。

    她心力交瘁,只好寄希望于神佛。

    既然有一股莫名的神力带她来到了这里,一定也能救活她的女儿。

    “荒唐!朕不准许。”燕北行想也没想便驳回了昭合欢的请求。

    可是昭合欢心意已决。她想如果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会夜夜担忧那些病伤的百姓,即便相安无事,心底也会留下一份遗憾和愧疚。

    “那臣妾便在金銮殿前长跪不起!”

    燕北行又气又急,更多的是无奈:“欢儿,你还要朕怎样?你想要的,朕都能给,可朕只想你相安无事呆在朕身边!”

    昭合欢抬眸,眼神中满是质疑:“皇上难道不心系黎民百姓?”

    她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捆绑燕北行是很有用的。他走到如今的地步,谋权篡位登基,稳固朝纲,这一路来不容易,也便更加珍惜这天下。

    三年来南陵国在他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国富民强。他又怎么能容忍出现这等灾难?

    燕北行冷了脸色,他冷哼一声道:“这天下是朕的,不是皇后的!”

    话毕便转身离去,去了金銮殿上朝。

    “娘娘,我们回宫吧?公主也该服药了…”夏荷躲在昭合欢是身后,小心翼翼的提醒。

    旁人都怕燕北行发脾气,那周遭冷冽的气息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第265章 退让

    昭合欢却倔强的不肯离去:“他今日不给本宫一个答复,本宫便不回!”

    说着,也是拂袖而去。

    这日早朝后,百官不似从前散去,因为大家离开金銮殿,见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大雪纷飞中,尊贵的皇后却跪在雪地上。

    黑丝三千高高挽起,金钗发髻上落了皑皑白雪。昭合欢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唇齿间因为寒冷呼出的是雾霭热气,那本美艳动人的红唇也冻得略微青紫。

    背影单薄,肩若削成,肤若凝脂,美的摄人心魄。

    “臣参见皇后娘娘!”路过的大臣皆慌忙跪下对昭合欢行礼,昭合欢却置之不理,双目仍然紧盯着金銮殿尊华威武的大门。

    燕北行还没出来。

    “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大概是求见皇上吧?”

    周遭议论纷纷,大臣们不敢多留,三步一回头带着一颗困惑的心离开。

    皇上与皇后恩爱被传是一段佳话,都知皇上纵容昭和皇后,百般善待,甚至为何皇后毫不犹豫赐死赵才人,这如今又怎么跪在金銮殿门口?

    燕北行本欲从侧门离去,安公公却听到了外面的骚动。侧目望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咳…皇上,老奴好像眼花了,怎的瞧见皇后娘娘在金銮殿外。”安公公小声提醒,眼神又飘去了正殿门口。

    燕北行离去的身影顿住了。

    他皱眉,发出一声叹息的声音,又疾步走出正殿。果不其然,昭合欢便跪在雪地中。

    燕北行大步走去,双手揽住昭合欢的腰肢,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

    “你这是做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眼眸中尽是愠气,脸色紧绷,整个人散发出比周遭寒雪更冷冽的气息。

    他百般爱护的女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竟然如此薄待自己,这让燕北行没由来的生气!

    昭合欢任由燕北行抱着赶进了金銮殿。

    安公公识相的侯在了殿外。这金銮殿自古以来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最避讳的是女人。在这伺候的没有宫女,只有太监,更别提后宫嫔妃随意出入此地。

    可燕北行是毫不犹豫的抱着昭合欢进了金銮殿。

    他将女人放在软榻上,又亲自拿来了一个暖炉:“拿着!再这样做,朕便将你扔到马场,跪痛快了再回来。”

    昭合欢赌气般道:“皇上不答应臣妾去蓟州医治百姓,为含儿祈福,臣妾便日日跪在金銮殿前,要大臣们笑话皇上后宫都管不好!”

    虽是赌气的话,但是燕北行最了解昭合欢这倔强的性子。她的确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

    “欢儿,含儿会好的。你若想祈福,明日朕将天行山上最有名的法师轻来。你这样只是寻求心理安慰罢了,你这样跪在雪地里朕心疼你。”

    燕北行清楚,昭合欢是见不得孩子痛苦,也想以这种方式,自以为能分担一些。

    昭合欢紧握男人宽厚的手掌,望着他的墨眸诚恳道:“北行,蓟州需要臣妾

    。这一路走来,欢儿再帮皇上一次好吗?”

    燕北行摇头:“朕担心你。”

    他曾经失去过这个女人两次,这一次,哪怕是负了天下人,也不愿再让昭合欢受半点委屈。

    昭合欢脑袋别过一旁,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理会燕北行。

    最后,男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次艰难的松口道:“好,但是只有十日,十日不论蓟州情况如何,你必须回来。”

    昭合欢这才得逞的笑了笑,燕北行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自从燕北含得了天花,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昭合欢笑。

    “朕会派全部的御林军护送你,到达目的地后暗中加以保护。还有魏大人此刻便在蓟州,朕传密报给他,你要在第一时间与魏大人汇合……”

    燕北行开始喋喋不休的交代各项嘱咐,想到哪里,便说哪里。

    昭合欢漫不经心,安静的听着。既然是微服出宫,何必这么高调呢?再说了她是去医病的,又不是去度假!

    第二日,昭合欢最后看望过燕北含后,便启程了。

    她一身锦缎丝绸化身一名富家小姐,马车等在昭和殿前,不出所料,果然是大队人马在外等着她。

    “这么张扬,该怎么去?”昭合欢嘟着嘴,有些不满燕北行的安排。

    燕北行则替她紧了紧披风:“放心,到了蓟州,这些人自然会退下。可是路上要走上一天,难免遇到危险。记得不要鲁莽。”

    男人有些后悔,他不该禁不住昭合欢的软磨硬泡和置气,一时脑热答应了她。他这样惯坏了她,当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昭合欢抱了抱燕北行:“放心,我帮你把天下都医好!”

    这样的她,好像三年前一般俏皮可爱。燕北行嘴角扬了扬,缓缓抚着她的后背:“欢儿,朕突然有些后悔…”

    昭合欢变了脸色,她不由分说地挣脱了燕北行的怀抱,决绝的上了马车。

    男人轻声叹气,交代御林军的刘将军:“照顾好皇后,出了差错,朕唯你是问!”

    “是,请皇上放心!”

    大队人马便出了皇宫。昭合欢此刻反而有些莫名的兴奋。

    被关在皇宫中久了,外面的空气也觉得甚是新鲜。昭合欢掀开马车的飘窗绸帘,将脑袋探出去,看路况才走到了城郊。

    不一会儿功夫,她又听到了一阵快马加鞭的声音。

    昭合欢努力探出头向后看去,是燕北行骑着一匹白马奔驰而来。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已经换成了深蓝色的绸缎锦袍,伴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

    燕北行对刘将军打了个手势,一行人便免去了虚礼,继续赶路。

    很快,男人的马行至和昭合欢的马车并列。昭合欢不解的问:“你来做什么?难道也去蓟州?”

    昭合欢诧异,这皇宫中离不开皇帝,再者来说,他也不可能说走就走,留下一群朝臣没法交代。

    “朕送你一段路程。”燕北行命人放缓了速度,二人一人在马车中,一人在马背上,一路无言。

    刚出了京城,一行人勒马

    便停了下来。

    燕北行是时候回去了,昭合欢竟然有些恋恋不舍。

    “替我照顾好含儿。”昭合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燕北含,她也是通过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若是从蓟州回来,便看到生龙活虎的燕北含,该有多好。

    燕北行紧紧握了下昭合欢的手:“欢儿放心。”

    昭合欢与燕北行辞别后,一直到了傍晚才到达蓟州。雁北行派来的人倒也知趣,才刚抵达目的地,便停了下来。

    刘将军稽首道:“皇后娘娘,前方便是城镇了。臣等不便跟随,臣会在暗中保护娘娘的暗卫,一切劳烦娘娘。”

    昭合欢笑了笑:“无碍。”

    雁北行此举便是大惊小怪了,她怎么说也是在民间长大的,连养在深闺都算不得。

    他体恤黎民百姓,却还要处处提防黎民百姓。昭合欢真是为他的谨慎细微,感到烦忧。

    街市上没有几个人,就算有,也是神色匆匆。昭合欢揣测应当是回家取重要物件的,如今的百姓都躲在半山腰的破庙中,生怕洪水猛兽再来,要了性命。

    果然,原本应当热热闹闹的蓟州街市,此刻狼狈不堪。

    树被大风刮倒,房子被雨水浸湿,有些破旧的矮房连房梁都不知被大水冲到哪里去了。

    再看看街市上的医馆,都关了门,大夫不知所踪。

    “这位大哥!请问知县府在何处?”昭合欢拉住一位年轻小伙子问。

    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昭合欢:“姑娘是外地人?”

    蓟州水灾,就算是名权富贵这种大户人家,早就逃难去了。还能出现昭合欢这样衣着光鲜靓丽的人,实在少见!

    昭合欢轻笑:“我是外地来的,听说这里发生了水灾,特地接我那在知县府做丫鬟的表妹回家乡避上一阵子,小哥能否指个路?”

    “过了这条街,左转。看着牌坊夫人就找到了。”

    “多谢!”昭合欢按照这位小伙子的指示,一路到了知县府,却发现这县府大门紧闭。

    “这府衙修的倒是敞亮,里面应该有人吧?”这蓟州即便是大灾大难,总不能知县也逃了?

    想着,昭合欢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

    她加大力气,又敲了敲门:“有人在吗?小女找知县老爷有事相告!”

    “老爷不在!县府也没粮食了,快走快走。”房门没有开,里面倒是传出了小厮的驱逐声,如此不善,让昭合欢有些疑虑。

    大白日的,怎有做贼心虚之感?她又没说自己是来讨粮食的…

    “小女外地来的,迷了路,请知县老爷帮忙。”昭合欢只好又开口。

    即便是义诊,也少不了知县的帮扶。只有万众一心,才能尽快重建家园。所以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知县,了解灾情后再议对策。

    “嘎吱”被雨水浸泡过的木门被打开,小厮狐疑的望着昭合欢。

    “外地的?怎么会来这里?不知这里水灾吗?”小厮见昭合气质文雅,衣着富贵,有些好奇。

第266章 可疑

    昭合欢轻笑:“这位小哥,我是从外省来的,一路长途跋涉来探望娘家,可……”

    唇边虽在笑着,眉梢却微微皱起,这既然是化身,便要一身粗布麻衣化成平民百姓才好,燕北行准备的衣服太过招摇,大难当头哪位夫人会打扮的如此富丽堂皇?

    “夫人有所不知,这蓟州的百姓都逃去半山腰的寺庙中躲水去了,家里有些条件的啊,早带着一家老小去别的城了。www.uu234.net”

    “这样啊。”昭合欢柳眉皱起,合着如今的蓟州不仅仅是个空壳,留下的也都是穷苦百姓罢了!

    再放眼望去这知县府,装茸可谓是一条街中最奢华的地方了。细碎石子砌成的小路蔓延到大堂,四周的草木与假山清泉相得益彰,不过因着水灾,一切都显得有些破败罢了。

    小厮将昭合欢引进大堂:“夫人这边请坐,老爷去探望灾民了,待会儿便回。”

    昭合欢点了点头:“劳烦。”

    很快,桌子上便上了一杯醇香的茶水,昭合欢拿起在鼻尖嗅了嗅,柳眉轻佻,普洱,还是上好的品种,一点不比京城皇宫里的差。

    一个小小的知县,月俸还要养活一家老小,然而招待客人的茶随便这样名贵,还真是大方呢!

    大概一柱香的功夫,知县便回来了。

    昭合欢站起身子来,看到知县刚踏入门槛。年纪应当年过半百,略微秃顶的头发上几根白发摇摇欲坠,黑瘦微微驼背,衣装整洁。

    “见过知县大人。”昭合欢微微福身行礼,这倒是让知县吓了一跳,知县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身后的小厮。

    小厮解释道:“老爷,这位夫人回娘家,却不料遇了水灾,特地来求助大人。”

    知县随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夫人不用多礼,不知夫人寻的是哪家?这蓟州家家户户这么多,老夫都记不清呐!”

    昭合欢松了一口气,若知县真的问起她要寻哪一家,还真是答不上来呢!幸好他记不清。

    “无妨,听闻这位小哥说百姓们都去了半山腰躲水,不知知县大人方便引我前去吗?还有…这好端端的,为何会发水呢?”

    知县摆了摆手:“看夫人应当是富贵人家吧,哪里知道天地无情呢?这洪水猛兽说来就来,躲避不及。如今老夫也是等着圣上的粮草啊!”

    说着抱拳向头顶拜了拜。

    昭合欢沉思片刻,又困惑问道:“可这粮草只能解一时之需,若不想办法治水,恐怕还会反复无恐,知县可有什么好办法?”

    昭合欢原本以为知县会思虑后告诉自己合理的解决办法,可没想到这个半百的小老头想也不想便道:“天灾**,没办法。”

    下午,昭合欢随知县到了所谓的半山腰可以避水的地方。

    在昭合欢看来,这哪是可以避水的地方?简直是自寻死路的地方啊!

    半山腰上在暴雨的时候容易遇到泥石流,甚至山顶碎石。而百姓们的暂住地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恶劣。

    只有简单的帐

    篷,喝山间的泉水。如此寒冷的冬日,孩子们躲在母亲的怀中不愿动弹,更别提一些身体虚弱的老人能撑多久?

    昭合欢气结:“知县大人,这山间可还不如知县府呢!躲在这里太危险了。”

    知县犹豫了片刻,两手一摊道:“这…他们自愿的嘛!再说了,知县府又不是皇宫,九千多房间,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

    知县面对昭合欢的质疑,不满的甩了甩衣袖。

    昭合欢不再疑犹,马上召集了一部分百姓,大声道:“大家听我说!这里不安全,我们转移到一处平地,避水不是躲得越高才行的!”

    可是无人理会昭合欢,大家只当是以为贵妇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无奈,昭合欢只得和知县调解:“知县大人,当务之急是让百姓转移去真正安全的地方啊!若今夜再有暴风雨,只怕这蓟州真的要空无一人了。”

    贵为一方知县,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对百姓也是不管不问的态度,着实让昭合欢有些头痛。

    知县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敷衍的发动群众:“这位夫人所言极是,大家还是去寻真正安全的地方,可是…可是百姓的房屋都被冲塌,连我这知县府也是破败不堪,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昭合欢被反问的很无奈,她淡淡道:“东郊有个石窟,在地下。大家可以在这里避难。”

    这是她在来时路上便发现了的,知县竟然不知。

    终于,一行人在昭合欢和知县的号召下转移到了石窟中,昭合欢原本光鲜亮丽的丝绸锦缎上也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昭合欢一边帮助伤病百姓诊脉,一边漫不经心问:“知县大人,这堤坝若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生水灾呢?是不是堤坝坏了呢?附近的两个州县也在下暴雨,可却没有水灾。”

    知县愣了愣,脸色紧绷。

    半晌才回答昭合欢的疑虑:“堤坝……堤坝怎么会出事呢?这个我也不知道。想不到夫人还会些医术,真是不简单!”

    这句‘不简单’看似是知县随口的夸赞,却是他真切的想法!

    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初来乍到便插手这么多事情不说,还问到了堤坝的事情。难道是当年的修堤坝偷工减料被外人所知晓?

    知县不敢再往深处想,而此时的昭合欢也是疑虑重重,二人各怀鬼胎。

    昭合欢明显的感到了知县在回避她的问题,并且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她越发怀疑蓟州的堤坝的确有问题,这位知县问题更大!

    知县望了望昭合欢随身带着的几位小厮,不敢轻举妄动。

    须臾,知县笑着开口道:“夫人,这石窟内当年还藏了不少药材呢,不知夫人需不需要。”

    昭合欢愣了愣,干脆将计就计,一个小小的知县,他能折腾出什么?

    “好啊,不如随知县大人瞧一瞧。”昭合欢起身,跟随知县去往石窟的另外一个房间。她身边带着的人也狐疑的跟了过去,生怕有任何闪失。

    刚到了隐蔽处,昭合欢便开门见山:“知县大人,蓟州的堤坝是不是出了问题,和知县有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从实招来,否则我一定上书至朝廷,等皇上派人来亲查,恐怕…”

    知县显然也没料到昭合欢会如此直白,果断的确定了是堤坝有问题。

    他讪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老夫可是一句也听不懂!”

    昭合欢冷笑一声:“听不懂?难道要我亲自去彻查吗?还是说知县大人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便好。”

    “老夫听不懂!夫人莫要污蔑,老夫为了朝廷百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么会置大家的生死于不顾?夫人即便是上报朝廷,也查不出什么!”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昭合欢鼓起掌来,不大的石窟里声音响亮。

    “放纵百姓躲在山间,这等拙劣的主意即便不是知县出的,可我也未见知县有多么体恤百姓。反倒是知县府还在用上好的普洱待客,粮仓里的粮食比这座城都要多!知县大人如何解释?”

    若说普洱茶,让昭合欢怀疑,可她悄然看到那粮仓里的储粮食,才是十足的确定知县有猫腻。

    说到这里,知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求夫人饶命啊!不瞒您说,那堤坝的确有问题,可是老夫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啊,如今粮食都没了,哪有银子和人力修堤坝呢?”知县老泪纵横。

    昭合欢眉头紧皱,恨铁不成钢问道:“既然早就知道问题何在,为何没有上报朝廷?你不修,皇上自然会派人来修!”

    知县又是一个响头:“是,皇上是会派人来修,可是…可是皇上也会追查下来啊!老夫上有老下有小,若锒铛入狱,他们就没人照顾了,这真是罪孽啊!”

    昭合欢听着知县的辩驳,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应该关押天牢被凌迟处死才好!她愤恨质问:“如今蓟州百姓死的死,伤的伤,难道就不是罪孽了吗?”

    可是知县再次抬起头来,嘴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活不下去,怪得了谁?”

    昭合欢愣了愣,可还没反应过来,脑后便被人重击,随即没了意识。连同她带来的几个侍卫,皆被偷袭晕倒。

    “大人,下一步该怎么办?”几名知县府的仆役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知县望着昏迷的昭合欢,一副天爬地不怕的样子冷笑:“哼,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敢在老夫面前指手画脚!这蓟州还轮不到旁人说了算!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夫也不怕!”

    “把他们给我关起来!”

    仆役望了望昏迷的昭合欢和她的侍从,又望了望外面的百姓:“可是老爷,她不是大夫吗?关起来了外头的人怎么办?”

    知县冷了脸色,仆役马上闭嘴:“老爷息怒,小地马上关起来。”

    昭合欢被知县关押在了一间旧房屋中,而石窟外的暗卫迟迟未等到昭合欢的身影,不得不将密函讯报发给燕北行。

第267章 逃脱

    昭合欢醒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顶 点 X 23 U S

    她感觉自己后背被什么东西打中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

    仔细回想了一下,陡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下子睁大,随着身子一个激灵,她的脑子似乎也清醒了许多。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地方,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杂物间,里面堆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唯一的空地,就是自己身下的这一小块。

    没有窗户,她要想出去,只能通过正门。

    现在她的手脚都被麻绳绑着,她稍稍动了动,感觉绑得还挺结实。这种时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动弹不得,想要逃出生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种敌我不清的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就在她正准备在杂物间里找个什么锐器把身上的麻绳解开的时候,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定睛一看,一条黑得发亮的巨蛇正盘踞在那里,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

    这发亮的蛇鳞有剧毒!要是被咬上一口,怕是真的就没命出荆州了。

    趁着那条蛇还没有发现她的时候,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那木桌上面,有一个茶杯,而且放的位置还挺靠边的。

    她一点一点地蠕动着自己的身躯,移到小木桌边上,最终一咬牙,使了吃奶的劲儿,朝着木桌的桌腿撞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个茶杯如昭合欢所愿,落到地上去。

    可与此同时,那条蛇也感觉到了动静,吐着蛇信子,慢慢地朝着这边过来。

    “唔…”偏偏这个时候,她已经用光了力气,靠在桌腿边上,是一点也挪不动了,嘴巴又被布条绑住,张嘴叫了半天,只剩下沉闷的唔唔声。

    眼看着那条蛇越来越近……

    终于杂物间的门打开了,昭合欢被吓得提到喉咙的心才稍稍落了回去。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身着深蓝色短衣的家丁,刚踏过门槛,就看到边上一条离昭合欢不过几步远的蟒蛇,恐怕他们再迟两步,昭合欢早就被咬死了。

    跟在那两个家丁后面进来的知县也跟着吓了一跳,连忙指挥着那两个家丁:“快,把它给抓起来!快!”

    虽然说知县本身不想要了昭合欢的命,可眼下,昭合欢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他,他只能把她关起来。

    但是,若是此时昭合欢死在他的地盘,上面追查下来,他逃脱不了干系。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重新给昭合欢找一个适合的地方,除之后快。所以刚刚看见那条蛇的时候,除了吃惊之外,庆幸暂时保住昭合欢的性命。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蛇弄死后丢出去,知县才算松了一口气,遣了两个家丁到外面等候,自己则留在杂物间跟昭合欢面对面对质。

    看昭合欢瞪着自己的眼神犀利,知县竟然好像没有一丝羞愧,反而有些阴测测地看着昭合欢说道:“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

    的。”

    昭合欢想起自己逼问知县关于堤坝的事儿的时候,知县显得很是惊慌,再然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这个知县还真是有问题。

    可眼下,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怕是难以揭穿这个知县的阴谋了。

    “本来,只要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相安无事了。”

    知县笑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说这天灾**的,每天要死多少人,若是每个都管,管得过来么?”

    昭合欢的嘴巴被堵住,说不了话,可眼神却是格外的凌厉,落在知县的身上,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要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刮下来一般。

    如果她现在不是被绑着,动弹不得的话,她一定会抄起一把刀,狠狠地朝着这个男人捅过去。

    “你先别急着恨我。”

    知县说着,突然从那张小凳子上起身,靠近昭合欢,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知道我为什么敢以下犯上吗?从我这小小县令往上,到朝廷,多少人为我打掩护?你想动我,就只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到这里,知县的语气和眼神陡然变得格外的阴狠。

    昭合欢顿时愣住了,她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说的对,凭他一个小小的知县,不敢做出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的背后,有什么人在帮他撑腰。

    而敢帮他撑腰的人,必定是朝廷中人,能够侵覆朝廷、制动皇上的人。

    想到这一层,昭合欢陡然觉得有些可怕。

    那知县见昭合欢有些失神,嘴角陡然弯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我的皇后娘娘,你放心,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会注意给您上香的。”

    昭合欢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嘴巴被封着,她简直想狠狠地吐那知县一口唾沫。

    这知县竟然早已识破了她的身份?

    这个时候,知县见她一直挣扎,竟然也伸手帮她把嘴巴上的布条给解下来,却迫不及防被昭合欢吐了一口唾沫。

    昭合欢如愿,这才稍稍感觉解气了一点。

    奈何那知县竟然不为所动,反而笑笑道:“娘娘若是有恨,就尽管对下官发泄吧,等会儿上路了,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知县说着,竟然朝着外头望了望,天色很暗,一轮明月正好挂于正空。

    看这样子,知县是在算时间。

    此时此刻,昭合欢却是一点也不想打骂这个知县了,不仅没有用处,而且会耗费她的体力,不利于接下来的逃跑计划。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县令有些奇怪,觉得她是不是被吓傻了:“我的皇后娘娘,你怎么不打我骂我了?”

    “没必要,你的报应就快倒了。”

    昭合欢轻哼一声,看向角落,那个原本被那条巨蛇盘踞过的地方,还有些湿漉漉的:“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知县只是笑笑:“那真是,恭候娘娘大驾了,到时候,下官一定将人头送上。”

    听到这话,昭合欢那双布满青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这是你说的,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忏悔!”

    “也许吧。”知县俨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起身,望向门外。

    那两个家丁一直守候在门口,见知县走到门框边上,便微微点头表示敬意。

    知县的目光只在周遭转了一圈,冷冷地说道:“动手吧。”

    “是。”那两个家丁应了一声之后,便从知县的身边走过,在昭合欢边上蹲下,将布条重新绑在昭合欢嘴上之后,便拉着昭合欢出去了。

    知县并没有跟着来。

    这两个家丁到底也还算怜香惜玉,虽然她伸展不太方便,但是他们的动作还是十分轻柔。

    昭合欢顿时觉得有点希望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个家丁才把昭合欢给放下来,将麻袋解开之后,昭合欢散乱着头发,躺在地上,那两个家丁拿刀时,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脸上,反射出刀身的寒光。

    她的脸上,有些许晶莹。

    她一直拼命地摇头。

    那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最后,他们收了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离开了。

    昭合欢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呼吸时灌进来的风有一种血腥的味道。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借着清冷的月光,她看清楚了旁边的一个大坑里……

    密密麻麻躺着的全是死人!

    这里是……乱葬岗?

    昭合欢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此地真的不宜久留,可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行动自如,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怕是到天亮都离不开。

    不过,她也只能试试了。

    她不停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朝着外围出去,可因为天色太暗,她一个不小心,反而打了个滚,翻到底下去了:“啪”的一声,正好撞上一具尸体。

    她默念着:“死鬼爷爷死鬼爷爷,真是对不起了,撞到你不是我故意,来年给你上香。”

    念念叨叨念了大概三遍之后,昭合欢才重新动了动身子,手却摸到了那具尸体的手腕上。

    好像……还是温热的,还有脉搏?

    昭合欢吓了一跳,推了一把那具尸体,果然,那“尸体”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脸警惕地看着昭合欢,甚至还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你是谁?”

    “我……我路过。”昭合欢吓了一跳,可还是逼迫自己冷静,对方是个男人,她又被绑着,实力实在相差悬殊。

    男人伤的不轻,可能刚刚被她那么一撞,回魂了不少,这会儿努力睁着自己的一双眼看向昭合欢,却见她的手脚都被绑着。

    四下无人,看来,她并不是敌人。

    男人反手握刀,转了个圈之后,刀刃向下,帮昭合欢松了绑。

    “帮我,我需要地方疗伤。”

    现在他有伤在身,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昭合欢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之后,才扶着男人慢慢起身。

第268章 虎口脱险

    昭合欢趁着夜色准备将男人搀扶驿馆先做安置。顶 点 X 23 U S

    乱葬岗周遭寒风凄凄,伸手不见五指,冷冽寒风路边的草木灌丛簌簌作响,昭合欢感到背后一阵阵阴风。

    虽不信鬼神,可说不忌惮也是假的。在这种阴冷的地方昭合欢反而手脚发软,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夫人,在下受了伤,再拖着你恐怕我们还没走出乱葬岗就被人发现了。”男人声音有些苍白无力,更多的是咬牙隐忍。

    哪里是男人被昭合欢搀扶着,反倒是昭合欢死死的拽住男人。

    昭合欢这才松开了自己颤颤发抖的双手:“对不起啊。”

    “你不用怕,这乱葬岗虽然野尸遍横,阴气森重,不过到底也是死人。”前面男人还在安慰昭合欢,可是后脚却又阴阳怪调道:“夫人听说过乱葬岗死尸附人的传闻吗?”

    男人只是觉得昭合欢有趣,分明自己怕的要死,还要逞英雄装作不怕。

    可此话一出,昭合欢定住了脚步,她机械的偏头看了一眼男人,双目猩红,皮肤黝黑,头发凌乱,身上甚至散发出一股尸臭的气息……

    “啊”昭合欢恍惚认为此人便是尸鬼附人,惊叫着跑开。

    身后的男人尽是无奈:“夫人!求求夫人救在下一命!”男人后悔,他以为这女人的胆子够大,谁知道竟然丢下了他仓皇逃窜。

    就在男人以为昭合欢已经远走,没人会救自己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又由远而近。

    昭合欢口中念念有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含儿一定平安无事。”

    终于,他们在接近乱葬岗的地方寻到了一处驿管。两个人灰头土脸,一身狼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掌柜的正在桌前敲算盘,看到他们二人后抬起头来,目光质疑。

    这么狼狈…恐怕不是来吃白饭的吧!

    昭合欢利索的取下手腕上的玉镯,搁置掌柜的桌子上:“住店!您瞧这个够不够?”

    掌柜倒是个识货人,收起玉镯献媚道:“够了够了,夫人楼上请!”又唤来两个小二帮忙把昭合欢搀扶的男人附上楼的雅间。

    “你们先去烧热水,替这位公子洗澡。再遣人去买身干爽的衣服来,还有这个单子上的药材,一并取来。”

    昭合欢递给小二一张药方,和一些细碎的银两。

    小二收下了药方和银两豪爽的答应:“得嘞!夫人请稍等便是。”

    另一边的知县府,知县正坐在软榻上,对着茶盏深吸一口茶,吞下茶水后又砸砸嘴,才回味的将口中细嫩的茶叶吐会茶盏中。

    “回老爷的话,那女人已经死了”

    知县抬眼打量了一番二人,只见二人深褐色的粗布棉衣上多了许多血渍,空气中也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知县不放心的确认道:“确定已经死了?”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奸笑。

    家丁的脑袋点的如捣蒜一般:“确定确定,老爷不放心,我们两个带老爷去乱葬岗查探一番便是。”

    知县这才

    放心的笑出了声:“不用了!那个鬼地方阴气太重,我怕那女人的魂魄没有灰飞烟灭,跟了过来。你们两个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二人松了一口气:“是,多谢老爷!”

    驿站处,昭合欢怕知县贼心不死再追杀了过来,几乎用身上全部的家当打点这家店,再三嘱咐掌柜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在这里。

    至于被救回来的那个男人,昭合欢帮他疗伤,一夜之后,男人也逐渐转醒。

    “咚咚咚!”昭合欢的客房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机警的摸出枕下的匕首,这才冷声问:“是谁?”

    “夫人,是我。”门口传来被昭合欢救下的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昭合欢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放回原处:“进来吧!”

    男人脚下仍然一瘸一拐,看上去有些虚弱,却比那日在乱葬岗的时候,只剩下半口命好得多。

    “夫人救了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不知有何可为夫人效劳?”男人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一张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

    昭合欢心不在焉,她想着燕北行若是收到了她的消息,这个时间应当已经派人来了,可是他如何找到自己呢?她亦不敢招摇出现在知县府,定会被知县再次发现的。

    “夫人?”男人一动不动的望着昭合欢。

    她摆了摆手:“不用,也是公子救了我一命才是,你且走吧!”

    男人满脸疑惑:“夫人不问问在下的来历?万一在下是个坏人呢,万一……”男人一口气说出了许多万一出来。

    昭合欢颦眉:这人怎么这样嗦!

    “英雄不问出路。”她淡淡道。

    昭合欢没有兴趣听他的来历,可是男人兴致勃勃地娓娓道来。

    “蓟州知县无恶不作,明面上是为百姓着想的好知县,却不知他背后做了多少龌龊的勾当!我父亲本为知县府的仆役,却不小心听到了知县与别的高官谈话,便被知县给杀了灭口。”

    昭合欢挑眉,抬眸,讲到这里,她似乎对面前的男人有些兴趣了。

    “所以你身负重伤,也和知县有关?”

    男人点头:“我为父寻仇,却被知县的杀手追杀,身负重伤一直追到了乱坟岗。那人以为我已经被一刀毙命,不想只是昏了过去。”

    昭合欢若有所思的思虑了一番,然后诚恳道:“你放心,我的夫君为朝廷命官,他被皇上亲派来此地彻查蓟州水灾一事。这件事便交由我们处理,恶人一定会得到严惩的!”

    眼前的男人已经身负重伤,保命要紧。怕他再去寻仇,昭合欢便揽了知县这条命的差事。

    男人倒也信任昭合欢,点了点头:“如此,在下便放心了。不忍叨饶夫人,明日我会离开此地,回徐州投靠叔伯。”

    昭合欢点点头,将那对琉璃耳坠,翡翠戒指和另一只镯子全数取下,再用丝帕包好塞给男人。

    “我虽然落魄,可身上的物件也值几个银两,你且当了回家吧!”

    男人欲还,昭合欢拦住:“有缘相识也算荣幸,公子别再

    客气了!”说到底,他们二人都是可怜的人,被当作蝼蚁丢在乱葬岗。

    昭合欢怕燕北行没有收到密函,便又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幻化成男装出门,想要去寻燕北行派给她的那几名侍卫。

    街上,昭合欢寄出书信,望着江河又涨了一尺,心痛的摇了摇头。

    说是天灾**,可不也是恶人在作祟!

    “这位大婶!不知方不方便问您几个问题。”昭合欢拦住街道上唯一看到的一名胖胖的女人。

    胖女人狐疑的望了一眼昭合欢:“什么事?”

    “这难民百姓都去了哪里?还是在石窟躲着吗?”街上还是四下无人,大概是上次的洪灾死了太多人,大家都不敢回来。

    宁愿流落在外定无居所,也不敢再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大婶摇了摇头:“知县大人称石窟要用来藏粮,将百姓都请了出去,如今又去了那破庙呢!”

    昭合欢颦眉,这知县是想害死所有的百姓才甘心!

    “那…粮食呢?不是说皇上从京城命人押送来的赈济粮吗?”既然粮食在石窟,百姓们还躲在破庙中,吃什么?

    大婶愣了愣:“这…不知道。”

    昭合欢无奈,说到底粮食在哪里都不知,这知县大人真是不闻不问啊!

    昭合欢一无所获,又悻悻回到了驿馆。她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了自己雅间满满当当的人!

    燕北行一身正气坐在椅子上,周遭全是御林军,还有三个曾经跟随昭合欢当时被打晕了的侍卫,一脸哭丧的跪在地上。

    昭合欢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北行看到昭合欢,才松了一口气:“欢儿,你没事吧?”慌忙将昭合欢前前后后查探了一番。

    昭合欢摇头,看到一群的御林军,欲福身行礼,被燕北行拉了起来。

    “可是皇上是怎么找到嫔妾的?”虽然说昭合欢也在费尽心思找燕北行的人,可是还是没想到他亲自来了蓟州,而且比自己快了一步。

    燕北行淡淡叙述:“朕收到了欢儿的捷报,实在不放心,便亲自赶了过来。”

    昭合欢看燕北行的这一身行头,恐怕知县还不知天子亲临了!昭合欢的手心传来燕北行掌心的温热,感到莫名的心安。

    可是下一刻,好看的小脸又被阴郁所取代:“那含儿呢?”

    想到燕北含此刻在皇宫孤苦伶仃,昭合欢又一阵的难过。

    燕北行抚了抚怀中女人的薄背:“欢儿放心,含儿已经好了。御医们在精心照料着。”

    昭合欢松了一口气,不枉她的诚心诚意,打动了上天。

    燕北行并不打算长留,他解释道:“欢儿,朕与魏大人还有要事要办。你且在这里,三日后朕派人来接你。”

    昭合欢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燕北行不说他的计划,想必是前朝要事,她也不再逼问。

    “好,我在这里等你。”

    昭合欢从雅间的窗外,可以看到燕北行的暗卫潜伏在医馆周遭,又安心了许多。

第269章 秘密

    这日早上,昭合欢照例准备继续去破庙为百姓治病,没想到门一开,就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啪”一下摔进门里,把她吓了一跳。m.www.uu234.net

    幸好昭合欢很快反应过来,向旁边闪了一下,才避免了被砸到的危险。

    那人脸朝下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清面容,身上有多处刀伤,有几处甚至深可见骨,只有嘴里发出的细微呻吟能证明他还活着。

    掌柜带着小二匆忙上楼:“哪来的乞丐,没有银子快给我滚出去!”

    她腓腹,又是一个落魄的百姓逃命来的吧…可这背后身可见骨的刀伤,更似人为。

    昭合欢在一边平复了一下心跳,小心翼翼走过去,她看出这人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她轻轻叫道:“喂,你还好吗?能起来吗?”

    那人的肌肉动弹了一下,哼唧了一声便没了反应。

    “掌柜,不如我救下这人再赶走如何?日行一善,掌柜也会大吉大利的!”

    掌柜的不敢得罪了昭合欢,这女子如摇钱树一般,出手大方。

    他会心一笑:“得嘞!全凭夫人的意思。”大手一挥,小二又跟着掌柜慢悠悠的离开。

    这下昭合欢有些犯难了,她一个女子,要将一个成年男子抬进屋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这人伤势实在过重,她担心再不给他处理伤口,他很快就会死了。

    她将那人的脸抬起,却吃了一惊,这人的脸上虽然糊满了血迹,可昭合欢还是认出了他,不是苏烈又是谁?

    昭合欢看着他一身的伤口,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带着这一身伤走了多久才走到这里。

    她只是觉得心疼,她必须赶紧包扎他的伤口,她一边想着,一边咬着牙奋力将苏烈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将人半拖半抱的弄进屋里。

    苏烈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将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如果直接为他脱衣,必定会扯开伤口,只会让他的伤势更重。

    昭合欢没有办法,只能用毛巾沾了清水一点点为苏烈清理伤口,一脸盆的清水很快就被血染红。昭合欢进进出出足有十几趟,才终于将苏烈一身的伤口处理的七七八八。

    昭合欢拿出最好的金创药替他敷上,有些伤口又裂开了,药粉一敷上去便被血水冲散,她索性将一整瓶药粉一股脑的撒了上去。

    包扎好了伤口,苏烈还没有醒转,昭合欢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苏烈皱紧的眉,昭合欢叹息一声,转身出去为他熬药了。

    苏烈呻吟一声,意识逐渐回笼,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被人清洗和包扎过了。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苏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变的清明,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他的伤势太过严重,而且失血过多,如果是普通人

    ,早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是他经过严酷的训练,现在也是浑身无力。

    “唔...”苏烈低低的痛哼出声,心中暗恨自己的无用。

    他的身体刚离开床板,就重新跌了回去,压到了伤口。

    “嘎吱”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苏烈警惕的抬头,看见昭合欢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欢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昭合欢一进门便看见苏烈正瞪着眼睛看着她,心中松了口气,醒了就好,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也不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进屋。

    “你醒啦,我给你熬了点清粥,你先吃了它,药还在熬,一会儿再给你喝。”昭合欢将手中的粥和小菜放在床头柜上说道。

    苏烈没有伸手去拿,昭合欢以为他伤势太重,不方便自己吃,便重新拿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苏烈嘴边,说道:“你看我这人真糊涂,还是我来喂你吧。”

    苏烈张嘴了,却不是喝粥,而是开口说道:“你为何在这里?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赶紧离开。”

    昭合欢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苏烈拼着重伤也要来到她这里,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

    “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再说。”昭合欢手中的勺子又向前递了递:“命都不要了吗?为什么会受伤?”

    苏烈抬眼看了看昭合欢,只见她眼神坚定,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干脆抬起左手夺过昭合欢手中的碗,一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将一碗粥喝了个底朝天。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吧。”苏烈将碗放下,喘息了几下,说道:“蓟州马上就会有很大的危险,你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危险?你是说水灾和瘟疫吗?你放心,水灾现在已经消退了,瘟疫的话,我自己就是大夫,难道还会害怕吗?”昭合欢轻松一笑,觉得苏烈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我来便是特地为灾民医伤的。”

    苏烈摇摇头,语气有些焦急:“我不是指这些,总之你赶快离开这里为好。”

    不是指水灾和瘟疫?昭合欢有些疑惑了,问道:“除了这些,蓟州还能有什么危险?”

    她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有危险,这里的百姓还需要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苏烈的态度也很坚定:“等今晚我的伤好一些,我就带你离开。”

    “苏烈,你仔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合欢摇摇头,一想到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她就不能同意苏烈的说法,执意要留下来。

    苏烈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口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欢儿,我不会害你的!据我所知,蓟州的水灾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阴谋?怎么回事?”苏烈的话着实让昭合欢大吃一惊,她不能想象,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失去生命,是因为有人有意为之。

    “蓟州的知县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为百姓治病,所以故意制造了这场水灾,目的就是想将你引过

    来,再找机会挟持你。而只要抓住了你,要逼燕北行退位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苏烈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苏烈的话逻辑严密,似乎很有道理,昭合欢找不到任何有漏洞的地方,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一个小小的蓟州知县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为了抓我一个人,就忍心牺牲掉那么多百姓的性命,他就不怕事情暴露吗?”

    她转头问苏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昭合欢被苏烈带来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甚至忘记了苏烈重伤在身,应该多多休养。

    “不可能,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不会出错的。”苏烈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日我独自离开后,便被一伙黑衣人日夜追杀,身上的伤就是被他们伤的,我本以为会就这样死在他们的剑下,没想到却掉进了一条河里。”

    苏烈寥寥几句话交代了自己遇到的凶险情况。

    实际上在缠斗中他几次差点没命,只是他不愿意吓着昭合欢,便把自己的遭遇往简单了说。

    “你的功夫已经很厉害了,竟还有人能将你伤成这样?”

    昭合欢有些吃惊:“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杀你?”

    她心下起疑:“可是燕北行的人?”说着,昭合欢的脸色亦冷了冷。

    “我也不清楚,看不出他们的功夫路子。”苏烈说道,带着一脸苦笑:“欢儿,我本是杀手,手上沾染了许多人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些人武功高强,招招致命,苏烈其实心里很清楚,那些人是燕北行派来杀他的,但是他不想告诉昭合欢。

    起初他还能抵挡,可也架不住那些人三番四次的攻击,连续几天的车轮战下来,苏烈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不断增加新的伤口。

    苏烈不慎摔入河中的时候,本以为自己的命大概就此结束了,可他却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幽幽醒来。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被河水冲到了什么地方,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燕北行的人大概以为他必死无疑便回去复命了,此后没有再跟着他。

    他游荡了几日,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难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被河水冲到了蓟州,而且这里正在闹水灾。

    苏烈跟着这些灾民在路边救济的粥铺抢了几回清粥,每次抢到手里都只剩一点点,靠着这些粥,不饿死就算好了,可他还有伤在身,这么点粮食根本不够。

    于是他脑筋一转,便想到了去有钱人家的厨房里偷东西吃,这一来二去,便偷到了蓟州知县家里。

    “我平日里偷的人家虽说都是条件不错的乡绅,但也没有看到过那么丰富的菜色,当时心下好奇,便溜到正屋房顶上,想看看是谁这么大排场。却没想到竟是蓟州知县和国公。”

    苏烈说罢停了停,调整了一下呼吸。

第270章 事有蹊跷

    才继续说道:“我当时在想,一个小小的知县怎么和国公攀上关系了,却不曾想到竟听来了这样一个大秘密。顶 点 X 23 U S”

    “没想到他们竟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昭合欢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烈说道:“我从他们的话中得知你现在就在蓟州,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心中着急,不想动静被知县听去,又一路被人追杀在此。 ”

    昭合欢双眸升起怒意:“我出去一趟,你尽管在修养,一切事宜,我会打点掌柜的。”

    她必须将此事告诉燕北行!昭合欢想也不想便冲出了房门。

    苏烈在床上动弹不得:“欢儿,你去哪里?”可这不争气的腿,一丝力气也没有!

    昭合欢刚出了驿馆,便有一名黑衣男子迎了上来:“娘娘,外头危险,还是回去吧。”

    “带本宫去见皇上。”昭合欢不由分说的命令,她跑到驿馆后院,寻来两匹马。

    暗卫犹豫了几分:“可是娘娘…”若昭合欢出了差错,恐怕他们整个御林军都要掉脑袋!

    “情况危急,本宫若不见皇上,更是危险,你担待的起?”昭合欢已经利索的上了马,从前在纪王府,燕北行教她骑马果然还是有用的!

    暗卫上了另一匹马,双腿夹紧马腹,在前方为昭合欢引路。

    昭合欢在城镇中心的一处府邸寻到了燕北行,不由分说的便关上了房门,急忙道:“大事不好!”

    她为燕北行讲述了一番,却刻意隐瞒了苏烈这个人。她怕燕北行又不由分说地将苏烈视为叛军。

    两人商量了一番,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直直细细的思索。

    燕北行从手下中接收到信息,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肯定另有目的。心中有些不安,立即拿起毛笔询问皇宫的情况。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孩子怎么样,如果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些。”

    昭合欢步伐踉跄了几步,心中满是担忧,跟着他来到了书桌让,看到他写书信,立即帮他研磨。

    燕北行快速的写下,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眉头紧蹙目光紧锁手中的笔:“皇宫那边朕已经派人坚守,现在飞鸽传书,若是他们真的想要造反,目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带笔一挥,写下了几行字。

    昭合欢默默的点了点头,想想也是,悬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

    语气极其阴冷,目光瞬间闪过一丝杀戮,随后窗外的鸽子飞了进来,直直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几日才能有消息?”

    昭合欢轻轻地抿着下唇,明亮的眸子中满是担忧,放下手中的东西,透过窗外看向外面阴雨连绵的天气,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

    “最多两日便会有回信,放心那边朕派人去看守,倒是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好修养。”

    燕北行快速地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去,放飞鸽子。

    微微侧过头来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原本冷漠的眸子带着担忧,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便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拥簇着。

    合欢却也没有反抗,趴在他宽大的胸口处,一股淡淡的龙延香钻入鼻尖,慌乱的心情安定了不少,听着他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心跳声。

    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境中。

    燕北行看到怀里的小人慢慢的没有了动静微微垂下眸子,看到她俊俏的小脸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不安的扑动着,微微咬着下唇仿佛是在做什么噩梦。

    她已经陷入了沉睡,燕北行一把将她抱起,朝着床的方向走去,轻轻的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燕北行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俊俏的小脸,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揉搓着她的眉宇,过了片刻,这才恢复了平静。

    皇宫里

    “哥哥,我有一点饿了,可不可以吃东西。”

    一道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撒娇,却又说不出的好听,让人听到后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谁家可爱的孩子。

    只见一个小男孩儿好看的脸严肃看向前方,却仅仅只有几岁,却像是大哥哥一般:“不可以,含儿你今天已经吃很多了,小心吃坏肚子,又闹着哭。”

    小女孩儿委屈的拉着哥哥的小手,肉嘟嘟的小手指白嫩,紧张兮兮的拉着哥哥,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委屈。

    “哥哥,娘亲走之前,可是给你说了要照顾好妹妹,现在我饿肚子了,也不给我吃东西。”

    小男孩儿依旧是一副严肃,倔强的转过一旁,又放心不下,小心的撇了一眼身旁的妹妹,一脸纠结。

    妹妹一向爱吃,虽然他这幅样子很可爱,却经常吃坏肚子,不是他不想让妹妹吃东西,只是害怕妹妹吃坏肚子受到痛苦。

    就在小男孩儿转过脸时,无意间撇见皇宫高大的墙上有一模黑色影子,警觉有人注意到,黑影瞬间又消失不见。

    仅仅只是一秒之间,黄昏的天色,差一点让他觉得是错觉,小男孩儿困惑的揉了揉眼睛,又再一次看去。

    奇怪,难道是他看错了。

    “哼!你若是再不听,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女孩儿赌气的坐在了地上,两个小辫子调皮地甩一下,粉嫩色的外衣瞬间沾上了地上的污垢。

    都怪娘亲走的时候将所有大权交给将军,即便她再怎么哭闹都不给她吃的,无奈之下,只能来找他。

    燕北阳儿这才回过神来,无奈的点了点头,希望娘亲早点回来,对这个妹妹无法管教了。

    “好,走吧只能吃一点。”

    “嗯嗯,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小女孩儿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污垢,连忙拉着哥哥朝着御膳房跑去。

    他怎么会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会亲昵的叫着他哥哥。

    两个孩童朝着御膳房走去。

    “皇子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江俊一转眼就看不到了两个小孩儿的身影,连忙追了出去在才看到前面的两个小影子。

    小女孩儿一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吓得躲在哥哥的后面,这个男人长得极其粗矿

    ,甚至脸上还有大大的刀痕,燕北含每次看到就很恐惧。

    将军看到小公主害怕的躲起来。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身为将军经历沙场,脸上的刀口难免会让公主惧怕,看来下次要掩盖一下。

    小男孩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含儿有些饿了,去御膳房。”

    停顿了片刻,想到刚才看到的黑影,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模样,无意间提起:“将军是不是去追黑影了?”

    “黑影?何时看到的?在哪个地方?”

    听起黑影立即警觉起来,皇宫上上下下极其森严,尤其是后宫的地方,不仅仅为森严,甚至墙壁的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翻过去的。

    “嗯,就在刚才,墙上面有一道黑影就很快没有了。”

    上男孩儿严肃的紧蹙着眉头,这才察觉,刚才不是幻影。

    “好的。”

    将军连忙的点了点头,发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唯恐出事,立即吩咐下人严加看守,一步不离的跟着孩子。

    知道这条消息后,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寄给皇上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

    昭合欢一觉睡到了天亮,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简单的洗漱一番。

    “现在即刻启程回皇宫。”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第一次悦耳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让人听到后说不出的舒服。

    “什么?是不是还是出什么事了?”昭合欢瞬间清醒,立即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他。

    燕北行沉默的摇了摇头,将书信递给她,冰冷的撇了一眼手中的书信:“将军还没有收到我寄给他的书信,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寄来了一封书信。”

    立即结果递给她的书信,却因为慌乱,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迅速的看了一眼:“怎么会有暗影监视?”

    她越发的担忧孩子。

    “嗯。”简单的商量,决定两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先悄悄地回宫,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动乱。

    两人简单的收拾后,身穿一身便衣,回途中的路上,却还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人数不在少数。

    “现在怎么办?”昭合欢警觉的察觉的后方几个人投来的目光,紧张的握紧拳头。

    看来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也被他们所在监视的范围内。

    燕北行故作悠闲的喝了一口凉茶,云淡风轻的撇向后方:“先不要自乱阵脚,现在先甩掉他才是最紧要。”

    目光所向周围,人来人往,现在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昭合欢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杯又一杯的凉茶。

    身后跟踪的几个人面对他们两个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写些有些沉不住气。

    就在那儿几个人愣神的片刻。

    “走。”燕北行趁着人乱拉着昭合欢来到拥挤的客栈,随意放下了一片金叶子开了两间客房,小二拿着牌子准备为他们引路。

    “不用引路,在几楼?我们去。”昭合欢看到对面的小茶馆儿那几个人,迅速的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急忙的抢过小二手中的牌子。

第271章 先行回宫

    小二被这个客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三楼左拐。www.uu234.net”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两个男子,迅速的朝着楼上跑去,小二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两人进房间后立即将客房反锁,直接在窗户翻下去,来到了几个小巷,他们在这之前考察过这个小县城,对这里的地形也略知一二,他们拐了几个弯走到了一个小竹林。

    昭合欢有些体力透支,弯着腰喘着气看了一眼身后的,暗自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

    就在两人觉得甩掉了他们,没过多久又追了上来,两人听到脚步声,连忙躲在了一个大石头后面。

    “快,不要让他们跑了。”燕北行听着慢慢逼近的脚步,快速地从衣袖中掏出了暗器。

    他们还没有察觉,就已经被暗器解决,还留下一个受伤的人趴在地上。

    “是谁派你们来的?”燕北行快速的走到那个人的身旁,俯视的盯着他,逼问。

    男子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脚,他见被暗器伤到,逃跑不得,快速地低头向领口处,吃了一颗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毒药,立即七窍流血死亡。

    昭合欢慌乱的上前一步,抓到了一个活口,想问是谁派来的,就已经其服毒自尽,此药无药可解。

    “怎么办?”昭合欢当下有些惶恐,似乎没有预想到事情会演化到这种地步。

    燕北行的御林军这才急忙赶到。

    李将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燕北行脸色冷冽,一脚将李将军踹出五米之外:“一群废物!”

    他生气并非是因为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毕竟这三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他气得是御林军本该早就赶到,却偏生等到了这个时候吃吃而来。

    到底还是这姓李的办事不利!

    这会儿被踹了一脚的李将军连忙起身,脸上虽然还是一副吃罪严肃的表情,可心底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燕北行会这样出脚,说明他不会再有别的惩罚的举动了。

    李将军于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朝着燕北行的脚边又凑了过去,依旧保持着那个下跪行礼的姿势。

    “来的路上遭遇阻拦,这才救驾来迟,属下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其实这一点燕北行也早就预料到了。

    既然对方成心要了他和昭合欢的命,必然会料想到他的御林军,自然也会加以阻拦。

    现在,看李将军这一副谢罪的样子,燕北行也不好再发怒,便只能是摆了摆手。

    “罢了,这本不该怪你们,好在朕和皇后安然无恙,否则,定摘了你的脑袋。”

    燕北行恶狠狠地朝着李将军警告了一番之后,才转头看了昭合欢一眼:“欢儿,你先同李将军回京吧。”

    先同李将军回京?

    昭合欢有些奇怪:“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

    行凶险,你不该留下来陪朕这样冒险的。”

    燕北行看着昭合欢,温柔地笑笑,伸手拂过她飘散在脖颈处的几缕发丝,柔柔地笑着:“你先跟李将军回京,你安全了,朕才能放心。”

    “那皇上呢?”昭合欢着急地反手握住燕北行的手腕。

    先将她安顿好,燕北行这意思,肯定是要丢下她一个人以身涉险了。

    本来这一趟蓟州之行,本就该是她的任务,现在还没解决完,反而让她一个人先离开了,留下燕北行一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朕随后就到。”燕北行反抓着她的手,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背。

    “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朕答应你,一定平安回京。现在,宫里也需要你来主持,你能帮朕吗?”

    燕北行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将一个重担交给了昭合欢一样,让昭合欢没办法不答应。

    怔怔地站在那里看了燕北行半晌,昭合欢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好,那臣妾在宫里等你,请皇上务必要归来主持大局。朝廷需要你,臣妾…也需要你。”

    “知道。”燕北行笑笑,轻轻地拍了拍昭合欢的肩膀:“朕答应你。”

    可昭合欢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对燕北行多交代了两句。

    看着昭合欢和燕北行两人依依惜别,李将军在一旁看得实在不好意思。

    低声提醒道:“娘娘,现在天色不早了,若不早些启程上路,到了夜晚,会凶险万分。”

    此时昭合欢正拉着燕北行的手依依不舍,听到李将军这话,恨不得把李将军给踢飞。

    但是想着李将军尽忠职守,提醒她也是为了她好,就只能忍住了自己心底的冲动,点了点头。

    燕北行松了手:“去吧,到京来信。”

    昭合欢点了点头,最终还是跟着李将军离开了。

    为了躲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追杀,回程时由李将军和几名心腹护送昭合欢,与大部队分开走。

    有时还会混在一些商队、乞丐中间,掩人耳目,所以回京之行也算是比较顺利的。

    大抵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昭合欢回了京城,梳洗打扮过一番之后,先是见了朝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商议了一下对策,稳住朝纲。

    想着这次出行在路上遇到的种种,昭合欢感叹着朱墙之内的奢华,比起宫外那些穷苦人家的命运,他们简直就是养尊处优。

    人一旦坐到了安乐的位置上,便很难替受苦的人着想。

    昭合欢在自己宫中转了一圈之后,吩咐自己身侧的贴身宫女:“传令下去,因时运艰难,蓟州等地多发天灾,为造福黎民,宫中吃穿用度均减一半,各宫众嫔需一同募捐赈灾。”

    说完,便伸手指着自己宫中那些摆设的花瓶古董,以及一些嫔妃送来的一些讨喜的物什。

    “为了表示诚意,本宫先做表率,将这些东西一并收拾,送交内务府。”

    看来这一次,昭合欢真是发了大狠了。

    那宫女俨然吓了一跳,有些不敢

    相信地睁着眼睛看着宫中的那些古董摆设。

    在这宫里,是个妃嫔都得摆上一两件稀罕玩意儿,不仅为自己欣赏,还要示于他人,以彰显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

    因为昭合欢的性子,皇后宫里比较珍贵的也没多少,这会儿把这么几个古董瓶子全给捐出去了,那以后还靠着什么撑门面。

    “娘娘,这样不太好吧?”夏荷上前看了一眼昭合欢的脸色,有些阴郁,于是小心翼翼地开着口:“这毕竟是昭和殿,若是把这些东西都清走了……”

    后面那半句“岂不是叫人看了觉得寒酸”给咽在了喉咙里,昭合欢自然明白那宫女的意思。

    却回头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目光,喝道:“就算本宫没有这些古董瓶子,这也是皇后宫,是后宫嫔妃挤破了头也妄想挤进来的昭和殿!”

    昭合欢说完,故意狠狠地挥了一下衣袖,一副温怒的样子:“你在外头,可千万不要多了嘴,只顾自己做事便是。去内室,将我那盒首饰盒子拿出来,也一并给内务府送过去了。”

    夏荷吓了一跳,心里想着皇后这次出行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可想着刚刚昭合欢吩咐过自己话,登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说一句,只好硬着头皮去内室拿了首饰盒出来。

    怎么说这也是昭合欢自己的吩咐,总不能怪罪到她头上来吧。

    把皇后宫里大大小小的物什全部都给搜了个遍之后,送给了内务府,也算是给后宫的嫔妃做了个表率,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就在昭合欢等着那些妃嫔们将自己的一些玉器古玩捐赠出来的时候,宫外终于是传来了燕北行的消息。

    一道密信从宫外的城门直接闯入,信使怀里背着包袱,直直地进了皇宫内院,将密信交给了昭合欢身边的贴身宫女,由宫女转收到昭合欢手上。

    昭合欢一看密信,脸上布满的愁云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微扬。

    宫女瞧着,想着许是宫外的燕北行传来了什么好消息,便上前问道:“娘娘,可是皇上传来了消息。”

    “是啊。”昭合欢喜逐颜开:“信上说着,这两日皇上在蓟州将原先的恶知县斩首示众,命人重新修建治水堤坝,原先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有了安身之所。”

    宫女也跟着笑了起来:“娘娘,这是好事啊。”

    “皇上为了黎民百姓闯龙潭虎穴,视死如归,我们虽是女流之辈,自然也不甘示弱。”

    昭合欢将密信放置桌上,挺起腰杆,望向外面那一片碧蓝的天,眼中点着一束希冀的光:“传令后宫、朝廷,以皇上为榜样,造福社稷。”

    “是。”宫女屈膝行礼,欢快地退下了。

    昭合欢终于也算是舒了口气,扶着桌子坐到了一旁的贵妃椅上,看着身处的大殿。

    虽然去掉不少名贵古董诗画之后,显得有些空旷,可这个时候,她的心底却是格外满足的。

    接连几日,她都睡得安稳了些,现在,就等着燕北行回朝了。

第272章 勤俭

    南陵国皇宫中的瑾妃乃西夏嫡公主,也就是那日躲在箱子里,只等木箱一开婀娜作舞的奇女子。m.www.uu234.net

    燕北行当时失了皇后,并没有多在意这位公主的位份,甚是可以说是从没过问过,随随便便让内务府封了个妃位,然后把人晾在后宫就压根没管过。

    又是一个大婚之夜等了燕北行一宿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等着的妃子。

    她心高气傲却远远高于托兰可颂,这换句话就是托兰可颂别人对她好她知道,而这瑾妃从小被宠溺惯了,趾高气昂的认为对她好都是应该的。

    于是当昭合欢那一道教训着后宫嫔妃勤俭持家,减用俸禄后,纵然连曲潇等人的忍了并且默不作声地计划着怎么样能多挤一点银子给南陵国留着。

    可是到了瑾妃这里,统统充耳不闻。

    当日昭和殿中,昭合欢一身素色衣裳,三千青丝间只埋下几只琉璃步摇,弃了朱缨宝饰,弃了绫罗绸缎。

    温和地看着中嫔妃道:“各位妹妹,如今国库告急,身为皇上的枕边人,各位可是愿意同本宫分担?”

    昭合欢语气很柔和,她知晓这里坐着的都出身名门,更有甚者乃一国公主,所以收敛了些。

    底下的诸位听着要帮南陵国,自然是欣喜。

    试问女子何曾有机会为国家效力?不过一出生便被困入内宅,最后安得个相夫教子的名号活过余生罢了。

    加之底下坐的大多出身书香门第,自幼便耳濡目染了诗书典籍,心里头想的比平头老百姓多得多,如此号召,自然愿意加入。

    可是唯独瑾妃拉下了脸,借口身体不适回宫,昭合欢不想过问,毕竟不是谁都盼着南陵国的好,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这边瑾妃回去以后,自然免不了大发一顿脾气,她在西夏时就听闻了南陵国皇后生得落落佳人又高明于医术,是个明事理的主。

    可现如今这个主明事理到了要克扣她俸禄了?

    凭什么?为了南陵国吗?呵呵,南陵国又不是西夏!

    呼延钰这边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咽不下!一国公主竟要省吃俭用?她就算嫁去王侯将相家也不用受这等委屈!

    要想她在西夏时,光是伺候的宫婢便有三十多个,侍卫更是数不胜数,喜欢她想娶她为妻的公子哥从西夏都能排到南陵!

    她抿了抿唇一把扑在桌子上将上好的玉器统统揽去了地上,一阵碎瓷声音过后便是女人发泄的叫喊声。

    “哈!叫本宫省吃节用?当本宫是市井妇人还需洗碗洗碟吗?堂堂南陵国竟要克扣后妃用度?枕边人……呵呵,当真是逗我发笑!”

    她从那日之后连燕北行的面都没见上,怕是只有昭合欢一人是那所谓的枕边人吧?

    外面的丫鬟听着里面对不劲却又不敢贸然进去,直在外面喊了声:“娘娘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呼延钰冷哼一声广袖一甩回答道:“呵呵,气坏了身子?本宫这身子不见得是气坏的,只怕是克扣了用度给饿出来

    的!”

    这样出了一同恶气之后,呼延钰才坐下来稍稍安静一些。

    外面宫娥跪在地上小心答道:“娘娘息怒,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后宫安宁,才……”

    结果是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内室里径直走出来的呼延钰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讥笑道:“安宁?本宫现在就是你个贱婢说的安宁了?昭合欢气本宫害本宫,想要在本宫身上要好处,你也看本宫不顺眼,想要招惹本宫是么?”

    那宫娥吓得浑身哆嗦,呼延钰冷哼一声回了内室。

    本来气一气也就消了,没想到刚那奴才说的什么昭合欢是为了后宫又点燃了她的怒火。

    大婚之夜不见夫君只因夫君去找大娘子去了?后宫妃位要被克扣用度就为了省银子?想她在西夏都是人人供着的祖宗,何时这么憋屈过?

    真是窝囊!

    “昭合欢,本宫已经在大婚之夜托了你的福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料,西夏国的耻辱,如今在要因为你过苦行僧的日子?我就差给你端夜壶了我?”

    这么骂着心里虽痛快许多去不见心口的怨气平静。

    怨气,怨昭合欢,堂堂皇后竟还跑了?跑了就跑了还是牵着皇上的心一块跑的?

    呼延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那是,属于西夏的天空。

    她不相信有男人不会被美色折服,也不相信有昭合欢与燕北行所谓长长久久的爱……

    宫婢们是不敢再来劝了,主子发脾气除了忍着就是忍着,不祸及自己就是庆幸。

    宫中消息一向传得很勤,照昭合欢的话开说就是比细胞分裂还快,尽管有些夸张就是了。

    这瑾妃装病回宫大发脾气甚是咒骂皇后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到处都是。

    昭合欢这自然是清闲不得。

    夏荷从殿外进来:“娘娘,那瑾妃的事当真不管了?”

    昭合欢正一脸平静,无所谓了,反正这么多年多来,要是生活太平一点她反倒会不习惯。

    于是宽了宽口道:“无妨,闹便随她去闹,再如何也嚣张不到昭和殿。”

    昭合欢脾气变得有些大方,夏荷却为她打抱不平,嘟囔道:“为什么啊娘娘,那瑾妃可是当着她宫里所有人的面把娘娘往死里糟蹋了……”

    刚说到这她便一惊然后地打了自己一嘴巴:“娘娘息怒,奴婢这是太不忍心您了。”

    昭合欢不动气,何必与那种进宫不久的新秀置气呢?

    呼延钰是公主,脾性到底是火辣难缠一些,她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是帮助前庭,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她的可以接受。

    不就是忍一个纨绔子弟吗?她何时在乎这口气?

    不过说来也是娇声,宫中千金小姐多的是,怎么就她呼延钰受不住,再说了又不是毫无章法的克扣,她急什么?当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昭合欢慢慢摆了摆手示意夏荷下去,夏荷便乖乖的下去了,只是还在为昭合欢抱不平罢了。

    低低的夜幕下看不清人脸,侍卫打了个响指,燕北行闻声敛了敛眸子,瞳孔慢慢缩小。

    “皇上,关于那知县谋反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表面的知县谋反,可是背地里仔细想一想,他一个小小知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摆明了是暗处有人指使,摆明了这人是非要夺得皇位。

    燕北行想了想,这样的危险人物现在就存在于他的朝廷?还一脸淡然的每日上朝议事?真是叫人难受。

    一个知县不能引起燕北行的注意,可他后面的那个多在暗处的人着实是让燕北行一阵头疼。

    半晌他才回答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先回宫。”

    他这么说着便是已经站起来向皇宫方向走去。

    月黑风高,一前一后两个人影回了南陵国皇宫,愣是吓得值夜班的守卫脸色发青。

    大殿内,燕北行依旧坐在主位,下面那侍卫继续问着:“皇上,现在我们回来了,只是一同带回来的那个知县要怎么办?”

    到这,燕北行起身经过那侍卫跪下的地方,轻笑着说了句:“大牢见,叫上几个慎刑司的人。”

    侍卫答了声好便去了慎刑司。

    宫中的慎刑司是太监宫女的噩梦,燕北行说叫慎刑司的人去很明显是要动大刑了,也是酌情酌理。

    那家伙可是窥伺着燕北行皇位的人,作为皇帝,皇权不可被人虎视眈眈的盯着。

    可是只有燕北行知道,是为了皇位,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昭合欢,去了牢房见了知县后,燕北行越发的冷酷。

    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曾计划着绑架昭合欢。

    绑架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他寻了她三年才寻到她,更不要说后来为了劝她回宫而做的一系列事,燕北行决然不能忍受让昭合欢再丢一次。

    知县以为昭合欢是他燕北行的软肋,但事实上,昭合欢不是燕北行的软肋,而是逆鳞,不可触碰,谁碰谁死!

    知县一张脸上有的是害怕,毕竟看到了慎刑司的宫服,他大概已经猜到自己要经历什么了。今晚注定无眠。

    牢房里的灯开得很暗,晕晕乎乎的。

    燕北行敛着眸子道:“南陵国安宁了几年,却也被你们这群不长眼不安分的给搅了娄子,如今被拉到南陵国的天牢,感觉如何啊知县大人?!”

    冰冷的语气从燕北行那里发出,横冲直撞到面色发白的知县的耳根子里,顿时一紧张,却还是不肯说话。

    燕北行听不得聒噪,想来若是他肯配合,绝对会给他一个痛快留了全尸,可现在这般状况燕北行很是无奈。

    “动手。”燕北行吐了两个字给自己的侍卫,那侍卫又叫了慎刑司的几位说着话。

    大概意思是动手的时候不准打人穴位,因为这人是线索,不能死,但是要打得狠,把稀奇古怪的一些变了花样折磨人的法子都用上。

    可是就算经过了甚多刑具,那知县虽一直喊疼不是个哑巴,却在燕北行一次次问他的时候哑巴了。

第273章 北燕使者

    眼看着半晚上过去了,知县却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说出口,主位上静静坐着的燕北行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杀气。

    侍卫见了这样的燕北行也是急了眼,皱眉看向那几个慎刑司的,那些人皆是更卖力地做事。

    燕北行看着知县身上错落不齐的鞭痕,眼睛有些麻木,开口道:“现在告诉朕是谁指使的你。”

    这是耐心到了极限的话语,知县自然知道燕北行的心思,可是,就算是在皇上如此压迫面前他也不敢张口。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说,不敢说!

    燕北行也是好奇了,明明都已经下了这么重的手,为什么还不说?明明是一个读书写字的文人,为何如此难缠?

    他燕北行一晚上缠着一个小小知县却还什么都问不出来?开玩笑!

    慎刑司的人一直是各种手段虐知县,可就是半点起色都没有。

    燕北行到这也算是明白了,区区一个知县都这么护着他家主子,国公当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想来南陵国竟有这样的危险的人在他身边,燕北行禁不住眸子又冷了几分。

    一晚上过去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燕北行最烦这种明明知晓谋反者是谁却丝毫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向前庭那群老头子要人的感觉。

    他反感玩阴的,谋反就应当像燕北城一样光明磊落啊!

    敌人在暗他在明,这样处处被动的感觉让人难受,燕北行身为帝王,最看不惯的就是谋反,燕北城想谋反,苏烈想谋反,现在国公也想谋反。

    是他的问题吗?燕北行的治理让南陵国近几年来风调雨顺,再没有打过仗,不管是被打还是打别国,都没有发生过。

    燕北行领着侍卫回了大殿,思来想去,既然知县什么都不肯说,那么便不说了。

    敌人在暗处随时会给他一刀,现在最要紧的是安全,不止是他的安全,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和昭合欢的安全。

    这三个人无论缺了哪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更何况他是知晓国公准备用昭合欢来威胁他的。

    顺着这个思维,既然不能从敌人养的狗口中得到消息,那么便只能加强加强自己的实力。

    本着这样的想法,燕北行抿着嘴唇不说话,侍卫跟了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那知县不知好歹全然不说怎么办?”

    不知好歹?燕北行勾起唇角笑了笑,说句实话,人家知县为了主子能忍受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条汉子。

    他道:“无妨,不说的话送他去见阎王就好,朕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

    皇帝口中的死字总是说得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燕北行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也看淡了所谓生死,他只是舍不得昭合欢罢了。

    侍卫愣了愣便立刻恢复了正色,谨言道:“敢问皇上,何事?”

    燕北行想了想偌大却寂寥的昭和殿,又想了想皇宫门口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守卫,指尖轻轻地敲击着几案。

    “昭和殿,多拨下去些太监和侍卫,”

    他顿了顿又道:“然后宫门口去从内务府找上几个老实安稳的旧人换上去。”

    他这么说这,侍卫问道:“那回宫其他各宫娘娘怎么办?”

    这倒是个麻烦事,若是全然给分配了侍卫,那证明就是要告诉整个后宫南陵国出事了,那样的话会弄的人心惶惶。

    什么都可以动摇,人心不能,这是根本的问题。

    燕北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眯着眼睛道:“其他各宫的不用着急,就是给胡妃宫里拨上几个人,昭和殿拨上几个人,宫门注意要增强人手,要足够能把皇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住,不要出任何差错!”

    只要皇宫没事,昭合欢还有孩子们就没事。

    事到如今不得不防,燕北行没有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的习惯,更不想有这样肮脏的习惯。

    俩人这么说着,又有一个侍卫进来大殿,来也就来吧,还领着胡人,这让刚刚才缓了缓神的燕北行更为苦恼。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北燕人来这里,一定有其目的,目的也很明确,说的是造福北燕,与南陵国永结同好。

    仗的是公主托兰可颂,也就是南陵国后宫中正生着病面白如纸的胡妃。

    那日燕北人来南陵国要胡妃时说的话就不怎么好听,此时燕北行更为头疼,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先是冷着一双眼睛瞪着领他们进来的那个侍卫,最后想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果然还是面对吧。

    为首胡北人笑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礼是行得有模有样,可惜燕北行并不想领这个情,只是端坐着不出声。

    既然燕北人都自己来找不痛快了,燕北行认为将计就计,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

    答了声平身自后自然就是燕北的人在说话了。

    “皇上,臣等此次登临贵国,是有一事相求。”

    说的是求人,可是语气压根就不是求人,这种平淡又高傲的语气让燕北行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落井下石?难道燕北也知晓南陵国内部发生的事?

    还是说,只是简单的仗着托兰可颂病重而趁火打劫?

    不,若是知道了南陵国的事,胡人也就不会如此客气的还来侍者,来的直接就是那种扬言要带托兰可颂走的军队了。

    对于这一点,燕北行深信不疑。

    确实是深信不疑,燕北与西夏很久之前就是一个鼻孔出气,到了先帝才变过来,毕竟是一个祖先的演变,燕北与西夏走得很近。

    南陵国能安生这么多年,着实不容易,到这燕北行叹了一口气问道:“朕且听听是什么事值得北燕来了这么多使者。”

    能这么兴师动众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当那使者笑眯眯地说是自个儿国家想要托南陵国制造大量兵器用来防西夏的时候,燕北行并没有太多的惊慌,甚是平静。

    他摆了摆手不说话,北燕使者看他这幅样子明显是想糊弄过去,哪里肯让他得手?

    又向前迈了一步道:“您也知晓燕北缺乏

    匠人又缺乏金属资源的,所以燕王才特意派遣臣等前来南陵国商议。”

    燕北行冷哼一声,商议?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直接看门见山的提出来这就是北燕王所谓的商议?

    半晌燕北行才抿了一口茶悠悠道:“朕知道燕北的无可奈何,但是这兵器实数国之重器,容朕与前庭商议商议,自然会给使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燕北人心知肚明这所谓满意的答复就是指没有答复让他们回去北燕,这他千里迢迢跑来一趟却双手空空而归,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使者道:“如此甚好,臣等想去后宫见望嫡公主,不知是否方便?”

    并不是想见嫡公主,只是提醒下燕北行,后宫中还有一个叫托兰可颂的女人,那个女人在南陵国受了伤,至今没有醒来。

    这就是摆明了要怪罪燕北行没有保护好托兰可颂,燕北行冷笑一声默默埋怨这些个把公主和女儿往后宫塞的人。

    自己将公主塞来了南陵国出事了却还要找南陵国的麻烦?

    当真可笑,若不是自己想着荣华富贵,托兰可颂不必入宫,更不必受伤,现在出了事就把这个当借口一次一次的刁难南陵国?

    可惜这招对燕北行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并不适用!

    他道:“胡妃乃是朕的妃子,南陵国宫规,外界男子不可踏入后宫半步,朕说的很明白了,”

    想来要么这么放着狠话,燕北王一定心里不服气,毕竟是他的亲女儿,于是燕北行又转变了冷漠的语气道:“至于打造兵器,南陵国与燕北素来交好,朕与前庭且先商议。”

    很明显的敷衍,连燕北行都觉着自己假得很。

    只是这番对话被刚要从大殿后面进去给燕北行送茶水点心的昭合欢听了去。

    北燕竟然仗着托兰可颂在宫里受伤而为难燕北行吗?她怎么可以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

    说到底若不是燕王为了和燕北行攀上关系,托兰可颂也不用进宫受这等气,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竟还要趁火打劫燕北行吗?

    昭合欢瞪着一双眼睛只身进入前殿,没有理睬使者的惊讶与惊讶过后的那一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只是去了燕北行跟前,将玉托盘里自己做的点心一一摆到燕北行面前,冲他笑了笑嘱咐了一声:“不可以剩下。”

    便甩袖而去,连使者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免礼了。

    燕北行干瞪眼看着昭合欢的,敛着眼睛笑了笑。

    昭合欢从大殿出来后转身就去了胡妃宫里。

    她很感激燕北行从没要求过自己医好胡妃,却不想燕北行独自承受胡人的施压。

    木榻上托兰可颂面色如纸,昭合欢皱着眉头拎起她一只细白的手,轻轻摁着穴位为她号脉。

    脉象很乱,昭合欢无奈之下只能拿来笔墨写下一副调理脉象的房子给了下人。

    之后昭合欢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根银针顺着托兰可颂手腕轻轻捻下去,整个过程托兰可颂就像没任何直觉,依然丝毫没反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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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好一王爷,引一场动乱,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乱世,她该如何自处? “月儿,我,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会尽全力。” 一个认真嘱托,一句慎重答应,两人的命运纠缠相交,起伏沉落……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