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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世笙箫     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txt下载     邪王宠妻:冷妃医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4章 医治

    托兰可颂依旧毫无起色,昭合欢起身朝外走着,对着禧阳宫中的一个宫婢道:“方才叫你们抓的药抓到了吗?”

    昭合欢把此事想得简单,淡然地问着,却不想那宫婢敛了敛眸子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命令我等照看胡妃娘娘,您如此不打招呼就吩咐宫人抓药,不合乎规矩。www.uu234.net”

    昭合欢一时间愣了神,冷着眼睛去看那跪在地上的宫婢。

    “不合乎规矩?你是说本宫落井下石故事要害死胡妃妹妹吗?如此挑拨感情,你倒也是禧阳宫的管事的了?”

    昭合欢好心好意为了燕北行来找托兰可颂替她医治,却被一个小小的奴才的嚣张气焰遮了去路,这种事情果然昭合欢是忍不了的。

    从很多年前救下燕北行,到给安玲珑医治,再到来医馆为天下人医治,从资质平平到妙手丹心,医术这方面的质疑是昭合欢最最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这次还是自己腆着脸来禧阳宫主动医治,任谁都忍不了这样气,特别是昭合欢。

    昭合欢进来受的气很多,比如那张扬跋扈的呼延钰,再比如很多天前的苏烈与燕北行,可是对于她能力质疑的今天,才是真真正正惹怒了她。

    那宫婢听着昭合欢的质问,没有半点害怕,淡然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敢,可奴婢更不敢那胡妃娘娘的性命开玩笑。”

    头头是道,懂理得很,昭合欢甚是好奇禧阳宫无主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冷静的宫婢在,想来必定是北燕人送进宫给可颂挡箭的了。

    既然是随着托兰可颂一同进宫的胡人,那么昭合欢就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她莲步生花走去主位,稳稳地坐在了一宫之主的位置。

    抿了口茶道:“嗯,好得很,你不敢拿托兰可颂的性命开玩笑是么?那么你可否告诉本宫,胡妃昏迷至今,醒了吗?”

    只要是长着眼睛的都知道胡妃安安生生地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只要是长着脑子的都知道皇后这是有些生气了。

    毕竟后宫之主专门来见望胡妃,还被禧阳宫的人如此不欢迎,不怒就不是昭合欢了。

    宫婢眨了眨眼睛,低头不敢去看此时冷着一张脸的昭合欢:“回皇后娘娘的话,主子,主子没醒。”

    鱼儿上了钩,昭合欢轻笑着把弄着手帕又问:“那你想不想你家主子醒过来?嗯?”

    当然想,怎么可能不想,托兰可颂昏迷这段时间里,禧阳宫群龙无首,乱成了一团。

    虽说有皇帝看着,但是禧阳宫中很多俸禄和好处都被内务府有意无意地克扣了,或是被其他宫里的人当差的奴才抢夺了。

    反正是很难受,她从小就待在托兰可颂身侧,在燕北时,她就是她贴身侍女,到了南陵国更是如此。

    托兰可颂昏迷了,整个禧阳宫也都昏迷了,人气涣散,天天都有盼望着被调去其他宫里当差的。

    她突然抬头看着昭合欢冷漠的眼睛,低声道:“想。”

    昭合欢也是收起了疏离的目光一巴掌拍到檀木桌子

    上,站起身厉声道:“那为何不试试本宫的方法,难不成你故意不想叫自家主子醒来,要自己一个人独吞了禧阳宫吗?”

    昭合欢的逼问可以说是很解气了,宫婢是再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了:“皇后娘娘,您开始吧,奴婢去抓药。”

    要是早点这样的话,托兰可颂说不定已经醒了,真的是浪费时间。

    昭合欢这么想着,反正抓药熬药还需要时间,她干脆坐在木榻边上看着托兰可颂。

    北燕的嫡公主,身份无比的尊贵,现在却一动不动万分无力的躺在这里,宫中御医都全然没有办法。

    真是可悲又可怜的人。

    半晌子过去了,昭合欢正出神时,宫婢端了汤药进来给托兰可颂喂了下去。

    昭合欢回过神,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只枯瘦却有力的胳膊打翻了她的汤药,她眼睛一睁站起身来去看那人。

    此人为一个老者,不像是中原人,眉目间皆是在北方硝烟中才能磨砺出来的英气。

    看上去人模人样,昭合欢很不想对一个外表如此正直的人做出什么为难的事,可是他刚才竟然打翻了汤药吗?

    有一个怀疑自己医术欠佳的不要命的吗?真是可笑啊,明明托兰可颂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却不想试试吗?

    那老者看清楚是昭合欢后先是惊了一惊,后而回恢复了神色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康。”

    昭合欢并不领情,冷生道:“你是谁?”

    那人依旧不紧不慢道:“臣乃宫中胡妃娘娘入宫时就跟着的胡医。”

    胡医?昭合欢腹诽,燕北那种不知田耕桑籍的地方根本不会有太多药材,这胡医即使燕北人,对医术也定然不会有太多的造诣。

    所以现在竟然嚣张的打翻了她的汤药吗?不可理喻!

    “这样啊,不知你为何要难为本宫。”

    确实是在难为,而且还是仗着昭合欢回宫不久的挑衅,昭合欢自认为虽然刚回来没多长时间,可皇后就是皇后,公然闹事就是不敬!

    那老者怕是被昭合欢这一句为难给吓着了,毕竟为难皇后娘娘是宫中的大罪,更何况听闻这娘娘还是皇上磨破了嘴皮子,吃尽了苦头才劝回来的。

    “不,臣没有为难娘娘。”

    昭合欢皱眉:“那你是在作甚?”

    那老者顺了顺胡须才道:“胡妃娘娘的体质与南陵国人的体质不尽相同,中原有些药物胡妃娘娘吃不得的。”

    听他这么说就是故意找茬了,托兰可颂进宫这么长时间,平时小病不知吃了多少只有南陵国才有的药材,吃食也有许多南陵国特产,现在却说吃不得?

    昭合欢道:“本宫说她能吃就是能吃,本宫付得起这个责任,你还没有能拦着本宫干某事的那种权力!”

    说的是很有道理,那老者也就不再讲什么了,隐身退下,昭合欢命那宫婢又重新抓了药熬了药,继续为托兰可颂医治。

    昭合欢打开自己的针筒,从中挑了根细长的银针,

    掀开托兰可颂袖口的衣料,露出女子细白的小臂。

    “胡妃身体虚弱,在昏迷前就很弱……”

    她抚上女子的小臂,慢慢把脉,从女子微弱的脉象中严肃地说出这句话。

    熬药之后宫婢又喂给了托兰可颂汤药,昭合欢用细长的银针向着脉象交汇的地方一点一点探下去。

    传来的是微微的震动,昭合欢轻笑着找对了位置,动了动手指收回细长的针后又拿出一根短针,在刚刚那个地方的一指距离处轻轻向进刺入。

    一颗暗红色的血珠从托兰可颂的皮肤里冒出,远远看去与苍白的小臂甚是格格不入。

    昭合欢用托兰可颂的帕子擦去血珠,又在离血珠一指距离的地方行针,这一针才刚刺进去。

    须臾,床上托兰可颂的指头动了动,照顾好知晓自己找对了地方,轻笑着继续慢慢摁住银针,等到一颗血珠再冒出来时再找相距一指的地方。

    这一针是彻底唤醒了托兰可颂,她先是咳嗽医生,然后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昭合欢那张认真的面容,一下子坐起身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可颂脸上大惊失色,继而慢慢回忆着往事。

    昭合欢缄默不语,留给她时间慢慢回味。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贵驾,有失远迎,娘娘万福金安。”可颂望着昭合欢一身凤袍,还是按规矩行了礼。

    昭合欢收起了银针笑道:“你大病初愈,还没好全,本宫叫你先躺着,别坏了身子。”

    满屋子里的人除了惊讶就是惊讶,刚那个宫婢一看托兰可颂醒来了,直接扑跪到床边:“娘娘,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娘娘!”

    托兰可颂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摆摆手柔柔道:“你看看你,本宫这不是没事吗?别着急啊。”

    那宫婢总算是恢复了神情:“娘娘……”

    这边刚那个叫嚷着不让昭合欢管的胡医竟是直直地跪了下去,瞪大了眼睛去看床上活生生的醒着的托兰可颂。

    这可是他医治了三年都没有医治成功的人啊,现在这皇后娘娘竟不到几个时辰便让她醒来了?真是神人,神人!

    托兰可颂也是很感动,虽然心里还是讨厌昭合欢,还是嫉妒燕北行只喜欢昭合欢,可是表面上总归是做得很好。

    她握住昭合欢的手哭道:“真是谢谢皇后了,若不是姐姐,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过来了,谢谢……”

    昭合欢敛去了严肃的表情,毕竟她与托兰可颂也没有太大的摩擦。

    燕北行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逼自己也是安玲珑做的,而且听说托兰可颂也是看安玲珑十分不顺眼,于是也便没什么要为难托兰可颂的。

    想来就算不是在前庭听见燕北人来难为燕北行,她也一定不会放着托兰可颂不管的。

    “醒来就好,你昏迷了太长时间,接下来可要好好的关心自己的身体,本宫开的药方每日必须吃下,我过两天便来一次你这里,专心调养身子。”

第275章 密谋

    再怎么说昭合欢是医师,以前的事她也不想多过问,当然,安玲珑除外,所以托兰可颂堂堂一宫之主,为何会突然发病?

    说起来可颂身为燕北人,过惯了马背上的生活,抵抗力应当是很强的,为何会生这么大的病,这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就算是昭合欢也无力回天。m.www.uu234.net

    “娘娘,您可担心死奴婢了,奴婢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您,您生了这么大病,也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

    宫婢跪在地上这么说着,昭合欢能体会到这样的心情,托兰可颂苍白着一张脸笑了笑:“都说了不怪你……”

    宫婢闻言立刻转向昭合欢连连磕头:“谢过皇后娘娘大恩大德!!”

    到这里昭合欢答了声嗯,便又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好好的托兰可颂为何会生如此大的病。

    她问宫婢:“你家主子怎么生的病?”

    宫婢道:“那日主子与安婕妤在同一屋,奴婢们都被摒在屋外,不到一个时辰便听着安婕妤说主子旧病复发了,皇上来过问时她也这么说。”

    又扯上安玲珑了……

    当真是阴魂不散,这是害了多少人?

    但也许是燕北行以为害昭合欢出宫的是托兰可颂于是去害的可颂?

    这种想法貌似也成立,毕竟昭合欢是见识过那个男人是怎么样的倾尽所有去找她的。

    “这样啊。”

    她这么说着又想到当事人也许记得更清楚,转向去问托兰可颂:“胡妃还记得是谁吗?是皇……”

    她还没有说完,托兰可颂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话。

    她轻声道:“不是的,本宫虽然已经忘记了那日的事,可那段时间皇上天天发愁要怎么找到皇后,在大殿一待就是一天,晚上也不回寝室,定然不会是皇上的。”

    昭合欢到底也是明白了燕北行有多担心她,既然不是燕北行,那就是安玲珑的。

    但是凡事还是要保险:“妹妹以前可有生过此类昏迷不醒数日的病?”

    托兰可颂几乎是不假思索:“没有的,定然没有的,北燕女子比中原女子要强劲得多。”

    昭合欢想想也是,那种风沙满天的地方,定然是有铁一样不屈服的灵魂和**。

    既然目标明确,要医治的人也医治了,要开的方子也开了,那么昭合欢也就没有了停留的理由,她起身道:“这样啊,胡妃好生修养,本宫且先走了。”

    托兰可颂道:“嗯,皇后慢走。”

    这样正常的问候之后昭合欢便迈着步子往出走了,毕竟她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是安玲珑其实也没有证据,而且安玲珑这么长时间没有被燕北行处死而是关在了天牢背后一定有人罩着。

    而这个人,才是真真正正操控全局罪人,只要害燕北行,害昭合欢,甚至是想要南陵国易主的人。

    还有两个孩子……昭合欢甚是心疼。

    她这正伤情着前脚还没迈出去,后脚就被胡医的一句话给缠住了。

    “皇后娘娘,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啊

    ,竟打翻了皇后娘娘的汤药爱,老身……老身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

    嗯…昭合欢敛了敛眸子承认自己确实很优秀,因为是从几千年之后的先进文明里重生来的,继承了现世的先进医学体系,但是也不至于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吧?

    反正昭合欢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只有她自己会这么认为。

    昭合欢尴尬道:“想谢恩道歉之类的就免了吧,反正本宫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接受什么恩德的,人也救了,胡妃也谢了,你就不必了。”

    虽然昭合欢这么说着,可是胡医却不这么认为,先不收她救了自家公主,就是这百年难遇的天才,也够胡医兴奋好一阵子。

    这下子昭合欢不计较胡医的过失与冒犯,更让他觉着昭合欢身为一个医者的本心与善良。

    胡医感激滴零道:“南陵国真真是得了个好皇后,老朽惭愧!”

    昭合欢听到了好皇后这三个字。

    她真的,是个好皇后吗?

    不声不响离开三年,忍不了后宫燕北行作为帝王所需要的雨露均沾,多次不顾南陵国皇族的生死只愿留在民间,她这样真的是一个好皇后吗?

    她不知道……

    到这,她突然想起了过往甚是难受,胡医见她这副样子,又联系起昭合欢离开的三年,知道说错了话。

    但也是无可奈何道:“娘娘,您作为医者,尽心尽责,值得受世人尊敬,但是容臣说一句公道话,南陵国皇帝这三年来倾尽所有的找您,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臣也是看在眼里的……”

    昭合欢眼睛里似是有晶莹。

    在外面的三年,她以为只有她一人念念不忘拿得起放不下,她总骂自己连个男人都不能忘记。

    但是她哪里知道,最窝囊,最不能接受,最难受的,其实是燕北行……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抬头望了望天空。

    温和道:“你家主子你可看紧了,姑娘家就喜欢吃些有的没的,吃药一定要忌口,不然没用,熬夜的时候小火煎熬,戒焦戒躁。”

    胡医听着昭合欢的吩咐,突然对昭合欢又有了几分敬意,回答道:“娘娘吩咐的微臣定然会做好,刚才的事情微臣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臣错了。”

    要是所有的燕北人都像这胡医一样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仗着托兰可颂去为难燕北行,也不会让旁人觉着托兰可颂只是北燕的筹码了。

    天下太平,昭合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嗯,确实错了。”

    昭合欢没有要纠缠下去的意思,毕竟幕后之人还没有被她揪出来,燕北行和整个南陵国还都处于危险期,言罢她便又向前走着。

    胡医连忙追上去,道:“娘娘,微臣送送您吧。”

    说着便到前面去给昭合欢开路,恭恭敬敬,昭合欢到也不讨厌,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献媚,而是真真正正的佩服,真真正正的关心。

    到了禧阳宫大门口,昭合欢甩袖道:“就到这里吧,你快些回去照顾胡妃,本宫

    就走了,过两天再来看她。”

    言罢,昭合欢领着宫婢走了,胡医再次返回去照料托兰可颂。

    那边是昭合欢回了昭和殿想幕后之人,这边是幕后之人正试衣裳。

    容妃在铜镜旁站着看自己的衣裳,对着进来的宫婢道:“北燕来的那个现在怎么样?”

    宫婢道:“回,回娘娘的话,胡妃娘娘现如今已经醒了……”

    醒了?那明明是很厉害的毒药,让人昏迷却不至死,怎么会醒?

    容妃本来清秀的容颜一下子黯淡下去,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醒了?怎么回事?说来给本宫听听。”

    是谁将那么厉害的毒给接了,而且昨天还没醒,今天一个上午就醒了?解毒还如此之快?

    宫婢毕恭毕敬回话:“是如此的,皇后娘娘今晨先是去了大殿,送完点心后就去了禧阳宫,几个时辰不到,胡妃娘娘就醒了。”

    “奴婢亲眼看到,皇后娘娘才施了寥寥几针便见了成效,那胡医还大谢特谢,整个禧阳宫怕是要把皇后娘娘当菩萨供着了。”

    又是昭合欢!

    当真是气人!

    不过说起来这昭合欢也是真的又本事,竟然解得了那种要命的奇毒,也不愧是当年陪着燕北行走南闯北争夺皇位成功的主。

    没有本事怕是在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

    她纵然很生气,不过这个气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生,毕竟托兰可颂是安玲珑亲自动的手,如果说给安玲珑的话,场面一定很震撼。

    她道:“如此也真叫人烦,收拾收拾准备去找安婕妤。”

    吩咐下去后便领着一个宫婢去了天牢。

    天牢里的阴暗潮湿,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是不懂的,容妃踏进这里时开始有些可怜安玲珑了,不过她笑了笑,也不够可怜,毕竟是她暴露得太早自找的。

    真正的爱上了燕北行,是她的软肋,所以被关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想着,时间也过去了,她也在见着了安玲珑,门口的侍卫挡着,意思是这是重犯。

    容妃只是笑了笑,那宫婢便拿出一袋银子塞给侍卫:“拿钱就办事,别惹我家主子。”

    被这么不留情面的告诫之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侍卫出去了。

    容妃看着天牢中狼狈不堪的安玲珑道:“安婕妤,许久不见,你可好?”

    安玲珑道:“好得很。”

    容妃又道:“胡妃醒了,而且还是昭合欢弄醒的,她只用了几个时辰而已,那胡医现在也是敬仰她了。”

    为什么?安玲珑想不通。

    为什么那样狠辣的毒只用了几个时辰便解开了?为什么托兰可颂醒了?

    为什么昭合欢还在继续受人敬仰,为什么她就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整夜整夜的听着老鼠叫?

    为什么……

    “哈!昭合欢,你个贱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如今胡妃那个贱人也醒了,哈哈,哈哈,老天你还真是待我不薄!”

第276章 突发事件

    见安玲珑情绪这么激动,想来是把这段日子里压抑的苦闷全都发泄出来了。www.uu234.net

    也是,这个地方,黑暗,不通气,腐臭,让安玲珑这样的出身于大家族,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怎么活?

    纵使是容妃看着也甚是难受,天牢的环境,她总归是没有想到安玲珑能在这么待这么长时间。

    不过现在不是只会怨天尤人的时候,容妃狠狠地一拳头砸到铁栏杆上,声音大到足以镇住安玲珑。

    她厉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很解气吗?不是的!托兰可颂还好生生地活着,昭合欢活得更好!可是为何,为何我们就要如此颓废?!”

    安玲珑终于是安静下来,问道:“那你想怎么办?不看着她的好活你想怎么办?”

    容妃道:“你知道吗?北燕的人来了,说的是要皇上为燕北打造兵器,还提出了托兰可颂。”

    安玲珑身体朝后退了一步险些没站稳:“威,威胁?”

    女人勾起唇角笑道:“是啊,威胁!可是昭合欢弄醒了托兰可颂,他们没了威胁的资本,所以说,托兰可颂活着甚好,和往常一样。

    “昭合欢替我们医治好了我们的棋子,这样不好吗?让昭合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不好吗?”

    好,这样甚好,安玲珑觉着好,容妃更觉着好,可是安玲珑也明白,托兰可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昭合欢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们的后面是燕北行。

    那个男人,是整个南陵国的王者。

    不过看起来容妃脸上并没有害怕,相对的安玲珑也没有。

    安玲珑道:“昭合欢医治醒了胡妃,却也是给胡妃弄了一身的后遗症,这样的话燕北人就不会善罢甘休,皇上也会因为这个事情对贤良淑德的皇后疏远……”

    她没有说完,容妃笑着接了下去:“皇上只会疏远,但是北燕人会继续闹事,然后皇上就不得不废了昭合欢,依照昭合欢那个脾气,定然也会与燕北行反目。”

    说着说着,两个人竟然都笑出了声。

    “虽然说昭合欢不好对付,但是如果真是到了那种境地,昭合欢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有任何办法。”

    她这么说着,竟是手握成拳指甲生生嵌进手心,指节泛白,一旁的容妃冷着眼睛看着安玲珑:“如此,本宫便回去了,你等着好消息便行。”

    翌日,昭合欢清晨起身便有宫婢进来报:“娘娘,门口有安公公等着。”

    安公公?燕北行的太监总管。

    听到这,昭合欢觉得睡觉实在不合乎礼仪,于是连忙起身更衣梳妆。

    寥寥梳洗打扮后,昭合欢叫安公公进来,安公公一进来问了声安后便给了昭合欢一个字条:“娘娘拿着看吧,万岁爷给的,奴才便不再多留了,娘娘安康。”

    昭合欢还没反应过来,一愣一愣地接过字条后默默地看着。

    “欢儿,朕今日里事务繁多,实在是耽误了你我感情,对此甚是愧疚,念昨日你既往不咎去禧阳宫医治醒了胡妃,朕又是一阵感动,登过些

    日子闲下来了,定与皇后好好怀念一番。”

    昭合欢看着,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说过回宫只是因为南陵国而不是燕北行了,可是她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

    燕北行一张字条就打发了她吗?原来她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容易动心。

    和昭合欢亲近的两个宫婢看着自家主子神情不太对,纷纷前去问候。

    “娘娘,是皇上说了什么伤心话吗?”夏荷问

    秋水反驳:“你说什么伤心话啊?我猜皇上定是写了对娘娘的关心,你净知道胡说!”

    两人这么说着竟是不偏不倚地吵了起来,昭合欢全然沉浸在方才自己看到的镌刻般刚劲有力的字体上,自然没有发现两个宫婢已然嬉闹起来。

    一人竟是直接去从昭合欢手中拿了那字条,另一个也丝毫不甘示弱,伸手就抢了过来。

    于是什一来二去,弱弱的宣纸压根就经受不住,不出所料的撕坏了,而且还是碎成了好多片。

    昭合欢这才缓过来,皱眉道:“你们做什么?要造反么?”

    语气没有严厉,却还是把两人吓得扑跪在地上:“娘娘饶命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另一个也认错:“是啊,娘娘,我们只是心疼娘娘整日光想着给国库省银子。”

    其实昭合欢并没有要怪罪谁的意思,只是找个台阶下罢了,于是摆摆手道:“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不过是这两位宫婢还没来得及下去,昨日的胡医便带着禧阳宫一干人等直接闯入了内室。

    秋水看着这么大阵手插着腰道:“谁允许你们进来了?都都出去,我家主子没让你们进来!”

    虽说不知敌友,但是平白无故直闯昭和宫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就直接闯进来?就算昭合欢没有怒,整个昭和宫都不会答应。

    昭合欢此时也敛去了刚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看到了昨日的胡医,此时那胡医看她的表情竟比刚见到她时还要憎恨与愤怒。

    这是……怎么了?

    虽说可能有不得了的事,但是硬闯一国皇后寝宫,昭合欢还是忍不了的。

    她广袖一甩,厉声道:“这里是南陵国皇后的昭和殿,你等无视宫规贸然闯进来,觉着本宫是吃素的么?”

    这种压迫感强压着在场除昭合欢之外的每一位,那胡医虽怕违反南陵国宫规。

    却也是怒道:“昭合欢!你没安好心,本想你救醒胡妃娘娘,却不想你葫芦里卖的是这样狠毒的药,这里是昭和殿无疑,你敢不敢随我等去趟禧阳宫?”

    那胡医的神色,昭合欢是看到了,简直是怒不可遏怒发冲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听着说是胡妃托兰可颂,但是她不是救醒了托兰可颂吗?难道是胡人特殊的感谢方式?

    看起来不像,昭合欢有些慌张。

    难道,是敌方已经对托兰可颂动了手?也不对啊,这才一天不到,怎么能这么快。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

    么这个在暗处的敌人真就太可怕了,短短半天之内竟然给昭合欢找了个这么大,而且又逃脱不了的麻烦吗?

    “你说什么?本宫害了胡妃?”昭合欢在主位上怒问。

    下面禧阳宫的皆是一阵暴动:“不是皇后娘娘是谁?”

    “皇后娘娘,昨天来过禧阳宫的只有您!”

    “娘娘,您可不能这么对我家主子啊,她可是昏迷了这么久!”

    昭合欢一怒之下并没有办法,领着几个宫婢跟着那胡医一起去了禧阳宫。

    “先去趟禧阳宫,本宫倒要看看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众人来到了禧阳宫。

    禧阳宫里剩下的宫婢基本都是在唏嘘着可怜托兰可颂的命苦。

    昭合欢皱眉,她直接去了内室找托兰可颂,不想那胡执意要搜身。

    昭合欢虽说身上只有银针,但是绝对不能被搜,厉声道:“搜身?本宫告诉你,在这个皇宫里,只有皇上可以搜本宫的身,除非你有圣谕或者是金牌,没有的话就给本宫闭嘴!”

    再怎么说也是皇后,昭合欢的气场完全不输给任何人,胡医被呵得连连后退,却是强忍着害怕带着昭合欢去了托兰可颂那里。

    托兰可颂一张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缩在床上发抖,惊慌到了不能再惊慌的境地。

    “你,你为何?”

    她颤抖着声音说出这样虚弱又责问的话,昭合欢一脸的不解。

    为何?她也想问为何?为何吃了自己的药还会如此虚弱,还会如此面色毫无血色?

    是药物出了问题吗?那是不可能的,昭合欢的医术在整个南陵国都可以称得上第一,不可能会开错方子,那是怎么回事?

    昭合欢有些不解,不对,是很不解。

    榻上的托兰可颂还在颤抖,一直不敢直面昭合欢,只是弱弱的颤抖,将自己缩成一团。

    胡医看着如此的托兰可颂心疼道:“公主,您受苦了……”

    托兰可颂突然旁若无人的笑声啜泣,身体的难受让她迷失了方向,认定就是昭合欢害的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安玲珑在天牢里,而其他几个嫔妃都与她毫无过节,更何况昨日只有昭合欢来过了,一定是昭合欢了,一定是了。

    想到这,托兰可颂就忍不住地生气,她才刚刚醒来啊……为什么?

    “娘娘,本宫都与你姐妹相称,你却害我至此,今早起身我便觉不对劲,浑身上下不知名的难受,有事痛到难以忍耐,有事浑身发痒,有时又觉寒冷至极,又有时酷热如暑!”

    昭合欢听着这病状想着应该时中毒了,不,一定是中毒了!这根本就不是她昨日里开的那个方子可以做到的,决然不是……

    她开的方子,全都是些补品,因为托兰可颂刚醒来需要补血补气才开出的,治病全在昨日针灸上,然而她用的银针,银针是测毒用的,根本就不可能藏毒。

    这么说来,托兰可颂压根就不是在昭合欢这里中的毒,只不过四昨日只有昭合欢来过所以顾忌罢了……

第277章 下错针

    “你先别激动……”

    昭合欢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完,托兰可颂便大吼:“别激动?你叫我别激动?若是放了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你还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别激动?”

    意气用事,托兰可颂一向意气用事,昭合欢敛着眸子冷静道:“本宫说了与本宫无关,怀疑本宫的话,你可以叫太医来验一验有毒无毒!

    二人辩驳无果,气氛僵持不下。禧阳宫的装潢与北燕宫殿有异曲同工之妙:绣复杂花纹的绸布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铃铛,在偌大的寝殿中发出清寂的响声。

    眼下托兰可颂既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昭合欢要害她,又不能轻易相信她。

    昭合欢一手把玩着皓腕上的那串琉璃镯子,轻蔑的笑了:“胡妃,本宫若真的想害你,大可以让你永远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给你质疑本宫的机会?”

    疑犹之际,可颂从北燕带来的贴身丫鬟微微福身:“启禀娘娘,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可颂略带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讲。”

    “娘娘,不如请御医院的太医来瞧一瞧,皇后娘娘是否真的下错了针?”

    可颂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想必御医都是皇上钦赐的,皇后娘娘不会连御医也话也不信吧?”

    “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昭合欢慢条斯理的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须臾,御医院的所有的御医都被带了过来,跪了一整个寝殿。这还是皇后回宫后第一次如此大动干戈,每个人都提着一颗心,不敢怠慢。

    可颂傲慢的抬起下巴,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轮廓分明,高挺的琼鼻下那张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张启:“皇后与本宫要你们来,是要诊断皇后的针法是否准确无误。若有人知情不言,或者存有二心,别怪本宫无情杀了你们!”

    几位御医诚惶诚恐的看了看昭合欢,只见一身凤袍的女子淡淡的喝着茶,对可颂方才的一番威胁不以为然。

    她救了人,又被反咬一口,这种事又不是没经历过,早已见怪不怪。

    御医统领李大人叩首:“胡妃娘娘,臣等万万不敢欺瞒娘娘。”

    半个时辰后,经由全部御医诊断后,一群人议论纷纷,意见不一。禧阳宫的寝殿如学堂一般热闹。

    终于,昭合欢没了耐心,丝帕掩住鼻嘴轻咳一声,由丫鬟搀扶着站起身子来:“如何?本宫的针法有没有用错?”

    李大人首先俯身抱拳道:“回娘娘的话,胡妃娘娘能再次醒来,也是娘娘妙手回春,至于这针法,依臣之见,应当是没错的。”

    昭合欢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下一刻,反对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启禀娘娘,这针法,臣以为不该取内关,而应扎足三里,百会等穴位。”另一位太医否决了昭合欢的成果。

    昭合欢并不恼怒:“陈大人怎么看?”

    她要所有的御医们都各抒己见,最后的结果是大家对昭合欢的针法对错参半。她既不能

    证明自己绝没有害可颂的心,可颂也没有证据污蔑昭合欢。

    昭合欢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拂袖道:“你们都下去吧。”

    这医患之间重在一个‘诚’字。可她和可颂之间的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亦不是几个太医佐证可以撇清的。

    今日即便是太医们都说这针法是正确的,可颂仍会对她心存疑虑。

    “胡妃,本宫虽不与你交好,可是你扪心自问,也从未加害于你,不是吗?今日本宫以自己的生命起誓,这针法一定是正确的,本宫绝无心存害人之心。”

    昭合欢字句铿锵,诚意满满。

    只见床榻上的可颂撑了撑额头,难道容妃告诉她的话是假的吗?可是这容妃一向不喜争抢,为何离间她与昭合欢呢?

    可颂下定决心一般,望着昭合欢道:“我暂且信你,你们两个替本宫送皇后娘娘。”说着可颂招呼着两个婢女。

    她没有证据证明昭合欢要害自己,若动静闹大了,指不定燕北行会如何偏袒昭合欢,岂不是让她白白送死?

    再者来说,的确是由昭合欢医好了她的病。若没有她,自己也不会醒过来。

    昭合欢回宫后,便陷入了沉思。

    秋水送来一杯热茶,雾霭袅袅而升,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抱怨道:“娘娘,这是摆明了有人要污蔑我们昭和殿。不如上报给皇上,要皇上为我们做主,如何?”

    燕北行最宠昭合欢,他一定会下令不准出现关于皇后不好的言论的。

    昭合欢淡淡的叹了口气:“本宫当然知道有人故意而为之,只是不能将其引蛇出洞也就罢了,此刻告诉皇上反而会打草惊蛇。罢了,静观其变吧!”

    她懊恼的喝着茶,心中还在犯嘀咕:这可颂与她的婢女皆不懂医术,到底是从哪里听来针法有误的消息呢?

    可这后宫的诸位妃嫔虽是她一手挑选进来的,对她们却是不甚熟悉,有人要登门拜访时,昭合欢也总是避而不见。

    这久而久之,昭和殿的门槛除了燕北行,似乎没人踏足。

    皇宫地牢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却套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小小的脑袋上松松垮垮盖着黑帽,脚下精致的鞋子却暴漏了其非富即贵的身份。

    直到女人走到地牢门口,侍卫两把刀剑将女人拦了下来:“来者何人?”分明是个女人,却装扮的如此隐秘,让人不得不疑。

    跟在女人身后,同样衣着低调的婢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是容妃娘娘,娘娘要进去看一位故人,说几句话便走,不会让你们为难。还希望大哥们行个方便。”

    说着,婢女手中那袋沉甸甸的碎银便递到了守卫手中。

    二人会心一笑,守卫收了长剑,做了个‘请’的姿势:“容妃娘娘里面请,您只有一柱香的功夫。”

    容妃轻蔑的眼神从未落在侍卫身上过,高傲的目视前方,由身旁的婢女搀扶着走近阴森黑暗的地牢。

    狱卒们对容妃的身影见怪不怪,她偶尔会

    来看望安玲珑。

    都是将死未死的人…这条命全凭皇上的一句话罢了,绕是安玲珑也耍不出什么乱子,狱卒们便收了容妃的钱财,任由她们会面。

    安玲珑见容妃徐徐而来,急迫的冲到牢笼前,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自从她那被封了才人的宫女死了后,只有容妃来瞧她了……

    带些体面的吃食,当然更多的…是想要安玲珑助其取代昭合欢的位置。

    安玲珑很会察言观色,一眼便看穿了容妃神色阴霾,她屏了屏呼吸:“怎么了?”

    容妃摆了摆手,命侍女将饭菜递给安玲珑,继而这个狼狈不堪,浑身脏乱的女人便饥不择食的大块吲哚。

    “本宫听说胡妃没有再追究,皇后现在可是相安无事,好端端的在昭和殿呆着呢!安玲珑,你为本宫出的主意可是没有一点用处!”

    安玲珑无心理会容妃的埋怨,只管大口吃着。

    望着眼前的女人如此落魄,如此不端,容妃的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嫌恶的神情。

    婢女将酒递给安玲珑,她顺了顺肠胃,这才开口:“容妃娘娘,急什么?昭合欢岂能是一日两日便能摧毁的?你可别忘了皇上爱的人是她,她又生下了皇子,即便是她用错了针,皇上也不会将她如何。”

    燕北行怎么可能为了可颂,责罚昭合欢?若说他顾忌几分胡人,可安玲珑倒是更愿意相信燕北行愿意为了那个女人和胡人大动干戈。

    “你……”容妃愤怒的指着安玲珑,随后又气恼的收回了胳膊:“那你为何要本宫离间胡妃与皇后?”

    既然安玲珑明知没用,又为何要她费尽心思。容妃只觉得安玲珑在耍她。

    “呵,安玲珑,如今有谁愿意来看你一眼,你助本宫取得皇后的位置,兴许本宫还能放过你。”

    安玲珑虽在牢狱中,已经被贬为庶人,可仍然一身的桀骜不驯。

    她冷笑道:“急什么?胡妃娘娘若是死了,不就是坐实了皇后故意用错针?容妃娘娘与其将心思全然放在昭合欢的身上,不如学一学如何借刀杀人。”

    安玲珑心中十足的鄙夷容妃,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笨,如何在后宫中步步为营,都要她亲自教一教。

    可眼下安玲珑需要容妃,否则她不知哪日,便死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了。

    容妃神色有些紧张,她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说,要杀了胡妃?”

    可容妃的这番紧张,随即便迎来了安玲珑的嘲笑:“哈哈哈,容妃娘娘,您该不会是不想手上沾一滴血,统领后宫?”

    “昭合欢手上又有多少人命?赵才人的命,还不是凭她一句话的事情?”

    每每想起自己和她忠心的丫鬟都死在了昭合欢手中,安玲珑便双目嗜血,恨不能马上将昭合欢碎尸万段!

    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容妃逞强的挺直了后背:“本宫没有在怕沾染人命,只不过这胡妃可是北燕的嫡公主,若被皇上查出…”

第278章 利用

    不论如何,她伤害的是一位公主,说不忌惮是假的。www.uu234.net

    安玲珑伸了伸手,示意容妃凑过来。继而在容妃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容妃嘴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容妃离开地牢后,身后的婢女狐疑的问:“娘娘,安玲珑和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想不到这女人如此的精明。幸好是被皇上关在了地牢里,若还在后宫,恐怕祸害了一锅汤!”话语间,容妃的眼神中带着鄙夷。

    婢女不解,再三思虑还是问出了口:“娘娘不是说,待事成之后,会想办法救安婕妤吗?”

    为何此刻容妃对安玲珑是水火不容的?

    容妃突然定住了脚步,她转过身,突然抬起手轻轻的覆上婢女姣好的面颊,护甲的尖锐摩挲在脸上,惹得婢女阵阵颤栗。

    “傻丫头啊,本宫怎么会将这种狠毒的女子放出来呢?只是利用她做事罢了。即便是被皇上查到了本宫的身上,仍然可以全数推在安玲珑身上。反正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不在乎再多谢罪名吧。”

    婢女努力的扯起一个嘴角:“娘娘英明,奴婢望尘莫及。”

    容妃得意的笑了笑,又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你自然望尘莫及,否则你这张漂亮的小脸,做婢女可惜了,怎说也能给一户好人家做妾的。”

    面对容妃的轻蔑和侮辱,婢女不敢有任何不满:“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自幼服侍您,自然要一直伺候娘娘。”

    容妃回了宫后,便马上命人将御医院的张太医请了过来。

    张太医跪在容妃脚前,垂着脑袋不敢抬起,那帽子上的红穗偏倒一旁,一动不动。

    “起身吧,本宫叫你来不过是叙叙家常。青樱,赐坐。”容妃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

    张太医慌忙作辑鞠躬:“多谢娘娘。”

    落了坐,容妃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闻张太医的儿子很有出息,高中进士,不过被本宫的父亲看重,正做父亲大人的大监。当真是与张太医一般学富五车。”

    容妃却清楚得很,这张太医本就是父亲为她留下的心腹。只不过一直以来没有用到罢了。

    张太医不知容妃是何用意,紧张的擦了擦汗:“是,不知容妃娘娘有何吩咐?”

    容妃顿了半晌,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皇后娘娘用错针一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太医打断了:“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说没用错针?”

    容妃突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案几上,茶渍全数溅了出来。宫中的太监婢女皆惶恐跪下:“娘娘息怒。”

    张太医不明所以,亦是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本宫说错了话,是吗?”容妃厉声指责。

    张太医慌忙磕了一个响头:“不是!臣不敢。是臣说错了话。”说着,张太医又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若说后宫妃嫔请太医看病,每个宫中都是客客气气的将御医们送走。可容妃如此放肆,张太医还是不敢放肆。

    “本宫的意思,

    便是皇后的针法是错的,你可知晓本宫的意思?”容妃步步紧逼。

    张太医迷惑了半晌,这才会意容妃的意思。

    “容妃娘娘,这……”这可是欺君之罪!若被人发现了他敢对胡妃动手脚,以至于颠覆皇后娘娘亲自的诊断,一定会被皇上斩断手脚!

    而容妃亦是吃定了张太医:“张太医,想想你的儿子。做好了这件事,往后的荣华富贵,可是享用不尽的。”

    昭合欢已经将针法教给了御医院,正是由张太医为可颂每日施针,康复身体的!

    在容妃的威逼利诱之下,张太医只好答应了容妃:“臣尽力!”

    而当晚,张太医为可颂施针半个时辰后,可颂便头痛不已。

    她本就因大病一场而孱弱的身子,此刻更是弱不禁风。整个人都蜷缩在床榻上,被褥也被踢的歪歪斜斜。

    “好痛…”可颂保住脑袋,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了一样。

    婢女在一旁心急如焚,胡医更是看着可颂这痛苦的模样,无能为力。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施针了吗?为何会头痛?”两个婢女仍然按不住可颂,她被病魔折磨的哪里还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公主的气质,身体叫嚣着痛苦。

    可颂听到婢女口中的‘施针’二字,这才反应过来。

    “快,去叫皇后,是她要害本宫!一定是她用错了针!”可颂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将自己交给了昭合欢。

    她应该想得到,她们本是敌人!

    胡医会意,马上跑出禧阳宫,气喘吁吁赶来了昭和殿:“皇后娘娘在哪里?臣要见她!”

    昭和殿的守卫见胡医如此粗鲁不尊,马上呵斥道:“大胆!昭和殿也是你等想闯便闯的吗?”

    “胡妃,胡妃娘娘出事了!臣要见皇后娘娘。”这胡医急得跪在了昭和殿宫前,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落下泪来。

    殿内的秋水和夏荷听到了动静闻声赶来。

    “胡医大人,您为何在此?”二人觉得事情不妙,秋水便暗示夏荷,夏荷悄然从侧门跑了出去。

    胡医上气不接下气:“我家娘娘今晚施针后突然头痛欲裂,正处于危险之中,请娘娘快去看看!”

    秋水扶起了胡医,却也犯了难:“胡医大人,皇后娘娘去见皇上了,此刻应当在御书房。不过我已经叫人去禀告娘娘,不如大人先回去等着。”

    这昭和殿没有昭合欢的身影,胡医只得无功而返。

    而御书房的昭合欢也已经辞别了燕北行准备回宫,在御书房外见到了匆忙赶来的夏荷。

    “娘娘大事不好了!”夏荷气喘吁吁,若不是昭合欢扶住了她,恐怕要摔了出去。

    昭合欢颦眉问:“何是这样慌张?”

    “胡医大人来昭和殿寻娘娘,可是娘娘不在,奴婢这才慌张来禀告娘娘,胡妃今晚施针过后,头痛欲裂,请娘娘去看看。”

    夏荷一脸恐惧,生怕这胡妃的祸端沾染了昭和殿。

    这样想着,夏荷喃喃自语:“早知道…娘娘不该救了胡妃。这下她有个头痛脑热,

    都要怪罪我们昭和殿了!”

    夏荷一位可颂这是在装病,故意给昭合欢难堪。

    可是昭合欢不以为然,她颦眉思索:若针法是正确的,怎么会头痛?除非用错了针,打通了不该痛的经脉!

    昭合欢招手唤来了身后燕北行派给她的暗卫,吩咐道:“你去寻今晚给胡妃娘娘施针的太医,将他带去禧阳宫与本宫汇合。”

    “是,娘娘。”暗卫很快便消失在这里。

    昭合欢仍然紧皱眉头,这施错了针,很容易误伤人的神经元。可颂要是真的有三长两短,她便真的说不清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去给她看病。

    这张太医刚回御医院,便被胡医寻了过来,张太医心中一个咯噔,想必是胡妃出了事情。

    可是不管胡医如何质问,张太医只有一句话。

    “臣是按照皇后娘娘的手法下的针啊!绝对没有误差。”

    “那胡妃怎么会如此反应呢!你是不是记错了,若给胡妃娘娘下错了针,一定不得好死!”

    张太医愤怒的摆了摆衣袖:“没有错!”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是一个黑衣男人,着装既不是宫中侍卫,又不是皇上的御林军,可那腰间有皇上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

    “请张太医随在下走一趟,皇后娘娘有请。”

    张太医手中的药材散落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有情?皇后已经怀疑到了他的身上吗?

    张太医不免心中有些恐惧。

    门口的黑衣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张太医,请吧?”

    “这…皇后娘娘可说是什么事了吗?臣这边还忙,若娘娘身体抱恙,请别的太医吧!”张太医不自觉地开始找借口躲避着。

    可是他忘了,昭合欢本就是太医,身体抱恙也不会轻易来御医院请人。

    黑衣人的神色有些不满:“娘娘的口谕相当于圣旨,这是皇上的意思。张太医是想抗旨吗?”

    这下,张太医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臣不敢…臣不敢!”他满脑子都是容妃,胡妃,和皇后的身影。

    在这深宫中,最怕被妃嫔们作为争相斗艳的工具,可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被容妃利用了!

    张太医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昭合欢寻自己不是为了胡妃的事情。

    很快,暗卫便带着张太医到了禧阳宫前,正巧昭合欢也是刚到。她笑着上前质问:“张太医,这胡妃还没好呢,您就急着回去了?”

    “娘娘,是小的疏忽,不知娘娘何事?”他继续装作马虎的样子,以为深藏不漏,然而昭合欢早已笃定了他故意下错针。

    昭合欢围着跪在地上的张太医慢慢走着,他望着昭合欢的曳地裙裾,更是紧张了。

    昭合欢冷笑一声:“本宫找你为了何是,难道张太医还不清楚吗?”

    “说吧,谁指使你做的?”昭合欢冷冷地瞪着张太医,出言厉喝。

    那张太医分明已经被暗卫压制在地上,整个脸蹭着坚硬冰冷的地面,稍稍用力一动,就会磨出一块血迹来。

第279章 再次医治

    他只是摇了摇头:“臣的施针之法,全部都是娘娘您所教授。www.uu234.net”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是吗?既然你不肯说实话……”

    昭合欢冷笑一声,朝着身后押着张太医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那暗卫心领神会,从自己腰上抽出一把佩剑来,架在了张太医的脖颈上。

    那把佩剑在暗卫的手里,十分贴近张太医的皮肤,那锋利的刀刃竟然蹭破了他的脖子,霎时间,鲜血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不说本宫就斩了你。”

    张太医感觉自己的脖颈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混合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是鲜血。

    张太医微微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瞪着自己的昭合欢,终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是容妃娘娘要臣这么做的,不关臣的事情啊。”

    容妃……

    提到容妃,昭合欢的脸色一度深沉。

    她知道容妃因为上次节衣缩食的事情亦对自己心有不满,几次想要把自己拉下后位,可没想到,她竟然敢把刀伸到了可颂那边。

    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不管不顾。

    昭合欢却是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指着张太医的鼻子怒骂:“你胡说!容妃与本宫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本宫?”

    “容妃娘娘本就想坐上您的皇后之位,与皇上凤鸾和鸣。上次因为宫中的节俭运动,减了见娘娘的吃穿用度,她认为是皇后故意针对。”

    张太医吓得整个人几乎都匍匐在了地面上,不停地朝着昭合欢扣头。

    “臣也是被逼无奈,罪臣本无害人之心,只是容妃娘娘手上有臣的把柄,臣不得不照做。”

    呵。昭合欢冷眸微眯,凌厉的目光扫过张太医脸上,看来他也是个贪恋名权势力的,才会被容妃抓住把柄,甘愿卖主求荣。

    这样的人,着实留不得。

    但是眼下,昭合欢还不能轻易处置了张太医,还得先将他带到可颂宫中,一切是非曲直,真相自然大白。

    于是上前一把抓起张太医的衣领,警告道:“现在,跟本宫进禧阳宫,该怎么说,张太医自己心里清楚。容妃是个什么势力,本宫又是个什么势力?该投靠谁,相信你心里清楚。”

    面对这样的情况,张太医怎么可能不清楚了。

    容妃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妃子罢了,而昭合欢不同,那是一国之母,又是皇上最在意的人,孰轻孰重,他心里比谁都明了。

    于是连连点头,答应道:“娘娘放心,罪臣一定将所知所闻一并澄清,还娘娘一个清白。”

    “那走吧。”

    昭合欢很是满意地笑笑,挺直了腰板,让暗卫将张太医给绑起来。

    正好赶上胡医从太医署取药回来,远远地看见昭合欢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不免有着好奇,上前行礼,问道:“娘娘,您这是何意?”

    “领罪臣过来给可颂公主定罪。”

    昭合欢倒是回答得云淡风轻,看见胡医的时候,也

    只是慵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似乎并不急于为自己做出辩解。

    此刻胡医站在边上,看昭合欢这架势,大抵也能预料到昭合欢是想做什么了。

    不过,他倒是挺欣赏此时昭合欢能沉得住气的气质的,毕竟受人冤枉,放到谁那里都不好受。

    可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只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不管世间什么污浊泥流都无法侵入她的身一般。

    昭合欢看胡医有些愣神,但也懒得自己再解释两遍,便只是朝着殿内的方向挥了挥衣袖:“这罪臣污本宫名声,还害了胡妃,待会儿是非曲直,自见分晓。”

    胡医只是点了点头,在昭合欢跟前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着昭合欢便一同进了殿内。

    为了不打扰到内室的可颂休息,昭合欢也没有强行进去,只是将张太医止在了宫外,转头看着胡医:“你若还信本宫,就让本宫再次一试。”

    其实对于昭合欢的针灸之法,胡医多半还是相信的,上回张太医帮可颂公主施针的时候,他多半也能看的出来,张太医的手法分明与昭合欢施针的手法有些不同。

    现在看张太医被昭合欢押过来的样子,大抵也能猜到应该是有人暗中搞鬼。

    其实宫内宫外对昭合欢的赞词不少,作为皇后,昭合欢自然也不会做出自损形象的事情来。

    犹豫好一会儿之后,胡医最终下定了决心:“好,若是娘娘医好了公主,则皆大欢喜。但,若是医不好……”

    胡医瞥了昭合欢一眼。

    治不好的后果,不是他小小一个胡医能够决定的,为了不失体面,他特意留了一丝余地,给了昭合欢。

    其实,也算是推昭合欢下套。

    昭合欢冷眸一眯:“若是治不好,本宫这从风座上下来,披麻负荆,向你们可汗请罪。”

    难得一代皇后许下这样的诺言,胡医心里也放心许多。

    “好,那劳烦娘娘了。”

    昭合欢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边上那个朝着自己鞠躬拱手行礼的男人,转身便进了内室。

    其实对于可颂公主如今的病情,昭合欢很难掌握,要在短时间内将可颂公主治好,她的精神压力就像是一座泰山,狠狠地从她顶上落了下来,砸得她头昏眼花。

    可她知道,她一旦倒下去,便什么都不是了。

    药箱已经备好在可颂公主的床边了,连针包都准备得妥帖。

    昭合欢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可颂公主的身体情况,再打开针包,开始消毒、施针。

    原本可颂公主的身体就不佳,现在因为后面的施针有误,病邪入侵,更加难以诊治,现在她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就回天乏术了。

    而在昭合欢施针的空档,外边的胡医也不闲着,抓着那张太医,冷冷地俯身低头,问道:“你故意施针失误,就是为了陷害皇后?”

    “臣……臣也是被逼无奈。”

    一看胡医对着自己吹鼻子瞪眼的,张太医就吓得几乎要跪地求饶了。

    听闻胡人从小到大都是学习骑马刀法,一

    个个颇为彪悍,即使是这文职的胡医,看起来也是人高马大,一瞪起眼来,更是凶狠万分,吓得张太医腿软发抖。

    “无奈?谁还能逼你?”

    “是后宫的容妃娘娘,她素来与皇后不合。打从一开始,都是容妃娘娘嫁祸。”

    张太医摆了摆手,连连摇头:“可颂公主出事到现在,罪臣都是被胁迫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番真相被张太医和盘托出之后,胡医气得脸色发青,想到如今可颂公主还躺在病床上,他就无法忍受,直接一个抬脚,便朝着张太医的脸踹过去。

    这愤怒的一脚实在过重,张太医硬生生挨了一脚之后,竟然向后倒去,直接磕在了身后的桌子一角,整个人直接就晕倒了过去。

    胡医轻笑一声,理了理衣襟:“罪不可恕!”

    现在消息传开,证实可颂公主的伤确实与昭合欢无关之后,惊动众人,一夜之间,消息便传遍开了。

    而昭合欢此时正在内室里,专心致志地照料着可颂公主呢。

    其实这几针下去,可颂公主的病情是会好转还是继续恶化,昭合欢心底也没个底,只是想搏一把。

    赢了,功成名就,输了,脑袋搬家。

    怕因为有像容妃那样的人从中作梗,昭合欢便干脆守坐在床边,靠着可颂公主,一有什么情况,她也能及时知道。

    夜深人静,可颂公主的病情似乎一点也没好转。

    大概是怕打扰了昭合欢,胡医给了足够的信任,一整晚都没派人进屋。

    她一个人也能放开手给可颂施针治病,等到天大亮,可颂的脉象才恢复了正常。

    她从内室出去的时候,胡医在外头坐了一宿。

    一听到门开的声音,胡医就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忙朝着昭合欢缓步走去,问道:“胡妃娘娘怎么样了?”

    昭合欢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苍白如纸,额头上也沁满了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微微垂着,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

    她的身形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顺手上前一扶,她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她搂着他的腰,挤出一抹苦笑:“皇上,你来啦。我终于把她给治好了。”

    胡医无奈地看着手里扶着的昭合欢纤细的腰肢,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好,昭合欢也只是意识不清,倒在胡医怀中之后,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来,只是脑袋一歪,便晕倒了过去。

    这一夜,她身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恰好跟在昭合欢身边的暗卫及时出现,从胡医怀中将昭合欢带走,安顿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而胡医自然也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自顾自去找可颂公主了。

    昭合欢是真的累了。

    躺在床上整整睡了个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幸好近身的侍女细心,一见昭合欢醒过来,就连忙叫人备了早膳过来。

    昭合欢胃口大开,一并都给它吃了个精光。

第280章 病好

    原本因为昭合欢睡了那么久的事情,那些个侍女还担心昭合欢会不会因为那个晚上消耗太精力多累倒成疾,不过现在看来主子安然无恙,他们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吃完早餐,昭合欢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抬眼看着边上侍立的侍女,不放心的问道:“本宫休息的这两天,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什么特别的大事。”侍女立马答道。

    “胡妃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早上她也是等到可颂公主的脉象恢复了正常之后,才放心离开的,只是不知道后续是个什么情况,病情会不会再次复发,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

    侍女知道昭合欢在意,连忙说道:“公主没事。昨日胡医已经给胡妃看过了,已经没什么大碍,昨日下午已经醒来,能够说话了。”

    昭合欢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治好了可颂公主,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胡妃吧。”

    昭合欢这样吩咐着,一边起身,带着侍女径直往公主居住的院中过去,可刚穿过走廊看见院子,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侍女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栽倒在昭合欢身上。

    “娘娘,怎么了?”

    “本宫忽然想起……”

    昭合欢喃喃着,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从屋顶上翻了下来,落在两人跟前。

    “娘娘有何吩咐?”

    这是燕北行给她的暗卫,训练有素,冷面无情,永远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喜怒哀乐,那张脸永远板着,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透露。

    “本宫晕倒之前,是不是扶了那胡医一把?”

    昭合欢是记得的,她从内室里出来的时候,分明看见燕北行就坐在那里,于是主动投怀送抱。

    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落入她眼中的脸庞,却又不是燕北行的了。

    像是梦,又不像是梦境。

    那暗卫垂头,像是在沉思一般,停顿了一下,才点头开口道:“确有此事,不过,娘娘当时情况不太稳定……”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投怀送抱的事情的确是被这暗卫看见的了。

    所以,的确是她做的了。

    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在地上挖个坑埋起来的冲动。

    兀的,她回过了头,看了一眼侍女:“你帮本宫打听的打听,此时那胡医在不在胡妃娘娘身边。”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见那胡医。

    毕竟是自己失礼……

    如果他跟可颂公主在一起的话,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不要前去的好。

    还没等侍女过去查探,暗卫便出声说道:“这两日因为公主病情不稳,那胡医都会陪伴在胡妃身侧,除了辰时会去一趟太医署拿药。此时,大抵是与公主一同的。”

    昭合欢寻思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摆了摆手:“本宫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未曾处理,今日不便去看望胡妃,还是择日再去吧。”

    暗卫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其实就是为了躲

    避那个胡医吧。

    而这边昭合欢刚转身离开,胡医正好从院子里出来,见着昭合欢的背影,有些奇怪地招手拦了一个侍女过来问道:“娘娘方才来过?”

    “是,不过在走廊里站了一小会就走了。”胡医眯着眼睛了然于心皇后是尴尬了。

    昭合欢身后的侍女手上,明明还提着一个小食盒,又朝着这边过来,无疑是过来问候可颂公主的,可到了走廊,却又不来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怎么想都想不通,胡医决定不再去想,反而去寻找真相了。

    既然昭合欢不来,那他就过去好了。

    昭合欢刚回到自己的昭和殿里坐下,还没喝上一口热茶,胡医后脚就跟了上来,在昭合欢面前行了个礼,一副举止淡然,从容不迫的样子。

    既然已经逃不过了,昭合欢自然也就坦然接受,为了不让这胡医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她便端起了十足的架子:“何事?”

    “亏得您的妙手,才得以让我们可颂公主醒来。说来,对之前误会您的事,实在是我们的失察,还请您切勿介怀。”

    昭合欢柔柔地笑笑:“胡医言重了。可颂公主怎么说也是在我朝境内出事,也是我国人下的手,本宫自然要给公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听昭合欢这么说,胡医自然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继续说道:“如今公主的病情转好,相信过不了两日,便可以下床活动了。您是公主的贵人,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

    昭合欢笑笑,不置可否。

    只要治好了可颂公主的病,他们胡人自然对她是万分敬重,这都是她精神集中奋战了一夜的结果,她自然受之。

    胡医又说道:“可颂公主的身体较虚,即使到了今日,脉象平稳,却难保再感病痛。公主称赞娘娘您的医术高明,还请娘娘多多体察”

    昭合欢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事要等胡妃痊愈?

    现在胡妃娘娘大病是没有了,可小病还是需要养着的,那些药材养身体最好,可也是最慢见效的。

    按着可颂的身体情况,要想完全康复,那得十天半个月。

    为可颂完全康复之前要每日来这里,昭合欢简直要担心他们胡人是不是担心昭合欢用药有误,若没有善始善终,会让可颂隐疾爆发。

    见昭合欢面色微变,那胡医便知道,昭合欢这是不太愿意了,唯恐生出什么变故来,他急忙劝谏。

    “小的是受了公主所托,邀请娘娘医病,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小的。再者,公主还想与您共讨国事呢。”

    国事?好一个共讨国事。

    昭合欢轻笑,这胡医还真是忠心为主,竟然连这种借口都能搬出来,就为了让她每日亲自施针。

    好嘛,既然可颂公主这样盛情难却,那她就干脆留下来,就跟可颂好好“商讨国事”好了。

    昭合欢抬了抬眼皮子,朝着胡医露出一个格外诡异的笑容。

    “既然胡妃盛情,本宫若是不依,岂不是显得过于小气了些。这禧阳宫地处清幽,犹如一处桃花源,本宫自然想多

    留几天。”

    见昭合欢答应,胡医笑得喜逐颜开:“好,臣这就回去禀报公主。”

    ……

    可颂跌跌撞撞从床上起来之后,听了侍女和胡医口述的关于这两日的事情,原本以为能抓到把柄推昭合欢一把,却没想到原是容妃从中作梗。

    实在是太不聪明。

    容妃作梗,竟然被昭合欢一把揪出,反而捧了昭合欢的美名,得不偿失。

    这一局,可颂的确是输了。

    “那个容妃,真是罪该万死!”可颂公主气得一把把边上的花瓶推倒,裂在地上。

    “娘娘小心,您现在大病初愈,情绪不稳,千万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胡医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可颂从碎片边上拉了过来。

    对于容妃,可颂暂时还没想到办法如何对付,简直又气又急。

    眼下,毕竟是昭合欢救了自己,可颂自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当即命人做了一些糕点,领着侍女到了昭和殿去。

    其实昭合欢早就能猜到了。

    自从可颂醒来过后,昭合欢一直都没去看她,她自然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皇后娘娘,多谢你这次施针救人,若不是您的妙手回春,可颂可能真的就要长眠黄土了。”

    可颂一边说着,命侍女将准备好的糕点端上来,摆放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

    “娘娘您什么都不缺,可颂便做了一些桂花糕来,虽不贵重,却是心意。”

    昭合欢只是回头瞄了一眼。

    其实是不是可颂亲手做的,昭合欢心里清楚,只是不便拆穿,便也只是笑笑道:“有劳胡妃了。”

    “娘娘,这次可颂是专程前来道歉的。”

    可颂又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来,摆在桌上。

    “这是五彩翡翠桂花手镯,成色自然,用桂花水烧制,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可颂认为,这手镯,配娘娘您的气质,最合适不过。”

    看惯了许多宝物的昭合欢也不忍多看了一眼,心下满意,便勾了勾手,让边上的侍女收走,也算是接受可颂的好意了。

    可颂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这会儿,昭合欢还是得虚情假意一番:“其实胡妃不必送这么多东西给本宫的,本宫和皇上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天下昌平,国泰民安。”

    可颂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昭合欢故意顿了顿,抬眸,见可颂期待的眼神,便又继续说道:“近年来,北燕胡人一族对我朝边疆进行骚扰,圣上念在两国交情,已经周遭无辜百姓的份上,免开战火,可……”

    说到这里,竟然是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可颂顿时就明白昭合欢的意思了。

    “你放心,娘娘,这件事包在臣妾身上了!”

    胡人借她昏迷的这几年,对南陵国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她并非没有听闻。想必…昭合欢更是为了燕北行才救她的吧。

    想到这里,托兰可颂对昭合欢更是多了一份敬重。

第281章 苏烈起义

    托兰可颂被昭合欢医好后,北燕使者见过公主后果然悻悻的回了北燕,他们再无理由提出这些无厘头的要求。m.www.uu234.net

    “娘娘,自从您醒来后,皇上可是一趟也没来过咱们禧阳宫呢!从前娘娘昏迷,皇上还会偶尔来探望……”

    禧阳宫生起了壁炉,偌大的宫殿暖意融融,坐在软榻上的托兰可颂正拿着一封北燕父亲的亲笔书信认真的读。

    可颂的两位贴身的婢女守在一旁擦拭殿中的银器,见主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探了探脑袋问:“帝王说了什么?”

    可颂收起了书信,扶了扶额,有些疲惫道:“没什么,无非是关心本宫的身体罢了。”

    令她烦躁不已的是这信中关心自己身体的也不过是只言片语,更多的,是父亲催促她快些怀上龙嗣。

    进宫三年,原以为她可以打动燕北行,可未曾想中间出了这么多事。

    “推倒本宫的人,是谁?”可颂双眸冷淡,突然问出口的问题仿佛也带着冰碴子,让婢女们面面相觑,让禧阳宫的温度骤降。

    可颂心下十分确认将自己害成这副惨淡模样的人是谁,可她还是想再确定一遍。

    跟在可颂身边多年的婢女,又怎会不知她脾性如何?这在北燕国娇生惯养大了的公主,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不仅如此,还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娘娘,当时奴婢们都在外面候着,屋内只有您和安婕妤。”

    若说当时不敢确定是安玲珑的手笔,可她暗杀皇后被皇上追查上身后,便什么都招了。这禧阳宫出的事,是她一手造成的没错了!

    可颂双目猩红,透漏着些许残忍。

    “安玲珑…本宫不会放过你的。”她一手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三年的时光,燕北行的宠爱,就连和昭合欢抗衡的资本都被安玲珑一手毁灭。

    婢女放下手中的银器,沉了沉眸道:“娘娘,安婕妤数月前便被皇上关押天牢了。其父安太傅病死狱中,皇上本要凌迟处死安婕妤,可皇后又回来了,大抵皇上是想将这个罪人交给皇后亲自了断吧!”

    可颂诧异了几分,消瘦好看的小脸上柳眉紧锁:“在地牢?只要她没死,本宫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自知颂对安玲珑恨之入骨,婢女们终究没再说什么。

    须臾,御膳房的人提着精致的食盒将茶点送了过来。

    可颂一番查探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道:“是该去见见皇上了,你们拿上这些东西,随本宫去御书房走一趟。”

    因为这三年来胡人对南陵国提出的各种无厘头要求,她心底对燕北行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情。

    御书房外,安公公佝偻着身子,躲避铺天盖地的恶寒。他看到可颂的时候着实惊了一惊。

    “哟,老奴给胡妃娘娘请安!娘娘身子孱弱,怎的到御书房来了?”对于南陵国来说,可颂醒来是件好事,安公公也替燕北行感到开心。

    可颂轻笑:“多谢公公挂念,本宫来给皇上送些茶点,不知皇上方不方便。”

    这次,安公公没有将她

    拒之门外:“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进去通报皇上。”

    “劳烦公公。”

    安公公多看了可颂两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挪步去了御书房。他总是觉得,这从前嚣张跋扈的胡妃醒来后,性子温顺了不少。

    此刻御书房中是皇后陪伴圣驾,安公公疑犹了一下,才开口禀告道:“皇上,胡妃娘娘求见。”

    高台上专注批折子的燕北行愣了下,将手中的折子搁置在案几上,抬起深邃的眸光望着台下软榻上坐着的昭合欢。

    昭合欢放下手中茶盏和医书,只思虑了一下:“臣妾回避一下。”说着便站起身子来。

    高台上男人的眉头不满的皱起,声音沉冷:“不必,好生坐着。宣她进来!”

    他的皇后没有理由回避任何人。

    可昭合欢知道,可颂来见燕北行,不是皇上见妃子的儿女情长之事,要谈的也是君臣之事。

    昭合欢还是不顾燕北行警告的眼神,娇俏的身影躲在了御书房的屏风后。

    托兰可颂不知怎的,再见燕北行仍像怀春少女一般小兔乱撞。从今早的那封信,她应当明白自己一生的归宿,恐怕只有这深宫墙垣。

    原来她嫁到南陵国来联姻,对于北燕来说也只是联姻罢了!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颂对着燕北行行了个大礼。

    燕北行望着身下那抹削瘦的身影,淡淡道:“爱妃请起,安公公,赐坐。”

    可颂的确是孱弱了不少,一身淡青色襦裙,煞白的脸色上毫无生机,褪去了往日的衣着华丽,金钗银饰,倒是有几分温婉。

    可颂轻笑着命侍女将餐盒递送到安公公身手中:“这是臣妾特地让御膳房准备的茶点,给皇上暖暖身子。”

    燕北行点头,却动也没有动那食盒:“爱妃有心了。”

    可颂看着燕北行并无打算享用,敛了敛眸光,这种情况在三年前她应该早就习惯了的,习惯燕北行的冷漠,习惯他的天性凉薄。

    见可颂在失神,燕北行直奔主题:“爱妃有什么事?”

    可颂沉默半晌,才委屈开口道:“臣妾感激皇上的不离不弃,听闻皇上寻了许多名医郎中来医病。南陵国又因臣妾备受压榨,臣妾有罪!还望皇上责罚。”

    燕北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爱妃何罪之有?多亏了你,北燕使者对于兵器一事才没有紧紧不放,说起来,你应当是朕的功臣。”

    燕北行从未怪过托兰可颂,早在他登基之日,对于北燕国的联姻要求,便能想得到有朝一日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在所难免,可若说功臣,他的皇后才是名副其实的功臣。

    可颂目光盈盈,抹干了眼泪后又道:“多谢皇上!”

    燕北行打发走了托兰可颂后,昭合欢才徐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高台上的燕北行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去。

    昭合欢犹豫了片刻,提起裙裾走了过去。

    离燕北行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到了怀中。

    你…这是御书房!”昭合欢面颊绯红,挣脱着想要从他怀中逃脱。可是力气哪里抵得过这个男人。

    后宫不得干政,昭合欢能在御书房陪伴圣驾已经是荣幸之至,若在这里再和燕北行惺惺相惜,只怕传了出去会叫人说她是祸国!

    燕北行难得的笑了起来:“朕要如何奖励你?”

    能摆脱北燕,是因为他有一个大度的皇后,肯不计前嫌,医好了托兰可颂。

    男人将头深埋在昭合欢欣长的脖颈处,鼻腔中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身上。昭合欢被他逗的咯咯直笑。

    “本宫不用你谢!”昭合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燕北行推开在一旁。

    二人打闹之间,碰掉了整理好了的一摞折子。

    昭合欢慌忙蹲下身子去整理这烂摊子,若被安公公看到了,恐怕再也不准她进这御书房!

    可是下一刻,昭合欢的目光顿在了一份奏折上。

    是关于国公与知县一事的,只见折子上密密麻麻,上面还有燕北行红色字迹的批注。

    昭合欢有些好奇:“水灾一事,如何了?国公那边,你有何打算?”

    燕北行却有些遮遮掩掩,他不着痕迹的从昭合欢手中拿过折子:“欢儿,后宫不得干政。”

    可是昭合欢越发的好奇:“本宫都坐在这里了,还不能干政吗?”

    昭合欢察觉出了燕北行的异样,燕北行更察觉出了昭合欢此刻不依不饶的异样!

    昭合欢看似云淡风轻,可这颗心却提到了喉咙处。

    她分明在那折子上看到了苏烈的名字!国公与知县谋划篡位一事,怎么会和苏烈有半分关系?

    燕北行更明白她已经察觉了,干脆放下了遮掩:“欢儿,你都看到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这样简单。”

    昭合欢急了:“这件事皇上从未告诉过本宫!”

    苏烈怎么也会在起义之中?这一切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昭合欢不免怀疑是不是燕北行还不肯放过他,故而随意给了一个罪名?

    燕北行又恢复一贯冷冽的模样:“朕只是还不知怎么跟你说。”

    苏烈早有起义之心,这是事实,可燕北行也知道,昭合欢一定不会相信,一定会误会是他在污蔑苏烈!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让他生气!

    “欢儿,苏烈起义一事,早有预谋。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你看看便知。”燕北行将折子直接扔给了昭合欢。

    昭合欢拿起折子,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好一个证据确凿…燕北行的暗卫的确是查了个清清楚楚。这下,昭合欢百口莫辩,连她都怀疑,苏烈为何会有起义的想法。

    她分明吩咐过这个男人,好生活着,再也不要回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皇上…”昭合欢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燕北行抬手制止:“朕决不轻饶!私人恩怨,朕可以纵容你,你开心便好。可若觊觎皇家威严,即便朕可以饶了他,前朝会放过他吗?”

第282章 请求

    “他不会这样做的!”昭合欢想也不想便替苏烈否认。www.uu234.net

    燕北行神情冷冽,站起身子一身寒气走下了高台,昭合欢刚追上去,男人便广袖一挥吩咐:“来人!送皇后回昭和殿。”

    昭合欢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倔强:“臣妾不走!”

    燕北行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欢儿,朕有要事要处理。这件事回头再说。”

    昭合欢欲辩驳,安公公便很有眼力劲的走了过来:“皇上,魏大人和李大人已经在殿外等着了。皇后娘娘,这边请。”

    昭合欢愣了一愣,而后带着一身怒意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等到空闲的时候,昭合欢即刻去找了燕北行,可燕北行似乎明知道她的意思,特地放了安公公在门口阻拦。

    “娘娘,您实在不能进去。”

    “再拦着,本宫摘了你的脑袋!”

    这种十万火急的时候,昭合欢自然是不容安公公在前头拦路的,一把抓起他的袖袍,就往边上扔过去。

    谁知道安公公竟然反手一握,握住了她的裙角,‘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态度格外坚决:“娘娘若是非要进去,那就请摘了奴才的脑袋吧!”

    昭合欢冷哼一声:“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身后那两个侍奉的小太监便迎了上来,一人一手抓住了安公公,好像真的要把他的脑袋给摘了一般,吓得安公公顿时腿软。

    他哪里知道,昭合欢是来真的啊!

    昭合欢也没多跟他废话,越过安公公,径直便进了大殿。

    其实她也只是让那两个太监抓住安公公罢了,没打算真的要了他的命,至于后续的,她的贴身宫女会帮她处理好。

    就是步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她得想着用什么说辞。

    这会儿燕北行早就听到外头安公公大声嚷嚷的声音了,也猜到是昭合欢闯进来了,倒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淡淡地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皇上。”

    昭合欢敛了敛方才面对安公公时的肃杀之意,柔柔地笑着,走到了燕北行身边,被燕北行拉着,坐在一旁。

    “想见朕,传下人通告一声便是了,不必亲自过来。”

    “不一样。”昭合欢冷笑:“皇上日理万机,为了臣妾一人,来回奔波,实在是辛苦劳累,臣妾于心不忍。”

    昭合欢反而起身,一个转身绕到燕北行身后,伸出一双手,按在燕北行的肩膀,轻轻地帮他揉捏着。

    “皇上近日忙于国事,已经很少到后宫了。今年御花园开着遍地殷红,皇上若是得空能去走一走,想来也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

    “有劳皇后了。”

    昭合欢像是漫不经心地东扯西扯之后,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近日惊闻皇上将起义叛军拿货,其首领苏烈也被皇上押入狱牢,实在是我朝之幸。不过,臣妾听闻苏烈其人侠肝义胆、豪情壮志却怀才不遇,皇上若能加以利用,也许能助皇上

    一臂之力呢?”

    昭合欢越说着,手上的力度便若有若无地加重了一些,这就预示着她的情绪在越加的激动。

    燕北行笑笑,伸手拍了拍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背。

    无奈地叹道:“此人性情、功绩,朕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他作为叛军首领。此事已经引起不少朝中大臣诽议,甚至还有要将他推至午门活活烧死的……”

    燕北行说到最后,只能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见着胡人虎视眈眈,国内又有一些亲王势力在崛起,朕实在不得不防啊。”

    “可苏烈若真有其才,能为皇上所用,皇上如虎添翼,又何惧那些势力?”

    昭合欢句句真心,她是为了帮苏烈求情不错,可这毕竟也是利于燕北行的大好事。

    燕北行摇头:“朕怕的是生灵涂炭,百姓突遭横祸。”

    他作为一个君主,保僵卫土固然是重要的,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百姓能安居乐业,如果能避免灾祸,他是愿意避免的。

    昭合欢的眼皮垂了垂,其实燕北行说的不错,这一点,她也的确有考虑过,想要保下苏烈,简直难如登天。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容朕想想吧。”燕北行起身,回到方才他批阅奏折的软榻上去。

    燕北行的回答很是敷衍,他也许根本没考虑过要放了苏烈,从第一眼在江南小镇昭合欢的房舍医馆见到他起,便不打算放过他。

    大殿的香龛里,吹出缕缕轻烟,宁神的檀香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他坐得近了一些,整个人便好像沐浴在一片香气之中。

    他的身子,竟然显得瘦弱了一些。

    隔着朦朦胧胧的香气,昭合欢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才轻唤出一声:“皇上……”

    燕北行皱了皱眉,那语气像是忍耐了许久一般,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只是摆了摆手:“后宫本就不该插手朝中的事情,若是没别的事,你便先退下吧。”

    昭合欢撇了撇嘴,知道燕北行这会儿嫌自己心烦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无端生出一股子憋屈。

    退下就退下!

    她赌气地匆匆行了个礼,再也不看燕北行,转身就离开了。

    出了宫殿,见一行人还在那里,特别是安公公,半个身子几乎瘫倒在地面上,而自己的贴身宫女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看来,自己的贴身随从戏弄安公公了。

    此时见到昭合欢,那几个人才停下,特别是夏荷一瞧见昭合欢红着双眼,便预感到有些不妙,连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昭合欢努力保持镇定,领着一行人要走,却听见安公公在身后唉声叹气。

    “娘娘,你的确不该这个时候见圣上的。皇上昨夜为苏烈的事情想了一宿,染了风寒,早晨才传了太医过来瞧,方才朝中苏大将军过来逼迫皇上诛苏烈九族,皇上已经烦不胜烦了……”

    昭合欢的心下一咯噔,可她

    只是停了停脚步,紧接着,还是迈步走了。

    回到自己宫里,昭合欢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毕竟再怎么说燕北行也是皇上,他怎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任何人在面对要害自己性命的敌人的时候,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昭合欢越想越觉得愧疚,手里握着的本来想修剪花草的剪刀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落着,一旁的宫女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上来问着:“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

    昭合欢摆了摆头,将烦躁的思绪一同赶了出去,随手将剪刀放在一旁,吩咐道:“你们去一趟膳房,给皇上备一碗淮山雪梨粥吧。”

    宫女点了点头,应声退下去了。

    昭合欢扶了扶脑袋,看了一眼那盆被自己剪得不成样子了的花,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这花就摆在这里,不必拿走。”

    也许,放在这里,还能提醒提醒自己,她今日的出格举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宫女过来通传,胡妃过来拜见,昭合欢自然不会避而不见,便让秋水请了可颂进来,顺道备了香茶。

    等热腾腾的香茶送上来的时候,可颂才行完礼开始说话:“皇后娘娘,可颂也不拐弯抹角,这一次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娘娘。”

    “胡妃尽管说便是,本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昭合欢随口敷衍,心里也猜的七七八八,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了。

    “上回多亏了娘娘,可颂才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娘娘您沉冤得雪,也算是一桩幸事。可那个害了可颂的人,可颂一定不会放过。”

    可颂攥紧了拳头,说话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的,一双眼睛里顿时充斥着凶狠的光芒,好像马上要把对方撕裂开来一般。

    上回伤害可颂的事情,是容妃和安玲珑一手造成的,怎么说他们两个都是我朝后妃,而可颂一个胡人,这样掐起来,实在有损国体。

    可他们的私人恩怨,似乎又不能不解决……

    想到这里,昭合欢也是轻轻柔柔地笑笑:“是,本宫一定尽力帮助胡妃,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了便是。”

    见昭合欢似乎并不怎么拒绝,可颂自然也不拐弯抹角了,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来。

    “娘娘可知上次害可颂的是谁?我查到,是安玲珑,可她为什么会在牢狱中?既然在牢狱中,又为何会处处祸害于人?”

    这一连串的问题简直就像惊涛骇浪一般朝着昭合欢涌过来,昭合欢差点就无法招架了。

    在胡人公主面前,昭合欢自然是不能失了仪态的,若是坦然承认安玲珑在狱中还能到处兴风作浪,在有心人眼里大肆炒作,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

    于是昭合欢也只能是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因犯事触怒圣上,锒铛入狱,无人会去关注。如今,也未曾出来。”

    她笑得很是恬淡温柔,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波澜不惊:“也许,是有人借着安玲珑的名义,想引人注意为安玲珑翻案也说不准。”

第283章 被监视

    原本对安玲珑此人就有些猜不透的可颂一听见昭合欢这话,顿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那皇后可知,该如何对付安玲珑此人吗?”

    “天道好轮回,心善得善果,作恶得恶果。安玲珑无端作恶,陷害无辜,必定会有报应的。”

    昭合欢笑着,陡然伸手端起身旁的一盏茶,在可颂面前晃了晃:“这茶叶醇香,实在是难得佳品。”

    可颂连忙追问:“她那样陷害娘娘你,你都可以这样泰然自处?”

    昭合欢浅笑:“本宫有福,自然不怕她那点旁门左道。”

    说完,浅饮一口清茶。

    可颂在皇后宫中呆了好几个时辰,连连发问,等到出了宫门才反应过来,好像根本什么都没问着。

    昭合欢兜兜转转都在跟她说废话,给她的信息,都是一些人尽皆知的。

    可颂刚离去没一柱香的功夫,昭合欢便收到了一封密函。这密函是由信鸽投扔在了昭和殿的院落中,被做粗活的宫婢拾了去。

    “这戳印…”软榻上的昭合欢喃喃自语,戳印是苏烈的章,信封也不是皇宫专用的,是从宫外送来的信件!

    昭合欢遣散了不相干的宫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

    ‘欢儿,一别已数月有余,我甚是牵挂。如今前朝剧变,宫内宫外暗波涌动,实是担忧你与孩子们的安危,若能与你见上一面互诉衷肠,定不安之心,甚好。’

    字迹间断,可的确是令昭合欢心头悸动。

    前朝剧变?苏烈又怎会得知…一直以来她以为苏烈已经隐姓埋名做一名普通人,为何偏偏与京城,与皇宫过不去呢!

    昭合欢又急又气,怕迁怒于燕北行,苏烈会性命不保。自古以来在龙椅上的天子又有几人骨子里流淌着热血?纵使是她的男人,不也步步为营,不顾手足之情才走到今日?

    更别提对待区区一个苏烈?

    昭合欢在宫中不安的走来走去。她若去见苏烈,或许能劝解一两句,可被燕北行发现一定是死路一条。

    思索再三后,昭合欢当即回了一封信。

    她不能去见苏烈!信中也只好决绝道自己在深墙院内过的很好,二人没有必要再见面。

    “秋水!本宫的那只信鸽呢?喂些水,待会儿要飞。”昭合欢将信小心翼翼地装进小巧的木制空心圆筒中,慢步去了昭和殿门前。

    望着这气势恢宏的宫殿,再想想曾经的粗茶淡饭……

    她从不后悔其中的任何一种生活。可她如今是南陵国的皇后,是燕北行的结发之妻,他们更是有了两个孩子,怎能去见被前朝百姓视为逆贼的人?

    她去见苏烈,恐怕才是天理不容吧!

    秋水提着一只金丝笼来到昭合欢面前:“娘娘,信鸽在这里。”说着将鸽子拿出来捧在手中。

    昭合欢拿下护甲,轻轻抚着鸽子柔顺的羽毛一阵安抚,有些惊慌失措的鸟又乖巧了许多。

    她又将信件挂在鸽子的脚上,呢喃了两句,这才放飞它。

    这信鸽是

    苏烈养的,勿论在哪里放飞,它一定知道主人的下落,一定会去寻到苏烈。

    “娘娘,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进屋吧。”

    秋水为昭合欢又加了一件披风,将她引进房内。暖意袭来,她只觉意识也清醒了一些。

    御书房,暗卫手中的鸽子被伤了翅膀,躺在地板上不得动弹,却拼命的挣扎,伤口顺着黑白相间的羽毛渗出猩红的血。

    男人从软榻上起身,走到这只信鸽面前,浑身散发着凌冽震慑的君王气息。燕北行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了。”

    的确是一只好鸽,可是却跟错了主人。

    燕北行扬起手臂,又摊开手心,暗卫会意,将一个时辰之前还在昭合欢手中的信一点点展开,简短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须臾,男人嘴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昭合欢拒绝了苏烈要见面的要求,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是他的欢儿对他的确是一心一意,不再想方设法逃离这座皇宫;坏的是他错失了一个将这逆贼一网打尽的好方法。

    一个小太监很识相的小跑来,手中拿着一只火盆,燕北行将这封信丢尽了火盆,瞬间燃烧为灰烬。

    安公公又命人将地板上的血渍清扫干净,片刻后,御书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白玉地板上仍旧光可鉴人,可也冰冷的丝毫没有温度。

    燕北行挥手遣散了暗卫,并嘱咐道:“昭和殿那边,给朕盯紧了。”

    “是,皇上。”

    有些人…终究还是按耐不住了。尽管昭合欢求他放了苏烈,可这逆贼偏偏一而再,再而三触犯他的底线,让他如何能饶过?

    这天,夜色还未来临,昭合欢便遣了宫女来请燕北行。

    这还是头一次,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他,这么带有目的的主动。

    于是燕北行批完了折子便摆驾去了昭和殿,殿中早已摆上了美味佳肴,飘香酒酿,淳淳香冽有纸醉金迷之感。

    “欢儿。”燕北行刚一进房门,昭合欢便迎了过来。

    她亲昵的挽住燕北行的臂弯,笑意盈盈:“臣妾特地做的一桌子好菜,就等皇上来。”

    燕北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替昭合欢托起曳地裙摆落了坐后,自己又掀起长袍坐下。

    二人酒过三巡,倒也浓情蜜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欢儿,你对朕何是也开始藏着掖着?”燕北行一手摩挲着酒杯,一手覆上昭合欢的芊芊玉指。

    昭合欢心中一惊,这男人果然是心思缜密,她的什么想法都了然于心。

    “皇上应当知晓是何事,臣妾只有这一个愿望,难道不能满足?”昭合欢不满的撅了撅嘴,娇憨之态尽显。

    燕北行望着她,烟波温柔无比,可是须臾又燃起一股怒意。

    她此刻对自己的温柔,任性,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让他更想征服眼前的女人,更想将苏烈即刻处死。

    燕北行敛了敛眸光:“此事关乎朝廷安危,朕若放过他,他会放过朕的孩子吗,会放过朕的朝臣吗?”

    他是一步步篡位才得来今日的位置,对谋位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清楚得很!他与苏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的都存活于这个世上?

    “苏烈觊觎皇位,觊觎朕的皇后,已经是死路一条。此时此刻他还苟活于世上亦是朕法外开恩,朕的付出,你眼睛里看不进一分一毫?”

    男人的气息变得冷冽,这饭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显得有些味同嚼蜡了。

    “可是…”

    “可是什么?朕不杀他,皇后是不是要与这逆贼见上一面了?”燕北行冷声质问道。

    昭合欢诧异,手中的酒杯悉数洒了出来,顺着桌子蔓延在地板上。

    宫婢刚来收拾,被她不耐烦的挥手遣散。

    “皇上这话何意?”难道苏烈的信,燕北行一清二楚吗?突然之间,昭合欢觉得自己被当作傻瓜一样,男人将她戏弄与股掌之间。

    在关乎苏烈的事情上,燕北行亦不甘示弱:“皇后给那逆贼的回信,朕已经看到了。”

    可想到昭合欢对自己绝无二心,燕北行的神色又缓和了一些。

    “你监视本宫?”昭合欢好看的小脸上柳眉紧锁,俨然已经生气。

    燕北行缄默不语,片刻才淡淡道:“朕只是担忧你的安危,这件事若朕不知,欢儿若去见了那逆贼,被苏烈要挟篡位,可怎么办?”

    昭合欢想也没想便辩驳道:“苏烈不会这样做的!倒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本以为你是信我的,想不到我仍是这皇宫之中你的一个玩偶罢了!”

    自小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她,知道了自己被人监视,实际上没有一丁点的人身自由后,很是不满。

    说着,昭合欢便站起了身子往内室走,她心中无比苦闷。

    可是曳地长裙是不容许女人要这样大步翩翩,连衣服的设定都是遵从女戒,四书五经。

    “唔”昭合欢被绊倒在地,闷声吃痛。

    连衣服都要和她做对了吗?昭合欢不禁有些委屈,眼泪顺着面颊便留下。燕北行轻叹一口气,迈开大步走去。

    泪眼朦胧之间,昭合欢看到一只手递到了自己眼前。

    “啪!”她打开了这只手,自己站起身子走进内室,不由分说的将房门紧闭。

    燕北行疲惫的扶了扶额,早知道,应该尽快解决苏烈的。也不会拖到如今让二人关系僵硬,让昭合欢左右为难。

    昭和殿的宫女都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还没人敢这么对万人之巅的皇上,昭合欢一人的任性,可能换来的是昭和殿的噩梦。

    “照顾好皇后。”众人也没想到,燕北行非但没有生气责怪昭合欢,只是撂下了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昭合欢将自己关在房中独自苦恼。

    苏烈啊苏烈,你当真是要我为难了。为何上天从不眷顾她?燕北城的命运已经如此让人难过,苏烈又……

    他们本该都可以幸福的!

    而燕北行身边伺候的太监们,因着二人吵架,亦是没少经受男人的怒意。

第284章 一无所获

    金色琉璃瓦下结起了又厚又尖锐的冰柱,朱漆雕金龙厚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金銮殿内的诸位大臣刚散了早朝。www.uu234.net

    殿内大而高的朱漆圆柱高耸房梁,攀绕着的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壮丽无比。窗外下了毛毛细雨,融化厚厚的积雪;太阳躲在厚重的阴云下,雾霭的清晨竟让人有黄昏的错觉。

    白玉汉阶高台上,燕北行不同往日一般,而是下了早朝迟迟未离去,似乎是在等人,又似乎是在寻一处僻静之地。

    周遭红烛摇曳,檀香袅袅。

    忽而烛心颤颤巍巍,将灭未灭,燕北行抬眸,是他等的人来了。

    带着斗篷,蓄起半百胡子的一位老人进入四下无人的金銮殿,随之而来是夹带着一阵冷冽寒风。

    老者看到燕北行站在高台之上,明黄色的龙袍上披着一件黑色狐皮披风,一脸阴霾,浑身上下散发出帝王的威慑。

    “臣参见皇上!让皇上久等了。”老者缓慢的屈膝下跪,为燕北行叩了一个响头。满脸皱纹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大量了一番高台上的男人是比从前成熟稳重。

    燕北行摆了摆手,他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淡寡的声音响起,回荡在金銮殿别有一番回味,尽管壁炉暖融,却让人感觉置身于冰天雪地。

    老者没有起身,听到燕北行的质问,愣了一愣。

    “皇上,老臣无能。本以为这次可以瓮中捉鳖,没想到国公实在是心思缜密,他未雨绸缪的有些过分了。臣怕打草惊蛇,便急促而归。”

    老者满面遗憾和懊恼。他身上披着的蓑衣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水滴‘叮叮!’打在黑曜石地板上,气氛出奇的紧张。

    虽然派人去查国公一事,燕北行早已经预感到会无功而返,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紧锁眉头,一脸不悦。

    “说来听听。”他倒是要看看国公是如何奸诈,难道真的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回皇上的话,臣多年未出山,这次扮作学监到国公府上作客只发觉了国公有很多门客,但是心腹却很少。臣怀疑国公与邻国有染,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那晚,悄悄溜进了书房,却一无所获。”

    眼下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国公要篡位谋反,而牢狱中的知县又承受不住严刑拷问,竟然咬舌自尽。

    事态一出接着一出,着实让燕北行应接不暇。

    燕北行的怒意逐渐浮现,无法抓获国公,便对苏烈下手显然会引起昭合欢的不满。曾几何时,他位高权重,众人之巅,竟然做事也施展不开手脚!当真是不如从前病恹恹的王爷舒坦。

    “哼,老狐狸当真是藏得深不可测!”

    可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整顿了这些杂碎们!

    高台上的男人一边大步走下高台,一边昂首道:“这件事辛苦你了,下去领赏。不准对任何人透露,否则……”

    老者被燕北行不怒自威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垂下脑袋:“皇上,臣不敢!请皇上放心。”

    再抬起头,男人已经离开了金銮殿。

    金碧辉煌,奢侈铺张的金銮殿顿时只有老者一人。他竟然觉得自己和这偌大的宫殿相比,如天地间的一片蜉蝣,渺小卑微。

    因着和昭合欢吵了架,又没追查到国公的劣行,本就苦恼的燕北行心情更加郁闷了。

    燕北行直接回了正和宫,无心批阅奏折,满脑子都是昭合欢的影子。

    安公公急促走入大殿:“皇上,胡妃娘娘在外求见。”

    “不见。”男人头也不抬,便拒绝。手中拿着的是一对金蝶镶透玉碧簪,很适合那个女人…可惜她现在不愿见他。

    安公公沉了沉眸:“胡妃娘娘从皇上去上早朝便在此等候了。”

    可颂带着贴身丫鬟等在风雨中,周遭是皑皑白雪,小太监劝退她,她却执意不肯走。安公公岂敢让皇后好不容易救好的北燕公主出一点差错?只好引到偏殿。

    算上时间,也等了两个时辰了。

    燕北行思略一刻,微微叹气,收起了手中的金钗:“宣她觐见。”

    须臾,在男人还在失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燕北行拉回了思绪:“起身吧。找朕何事?”

    可颂嘴角淡淡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和三年前一般,谈事直奔主题,毫不拖泥带水。因为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

    “臣妾…臣妾是为了安玲珑一事来的。”提起安玲珑,可颂眸光里闪现一抹恨意。

    燕北行眉头紧锁:“安玲珑是罪臣之女,亦是谋害皇后和胡妃你的罪妃。她已经被朕关入牢狱,提她作甚?”

    可颂愣了愣,诧异问:“皇上,她犯下滔天之最,您为何还为处死她?”

    这当真让人狐疑,燕北行这么在乎昭合欢,有人差点害死他的皇后和后妃,他竟然可以坐得住。是这三年来宫中发生了剧变,还是眼前的男人变了?

    燕北行一手把玩着一只酒杯,脸上扬起轻蔑的笑:“你不觉得,活着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可颂弯弯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原来如此。眼前的男人没变,若说变了,那就是更绝情冷血,更残酷罢了。

    燕北行没有处死安玲珑的想法,可是她有!她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她和安玲珑有着一样的野心,可是她行事光明磊落,而不是像她,背后出阴招。

    之所以来到这里,便是想在燕北行面前添一把火,借圣上的手除掉安玲珑才好。

    可颂轻笑:“皇上,安氏十恶不赦,当年她推到臣妾,是因为臣妾知道了皇后娘娘的动向,要向您报信。被安氏知道后便将臣妾害成这样……”

    她一向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安玲珑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能安心。

    可颂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燕北行替她做主,这更不是什么难事,君王的一句命令罢了。

    可燕北行在思索着如何和昭合欢二人的关系缓解一些,无暇顾及可颂的

    这些煽风点火。

    男人淡淡的点点头:“朕知道了,这件事朕自有打算,安公公,让人送胡妃回宫。”

    可颂又气又急,但是知得行礼告退。

    回宫路上,可颂越想越是不甘心,但是又没辙。只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安公公,皇上近日以来公务繁忙?为何如此心不在焉?”按照燕北行的性子,一定会答应她处死安玲珑才是啊。

    安公公同样叹了口气:“唉,这前朝的事儿就不是咱家能评头论足的了,不小心说错了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只是皇上昨日从昭和殿出来,便心情不好了。”

    可颂来了兴致,一手撑着轿撵,歪着头问:“哦?皇上这是和皇后姐姐吵架了?”

    安公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可颂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可是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

    回到宫中,让丫鬟准备了几样差点,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昭和殿去。路上,丫鬟很是不解:“娘娘,这皇上和皇后娘娘吵了架,咱们是去落井下石吗?”

    可颂一头黑线:“自幼跟在本宫身边服侍,怎么还是个榆木脑袋?她刚救了我,本宫再去落井下石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我们这是……”丫鬟也恍然大悟,哪有带着茶点去看人笑话的?若主子真的想看皇后的笑话,两袖清风便够了。

    可颂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皎洁的笑:“本宫是去谢恩,谢皇后的救命之恩。”

    丫鬟瞥了瞥嘴,这谢恩不是已经谢过了,何必再刻意的又去一遍?但是终究,这些话被吞在了肚子中。主上的事情,她们奴役下人永远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

    昭和殿,昭合欢不冷不淡的接待了可颂,礼数周到,又毫无作假之意。

    主坐上的昭合欢抿了一口茶:“胡妃身子孱弱,应该好好休养。这鹅毛大雪的天,不必来回奔波,有什么需要让下人来招呼本宫便是了。”

    她看着窗外,殿外里不知何时,已经下了皑皑白雪。假山绿潭上都被白色所覆盖。

    “妹妹身子好了许多,应该亲自来感谢皇后娘娘才是。只要皇后不嫌弃我来昭和殿叨扰。”

    一向刁蛮任性的托兰可颂,娇生惯养的托兰可颂说出这等话,着实是让昭合欢有些忍俊不禁。她只是举手之劳,可颂便开始以姐妹相称了。

    她轻笑道:“不会。”

    昭合欢不知可颂来的目的,但是二人关系还算融洽。

    经历过人心险恶,她自然不会因为可颂的放低姿态而放松了自己的戒备。可颂并未多停留,一番寒暄后变离开了昭和殿。

    “娘娘,胡妃她……”夏荷瞥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词不达意。

    昭合欢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由夏荷搀扶着走近内室:“本宫都懂的,这深宫本就前有狼后有虎,很多事只能随机应变。何必过多担忧自寻烦恼?”

    夏荷点点头,不再言语。

第285章 投靠苏烈

    夜间,国公府。www.uu234.net

    “管家呢!怎么还没来?”国公在书房中坐立难安,寒冽冬日竟然出了一脑门的汗,他拖着有些肥胖的身子不安的在室内走来走去。

    被一脚踹翻在地的杂役慌忙爬起:“老爷,管家马上就到了。”

    刚说这,门外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脚步踩踏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管家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袍,手中拿着一盏煤油灯,枯白的头发散落着,老态尽显。

    “老爷,这是怎么了?”管家也是在睡梦中被杂役叫醒,那杂役双目乌青,显然是被国公教训了一番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见国公怒发冲冠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质问:“这幅画怎么会挂反了?老夫说过不准任何人踏入书房,有谁进来了!”

    这幅画倒是没什么,可让国公恼怒的是有人擅自进过书房,目的一定不善。这书房中藏有机关,里面的重要书信足以灭他九族!

    庆幸的是来过这间屋子的人并没有查出什么,因为机关好好的,那些字据书信也完好无损。难道是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国公府下人的无意之作,还是确有其人来查探了他?单单是想到这里,国公便一阵恶寒。

    管家也从未踏足过这里,他是第一次看到墙上的那副山水画,的确是被挂反了,像是被人动了手脚,仓促之下又没有归还原位。

    管家充满疑惑和无辜的眼神迎上国公怒火中烧的双眸,哀怨道:“老爷,这属下不知啊!去年大小姐好奇进去坐了坐,便被老爷罚了二十马鞭,更不要提丫鬟杂役,没人敢进来啊老爷!”

    身旁跪着的杂役慌忙符合道:“是啊老爷,会不会是进贼了?”

    查探无果,国公不耐的挥手要他们退下。越是闹得沸沸扬扬,别人越是会觉得他这间书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已经盯上他的人些许还在这国公府中,他不能乱了心性,更不能轻举妄动。

    国公一夜无眠,在书房中思索了一夜。

    清晨早朝结束,文武百官从金銮殿散去,唯独国公没有动一步,燕北行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也威严坐在龙椅上等着他。

    “国公还有事要奏吗?”燕北行冷冽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这倒是让从昨夜以来一直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国公吓了一跳。他慌忙弯腰作辑:“皇上,不是朝堂之事,是臣私下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燕北行心中嗤之以鼻,他不知这老狐狸精又有什么计谋!

    国公站直了身子,才开口道:“老臣家中有年迈的母亲,乡下的亲戚传信称老母身子不大好,臣顾念亲情,特向皇上休假回乡探亲。”

    燕北行点头:“百善孝为先,准。”

    “多谢皇上!”国公心中松了一口气,试探燕北行并未发觉不妥,可他还是要为自己铺下后路!

    国公当日便启程回乡,可他并没有回乡下探望病重的母亲,而是七拐八绕,来了

    一处偏僻的绕山村落。

    这里除了一些穷苦百姓,还驻扎着许多年轻壮士。

    国公的随意拦下一位:“这位公子,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名为苏烈的人?”

    此人狐疑的望了一眼国公和随从们,大抵是他们的地盘上出现了名权富贵,有些令人诧异。

    “你们找苏大哥有何要事?”可一句话,便暴露了苏烈的确藏身在此处。

    国公递给随从一个不着痕迹的眼神,随从便不再理会这个被问路的人,径直去每个简易营帐亲自查探。

    须臾,随从大声道:“老爷,他在这里!”

    国公轻蔑地一笑,迈开大步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这里为数不多的穷苦百姓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仿佛见了什么稀奇生物。

    原本镇定自若的国公被盯得很是不耐,便加快了一些步调。

    “你们……”苏烈正在擦拭兵器,国公突然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感到意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之间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苏烈自从在水灾时负伤后便远走他乡,起初国公并不在意,他得鸿鹄壮志,少了一个年轻人罢了,也无可厚非。

    可是现在,他被人盯上了…不得不要找一个替死鬼。

    国公很是客气的对着苏烈抱拳作辑:“苏壮士,久闻不如一见!上次经过知县大人的引荐,老夫本想与壮士把酒言欢,论前途伟业,却不曾想壮士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国公的嘴边扬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苏烈手中的刀剑早已出鞘,便直直的抵在国公的脖颈上,周遭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出手。

    国公身边的随从也慌忙拔刀指向苏烈。

    国公非但不慌,反而鼓起掌来:“苏壮士真是好刀法啊!武功高强,是个可用之才。”

    “哼!有话直说,有屁快放。”苏烈更加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

    上次国公与知县欲谋反篡位一事,被他全数听了去,便派人一路追杀,若不是遇上昭合欢幸得一命,他恐怕早就喝了孟婆汤,将此生忘得一无所有了。

    突然,国公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苏壮士果然是性情中人,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苏烈有谋逆之心,国公也将此事调查的清清楚楚。

    “不如将刀剑都放下,我们是朋友,没有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国公收敛起笑容来,又变得义正言辞!

    苏烈非但没有放下刀剑,又上前一步,很快国公的脖颈上渗出一道鲜红的血液。

    他不敢再摆架子,神色匆匆道:“苏烈!别不知好歹,老夫今日前来是要找你结盟,拥你为王的!”

    苏烈听了他的话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一直缄默不语。

    “凭借你这点力量,一介莽夫能成什么大事?老夫手下有心腹,有兵权。”国公一鼓作气全部说了出来。

    苏烈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略微思索后质问眼前的白胡子老人:“既然你什么都有,何必来这里呢?在

    下相信国公大人一个人也可以推翻燕北行的政权,不必来找我,徒增烦恼。”

    然而国公变脸可谓是比变天还要快。如若说上一刻还是嚣张跋扈,那么下一秒便是楚楚可怜。

    “老夫篡位是为了天下百姓!苏壮士年轻力少,又才智多谋,是可塑之才,是我南陵国君王的不二人选啊!”

    苏烈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国公大人真是说的让在下感激涕零啊,可是怎么办,我根本没有叛国的想法,老爷找错人了。”

    “请你们尽快离开!”苏烈收起了刀剑,转过身去继续擦拭兵器。

    国公对他的话自然是不信的:“没有叛国之心?苏壮士未免说的太冠冕堂皇了啊!这么多营帐,不是苏壮士在日日夜夜练兵吗!可是我告诉你,你的这点人还不抵燕北行的御林军,即便是打入了皇城,也是败得一塌糊涂!”

    苏烈擦拭兵器的动做定了下来。

    他不知道国公为何突然找到他拥护自己为王,真像他说的为了天下百姓吗?他不信。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他自己起了二心,为的是昭合欢,国公又是为了什么?

    苏烈眉头紧皱,下了逐客令:“请你们尽快离开!今日的事情在下便当作从未发生过,你们也从未来过这里。”

    国公看到苏烈已经有些犹豫,也不着急,冷声道:“老夫手中有八万精兵,苏壮士可以好好考虑一番。老夫还会再来,若你肯答应,下次来,便是带着八万精兵逃奔壮士。”

    虽然这次谈话国公是占了上风,可他心中却慌乱不已。

    眼下他需要一名靠山,否则死在燕北行手中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看来这次,不谋反,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燕北行这是在逼他加快进度啊!

    国公一行人离开后,苏烈陷入了深深得沉思当中。

    八万精兵…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诱惑。但是他也相信国公不会这样轻易的善罢甘休。

    他们之间若是合作,免不了日后还有一番内斗。

    昭和殿,昭合欢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她急切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燕北行已经好几日不曾来过,而她去寻,也不过是被安公公拒之门外罢了!昭合欢第一次体会到被这个男人冷漠对待的感受。

    可是当下关乎苏烈的性命,他们必须见上一面。

    “你去请皇上,便说本宫身子不适,要他来探望。”昭合欢吩咐夏荷。她的面颊不禁微微泛红,什么时候,她想见上他一面,也要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了吗?

    夏荷体察出了昭合欢的焦灼,便没有多话,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自从上次书信被拦截后,她这昭和殿又被燕北行派来了很多人,插翅难逃,即便是一根羽毛也别想从昭和殿轻易的进出。

    而御书房中,燕北行正在专心批折子,门外是寒冬冷冽,房内静谧的让人有些想昏昏欲睡。

    安公公佝偻个身子,的确是快要睡了过去。

第286章 神志不清

    大殿高大宽厚的房门处,开了一条门缝,随后一位小太监的脑袋探了进来。顶 点 X 23 U S

    他悄无声息的迈着小步快速走到安公公身边,小声道:“公公?”

    险些睡着的安公公猛然惊醒,仓促的看了看燕北行,随后拉着小太监出了御书房:“什么事?没看到皇上在批折子!”

    “公公!昭和殿的人来求见。”小太监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夏荷,一脸焦灼。

    安公公看到夏荷,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哟,是夏荷姑娘啊。这…是有什么事?”

    夏荷上前两步,微微福身请安:“见过公公,是皇后娘娘不知怎得头痛发热起来,娘娘挂念皇上,奴婢特地来请皇上去瞧一瞧。”

    安公公了然于心,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几日皇上避着皇后,他是知道的;若说往日,哪里用得着昭和殿的人来请?每日的圣恩都在昭和殿。

    “这…夏荷姑娘,皇上在批折子呢!咱家进去通报一声,姑娘先回吧,皇上得空了,自然会去瞧皇后娘娘。”

    不等夏荷再说话,安公公做了个噤声的动做,又小心翼翼的进了御书房。

    兴许是殿内的燕北行早已被这番动静吵到了,他仍然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谁来了。”

    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几分期待是昭合欢来寻他,可又不希望是她…因为她定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奔波。

    “回皇上的话,是皇后娘娘的丫鬟。娘娘身子不大舒服,请皇上去瞧一瞧。”安公公抬眸,时刻观察着燕北行的神色。

    只见男人挑了挑剑眉,随后又戏虐的扬起一抹笑。

    她想见他?燕北行将笔搁置,合上了折子:“那边去瞧瞧,摆驾昭和殿。”

    到了昭和殿,侍从正要禀报,燕北行摆了摆手,随后步履无声的进了房门。只见昭合欢坐在软榻上做女红,手法笨拙。

    女人微微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芊芊玉指间小心翼翼的捏着一根银针,另一只手间是孩童的衣料。高挺的琼鼻下樱嘴不时抿上一抿,又不是轻咬为难,不知如何下针。

    “欢儿。”倏然,一声性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将昭合欢吓了一跳,一个激灵,那锐利的银针便扎入了雪白的指腹,她慌忙起身向前两步:“臣妾参见皇上。”

    燕北行将她扶起,将昭合欢的手紧握手中:“怎么这样不小心。”

    方才仍是一尘不染嫩白皙的手指此刻便微微红肿。

    男人看了看桌上的女红,不满道:“这些活让绣娘做就是,宫中的绣娘是京城有名的女工,欢儿放心便是。”

    昭合欢瞥了瞥嘴:“欢儿想亲自为孩子留下点东西。”

    说着引燕北行落了坐,又招呼丫鬟斟茶,杯中还是他最爱的雨前龙井。燕北行将昭合欢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悠悠开口道:“不是病了?”

    眼前的人儿看着可是好端端的。

    此话一出,昭合欢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她见夏荷一人失落的

    回来了,便以为这个男人不肯来。

    昭合欢倔强,便死鸭子嘴硬道:“是病了,和皇上从前一样的病,相思病。”

    话语间眼波流转,目光盈盈。纵使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仍宛如少女般娇俏可爱。

    燕北行的性子被她了然于心,若是强势逼迫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她只希望这男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不是软硬不吃,那便好说。

    可是昭合欢的计谋被燕北行一眼看穿:“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讨好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昭合欢有些疲累的扶额,原来他当真是软硬不吃。

    不等昭合欢有一丝辩驳的机会,燕北行便开口道:“若是为了苏烈的事,不必再议。欢儿,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朕还没有查出个理所当然来,一切等水落石出再说,好吗?”

    虽然是缓兵之计,为的是昭合欢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和自己不愉快,可也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无奈,昭合欢点了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此刻将燕北行逼的紧迫,以这男人的性子,恐怕商谈的机会都没有了。

    ……

    高山相围的一处村落中,苏烈在营帐里苦闷的喝着烈酒,一杯接着一杯。

    一位男人大大咧咧的骂着天气酷寒,走了进来,苏烈没有说话,径直倒了一碗酒给他。

    “大哥,昨日国公的人就这样走了?”男人是苏烈的谋士,得知苏烈拒绝了国公的提议后,宛如被割了一块肉一般。

    苏烈漫不经心道:“不然,你还想怎样呢?”

    “哎呀!大哥糊涂啊,国公纵然狡诈奸猾,可他为何来寻我们,定是被燕北行察觉了,才急于寻个靠山。

    他手中可是有八万精兵,加上我们的人,若是安排得当,刺杀燕北行是轻而易举!”

    谋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不时的瞄向营帐,生怕隔墙有耳。

    苏烈冷笑,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国公本是奸诈之人,与这样的人合作只会让我们腹背在敌,总而言之,我是万万不会答应了他的!”

    他清楚国公阴险,不会轻易帮自己的。为了眼前一时利益的诱惑,深陷沼泽之中,可太不妥当!

    “可是…”谋士也无心喝酒,还想再说话,被苏烈打断。

    “这件事休要再提!我有我的打算。”苏烈放下酒碗,转身离开了营帐。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山脚下,苏烈心中越发担忧,给昭合欢的信已经十日有余了,怎么还不回信呢?

    苏烈由纳闷转为担心,他担心昭合欢在皇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为何还是没有回信?

    直到苏烈回了营帐,心下还是担忧。

    于是他便又提笔写了一封信,由信鸽为昭合欢向皇宫送去。

    ……

    地牢中,湿润的地板和发霉的空气,让人有一股失落之情。容妃拿起丝帕掩了掩口鼻,这才忍下心头作呕的感觉,到了安玲珑的牢笼前。

    “安婕妤,本宫很是佩服你

    的耐性呢,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还能活下去…”

    这地牢中到处都是鼠蚁,安玲珑怎说也是娇生惯养,如今却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干枯,只有一双大眼睛有点神色。

    安玲珑也不在意容妃的嘲讽,她苦涩的笑了笑:“矜贵的容妃娘娘若是沦落到我这个地步,便知道只要活下去,便什么都可以做。”

    容妃清了清嗓子,鼻腔中涌入一股发霉的气息,又慌忙用丝帕遮掩。

    “上次本宫给你的东西,看了吗?”她说的是那张字条。

    只有在提到父亲的时候,安玲珑的眼眸才有些生气,她慌忙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这一生最愧疚的便是父亲,安玉丞还活着,对安玲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容妃翻了个白眼:“本宫骗你作甚!本来是想除掉皇后、胡妃,再接你出来,上次你搞砸了本宫害胡妃的这件事,皇后已经记恨了本宫。”

    那亲信太医竟然在昭合欢暗卫的威逼利诱下全部都招了。

    虽然昭合欢没有向皇上告状,亦没有别的举动,可容妃反而更担忧了起来。昭合欢的不予置之让人摸不准她的脾性。

    也许明天,也许明年,她可以随时用这个把柄将她置于死地。

    “本宫会救你出来的,已经逃脱的人是你父亲,下一个,便是你。”容妃不紧不慢道。

    但是让容妃诧异的是,她承诺了会救安玲珑出来,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在意料之中一样。

    她不喜欢这样被人拿捏的感觉。

    “怎么,你不信?”

    “当然信,只要容妃娘娘可以将我救出去,我安玲珑定十倍报恩。”安玲珑笑了笑,乱发遮掩下的眼眸中却尽是不屑。

    容妃对她的‘知恩图报’感到很满意。

    可是安玲珑更清楚,容妃企图救她出去,是为了要她钳制昭合欢和托兰可颂,容妃是想看她们双方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空气沉默了半晌,安玲珑突然大声笑了出来。

    容妃颦眉,不解的问:“你这是笑什么?”这个女人恐怕是被关疯了吧!

    安玲珑止住了笑声:“我在笑容妃娘娘痴人说梦,娘娘是有通天本领吗,能救我出去?”

    她是燕北行亲自关押的重犯,是昭合欢的心头恨。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逃出去呢?

    这容妃未免也太傻太天真了!大概昭合欢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才不屑于和她计较……

    容妃发怒,指着安玲珑大声呵斥道:“安玲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下你不指望本宫,还想怎么出去?”

    她不得不说,这安玲珑的手腕的确比她阴狠歹毒的多。

    安玲珑嗤笑一声:“我要等着皇上亲自将我接出去。”

    容妃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本宫看你才是痴人说梦吧!”

    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人,燕北行怎么可能亲自来接她?她不禁有些怀疑安玲珑是不是真的开始神志不清了。

第287章 惩罚

    昭和殿。www.uu234.net

    昭合欢感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在轻轻的推自己,眉头忍不住皱起来,睁开眼一看是夏荷。

    “何事?”

    语气中略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现在时辰又比平时醒的晚一些,所以难得的有了些起床气。

    “皇后娘娘。”夏荷的眼睛四处瞟了瞟,确定除了站在门口望风的秋水之外再无他人,这才揣在怀里的信件拿出来:“这是苏公子寄来的信件。”

    苏烈?

    “苏公子”三个字在昭合欢的脑海里炸裂开了,浑身打了个机灵儿,顿时清醒过来,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腾。”的一下坐起身,借着夏荷的身体挡着,免得发生意外有人在门外闯进来。

    “什么时候寄来的?“

    “就在方才。”夏荷就知道自家主子会是这反应,自家主子对苏公子并无爱慕之情,但是苏公子在自家主子心里必定是占着重要位置的。

    “奴婢已经将所有闲杂人全部清干净了,娘娘请放心。”

    “好。”昭合欢应了一声,夏荷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待昭合欢看完信件上的内容,眉头都忍不住皱成一团。

    通过信件里面的内容她可以看得出苏烈心中的急切,肯定是因为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所以担心了。想到上次收到的那封信里苏烈说要谋反,昭合欢的心里就冒起了冷汗。

    她不明白苏烈为何会生出这般心思,无论是在哪个时代,谋反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更何况燕北行还是自己的丈夫。

    这次也就幸亏苏烈把自己周围的眼线全部收回去了,否则这次燕北行定是不会罢休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必须亲自出去见苏烈一面与他谈一谈才好,想罢,看了看天色,燕北行才刚去上早朝不久,应该没这么快回来。

    担心苏烈以为她在皇宫出事,然后直接谋反,所以她还是快去快回为好,免得晚了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昭合欢乔装成宫女的样子,带着夏荷准备出宫。

    所幸在路上没有碰到什么熟人,一路顺利的走到了宫门口,昭合欢特地选了一个偏门,微微低垂着头,装作卑微的样子,夏荷拿出昭合欢的令牌给侍卫看。

    “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出宫办事,还请大人放行。”

    侍卫长再三确认了一番,确定夏荷拿出的令牌是真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两眼站在夏荷身后的人,将令牌还给夏荷。

    但是却没有立刻放行,而是对着旁边的小侍卫耳语了几句,小侍卫急忙往皇宫里面走去。

    夏荷看见这一幕,知道今天恐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了,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如何,大人这是不相信奴婢的话还是不将我们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夏荷板起脸来,面上带了些愠色,但是侍卫长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女子恐吓住?

    侍卫长面色不变得反驳回去:“我并无此意,只是皇上吩咐过,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要统统上报,我这也是遵从

    皇上的旨意,还望姑娘谅解。”

    侍卫长轻轻的几句话便将皇上搬出来,将夏荷堵得哑口无言。

    夏荷紧攥着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昭合欢,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侍卫长看在了眼里。

    昭合欢在刚才就知道事情要败露了,她就知道燕北行不会这么放心她的。

    就算把安排的监视她的人收回去了,也会在别的地方等着她,就是没想到会是在宫门口上,而她正好撞上去。

    过了两刻钟左右,终于看见一抹熟悉的明黄色出现在视线里,昭合欢将身体掩在夏荷的身后,将头垂的更低。

    燕北行一眼就将昭合欢认出来,快步走过来,眼神落在昭合欢的身上,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皇后派你们来的?”

    夏荷一愣,点头应和道:“是。”

    燕北行冷哼一声,直接站到昭合欢面前,夏荷知道燕北行这是将昭合欢被认出来了,认命的将位置让出来。

    “说,出去做什么?”

    尽管他表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但是昭合欢看得出来他心里的怒火,声音有些支支吾吾:“我在宫里太闷了,想去外面走走。”

    “太闷了?”燕北行微微俯身,将脸凑到和昭合欢差不多的高度,脸上尽是冷笑:“想出去找苏烈?”

    “没有。”

    燕北行打量了她一身的装束,质问道:“那你一身宫女的装束是为何?因为你要偷出去,你说朕说的对么?”

    对上他质疑的眼神,昭合欢眼神有些闪躲:“我怕你不同意我出去。”

    “你觉得朕会不同意?”

    燕北行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他费尽心思想把这个女人抓在手心里,但是这个女人却总想跑,就算有了他的两个孩子还是捆不住她。

    昭合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收回自己的视线,愣愣的看着燕北行胸前的衣襟。

    燕北行的确不会不同意,只是会陪她一起前去罢了。

    “对,我就是要偷出去,我要出去找苏烈,怎么,有问题?”

    她不冷不淡的话音落下,燕北行没想到她会忽然间如此坦白,面色一僵。

    只感觉一股熊熊怒火在心底冒出来,卡在嗓子眼儿里,一旦他守不住,这股怒火就会喷发出来将昭合欢燃烧殆尽。

    “你就这么想见他?忘不了他?你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

    没等他说完,昭合欢就不耐烦的打断,这句话她听到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但是这一次尤其的心累。

    “对,我是你的皇后,但是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伤害我的,我当初我和在这个皇宫逃出去?而又是谁帮我解决困难,帮我一起抚养孩子,是苏烈!”

    昭合欢抬起头来,倔强的看着燕北行,她说的话一字一句戳进燕北行的心窝子里。

    “而我被别人追杀的时候你这个夫君又在哪里?而在我过得很好的时候你又出现了,又把我拉进这个险恶的深宫里,现在连让我去见个朋友都不让?”

    昭合欢有她的倔强,虽然是她先对苏烈有恩,而且当年也是要杀她的杀手,但是这些年苏烈对她的照顾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现在燕北行让她和苏烈断绝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燕北行气的两额的青筋都冒出来,手狠狠的攥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个让他爱的不行的小女人,真想将她按在腿上狠狠地打她一顿,但是现在的场合明显不合适。

    “啊你这时做什么?”

    身体突然的失重的感觉让昭合欢忍不住尖叫出声,胳膊楼上燕北行的脖子。

    “跟朕回寝宫。”燕北行的脸色黑沉黑沉的,他真是疯了,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就应该关起门来用夫妻之间的方式来解决,在这宫门口吵吵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们眼中万人之上的皇上抗在肩膀上,昭合欢顿时急的红了脸,纤细的手拍在燕北行的背上丝毫不起作用。

    “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跟你回去。”

    燕北行丝毫不搭理,直接扛着他上了轿撵,这也让昭合欢松了口气,幸好他不是这样直接把她抗到昭和殿里,否则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到了昭和殿,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燕北行将昭合欢扔在床上,力道知道让昭合欢只感觉差点要被闷死在被褥里,也就幸好被褥铺的足够厚实。

    燕北行扯掉自己的腰带,紧接着欺身而上,不给昭合欢丝毫逃脱的机会。

    “燕北行,你够了,这可是大白天。”

    看到燕北行眼睛里充斥着的**,想到夜里这个男人的疯狂,昭合欢吓得转过身想要逃离。

    但是燕北行怎么可能会给她逃离的机会,直接抓住她的小脚将她拖回来。

    “白天又如何?”

    “你……”昭合欢想要反驳,嘴就被燕北行堵住。

    一个时辰之后,燕北行趴在昭合欢的身体上喘息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昭合欢白皙的脖颈上:“以后不许再那样忤逆朕。”

    感觉到昭合欢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燕北行一愣,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后悔了,但是他的高傲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挽救回来。

    本就知道昭合欢不喜欢他将她禁锢起来,他却还说出这样的话,这岂不是将她往远推?

    “欢儿……”想出口解释一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能再将话咽回去。

    气氛僵持了良久,燕北行叹息了一声,起身将衣服穿起来。

    “朕先去处理事情,午时再过来。”昭合欢没有回应,燕北行走的时候没有忘记让夏荷伺候她。

    等燕北行午时处理完事情回来之后,等了许久都不见昭合欢出来吃午饭,问过夏荷才知道昭合欢一直都没醒。

    让御膳房将昭合欢爱吃的晚饭准备着,担心她醒了之后会饿,然后自己吃过之后便又出去了。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晚上的时候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他看过昭合欢之后总算发现了觅端。

    这个女人,在绝食。

第288章 设计

    燕北行在盯着昭合欢躺在床上的后背看了良久之后,内心如五谷杂陈一般。顶 点 X 23 U S

    他的女人为了见别的男人跟他绝食向他示威,他心理能好受?强忍住心里的怒气,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再次吩咐御膳房留饭,还是决定去看看两个孩子疏散一下心理憋着的气。

    问过宫女才知道两个孩子吃饱了饭在御花园里溜达,到了御花园还没看到人就听见一阵笑声传过来。

    那笑声甜美的很,让他郁结的心情稍微舒心了一些。

    转过一个拐角,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与两个白白嫩嫩的团子打闹成一团。

    “哈哈,阳儿小心摔着,含儿不要跑快了,才刚饱了腹,小心肚子痛。”

    “胡妃娘娘不要挂心,这些我们都知道,母后教过我们。”燕北阳伶牙俐齿的回答道。

    燕北含不小心踩了可颂月白色的鞋子一脚,可颂原本含着笑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因为余光瞥见拐角处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衣角,将那丝厌恶压下去。

    等燕北行到了跟前可颂才装作刚看见的样子。

    “臣妾见过皇上。”

    燕北阳和燕北含也纷纷向燕北行问好:“儿臣见过父皇。”

    “嗯,免礼。”燕北行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两个小团子都粉粉嫩嫩的,看上去就觉得极为喜人,通过刚才他们的话可以看得出昭合欢平日里对他们的关心和教育都很好。

    “谢皇上。”

    可颂今日是特地打扮过的,就等着和燕北行来个偶遇,这次燕北行来的正是时候,看样子她今天出来对了。

    “你们玩闹的时候要注意小心,不要伤着磕着,免得你们的母后担心。”

    燕北行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嘱咐着,燕北阳忙应和道;“父皇放心,儿臣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是心里有数。”

    燕北行看孩子明明小小年纪却偏偏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心理不禁一笑。

    两个小豆丁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过早点懂事也好,毕竟生在帝王家。

    “皇上是来看两位小皇子的?”可颂带着甜美的笑过来搭话,燕北行点点头,可颂立马接上去。

    “臣妾本是出来消一下饭食,看见两位小皇子在这里不放心就一起陪着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皇上,臣妾心里真是万分欣喜。”

    “爱妃有心了。”

    他身为一国的皇帝当然不会全然听信可颂的话,不过一个妃子想要争宠而已,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相比起别的妃子这个算是懂事的了。

    如果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也能像这些妃子这样每天粘着他,他哪还用得到操这么多心?

    忽然想起来胡妃那日好像有话要对他说,今日碰见了,所幸便问了出来。

    “那日你可是有事要同朕说?”

    可颂本来正愁着该怎么向燕北行提起那件事才合适,没想到不等她开口,燕北行自己便提出来了。

    尽管心里迫切的想要将事情说出来,但是为了更好的

    达到目的,她还是表面上犹豫了一下。

    “也,也没什么事。”

    尽管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脸上故意露出一抹羞涩还有欲言又止,燕北行看出她的心思,却并没有揭穿她。

    而是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想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来。

    “爱妃有何事尽管说就是,莫非是看上了什么喜爱之物?”

    “皇上,臣妾要说的不是这个。”可颂急忙否认,万一燕北行觉得她的贪财之人就得不偿失了:“臣妾只是,只是……”

    在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后,还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将早就想好了的话说了出来。

    在一股脑的将安玲珑的三大罪状列举出来之后,她观察了下燕北行的脸色,发现他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猜不中他的想法。

    “臣妾所说的一切皆为属实,稍后臣妾便让人将证据送过去。”可颂杨庄挤出几滴眼泪,才将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

    “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臣妾本想将此事就此翻过,但现在臣妾实在是无法再忍痛下去。”

    燕北行皱着没有将刚才听见的消化完,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在他查出是安玲珑暗害昭合欢的时候就已经将安玲珑关进了大牢里,现在看来这个安玲珑的罪孽引起的不忿不止一星半点。

    一会儿的功夫,可颂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毕竟是貌美的女子,燕北行再冷漠的心也有些看不下去,想到一个女子被安玲珑残害成这般样子,心中生出几分怜惜,语气都温柔下来。

    “爱妃放心,朕定会彻查此事,若爱妃所说属实,朕定会给爱妃一个公道。”

    燕北行没有将话说满,身为一个帝皇,他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可颂见没有达到心中预期到的效果,心中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可以将燕北行激的直接赐死安玲珑。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她相信最后对达到她的目的的,毕竟她拿出来的证据可都是真实的。

    呵,安玲珑,还想和我斗?下辈子吧!

    “谢皇上做主,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刚才那一哭虽然有些作用,但是她还是担心会将她的妆容都给哭花了,可不能让皇上看了生厌。

    “朕送你回去。”

    燕北行的这句话让可颂心里想起一股喜悦,想起今天得到消息说皇上和皇后闹矛盾。

    现在看燕北行这时候不待在那昭和殿里,而是来着御花园闲逛,现在更是要送她回寝宫,想必那消息是真的了。

    那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只是到了她的寝宫门口燕北行是真的接着走了,连进去都没有进去。

    次日,昭合欢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或许是因为昨天燕北行就是单纯的搂着她睡了一晚的缘故,搞得她别扭的一晚上没睡好。

    况且两人之间气氛本来就僵,昨晚睡在一起实在是尴尬。

    不过也幸好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吃了一些饭菜,否则她准被饿趴下了,那也没法阻挡住被饿死了。

    只是一会儿她

    的心情就没那么开心了。

    在吃过午饭之后,昭合欢坐在后里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忽然一道不是很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你听说了么,昨天胡妃可是真的厉害,在御花园三言两语就把皇上给哄得把那个安玲珑给处置了。”

    “这个胡妃表面上怪温柔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深,连关在牢里的都不放过。”

    昭合欢很容易就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在一方面感叹可颂隐藏的太深,一方面又吃起醋来。

    怪不得昨天下午这个男人一用完膳食就不见了,原来是找别的女人去了。

    想到昨天自己委屈的难受,而这个男人却为别的女人讨公道去了,心里顿时失望起来,更加后悔自己回到了这个深宫。

    昭合欢从来不是一个墨迹的人,既然后悔了入宫,那她 就不会委屈自己,之前沉下的逃出宫的想法又冒出来。

    夜里,正好燕北行要处理公务所以没有回昭和殿,这样子更符合她的想法,这个男人不在,她成功逃脱的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结果问题就出现在她自己的身上了。

    在她刚在围墙上落下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个身材巨大的黑影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抬头一看,是燕北行身边的贴身侍卫。

    和上次一样,燕北行得到消息之后放开手里的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大老远的就看见昭合欢那又爱又恨的脸,恨不得将她按在地上打一顿消气,心里却又舍不得。

    一股郁结之气憋闷在心里,让他直接朝自己的胸口一掌拍了下去。

    他这一掌可是用了内力的,任谁都看得出这一掌的力度不小。

    周围的人顿时出声阻拦:“皇上,您万万不可啊,要保重龙体,保重龙体,怎么伤了自己?”

    昭合欢也是被他突然的行为给搞蒙了,见他还想给自己再来第二掌,慌张上前将他的手给拦下,怒声的训斥道:“你做什么?为何对自己动手?”

    见周围的人一点动作都没有,昭合欢心里的怒气更甚:“你们都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皇上受伤了吗?还不快些准备轿撵?”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抬轿撵的抬轿撵,喊御医的喊御医。

    昭合欢自然是没有那个时间等那些慢吞吞的御医走到这里来,直接撸起燕北行的袖子来为他把脉。

    只是这脉象摸上去好像被没有什么问题,就连刚才那一掌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低头眯着眼盯着燕北行,燕北行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愣,出身询问道:“莫不是朕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昭合欢紧缩着眉头,思量了一下才说出来:“本宫怀疑皇上脑部的神经出了问题,否则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打自己一掌?”

    燕北行虽然不懂她口中的“神经”是什么,但是他是听出来了,昭合欢是以为他真的生了病。

    她那一副认真的样子让他心里忍不住发笑,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想打她又舍不得才打自己一掌的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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