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香消玉殒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种纬开口唱起了那首《把悲伤留给自己》,歌声中满是离别的惆怅和对生命无常的无奈。
这首歌种纬闲来无事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唱了多少遍,所以此刻唱来倒是驾轻就熟。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种纬还是唱得很投入,很痴迷。
可就在种纬唱了一半儿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船身中部的舷梯位置似乎有人。他的歌声戛然而止,接着他便一把把楚楚拖到了靠近驾驶舱舱壁的旁边,然后用身体护住楚楚,据枪向那个位置喝道:“谁在那儿?出来!”
稍沉了几秒钟的样子,两只男人的手从舷梯位置伸了出来,手中什么东西也没拿,赤手空拳。接着,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下层传了上来:“种纬,是我,老黄。”
接着,自称老黄的人又对种纬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另外一个名字:海风。家里让我给你带个口信儿,天冷了,该回家了。”
听到对方说出接着暗号,种纬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大半。果然是潜伏者,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英其诚游艇的船长兼机械师,怪不得他对岛上的事情和英其诚的事情都比较了解,却又不清楚那片私人海滩的情况。因为他虽然经常可以见到英其诚,却没法跟着英其诚深入岛上的所有地方,这是受他的工作性质所决定的。
“夜虎,知道了。”种纬把枪口垂了下来,然后对不远处的老黄道。
直到种纬说完自己的代号,老黄才收回手从舷梯下面走到了甲板上来,他手里也提着一支****,一上甲板便四处张望打量着。等他看到楚楚上身满是血的躺在甲板上,整个人也禁不住的楞了楞神。
“我,我昨天给你发了撤退通知,你收到了么?”老黄看着气息奄奄的楚楚,一边轻轻摇头叹息着一边对种纬说道。
“没有,我的怀表被人搜走了,不然也就不会出这一段儿事情了。”种纬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终于确认老黄确实是自己人没错了。
“还来得及,我把船向预定区域航行半个小时,就可以到预定接头地点,那有船等你回家。”老黄一听是这么回事,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道:“还有,东西到手了吗?你还有什么要带的没有?”
“东西到手了,要带的东西……”种纬低头看了看正看着自己的楚楚,抬头问老黄道:“带个人走可以吗?”
“带人?”老黄登时明白了种纬的意思,他也一时没法回答种纬的话,只好避开了这个话题道:“我先去设置航向和航速,一会儿再说。”
说罢老黄便独自走进了驾驶舱里,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阿纬哥,其实,我更想听你唱军歌……”正在这个时候,躺在种纬脚下的楚楚却突然虚弱的说道。显然她已经完全听到了种纬和老黄的对话,却懂事的没有打扰他们。直到老黄走了,她才开口对种纬讲话。
“军歌?”听到楚楚的话,种纬也禁不住一楞。军歌,他已经好多年没唱了。倒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已经找不到当初热血豪情的军旅感觉,生怕自己的声音玷污了神圣的军歌。
“是啊!那个时候的你眼睛黑亮黑亮的,阳光帅气,重要的是……还傻里傻气的……”楚楚苍白的脸上绽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种纬知道这是楚楚的身体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别看她口鼻和身上出血不多,但看楚楚有些柔软肿胀的肚腹种纬就知道,楚楚一定是发生了内出血的状况。对这一点,种纬一点办法也没有。
“阿纬哥,抱抱我好吗?我有些冷!”楚楚低低的声音对种纬说道。
“好。”种纬没法不答应楚楚的要求,这恐怕是她最后的要求了。他背靠着舱壁坐了下来,把楚楚的上半身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楚楚开始变冷的身体。
“阿纬哥,带我回去。我不想留在这儿,我想家了。”楚楚把头抵在种纬的胸口,柔柔的对种纬说道。种纬感觉到t恤衫的前襟被什么打湿了,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楚楚的血水和泪水。
“放心,我会带你回去的,一定。”种纬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抱着楚楚安慰道。
“阿纬哥,人死以后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孤独?会不会死后还有一个世界?”楚楚伏在种纬的怀里,痴痴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种纬已经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阿纬哥,给我唱首军歌吧,那样我就不怕了。”楚楚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种纬知道她的生机已经越来越弱了。他也想提醒楚楚不要睡,可现在这个情况,即便楚楚能坚持下去,也是更残忍更痛苦的事情。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种纬流着泪唱起了军歌,虽然声音有些嘶哑,眼中不断有泪水流出来,但他仍然强撑着把军歌的气势吼出来。没别的原因,楚楚需要他的歌声陪伴着走:“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闹海洋……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亲人不牵肠?只要军号一声响……”
刚唱了没几句,种纬就发现怀里的楚楚没了一点声息,整个人已经没了生机。种纬把头仰起来,朝着蔚蓝的天空咧开嘴,无声的哭泣着。他不想让已经灵魂离体的楚楚听到他的哭声,他只想让楚楚在他的军歌声中安详放心的离开。种纬把楚楚紧紧的抱在怀里,泪水肆意纵横流淌在种纬的脸上,情感就像绝堤的浇水般再也无法控制。
过了一会儿,完成手头工作的老黄从驾驶舱里伸出头来,看着种纬对着天空无声的哭泣着,久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唉!”在旁边呆了好一会儿之后,老黄才对种纬开口道:“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后就能接上头,你还有什么东西要处理吗?楚楚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呆会儿得问他们。”
种纬的脑子里已经被完全放空了,他好半天才理清楚他脑子里的东西,想明白他干些什么:“你呢?你也一起回去吗?”
“我是回不去的,我还有事情要留下做。你回去后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我,不然我就完了。”老黄温和的望着婆娑的种纬,但语气中的要求意味却很明显。虽然这个要求不是强制性的,但那目光中的坚定却有一种强大的束缚力。
种纬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久才问出了第二句话:“这船上还有谁?好像还有个女的,服侍楚楚的那个,你怎么处理?”
“那是我老婆,这舱里血乎漓拉的,我就没让她出来,女人看到这个不好。”老黄依旧是用那温柔的语气对种纬答道,似乎他说的并不是几具尸体的事情,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听到老黄的回答,种纬禁不住对老黄他们两口子肃然起敬。别小看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憨憨的中年男人很普通,可很明显驾驶舱里的那个杀戮场对他并没什么影响,显然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而像这样一个心理素质极为优秀的人,却在这遥远的小岛上做着看似并没有什么前途的秘密工作,保卫着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家的利益。
和他相比,种纬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苦,包括蒙冤入狱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了。毕竟自己还有扬眉吐气的机会,而老黄夫妻却需要在危险的夹缝里求生存,时刻面临着未知的凶险。和他相比,种纬忽然觉得老黄才更接近于当年在《战鹰折翼》中牺牲的那位飞行员,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平凡和无声中才显得更加的伟大。
“辛苦你了,有什么往家带的话吗?我会给你带回去的。”想到这儿,种纬禁不住朝老黄友好的笑笑,开口问道。
老黄也没想到正沉浸在痛苦中的种纬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他本来只以为种纬是个多情种子,还会久久的沉浸在楚楚的死中无法自拔呢。在稍稍一楞后,老黄就明白了种纬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应该也是一个有着很多经历和过往的人物。
“唉!话要带的太多了,就不说了。就告诉家里一声,我们都想家了就是了。”老黄冲种纬憨憨的笑了笑,然后便挨着种纬坐了下来,掏出两支烟来递给种纬一支,然后给种纬和自己都点燃了。
种纬本来不抽烟的,但此刻他也没有拒绝,也许香烟辛辣的味道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吧!
“你们怎么办?这船上弄成这个样子,你们回头怎么交待?”种纬把一口烟喷出去,忍受着香烟对他鼻腔和咽喉的刺激,开口问道。
“好办!回头放一把火,就说你和英其诚在这船上争风吃醋,打了起来,把船给弄失火了。我们呆在船舱里没敢出来,等船进水的时候才逃到海面上,顺便还发了求救信号。回头人们上了船,只能看见这些尸体,也就会相信我们的话了。”老黄显得胸有成竹似的说道。
对不起,我把楚楚写死了。之前还有书友问老,楚楚和种纬还会不会走到一起,我想这也是书友对完美爱情的一种向往,对老所刻画的这两个人物的一种认同吧,谢谢了。可是,老更想写现实一点的内容。就像在当今我们所处的社会,爱情看起来很美,但却又很遥远很现实。老不想用虚伪的文字满足大家对社会的期望,我觉得那才是在欺骗诸位。爱情,不仅仅需要人们去真心追求,还需要有那么一点运气在里边。见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海中巨鲸
中秋佳节,祝各位书友月圆人团圆!
“真的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吗?”种纬关心的问道,他可不想让老黄因为这件事而暴露了。
“没问题,本来他们就是相信我们,才把我们派到英其诚身边来的,所以……”老黄无奈的朝种纬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
老黄这番话里面的信息量很大,不过种纬已经不便再问了。他很可能是肩负重要使命的双面间谍,种纬知道的越多,反而对老黄越危险。
“你们会被解释为慌不择路,受了伤,坐救生艇逃走了。反正这么大一片海,他们也没那么大本事把这附近都搜个遍,只能不了了之了。”老黄自信的对种纬说道,看起来心里还是有谱的。
“我得带楚楚回去,这是她的遗愿,也是英其诚的交待。”种纬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知道,呆会儿和来接你的人说说吧,说成烈士的话,估计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老黄对种纬说完这句话,又转换了话题道:“英其诚这个人很聪明,可是太聪明就是自以为是了。”
说到这儿,老黄轻声的叹了口气,按灭了手里的烟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递给种纬看了一下道:“喏,在英其诚身上找到的,应该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才把你弄到船上来审你的吧?估计他想从你身上挖出些东西来,然后好做自己的事情。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种纬定睛仔细一看,这块怀表缺少了一个调时间的按钮,就知道这块表确实是自己丢失的那块。英其诚在自己忙着解决孔方杰的事情时偷了这块表,想借机给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谁料想到后来不但什么也没得到,还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局。
一想到这些,种纬也没借手接那块表,就那么继续抱着楚楚的尸身道:“这东西对我没用了,你看着处置吧。”
老黄也不废话,抬手就把这块表扔进了大海里。
种纬和老黄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而游艇则自己按照预定方向往前驶去。
猛然间,在距离游艇百多米远的海面上,忽然“跃”出了一条黑色的“巨鲸”一条通体黝黑的潜艇。这条潜艇是如此的巨大,仅仅它浮在海上的艇身就比种纬他们的游艇要长近一倍左右。
“来了!”老黄看着不远处的潜艇,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了身上。
转眼间,老黄手上已经提起了一盏信号灯,他对着那条潜艇便咔嚓咔嚓的发起了信号。
很快,种纬看到那条潜艇的舱盖被打开了,接着几名水兵快速从艇内抬出一台带支架的机炮来。然后这几名水兵互相配合着,把机炮装在了艇首位置,开始对附近的海面实施警戒。
与此同时,另外四名水兵从潜艇里拖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玩艺,放在艇身上便操作了起来。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一艘充气皮艇便飘浮在了海面上。接着三名水兵和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登上了皮艇,然后启动发动机一路朝着已经停在海上的游艇开了过来。
在老黄的帮助和配合下,两名水兵和那名中尉军官很快来到了游艇的甲板上。中尉军官看了看甲板上的老黄和抱着楚楚的种纬,皱了皱眉毛道:“谁是夜虎?”
老黄没说话,把目光看向了种纬。
“我是!”种纬开口答道。
“跟我们走吧!”中尉军官一句废话没有,半命令半要求的对种纬说道。
“我得把她也带走。”种纬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楚楚,对中尉军官道。
“潜艇上不能上女人!”一听种纬这个要求,中尉军官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些,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厌恶的情绪在里边。
“她已经死了。而且,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是烈士!”种纬知道对方的难处,便直接用上了老黄刚教给他的办法。
一听这个死去的女子是烈士,中尉的眉毛立刻就舒展开了,看种纬的眼神也明显便得客气了许多:“等一下,我请示一下。”
说着话,中尉立刻拿起随身的步话机,同潜艇方向联络了起来。
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中尉便对留在皮艇上的那名战士吩咐道:“小邵,去拿个尸袋来,快。”
“是!”留下在皮艇上的那名战士闻言马上调转皮艇,向潜艇开了过去,很快就从潜艇上取来了一个裹尸袋。
在水兵和中尉的帮助下,种纬把楚楚装进了裹尸袋里。临拉上接锁的时候,种纬禁不住抱起楚楚的头,轻轻的吻了吻楚楚苍白的额头。他知道,他再看到楚楚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中尉谨慎的叮嘱道。
“再等一等。”看着楚楚的遗体被水兵抬上皮艇,种纬的大脑这才开始重新活络了起来。他转头问老黄道:“艇上哪还有笔记本电脑?”
“在下层,英其诚的卧室里面,干嘛?”老黄有些不解的问种纬道。
“我有急用!你有手机充电线吗?”种纬一边问老黄,一边转身就往下层而去。
“潜艇上用不了手机,你们快一点,我们不能长时间浮在水面上!”中尉一看种纬麻烦事儿这么多,有些焦躁了起来。
“马上就好!”种纬远远的答了一句,拉着老黄来到了英其诚和楚楚的卧室里边。电脑就摆在桌子上,充电线也不用找,就放在旁边。
种纬打开电脑,发现电脑一直处于待机状态,而且也没有设置秘码。也是,英其诚这个舱室只有楚楚和他自己能进,他又怎么会设置麻烦的密码。当然,如果他知道老黄和他老婆的身份,他也就不会这样做了。
“好了,我有一点小事情,你回避一下。”看到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种纬当即很不礼貌的对老黄说道。
老黄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当下并无任何不满的点了点头,就退出了这间屋子。
等老黄一走,种纬立刻把自己的手机和装有英其诚提供的秘密文件的芯片读卡器都连上了电脑。等电脑识别出来之后,他就把英其诚的那些秘密文件都拷贝进了他的手机内存卡里边。
很快,拷贝完成。
种纬把手机和读卡器都从电脑上拔了下来,然后把芯片重新藏回自己的鞋跟里边,最后拿着那台刚刚用过的电脑就上了甲板。他上次因为疏忽犯了一个错误,结果被英其诚发现了异常,这次他不打算再犯错误了。
一见种纬抱着台笔记本出来,中尉马上用命令的口气催促道:“快点上船。”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种纬把那台电脑一下子举过头顶,然后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接着种纬接连踢出了几脚,把电脑的残骸全都踢进行大海里边。
“老黄,我走了,我会把你的话带回去的。”种纬匆匆的对老黄说了一句,然后就在水兵的帮助下下到了那条皮艇上。
“种纬,接着,是你的东西。”说话的功夫,老黄在游艇上朝种纬喊了一声,便把种纬的手包凌空扔了过来。种纬接住打开一看,却是之前被英其诚等人搜走的自己证件之类的东西。刚才种纬光顾着为楚楚的离世伤心了,根本就忘了这件事情。
皮艇上的引擎发动,带着几人向飘浮在海面上的那条巨鲸而去,种纬朝站在游艇甲板上的老黄挥手告别。等他准备钻进潜艇里的时候,游艇上空已经飘起了滚滚浓烟。
楚楚的遗体被安置在了**舱,那里是全艇温度最低的地方,哪怕是海面上的温度有二十多度,但**舱那里的温度却是接近零度的。尤其当潜艇长时间潜在近百米深的海面上航行的时候,那里的艇员都不得不穿上棉衣工作。
尽管种纬上了艇,但却没有任何无关的人来和接触种纬,自始至终就只有那名中尉和他接洽,交待注意事项和相关问题。种纬被分配了一间小小的舱室,尽管里面环境逼仄压抑得紧,但据那名中尉讲这却是艇上仅次于艇长的居住环境。
种纬倒是想经常能陪在楚楚身边,但这个要求也被中尉一口回绝了。回绝的理由很简单,他们随时面临作战任务,艇上的官员随时都在警戒着,所以不允许种纬这个无关的人来回走动。至于楚楚的遗体,已经被安置妥了。而且他还告诉种纬,也就是看在楚楚是烈士的份上,否则她的遗体是绝无可能上艇的。因为国内外海军都有不允许女人上潜艇的说法,希望种纬不要自找麻烦,挑动战士们敏感的神经。
听到这些要求,种纬也只好作罢。作为军人出身的他深知部队上规则的重要性,他还没有狂妄到去挑战艇上官兵们的程度。
潜艇很快就潜入了水下,至于航向、是在水面之下,还是水面之上?种纬一概完全不知。他只能每天吃饭、睡觉,然后在充满汗味儿和柴油味的空气里练功,实在闷了的话就看一看中尉送来的一堆各式各样的杂志和小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回故地
渐渐的,种纬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当手机的最后一点电量耗光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白天和黑夜的界限了。他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安静的等下去。他甚至在想,那些走过舱室前的官兵天天都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要比他承受得多多了,他没理由熬不过这点时间。
终于有一天,中尉带着两名中校军官走了过来,告诉他这两人是这条潜艇的艇长和政委。他们两人是来向种纬道别的,因为今晚潜艇就将在我国近海将种纬和楚楚的遗体送上另外一条船,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是我们的客人,但因为这几天公务繁忙,所以没来见你,见谅。”艇长和政委相当客气的和种纬打了个招呼。
对方虽然客气,不过种纬却总感觉这是潜艇上的某种程序和规矩,两人并不是真的要来见自己的。但种纬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应来,客气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彼此之间都没有深谈。艇长便让种纬做好准备,再过一个多小时潜艇就将上浮,楚楚的遗体也会被送到出舱口来的。
“现在是几号,我对时间已经没概念了。”就在艇长他们要走的时候,种纬还是开口问道。
“二十三号。”艇长笑了笑,转身就和政委离开了。
二十三号,已经过了十天了?听到这个消息,种纬也禁不住有些吃惊。现在想来,他都不知道这十天他是怎么过来的,整天呆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面,煞是难熬。唯一感觉不错的,就是艇上的伙食确实不错。
种纬没什么好准备的,他现在身上什么旁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装着他证件的手包而已。这还是老黄替种纬收拾的,临行前扔给他的。
一小时候,那名中尉来通知种纬,预定的接头地点到了。
虽然在潜艇上相处了十天,但种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位中尉姓甚名谁。而且似乎双方都知道这个禁忌,彼此都没有打听对方的情况,只能从偶尔的眼神交汇中,感受到彼此的友好和善意。
站在出舱口,种纬这才发现潜艇似乎一直在海面上航行,从出舱口可以闻到新鲜的,带着海水咸腥味儿的空气味道。从出舱口往上望去,可以看到夜空中的繁星。
种纬爬出出舱口,这才发现艇长带着二十几个战士正在艇身上列队,似乎要搞一个小仪式似的。而装着楚楚遗体的裹尸袋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正有四名潜艇兵立下守卫着。
“艇长,这是?“种纬问艇长道。
“我们是来给你送行的,顺便也让战士们上来透透气。”艇长热情的朝种纬伸出手,手掌宽厚而温热:“兄弟,节哀。”
“谢谢!”种纬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们双方没法交流,但彼此都知道他们在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所以仅凭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肢体动作就已经交心了,这种默契的感觉是寻常人所无法体验的。
不远处的海面上,停着一条亮着灯的大船。哪怕种纬他们离那船有点远,但也一样可以感受到那类似于海上城堡似的庞大。潜艇上的潜艇兵已经准备好了充气皮艇,随着艇长一声令下,几名潜艇兵率先把楚楚的遗体挪到了充气皮艇上。
“送别我们的战友,敬礼!”艇长一声令下,在场所有的潜艇兵朝种纬敬礼。
种纬什么也没说,也依样立正向众人还礼。
充气皮艇载着种纬和楚楚向那条大船驶去。船上的人先将楚楚的遗体吊上了船去,然后又扔下了绳梯,种纬顺着绳梯爬上了大船。等种纬回过头来的时候,那条充气皮艇已经在夜色中远去了。海浪掩映之下,远处的潜艇也只能看到两盏标识位置的小灯,诺大的艇身则完全被夜色和海小遮蔽着,无法看清了。
这是一条军舰,种纬一上船就被引导到了一间舱室休息。至于楚楚的遗体,负责接洽的军官告诉他已经被送到稳妥的地方安置好了。军舰上早就得到了遗体的事情,所以提前准备了足够的冰块,以保护尸体不出问题,这一点请种纬放心。
在军舰上,种纬又过了四天,这才终于开始入港靠岸。等第四天下午他从军舰上下来的时候,周绍文已经等在了码头上。而种纬端详了这个军港好一会儿,才发觉这处军港就是当初他从监狱出来后隐居的那处军港,想来上级也是特意把他送到这里的吧?毕竟这里距离天海的距离还是比较近的。
刚一下船,周绍文就面色沉重的迎了上来道:“班长,节哀。”
种纬和周绍文握过了手,开口便问道:“楚楚的遗体呢?怎么安排?”
“安排好车了,送去附近的殡仪馆,那里保存条件比较好。等过后楚楚的父母过来,再办后事。”周绍文显然早有准备,把前后的事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我的任务完成了,向谁交接?”说完了楚楚的事情,种纬马上就切换到了工作上。毕竟他手里拿的这两片芯片都是烫手的东西,种纬没资格长期间扣在手里的。
“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先去这里的司令部办理交接事宜,然后班长在这里住上两天,等后续的安排下来,咱们再去办楚楚的事情。”周绍文周到的介绍道。
在周绍文的安排下,种纬先来到这处海军基地的司令部办公大楼,然后便被引导进了一间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他了,而且这三个人泾渭分明,明显们成了两拨人。
“班长,具体的我就不介绍了。这两位是负责接收那件保密文件的,我们两个负责接收英其诚的那份文件。接收完文件办完手续,这两天我们还会和班长您聊一聊,了解一下您执行这次任务前后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您也要把这次执行任务的前后过程号成文字材料,这都是要留档的。等这些事情办完的时候,估计对您后续的工作安排也就下来了。然后咱们再去办楚楚的事情,一切就都顺畅了。”周绍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把他们这两拨人的使命和这几天的工作都给说清楚了。
这些都是应该的事情,种纬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然后便当场从鞋跟中取出了两片芯片,分别交给周绍文他们两组人。这两组人都各自准备好了电脑和一干附件,当场就连接上电脑检察了起来。
很快,两组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轻松了起来,显然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种纬拿来的东西通过了。
接着种纬又叙述了这些日子他所经历的事情,包括去台湾见林萍和女儿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毕竟是他此行的一部分,他可以把过程说的简单些,但却不可以略过去。等把过程都介绍完,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有军方的人送来晚餐,几人就在办公室里解决了肚皮的问题。
本来军方给他们安排了部队的招待所休息,但种纬更想去原来住过的那个雷达站休息。周绍文等人一商量,便同意了种纬的要求。雷达站那里有人可以照顾种纬的起居,而且熟悉的环境也便于种纬恢复状态和调整心态。毕竟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是件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此前种纬还经历了冤狱和刑场的多重刺激,心理状况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也许军营生活能让他找加昔日军营的感觉,让他的心情能够平复一些也说不定。
再回雷达站,种纬已经是这里的熟人了。
实际上,从上次离开雷达站,到这次再回来,前后也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对常年居住在这里的官兵们来说,那简直就如同是昨天经历的事情一样。
在上级的协调下,上次种纬住的铺位又分配给了种纬,上次负责照顾种纬的几名战士也重新分配给了种纬。虽然这次还是要求战士们不能打听种纬的来路,但这已经不能妨碍战士们和种纬的交流了。
几个熟悉的士兵围在种纬身边,老班长老班长的叫着,让种纬沉重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不少。周绍文看到种纬在这里呆得顺心,嘱咐了基地负责接洽的军官几句就回招待所休息去了,把种纬放心的留在了这里。
“老班长,我们还想跟你学点本事呢!可上次您那一走,我们还以为见不到您了呢!”一位看起来面相忠厚的中士跟种纬说道。
“怎么会,咱们这不是又见到了么?这证明咱们还是有些缘份的。”种纬笑了笑对那名中士道。
“老班长,这次您能在这儿住我久啊?”另外一个上次就分配给种纬的下士问种纬道。
“这个不好说,应该不会太长了。”种纬估摸着道。
“唉,那我估计我没时间跟您学啥本事了。再说了,我现在这情况,学啥也没大用了。”这名下士神情有些落寞的道。
“怎么?学本事还能没用?哪怕学点擒拿格斗,也是有用的啊。”种纬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楚楚家人
“唉,这不是快到日子了么?到了下礼拜,我就要退伍了。”这名下士勉强挤出点笑容道
种纬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如今战士退伍的时间大约是在秋季,这一点和他当兵时候是有所不同的。眼前这个下士当了三年兵,又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退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怎么样?老家哪儿的?退伍回家干些什么吗?是不是一回去就得娶媳妇儿?”种纬有心调节一下气氛,所以故意和那个兵开了个玩笑道。
“嘿嘿……”听到种纬这么说,围着种纬的几个兵一直笑了起来,只有那个将退伍的下士自己没有笑。
“唉!回家还能干什么?我老家湖北山区的,家里地没几分,就是有点林地,产出也没什么。我这又没什么技术,家里条件也差。这两年乡下的姑娘都往大城市跑,打工的打工,挣钱的挣钱。我这个没啥本事的大头兵,哪说的起媳妇儿啊!”下士言语间萧瑟得很,听得见周围的战士们都有些没精打采了起来。
说起来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条件真的特别好的人一般是不来当兵的。有些来当兵的城市兵倒是文化程度高一些,但也往往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好在那些城里来的兵都是享受政策照顾的,退伍后可以分配工作。他们这些穷乡僻壤来的兵,要文化没文化,要学历没学历,出来当兵就为了开阔开阔眼界。如今眼界是开阔了,可是身上学的这些技术到社会上往往没啥大用,将来出去找工作谋生也是件麻烦事。
大部分退伍兵到了社会上以后也仅能从事一些比较低端的工作,比如当保安,当外卖送餐员,甚至干卖菜小贩之类的工作。好在现在国家对退转人员的安置手段是比较多样的,退伍后的补偿金也不算少。条件差一点的人可以用这些钱当启动资金,适当做些生意什么的。至于将来干得好不好,那就得看个人的适应能力和本事了。
“退伍肯定是人生大事,在部队上学的东西什么到社会上能用,什么到社会上不能用要想清楚。还有自己在部队养成的一些习惯,将来到了社会上恐怕都是有用的,这应该叫无形资产吧?”作为过来人的种纬一看战士们都如此的消极,便禁不住想从自己的经验角度帮他们一把,指点指点他们。
“老班长,我们条件您也看到了,不如您啊!一看您这样子在部队那时候就是兵王,不用操心将来的。可我们不行,高不成低不就……”下士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是没法克制自己的消极情绪,当然话语之间也有些对自己虚度光阴的悔意。
“怎么呢?几年兵白当了?擒敌拳白练了?体能白花时间了?队列内务也都没用吗?最起码现在到沿海发达城市当个保安是没问题的。如果自己能够把所学到的这些东西强化一些,又能讲又能说,还能培训别人,当个保安经理有问题么?我看你们这几个人的形象都不差,还担心找不到份工作吗?”种纬一听这名下士如此消极,便继续指点众人道。
“就算觉得保安工作没意思,自己创业不也可以吗?我原来工作的城市里有个市场,那里就有几个退伍兵创业,打出的就是“退伍老兵,童叟无欺”的招牌,结果那生意做的就是比别人的生意好。后来有个坏小子看着眼气,也冒充退伍兵做生意,还借机缺斤短两,一度弄得那几个退伍兵也跟着受害。可后来退伍兵联合起来找到工商局反应,工商局来人一查,那小子根本就是冒牌的,狠狠的罚了那小子一次,从此以后那小子就不敢再打退伍兵的旗号骗人了。经过那件事之后,那些退伍兵做生意就是要比别人的生意好,更得老百姓的信任了。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明白吗?”种纬问周遭的士兵们道:“军人肯吃苦、实在、有耐心、老百姓也信任咱们,这都是咱们先天的优点,你们不会用身上的这些优势去工作去生活吗?光依靠国家分配工作,可如果那些铁饭碗不行了怎么办?手里又没技术又不肯吃苦,干得不好又怨谁呢?”
听到种纬这么说,周遭的几个士兵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见得是有些听进去了。
“老班长,一听您这话我也有了些主意。我们老家山区有些山货很不错,要是运到外面卖的话应该不愁销路的。回头退伍回去之后我就学个驾照,买个小货车试着跑跑看。实在不行的话,就是替人拉货也饿不着自己不是。”那名下士在种纬的开导下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不那么阴郁了起来。
“我家里条件差,等我退伍后就把补偿金都给家里,然后我就去打工去。不过我想跟老班长多学点擒拿格斗的真本事,再把体能练好点。过两年退伍后直接去广州深圳那边打工,说不定也能可以干个保安经理啥的,也行吧?”另外一个战士也打定了主意道。
战士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正是青春洋溢脑子活络的年纪。有两个人带头一表达,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很多人的眉头就都打开了。很多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已经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对未来不那么担心和恐惧了。
从这一天开始,种纬发现很多战士工作和训练的热情高涨了不少。大家体能训练时的劲头都足了许多,一些战士在向他讨教擒拿格斗的本事的时候态度也认真了不少,显见得都对未来有了自己的目标。
种纬也乐见其成,有时间的时候就指点大家一遍又一遍着演练着擒拿格斗的基本动作要领,打磨格斗技术和提高擒拿水平。白天没事的时候,种纬就把这些日子自己执行任务的细节整理成了文字资料,过后等周绍文等人来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就交了上去。
在那次谈话后,周绍文他们那拨人和另外一拨人又找了种纬两次,分别就各自关心的细节内容进行了询问。种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知道的细节,都倾囊相告。只有一点种纬没说,那就是他复制了英其诚的芯片内容的事情。
偶然有一天,种纬看到那名下士在值勤,便过去和对方闲聊了几句。在弄清他家住的地方和吴师父所住的地方相距离不远的时候,种纬便请他帮自己给吴师父带一些土特产过去。只不过由于吴师傅身份特殊,不希望不相关的人打扰他的生活,所以种纬特别要求那名战士对吴师父的地址和电信之类的信息保密,这名战士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这次种纬回来大家已经算是熟人了,上面除了要求战士们不要乱打听种纬的工作和身份外,其他情况并不阻止。所以战士们和种纬相处起来也就没什么太多的禁忌了,更何况这名战士是名即将退伍的老兵,对这方面就更没什么麻烦了。
过了几天,种纬通过部队上的人置办了一些土特产,通过邮递的方式分别寄出了几件。有寄给了自己父母的,也有寄给京城的凌薇的,也有寄给昔日部队战友和警队同事的,这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向他们报平安。至于马上就要退役的战士们,种纬也给他们赠送了一些礼品,所以种纬私下交给那名下士的物品并不引人注目,没人知道在种纬送给吴师傅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封信和一个手机内存芯片。
几天后,关于这次任务的所有工作进行完毕,除周绍文在内的另外几人都向种纬道别离开了。种纬也获准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要求他暂时不要太过张所的行动。当然,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楚楚的葬礼,楚楚的父母已经从京城赶来了。
告别了雷达站的战士们,种纬和周绍文来到了临近城市的殡仪馆,楚楚的遗体就存放在这里。种纬也是在这里见到了楚楚的父母一位已经脱下军装的军人和久未谋面的,楚楚的后妈姚阿姨。
受楚楚的影响,楚楚的父亲是被勒令提前退休的;姚阿姨的经纪公司受这件事的影响,也是举步维艰。好在他们过去的积蓄不少,生活倒是没什么压力。只是当楚楚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两个人一下子都苍老了十岁。
初见姚阿姨,这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但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女人便拉住了种纬的手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缘故,也许楚楚现在还活着。其实现在想想,当什么明星啊,当个普通人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也挺好的,当初她要是跟了你……”
这个论调可是从来不在姚阿姨考虑范围之内的,她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受到了楚楚和英其诚一案的影响。只不过现在有这个想法已经晚了,或者她现在这番说辞就是针对种纬的,毕竟是种纬把她最珍爱的女儿给带了回来,虽然她只是楚楚的养母,但她在楚楚身上下的功夫和付出的心血也是不小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锦盒收艳骨
“说这个干什么?楚楚已经不在了。”楚楚的父亲责备了姚阿姨一句,然后转头冲着种纬道:“谢谢你啊,小种,如果不是你,恐怕楚楚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的种纬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他对姚阿姨的话早有了免疫力了。他就知道就算生命再来一回,他这个既没钱,也没社会地位的穷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楚楚的入幕之宾。姚阿姨之所以跟他说这个话,无非是怀念楚楚和向他表示一定程度的感谢罢了。
这个社会上的女明星们多的很,但从来没见过哪个青春靓丽的女明星会下嫁给某个普通人的。即便这个女明星一时脑袋秀逗了,看上了某个穷小子,那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玩玩游戏而已,当不得真的。更何况哪个穷小子也不敢真的在女明星,或者富家千金身上打主意,因为那种地位的悬殊和社会精英圈子里的嫉妒和手段,会轻松的把那个想着不合时宜事情的穷小子分分钟碾成渣的。那种事情只在猎奇小说里发生,比如什么天仙配,牛郎织女之类的神话故事里才有。
“伯父,伯母,其实楚楚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意外的……”种纬不想被姚阿姨感谢,他的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一种本能的提防心理。
“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有些事情……”还没等姚阿姨讲话,楚楚的父亲就接过了种纬的话答道:“人生如梦,没走到头的时候,谁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呢?官宦人家的女儿,起点比寻常人家确实要高一些。可是这也注定她这辈子会失去一些,这就是她的宿命啊!”楚楚的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一位离退休的将军也信了命?种纬对这个结果也禁不住有些意外。不过想了想他又释然了,楚楚的父亲肯定是受到了英其诚和楚楚的事情影响,因此才丢了官位和地位的。而在此之前他说不定反倒因为英其诚这个有钱的女婿的原因得了不少好处,如今这位见识了人生起伏的老将军已经看透了人世浮沉,有些超然于外的见识也算正常。
看到自己的男人表了态,作为楚楚后妈的姚阿姨就算再有想法也没法说了。更何况接下来就是去向楚楚的遗体告别,她还哪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呢?
陪着楚楚的父母往殡仪馆里走去,种纬故意落后了一点问周绍文道:“怎么只有楚楚的父母来?她生前的朋友总该不少吧?怎么一个也没来?这也太冷静了吧?”种纬的语气略有些不满。
“班长,事情特殊啊!”周绍文为难的摊了摊手道:“楚楚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个时候谁还愿意沾上她家的事情?楚楚的父母有意低调给楚楚办丧事,所以也就没有让通知那些人。那些狗崽们倒是想打听这些事情,可那些人来了不也是添乱么?”
“那凌薇呢?她和楚楚关系不错,她总不至于……”种纬想了想,他也就知道楚楚的这么一位朋友。
“还说呢!凌薇现在已经回国安了,她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来不了。一是因为忙,二是因为她的身份也得避嫌。我之前倒是跟楚楚的父母说这个事儿了,但楚伯父特意亲自跟凌薇解释了这个事情,也是不打算让凌薇来。用楚伯父的话说,不想因为这个事儿毁了凌薇的事业。”周绍文低声跟种纬解释道。
“怕这个怕那个,那是不是连楚楚墓碑上的名字都不能写啊?回头立个无字碑,或者改个名儿什么的?”种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不悦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其实这个事儿上级已经说了,就用楚楚的真名立碑,将来有人知道了也不怕的。”周绍文听到种纬问这个事儿,禁不住淡然一笑道。
“为什么?会不会影响境外的那些人?他们不容易的。”种纬一下子想到了老黄夫妻。如果楚楚的遗体回国和自己平安回国的消息被那些境外势力得知,会不会给老黄他们找麻烦?
“放心吧!上面的意思是这个事低调处理,但却又希望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孔方杰是咱们弄死的,你带着楚楚的遗体从万里之外顺利的回来了,这本身就是对他们的一种威吓,也是对咱们实力的一种证明。同时对国内那些总掂记着不现实想法的人也是种打击,敢叛逃的,只有死路一条!”周绍文的语气很阴狠,不过种纬却觉得这种阴狠是理所应当的。
几人在殡仪馆里没等多长时间,就见到了楚楚的遗体。
失去了生机的楚楚看上去很憔悴,皮肤带着一种像蜡质似的反光。楚楚的遗容没有化妆,因为姚阿姨认为无论多么好的化妆师也没资格给楚楚化妆。与其让她带着不合适的妆容去,还不如就这样清清爽爽的离开。
看着这个十几年前就相识的女子,种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就算他经历过数不清多少次的送别场面,但他仍然对楚楚的离世抱有无以复加的遗憾。
楚楚是为了救他而死的,而且死得还有些冤。楚楚当时把那两个芯片交给种纬的时候,她神情中的那种无奈和纠结就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更让种纬感觉有此羞愧的是,楚楚对他的无条件信任似乎一直没有变过,稍一接触就把可以改变她和英其诚命运的东西都给了他。当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甚至敢于拿着枪去和那几名保镖对峙。
其他她可以不死的。只要她往后退两步,用枪封住那个舱门就可以了。或者她只需要给种纬留下一上割断手上捆扎绳的时间,种纬一样可以帮她。可惜这一切假设都不存在了,曾经红透大半个中国的女明星,今天就在这样一座偏僻小城的殡仪馆里,匆匆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她的葬礼竟然是如此的简单寒酸,除去她的父母之外就只有两个人参加。而这两个人还是因为任务的原因留了下来,而非专程而来差别的朋友。不知道怎么的,种纬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红楼梦》中的两句诗: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净土掩风流……
姚阿姨一边流着泪向楚楚道别,一边嘴里不住的碎碎念着。楚楚虽然是她的养女,可因为姚阿姨不能生育的原因,所以她对楚楚的感情比对亲闺女也不差。虽然这个女人势利了些,当年还没等种纬和楚楚之间的感情有什么结果就强行拆散了,可种纬倒谈不上多么恨她。毕竟她在楚楚身上下足了功夫,把楚楚捧成了红极一时的女星。就算后来楚楚又有其他的际遇,那也不全是她的责任了。
就像楚楚的父亲说的那样,作为官宦人家的孩子,楚楚的人生注定是要失去一些的。而返观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谁又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失去一些的呢?就像自己,不也是从小就失去和寻常少年的天真无邪,早早的就开始了人生的奋斗么?所以古人说:众生皆苦,就是这个道理。
为了避人耳目,楚楚的葬礼是在下午举行的,这和全国大部分地区上午举行葬礼仪式的习惯有些不同。这也没办法,如果真被狗崽队知道曾经红遍大半个中国的女明星死在了一座偏远的小城里,闻风而来的媒体会把整件事情都搅乱的。
一个小时后,楚楚已经化为了一骨灰。楚楚的父母抱着爱女的骨灰久久无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楚楚的墓地是周绍文帮着楚楚的父母选的,就选在了风光旖旎的红山湖畔,和王春生用的是一块墓地。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考虑到把楚楚的骨灰带回京城也不好处理,不光葬在哪里都会受到太多的人关注,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天海这里是楚楚举行告别演出的地方,也是她举行结婚典礼的地方,同时距离他们火化楚楚的小城距离不远不近,倒是个比较合适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红山湖的风光确实太美了,把墓地选在半山的墓园里,可以远眺波光粼粼的红山湖。不管对死者还是生者,都是让人们愿意接受的一件事。
不过由于时间问题,种纬他们不可能当天赶过去了,他们只能明天一早赶去红山县为楚楚下葬。所以众人便带着楚楚的骨灰返回部队招待所,准备第二天一早再去天海。
在回程的车上,先是楚楚的父亲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便告诉姚阿姨说是李武强已经到了海军基地的招待所,正等着他们呢。
对李武强这个名字,种纬还是有印象的。这个人和种纬倒是有个一面之识,当时他是楚楚家的干事,那次楚楚负气离家出走来找种纬,后来来接楚楚的人里边就有他。而且种纬离开特警团时的团长李武伟,正是李武强的哥哥。只是当初他是楚父身边的人,现楚父已经离休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旧日相识
似乎是感觉到了种纬的注意,姚阿姨特别跟种纬解释了一句道:“李干事跟我家老楚干了十多年,后来楚楚出事之后他就被调走了,现在在一个预备役师干个闲职,也不太好的那种,也许哪天就转业了。不过他对楚楚是真的很不错,为人也是有能力,重情谊的……”
说到最后,姚阿姨似乎也记起了当初她气势汹汹的跑到特警团来,把楚楚接走的事情。回忆一下子又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结果后面的话她一下子又说不下去了。
武强想来送送楚楚,另外,他哥哥李武伟的墓地离红山也不远,他想一并来祭奠一下。楚父接着姚阿姨的话介绍道。
一听李武伟的墓地离红山不远,种纬立刻朝周绍文看了过去。李团长发生不测的时候,周绍文正跟在李团长身边的,可这件事他却没跟种纬透露过,十几年了都没提到这个细节。
迎着种纬询问的目光,周绍文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慌张的意味一闪而过。随即他便尴尬的答道:“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上级要把李团长安葬在烈士公墓的。可李干事说李团长还有妻子和孩子,还是送回原籍比较好,所以后来的事情我就没有关注了。这件事……是我做得有些不周到。”
看到周绍文如此自责,种纬也不好说什么了。要知道那时周绍文只是特警团的普通一兵,上级的事情还真不是他能随便打听的。其实这也是种纬他们这些战友粗心了,一支部队招兵都是有区域限制的,不会胡乱招人的。所以当年特警团的战友们大致都来自几个区域,其中一些人大多都有些同乡之谊的。
“也好,明天给楚楚下完葬,我也跟着李干事去看看李团长的墓,绍文,你去不去?”种纬问坐在副驾驶的周绍文道。
“我?看情况吧!我现在这身份,就怕万一来点事,我……不好交待……”周绍文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没给种纬肯定的答复。
对这一点种纬倒是理解的,说白了给楚楚办葬礼这件事也是周绍文的任务之一,而且自己未来的安排还没定下来,周绍文想陪自己到天海后再说。不过若是万一突然来了消息,依周绍文的工作性质,他是说走就走的。至于种纬自己的未来,他倒不是很担心,反正他不愁没事情做,也不担心饿肚子。只是,周绍文怎么就那么肯定他明天会有事情?他真的很忙吗?
车还没到部队招待所,种纬的电话又响了。回国后好一段时间种纬都没摸手机,那时他身在部队,就算有手机也不方便带到宿舍里去,哪怕他不是部队里的人也一样,毕竟部队是有规矩的地方的。另外一点就是种纬当时还在封闭期内,在工作彻底完成并交接之后,他才拿到了手机,今天实际上还是他第一天开机。
种纬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家里打来的电话,这不禁让他有些意外,难道家里已经知道他回国了么?转念一想种纬就释然了,应该是自己给家里寄去的土特产家里收到了。虽然寄出地是部队的信箱,但又怎么瞒得过军人出身的父亲?所以家里判断出种纬已经回国的情况很容易。
种纬也没回避车上的众人,尤其不想当着周绍文的面回避。他可是刚刚执行完秘密任务的,回来后打个电话还藏头露尾的,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喂?”种纬接通了电话。
“小纬,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惊喜的声音。
“回来了,妈,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很快就能会去看您了,大约明天下午可能能到家吧?”种纬看了一眼周绍文道。
“那,小雯回来了吗?”种纬能听到电话里母亲的喜悦又盛了几分。
“妈,小雯……没回来,不过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回来吧!”种纬实际上去比绍尔的时间不长,前后加在一起也就二十天左右的。林萍还没带小雯回来应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人家那边还有别的事情呢。
“唉!怎么……”种母似乎有些伤心了,语气立刻就沉了下去。不过很快,种母的声音又变得清越了起来道:“小纬啊,婷婷来家了,你跟她说两句?”
婷婷?!韦婷婷!种纬一听这个消息登时就是一楞,他万没想到前些日子林萍刚跟他说过韦婷婷要回国的消息,此刻她却已经在自己家了。莫非是收到自己寄的东西后,种母把婷婷给叫到家里去的?
是了,自己和林萍离婚时日已经不短了。如果这次林萍能够带着孩子和自己一起回来的话,母亲也许还会看在儿子和孙子的面子上,接受这个在危难时刻抛弃这一家人的女人。不过这次既然林萍和女儿小雯都没跟着回来,而婷婷这个痴情的女子既然回来了,母亲当然会更倾向她一些。也许在种纬离家的这段时日里,婷婷和母亲的关系已经到了种纬没法想象的程度,要不然种母也不会在刚问完孙女的问题后,马上就把话题扯到了婷婷的身上。
“阿纬哥?你好吗?”就在此时,电话中已经传来了婷婷那有些怯生生的声音。
“婷婷?!我还好,你呢,最近过的好么?”听到婷婷的声音,种纬也禁不住内心情感激荡,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对她痴心痴情的女子。关键是种纬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凌薇和韦婷婷的关系,这两个女子都是和他有些情感纠葛的女子。一个是之前对他痴心生病,一个是在他落难的时候倾心相助,他该怎么选择呢?
“我还好!阿纬哥,我回天海有一段时间了,是林萍告诉我你们的情况的。她,想让我照顾你。”电话那头的婷婷一听种纬问起她的情况,心情似乎明显好了起来,那种怯生生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喔,是吗?”种纬不置可否的回了婷婷一句道:“婷婷,我现在在帮一个朋友办葬礼,明天就可以回天海了。到时候咱们见面聊,好吗?”
“明天吗?好啊!明天我去接你!是火车站,还是飞机场啊?”婷婷想的显然比种纬要多一些,很快就想到了要接种纬的问题。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明天把她先葬在红山墓园,然后我再回天海就是了,不用你接的。”种纬被婷婷一连串热情的问题弄得无路可退,只好实话实说道。
“红山?是红山湖旁边那个?墓地挺贵的那个墓园吧?”婷婷似乎也听说了那个墓园的事情,主动开口问道。
“是,是那个!”种纬答道。
“好的,那明天我去那个墓园等你吧!咱们在那儿见。我先跟你一起把你那个朋友下葬,然后再接你回天海。好不好,阿纬哥?”婷婷想法很直接,根本不在乎女人似乎应该在这方面矜持一点的事情。
“这个……好吧!”种纬为难的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周绍文,看到周绍文向他投来戏谑的目光,只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好,那咱们明天见!阿纬哥,你还和伯母说两句吗?”婷婷问完这句话,就把电话又交回了母亲的手里边。
接下来,种纬自然又从母亲那里听到了一堆:“早点回来,婷婷这孩子不错……”之类的叮咛,种纬只能顺从的先答应下来,却为将来需要解决婷婷和凌薇两个人的感情纠葛而为难。不过这个事情却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也不是现在能解决得了的,种纬只好把事情暂且放到了一边。
可能是因为种纬的这个电话涉及了一个女人的事情,所以车里的众人都觉得这个问题比较尴尬,众人就都没说话,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到了部队招待所的门前。而在招待所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望向种纬他们的方向。看到悬挂着军牌的吉普到了,这个男人马上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这人正是李武强。当车子停好的时候,李武强已经殷勤的拉开了后排座的车门。
“强子!”后排最外侧的人正是姚阿姨,她一下车就亲热的喊了李武强一声,然后话音里面就带上了哭腔:“没想到你还能来送楚楚最后一程……”
“姐,您别哭,节哀顺变,节哀顺变,是楚楚没福气啊……”种纬不熟悉李武强这个人,但从他跟姚阿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哭腔,他对这个当初拆散他和楚楚的李武强还真恨不起来。
“武强!”第二个下车的自然是楚楚的父亲了。他下车的时候李武强正忙着和姚阿姨说话,都没顾得上和他打招呼,但楚楚的父亲显然和李武强的关系不错,私毫没有在意这个老部下的失礼,反倒率先和李武强打起了招呼。
“老领导,您节哀,我来晚了……”李武强一见老领导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赶紧过来弯着腰和楚楚的父亲见面。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他是军人出身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见婷婷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净土掩风流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家的路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一瞬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那就是如今的种纬在头脑里设置了一个不愿相信和怀疑的区域,偏偏这个区域也是三年牢狱之灾后形成的,而这似乎已经成了让他活下去的一种支撑。但当车子驶出去一公里多之后,正在盘山道上正常行驶的时候,跟在他们后边的那辆越野轰着油门出现了。
“后面的那辆车好像要超车,开的那么猛!”韦婷婷一边开着车,一边嘴里嘀咕了一句。后面那辆车狂轰着油门,一副想要找机会超过去的样子。可这里毕竟是盘山道,弯多路窄,所以后面的那辆吉普车超了几次都没能超过去。
“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一让,让它超过去得了。“种纬开始的时候没当回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俯了一下身,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
等他看到来车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种纬整个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他马上直起身回头望去,眼眸中骤然寒芒连闪:没有车牌照,而且开车的只有一个年轻人。他甚至透过后窗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一直紧紧的抿着嘴唇,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轰然一声!种纬脑海中的所有疑问一下子被解开了:“好狠!他们真干得出来啊!”
“怎么回事,我要不往边上让一让?”听到种纬突然爆出这一句,韦婷婷登时有些慌了,她一边减速一边对种纬道。
“别减速,他是冲我来的,他们要灭口!”种纬见状赶紧催促韦婷婷道。可他的话刚说完,韦婷婷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后面的吉普车就已经撞在了他们所乘坐的这辆车的后部。冷不防的撞击让他们的车猛烈的一晃,差点栽下盘山路去。
“稳住!加速,甩开他!”种纬一边试图帮韦婷婷稳住车子,一边大声提醒道。
“种纬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韦婷婷闻言马上就明白了什么,她一边提高了车速一边问种纬道。
“我掌握了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想要杀了我!他们就是红山矿案的那伙人,只不过这些年他们只丢出来了一些替罪羊,最主要的犯罪团伙成员根本没受到影响。”种纬急急的跟韦婷婷解释道,等解释完之后,种纬又匆匆的对韦婷婷说道:“婷婷,你把车开快一点,呆会到前面咱们两个找个地方换一换,然后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赶紧跳车,他们是冲我来的。”
“不行,阿纬哥,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何况现在后面那个家伙也根本不给咱们机会。不要紧阿纬哥,我的驾驶技术没问题,要知道我的驾龄比你还长呢!我可是用保时捷练出来的。你忘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还骑摩托车呢!”韦婷婷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语言和开车的动作没有一丝的迟滞和忙乱。
确实,后面的那辆吉普车根本不给种纬和韦婷婷一丝机会。看到种纬他们的车提起了速,后面那辆车也跟着狂轰油门,也紧紧的跟在了种纬他们的车后边。如果不是那辆车的车身高大,重心有些高,在盘山公路上拐急弯的时候倾侧过度,光凭那车超强的马力优势,种纬他们这两普普通通的家用轿车根本没法逃脱,早就被它撞到山下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种纬他们的车和那辆吉普车的距离也仅仅拉开了四五米的距离,根本甩不脱对方。好在韦婷婷的驾驶技术着实不错,把这辆手动档的家用轿车几乎开出了跑车的感觉,两手在方向盘和档杆间不断的挪移变换着,才堪堪和后面那辆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而种纬则借着这个机会试图从车里寻几件工具来用,结果除了工具箱里有一柄雨伞之外,什么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正在焦躁的时候,只听韦婷婷大声提醒他道:“阿纬哥,咱们这辆车撑不了太久的。你赶紧把车门打开,把脚垫垫在车门和车身之间,实在不行咱们就找机会跳车。还有,你把安全带解开,这样咱们方便呆会儿跳车!”
“好!”种纬一听韦婷婷的话有理,赶忙答应一声就干。这就是种纬和韦婷婷两种不同的能力的人,面对同一种危险的局面所采取的不同应对策略了。
种纬格斗水平高,始终习惯自己把握命运,所以遇到危险就习惯正面应对;而韦婷婷作为女人,面对不可抗拒的风险的时候更习惯选择逃避,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而相比之下,显然韦婷婷的应对方式更合理一些,谁让种纬现在手里在任何有力的反击武器都没有呢!说不定即便呆会种纬他们逃了车也得选择继续逃跑,搞不好后面那辆车上的人手里还有别的武器呢!
种纬先把自己一侧的车门要开,然后把脚势卷了两卷塞在了车门和车身之间,然后用脚死死的踩住了卡在门轴处的脚垫,让车门始终处于开启的状态。
可这一开门上不要紧,车子行驶在本不就宽阔的盘山道上,风声夹杂着车门碰撞车外的草木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进来,呼呼的风声和车门刮断的灌木碎屑就如同利刀似的打进了车里,刺激着人的神经更加的紧张。种纬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又准备替韦婷婷解开安全带。
“别解!我在开车,左右晃的时候没有安全带束缚着,一些动作做不出来!”一看种纬要解自己的安全带,韦婷婷马上提醒道。
种纬一想也是,他马上伏下身去,抽出了韦婷婷脚下的脚垫,准备把她那一侧的车门也那么打开,如法炮制一下。谁知道就在他刚一伏下身的时候,最危险的事情就发生了!
种纬他们的车子刚拐过一个弯,前面一辆和尾追的汽车完全一样的吉普车就迎头撞了上来,这辆车也没有牌照,车前方也装着粗大的防撞钢梁。光看那粗壮的防撞钢梁,韦婷婷就知道他们这辆家用轿车不是对面这辆车的对手,所以她根本不敢和对方硬碰硬的撞过去,而是无奈的选择了努力向左打方向避让,逆行避让。
此时种纬正伏下身去卷着韦婷婷脚下的脚垫,根本没有看到路上发生的情况。他就听到韦婷婷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种纬,我爱你!准备跳车!”接着,种纬就感觉韦婷婷用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上半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种纬的头部和身体,还没等种纬做出任何反应,碰撞就发生了。
“哐!”的一声巨响,韦婷婷驾车从那辆迎面而来的吉普车侧面躲了过去。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只能做到躲开车头和半个车身,而种纬一侧的车门和后车身却完全躲不过去了。一声巨响之后,他们这辆车被吉普车撞得几乎甩了个尾,然后直接就从盘山道上摔了下去。
种纬一侧的车门被完全撞飞了,车身四周的所有玻璃全都被摔得粉碎。车子撞断的灌木、树枝、碎玻璃渣儿在车里面飞洒,打得人身上生疼,打出了一个个的血点,划开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伤口。而在山崖的下方,正是滚滚的红水河,等待着这辆高速翻滚下来的汽车。
此时正是**月间,而几天前红山山区刚下完一场雨,洪峰虽然早已经通过了红水河,但此时红水河的水流依然湍急、浑浊。河水撕扯着岸边的各类植物,裹胁着上游的各种杂物和泥沙,打着旋儿,发出忽忽的低吼声,迎接着从山上下来的不速之客。
“轰”的一声,轿车一头砸进了红水河中,扬起了一丈多高的水花儿。但转眼之间,浑浊的浪花便吞沿了这辆可怜的轿车,裹胁着这辆车翻滚着往下游而去。
盘山公路上,两辆围堵种纬他们的吉普车已经停了下来,从两辆车上分别下来了两名面色阴冷的年轻人。他们看着随着红水河的浊流滚滚而下的轿车,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终于,有一个年轻人拿出随身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向电话那头的人汇报道:“文哥,搞定了,车摔到红水河里去了,前后也就一分多钟吧……对,没看到他们打电话,应该是没来得及……不,也没看到人摔出来,跟着车一块摔到水里面去了……不是,那个男的倒是打开了车门,好像是想跳车的。可在最后撞车的时候老周撞了那辆车的车门,估计让他的脚受了些伤。当时那人正想救那个女的,应该是没来得及……好的,我们明白,我们先撤。”
两个年轻的司机打完电话后迅速的返回了车上,然后驾车沿着各自来路的方向开走了。盘山公路物地面上只留下零零散散的一些撞车的痕迹,还有山坡上大量的车辆碎片。
时间不长,又有一辆吉普车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盘山公路上。它沿着一路上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撞车的地点。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下到了遍布车辆碎片的山坡下,认真细致的检察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是生是死?
而那辆吉普并没停留,而是顺着红水河的流向一路向下游追踪了下去,显然是在追寻那辆掉到水里的轿车的踪迹,或者还想在水中或者岸边找到些更让他们可以安心的东西和痕迹。
下午晚些时候,天海市公安局终于得到了报警,报警的人正是种纬的父母和韦婷婷的母亲。他们认为种纬和韦婷婷在回天海的途中遭遇了意外,他们希望警方能够动用更多的力量来帮助他们寻找种纬和韦婷婷。
对于种纬这个名字,天海公安局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传说。官方消息从没承认他还活着,但对于那些说种纬还活着的谣言,公安局里也没人站出来否定这件事的存在。时间一久,种纬的名字上更是多了不止一层的光环,很多人都好奇种纬到底是死是活。
但等警方得到报案的时候,接案的人都有些尴尬和震惊了,种纬确实还活着,或者说是至少在报案的之前这个人还是活着的。据种纬的父母报案称,本来种纬和韦婷婷会在中午前后返回天海的。可等到下午两点两人也不见踪影,打他们两人的电话,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种纬的父母一下子就急了。紧接着,韦婷婷的母亲在得知了消息后也赶到了种纬父母的家里。三人简单一商量,就把电话打到了红山墓园那里。
红山墓园那里在察看过监控录像后确认,确实有一辆和种家人提供车牌号相同的车辆早早的赶到了红山墓园,开车的是一名身穿白色套裤的女子。后来又来了两辆车,几个人,然后他们就一起上到山上的墓园之中给人下葬去了。
等下完葬回来,这三辆车上的人就陆续上车离开了。一个男的上了白衣女子开的车,于上午不到十一点的时候离开了墓园。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他们走的方向正是通往天海市区的方向。
三位老人马上又把电话打到了国道收费站,结果国道收费只有韦婷婷开车往红山墓园去的收费记录,却没见到韦婷婷和种纬他们开车返回交费的记录。到了这个时候,哪还判断不出来种纬和韦婷婷应该是出了事,出事的位置应该就是从红山墓园返回,到国道之间的一段盘山公路上出的事。三位老人知道光凭他们的力量做不了什么,于是这才跑到公安局报案求助。
消息很快就反馈到了公安局和市**的相关领导那里,相关领导很快就发下了指示:在不惊动媒体的情况下,迅速展开搜寻和救援工作,务必尽快找到种纬和韦婷婷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市**领导下了命令,天海公安局和全市有关的各方马上就动了起来。包括红山墓园周边的派出所、民兵都出动了人手,开始沿盘山公路寻找,市区这边也派出了一队人沿盘山公路进行搜索。
很快,搜索的人们就在盘山公路上找到了发生祸事的痕迹。看现场的情况判断:应该是种纬他们的车子在路上和其他车辆发生了车祸,结果不幸掉下了山坡,直接摔进了红水河里。而与种纬他们发生车祸的另一方却没有报警,直接选择了肇事逃逸。
从现场的车祸痕迹上判断,种纬和韦婷婷在驾车通过这段山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把车速提高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因此在碰撞后车辆在强大的惯性力的作用下就直接翻滚过山坡,最后摔进了红水河里。而看现场残留的植物断茬,搜救人员判断车祸就发生在中午时分,两人和车辆坠入红水河已经超过了两个半小时。
凶多吉少!搜救人员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在这个季节,不要说经过了车辆的撞击,翻滚下几十米高的山坡,两人可能都受了重伤的情况,就是正常会游泳的人掉到红水河里,也都是难以逃出生天的。
这个季节的洪水和水中裹胁来的杂物才是最可怕的,任凭你的游泳技术多么高超,但只要被水中的那些杂物一撞一擦再一裹,身上都会弄出一堆大大小小的伤痕。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掉在水里的人就会因为受伤和洪水的共同作用而失去游动的能力,再被洪流推着撞上些石头或者树木什么的,最终就会丧生在这红水河的激流里面。
尽管搜救的人们对车上两人的生还不报什么希望,但因为上级已经下达了命令,而公安局内部又有很多种纬昔日的下属在带队搜寻,所以直到深夜搜索工作都没停止。人们沿红水河一直搜到红山湖,又沿着红山湖周边进行了寻找,却依旧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天海市**调集了更多的人手参与到了搜救行动当中,甚至还协调了驻地的舟桥部队派出了冲锋舟协助搜索,又征调了红山湖附近的渔民和渔船加入了进来。等到搜寻到第五天的时候,搜索队伍终于在红水河和红山湖汇合的地方发现了踪迹,从水下打捞起了一辆破碎不堪的轿车。
根据车牌照,人们当即确定这辆车就是失踪的种纬和韦婷婷所乘坐的那辆车。在车的驾驶位上,韦婷婷还依然坐在驾驶位上,不过已经死去多日了,死状凄惨。经尸检结果显示:韦婷婷是死于颅脑外伤的。也就是说,在车祸发生的时候韦婷婷就已经死了,并不是死于溺水的。
虽然找到了车和韦婷婷,种纬却依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据红山墓园的监控显示,种纬上车的时候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可打捞起的那辆轿车的副驾驶位置的安全带却并没有系,是呈完全松开的状态的。这说明种纬很可能没有系安全带,也说明他有可能在车辆坠河的过程中被甩出了车外。
韦婷婷坐在驾驶坐上尚且发生了颅外伤,种纬被甩出了车外经受的撞击恐怕还要更严重吧?这样的话,就算种纬最后是摔到了水里,可能身体也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害,难以生还了。只是由于尸体被洪流卷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或者被卡在了水下的某个位置,再想搜索可就难了。
而且据警方法医的现场勘察得知,在山坡上发现了一些沾有种纬血样的灌木枝和碎玻璃渣儿。这说明种纬确实有可能在车辆摔下山坡的过程中被甩出了车外,然后留下了这些血样。这样看来,种纬这个多次死里逃生的不死鸟,这次可能是真的死定了。
尽管有了这个推定,但天海市**却并没叫停搜索行动,只是稍稍降低了搜索的级别和人力投入而已,大有不找到种纬的尸体就不收兵的架势。这也让很多人对种纬目前的身份很感兴趣,一些人甚至在传扬种纬实际上已经高升,已经成了某位重要领导的心腹之类的传言。只是这些话都没法得到证实,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搜索工作进行了两周,始终没有找到种纬的尸体,已经投入了大笔搜索费用的天海市**终于决定停止搜索了。官方对种纬失踪内定的说法还是失踪,但私下里已经认为种纬确实已经死了。毕竟种纬很难从那么严重的交通事故里逃生,假如他真的逃生了,又怎么会不和他的父母联系呢?
种纬的父母和韦婷婷的母亲这一段时间是以泪洗面的,原本以来两个孩子苦尽甘来,谁料想却落得了这么个结果。两家人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过后找到了种纬的尸体,就把种纬和韦婷婷两人以夫妻名义下葬。
在得到了种纬出事的消息后,周绍文、小黑、凌薇等人都来到种纬父母家探望,也转达了种纬的其他战友们让他们带来的慰问信息。他们几人在搜索现场奔波了多日之后,却也是始终一无所获。
小黑甚至动用了大笔的私人财产,慰问了那些参与搜索的人们,还声称不论找到活的种纬还是他的尸体,他将都以个人名义奖励百万元巨款。周绍文一直守在天海近一个月,一直陪着种纬的父母在忙碌着。凌薇在天海也呆了有一个星期,期间也陪着种纬的父母和韦婷婷流了不少的眼泪。但因为她的工作实在太忙,到最后尽管没得到种纬的任何可靠消息,她还是流着眼泪走了。临走时她还特别给周绍文和小黑等人留了电话,让他们一有消息就通知她。
所以尽管后期对种纬的搜索工作停了,但为了能够得到这笔巨款,还是有不少当地的渔民和百姓在红水河和红山湖周边招录,试图碰碰运气,好得到这笔奖金。但即便如此,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人们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和发现。
“怎么?还是没有找到?废物!他难道还能飞了?”一个男人在电话里训斥另外一个人道。
“已经找了两周,一些周边的老百姓为了得到巨额奖励,又自发的找了差不多三个星期,把红水河和红山湖周边都找了个遍,还是什么也没找到。领导,是不是该停了?”被训斥的男人轻声叹了口气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发现尸骸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在背叛?
不过刚说完这句肯定的话,电话那头的人又突然改变了口风道:“哎,对了,你是怎么拿到那小块碎骨和烂肉的?没出什么问题吧?”
被称为小文的人听得出来,尽管对方嘴上肯定了自己,但对自己拿到的尸骨样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但他也不敢对对方稍有不满,毕竟对方可是可以决定他的下半生,甚至他整个家族未来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是花钱结交了法医实验室的人拿到的,说是取自尸体的手上的一小节骨头。应该那块骨头在车祸中发生过撞击,所以都残破了,也不起眼儿,就取下来送过去了。”被称为小文的人细致的介绍着,不敢有私毫的怠慢和不敬:“至于那些头发,是我从种纬家取得的,是在他父母枕头上发现的。为了拿到这些东西,我在他家泡了三天,当了三天的儿子。”
“哈哈哈,当了三天的儿子又怎么样?咱们是干大事的人,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听到被称为小文的人解释和医学实验室的解释一致,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放下了心道:“再说了,你和种纬是战友,他还救过你的命呢!替他当三天儿子又怎么了?”
“是!不瞒您说领导,如果不是种纬太固执,威胁到了咱们大家的利益,我还真对他下不了手。可即便是这样,我这心里也还是挺不得劲儿的。好歹也战友一场,把他送到西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只希望他来世别再这么固执,如果有缘再见的话,我一定会保他一世荣华富贵的。”被称为小文的人自然知道电话那头的领导喜欢听什么。
“唉!小文呐,我听说你还给了种纬父母十万块钱?嗯,这事儿做的不错,局气!放心吧,回头钱我给你补上。”电话那头的人对小文说道。
“唉,不用不用,这是我自己愿意干的,再说我也不缺这点钱。”小文自然知道自己的帐户被对方监控了,可他依然不敢有半点不满。何况他当初这么做,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向领导表示自己是个重感情的人的。
这世上不缺背叛的人,但却没人喜欢自己手下的人背叛,因为他们会对这种事情产生不好的联想和防范。如果不表现出来点不自在和自责的态度来,他很快就会在领导的心目中消失的。当然,关键时候他还要流几滴泪,表现出一些自责的态度来才行。好在这些本事他拿手就来,他演这些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好,好,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种纬这个人总体还是不错的,有能力,有本事。缺点就是太认死理儿了,不然的话我还真想把他培养成我的左膀右臂,只可惜……唉!你可是知道的,我可是拉拢过他的,可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电话那头的领导无奈的掉了个书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种纬有这种想法。
“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种纬早点觉悟,也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局面。”两个人在电话里半真半假的说道,紧接着小文又在电话里问道:“领导,您看这事儿办完了,我是不是……”
“哦,好!办得好,回来吧!另有重用!”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松了口道。
“好,我这就回京!”小文闻言喜不自胜,高兴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小文踱到窗前,拉开窗帘遥望着种纬家深夜都未曾熄灭的灯光,暗自嘀咕道:“班长,我这真是身不由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父母的。”
向着种纬家的灯光忏悔完,小文转回了头来。迷底现在可以揭开了,被称做小文的人正是周绍文!种纬一手带出来的兵,和种纬一起出生入死多次,并肩战斗过的周-绍-文!
第二天早晨,周绍文正式向种纬的父母提出辞行。
看着这个自己儿子的战友,多日来跟着来回奔忙的年轻人,两位老人万分不舍。这些日子周绍文没少跟着他们流泪担心,从种纬失踪那一刻起周绍文就多次往来天海。直到种纬的尸体被找到,他更是以种纬兄弟的身份全程参与了种纬的葬礼。甚至不惜以种纬兄弟,两位老人义子的身份替来吊唁的来宾答礼。
他的行为直接影响了来参加葬礼的小黑,小黑见状同样以义子的身份答礼,倒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种纬父母的悲伤。不仅如此,周绍文和小黑还分别给了种纬父母十万元钱,并且表示今后要照顾两位老人到老,让两位老人不必担心。
周绍文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几乎所有来宾,唯独不包括凌薇。凌薇来参加种纬葬礼的时候全程冷脸,仿佛她才是种纬去世最为悲痛的人似的。当然也有一些小道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来,说凌薇和种纬、韦婷婷是三角关系,种纬去世她确实是最核心的当事人之一。
当然也有一些不确定的消息传出来,说种纬并不是死于一场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而应该是死于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因为根据车祸现场掉落的漆片,警方判断还有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了事发现场。但无奈经过几个月的寻常,警方始终都没有找到那辆神秘的越野车,最终只能作罢。
而且当种纬的尸体被找到,并确认了dna鉴定结果之后,刑警队和特警支队陆续有多人都向上级递交了辞呈。他们辞职的理由都出奇的一致,没能力替自己的同事和战友讨回公道,羞于再穿这身警服。
听说天海公安局的局长这些日子狼狈得很,正在努力的试图安抚那些要辞职的警员们。只可惜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心意已决,已经有多人离开了警队,转做他行了。
周绍文刚刚提出辞行,凌薇也来到种纬父母家提出辞行了。这个看起来有些傲慢不羁的女子在面对种纬的父母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架子,直接向种纬的父母跪下来辞行,抱着种纬母亲的腿痛哭不止。
种纬父母自然很清楚凌薇心中所思所想,这丫头对种纬是有些想法的。谁料到最后韦婷婷从海外杀了回来,还和种纬一道共赴黄泉了。这让离了婚痴等了种纬数年的凌薇伤心欲绝,所以她在种纬的葬礼上全程冷脸两位老人也都没有说什么。
周绍文和凌薇辞行的时间是前后脚,两人又都是北上回京的,自然他们乘坐的也是同一架航班。不过凌薇显然对周绍文有些成见,在和种纬父母辞行过后直接就下楼到小区外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机场,一点跟周绍文同行的意思都没有。
对凌薇的这番作派,周绍文只好尴尬的解释道:“我们稍有些误会,她还在怨我在出事的时候没陪在种纬哥身边,如果我在的话,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唉,傻孩子,如果你在的话,说不定你也受害了,这都是命啊!”种纬的母亲此刻只信命了,拉着周绍文的手臂一直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
小黑让人开着自己的车把周绍文送到了机场,而小黑则准备继续留在天海,陪种纬的父母过上一段时间。反正他在天海有公司,又是私企董事长的身份,住多久也没关系的。
周绍文和凌薇在航班上坐得位置比较远,两人谁都没主动去和对方说话。一个多小时后,当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周绍文在下飞机的时候居然走到了凌薇的身后。
不过即便看到了周绍文跟在了自己的身后,凌薇除了哼了一声之外,依然没理周绍文。周绍文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旅客的队伍里从容下机。
可就在走到栈桥通道拐弯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凌薇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周绍文没防备,差点撞到凌薇的行李箱上,不得不赶紧停了下来。
可他刚刚停住,凌薇突然一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就把他按在了通道的墙壁上。周绍文被凌薇掐住了要害,偏偏又不方便抵抗和还手,所以只好任凌薇把他按在墙上,狼狈得很。旁边的旅客都被凌薇的举动弄楞了,可看看周绍文扎煞着双手不敢说话的样子,再看看凌薇和周绍文两人年龄又很相近,人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野蛮女友在发雌威了,于是都装做没看见似的从旁边绕了过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凌薇才死盯着周绍文的眼睛恶狠狠的问道:“说,种纬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姐,你知道种纬是我班长,我前些日子还跟她一起合作过呢!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后来我前前后后往天海跑了多少趟,这你应该也听到过一点吧?你怎么会这么说?”周绍文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
“哼!就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凌薇根本就不相信周绍文的话,他不仅没放开周绍文,还突然把周绍文的下颌往上一撩,然后用另一只手的肘尖抵在了周绍文的胸口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歪理邪说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看淡
预告:预计本书在十一节就将完本了,四百多万字了,老也够累了。各位书友,看书看累了吗?谢谢各位长期以来的阅读。
见种纬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这才笑着上来说道“秋班长,这是我给你安排的两个勤务兵,小赵和小李,回头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们就可以。你们两个,还不给老班长敬礼?”
“班长好!”两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在种纬面前立正站好,朝种纬敬礼道。
种纬先是一楞,然后这才回想过来自己现在身上穿着全套的作训服,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的军人。想到这里种纬赶忙冲两名年轻战士还礼,并开口对两人道“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两个当兵几年了,多大了?”
“报告,我是一年兵,十八了。”小赵先回答道。
“报告,我也是一年兵,也是十八了。”小李第二个回答道,随后却被自己这个有点憨的回答给逗笑了。
“好,不错,多好的岁数。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我也当过兵的,部队里的事情我都很熟悉,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给我讲讲这一带的规矩就行,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该交待的就得交待。”在路上的时候种纬已经知道了,他可以在雷达站警戒范围内的几个山头自由活动,但却不能出警戒区,更不能和除了雷达站守卫之外的人接触。哪怕他可以和雷达站的战士们接触,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情。
当然,与之相应的,雷达站的战士们也不允许打听种纬的身份问题,凡是问了不该问的话的,一律军法处置。这两个勤务兵与其说是来监视种纬的,不如说是监视那些年轻而好奇的士兵们的。一旦有人问了种纬不该问的话,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两个就有权上告,那个说错话的人就要倒霉了。
“好的,老班长,没问题的。”战士小赵点了点头,看起来挺好沟通的样子。倒是那个叫小李的战士有些胆小,行为举止都小心翼翼的。
“王排长,我想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吧?”种纬转过头问王排长道。
“可以,没问题,秋班长想去哪儿就去,让小赵小李跟着去就可以,不能去的地方他们两个会和你们打招呼的。”王中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请种纬自便。
种纬先回营房看了看自己休息的地方,一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寝室,里面只有两张高低床,明显只安排了种纬和小赵小李三个人住。而种纬的上铺已经铺好,上铺好有临时配发给种纬的卧具和常服。这样不管什么时候,种纬都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军人士官,和其他战士的身份无异。
等出了寝室,种纬便带着小赵和小李两人下了山。然后种纬便撒开了脚步,开始用步伐丈量起了附近警界区内的所有道路和山坡。凡是可以走的地方,种纬都要用脚去踩一踩;凡是可以爬上去的山坡,种纬都要站上去望一望。在小赵和小李两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不可理解和不可理喻的行为。可他们哪里知道,种纬作为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死刑犯,今天是隔了一千多年后第一天重见天日,他怎么不想多在这片难得的蓝天碧海边多走一走看一看?他就像被囚禁了三年的一头猛虎,终于被放归山林的时候,又怎么不会去看了看这自由的山林?
所以这一走起来,种纬根本就不知道疲惫,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他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走,可后来他就渐渐的改为了慢跑。
开始的时候,种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四处转一转,跑一跑才会觉得心情舒畅。可到后来种纬跑着跑着也明白了,三年的囚笼生活给他的心理留下了沉重的阴影,现在只有在这碧海蓝天的环境下走一走,跑一跑,才会舒解掉心里的愤懑与不快。而且仿佛跑得越快,越累,他心中的不快与烦闷才会消散得快一点似的。所以等到最后,种纬已经由慢跑改成了变速跑,山坡、树林、沙滩,都是他肆意狂奔的地方。
种纬这一狂奔不要紧,可苦了小赵和小李两人了。他们不知道种纬为什么这么跑,结果两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别看种纬比他们大了十来岁,而且还在看守所里住了整整三年,但脚底下的功夫依然不弱。再加上种纬刻意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苦闷情绪,所以在奔跑的时候根本不留力,他们两个想要跟上还真挺困难。
小赵和小李两个都是训练成绩平平的一年兵,又是所有雷达站的战士中训练水平偏弱的,不然也不会被分配给种纬当勤务兵。所以他们两个对上种纬这个当过特警的人,还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两人跟着种纬奔来走去,很快就有点盯不住了。可王排长又命令他们时刻跟着种纬,所以他们两人即便感觉有些跟不上种纬也不敢说,只能咬着牙在后面跟着,直到累得精疲力竭。
实际上王排长收到的命令和周绍文他们转告给种纬的内容是不太一样的,上面传达下来的命令是要求把种纬控制在雷达站所属区域,坚决不允许种纬和外界人员联系,更不允许种纬擅自离开雷达站周边的警戒区。要不是因为有上面的这个命令,王排长怎么会这么热心的给种纬安排两名勤务兵?还兼做种纬的向导?王排长并不知道种纬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单纯的以为种纬是某个犯了错误的军人,只要派人盯住了就可以了。
种纬在走走跑跑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他找了处临海的小山坡,在树荫下一座,看着茫茫的大海发起了呆来。小赵和小李两人早就累得拾不起个来了,看到种纬终于歇下来了,哥俩在不远处找颗树一倚,累得喘着粗气的望着种纬。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平时那雷打不动的五公里确实是有用的,要不是平时多少也下过点功夫,今天他们哥俩就得让种纬给累得拉了胯。不过即便是这样,今天哥俩累得也不轻,眼下他们两个已经在商量了,是不是今天回去就向王排长报告,要求再加两个人跟着种纬?否则明天这样的戏码再来一次的话,哥俩搞不好真的会累得爬不起来的。
小赵和小李累,其实种纬也不轻松,不过他更喜欢这种身体疲惫后大脑完全放空的感觉。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烦恼,没有失去自由的痛苦,也没有被冤枉和欺骗的无奈,他的眼中只有蓝天白云,只有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片海。
人和自然相比,一生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人的寿命和这一方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相比,就相当于拿人的体积和这片海的面积相比,那只能用一个沧海一粟的成语来形容。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背负着太过沉重的东西前行,人只会觉得越来越累。
种纬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可说是一输到底,好在他占据了公理,还有可以信任的人,最终虽然身陷囹圄三年,但还是得以脱困。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的烦恼和忧虑也该到此为止了,没有必要把太多负面的记忆背负在心里,让自己永远走不出来。
记忆就像是人的行囊,烦恼就是装在行囊里的石头。烦恼背负得越多,就会让人走得越发的吃力,可偏偏很多人会永远背负着烦恼前行而不自知。久而久之,人就会养成了负面的情绪和思维方式,凡事只能看到坏的一面和消极的一面,真正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能战胜自己,扬弃负面的思维和情绪。这种人其实很可悲,从年轻到老年,只剩下没完没了的抱怨,生命中只剩下不满和烦恼,从来也不会想到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换一种思路生活。
种纬不是这种人,当然也不愿意做这种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只做自己该做的,不应该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事情。假若自己做的不成功。要么是敌人或者目标太过强大,或者是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那么失败后及时总结经验,寻找到恰当的解决办法就好了,没必要把失败的痛苦和烦恼始终放在心里,给自己以压力。
就像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他错估了形势,把一个庞大的势力当成了自己的对手。只盲目的以为公理可以战胜强权,就选择了与对方周旋,结果差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搭进去。好在他盲目中还有几分冷静,及时的把相关的证据留存了下来,并且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保管。而最后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帮助,老师让他最终逃脱大难。果再让种纬选择一次的话,那么种纬可能会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或者远离回避对方的锋芒并加以自保。等到真正恰当的时机,拿到第一手强有力的证据后再依靠更强力的组织后,再选择和那个势力对垒。而不是像自己开始的时候借着小聪明盲目的收集资料,以至于泄露了他的形迹,遭到了对手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