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更名换姓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长海的双眼一片迷茫,脸上满是如同迷雾一般的木然神色:“我哪知道,张主任只是让我在那个地方停一下的。顶 点 X 23 U S车上的战友还喊着不让我停,但我还是停了。接下来,那几个战友就被从车上拉下去了。他们不愿意,自然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等我下去看的时候,他们中的两个已经直接被打死了。这个时候,我明白我让张主任骗了,可都到了那个时候了,说什么都晚了。”
听到张长海说到这些的时候,种纬只觉得不寒而栗。四个人,就那么活活的被打死了?而且,眼下张长海所说的只是一面之词,他在这起案件里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还未可知。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至少张长海在这四个人的死因方面说了实话,那个张主任等人是难辞其咎了。
“后来呢?”种纬不想给张长海很多时间,那样等于是在给他撒谎创造条件。
“后来,我吓坏了,就一直跟在张主任身边。再后来,那四个人也都死了。”张长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再后来有人把那辆车从山坡上开了下去,说想要伪造一个车祸现场。可那个坡的坡度不够,有人说伪造了车祸现场也不像是真的。就算车上的人会死,可也不会有人失踪,毕竟那个坡度不够,没法解释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张长海一边回忆着,一边讲述着,声音透着一种悲凉和沉重:“就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在场的几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头,是那种狼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当时张主任就站出来说,这个地方布置不了现场,就换个地方再布置。他还说我是给红山矿立过功的人,一定要保下来。接着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看看,我是尽心竭力要保你的。可在场的人都动手了,就你没动手,你不动两下手让大家看看,大家都不放心。”
说到这儿,张长海一下子住了口,久久不言。
最后还是种纬忍不住问道:“后来呢?你动手了么?”
“我用山坡上的两块石头,砸了两个人的头……”张长海像是整个人都被抽光了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有些软了。说完这句话,张长海又像是补救似的说道:“那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我砸他们只是为了保命……”
“唉!”种纬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眼下的心情。
“接着说吧!后来怎么样了?”问过这句话后,种纬又对张长海说道:“做过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都告诉我,至于能不能把那伙人绳之以法,那却是另一回事了。”
“再后来,他们又把尸体和那些砸过人的石头运上了公路,然后又往回走了一点又制造了一个车祸现场。而且我还发现,制造车祸现场的时候新红山派出所的人也在场,有刘长岭,还有xxx,xxx……”说着话,张长海报出了好几个名字,居然正是新红山派出所在职的几名交警和警察,以及联防队员们。
是了,这些人伪造起车祸现场来,应该是更为专业一些的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最终事故报告中却把两个事故现场的照片放在了一起,写进了事故报告里面,让最后看到事故报告的自己起了疑心。不过从张长海嘴里说出这些信息来,至少证明在这一段情况的叙述上,张长海应该没有撒谎。
“继续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起案子确实很大,到底我能不能查清楚,你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很大。如果你能帮我把案子查清楚,对你将来的立功也好,量刑也好,都有帮助的。”种纬看张长海完全沉浸到了一种负面的情绪当中,只好开口鼓励他道。
张长海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继续他的讲述。
自那起交通事故发生之后,他张长海就变成了失踪人员。部队他是回不去了,张主任他们也不可能回去了。张长海从此变成了张宇峰,他的父母亲也被从附近的乡里,直接接到了新红山居住。张主任还以照顾矿难死难者家属的生活为借口,给他们两位老人安排了两个并不算累的工作。实际上张长海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与其说这是照顾他父母,还不如说是把他们全家都置于张主任等人的监控之下了,他们全家都已经成了人质。
不过到了这会儿,张长海,或者说是后来的张宇峰也认命了。毕竟他也在这起伪造的交通事故现场露了面,而且动了手,再想把自己摘出去已经不可能了。由于张宇峰在除掉四名现役军人的事情上表现得不错,他最终被以张宇峰的名字安排到了新红山派出所,当了一名联防队员。
后来,看到死于“交通事故”的几名战友的抚恤待遇还算优厚,再加上自己和家人的待遇也相当的可以。再看看自己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也在红山矿的安排下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上小学的上小学,一家人的生活过得还算和美,张宇峰也就渐渐熄了其他的心思。
再加上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张主任的心腹,不时的有些好处和外快,偶尔还会安排出去吃喝玩乐和旅游,张宇峰那颗有些骄燥的心便渐渐安定了下来。再加上张主任不时向张宇峰灌输红山矿是红山人的矿,当年老一辈和日本人拼了命的打,死了那么多人就是要给子孙造福的。
久而久之,听惯了这样的话,张宇峰便慢慢忘记了那几名战友的惨死。再看看新红山的老百姓那不逊于天海市老百姓的生活条件和收入,张宇峰便彻底死心塌地的跟了张主任等人。
至于张长海的父母那边,张主任安排得也算恰到好处。他用“张长海失误造成了重大交通事故,如果这件事暴出去张长海的一生就毁了”这样的话蒙住了张长海的父母,让他们对张长海失踪这件事上选择了默认。反正自己的儿子还在,只不过是换个名字,不能大大方方的叫爹娘而已。他们已经没了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得保住这个儿子。
其实,真正让张宇峰死心塌地跟着张主任干的原因还不只这些,还因为张主任和刘长岭两人给他的一个承诺。他们两人承诺等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去后,他们会给张宇峰弄一个正式编制的警察身份。
这个正式编制的警察身份的诱惑力有多大?看看特警团缩编消息传出来后,那些各自施展关系门路,为了未来的工作奔走的战士们和他们家人们的情况就够了。托关系找路子成为正式警察的,那是发喜糖发喜烟,然后欢天喜地的退伍走了。没这关系路子的,只能提心吊胆的在特警团忍着。
张宇峰在部队呆过,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即便是在部队混几年下来,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是考不上军校的。至于一个正式编制的警察身份,那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既然当一回失踪人口,然后混上几年就可以拿一个正式编警察的身份,怎么不能令他满意?于是,在这个承诺的诱惑下,张宇峰安心的在新红山工作了起来。当然这个工作是当起了张主任等人的——走狗!
除了这个编制的诱惑外,还有一个原因让张宇峰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是在他给张主任等人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作为张主任的心腹才慢慢知道的一些事情。原来红山矿的背景居然这么强大,他发现不时有方方面面的领导来红山矿视察工作。这其中的一些人确实是真的来红山视察和考察的,但也有一些省里市里的重要领导,与张矿长和张主任交情可就不能用单纯的工作关系来形容的。
作为张主任心腹的张宇峰曾经跟着张主任和张矿长等人,陪同那些重量级领导出入一些高档娱乐场所和酒店,亲眼见识了张矿长和张主任的巨大能量。甚至他还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跟张主任陪同某几位领导出国考察,考察的地点当然都是旅游胜地和澳门赌场,香港红灯区之类的地方了。
九十年代,出国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作为一个生在贫困山区,没什么特殊能力的普通青年人,能够出国到传说之中的时尚潮流之都,繁华之地走上一圈,张宇峰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那儿开始,他对张主任等人已经完全没了二心,从心理上已经完全认同了他现在的身份。
虽然后来部队上曾经连续几次派人来调查那几名现役军人意外死亡和张长海失踪事件的情况,但在张矿长张主任等人的操持下,张宇峰都无惊无险的混了过去。这样一来,张宇峰对眼下的生活状态就更是深信不移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就在年轻的张宇峰沉醉在这种生活状态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一些更名换姓的后遗症才渐渐显露了出来。
第七十二章 授意杀人
第一章 授意杀人
首先,当警察并不容易,张宇峰虽然弄了个合法的身份,但他需要用这个伪造的身份呆上一段时间。www.uu234.net甚至需要的时候,还要用这个身份去红山县局工作一段时间,这样才会让他的履历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否则就这么直接转正的话,很多首尾还没料理清楚的情况下直接给他转为警察,但凡有个细心负责的人看了他的档案,或者做了他的外调工作,说不定他就会露馅。
其次,张宇峰的这个人现在除了新红山,去其他地方都要慎重。就比如他的老家的村子,那就是根本去不得的。他家乡的人都认为他失踪两年了,甚至新红山还有他的坟,无论什么时候他出现在老家的村子,都会让他的身份被识破的。
除此之外,红山县城和天海市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了。没办法,谁知道在这里会不会遇上熟人亲戚同学之类的人?一旦遇上一个,那照样是前功尽弃。就算九十年代消息传播的范围不够大,也不够快,但一样都会导致他的身份暴露。一旦发生那种事,他就会给他自己和新红山带来*烦。实在需要去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都得戴着墨镜出去,以防万一。
以上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大的恶果就是张宇峰现在搞个对象都遇上了*烦。之前张宇峰的父母自作聪明,用给干儿子介绍对象的方式请人给张宇峰介绍对象,结果直接就被张主任给骂了一顿,结果弄得张宇峰和他的父母都很尴尬。
后来还是经过张主任细细的调查走访了一番,确认对方那个女子和张宇峰一家并无瓜葛,应该不会泄露张家情况的情况下,这才同意了张宇峰和对方见面。可即便如果,像寻常情侣那样约会见面,出去游玩这些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事情,张宇峰也没法做到。
想约会出去逛商场么?从新红山出去,除了红山就是天海市区才有像样的商场。可万一在这地方遇到了熟人怎么办?没办法,只好不去。实在不行非去不可的时候,要么提前跟张主任请假,要么就直接转道几个小时去省城。
你说这多别扭?要说张宇峰长得也挺精神,收入也不错。可偏偏这个身份见不得光,还不能大大方方的告诉对方。结果弄了个有钱没处花,出入人多的场合还神神秘秘,躲躲藏藏的。时间一久,女方便对张宇峰不满了,寻了个借口和他分了手。
经过这个事儿之后,张宇峰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的尴尬了,干脆也就暂时不再考虑相亲的事情。只盼着将来混上了正规的警察编制,最好调离新红山这个地方,那他就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了。
可是,真有那么容易吗?
开始的时候不觉得,但在张宇峰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上呆久了,张宇峰也渐渐对现在这个身份有了些危机意识。他慢慢的感觉出来了,凭他现在知道的那些事情,他作为张主任等人心腹是可以的。但如果想要离开新红山,离开红山矿业却是难上加难了。毕竟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太多,张主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放他离去的。
可是张主任他们担心,张宇峰他何尝不担心?他渐渐的有了一种危机意识。一旦张主任等人担心他的忠诚度,或者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用了,那就很可能会把他从容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反正他的身份又是个假的,抹掉了他就等于抹掉了麻烦,而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甚至别人想为他出头都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是宣告死亡的人了。
直到此时,张宇峰在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他现在表面上是个正常人,实际上比逃犯还难受。新红山就是座巨大的无形监牢,把他牢牢的困在了里面。而且无论他干什么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是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要不就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被人灭口。
有时候,张宇峰甚至还想过逃到其他地方去,然后隐性埋名的过自己的日子去。可那可能吗?他有什么生存技能?除了会几下还算说得过去的拳脚之外,就是一手弓箭和打猎的本事,有什么用?更何况一旦和张主任他们翻了脸,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就在这个时候种纬出现了,他的出现让张宇峰的恨意进一步得到了加强。当种纬出现在新红山的时候,他张宇峰早早的便被要求藏了起来,直到种纬离开才让他继续出来。这让张宇峰觉得自己就像是条流浪狗,随便什么人可以把他撵得四下乱逃。好在那一次种纬只出现了短短的一次,倒没让他的厌弃达到多么高的程度。
但接下来,种纬在天海混得风声水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看到这个曾经的特警团战友当了警察,屡屡抓获重大案犯,上电视,上新闻,出名,受奖,一系列的事情无不让被囚在新红山的张宇峰心态失衡。
没错儿,是心态失衡。连续两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生活,让张宇峰的精神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无形的牢笼生活让他对几乎所有的人有恨意,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满,搞得他动不动就会和别人吵架,甚至几次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人争执动手。看到种纬出名露脸,再想到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蛆虫似的混日子,张宇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这个时候,让张宇峰情绪总爆发的事情发生了:种纬被调到新红山当派出所副所长来了!而种纬可能是见过张长海的,最起码也可能是见过张长海照片的。反正谁也不敢让张长海冒这个险出现在种纬眼前,只能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而这藏起来的期限,就是种纬在新红山任职的这大半年里。
当刘长岭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宇峰,并且告诉他他只能呆在新红山附近给他安排好的地方待上大半年,而且还需要随叫随到的时候,张宇峰忍不住和刘长岭吵了起来。就算这在半年的时间工资照发,但这大半年的日子叫什么?简直比蹲监狱都不如呢!
说着说着,本来就没好脾气的张宇峰再对上原来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刘长岭,两人当时就说戗了翻了脸,甚至两人一度还动了手,闹得不可收拾。最后还是张主任出来把这事压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张宇峰以大局为重,这才劝得他勉强点头离开了。
可是此时的张宇峰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普通士兵了,两年不人不鬼的生活下来,他的心灵已经是极为扭曲了。等他人离开了新红山派出所后,心思却不曾离开。没废什么劲儿就打听到了种纬到红山报道的时间,也打听到了张主任和刘长岭他们给种纬举行接风宴的时间。心思不平的张宇峰拿上了自己的弓箭,便提前埋伏在了那家饭店门外的山坡上。
要说张宇峰是要故意杀人却也不对,这家伙此时就是一时冲动,脑袋一热便来了。等见到种纬和张矿长、刘长岭等人出现的时候,这家伙潜伏到停车场的外围,拿着手里的弓箭朝着种纬和刘长岭的身上比划了好一阵。最后,自觉自己和种纬无怨无仇,有些下不去手的张宇峰便把箭瞄到了刘长岭身上,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射了一箭。哪知这一箭就射坏了刘长岭的一颗肾,好悬没要了他的命。
等张宇峰逃回自己住的地方不久,张主任就带了几个得力的人赶到了。原以为自己这回算是逃不过这一关了,谁料想张主任在臭骂了张宇峰一顿之后,这事儿居然就这么过去了,张宇峰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这是为什么。当然他再想干点什么却不行了,张主任那边话里话外就跟他点明了,他父母和两个小侄子的安危就全在他一人身上了。直到此时,张宇峰才算完全冷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听从张主任的吩咐。
不过他的事情完了,刘长岭那边的事情还没完。张主任临走的时候向张宇峰要了一张弓和几支箭,至于干什么,张宇峰便不知道了。直到几天后他才从张主任那里知道,刺杀刘长岭那事张主任已经了结了,真凶已经摔下悬崖摔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张宇峰这才感觉到害怕,知道是有人替他送了死。
这件事情了结了没几天,张宇峰便接到了张主任的命令,他让张宇峰盯住进山打猎的种纬。至于为什么,会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干什么,张主任却都没有说。此时的张宇峰不敢不从,只好依张主任的意思跟踪了种纬。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第一次出动跟踪种纬就失败了,他只好回去如实向张主任做了汇报。
对于他的失误,张主任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让他回去只好继续听通知。然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张主任就突然下达了命令,让张宇峰在种纬去花果峪猎野猪的时候杀死种纬。
第七十三章 该怎么办?
有些有狩猎经验的人就跟种纬说,要想在新红山这儿打猎,要么就要在这山里守一夜,要么就得早早进山,下午进山除了能拍些照片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可能打到的。m.www.uu234.net而且种纬没有在山里狩猎的经验,恐怕等种纬真能打到猎物的时候,也要到明年快离开的时候了。
话一说起来,气氛就热烈赶来了。有的人认为种纬体能好,又在部队里服过役,还参加过正规的军事行动,猎到猎物应该没问题。而有的人认为打猎和军事行动是两回事,种纬不了解红山县这边的山林特战,用的又是他之前不熟悉的弓箭,猎到猎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到最后,众人因为这个事情,居然激烈的争执起来了。他们一部分认为种纬一周时间内就能猎到猎物,一部分人认为种纬不可能在一周的时间内打到猎物,最后甚至双方居然为这个事儿打起赌来了。他们赌注是什么自然和种纬无关,赌的就是种纬一周内能不能打到像样的猎物!
能不能打到猎物这个赌,虽然没人要求种纬参加,但种纬也不可能置身世外啊!毕竟他主观的因素关系到这个赌是不是能够成立,所以种纬当时便表态道:好吧,你们就看着,我顶多这个礼拜,肯定能给大家带来猎物,不信你们走着瞧。如果一周内我打不到猎物的话,我就输大家两头羊,怎么样?
一听种纬加了彩头,众人立时就高兴了起来。那些赌种纬猎不到猎物的一方,也提出了自己的赌注,相应的酒水和菜肴,以及主动下厨给赢的一方做顿饭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定下了赌约,种纬对这个打猎的事情就上心了。他问小叶道:“小叶,明天早晨进山跟我练箭去,怎么样?”
小叶一听这个有些为难了,他回答道:“明天我排的早班,要不下午?”
“下午时间太紧了,还是早上时间长一点。”这一来,种纬也有些为难了。
“哎,不行!”听到种纬跟小叶说这个事,赌种纬打不中猎物的那伙人中的一个立时发话了:“别人不能跟种所长一起去,否则谁知道那猎物是谁打的?而且本地人有些知道打猎的决窍,要是有人帮忙的话,种所长猎到猎物的难度一下子就没有了,这不公平!”
“那要是山里头有人帮我忙呢?或者我花钱从别的猎人手里买猎物呢?你们就不需要一个见证人吗?”种纬一听这话,立刻就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那就得看您种所长的人品了,您要真使那耍赖的招数,我们认栽!”对方那个人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给了种纬很大自由度。不过,这也正是种纬迫切需要的,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干些他最关心的事情。
种纬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和张副所长交流了一下,张副所长也不愿意把种纬管得太死。凭空给自己树敌,再加上现在新红山的警力完全够用,也没什么重大治安案件什么的,也就乐得放种纬自由行动了。只不过要求种纬每天早晨回新红山吃饭,别在山上呆太长的时间。
今天是周一,这一天就算过去了。这一周种纬狩猎的时间就剩下了四天,如果再减去种纬周五中午就要回天海的时间,种纬实际上用来狩猎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天多一点。
而按种纬跟大家的表态来看,他这头两天根本不去打猎,就是了解和适应新红山这一带的山林情况寻找适合的狩猎场地,顺便熟悉手里的这张弓箭。真正用来狩猎的时间,就是周四一天,外加周五一上午。
听到种纬的打算,在场的人们反应各异。有的认为种纬做事有条理有计划,看来这事儿应该有把握了;有的人则认为种纬太过托大,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再怎么着也没法猎到什么猎物了。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第二天早晨,种纬收拾好东西孤身便走进了红山县的山林里。
背着数码相机和弓箭,腰里挎着箭袋,种纬以武装越野的架势跑步进了山。他是早晨六点半左右进的山,返回新红山吃早餐的时间是十点,他需要在这三个半小时里完成他预定的任务,他需要抓紧时间。
先是一段两公里左右的急跑,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种纬向左一转,便向新红山的西北方向搜寻了过去。他是在找打猎的场和猎物么?当然不是!种纬还没有无聊到非完成那个赌约不可的程度,他的目标是新红山的坟地。
既然张长海已经被他的父母确认死亡了,那么他的坟一定在。还有那些在前年矿难中死亡的红山本地居民的坟,也应该都在一起。种纬想从那些坟墓上发现点什么,也许会对他了解那起矿难和张长海失踪案有所帮助。
种纬昨天已经从小叶那儿知道坟场临着一个山间的小潭,种纬顺着红山河一路向前摸了过去。种纬相信只要顺着河走,就一定能找到通向那个小河的河汊。
果然,小跑了不到半个小时种纬就找到了一处用四根圆木并排钉成的简易便桥,这便桥就横在红山河同一处支流上。看到这个桥种纬就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过了桥再往山里走,沿着人踩出来的山道,种纬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坟场。
坟场座落在一处朝北的山坡上,除了早晚阳光可能会落到坟场上一小会儿外,其余全天时间坟场基本上都是背阴的状态。这样一来,整片坟场就显得更加阴森,也印衬着山下的那处小潭水也阴森森的。
由于新红山正式落户的居民并不多,所以这片坟场的坟也不是很多,总共也只有百多个而已。再加上每座坟前都立着石碑,种纬通过石碑上的碑文可以很快知道墓主人的名字。看着墓碑上的一个个名字,种纬把他们的名字和自己记忆里的矿难人名印证着,试图把他们找出来。
看着这一个个的墓碑,种纬也禁不住感慨:人啊!活着的时候苦争苦熬,勾心斗角的,死了之后却都是一样的待遇。所差的也不过墓葬的环境如何,位置如何,墓穴是否奢华之类。但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讲,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个土馒头,也不知道人们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要为那些虚妄的东西争个没完没了。
很快,种纬找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名字,那正是矿难中去世的人的名字。而且那坟上还插着一束纸钱,看那还算干净的纸钱,种纬就知道这证明前不久有人来祭奠死者。
想想也是,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两年前矿难发生之后不久,所以前些日子有人来祭奠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依着这个规律,种纬对坟上插着祭品的坟墓重点观察了一下,很快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不过这几个名字,都是出现在王医生的笔记本中的名字的矿难遇难者,但却又出现在报警记录中的交通事故死难者的名字。可看坟上插的祭品,种纬就知道这些死者的家属还是按照矿难死亡的日期来祭奠的。也就是说,这些死者的家人恐怕是知道他们家属的真正死因的。因为按照交通事故报警时间,这些人的死亡时间从冬天到夏天都有,绝对不会出现祭品新旧程度如此接近的情况的。
只不过在这些死者的坟墓之中,种纬只看到了几个红山籍的人名。至于那些外来的死难矿工,却是一个名字都没有。估计那些人的骨灰已经送回原籍去了,至于他们公开的死因,恐怕和矿难是无关的了。
最后,种纬还陆续找到了张长海和其他两名死亡的现役士兵的坟墓,至于其他没出现的那两人的墓,种纬估计应该在那些战士在红山县的家里的坟地里。毕竟有些人还是不太认新红山这个地方的,他们的骨灰没在这里下葬也是正常。
看过张长海和另外两名士兵的墓之后,种纬又一次从侧面证实了他的判断:张长海应该没死!
为什么?因为那两名战士的墓地都有祭奠过的痕迹,唯独张长海的墓是一片破败,杂草都比其他坟墓上的杂草要高,似乎从这个坟墓建造好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坟头就没人祭奠过和清理过似的。这种情况的解释只有一个,他的家人知道张长海是活着的,所以才没来祭奠这处假的坟墓。
种纬是从新红山北面进山的,这样即便他绕了个大圈子,也总共花了不到四十分钟时间。如果是从新红山西北方向的小路过来,种纬相信也就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这里。张长海的父母健在,而且就住在新红山,种纬不相信他们不会来祭奠他们死去的儿子的,除非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死!
种纬站在那想了想,但还是举起相机把自己找到的几处坟头都给拍了下来。按理说,拍摄他人的墓葬是比较犯忌讳的事情,但现在种纬是为了破案而做这些事的,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第七十四章 盗取矿石
有些有狩猎经验的人就跟种纬说,要想在新红山这儿打猎,要么就要在这山里守一夜,要么就得早早进山,下午进山除了能拍些照片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可能打到的。而且种纬没有在山里狩猎的经验,恐怕等种纬真能打到猎物的时候,也要到明年快离开的时候了。
话一说起来,气氛就热烈赶来了。有的人认为种纬体能好,又在部队里服过役,还参加过正规的军事行动,猎到猎物应该没问题。而有的人认为打猎和军事行动是两回事,种纬不了解红山县这边的山林特战,用的又是他之前不熟悉的弓箭,猎到猎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到最后,众人因为这个事情,居然激烈的争执起来了。他们一部分认为种纬一周时间内就能猎到猎物,一部分人认为种纬不可能在一周的时间内打到猎物,最后甚至双方居然为这个事儿打起赌来了。他们赌注是什么自然和种纬无关,赌的就是种纬一周内能不能打到像样的猎物!
能不能打到猎物这个赌,虽然没人要求种纬参加,但种纬也不可能置身世外啊!毕竟他主观的因素关系到这个赌是不是能够成立,所以种纬当时便表态道:好吧,你们就看着,我顶多这个礼拜,肯定能给大家带来猎物,不信你们走着瞧。如果一周内我打不到猎物的话,我就输大家两头羊,怎么样?
一听种纬加了彩头,众人立时就高兴了起来。那些赌种纬猎不到猎物的一方,也提出了自己的赌注,相应的酒水和菜肴,以及主动下厨给赢的一方做顿饭赌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定下了赌约,种纬对这个打猎的事情就上心了。他问小叶道:“小叶,明天早晨进山跟我练箭去,怎么样?”
小叶一听这个有些为难了,他回答道:“明天我排的早班,要不下午?”
“下午时间太紧了,还是早上时间长一点。”这一来,种纬也有些为难了。
“哎,不行!”听到种纬跟小叶说这个事,赌种纬打不中猎物的那伙人中的一个立时发话了:“别人不能跟种所长一起去,否则谁知道那猎物是谁打的?而且本地人有些知道打猎的决窍,要是有人帮忙的话,种所长猎到猎物的难度一下子就没有了,这不公平!”
“那要是山里头有人帮我忙呢?或者我花钱从别的猎人手里买猎物呢?你们就不需要一个见证人吗?”种纬一听这话,立刻就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那就得看您种所长的人品了,您要真使那耍赖的招数,我们认栽!”对方那个人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给了种纬很大自由度。不过,这也正是种纬迫切需要的,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干些他最关心的事情。
种纬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和张副所长交流了一下,张副所长也不愿意把种纬管得太死。凭空给自己树敌,再加上现在新红山的警力完全够用,也没什么重大治安案件什么的,也就乐得放种纬自由行动了。只不过要求种纬每天早晨回新红山吃饭,别在山上呆太长的时间。
今天是周一,这一天就算过去了。这一周种纬狩猎的时间就剩下了四天,如果再减去种纬周五中午就要回天海的时间,种纬实际上用来狩猎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天多一点。
而按种纬跟大家的表态来看,他这头两天根本不去打猎,就是了解和适应新红山这一带的山林情况寻找适合的狩猎场地,顺便熟悉手里的这张弓箭。真正用来狩猎的时间,就是周四一天,外加周五一上午。
听到种纬的打算,在场的人们反应各异。有的认为种纬做事有条理有计划,看来这事儿应该有把握了;有的人则认为种纬太过托大,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再怎么着也没法猎到什么猎物了。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第二天早晨,种纬收拾好东西孤身便走进了红山县的山林里。
背着数码相机和弓箭,腰里挎着箭袋,种纬以武装越野的架势跑步进了山。他是早晨六点半左右进的山,返回新红山吃早餐的时间是十点,他需要在这三个半小时里完成他预定的任务,他需要抓紧时间。
先是一段两公里左右的急跑,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种纬向左一转,便向新红山的西北方向搜寻了过去。他是在找打猎的场和猎物么?当然不是!种纬还没有无聊到非完成那个赌约不可的程度,他的目标是新红山的坟地。
既然张长海已经被他的父母确认死亡了,那么他的坟一定在。还有那些在前年矿难中死亡的红山本地居民的坟,也应该都在一起。种纬想从那些坟墓上发现点什么,也许会对他了解那起矿难和张长海失踪案有所帮助。
种纬昨天已经从小叶那儿知道坟场临着一个山间的小潭,种纬顺着红山河一路向前摸了过去。种纬相信只要顺着河走,就一定能找到通向那个小河的河汊。
果然,小跑了不到半个小时种纬就找到了一处用四根圆木并排钉成的简易便桥,这便桥就横在红山河同一处支流上。看到这个桥种纬就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过了桥再往山里走,沿着人踩出来的山道,种纬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坟场。
坟场座落在一处朝北的山坡上,除了早晚阳光可能会落到坟场上一小会儿外,其余全天时间坟场基本上都是背阴的状态。这样一来,整片坟场就显得更加阴森,也印衬着山下的那处小潭水也阴森森的。
由于新红山正式落户的居民并不多,所以这片坟场的坟也不是很多,总共也只有百多个而已。再加上每座坟前都立着石碑,种纬通过石碑上的碑文可以很快知道墓主人的名字。看着墓碑上的一个个名字,种纬把他们的名字和自己记忆里的矿难人名印证着,试图把他们找出来。
看着这一个个的墓碑,种纬也禁不住感慨:人啊!活着的时候苦争苦熬,勾心斗角的,死了之后却都是一样的待遇。所差的也不过墓葬的环境如何,位置如何,墓穴是否奢华之类。但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讲,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个土馒头,也不知道人们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要为那些虚妄的东西争个没完没了。
很快,种纬找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名字,那正是矿难中去世的人的名字。而且那坟上还插着一束纸钱,看那还算干净的纸钱,种纬就知道这证明前不久有人来祭奠死者。
想想也是,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两年前矿难发生之后不久,所以前些日子有人来祭奠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依着这个规律,种纬对坟上插着祭品的坟墓重点观察了一下,很快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不过这几个名字,都是出现在王医生的笔记本中的名字的矿难遇难者,但却又出现在报警记录中的交通事故死难者的名字。可看坟上插的祭品,种纬就知道这些死者的家属还是按照矿难死亡的日期来祭奠的。也就是说,这些死者的家人恐怕是知道他们家属的真正死因的。因为按照交通事故报警时间,这些人的死亡时间从冬天到夏天都有,绝对不会出现祭品新旧程度如此接近的情况的。
只不过在这些死者的坟墓之中,种纬只看到了几个红山籍的人名。至于那些外来的死难矿工,却是一个名字都没有。估计那些人的骨灰已经送回原籍去了,至于他们公开的死因,恐怕和矿难是无关的了。
最后,种纬还陆续找到了张长海和其他两名死亡的现役士兵的坟墓,至于其他没出现的那两人的墓,种纬估计应该在那些战士在红山县的家里的坟地里。毕竟有些人还是不太认新红山这个地方的,他们的骨灰没在这里下葬也是正常。
看过张长海和另外两名士兵的墓之后,种纬又一次从侧面证实了他的判断:张长海应该没死!
为什么?因为那两名战士的墓地都有祭奠过的痕迹,唯独张长海的墓是一片破败,杂草都比其他坟墓上的杂草要高,似乎从这个坟墓建造好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坟头就没人祭奠过和清理过似的。这种情况的解释只有一个,他的家人知道张长海是活着的,所以才没来祭奠这处假的坟墓。
种纬是从新红山北面进山的,这样即便他绕了个大圈子,也总共花了不到四十分钟时间。如果是从新红山西北方向的小路过来,种纬相信也就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这里。张长海的父母健在,而且就住在新红山,种纬不相信他们不会来祭奠他们死去的儿子的,除非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没死!
种纬站在那想了想,但还是举起相机把自己找到的几处坟头都给拍了下来。按理说,拍摄他人的墓葬是比较犯忌讳的事情,但现在种纬是为了破案而做这些事的,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第七十五章 野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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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家伙吃完了香肠抬起头来,却发现种纬又拿出了一根香肠来。只不过这回种纬没再分享给它,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条狼狗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最后警惕性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慢慢的走到了种纬的近前。默默的蹲在那里看着吃独食的种纬,显得郁郁寡欢。
好在种纬没让它等多久,一会儿就扔出了一小块香肠给它。可等它吃完了这一小块香肠,种纬已经一边吃着香肠一边向那堆矿石走了过去。当然,他随手又扔给这条狼狗一小块香肠,不过这回就有些远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种纬顺利的把矿石弄到了手,依样放到了背包里藏好。然后把最后一块香肠扔给了狗子,这才从矿场旁边的山坡上离开了矿场。出了矿场往南走了一段,越过了出山的公路种纬直接下到了红水河的河坡上。
现在是枯水期,红水河的水位降低了很多。由于丰水期山洪的冲刷,靠近河岸边的坡地上没什么植物和砾石。如今水位下降之后,这里已经板结成了比较结实的河滩路面,一个人走在上面根本没什么问题。种纬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担心走在盘山公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一旦被发现,他的行动就失败了。
枯水期的河坡其实并不好走,很多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路面,往往一脚踩下去就会陷下去半个脚。种纬只能借着月光尽量挑选着脚下的路,也注意尽量不要留下明显的脚印。走盘山路需要花半个多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种纬走河坡却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到达了那处有四名现役士兵被谋害的第二处弯道。
第一处弯道还在新红山值勤岗亭的范围内,而这第二处弯道就已经出了新红山了。种纬猜想,可能就是因为这里已经出了新红山的范围,才让那四名士兵放松了警惕,最终才让那些人有机会暗中下黑手害死了他们吧?
山区中一片黑黢黢的,除了天上的月亮照亮了一些没有遮挡的地方外,山林里大部分的区域还是一片漆黑的。
种纬凭借着记忆慢慢的爬上山坡,向着当初夺走四名战士生命的那处崖坡看了一眼,然后他便来到盘山道内侧的排水沟旁边。寻了处茂盛的灌木丛,种纬把装着十几块矿石的背包藏在了排水沟里。这些矿石是最重要的物证,放在种纬的宿舍或者新红山的任何地方都不让人放心,唯有放在这里了。等周末回去的时候,种纬就可以从这里取走这些矿石。
办完了这些事,种纬这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原路返回。等他走到新红山路口时,他并没直接上到大路上回新红山,而是继续往北走,直到到了新红山的北侧,周边住户不多的时候,这才又爬上了主干道,偷偷返回了派出所,潜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去一回,种纬用了四个多小时,等和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来小时,种纬的手机闹钟就响了。种纬忍着困意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吃了点头天晚上准备的早点,然后拿起弓箭等打猎的东西出了派出所,往北又进了山。
这次再去花果峪,种纬就是一路慢慢走过去的。现在最关键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种纬也不用急了。他现在再去花果峪,就是为了麻痹那些人,谁知道他们除了安排张长海刺杀自己外,还有没有在暗处安排人盯梢?自己的戏必须要做足,除非这几天自己能猎到一头野猪,否则狩猎的这出戏他就必须唱下去。只有这样,那些幕后操作的人才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等种纬到达花果峪的时候,他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算算昨天晚上盗取矿石的行动,种纬在这一夜奔行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体力付出之大,令人咋舌。这也就是种纬从没中断体能训练,并且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否则一船人遇到这样的状况,恐怕早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不过即便是种纬,这一晚上再加一早晨走下来,他也是累得不轻了。等来到花果峪附近,种纬找到自己藏在这里的吉利服,便小心的把它披上,钻进了林地之中。
左找右寻,种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位于林地和灌木丛交界处的两人合抱粗的大树。这棵大树生长在半坡的地方,朝向东南方向的地面比较低。但由于树木隆起的根部影响,这棵大树树下积了极多的枯草和落叶。巨大的,突出地面的树根如同龙爪般虬结着,抓入大地,形成了一个两三平方米的树根平台。平台上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厚厚的堆了一层,就如同柔软的草毯似的。
这里背靠大树,面朝坡下的灌木丛,透过已经稀疏的树叶,阳光正好可以照到树下的落叶堆上,倒是个极好的休息的地方。想到这里,种纬卸下身上的打猎装备,直接披着吉利服便倒了下去。
种纬在军营吃过数不清的苦,野营拉练什么环境都经历过,对眼下这处草堆当然没什么排斥。倒下去时间不长,早就累狠了的种纬很快就睡着了。他身上披着的吉利服和这处树下的草丛已经融为了一体,就是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也没法发现躺在落叶堆中的这一堆还略带青色的草叶下面藏着个人!
种纬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五个多小时。睡着睡着,种纬忽然感觉有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在耳边对他说道:“还睡,懒猪!”
种纬抬头一看,当时他就吃了一惊,居然是楚楚!
楚楚笑语嫣然的看着种纬道:“怎么跑到这么个地方睡觉?很舒服么?来,让我靠一下。”
“楚楚,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种纬吃惊的问楚楚道。
“我怎么不能来?唱歌演戏你不知道有多累!整天扳着个明星脸装酷,那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楚楚靠在种纬的身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便亲昵的趴在了种纬的身上,似乎要靠着种纬睡一觉似的。
可正在这时个,忽的一声风响,一个长着满身鬃毛的黑影从天而降,他一把把楚楚拖到他怀里,然后用一支手枪指着楚楚的太阳穴道:“你们两个倒舒服,居然跑到这儿歇着,看样子是活腻了吧?”
“孔万丰!”种纬一看那个长着满身鬃毛,嘴角还有嘹牙呲出来的人,居然是被他击毙的孔万丰!
“阿纬哥,救救我!”被孔万丰制住的楚楚这时开口对种纬说道,说话的声音却是韦婷婷的声音。种纬一眼看过去,楚楚居然变成了韦婷婷!
与此同时,孔万丰的左手猛的变长了数尺,隔空就朝种纬的脸上抓了过来。种纬本能的用左手一档,身体本能的一坐,右手抓住一根木棍就要打过去。可这时他才发现,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木棍,而是已经上了弦的弓箭!而眼前也没有什么孔万丰楚楚和韦婷婷,只有一片枯黄一片的山林和灌木丛!
是做梦啊!种纬终于清醒了过来。可与此同时,种纬却听到梦中孔万丰身上的鬃毛所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尤在,种纬凝神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传出来的。除了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外,间或还传过来几声动物的哼叫声。
野猪!
听到那杂沓的,即便是没什么狩猎经验的种纬也判断出来那可能是一群野猪,种纬一下子就完全清楚了过来。说得直白一点,他是被吓清醒的。种纬现在的位置就在山坡上,虽然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个小小的平台,可这个小平台才离地几尺高,是根本拦不住野猪的啊!万一呆会野猪冲上来,听说那家伙的鼻子可老灵了。一旦他发现在这附近藏着人,那自己可不就危险了么?
可是现在再走的话,似乎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一旦发出大的动静,恐怕会更吸引野猪的注意力,倒会把野猪引过来。怎么办?
种纬看着眼前的灌木丛想了想,再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那棵树干上长了疙疙瘩瘩的树疤的大树,他终于有了主意。种纬伸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事先准备的红薯和胡萝卜,用匕首悄悄的切成几段,然后甩手向坡下扔了出去。
虽然是往山坡下扔,但种纬这红薯扔的可是有讲究的,近处视线较好的地方他只扔了两块三块,更远一点朝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却多扔了几块。
红薯和胡萝卜一落地,便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这声响一发出来,灌木丛深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种纬此时已经把弓箭交到了左手,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雁形箭头的箭,把它扣在了弓弦上,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有接近一分钟,显然那群野猪在利用这段时间确认周边是否安全。但当红薯和胡萝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之后,食物的香气又让这群贪吃的家伙们又不安分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一箭穿心
灌木丛中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这回声音明显有了变化,显然是朝着种纬扔出去的红薯诱饵方向过来的。
终于,一头健壮的,身上长满黑色鬃毛的公野猪出现在了灌木丛深处。它警惕地四下望了望,威风凛凛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家伙看样子有一百三四十斤左右,站在那比寻常的家狗都显得大两圈,看上去很有威胁
紧接着,几只比它小一些的半大野猪渐渐从这头公野猪身边背后冒了再来。它们显然没有这头公野猪的警惕和耐心,而是用那长长的猪拱在地上搜索着。很快就有一只寻找到了一块诱饵,然后呱唧呱唧几口就被它吞下了肚。
有了同伴的带头作用,其它野猪也被吸引了过来。它们迅速四下散开,开心的寻找着这为数不多的美食,然后大快朵颐。随着寻找到食物的野猪越来越多,咀嚼食物的香味显然也让那头为首的公野猪渐渐丧失了警惕性,它也加入到了搜索食物的行动中去了。
很快,一头七八十斤的半大野猪出现在了种纬选定的猎杀场。那里的视线最好,和种纬的位置之间也没有灌木丛遮挡,正是个发箭的好位置。看着这头半大野猪出现在那里,种纬缓缓发力把弓弦拉紧了。
半大野猪终于找到了第一块美味的食物,它三口两口就把这食物吞了下去,完全不知这食物是用它的命换来的。而且它也将用它自己的死,强化整个种群警惕性dna的传承!
半大野猪吃完了第一块诱饵,还试图去寻找第二块。就在它转身的瞬间,它的身体侧面正好完全平行的暴露在了种纬的眼前。此时它的位置离种纬还不到十五米,种纬手里的弓弦骤然拉紧。半大野猪显然也听到了死神的召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停下了觅食的动作……
嗖——种纬手中的弓弦一松,那只雁形箭猛的被弹射了出去,直扑那只呆立不动的半大野猪。还没等这半大野猪清醒过来,那支箭已经毫不客气的从它的侧肋射了进去,直接贯穿了它的心脏!
半大野猪一惊,确切的说是整个野猪群都被这弓箭发射的声音给吓得一惊。紧接着,千百年dna进化所赋予它们的逃亡意识迅速转化成了逃跑的信号,整群野猪一个迅猛的加速。大大小小十几只狂野幻化成了十几个黑影,一下子向西边的山坡跑了出去。就连那头威风凛凛的大野猪也没有任何的抵抗意识,带着自己的孩子们迅速的逃走了。
这倒把正要转身上树的种纬给晾在了树下的平台上,种纬原想自己射一箭后,转身上树就可以保证自己安全的。谁料想野猪群跑得这样快,他根本连树上的树疤都还没摸到呢!
逃命的野猪群转眼间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山林迅速的安静了下来。种纬抽出匕首叼在嘴里,然后又在弓弦上扣上了一支箭,这才沿着野猪群逃跑的方向追了下来。
顺着野猪群留下的逃跑痕迹,种纬追出了三百多米远。就在他觉得自己那一箭是不是射偏了,只是伤了野猪,没射中要害的时候,地面上已经看到了斑斑的血迹。顺着血迹又走了一百来米,终于看到了那头倒毙在的半大野猪。
好家伙,被射中要害了还能跑这么远,这头野猪还真是强悍。
通过这头野猪的死,种纬也验证了一个事实。在特警团他也听过狙击手的培训课,当时教官就说过,遇到劫持人质的情况该打嫌犯哪里。打心脏是不行的,很多强悍的凶手心脏中枪手仍旧可以顽抗那么一段时间,而那段时间对人质来说是最危险的。
走到近前再看,那只射中野猪的箭只剩下了半截还扎在野猪身上。剩下的半截应该是在野猪逃亡期间,被高速奔跑的野猪挂在灌木丛上挂断的。要害中箭还能跑这么远,然后还用身体硬生生的把箭挂断,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想必此时野猪的内脏已经被那支箭的箭头给挂烂了吧?
种纬用手里的箭捅了捅那头半大野猪,确认它确实已经死了,这才把经拖起来,走出了这片灌木丛。
当两个小时后,身上披着吉利服,肩背上扛着一头半大野猪的种纬出现在新红山的街头时,他一下子就被人们给围上了。
不认识的都远远的看着他,认识的则纷纷凑上前来说上几句话。一些不用上学的孩子侧四下乱跑着,把这个消息散布给更多的人知道。很快,小半个新红山的居民都知道新来的派出所进山猎了头野猪回来。
要说红山县的老百姓对野猪并不陌生,头些年还时不是的有人进山猎头野猪带回来呢!可随着矿山给人们生活方式带来的改变,猎野猪这种事情已经很少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了。再加上由于新红山人声车辆的影响,野猪之类的大型动物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要想猎头野猪都要跑到远远的深山里边才行。这样一来,猎一头野猪的收益和付出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投入完全不成正比,这两年就更少有人愿意干这废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不愿意干,不等于人们不喜欢这样的事情。骨子里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对那种能够猎到野猪这种大型猎物的人,新红山的百姓们出于本能的都会高看一眼。况且这个人还不是红山的本地人,虽然红山是隶属于天海的一个县,但红山人还是认为那是外地。一个没在山里住过的外地人都可以猎到野猪,那这个人的能力和实力肯定就不用说了。
于是,种纬收获到了到新红山以来最多的笑脸和招呼声。
来到新红山派出所门口,值班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都迎了出来。种纬把半大野猪往地上一扔,便往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一坐喘起了粗气。
从花果峪到新红山这一路走下来,十八里路,还背着七八十斤的东西。饶是种纬体力过人也有些吃不消,毕竟昨天晚上他可是忙了大半个晚上,还没完全休息过来呢!
“这,这是什么?”联防队员小叶指着种纬身上的草衣问道,他显然没见过吉利服这种东西。
“吉利服!怎么样?穿上这个往草丛里一趴,不管是野猪还是人,都看不出来吧?”种纬故意认真的回答着这个问题,他需要为他和张长海的阴错阳差找个理由。这样就会让张长海背后的那伙人打消顾虑和疑心,这是他穿着吉利服回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吉利服?什么东西?”另外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也围了上来,扯着种纬身上的吉利服问道。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种纬通过用这么件奇奇怪怪的衣服做掩护,居然真的猎了一头野猪回来。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之外,大多数人还是对种纬由衷的表示了敬佩。毕竟一个从小没生活在大山里,也没学过打猎知识的人,用这种自创的法子猎到了一头野猪,那其他人没法不服。
一群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围在种纬身边,听种纬说他是怎么找了处更好的狩猎点,然后都等得睡着了。最后才在枯等了五个小时后,终于猎到了这头野猪的。
狩猎平台就在那儿,有心人去找得话未必找不到,这样也可以更好的说明张长海是为什么找不到自己的,这也是种纬打消那些人疑虑的一环。
那些打赌种纬猎不到野猪的人又输了,其中就有那个挑头的联防队员老黄。这家伙虚情假意的笑着,连着敬了种纬好几杯酒。
“种所,还去不去打猎去啊?”赌输了被罚了好几杯酒之且,老黄大着舌头问种纬道。
“不去了!那地方冷死了!山风嗖嗖的,也就是你们打了赌,我图个新鲜好玩罢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咱这儿的警察,回头天天不值班光打猎,让你们张所长不是为难么!”种纬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摇着头道。说话的同时,种纬甚至已经从少数几个人眼里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遗憾神色。
“厉害,厉害!不愧是咱们天海警界的牛人,怎么想出这么个办法猎野猪呢?咱们以前都没想到的。”张主任也来凑趣儿的喝了几杯酒,亲切的拉着种纬说了好一会儿话,神色上看不出一点异常。
野猪肉并不是那么好吃,至少种纬是这么认为的。粗,且不入味儿。那颗被种纬一箭射中的野猪心种纬倒是看过,拳头大的心脏上被弓箭划开了个大口子,真不知道那头野猪是怎么挺着跑出几百米远的。不过现在种纬对猎野猪这事儿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他现在需要将目光瞄在更大的猎物上了。
猎回野猪的第二天,种纬就病了。据他自己说是在山里冻的,虽然只是有点低烧,也不作吃药,但头却疼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
第七十七章 背后偷袭
种纬当然不是真病了,他是在装病。www.uu234.net反正他在新红山的把该干的事情都干了,接下来他只能安心的熬过这两天,等回天海以后再弄清楚最重要的事情了。反正新红山这边也没他什么事儿,他值班也好,不值班也罢,新红山的工作都不会耽误。
张副所长来看过他一趟后,嘱咐他安心休息之后便再也没过来找过他。倒是张主任打发食堂的人给种纬送了碗驱寒的酸辣汤,种纬千恩万谢的接了过来。等送汤的人一走,便把汤都倒进了垃圾筒里。他又没病,喝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至于吃饭,种纬宁愿到食堂去吃,反正那里的食品是供大家吃的,他不相信有人能在那里找机会给他下毒。
种纬是在周三猎到的野猪,周四他在自己的宿舍老老实实的休息了一天,便把体力完全的恢复了过来。在此期间,他还用电话分别联系了王春生和张长海,通报了他们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自己这边一切顺利,尤其让张长海安心等待自己的消息。种纬知道,张长海就应该在这新红山附近呆着,不然山里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稳定的信号,他的电话应该打不通才是。
周五一早,韦婷婷的车早早的开进了新红山。
不过这天韦婷婷却没带其他的财务人员来,据她说她公司这两天的工作太忙,只好由她自己来帮红山矿业的会议指点财务工作了。对她的这个说法,张矿长表示非常由衷的感谢之余,还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意思。毕竟这个年代让一位海归的双硕士学历的女强人指点工作,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情。
不过这让早就准备好,想早点离开新红山的种纬郁闷了。种纬只好安安静静的等在自己的宿舍里,继续装自己的病,哪儿也没法去。不过种纬估计韦婷婷这丫头撒了谎,因为如果真是她公司的工作忙,她为什么还要来新红山?一个电话告诉种纬,让种纬自己骑摩托回去不就得了么?
一直等到快到中午十二点,忙了一上午才知道种纬“生病”的韦婷婷这才匆忙起来,连饭也没顾上吃便开车接种纬离开了新红山。
“你撒谎了,你单位根本就不忙。”等车开出了一段,种纬便开口对韦婷婷说道:“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但下回别再找这么烂的借口了。”种纬其实很担心韦婷婷出危险,所以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提醒她道。
韦婷婷撅起小嘴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道:“人家还不是为了帮你嘛!”
“怎么帮啊?”听到韦婷婷这么说,种纬好奇的问道。
“你别忘了我可是双学历,在经济和帐目这块儿可是有超能力的。”韦婷婷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今天特意看了看他们红山矿业的帐目,除了帐目本身做得很乱外,我还发现他们还应该有个帐外帐。不然的话,以他们的支出水平,根本没法生存下去。”
“帐外帐?什么意思?他们还有其他的收入?”种纬问道。
“对,应该还有其他的收入。而且我留意了一下他们大额支出的时间,有几次和他们矿石出口的时间很接近。可又不是我们付的款,明白了么?”韦婷婷看了种纬一眼,然后又继续开她的车去了。
“明白了!”种纬记下了这个情况,也就是说红山矿业还有其他渠道的进项,而且从时间和矿石出口的时间有关。那能说明什么?说明种纬又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其实,你还说我,你演得也不像嘛!”韦婷婷看种纬显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又插话道。
“怎么?我怎么了?”种纬疑惑的问道。
“张矿长说你病了,看你这个样子,哪像病号嘛!”韦婷婷柔声对种纬说道。
“呵呵,我说我病了,就是病人了。不但这两天我打的是生病的旗号,下周我还打生病的旗号,而且干脆还就不来了呢!”种纬坏笑了一声道。
“怎么?红山的事情完了?以后都不用查了么?”韦婷婷一听种纬的话禁不住楞了一下道。
“没有,只不过这边该干的事情已经干了,接下来该干点别的了。”种纬沉声对韦婷婷道:“前面那个弯减点速,稍微慢一点,然后再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拿点东西。”
“啊?干嘛?车还开着呢!”韦婷婷刚取消了自动落锁,就看到种纬把车门打开了一条缝,吓得她赶紧把车速降了又降。
“车不用停下来,你慢点开就行!”种纬一边说着,人已经从行驶中的汽车车门处跳了下去。等吉普车一开过去,他便迅速冲到路边的排水沟那里,拨开挡在排水沟上的灌木丛,然后把事先放在这里的矿石样本拿出了出来。
还没等韦婷婷弄明白什么事情,种纬已经快步追上了吉普车跳了上去,然后又把装着矿石的背包放到了后排的地板上。那个背包里装了十几斤矿石,入手沉重,放在车厢地板上的时候也发出沉重的声音。
“什么东西?这么重?”韦婷婷一边看着种纬,一边问道。
“矿石样本。”种纬答道。
“得手了?耶!”一听种纬弄到了矿石样本,韦婷婷立时兴奋的做了个手势,简直比种纬都开心。
看到韦婷婷兴奋的样子,种纬也不禁觉得好笑。他对韦婷婷道:“这个案子的事情你知道就完了,不要对任何人提了。你之前提供的那些消息很有用,而且现在有了这些矿石样本,估计很快就会出结果了,你就等我的了消息吧。”
“嗯,好啊!我就等着给你庆功啦!”韦婷婷答应道。
车到天海,种纬先给王春生打了个电话,把矿石样本给他送了过去。这个东西作为证物,保留在种纬手里是不大合适的。不管是丢了,或是被人调包,这个责任种纬都负不起。这起系列案现在已经进入了秘密调查阶段,种纬就必须按程序来做了。
在公安局门口把矿石样本交给了王春生的秘书小任,种纬就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几天以来的斗智斗勇和忙碌终于有了结果,种纬的心态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他特地先回了趟家,把自己的物品和摩托车先放回家,然后准备再陪韦婷婷出去逛逛街,顺便也可以让自己的神经放轻松一些。
把自己的东西,包括那张弓箭都放妥。种纬徒步走出小区,韦婷婷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种纬准备过去和韦婷婷一起开车离开。
就在种纬走到路边,准备往前走一点再过马路的时候,忽然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种纬四下张望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什么异常。再往前看,韦婷婷正在马路对面的车里对自己笑得阳光灿烂。
种纬也朝韦婷婷回了个微笑,便准备过马路。可突然间,种纬就发现韦婷婷的笑容突然变成了惊恐,与此同时,种纬便听到自己身背后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偷袭!
种纬本能的想向左侧躲避,可背后偷袭的人显然也是个行家,他根本不给种纬躲闪的空间,双手瞬间已经搭上了种纬的双肩。
好个种纬!关键时刻他的右肩膀猛的往下一塌,就像没有了骨头那样软了下去。对方抓过来的手一空,就在这一瞬间,种纬已经用左手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紧接着种纬右脚往后猛的一插,直接插到了来人的来腿之间,接着他的右手也向后穿了出去,迅速的一捞……
眨眼之间,本来还处在被动位置的种纬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不等身后的偷袭者反应过来,种纬左手往前拉,右手和右腿来了个怪蟒翻身,直接把背后的人给甩得脚离了地面,直接被甩到了种纬的前面,顺势就被种纬制住了。
“哎哇,班长!”被制住的人一声惊叫出声,立刻就让种纬本来准备撒手把对方摁在地上的动作给硬生生的收住了。没办法,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跟种纬一起呆了好几年的声音,他怎么能忘记!
偷袭者正是周绍文!
此时种纬正左手攥着周绍文的右手,右手提着周绍文的皮带,如果他现在就松手的话,周绍文肯定就躺在在大街上了。而周绍文此时则仰面朝天的看着种纬,用这样一种极为好笑的姿势冲种纬嬉皮笑脸的表达着友好。
“你小子什么怎么跑天海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种纬被周绍文刚才的偷袭动作吓了一跳,他又惊又怒的问周绍文道。
“嘿嘿,班长,放开放开,我老爷子在后面看着呢!”周绍文一看种纬反应过来了,带着一脸的贱笑开了口。
一听周绍文的父亲在后面,种纬赶紧双臂发力把周绍文提了起来。周绍文也借着这个力量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继续以一副嬉皮笑脸的态度看向扭过头去的种纬。
这时,种纬身后的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的车门无声的打开了,车里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颇有威势的中年人。
第七十八章 国安来人
一看他不怒自威的气质,再加上行动步态和举止上自带的那种严整的感觉,再加上和周绍文有五六分相似的外貌,种纬就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周绍文的那位少将老爸了。
“爸,这是我班长,种纬。”周绍文站到种纬身边对种纬介绍道。转过头来,周绍文又嬉皮笑脸的给种纬介绍道:“班长,这我老爹!”
前面一句还没什么,后面一句却有那么点痞里痞气了。这感觉倒有点像周绍文刚参军的下连的时候那样,那时候这家伙对三班的兵也想用这种方式说话,结果一个礼拜就让种纬整得改过来了。只是看来自打种纬退伍后的这一年,这家伙又故态复萌了。
“周叔叔,您好!”种纬本能的向周绍文的父亲来了个立正,不过等这个动作做出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警服。便只好尴尬的朝对方笑了笑,主动伸出了手。
周绍文的父亲很是沉稳,他微笑的伸出手握住种纬的手,却又冷厉的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道:“种班长,你刚才怎么不揍他?”
种纬想出大天来也想不到,周绍文的父亲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这父子俩还真是亲父子,骨子里都透着这么一股子没溜儿的架势。
“周叔叔,绍文过去是我的兵,现在是我的战友,怎么下得去手。”种纬没办法,冲周绍文的父亲笑了笑道。
“唉!”周绍文的父亲长叹了一声道:“种班长,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啊!当初把这小子送进军营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这小子别当了逃兵,丢光我的脸就好。可后来没想到,居然让你给砸巴得有点子人样儿了。再后来还拿了奖,立了功。真是……呆会儿咱们吃饭,我可要好好的谢谢你。”
“周叔,绍文本质还是不错的,我管他在其次,还是他本人也挺努力的。”人家老子当着别人的面儿骂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种纬要是真当了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样,怎么样,老爸!我在我们班长心目中地位不低吧?要不他怎么临走的时候把三班交给我?再怎么说,三班那也是特警团第一把尖刀啊!”周绍文一听种纬夸张他,当时他就跟他老子得瑟上了。
“你小子就吹吧!刚才偷袭你们班长还让你们班长给你来个大背胯!还有脸说?”周绍文的老爹一听儿子这么说,当即冷着脸反击道。只不过周绍文根本不怕他,面对着自己老爹横眉立目的模样,他顶多往后退两步就完了。
“老爷子,这是我们班长!那家伙连我们在集团军里挂号的狗排长都不是他的对手,那功夫是从小练的,博采众家之长,我哪是对手……”周绍文一听他老子揭他的短,立刻叫起屈来。
正在这个时候,韦婷婷也已经下了车,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种纬的身后。
“哟,这位美女,是嫂子吧?”周绍文一看韦婷婷,立刻露出一副惊艳的模样,油嘴滑舌的对韦婷婷道。
韦婷婷没料到周绍文会这么说,饶是她见多识广,心理素质也不错,但还是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她似乎并不恼怒周绍文这有些无礼的称呼,在种纬的介绍下微笑着向周绍文和他父亲点了点头。
“嫂子真漂亮!”周绍文就像个淘气的孩子,他冲韦婷婷神秘的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嫂子,我们班长没少在电话里夸你,说你又漂亮有贤惠,聪明伶俐,知冷知热,甭提多在意你了……”
种纬一听周绍文又犯了病,真有点生气了。直接做势要起腿踢他,谁料在种纬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周绍文的老爸居然也做出了这个动作,显然也对周绍文的多话也有些不满。周绍文一看不好,立马像个兔子似的向后蹦了几蹦,再也不敢乱说话在了。韦婷婷看到这好笑的一幕,直接捂着嘴笑了起来。
其实种纬根本没跟周绍文在电话里提起过韦婷婷的事情,甚至之前通电话的时候还在提楚楚呢!周绍文这家伙纯粹是临时起意,自作主张来了这么几句。不过这几句话,什么聪明伶俐,知冷知热用来形容谁都可以,但贤惠这两个字用来形容韦婷婷这个留洋回来的现代女性就有点不恰当了。
所以韦婷婷一听就知道这番话是周绍文自作主张现编的,但聪明如她根本不予以点破。不管这话是种纬说的,还是周绍文现编的,都证明眼前这个种纬手下曾经的兵,和种纬的关系绝对是莫逆的。有这么个人承认自己,相信很快种纬过去的战友们也都会知道自己的存在,只要有这样一个结果就够了。
“周叔,绍文,你们怎么来了?”闲话说过,种纬开口问周绍文父子道。
“这个……”周绍文的父亲略一沉吟,便把头扭向了他乘坐的车的方向。直到此时种纬等人才注意到,吉普车的那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一身黑西服的人,正静静的望着种纬等人说话。这个人是那么的低调,以至于在场的人说了好半天的话,甚至包括种纬这个警惕性极高的人在内,居然都没注意到他。
而当种纬真的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第一眼就感觉这个姓李的人身上有一种种纬熟悉的气质。什么气质呢?那是一种阴郁和阴冷的气息,哪怕他就是站在阳光下的,但也让人觉得他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而这种气息,种纬只在一个身上见过类似的,那就是战鹰折翼一案中王处的气质。不过王处干的是什么工作?那是秘密工作。这个人怎么和王处有类似的气质?难道……
“老李,过来吧!”周绍文的父亲对那人招呼道。
直到周绍文的父亲招呼那位老李,那位才不情不愿的走到了众人的跟前。
“李晓东,你好!”这位被周绍文父亲的老李,上来一边和种纬握手一边就报了全名,只不过他人看种纬和韦婷婷时的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人根本对他主动报名的行为生不起一丝好感。
李晓东那种阴郁和沉默的气质似乎很能感染人,刚才还聊得挺好的种纬等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包括刚才话还蛮多的周绍文,也闭了嘴不怎么说话了。
“种纬啊!你看这个点儿,你们吃没吃饭啊?没吃饭的话,陪我们去吃点如何?”周绍文的父亲冲种纬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好啊!其实我们也没吃呢!”确实,种纬和韦婷婷从新红山出来的时候比较急,根本没顾上在那里吃饭。而红山县的饭店水平又一般,旅游区的饭店除了特色就等于没特色,于是两人就准备回天海再吃中午饭。
“那好,你领路好不好?你们对天海最熟悉了,给咱推荐个好一点儿的地方,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教育绍文呢!这回就当答谢宴了。”周绍文的父亲笑起来既大气又温和,和他身边的李晓东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那周叔您的车跟着我们就是了。”种纬跟周绍文的父亲打了个招呼,转身跟韦婷婷回去开自己的车。周绍文一看也跟着种纬两人过来了,一边走一边道:“我跟我们班长一个车。”
上了车一商量,韦婷婷就提了处比较安静和高档饭店跟种纬说了。显然她知道周绍文父子带着那个话不多的李晓东是来谈事情的,选择这家饭店正好方便说话。种纬知道韦婷婷的意思,当下也点头同意了。
“绍文,你们怎么来了?上周才给你打完电话,怎么这么快就跑过来了?”车子开出,种纬开口就问周绍文道。种纬知道周绍文不会跟自己隐瞒,这家伙属于那种肚里存不住什么话的。当初在部队里因为这个毛病,也没少挨剋。
“嗨,还不是因为班长你说的那个案子!红山那个!”周绍文也没跟种纬兜圈子,直接就透了底。
“哦?”种纬闻言禁不住一楞,红山案子自己还没摸着门儿,怎么周绍文父子和那个李晓东就找上门来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内幕自己不知道?
“那个李晓东是什么人?怎么看起了有些阴啊?”种纬继续问道。
“国安的,不知道哪个处的处长,跟我叔比较熟悉,跟我父亲不熟。不过班长你说的还真是对,这家伙三杠子压不出个屁来,干什么都带动脑子的,阴的很。跟他在一个车里,夏天都不用开空调!”周绍文显然对那个李晓东有点怨念,不知道他跟李晓东一个车发生了什么,能让周绍文背后这么说他。
“国安的?国安的怎么盯着红山案了?”听到这话种纬心里一沉,继续问道。
“具体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上周我把你交待我那事儿跟我老爸说了,我老爸一听是你遇到的麻烦,还挺上心,就托了我叔。我叔一听是红山的矿石案,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找的李晓东。我觉得这里面早就有事儿吧?只不过是他们不说而已。”周绍文解释道。
第七十九章 联合办案1
“不过班长你也别操心了,他既然要我跟我爹特意领着他来,肯定就是来办事的了,估计一会儿也就知道情况了。顶 点 X 23 U S”周绍文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安抚着种纬道。
种纬一想也是,据周绍文讲,现在他已经调到了京城特警团,现在是特指了假期出来的。从京城到天海,接近一千公里的路,谁没事儿会开车跑这么远过来?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了!
“哎,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回家了?不会你们是来找我的吧?其实一个小时前我还在红山县呢!你们来得也太巧了点儿。”种纬忽然想到了周绍文等人出现的时间,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嘿嘿,班长,说出来你别过意。你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现在电话号码被李处要去了。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那时候他说你还在红山了。等中午接了个电话他就说,你正往家走呢。我当时还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是监控的人说你的电话信号是奔家的方向走的。”周绍文苦笑着跟种纬解释道。
被监控了!好厉害的跟踪技术!九十年代初手提电话才刚刚出现不久,现在虽然说用手机的人多一些了,但眼下动辄几千块的手机对大多数人来讲依然是个稀罕物。与此同时,这种监控电话的技术应用的面还是很窄的,基本上算是个冷门儿。
至少种纬只在警校培训时听说过这种方式和方法,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才能监控目标的位置。如今他知道了,也就更好奇了,他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实现实时监控的,怎么能够提前知道他到了哪里?
因为据他所知,这种监控往往得到的信息都是滞后的,只能通过事后某一时间段电话信号和通信基站的交互信息,才能知道某一时间段电话处在哪个位置。像他这种人从红山县出来,根据监控就知道自己去向的技术,那也实现得太超前了吧?
其实种纬并不知道,目前这种技术已经有了,也可以实现了。只是寻常的单位没有那个实力,也没那个机会拥有这项监控能力罢了。可李晓东是什么人,他却是可以调动天海市的国安力量为他所用,种纬的行踪对他来讲自然就不算是个问题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饭店,然后被引到一间幽静的包间里落座。等周绍文的父亲点完了菜,服务员出去之后,周绍文就安安静静的站到了门口守好了门。此时的周绍文再也没有那副嬉皮笑脸的不庄重的神情,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作为一名特警战士的工作状态。
“种纬啊,你的直接领导是哪位啊?可以透露一下吗?”李晓东一边低着头看着菜单,一边似乎无意识的问种纬道,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我有两个直接领导,公安的直接领导是天海市公安局副局长王春生,另一位直接领导……”种纬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正在低头看菜单的李晓东抬头瞟了种纬一眼,又把目光转到了菜单上,继续一边看一边道:“把你公安局的领导也喊来吧,咱们先认识一下,然后我们这边也听一听你这边的案情。”
听到了他的吩咐,种纬既没答应也没动,就那么继续安安稳稳的坐着。种纬现在的身份是天海市的警察,并不在这位李晓东的管辖范围内。他领着周绍文父子来这儿目前是私人原因,并不是一个李晓东的名字就能够指使的动的。想要让种纬配合?也可以,拿出压手的东西来。
李晓东抬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种纬,咧嘴笑了一下。和周绍文的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收起了那份菜单,然后伸手拿起了他的公文包。很快,他从包里取出了一份证明文件和一个黑色的小本,然后站起身递给种纬道:“看看,看完了就还给我。”
种纬接过来一看,那个小黑本是李晓东的个人工作证,上面写着国安局某某部,某某处,职位,信箱啥的内容,看起来证件的可信度很高。再看那份证明文件,居然是两个。一个是国安派遣工作证明,一个居然是军方签署的授权给李晓东等两人,配合军方代表周志奇和周绍文调查两年前四名现役军人被杀和失踪的案子。
错不了了!这回的工作证明信和种纬现在担负的职责重合了,也就是说部队上一直没放弃调查那四名士兵死亡的案子,只是种纬不知道现在又重启了而已。他更没想到,这回来天海调查情况的,居然是周绍文父子。那位周志奇,无疑就是周绍文的父亲了。
种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在李武伟牺牲后,自己终于再度和部队上接上头了,自己的这项任务终于就要完成了。心情激荡的同时,种纬当下再没有犹豫,先把证明文件还给李晓东,然后直接打电话通知了王春生。
“矿石样本还带过来吗?”一边和王春生通着电话,种纬一边问李晓东道。
李晓东和周志奇(周绍文父亲)对了个眼神,然后直接摇头拒绝道:“不用,现在拿过来也没用,先在公安局放着吧,那儿相对还是很安全的。”
在种纬做这些事的时候,韦婷婷一直乖巧的保持了沉默,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喝着茶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王春生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自己的秘书小任和市局治安总队马队长很快就赶了过来。双方见面,种纬先给双方引见了一下,然后李晓东照例先拿出了他的身份材料,周志奇也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向王春生正式通报了身份。
“王局,我原先听种纬说你们还有一个渠道是通过省厅那边检测一下矿石,是通过哪个领导啊?”李晓东有点不太讲究的问道。
“哦,是许副厅长。”王春生知道自己在李晓东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干干脆脆的报出了自己直接上司的身份。
“哦,是许副厅长。”也不知道李晓东是真知道这位许副厅长,还是在故弄玄虚。
“案情咱们先不说,现在咱们先吃饭,等回头吃完饭,麻烦王局长给找个方便的地方,或者直接去酒店也行,咱们那时再详细说一下案情。”李晓东道扫了一下在场的人们,目光特别在韦婷婷的身上停了一下。
现场只有韦婷婷一个人和这起案件无关,或者说是她的身份和这起案件无关。李晓东只知道韦婷婷是种纬的女朋友,而且他们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说起来没什么道理。自然也不方便直接赶韦婷婷离开,只要用这种方式让韦婷婷自行退避。只是他不知道韦婷婷还是海关韦关长的女儿,同时也是远达进出口公司的财务总监,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情的话,他恐怕就要换一种态度了。
菜上来了,却没有上酒。周绍文的父亲周志奇只是用饮料代酒,对种纬这个把周绍文从一个娇生惯养的社会青年,培养成了一名在他嘴里勉强还算合格的特警战士的恩人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对老爹把自己形容成一名娇生惯长的纨绔子弟说法,周绍文嘴上没办法抗议,只好以经常性的撇嘴动作来表示他心里的不满。搞得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的似的,倒让席间凭添了几分笑料。而席间大家聊的也大多是一些社会掌故和新闻,丝毫不涉及红山案的情况,尤其对种纬退伍后在天海参与破获一些露脸的案子是赞不绝口。
韦婷婷胃口不是那么好,多少吃了点东西就吃不下了。她知道她不方便在这里多留,聪明的借口单位还有事,主动提出告辞。众人半真诚半虚假的和她告别,然后种纬把她送到了饭店外,两人相约明天看时间再约,然后她便开车离开了。
看着韦婷婷的车远去,种纬却不知怎么的有种空落落的心理。
不过等种纬再次回到那个包间的时候,他就顾不上这种心情了,因为包间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王局长,你给许副厅长打个电话吧,把矿石检测的事情说一下,开免提!”李晓东用一种半请求半命令的口吻对王春生道。
“好,没问题。”王春生稍稍一楞,但还是选择了配合,当着在场人的面把电话拨了出去。
按理来说,李晓东这个要求有些无礼。他要求王春生当众给他的后台和靠山打电话的要求,等于把王春生和许副厅长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众。如果两人之间有什么龌龊和不协调的问题,很可能就会马上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这对王春生可能会很是不利。而且按级别来讲,王春生和李晓东两人都算是处级干部,若论在地方上的实权来说,王春生甚至比李晓东还要大上那么一点,所以王春生完全有理由和条件拒绝他的要求。
但由于李晓东是来自于国安系统的,而且具体到这件案子上,李晓东的地位也足可以压着王春生一头了。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王春生深知组织纪律的重要性,在这起案子上李晓东起到的指挥协调的作用远比他来得大,他自然选择了配合和执行。
第八十章 联合办案2
等这家伙吃完了香肠抬起头来,却发现种纬又拿出了一根香肠来。顶 点 X 23 U S只不过这回种纬没再分享给它,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条狼狗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最后警惕性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慢慢的走到了种纬的近前。默默的蹲在那里看着吃独食的种纬,显得郁郁寡欢。
好在种纬没让它等多久,一会儿就扔出了一小块香肠给它。可等它吃完了这一小块香肠,种纬已经一边吃着香肠一边向那堆矿石走了过去。当然,他随手又扔给这条狼狗一小块香肠,不过这回就有些远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种纬顺利的把矿石弄到了手,依样放到了背包里藏好。然后把最后一块香肠扔给了狗子,这才从矿场旁边的山坡上离开了矿场。出了矿场往南走了一段,越过了出山的公路种纬直接下到了红水河的河坡上。
现在是枯水期,红水河的水位降低了很多。由于丰水期山洪的冲刷,靠近河岸边的坡地上没什么植物和砾石。如今水位下降之后,这里已经板结成了比较结实的河滩路面,一个人走在上面根本没什么问题。种纬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担心走在盘山公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一旦被发现,他的行动就失败了。
枯水期的河坡其实并不好走,很多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路面,往往一脚踩下去就会陷下去半个脚。种纬只能借着月光尽量挑选着脚下的路,也注意尽量不要留下明显的脚印。走盘山路需要花半个多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种纬走河坡却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到达了那处有四名现役士兵被谋害的第二处弯道。
第一处弯道还在新红山值勤岗亭的范围内,而这第二处弯道就已经出了新红山了。种纬猜想,可能就是因为这里已经出了新红山的范围,才让那四名士兵放松了警惕,最终才让那些人有机会暗中下黑手害死了他们吧?
山区中一片黑黢黢的,除了天上的月亮照亮了一些没有遮挡的地方外,山林里大部分的区域还是一片漆黑的。
种纬凭借着记忆慢慢的爬上山坡,向着当初夺走四名战士生命的那处崖坡看了一眼,然后他便来到盘山道内侧的排水沟旁边。寻了处茂盛的灌木丛,种纬把装着十几块矿石的背包藏在了排水沟里。这些矿石是最重要的物证,放在种纬的宿舍或者新红山的任何地方都不让人放心,唯有放在这里了。等周末回去的时候,种纬就可以从这里取走这些矿石。
办完了这些事,种纬这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原路返回。等他走到新红山路口时,他并没直接上到大路上回新红山,而是继续往北走,直到到了新红山的北侧,周边住户不多的时候,这才又爬上了主干道,偷偷返回了派出所,潜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去一回,种纬用了四个多小时,等和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来小时,种纬的手机闹钟就响了。种纬忍着困意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吃了点头天晚上准备的早点,然后拿起弓箭等打猎的东西出了派出所,往北又进了山。
这次再去花果峪,种纬就是一路慢慢走过去的。现在最关键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种纬也不用急了。他现在再去花果峪,就是为了麻痹那些人,谁知道他们除了安排张长海刺杀自己外,还有没有在暗处安排人盯梢?自己的戏必须要做足,除非这几天自己能猎到一头野猪,否则狩猎的这出戏他就必须唱下去。只有这样,那些幕后操作的人才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等种纬到达花果峪的时候,他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算算昨天晚上盗取矿石的行动,种纬在这一夜奔行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体力付出之大,令人咋舌。这也就是种纬从没中断体能训练,并且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否则一船人遇到这样的状况,恐怕早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不过即便是种纬,这一晚上再加一早晨走下来,他也是累得不轻了。等来到花果峪附近,种纬找到自己藏在这里的吉利服,便小心的把它披上,钻进了林地之中。
左找右寻,种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位于林地和灌木丛交界处的两人合抱粗的大树。这棵大树生长在半坡的地方,朝向东南方向的地面比较低。但由于树木隆起的根部影响,这棵大树树下积了极多的枯草和落叶。巨大的,突出地面的树根如同龙爪般虬结着,抓入大地,形成了一个两三平方米的树根平台。平台上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厚厚的堆了一层,就如同柔软的草毯似的。
这里背靠大树,面朝坡下的灌木丛,透过已经稀疏的树叶,阳光正好可以照到树下的落叶堆上,倒是个极好的休息的地方。想到这里,种纬卸下身上的打猎装备,直接披着吉利服便倒了下去。
种纬在军营吃过数不清的苦,野营拉练什么环境都经历过,对眼下这处草堆当然没什么排斥。倒下去时间不长,早就累狠了的种纬很快就睡着了。他身上披着的吉利服和这处树下的草丛已经融为了一体,就是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也没法发现躺在落叶堆中的这一堆还略带青色的草叶下面藏着个人!
种纬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五个多小时。睡着睡着,种纬忽然感觉有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在耳边对他说道:“还睡,懒猪!”
种纬抬头一看,当时他就吃了一惊,居然是楚楚!
楚楚笑语嫣然的看着种纬道:“怎么跑到这么个地方睡觉?很舒服么?来,让我靠一下。”
“楚楚,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种纬吃惊的问楚楚道。
“我怎么不能来?唱歌演戏你不知道有多累!整天扳着个明星脸装酷,那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楚楚靠在种纬的身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便亲昵的趴在了种纬的身上,似乎要靠着种纬睡一觉似的。
可正在这时个,忽的一声风响,一个长着满身鬃毛的黑影从天而降,他一把把楚楚拖到他怀里,然后用一支手枪指着楚楚的太阳穴道:“你们两个倒舒服,居然跑到这儿歇着,看样子是活腻了吧?”
“孔万丰!”种纬一看那个长着满身鬃毛,嘴角还有嘹牙呲出来的人,居然是被他击毙的孔万丰!
“阿纬哥,救救我!”被孔万丰制住的楚楚这时开口对种纬说道,说话的声音却是韦婷婷的声音。种纬一眼看过去,楚楚居然变成了韦婷婷!
与此同时,孔万丰的左手猛的变长了数尺,隔空就朝种纬的脸上抓了过来。种纬本能的用左手一档,身体本能的一坐,右手抓住一根木棍就要打过去。可这时他才发现,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木棍,而是已经上了弦的弓箭!而眼前也没有什么孔万丰楚楚和韦婷婷,只有一片枯黄一片的山林和灌木丛!
是做梦啊!种纬终于清醒了过来。可与此同时,种纬却听到梦中孔万丰身上的鬃毛所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尤在,种纬凝神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传出来的。除了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外,间或还传过来几声动物的哼叫声。
野猪!
听到那杂沓的,即便是没什么狩猎经验的种纬也判断出来那可能是一群野猪,种纬一下子就完全清楚了过来。说得直白一点,他是被吓清醒的。种纬现在的位置就在山坡上,虽然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个小小的平台,可这个小平台才离地几尺高,是根本拦不住野猪的啊!万一呆会野猪冲上来,听说那家伙的鼻子可老灵了。一旦他发现在这附近藏着人,那自己可不就危险了么?
可是现在再走的话,似乎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一旦发出大的动静,恐怕会更吸引野猪的注意力,倒会把野猪引过来。怎么办?
种纬看着眼前的灌木丛想了想,再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那棵树干上长了疙疙瘩瘩的树疤的大树,他终于有了主意。种纬伸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事先准备的红薯和胡萝卜,用匕首悄悄的切成几段,然后甩手向坡下扔了出去。
虽然是往山坡下扔,但种纬这红薯扔的可是有讲究的,近处视线较好的地方他只扔了两块三块,更远一点朝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却多扔了几块。
红薯和胡萝卜一落地,便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这声响一发出来,灌木丛深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种纬此时已经把弓箭交到了左手,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雁形箭头的箭,把它扣在了弓弦上,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有接近一分钟,显然那群野猪在利用这段时间确认周边是否安全。但当红薯和胡萝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之后,食物的香气又让这群贪吃的家伙们又不安分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联合办案3
“很多情况都是她主动向我提供的,包括矿石进出口的情况,包括红山矿业帐目上的问题,还有红山那个矿石加工场的情况等等。m.www.uu234.net我事先已经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对不相干的人透露,她还是很很精细的一个人,而且红山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的。” 种纬尽量用客观的语言评价着韦婷婷,并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言描述不带主观色彩。
“早知道她知道得那么多,就让她也参与这个案子了。”李晓东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根本不考虑韦婷婷的身份和军、警和国安完全问题,接着他又对周志奇说道:“嗳,老周,如果这几天韦婷婷给种纬来电话的话,就告诉种纬一下,她的电话种纬可以随时接打。”
“行,没问题,回头我让绍文注意着,不会坏了规矩的。”周志奇点了点头道。这三组人的通信器材都是交插存放的,警方的电话和bp机之类的正存在周志奇手里边。
其实按说这三方的人里面级别最高的应该是他周志奇,不过因为这起案子的特殊性,再加上涉及部队的案情并不是主要的,他周志奇又不是搞刑侦破案的料,所以他更多的是起到辅助的作用在里边。如果不是因为种纬因为检测矿石的事情找到他儿子,他周志奇也不会得到这次来天海来的任务。他出现在天海更多的还是一个象征的意义,代表军队对这一案件的重视程度。
虽然种纬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做了汇报,但李晓东却没有要和车里其他人共享一下他所知道的案情的意思。于是车里又沉寂了下来,直到三个小时后车到省城。
这一行三辆车到省城的时候,基本上天也就离黑下来不远了,也正是省城的下班时间。好在他们的车队不用进城,在马队长的头车带领下,车队直奔警校培训基地。
车队到达的警校培训基地,正是一年前种纬在这里进行入警训练的地方。只不过才一年的功夫,没想到种纬又以专案组成员的身份回来了。
车队开进训练基础的大门,早有等待多时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将他们请到了主楼的一间办公室落座,而省公安厅许副厅长正等在这儿。
众人一见面又少不了一阵寒喧,等落座后李晓东就让种纬把矿石样本拿到了桌子上,全都打开了包装。马上就有技术科的工作人员上来,挨个给矿石编上了号,并且拍照记录了。然后每一种矿石都取了足够的样品,然后马上有李晓东手下的工作人员和处厅技术人员一起,把这些样品送往省矿业研究所。在那里正有专家等着,他们将用专业的仪器和设备对这些矿石进行检测。预计今天晚上十点钟之前,初步的鉴定结果就可以出来了。
等矿石样品被送走后,专案组的第一次会议在许副厅长的主持下召开了。
会议初步由种纬汇报了案情,种纬此时再也不用有任何隐瞒,他把他在部队时如何接受命令,退伍后奉命调查四名现役士兵死亡和一名士兵失踪的案件,以及后来发现瞒报矿难,将矿难死亡人员名单混进交通事故中重新抹平的事情都讲了出来。甚至最后韦婷婷提袋的一些线索,刘长岭遇刺,以及张长海向自己提供的情况都讲了出来。
听到种纬把这个案子的情况揭了出来,除了几个已经听过种纬汇报的人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在场的人都是在各自的领域有着丰富的经验的,很多人还是有着刑侦经验的专家,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红山矿业所发生的这一系列案件?谁也不会相信矿难和谋杀四名现役军人是孤立的,偶发首发的案件。
从红山系列案件的肆无忌惮和丧心病狂来看,显然这是一起有组织的系列化犯罪案件。案件首发的时间肯定要比目前已经发现的这几起的时间要早得多,他们的那个对手显然是要通过瞒报矿难和谋杀现役军人隐瞒什么更重要的情况。不仅哪些,这个案件目前暴露出来的范围和牵涉人员之广,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没有天海一些重要单位人员的帮助,矿难不可能瞒得下来;同样若没有来自警界支持,四名现役军人被谋杀的事情也不会被瞒这么久,甚至连案发现场的照片都给弄混了。同样,如果没有警界的失职和渎职,新红山派出所也不会糊里胡涂的收留一个伪造身份的失踪者。
“那个张长海,是个不稳定因素啊!咱们最好早点把人弄出来!你们看着安排一下?”许副厅长用建议的口吻对李晓东等人吩咐道。
“这个人先不急。因为现在只要一动他,就意味着打草惊蛇。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先把主要案情查清,确定好调查的方向和目标系统,然后把工作先落到实处再说。”李晓东的回答挺不给许副厅长面子。不过许副厅长显然并没有受到打击的感觉,而是点了点头选择支持了李晓东有些“犯上”的意见。实际上在场的的诸位都是干实事的人,对事不对人的道理都弄得挺清楚的,绝不会因为一点面子而影响眼下的工作。
接下来,作为军方代表的周志奇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军方介入这起案子的情况。原来是当初私下命令李武伟彻查四名现役军人失踪案的,正是一名出身自红山县的将军。在现役军人死亡和失踪案之后,这位将军明显感觉到了红山县的异常,于是吩咐李武伟在那起案伯结案后,继续暗中调查此案。
但在李武伟去世之后,这条线就断了。这个情况直到种纬问周绍文可不可以帮忙检测矿石的时候,才由周绍文的叔叔无意中挑了出来。当时周绍文的叔叔通过关系打算帮助检测矿石的时候,这种检测矿石的要求立时惊动了国安。
原来国安此时正在调查一个案子,周绍文叔叔的检测要求立刻就引起他们的注意,当即有人找到周绍文的叔叔,从他那里打听情况。周绍文的叔叔不敢隐瞒,直接把矿石来自红山县,是一名退伍军人提供的情况说了出来,这一下早就关注着相关案子的国安便提前介入了。
这一查,就立时查到了那位红山县出身的将军那里,结果这才知道他当初派李武伟调查红山县现役军人死亡案的情况。只是由于今年秋天李武伟牺牲在抗洪的过程中,这条线就断了。如今这条线重新又接上了,军方自然就要派人来了。
至于国安介入的原因,那是因为近年国安从海外得到了一些消息,有人在国际市场上向与我国邻近的国家和欧美国家贩卖重要的矿石资源,导致我国合法出口的矿石价格大跌,让我国损失不少。其实国家现有的经济损失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由于这种重要的,达到战略资源级别的矿石在国际市场上的大量出现,让国家失去了在国际上对这种矿石资源的话语权。
而据了解可知,目前国际上拥有这种矿藏,并且具备出口这种矿石能力的国家仅我国一家,那些其他大量出现的矿石资源到底来源于哪里还是未知的。有关部门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调查后,却依旧查不出那些大量出现的矿石资源的产地。这就奇怪了,难道这种矿石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么?
鉴于此,国安部门受命开始中调查这些具有战略价值的矿石来源。很快,国安部门就得到了消息,国内有人通过特殊渠道向国外贩卖这种战略矿石,导致了本国矿石在国际市场上与本国矿石产生了不正当价格竞争的局面。最关键的是,随着这种矿石在国际上的热销,我国在这一领域失去了通过这种矿石与域外国家沟通协调的一项利器。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国安开始把目光聚焦于国内,开始寻找向外盗卖矿石的企业和采矿企业,希望能够堵塞这一管控漏洞。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国安目前已经锁定了几个可疑目标,红山矿业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目标。所以在听到天海方面传来的矿石检测鉴定要求后,国安就敏感的意识到了一种可能,迅速做出了反应。
“到底是什么矿?这么重要?目前还只有我们有?”一听到这个消息,许副厅长就问出了众人心中都想问出的问题。
“其实也不是只有我们有,而是大规模的矿藏,目前只有我国有,并且具有开采能力。其他国家倒是有一些这种矿,可根本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也就舍不得往外卖了。”李晓东向众人解释道:“至于这种矿石到底是什么?相信今天晚上十点就会有结果的。如果我们的猜测错了,我们也就该退出了。在座的诸位知道的情况少一点,也省得操太多的心,晚上睡不好觉。”
第八十二章 联合办案4
案情基本说清楚了,时间也就到了晚上快七点的时间。许副厅长先和李晓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暂时休会,好让大家有时间消化一下刚才讲过的东西。然后由培训基地的工作人员带着大家先去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等再回来的时候餐厅已经把工作餐送来了。这时候大家一边用餐,一边继续商量着这个案子的侦破方向。
人在吃饭的时候是最放松的,不时有人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省厅安排了专门人员把这些意见都汇总了起来,逐条的讨论和分析。
有人觉得专案组应该马上进驻红山县和新红山,把目前已知的相关人员先控制起来,然后再查明相关案情;也有人认为应该同时进驻天海市公安局和红山县局,应先从四名现役军人被害案和矿难瞒报案查起,十有**天海市公安系统有很多人涉案;还有人认为案情重大,专案组应向上级请求,应该派遣武警进驻红山县,控制住红山县向外的主要交通通道,然后对相关人员进行抓捕。
当然也有人认为现在专案组已经基本形成,应该由许副厅长抓总,以省厅人员为基干力量,重新组成专案组。然后专案组进驻天海市,对全天海的涉案线索进行系统的调查。当然,能说出这话的人肯定是省厅的人,与其说这位老兄是在提建议,还不如说他是在明确省厅在这起案件中的主导地位。所以他的话更像是在争权,而根本不是在考虑这件案子怎么侦破。
听到这些林林总总的意见,许副厅长和李晓东两人一边听一边直皱眉毛。这些建议和意见倒不能算错,但这种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作法怎么看怎么乱。本身这个案子就很复杂,涉及方方面面的关系就很多,如果贸然把事情搞大,甚至贸然出动军队的话,那天海市和全省上岂不是都乱了套?
这起案子案情重大是确实的,但也不能因为这一个案子就让全天海的经济形势受影响。那样是对天海经济的不负责,也是对人民的不负责。因些他们觉得还应该理出一条更合理,更清晰的侦破思路,至少先把这起案件的大方面梳理出来,不至于动起来的时候手忙脚乱。
种纬在在场的人们里面职位几乎是最低的,一个小小的一级警员在这个会议室里根本就不够瞧的。如果不是他是个重要的人物,对案情了解最细的话,恐怕连在这屋里给众人端茶倒水都不够格。所以听着上众人的高谈阔论,种纬除了偶尔皱眉思考一下之外,基本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
李晓东在众人都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而且思路混乱的时候,眼睛就盯到了种纬的身上。他在来的时候听周绍文介绍过种纬的过往,知道种纬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也很要求上进的人。而且在到了天海之后,他又从王春生那里了解了一些种纬回天海后,参与破获的几起很有影响力的案子。
因此若论在座的人里面最了解种纬的人,除了周绍文和王春生以外,应该就数他了。而且他李晓东了解的还是最全面的种纬,他了解的情况恐怕比周绍文和王春生两个人都要全面一些。对种纬这个对案件了解最深,跟了时间最久的年轻人,李晓东很好奇种纬在如此的年轻的年纪,居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那么,种纬会有什么意见呢?他会不会提出一些新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晓东开口对种纬道:“种纬,你在大家伙里跟这个案子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情况,你怎么不说几句啊?有什么意见就说出来,你在在场的的人里面最年轻,说出来大家帮你参谋参谋,哪怕说错了也不要紧的。”
李晓东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让种纬说话的同时又说了种纬跟这个案子时间最久。如果种纬一旦说出了什么好的意见,那就是因为他跟这个案子最久的缘故,这话绝对不得罪人,也不会让在场的人多想。而如果种纬说的不好的话,那就可以归咎种纬年轻,种纬也不会受影响。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不得不说李晓东的说话水平还真是高。
李晓东这一说话,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前都聚焦到了种纬的身上。在场的人已经从刚才的介绍中多少了解到了一些种纬的身份,加上种纬之前抓捕候登山,击毙孔万丰案件中露足了脸,很多人就是不认识种纬这个人,也是知道他的名字和破获的案子的。所以李晓东这一说话,众人便也都不说话了,纷纷把目光聚焦到了种纬的身上。
“对,小种同志说说,这件案子你在部队的时候就跟,很多东西又是你查出来的,你的意见很重要啊!”许副厅长一听李晓东这话,也鼓励种纬道。
种纬一听这话,便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先朝在场的众人敬了个礼。许副厅长一看种纬如此小心,禁不住安慰道:“放松点,咱们现在是头脑风暴会,没大没小,不用这么紧张。”
种纬冲许副厅长和李晓东、周志奇、王春生等几个重要领导笑了笑道:“各位老前辈,这个案子我虽然接触的时间最早,但这起案子涉及的面儿实在是太广了。我自认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实在是不太敢太过放肆。既然领导让我讲一讲,我就斗胆提一点自己不成熟的意见。”
听到种纬跟大家客气,在场的警界老鸟们也跟种纬客气了几句,不过大多数人都对种纬的话不以为然,觉得这么个年轻人未必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种纬没有直接开口说自己的意见,而是健步走到了会议室的最前面,拿起了一支写字笔在最前面的白版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在这条线上标出了八零年,八五年,九零年,九五年,现在,一共五个点,一下就形成了一个时间轴。
“我们知道,八十年代初,国家曾组织过对红山县矿产的调查。只不过随后的调查表明红山的矿产品位比较低,不具备大规模开采的必要,因此国家也就没在新红山投资。”种纬在白版上写下了勘矿两个字,然后在上面画上了一个问号:“但现在看,对这个调查结果,我表示疑议,很可能红山矿的秘密从那里就开始了。”
种纬说到这里的时候,会议室里更静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还在响着。刚才众人安静一来听种纬说话,是出于对许副厅长和李晓东两人的尊敬。而现在众人安静下来听种纬讲话,是因为种纬开始把一个思路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且这条时间线隐隐给大家带来的是清晰的思维,让大家的头脑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对这第一个疑问,肯定涉及相关人和事,这就是一个点。”种纬从时间轴上引出了一条线,用箭头直指勘矿那两个字。接着,种纬在八五年那个位置再点上了一个点道:“据我所知,红山矿业开始开采的时间是八十年代中后期,但开矿需要投入技术、资金和人力资源,所以红山矿业真正开始启动,应该是八十年代中期前后。”
说完这句话,种纬转过来朝着会议室里的众人道:“当然,这个时间还需要去细查。但以这个启动的时间点为基点,我们就可以知道红山的事情是谁做的,做了什么。而这些发起的人,和红山后来的系列案件脱不了关系。”
种纬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确实是这样,红山矿业的发起人是谁,也就是将来的受益人是谁。而这些人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才会干出后续的那些事情。这些人恐怕不但是知情者,甚至还将是同谋者,或者是同案犯。
“这一阶段红山政坛的人事变动,主管领导的调动和去向。历任红山矿业的当家人都要调查,相信这里面会有很多内容的。甚至天海市政坛的人事变化,恐怕也和红山的政坛脱不了关系。”种纬继续说道。
当然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也注意到王春生的眉毛挑了挑,然后就又恢复了平静。实际上这些想法,恰恰是受到了王春生的启发的。上次王春生说红山案干系重大,涉及方方面面的众多,种纬就想到了这些,只不过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说出来。至于上级领导会怎么调查,却是领导们考虑和操心的事情了。
种纬的手指快速略过,直接批到了九五年之后的一个位置:“中间这一段,我们不清楚有没有案件发生。那么就直接跳到这里:红山矿难!红山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死的都是谁?最后都怎么处理的?谁参与了瞒报?这些事情一定也可以查出来。至于这个矿难到底是矿难还是谋杀案?这更是我们需要调查的一个方向。紧接着,就是这些矿难死亡的人员家属招回了他们在外当兵的亲属,然后就有了后来的四名现役军人死亡,一人失踪的案件。”
第八十三章 重要矿藏
等这家伙吃完了香肠抬起头来,却发现种纬又拿出了一根香肠来。m.www.uu234.net只不过这回种纬没再分享给它,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条狼狗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最后警惕性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慢慢的走到了种纬的近前。默默的蹲在那里看着吃独食的种纬,显得郁郁寡欢。
好在种纬没让它等多久,一会儿就扔出了一小块香肠给它。可等它吃完了这一小块香肠,种纬已经一边吃着香肠一边向那堆矿石走了过去。当然,他随手又扔给这条狼狗一小块香肠,不过这回就有些远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种纬顺利的把矿石弄到了手,依样放到了背包里藏好。然后把最后一块香肠扔给了狗子,这才从矿场旁边的山坡上离开了矿场。出了矿场往南走了一段,越过了出山的公路种纬直接下到了红水河的河坡上。
现在是枯水期,红水河的水位降低了很多。由于丰水期山洪的冲刷,靠近河岸边的坡地上没什么植物和砾石。如今水位下降之后,这里已经板结成了比较结实的河滩路面,一个人走在上面根本没什么问题。种纬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担心走在盘山公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一旦被发现,他的行动就失败了。
枯水期的河坡其实并不好走,很多看起来比较结实的路面,往往一脚踩下去就会陷下去半个脚。种纬只能借着月光尽量挑选着脚下的路,也注意尽量不要留下明显的脚印。走盘山路需要花半个多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种纬走河坡却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他到达了那处有四名现役士兵被谋害的第二处弯道。
第一处弯道还在新红山值勤岗亭的范围内,而这第二处弯道就已经出了新红山了。种纬猜想,可能就是因为这里已经出了新红山的范围,才让那四名士兵放松了警惕,最终才让那些人有机会暗中下黑手害死了他们吧?
山区中一片黑黢黢的,除了天上的月亮照亮了一些没有遮挡的地方外,山林里大部分的区域还是一片漆黑的。
种纬凭借着记忆慢慢的爬上山坡,向着当初夺走四名战士生命的那处崖坡看了一眼,然后他便来到盘山道内侧的排水沟旁边。寻了处茂盛的灌木丛,种纬把装着十几块矿石的背包藏在了排水沟里。这些矿石是最重要的物证,放在种纬的宿舍或者新红山的任何地方都不让人放心,唯有放在这里了。等周末回去的时候,种纬就可以从这里取走这些矿石。
办完了这些事,种纬这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原路返回。等他走到新红山路口时,他并没直接上到大路上回新红山,而是继续往北走,直到到了新红山的北侧,周边住户不多的时候,这才又爬上了主干道,偷偷返回了派出所,潜回了自己的宿舍。
这一去一回,种纬用了四个多小时,等和衣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在床上躺了一个来小时,种纬的手机闹钟就响了。种纬忍着困意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吃了点头天晚上准备的早点,然后拿起弓箭等打猎的东西出了派出所,往北又进了山。
这次再去花果峪,种纬就是一路慢慢走过去的。现在最关键的东西已经弄到手了,种纬也不用急了。他现在再去花果峪,就是为了麻痹那些人,谁知道他们除了安排张长海刺杀自己外,还有没有在暗处安排人盯梢?自己的戏必须要做足,除非这几天自己能猎到一头野猪,否则狩猎的这出戏他就必须唱下去。只有这样,那些幕后操作的人才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等种纬到达花果峪的时候,他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算算昨天晚上盗取矿石的行动,种纬在这一夜奔行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体力付出之大,令人咋舌。这也就是种纬从没中断体能训练,并且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否则一船人遇到这样的状况,恐怕早就累得走不动路了。
不过即便是种纬,这一晚上再加一早晨走下来,他也是累得不轻了。等来到花果峪附近,种纬找到自己藏在这里的吉利服,便小心的把它披上,钻进了林地之中。
左找右寻,种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棵位于林地和灌木丛交界处的两人合抱粗的大树。这棵大树生长在半坡的地方,朝向东南方向的地面比较低。但由于树木隆起的根部影响,这棵大树树下积了极多的枯草和落叶。巨大的,突出地面的树根如同龙爪般虬结着,抓入大地,形成了一个两三平方米的树根平台。平台上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枯枝败叶,厚厚的堆了一层,就如同柔软的草毯似的。
这里背靠大树,面朝坡下的灌木丛,透过已经稀疏的树叶,阳光正好可以照到树下的落叶堆上,倒是个极好的休息的地方。想到这里,种纬卸下身上的打猎装备,直接披着吉利服便倒了下去。
种纬在军营吃过数不清的苦,野营拉练什么环境都经历过,对眼下这处草堆当然没什么排斥。倒下去时间不长,早就累狠了的种纬很快就睡着了。他身上披着的吉利服和这处树下的草丛已经融为了一体,就是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也没法发现躺在落叶堆中的这一堆还略带青色的草叶下面藏着个人!
种纬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五个多小时。睡着睡着,种纬忽然感觉有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在耳边对他说道:“还睡,懒猪!”
种纬抬头一看,当时他就吃了一惊,居然是楚楚!
楚楚笑语嫣然的看着种纬道:“怎么跑到这么个地方睡觉?很舒服么?来,让我靠一下。”
“楚楚,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种纬吃惊的问楚楚道。
“我怎么不能来?唱歌演戏你不知道有多累!整天扳着个明星脸装酷,那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楚楚靠在种纬的身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接着便亲昵的趴在了种纬的身上,似乎要靠着种纬睡一觉似的。
可正在这时个,忽的一声风响,一个长着满身鬃毛的黑影从天而降,他一把把楚楚拖到他怀里,然后用一支手枪指着楚楚的太阳穴道:“你们两个倒舒服,居然跑到这儿歇着,看样子是活腻了吧?”
“孔万丰!”种纬一看那个长着满身鬃毛,嘴角还有嘹牙呲出来的人,居然是被他击毙的孔万丰!
“阿纬哥,救救我!”被孔万丰制住的楚楚这时开口对种纬说道,说话的声音却是韦婷婷的声音。种纬一眼看过去,楚楚居然变成了韦婷婷!
与此同时,孔万丰的左手猛的变长了数尺,隔空就朝种纬的脸上抓了过来。种纬本能的用左手一档,身体本能的一坐,右手抓住一根木棍就要打过去。可这时他才发现,手里拿的不是什么木棍,而是已经上了弦的弓箭!而眼前也没有什么孔万丰楚楚和韦婷婷,只有一片枯黄一片的山林和灌木丛!
是做梦啊!种纬终于清醒了过来。可与此同时,种纬却听到梦中孔万丰身上的鬃毛所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尤在,种纬凝神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传出来的。除了这悉悉索索的声音外,间或还传过来几声动物的哼叫声。
野猪!
听到那杂沓的,即便是没什么狩猎经验的种纬也判断出来那可能是一群野猪,种纬一下子就完全清楚了过来。说得直白一点,他是被吓清醒的。种纬现在的位置就在山坡上,虽然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个小小的平台,可这个小平台才离地几尺高,是根本拦不住野猪的啊!万一呆会野猪冲上来,听说那家伙的鼻子可老灵了。一旦他发现在这附近藏着人,那自己可不就危险了么?
可是现在再走的话,似乎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一旦发出大的动静,恐怕会更吸引野猪的注意力,倒会把野猪引过来。怎么办?
种纬看着眼前的灌木丛想了想,再回头看了看自己背后那棵树干上长了疙疙瘩瘩的树疤的大树,他终于有了主意。种纬伸手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事先准备的红薯和胡萝卜,用匕首悄悄的切成几段,然后甩手向坡下扔了出去。
虽然是往山坡下扔,但种纬这红薯扔的可是有讲究的,近处视线较好的地方他只扔了两块三块,更远一点朝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却多扔了几块。
红薯和胡萝卜一落地,便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这声响一发出来,灌木丛深处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种纬此时已经把弓箭交到了左手,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雁形箭头的箭,把它扣在了弓弦上,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有接近一分钟,显然那群野猪在利用这段时间确认周边是否安全。但当红薯和胡萝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之后,食物的香气又让这群贪吃的家伙们又不安分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重大突破
不及早出手把这些人控制住,并且尽早搜寻到关键证据的话,也许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外传,到时候资料就会大白于天下,红山矿业的那些人也将得到消息。www.uu234.net那时候不管是毁灭证据,还是集体外逃,都是完全可能的。那样的情况一旦发生,专案组现在的工作可就要失去意义了。
不过这边安排调查小组的人刚走没几分钟,矿物研究所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案件出现了重大突破:一名参加过红山矿产勘探的工程师向专案组自首了。那名工程师恰好是参加了今晚矿石检测的带队工程师,在他看到了警方提供的那些矿石的成份组合时,就知道当年他们被逼干下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于是他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向留守的两名警察提出了自首。
很快,这名工程师很痛快的就把他知道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据他讲,当年的矿产勘探由国家和省矿物研究所两方组成。主要的矿产专家一共五人,其中两人来自北京矿物研究院,另外三人来自于本省的矿物研究所。当时他们在八十年代初其实是顺利的将红山矿藏探明了的,知道红山矿藏无论是矿石品质还是储量都很惊人,绝对是一处值得国家投资开采的富矿。
但在矿产勘探报告基本撰写完前夕,这五名专家及另两名知情的助手都被叫到相关领导那里谈话去了。谈话的内容与其说是谈话,还不如说是直接的威胁。有关领导要他们修改矿产勘探的结论,将红山的矿藏品位降到不值得国家投资开采的程度,至于稀土矿更是要求他们隐去。为了能让他们这些人就犯,相关领导还给他们这些人在提职、加薪,出国留学方面给出了一系列的,具有足够诱惑力的优惠条件。
八十年代的人,还有很多是那种保持了朴素爱国爱岗精神,不妥协不被金钱打动的。虽然受到了领导的拉拢和威逼,但被约来谈话的七人中有四人都明确表示不会接受这些贿赂,只会按照职责规规矩矩的向上级提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勘探报告。但显然,这些善良的人们低估了那些人的无耻和狠毒。
在这些人被叫去谈话的第二天,那两名参与报告撰写工作的两名助手就发生了车祸,两人双双死于非命。这一下,剩下的五个人得到这个消息后是既恨又怕。他们一起找到了跟他们谈过话的领导,质问这位领导为什么要逼他们犯罪。结果这位领导给他们的答案也很简单:我也是被逼的,这件事水很深,并且劝他们别再固执己见了。
不答应,很快就会死。或者哪怕自己不会死,自己的亲人可能也会死。答应,就会得到现实的利益,到时候无论如何自己的利益至少在短时间内都不会受到影响。如果能得到外出留学的机会,那更可以找机会永远留在国外,那样就永远也没有问题了。
最后,剩下的五名专家都按受了这名领导辗转递过来的要求。现在距离那次地质勘察已经过去了十七八年,目前这五名知情的专家中已经有一人因病去世。剩下的四人一个是国家地质研究院的专家,另外三人都是天海本地的矿产研究方面的专家,其中一人已经退休在家,还有一人去国外留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太猖狂了!赶快,把这些人尽快找到,并且保护起来,务必不能让消息泄露了,我马上去向省长和厅长汇报。这个案子案情重大,光靠我们专案组目前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我看天海的动作也要加快了,否则消息一走漏出去,对手肯可能会采取过激的行动的。”许副厅长听完了最新的消息,和李晓东简单商量了一下,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今晚,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案情紧急,现在已经没法再按组别工作了。派到矿物研究所那边的人得到了最新的命令,要求将今晚在研究所加班的人员全都留住,以加班为名让他们继续呆在研究所里。在专案组没有给出最新命令的情况下,不允许他们单独与外界发生联系。
与此同时,专案组现有的工作人员迅速分组,按照最新得到的消息分别将那名已经退休的矿产专家,以及两名尚在天海的矿产专家的家人都暗中转移和保护了起来。同时安排专人对那名已经退休的矿产专家问话,希望可以尽快取得他的配合。
不仅如此,国安方面还发挥自己的优势,安排京城方面对国家矿物研究所的那名专家也连夜实施了同样的保护手段,相信稍晚一点也会有消息传过来。
种纬也在执行这次任务之列,他们一行人按照最新掌握的消息,把那名已经退休的专家和他的家人接了出来。开始的时候那位专家和他的家人还对突然之间出现的专案组成员有些抗拒,但当那位退休专家得知专案组是为了八十年代初红山勘矿的事情来的,这位专家马上就配合专案做起了他家人的工作。于是很快的,这一家人便悄悄的被转移到了警校培训基地,算是被保护了起来。
这位专家显然早就对今天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他还觉得如今警方的行动有些太迟了呢!没废一点周折,这位专家就把他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告诉了专案组。包括当时参与的人,对方安排哪位领导出来谈的事,配合他们对红山矿藏勘测的当地人是谁,以及最后给他提了几次职,给了多少好处都说得清清楚楚。
别看红山勘矿的事情过去了过二十年,但显然这位专家早就做足了准备。用他自己的话说话,他早就想为惨死的两名助手讨一个公道了,因为那两名助手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矿业方面的精英人才,如果能活到现在也是挑大梁的专家了。要不是摄于对方能量实在太过强大,他还需要保护一家老小,他早就找机会去上告了。
当然,这位退休专家的话也只能用来听一听罢了,却无法作为最终的证据。毕竟红山勘矿后,这位专家也是提职加薪,在矿产领域也是混得风声水起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替自己学生讨一个公道的成份可能确实是有的,但这份愿望有多强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晚十二点刚过,省长和省公安厅的几位正副厅长都赶到了警校培训基地。接着,陆续有接到消息的人赶到培训基地。他们都是省公安厅刑侦、经侦等方面的生力军,是被紧急召入专案组的。这些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懵懂的进来,然后一旦确定的身份就被要求交出了个人通信工具,然后被要求到培训教室集合。
专案组现在的人数已经轻轻松松的突破了一百七十人,黑压压的坐满了警校的培训教室。王春生的三级警督衔在一群警监和警督中间根本就排不上号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红山案的重要人物,他连坐上主席台跟领导平等对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跟领导汇报工作了。
这个感觉不但王春生有,种纬也一样有,并且比王春生来得还要强烈,他亲眼看到给几位厅长倒水的警察都挂着二级警司的衔,这让他没法不压力山大。在那名警司给他倒水的时候,种纬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反倒是那名警司顽皮的向他挤了挤眼,这才缓解了种纬的尴尬情绪。
好在种纬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省厅领导里面有两位领导都在天海接见过种纬。而其他几位领导也对种纬在候登山案和孔万丰案上的表现有所耳闻,再加上红山系列案件是由种纬一手揭开的,自然也就对种纬这个小警察很是亲切和蔼了。
半夜一点,从省厅和省城公安局抽调的警力全部按时抵达,红山系列案专案组的扩编顺利完成。专案组第一次会议开始,省厅许副厅长首先点名种纬来介绍案情。
在场有近两百人就座,除了极个别的人外,所有人的年龄和职位都比种纬要高得多。如果在平时种纬哪能有资格获得这样的发言机会?今天获得的这个机会,说白了还是许副厅长看在王春生的面子上,特意给种纬创造的一个机会。否则哪怕种纬曾经参与过什么候登山案、孔万丰案的破获,那也只能证明种纬的素质不错,但在这种级别的专案给会议上介绍案情的机会,还是很难落到种纬头上的。
站在这近两百人面前,背后是一众省厅级的领导,说种纬不紧张那是假的。出人头地,人前显贵的心思几乎所有人都有,种纬也一样。但同时,患得患失的心思很多人也都有。很多人都想当着领导的面表现一番,但很多人都会因为紧张,或者表现失常,或者表现过头,往往会抓不住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
第八十五章 果断行动
种纬从小吃苦受罪,想考军校,不就是为了将来可以出人头地,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么?今天这个机会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www.uu234.net站在主席台的一角,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警监警司,种纬也禁不住有些眼晕,不过他很快还是镇定了下来。
怕什么?担心什么?这些人经过过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么?他们出过国境打过仗么?他们亲手炸死过持枪抢劫的杀人犯么?他们亲手抓住过飞贼么?种纬几乎敢肯定,别看在场的人们警衔都比自己高,但论起亲手消灭掉的犯罪分子和敌人的数量,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比肩。想到这儿,种纬的胆气一下子壮了起来。
种纬先朝在场的人警了个礼,连麦克风都没有用,宏亮的嗓门儿足够在场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各位领导,红山系列案件,我是一年前开始介入的,那时候我还是一名现役士兵。两年前,有四名现役士兵在新红山离奇死亡,当时他们的死因被定性为交通事故,但是……”
籍着在军营四年的军人生涯,种纬以标准的立正姿态向在场的人介绍着案情,从现役军人被谋杀和失踪,再到他怎么查到红山矿难被瞒报,再查到矿难死亡者被按交通事故进行了处理,再到他如何通过打猎伏击了张长海……全部案情讲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
在场的警察们都听傻了!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后面坐着一大把省厅级的领导,他们只会认为这个小警察在这儿胡说八道。一起跨度长达十七八年的案子,涉及多条人命和盗采国家重要矿藏,以及私贩出海的大案,居然就这么在本省发生了,这让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很多人在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还为以又是什么扫黄打非之类的寻常案子,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件惊天巨案!这没法不令他们心潮澎湃。
案情介绍完了,种纬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状态中敬礼,就要走下主席台。
“等等,小种啊,把你刚才开会说的那个时间轴也画一下。”许副厅长对种纬的表现相当的满意,他很乐意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才。眼下他只不过稍稍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就已经等于在他身上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将来这个年轻人无疑将为他所用。
“好的!”种纬没有多想,一边画一边讲,把整个案件的侦破思路都在一个时间轴上表现了出来。
不多时,种纬已经把时间辆画完,准备再次返回自己的座位。偏偏这时许副厅长又说话了:“在下面再画一条线,上面写上矿物局、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公安局、医院……这些都是和这起案件有牵连的单位,将来都是我们需要调查的。哦,还有海关!”
海关!韦婷婷!听到海关这个词,种纬脑袋嗡的一声响,忽然又想到了今天,哦不,应该说是昨天下午来省城的路上,李晓东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也许应该把韦婷婷吸收进专案组。难道韦关长也和这个案子有牵连?
种纬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在旁人眼里他只不过是在回忆许副厅长刚刚说的那些单位和机构的名称,并无异常。很快,他就把这些内容都添加在了时间轴下边。
“是不是还需要加上新红山居民点的居民办事处和红山矿业?”写完上面的内容,种纬又问许副厅长道。
“当然要加。”许副厅长点了点头,种纬便把这两处单位也写在了上面。
“还公安局下属的交警队,还有红山县局,红山县政府,这家伙,捅了马蜂窝了!”省公安厅厅长看了看那条线上的各单位名称,叹息着又补充着。
“该查的还是要查的,至于查完之后怎么处置,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先控制局势吧。”省长看着那面白板上的字,一边叹息一边说道。这个案子的案情太过重大,瞒和压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这起案子发生在他的治下,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起案件跨度很长,他处理这起案子的功劳绝对要比责任大得多。而且按现在掌握的消息看,红山矿业那绝对是一处可以进行大规模开采的矿山。据已经交待情况的矿物专家讲,那里可是可以建立一家拥有几万人的大型矿业公司的,那么这个矿业公司可以给全省带来的经济收益……
再把省厅厅长提出的那几个单位的名称加上后,种纬就完成了他的工作,走下了主席台。等他座下来的时候,只见坐在主席台最边上的王春生暗暗的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对他刚才的表现表示了赞许。
种纬朝王春生笑了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只是他现在在心里却已经笑不起来了。韦关长涉案?是了,韦关长负责的海关负责对出口的矿石进行把关,自然要经过检测一关的,如果海关不出问题的话,那些矿石又怎么能够顺利出口?不过,也许韦关长并没涉及过多,或许是下面的人渎职、贪腐也有可能的。毕竟韦关长来天海时间不算太长,可能不了解实情?
现在种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所谓关心则乱。种纬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韦婷婷的父亲被抓后,韦婷婷泪眼蒙眬的面对着自己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种纬能够左右和置喙的了。重新扩编后的专案组由省高层领导和公安厅领导组成,在现场开会分析了目前的案情之后,专案组领导一致认为现在已经是产在弦上,专案组应该采取果断的行动,开始着手对红山系列案进行实质性的调查。
为此,专案组还提出了:控制局势,查明案情,避免损失,降低影响的十六字方针。紧接着,专案组中的少厅高层开始分配任务,省厅刑侦、经侦开始分配目标单位,做准备赶赴天海市执行任务。
凌晨两点,从省旅游公司调配的八辆大巴车开到地警校培训基地。与此同时,从省武警总队借调来的两百名武警着作训服也抵达了。接着,已经领受了任务的各小组开始分配人手,彼此熟悉搭档、目标和任务,并随后登车。
跟着王春生来的马队长和刑警队候副队长都成了香饽饽,他们一个负责带人去红山县和新红山,另一个将直接带队去梁山港,而王春生则负责直接带专案组领导去天海市局坐镇。从天海公安局出来的几个人里,唯有种纬没有被分配任务。一直等到任务全部分配完毕了,也没人来找他,似乎领导们早就把他遗忘了似的。
就在种纬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王春生终于把他拉到了一边。
“袁局长这次恐怕是要完了。”王春生说这话的时候还叹了口气,不过怎么看他也不像在替袁局长遗憾的意思,倒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袁局长是比较强势的,即便如王春生这样的人物,也依然要仰他的鼻息。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袁局长涉及红山系列案,但袁局长和红山县局的李局长关系莫逆这却是天海公安系统尽人皆知的。而红山系列案李局长难光干系,这样的话袁局长不受影响才怪。
不等种纬主什么,紧接着话锋一转,王春生便对种纬道:“你小子刚才的表现不错,不枉许副厅长当着那多么多人面儿栽培你,有前途!刚才领导们特别商量了一下,根据你眼下的情况,给你争取了一个半的任务,你好好干!”
“一个半任务?”种纬被这半个任务的说法弄懵了,完全不知道还有半个任务的说法。
“这半个任务就是新红山工作组到达新红山以后,由马队长带队去找那个张长海。不过在马队长他们行动之前,他们会用电话联系你,由你给张长海打电话,让张长海说出他的具体位置,或者让张长海主动投案,配合专案组的行动。”王春生为种纬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去?还这么废事干嘛?”种纬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王春生瞪了种纬一眼道:“你在部队的时候听到命令也是这么跟领导说话的?我都不敢置疑省厅领导分配的任务,你还敢胡乱说话!”
看到王春生瞪眼,种纬这回没法说话了,只好低头认错。
“这是对你的照顾懂不懂?新红山你以后能不去就尽量别去了。”王春生虽然嘴上对种纬疾言厉色的,但还是对他解释道。看到种纬不甚明白的样子,王春生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拉仇恨懂不懂?你在新红山已经够扎眼了,我不想看到你事后被人盯着报复,明白吗?你不但断了那些人的财路,还很可能断了那些人的生路,你以为他们会不恨你吗?”
王春生这一解释,种纬就明白了。确实,那为人连现役军人都敢杀,从八十年代一直杀到九十年代,恐怕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这伙人的心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