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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犇命牛     夜虎txt下载     夜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对抗演练

    演练进行到第三天,是评估毁伤效果测试的日子。m.www.uu234.net

    工兵们已经提前扎好了几个所谓的“草人”——实际就是几个装满了杂物的麻袋包而已。作为火力测试的工具,这些草人的内里都充满了茅草和土石的混合物,摸起来硬度和人体略略接近。

    首先进行的是狙击手测试,这次测试对山洞的破坏最小,所以最先进行。

    特警团全团筛选出的优秀狙击手,总共有十五人。但两轮二十发子弹打下来,浑号大佐的排副左震还是位列第一名,其他狙击手最大的问题还是射击精度不够。

    据狙击手们讲,这里变化莫测的山风是影响精确射击的大问题。狙击手很难准确估计风速和风向的影响,再加上射程六百米的超远距离,射击难度实在是太大。

    不过,虽然狙击手们几乎都是这般说辞,但团部的参谋们却不认为问题完全出在风速和风向上。毕竟左排副打出的成绩一直都是那么稳定,其他人打不出好成绩就别找客观,只能怪自己功夫下得不够。

    其实,不仅仅是团部,就是集团军里也曾经动过让左震向其他狙击手传授狙击技艺的想法。奈何左震其人性格有些乖张莫测,时不时的还犯个脾气和人动动手,弄得其他狙击手很难从左震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至于以后部队狙击手如何培养,还真的是件挺让人伤脑筋的事情。

    最后,狙击手毁伤效果测试的结果也出来了——狙击步枪远距离压制射击,只能起到压制和干扰作用,直接在草人身上造成的伤害很有限。

    第二种测试是烟幕弹和催泪瓦斯的施放,然后进行*射击,评估洞内的目标毁伤情况。这种模拟攻击一共进行了三次,作为测试工具的“草人”一共就换了六个。看着六个被弹片打得破破烂烂的草人,测评毁伤效果的参谋们只能暗暗叹气——如果当日出任务时带齐了武器,考虑得更周全一些,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伤亡,弄得至今还有一些战士躺在医院里,将来恐怕只能拖着残疾的身躯过一生了。

    演练实验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问题。那就是烟幕弹施放后,火箭筒射手也看不清洞口的准确位置,只能凭记忆盲射。好在平台边缘到洞口的距离不远,三次射击都能将*打进洞去。只是有两次都是打在洞口侧壁上,只有一次射进洞口深处。倘若将来再遇上类似的实战,如何保证在较远距离上*的发射精度,也是部队需要必须考虑的问题。

    还有另一个麻烦就是,不管是施放*,还是火箭筒发射,射手在发射的瞬间都要暴露出部分身体。如果是实战中遇到亡命徒,难免就会发生匪徒困兽犹斗,不顾忌子弹消耗胡乱射击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火箭筒手的生命安全还是会受到威胁的。

    而在山腰平台这块巴掌大小的一块地方,双方短兵相接的距离非常近。就是钢盔都未必档得住56式的子弹,更别暴露出身体放心的进行瞄准射击了。这个时候,就用得上种纬事先提议的一种活动掩体了。

    在来之前,种纬建议制作一种可移动的新型防弹掩体。这种钢制掩体,由厚1厘米的薄钢板组装而成,组装成形后形成一个截面是三角形的三棱柱,内部放置的得细长形状的沙袋,里面可以填充随处可见的沙土或碎石子。

    这种单兵掩体放在地在上大约有30公分高,一米宽,正好可以为单兵提供有效的战场遮蔽。最妙的是,这种掩体是可以拆解组装的,熟练的战士仅用几分种就可以组装完成。

    唯一的遗憾是这种掩体太过沉重,组装完成后加上内装的沙袋差不多有一百三四十斤重,必须有两个战士同时操作才能放置好,且移动的时候难度较大。

    但这种单兵掩体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当把这种掩体放在山洞口,由战士在木栈道上用81杠对掩体射击时,只听见子弹把钢质掩体打得当当乱响的声音,不时有跳弹飞上天空。

    等最终完成射击后凑近一看,三十发子弹除了在掩体钢板上留下了一些不大的伤痕外,没有一发子弹能够击穿钢板。当然这也和掩体采取了三角形状,使子弹入射角度倾斜,增大了子弹击穿钢板的难度有关。

    经过反向测试,证明了藏身洞内的枪手是打不坏三棱柱掩体的,种纬的这种移动掩体设计获得了成功。虽然这种掩体的移动性较差,不易携带,但足够的使用功能还是让团部决定回去多做几个,以备不时之需要。

    当然,再好的掩体藏身其后的枪手也要探出头去射击。在这个时候如果枪手的头部被子弹击中,出现生命危险的情况还是没法避免的。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就是士兵的宿命。如果要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取胜,那只有蒙着被子做梦一种情况了。

    看到这种钢制掩体实战效果如此之好,擅于举一反三的官兵们又提出了一种与掩体相配合的新战术战法——借用掩体的掩护,用轻机枪对洞内进行火力压制,然后既可以派人上去强攻,也可以采取火箭筒和*发射的打法。

    为此,团部又组织进行了专门的测试。随着机枪射手的发射,整整两个*的子弹被送进了洞口深处。由于距离近,洞口的形状又是内敛的喇叭口形状,子弹只打进洞口,就很难跳出洞口,而且跳弹的威胁也远比直射的威力要大得多。

    事后检视,洞内草人的身上布满了跳弹和碎石片打出的痕迹。显然又是个进攻的好办法,只要机枪压制住洞内的火力,然后派火箭筒或*开火就万事大吉了。而且这种进攻方式的动静还不,用不着担心山体塌方。

    最后一轮测试是*毁伤效果的测试。与*的杀伤力相比,*的杀伤效果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了。随着喷火兵连续两次,每次3-4秒的火焰喷射,整个山洞瞬间变成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连山石都被烤着了。

    至此,整个演练到此结束,演练的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只是,战士们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部队要撤走了。

    临走的时候,工兵用水泥和山石封闭了洞口,然后在水泥上重又刻下了“英烈殒难处”五个大字,以及四名战友的名字和他们遇难的经过。最后又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给这些新刻上的字描了红漆。

    依然是装备登车,其他人徒步。走着走着,不知怎么闹的一连和三连这两个老冤家又叫上了号!

    很快,双方就各出两名战士先行一步,向着某一处目标山峰快速冲击,到达目标后便潜伏起来。后续两个连队各派出一个班的战士对目标区域进行搜索,如果等大部队到达的时候还没搜索到人,没搜索到人的一方就算输,隐藏一方算赢。如果两方都能找到潜伏人员的,先找到的一方赢。如果双方都没找到,那就再行来过。

    定好了规则,两个连队各派出两名战士,加快脚步向前冲去。等他们冲出去三分种,负责搜索的一个班也冲了出去,一到达目标就开始进行紧张的搜过。

    等大部队赶到时,迅速评定上一组的胜负,同时派出新一轮的对抗人员……周而复始,没有一刻的停歇。两个连队的战士们兴致都很高昂,把这种对抗似乎当成了游戏在进行。队列中经常有跑得气喘吁吁的战士归来,也经常有人带着或遗憾,或兴奋的神情和战友互相交流着什么。

    看着连队这个反应,团长袁以刚和政委王坤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去除了心结的三连这才算真正的走上了正轨,接下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一旦把这项工作完结,三连才能算真正的回归。

    看着一连和三连一路走一路对抗,另两支连队的战士也眼热无比。不知是哪个兵突然大着胆子忽然喊了一句:“咱们也比试一下啊?”

    这个提议一出,立时就得到了战士们响应。大家都是年轻人,与其这样枯燥的赶路,还不对一边对抗一边行军来得有意思。很快,另两个连队的对抗也开始了。

    看着眼前活泼热烈的气氛,种纬不由得突发奇想,对自己的现任排长疯狗国勇超建议道:“排长,不如咱们向团里建议一下,和兄弟连队经常搞搞这种对抗演练吧!”

    国勇超看了看种纬,撇了撇嘴道:“这个是小意思,也就跟三连对抗还有点难度,其他连队……”说着话的功夫,国勇超猛然发现二排长刘大成正向自己看过来,他刚涌到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下去:“不过嘛,以前较劲那是全方位的,这种对抗演习性质的开展的倒不是很多。”

第八章 对抗演练

    “你们知道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吗?”一边走着,二排长刘大成一边凑了过来,对国勇超和种纬等人道。顶 点 X 23 U S

    “那是什么东西?”兵们好奇的问道。国勇超听到刘大成讲的什么系统自己是闻所未闻,便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愿开口。要论单兵素质,刘大成真不是他的对手。可要论见识和眼界,他国勇超也拍马赶不上人家刘大成。在这个时候,还是闭嘴不言的好,省得丢人。

    “单兵激光对抗系统——全名为激光对抗模拟交战训练系统。”刘大成一边行军,一边向战士们尽量精确的讲解着:“这套系统是在你们的枪口上装一个激光发射器,用激光代替发射实弹,枪膛里面装的是空包弹,打出来的效果和实战几乎一模一样。然后每个使用的人身上,还有专门的激光接收器。如果你被击中的话,身上马上就会冒烟或者亮灯,这就意味着你已经‘阵亡’了。几年前这种系统研究成功以后,在国内外的影响可不小,已经被称之为“不流血的战争”了!”

    还有这种东西!兵们小小的吃了一惊,如果有这种东西,岂不是可以经常性的演习了?就像今天这种模拟演练的东西,虽然大家已经觉得相当难得了,可就是觉得还有点不解渴。

    像今天这种演练,实际上也是不立足于实兵对抗的演练,只不过比纸上谈兵好一点而已。要想真正提高实战能力,还需要实战来检验,可哪有那么多实战环境供大家演练?

    就像这次任务,除了种纬消灭了两个匪徒之外,剩下的全被大佐一个人给解决了,其他人只能远远的看着,想用实战提高战术能力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如果刘排长所说的这个东西能够分配到特警团手里,那演习还不是可以经常性的进行?那训练岂不是更加的有效果了么?

    “这东西是不错呵,可以向团部建议一下啊,向集团军要呗!”国勇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凑近一点跟刘大成说道。

    刘大成略略一楞,他氧扭头看了国勇超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哎,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可以去和连长和团长建议一下嘛,说不定他们还会表扬你有想法呢!”

    “是吧?”听到刘大成这样讲,国勇超有点开心了。往常他在众人眼里多是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形象和角色,这次要是能成功的向上级提个建议,最起码自己的形象会好一些的。毕竟这次特警团的战术水平是需要整体提升的,自己要是也能其中发挥一点作用,才不会让人看轻。

    想到这儿,国勇超乐颠颠儿的去找连长高俊岭去了。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刘大成看他的目光里有点怪怪的同情的神色。

    “什么?这是你的建议?向上级要单兵激光对抗系统?”高连长被国勇超的建议惊着了,他瞪大了眼睛问国勇超道。

    看来自己是建议对了!国勇超心里十分高兴,点了点头对高连长道:“是啊是啊,咱们要立足于实战嘛……只有经常对抗……那什么常态化么……”国勇超脑子里的词汇量不够用,一边说一边卡壳,但他还是努力的搜肠刮肚,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高连长的鼻子里猛地呼出一口气,抬手就用中指和食指的骨节敲在了国勇超的脑门上。由于国勇超身高一米七八,高连长才一米六四,所以这几下全敲在了国勇超的脑门正中的位置上。

    高俊岭那手指是什么手指,那是可以劈砖裂石的手指。国勇超本事再大也没练过脑门儿,几下子就被高连长给敲红了。可即使这样,多年来全团横行无人敢惹的国勇超楞是没敢吱声,连动一动都不敢。

    “你醒醒好不好?这是你建议的?”高连长冲冲大怒,瞪着眼睛逼问道。

    “是啊,是我建议的……”国勇超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犹自嘴硬着。

    “放屁!”高连长终于爆发了,直接爆了粗口:“这是上次开会通知的,下个月就下发到团里来了,你也在场!你耳朵里塞猪毛了怎么的?开会的时候都干什么呢?还向集团军去建议!集团军首长听说你要这个,直接让你滚回家抱孩子去!”

    国勇超这回可真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想的什么建议根本就是上面已经在执行的东西。本来想露个脸的,结果一不留神却把屁股给露出去了,这回可真丢死人了。

    回头一想,不对啊!刘大成这小子太坏了,自己开会打盹不知道,他一定知道的。刚刚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没提醒自己,这不憋着坏看自己的乐呵吗?小人!

    被高连长给熊了一痛的国勇超转身来找刘大成算帐,谁知道一见面,刘大成一脸嫌弃的表情对他道:“你怪谁?怪我么?”

    国勇超本来是准备来报仇的,最起码也打算在刘大成脸上看到点抱歉的表情才对。可奇怪的时,刘大成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是一脸略带怒意的坦然,他有点心虚了。

    “你真有脸啊!”刘大成毫不客气的开口斥责道:“我记得当初跟你说过,你把种纬他们要过去可以,但千万别耽误了这样的好苗子。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开会都是睡眠状态的,会上讲的东西一点都没听进去,你这样的状态能带出来好兵吗?能教会他东西吗?事情还没弄明白就跑去跟上级争功,这事儿你也做得出来!把一个好兵苗子交到你手上,会不会害了他,我现在都吃不准!要是照这样儿,我趁早把人要回来,我自己带我自己的兵就是。你还等着截人家别人的好兵,自己抢过去带就是了,反正你又不会带兵!”

    一通如机关枪似的狂贬,让国勇超连一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刘大成的话都说完了,都作势要去找连长高俊岭去要人了,国勇超都还没反应过来。害得作势要走的刘大成不得不放慢自己的动作,等着国勇超那发僵的大脑反应过来。

    “不,这个,不是不是,我……,那个老刘哥……”国勇超楞了好一会儿,终于醒悟了过来,抓着刘大成的袖子一个劲儿的说拜年的话,什么好听就净整什么。

    接下来,堂堂的一排长国勇超,平时在特警团横着走,牛得不行不行的人物,居然又被刘大成训了好半天。这一幕,一路行来的干部战士们都看了个满眼,大家都对国勇超今天能够虚怀若谷的接受批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刘大成气休休的走掉一刻种之后,国勇超这才隐约想明白了,自己似乎被刘大成给耍了。可是此时,他已经不敢找刘大成订兑去了。他担心真要是刘大成来了脾气,要把种纬要回去,自己在全团可就丢了大人了。

    当初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改编一排和三班的,如今一排和三班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老兵总共没剩下几个。他将来还指着种纬这种有脑子,敢打敢练的兵出来挑大梁呢,真要是有个变数,自己能指望谁?

    毕竟张彪表现再好也只是个班长,就算将来老天开眼,团里给他升个副排也得废不少周折。而且张彪那两下子比自己差得还远,肚子里的墨水却和自己差不多。他国勇超已经看明白了,现在这时代已经不是当初光凭着能打能冲就能干出彩的时代了。没点脑子,没点墨水,想要把特战处突这点事整明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这儿以后,这位粗线条的疯狗排长国勇超似乎真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直接看资料和相关专业书籍还是犯困外加废劲,但他至少能够低下惯常高昂的脖子,经常和同僚探讨和请教各种战术和战法的问题了。一时间,国勇超在团里的好评如潮,颇出现了些他即将被保送军校深造的传言流传了开来。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特警团的训练热度却和此时的天气相反,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首先就是新下发的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让负责特战处突的连队训练多了些实战性和对抗性,能够经常性的开展对抗演练,一些往常枯燥的战术动作和战术配合,越发的熟悉和熟练了起来。

    另外一点就是特一连的牛人国勇超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建议,并获得了团长袁以刚的赞许和支持。要在全团特战连队里推行一连一排施行了多年的体能考核办法,并以体能考核给战士们评定级别,级别越高享有的待遇和权利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提起这套体能考核办法,特警团的人从上到下一点都不陌生。这套办法早在抗美援朝之后就出现了,不过多年以来由于这套考核标准要求实在太高,一般只能在一连一排少数优秀老兵的身上,才能够得到完全的执行,其他连队只有个别牛人才敢于尝试。

    具体内容是什么呢?俯卧撑500,仰卧起坐500,蹲起500,左右马步冲拳500,左右踢腿500,合计共2500次,所以这项体能考核又被一连以外的人称作“大号250”。

    第八章  对抗演练

    “你们知道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吗?”一边走着,二排长刘大成一边凑了过来,对国勇超和种纬等人道。

    “那是什么东西?”兵们好奇的问道。国勇超听到刘大成讲的什么系统自己是闻所未闻,便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愿开口。要论单兵素质,刘大成真不是他的对手。可要论见识和眼界,他国勇超也拍马赶不上人家刘大成。在这个时候,还是闭嘴不言的好,省得丢人。

    “单兵激光对抗系统——全名为激光对抗模拟交战训练系统。”刘大成一边行军,一边向战士们尽量精确的讲解着:“这套系统是在你们的枪口上装一个激光发射器,用激光代替发射实弹,枪膛里面装的是空包弹,打出来的效果和实战几乎一模一样。然后每个使用的人身上,还有专门的激光接收器。如果你被击中的话,身上马上就会冒烟或者亮灯,这就意味着你已经‘阵亡’了。几年前这种系统研究成功以后,在国内外的影响可不小,已经被称之为“不流血的战争”了!”

    还有这种东西!兵们小小的吃了一惊,如果有这种东西,岂不是可以经常性的演习了?就像今天这种模拟演练的东西,虽然大家已经觉得相当难得了,可就是觉得还有点不解渴。

    像今天这种演练,实际上也是不立足于实兵对抗的演练,只不过比纸上谈兵好一点而已。要想真正提高实战能力,还需要实战来检验,可哪有那么多实战环境供大家演练?

    就像这次任务,除了种纬消灭了两个匪徒之外,剩下的全被大佐一个人给解决了,其他人只能远远的看着,想用实战提高战术能力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如果刘排长所说的这个东西能够分配到特警团手里,那演习还不是可以经常性的进行?那训练岂不是更加的有效果了么?

    “这东西是不错呵,可以向团部建议一下啊,向集团军要呗!”国勇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凑近一点跟刘大成说道。

    刘大成略略一楞,他氧扭头看了国勇超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哎,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可以去和连长和团长建议一下嘛,说不定他们还会表扬你有想法呢!”

    “是吧?”听到刘大成这样讲,国勇超有点开心了。往常他在众人眼里多是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形象和角色,这次要是能成功的向上级提个建议,最起码自己的形象会好一些的。毕竟这次特警团的战术水平是需要整体提升的,自己要是也能其中发挥一点作用,才不会让人看轻。

    想到这儿,国勇超乐颠颠儿的去找连长高俊岭去了。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刘大成看他的目光里有点怪怪的同情的神色。

    “什么?这是你的建议?向上级要单兵激光对抗系统?”高连长被国勇超的建议惊着了,他瞪大了眼睛问国勇超道。

    看来自己是建议对了!国勇超心里十分高兴,点了点头对高连长道:“是啊是啊,咱们要立足于实战嘛……只有经常对抗……那什么常态化么……”国勇超脑子里的词汇量不够用,一边说一边卡壳,但他还是努力的搜肠刮肚,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高连长的鼻子里猛地呼出一口气,抬手就用中指和食指的骨节敲在了国勇超的脑门上。由于国勇超身高一米七八,高连长才一米六四,所以这几下全敲在了国勇超的脑门正中的位置上。

    高俊岭那手指是什么手指,那是可以劈砖裂石的手指。国勇超本事再大也没练过脑门儿,几下子就被高连长给敲红了。可即使这样,多年来全团横行无人敢惹的国勇超楞是没敢吱声,连动一动都不敢。

    “你醒醒好不好?这是你建议的?”高连长冲冲大怒,瞪着眼睛逼问道。

    “是啊,是我建议的……”国勇超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犹自嘴硬着。

    “放屁!”高连长终于爆发了,直接爆了粗口:“这是上次开会通知的,下个月就下发到团里来了,你也在场!你耳朵里塞猪毛了怎么的?开会的时候都干什么呢?还向集团军去建议!集团军首长听说你要这个,直接让你滚回家抱孩子去!”

    国勇超这回可真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想的什么建议根本就是上面已经在执行的东西。本来想露个脸的,结果一不留神却把屁股给露出去了,这回可真丢死人了。

    回头一想,不对啊!刘大成这小子太坏了,自己开会打盹不知道,他一定知道的。刚刚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没提醒自己,这不憋着坏看自己的乐呵吗?小人!

    被高连长给熊了一痛的国勇超转身来找刘大成算帐,谁知道一见面,刘大成一脸嫌弃的表情对他道:“你怪谁?怪我么?”

    国勇超本来是准备来报仇的,最起码也打算在刘大成脸上看到点抱歉的表情才对。可奇怪的时,刘大成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是一脸略带怒意的坦然,他有点心虚了。

    “你真有脸啊!”刘大成毫不客气的开口斥责道:“我记得当初跟你说过,你把种纬他们要过去可以,但千万别耽误了这样的好苗子。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开会都是睡眠状态的,会上讲的东西一点都没听进去,你这样的状态能带出来好兵吗?能教会他东西吗?事情还没弄明白就跑去跟上级争功,这事儿你也做得出来!把一个好兵苗子交到你手上,会不会害了他,我现在都吃不准!要是照这样儿,我趁早把人要回来,我自己带我自己的兵就是。你还等着截人家别人的好兵,自己抢过去带就是了,反正你又不会带兵!”

    一通如机关枪似的狂贬,让国勇超连一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刘大成的话都说完了,都作势要去找连长高俊岭去要人了,国勇超都还没反应过来。害得作势要走的刘大成不得不放慢自己的动作,等着国勇超那发僵的大脑反应过来。

    “不,这个,不是不是,我……,那个老刘哥……”国勇超楞了好一会儿,终于醒悟了过来,抓着刘大成的袖子一个劲儿的说拜年的话,什么好听就净整什么。

    接下来,堂堂的一排长国勇超,平时在特警团横着走,牛得不行不行的人物,居然又被刘大成训了好半天。这一幕,一路行来的干部战士们都看了个满眼,大家都对国勇超今天能够虚怀若谷的接受批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刘大成气休休的走掉一刻种之后,国勇超这才隐约想明白了,自己似乎被刘大成给耍了。可是此时,他已经不敢找刘大成订兑去了。他担心真要是刘大成来了脾气,要把种纬要回去,自己在全团可就丢了大人了。

    当初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改编一排和三班的,如今一排和三班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老兵总共没剩下几个。他将来还指着种纬这种有脑子,敢打敢练的兵出来挑大梁呢,真要是有个变数,自己能指望谁?

    毕竟张彪表现再好也只是个班长,就算将来老天开眼,团里给他升个副排也得废不少周折。而且张彪那两下子比自己差得还远,肚子里的墨水却和自己差不多。他国勇超已经看明白了,现在这时代已经不是当初光凭着能打能冲就能干出彩的时代了。没点脑子,没点墨水,想要把特战处突这点事整明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这儿以后,这位粗线条的疯狗排长国勇超似乎真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直接看资料和相关专业书籍还是犯困外加废劲,但他至少能够低下惯常高昂的脖子,经常和同僚探讨和请教各种战术和战法的问题了。一时间,国勇超在团里的好评如潮,颇出现了些他即将被保送军校深造的传言流传了开来。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特警团的训练热度却和此时的天气相反,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首先就是新下发的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让负责特战处突的连队训练多了些实战性和对抗性,能够经常性的开展对抗演练,一些往常枯燥的战术动作和战术配合,越发的熟悉和熟练了起来。

    另外一点就是特一连的牛人国勇超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建议,并获得了团长袁以刚的赞许和支持。要在全团特战连队里推行一连一排施行了多年的体能考核办法,并以体能考核给战士们评定级别,级别越高享有的待遇和权利也就越大,反之亦然。

    提起这套体能考核办法,特警团的人从上到下一点都不陌生。这套办法早在抗美援朝之后就出现了,不过多年以来由于这套考核标准要求实在太高,一般只能在一连一排少数优秀老兵的身上,才能够得到完全的执行,其他连队只有个别牛人才敢于尝试。

    具体内容是什么呢?俯卧撑500,仰卧起坐500,蹲起500,左右马步冲拳500,左右踢腿500,合计共2500次,所以这项体能考核又被一连以外的人称作“大号250”。

第九章 体测结果

    仅仅看以上这些体能要求就已经让大多数人头晕了,但如果国勇超告诉你这2500次的体能训练需要在两个小时以内完成呢?这恐怕就会让很多人觉得恐惧和不可思议了吧?

    确实,强兵就是这样练成的。而且多年以来,想进一排的兵都要先过体能这一关,才能在一连站住脚。作为作团尖刀的三班,随便拉出来一个老兵,都能顺利完成这个目标。

    现在,全团的特战连队都要推行这项体能考核了,刚刚用谦逊的态度在军官们中间赢得了一点好感的国勇超,转眼又被几百个兵们骂得体无完肤了。

    不过骂归骂,团里既然已经确定了这次训练考核必须要进行,那无论谁说什么也没用。更何况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意见最好在心里憋着,要么找没人地方对着墙或者树说去吧。时间不等人,与其呆在那里发牢骚,还不如主动去练,否则等考核结束后技不如人,那以后各项待遇都会被往后排的。

    一转眼的功夫,马上就到年底了,特警团全团的年终大比武开始了。

    其他项目大同小异,每年都要比的。但今年多出了两个项目,一个是以班单位的实兵对抗演习,这个项目就是因为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的存在才新加入的项目。另一个就是被戏称为“大号250”的体能考核。

    实兵对抗,尽管其他连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仍旧败在了传统王牌一连一排三班的手下。

    虽然三班放走了一些老兵,但新加入的几个也不算弱。种纬、牛柳和黄海杨三人虽然只是一年兵,但胜在自打新兵连时三人就在一起,战术配合上还算默契,就算有个别的小失误,其他战友也可以弥补。

    再加上种纬自从上次成功执行了滑降爆破任务以后,整个人上升的势头非常猛,聪明灵活的头脑和高超的战术素养相结合,再加上他超强的战术执行能力,单兵素质和战术配合让一些老兵都叹为观止。

    按一些老兵的说法,按种纬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有资格直接报考军校了。只不从出于维持一连人员战术素养和特战水平的角度出发,连长高俊岭和指导员黄磊已经分别和种纬谈过了话。他们都希望种纬能够在一连多留几年,晚一点再报考军校,而种纬也已经同意了。

    原来,全新的特种作战训练大纲编写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但试行推广之后效果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团部大纲编写组要根据一连三班和三连的一个对照班进行对比观察,分析全体参与人员的身体、精力、学习和领悟情况、掌握程度、情绪反应及实战效果等诸多要素反馈,来反复论证、补充和修改大纲的内容,以保证其科学性和可执行性。这种情况下,就要求这两个班作为编制特种作战训练大纲的试验班,需要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保持人员的相对稳定才行。

    至于种纬自己,他也不想错过特警团改编后,被重新打造成特战处突部队的重要阶段。他虽然说不准将来特警团的发展空间有多大,但他本能的感觉到随着海湾战争的迅速爆发和结束,中**队的建设将迎来一次巨大的变革。

    自己唯有置身于这变革的核心地带,才能跟得上历史发展的潮流。特警团现在的改编正是处于这样的核心位置,这个机会可是极为难得的。至于上军校的梦想,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晚几年早几年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再犯象上次一样的错误,梦想就一定能实现。

    最为残酷的体能考核开始了。

    今年的体能考核将决定一些连队的地位和一些人的身份和职位,由不得各级主官不重视。早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嘱咐经验不足的战士要少吃一点了。至于一连的兵,已经从老兵那里知道了不少的窍门。

    考核一开始,就展示出了它的残酷性。为防止一些人耍小聪明,体测总共分四轮进行,每一轮参与体测的战士都只有全部参与体测考核人数的四分之一。这样,几乎所有人的体测考核都会在众目睽睽下进行,基本杜绝了耍滑使诈的可能。

    体测的及格成绩是1500,同时要求最少一组动作的体测完成数不得低于250,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在蹲起和马步冲拳之类稍省些力的动作上刷数据。再有就是,在做马步冲拳和左右踢腿的时候,参与测试的战士面前都挂着一张报纸,拳头和脚发出去,打在报纸上必须要能发出清脆的声音才算数。那种想在这方面偷懒的,根本就是打错了算盘。

    一年以下新兵的体测最先进行,种纬、牛柳和黄海杨都在这一组进行考核。

    体测一开始,一连和三连的兵就表现出远超其他同年兵的实力和自信。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和方式,那就是上来先做俯卧撑,而且不等体力耗尽,当他们感觉到力量和速度有明显下降的时候,立刻就换成下一个项目。这样周而复始,体测始终在较快的速度上进行着,也不会让同一部分肌肉群过份劳累。

    不过,尽管有相当一部分兵都用上了这种聪明的方式,但时间不长人们就看出了彼此间的水平差异。有的兵平时体能训练水平不好,因此一组动作做不了多久就会被迫更换。这其中最少的,俯卧撑只做了七十多个,而正常训练水平的更换下一项目之前都能做上一百二三十个。

    种纬的表现依然亮眼,在别人已经换到仰卧起坐的时候,他还在做着俯卧撑。等他第一组的俯卧撑做到了两百个的时候,一些人已经换到了蹲起。而等他做到两百六十个的时候,他的动作和速度依然可以保持平稳和快速。一直等到他做到两百八十个的时候,他才主动更换为仰卧起坐。

    体测一组组的进行着,仅仅半个小时后,兵们的速度就迅速降了下来。每一个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为吃力。等到一个小时的时候,许多战士的拳头和腿踢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往往都会踉跄一下。

    再看种纬,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完成了1800多个动作,动作质量和速度和刚开始的时候相比只是略有差别。而且就在别人还在争分夺秒呲牙咧嘴、咬牙坚持的时候,已经做完两个轮转的种纬已经主动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放松起了肌肉。

    别的根本不用看,仅从种纬神情上表现出的那种镇静和自然的神情,旁观的人们就能看出种纬平时的训练水平如何。

    除了种纬之外,一连其他战士的表现水准也比其他连队要强一些。仔细想想,这也是必然的结果。想当初这些在新兵连表现就比较好的新兵,也是优先被一连抢走的,这一年的苦练下来想不优秀也难。

    而种纬的同年战友牛柳,一个小时也完成了接近1500个,这个成绩对他这种身高一米八几的人来说,实在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另一个战友黄海杨的素质就差了一些,一个小时只完成了一千个出头,眼看着体力所剩不多,剩下的一个小时肯定是完不成了。不过这种进步对刚进新兵营的时候身高一米六九,体重近一百公斤的黄海杨来讲,已经是翻天覆地的进步了。

    剩下的半个小时,成了几乎所有新兵的恶梦。一些兵已经练吐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另外一些实在撑不下去的,则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见着是放弃了;还有一些意志顽强,头脑还算清醒的,不断停下来休息调整,等感觉有了一丝力气再继续冲击着自己的极限。

    尽管现在已经是冬天,白天的气温也不过七八度的样子,但很多战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下巴上、手臂上的汗水不断的滴下来,在身下形成一滩滩的小水洼。

    一小时四十四分,种纬成了所有一年兵之中第一个顺利完成体测的,引得一连的老兵们一阵喝彩。这个成绩在一连的历史上不算最优秀的,但一年兵就能做成这样的,却是绝无仅有的。

    两个小时时间到!所有的兵们都累得趴在了地上,再也不想动一下。三班长张彪的脸已经黑了下来,除了种纬之外,三班另两个新兵的表现则有些不尽如人意了。牛柳两个小时做了2300多个,尽管他一直在努力的做,时间却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机会了。黄海杨更是不堪,两小时总共做了1700多,只相当于种纬一小时的成绩。

    看着手下的三个兵,张彪耷拉着脸,一直在愤愤的嘟囔着:“三班就没丢过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完不成的兵!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张彪的废话一直不停,最终惹恼了国勇超,狗排长的狗脾气一上来,直接给张彪来了句:“给老子闭嘴,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当兵头一年能做到这样吗?没老子逼着你练你现在还不如他们呐!”

第十章 各自优势

    “三班就没这样过,三班就没这样过……”张彪是个性格很倔强的人,有时候认准了的事,连国勇超也拿他没办法。

    国勇超也是从普通一兵的位置上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自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批了张彪几句之后就出了个折衷的主意:“吓唬那两个兵一下,让他们都过一关,给点压力,看看他们有什么特长。我看那意思,牛柳有半年就没问题了。胖大海差点,可也比新兵连时强太多了。”

    “注意别过了火!”看张彪虎了巴唧地转身就走,国勇超又连忙嘱咐了一句。

    “三班就没丢过这样的人!三个兵,两个不合格!除了种纬,早我就说不要你们两个!现在倒好,拖了全班的腿,给三班丢脸!”张彪发起飙来,那疯劲一点不比国勇超这个全团闻名的狗排长差多少……

    一通抢白过后,张彪终于略略松了点口风:“从我本意来说,我坚决不要你们!可排长一直说要帮着团里弄新训大纲。可现在我得知道你们现在不行,是不是以后也还会不行!你们得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值得三班留下的理由!说说,你们有什么特长?有什么别的人做不到的地方!牛柳,别拿你那高中生的学历说事儿,这招儿在我这不好使!”

    牛柳和黄海杨刚经历完体测,两人都被累得不轻。还没歇过劲儿来就被张彪一通吼,一时间两人谁都答不上话来,都无言以对地望着张彪。

    看到两个兵大眼瞪小眼,正在火头上的张彪更是来劲。刚要继续开训,种纬在一边插话了:“报告!”

    “什么事?!”张彪瞪起了牛眼一般的眼睛望着种纬道,哪怕种纬刚才的体测成绩很出色,可他依然不打算给种纬留面子。

    实际上,凭心而论张彪从心理上是有点忤种纬的。因为种纬这一年来所做的和经历过的,是他这个班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尤其是种纬可以写出近两万字的总结,更是让文化水平较差的他在种纬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的自卑感和失落感。可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张彪在种纬的面前表现出的态度就越是强硬,潜意识中他似乎在用这种方法平衡着自己心里的那份失落感。

    “报告班长!我知道他们两个的优点在哪里,我相信他们能赶上来。”种纬认真答道。

    “你知道?张”彪意外地看了看种纬。再转头看了看满头是汗的牛柳和黄海杨两人,见他们两个对种纬的话显然也是感到有些意外的。于是开口对种纬道:“说说,说说,我看他们自己都说不出来,你还能说出花来,还是朵儿来!”

    听到张彪话语中的威胁之意,种纬毫不为意的立正答道:“报告,牛柳,不,牛一兵很能吃苦,而且很有潜力,身体适应能力也很强。我们新兵连时就在一个班,那时他刚当兵时体重才五十二公斤,现在一年的苦练下来,他体重不降反涨,已经六十公斤了。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体适应能力很强。只要再付出一点努力,2500的目标肯定能在两小时内完成!”

    牛柳是个怎么样的人,种纬知道的太清楚了。相处一年来,他亲眼见证了牛柳是怎么从零起步,一点点追赶自己的。如果自己不是在参军前就在老爹的教导下进行多年严格的锻炼,而是和牛柳一样从零起步的话,种纬真是一点战胜牛柳的信心都没有。

    让种纬深刻了解牛柳的一件事,就是牛柳那奇葩的体重。

    大部分人进到军营后,吃喝起居往往都会很不习惯。再加上新兵训练任务又重,新兵连呆三个月之后,大家的体重都会有一些下降,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比如种纬的体重,就多刚进军营时的六十六公斤,直线降到了六十公斤左右。

    可让种纬想不到的是,新兵连三个月下来,牛柳的体重不降反升,居然从像个麻杆似的五十二公斤,上升到了五十八公斤!尽管这个体重相对身高一米八四的身高来讲还是太轻,但从牛柳的脸色和身材上看,新兵连简直是个让他疗养的地方,而且效果还挺不错!

    种纬对这种现象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仔细一追问才恍然大悟。原来,牛柳的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儿。参军前的牛柳一边要上学,一边还要帮家里种地,身体和精力都受尽折磨。而且,因为牛柳家里比较贫困,在学校的时候中午经常还吃不上午饭,中午经常要饿一顿,一天两顿饭是常态的。即便是这样,牛柳家里的另外两顿饭往往也好不到哪去。经常性是来个清水煮面条,加点酱油白菜就是一顿,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下来的。

    等到参军进了军营,特警团一天三顿饭,顿顿还有肉。虽然训练苦一点,可这点辛苦和整天上学和农活两头忙的环境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结果新兵连三个月,吃惯了苦的牛柳根本不用考虑适应问题,直接就进入了增重模式。

    下连当兵以后,虽然一连的训练任务更重,可牛柳的体重依然“顽强”地增长了两公斤,已经和种纬持平了!这样好的适应能力,种纬完全有理由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牛柳就能完成2500这个体测目标。

    听到种纬这样解释,张彪的脸色慢慢放晴不少。像他这样兵头将尾的带兵班长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手下的兵不能吃苦!自己不能吃苦,不敢吃苦的话,条件再好的兵神仙也带不出来!

    听到种纬替自己和班长解释,牛柳那满是汗水的脸上写满了羞愧和感激的神情。他本身就是个拙于言辞的人,如果不是种纬主动替他分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彪交流。

    “他呢?他有什么特长?”张彪脸色稍霁,继续问道。

    “黄海杨吧……”说到胖大海,种纬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丝若有惹无的笑意。看得张彪和一众三班老兵有些莫明其妙。“黄海杨的主动性很强,这是一般人比不了的。他刚进军营时体重过两百,现在都降到七十五公斤了,这也很不容易啊!”

    “谁不是体重下降啊?除了他!”张彪向牛柳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对种纬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体重不降反升觉得还算有点意思,但体重下降可就没那么容易打动他了。

    “唔——黄海杨的主动性是很强的,很多时候都能主动完成训练,不太用人逼的。”种纬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有点诡异。

    “说什么呢?”张彪对种纬欲说还羞的说话方式不满了。

    “哦,还是让黄海杨自己说吧,他自己清楚的。”种纬没有继续往下说,把皮球踢给了黄海杨。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望向黄海杨,这个外号胖大海的小胖了脸憋得通红,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不知是被刚才的体测累的,还是被种纬说了什么给气的。现在众人把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弄得他皱着眉毛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张彪有点火,怒视着黄海杨和种纬就要发飙。

    “见张彪有点上火,种纬没法子了。只好斟酌着词语替黄海杨回答道:“黄海杨在老家有个相好的,都准备结婚了。可娘家人嫌黄海杨太胖……”说到这儿,种纬脸上绽出一股压抑不住的笑意:“说他不像个男人……”说到这儿,种纬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强忍着自己的笑意。脑海中全是第一次洗澡时,看见黄海杨那因为过于肥胖,而发育得异乎寻常大的胸部……

    “噗呲”一声,不知是谁先乐出声来的,反正在场所的老兵们都跟着乐了起来。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张彪强忍了几秒后,也终于忍受不住地笑也起来。众人中只剩下黄海杨苦着一张脸,嘴唇嗫嚅着小声嘀咕着什么。

    虽然黄海杨调进三班的时间不长,众人也没见过他体重200斤以上的样子。可看现在黄海杨的体型,众人完全可以脑补出那个身材丰满,体态妖娆的胖子。

    “你说什么呢?”听见黄海杨似乎在分辨什么,张彪强忍住笑意问道。

    “不怪我,从小三个姐姐都宠着,净给我买好吃的,我哪懂啊?后来吃胖了,也不能全怪我啊!”黄海杨好不容易等来分辩的机会,赶忙委屈的解释道:“我小的时候不懂事,以后长大了这不就一直努力的减呢么!现在已经降了不少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原来,黄海杨是家里几代单传的唯一男丁。在他出生之前,家里已经有三个姐姐了。家里为了要他,还被罚了一大笔超生费,这才迎来了他的降生。自打有了他,他就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哪怕家境一般般,可依然架不住爹妈和三个姐姐一块宠着他。从小黄海杨不仅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还节衣缩食地供他吃供他吃穿,小小年纪就给他养成了个胖墩儿。

第十一章 胖海情史

    小胖儿黄海杨就这么着在个蜜罐子里泡着,整天无忧无虑的吃着、喝着。m.www.uu234.net本来日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等他长大家里自然会给他说一门亲,然后父母就会把传宗接代的重任交给他,由他继续为造就下一代的男丁而努力。可谁成想,小学的时候小胖墩儿黄海杨就和一个同班女同学对上了眼儿。

    小黄海杨长相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优点就是手里好吃好玩儿的特别多。80年代的时候人们家里普遍不富裕,像黄海杨家里人这样宠他,往往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力。可黄海杨不一样哦,他每天的零食不断,三个姐姐也变着法子的给他作好吃的。

    小黄海杨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无师自通地向女同学展开了零食攻势。时间久了,那个女同学和黄海杨的同学关系还真的培养成了青梅竹马的特殊关系。

    虽说小孩子谈恋爱早了一点,但在农村这却不是什么事,先结婚,有了孩子再领证的有的是。黄海杨和那个小女孩儿家条件差不多,这么多年又知根知底。就这样双方的父母便见上了一面,一起吃了顿饭,互相送上了信物,两个孩子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眼见着到十**岁的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可谁料想,等两人长到十六七的时候,两个人就看出差别来了。女方的姑娘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黄海杨却是越吃越肥,体重已经轻松突破了200斤大关,身高却是卡在一米六的高度上,好几年不变了。最要命的是人一旦胖到一定程度,都会有点女性化的趋势,黄海杨就是这样越长越像个女人了。

    这个时候,女方家长的心态慢慢的变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漂亮,上门来求亲的人当中有不少家境不错的人家,女孩儿的父母也开始动了心,对几年前草率的定亲决定有些后悔了。

    慢慢的,经常来串门的黄海杨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原来看自己还挺顺眼的未来岳父岳母,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了。有时候自己知道心上人就在家里,对方却一再推托说什么不在家,什么出去了之类。再加上女方其他几个亲戚的冷嘲热讽,他渐渐感觉到出事了。

    回家一番哭诉,家里的老人和姐姐们立刻不干了,立马杀奔未来的“亲家”。一番唇枪舌剑后,女方父母顶不住黄家火力全开的压力,终于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和黄海杨好好谈谈。

    其实在黄海杨家人来之前,女方家长已经跟自己的女儿打好了预防针。只要自家女儿当着黄海杨的面说个不同意,此后一刀两断,双方就再无瓜葛了,他们自然会放心去找自己的金龟婿去。

    可谁料想,女方的两位老人打错了算盘,他们的女儿虽然也嫌黄海杨痴肥,却也是个痴情的种子,对自己父母见异思迁的作法还是有些满的。两方一见面,女孩儿就把自己的苦恼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她对黄海杨是有感情的,只是觉得黄海杨被娇惯得实在是有些太不像话。都大小伙子了,却被家里宠得连个被子都不会叠,袜子都不会洗,真要是嫁了这样的男人,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更别说胖成了这个样子,将来成的了能干什么?总不能让三个姐姐养一辈子吧。再者说,胖人身体都不好,这要是嫁过去以后再有个三长两短……

    黄海杨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孩儿。听方女方叙述的难处,痛定思痛的黄海杨当场宣布:“我一定要减肥,一定要自立自强,一定要活出个男人样儿来!”

    女方父母傻眼了,黄海杨的家人也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信誓旦旦的黄海杨,再看看含情脉脉的自家女儿,女方父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家人说什么都没用了,关键是看黄海杨自己。

    不过看到黄海杨表态,女方父母似乎又看到了机会。他们忙不迭地跳出来问黄海杨,你减肥也好,想当个男人也罢,总得给个时间期限吧?你要是总减不成,活不出个样儿来,我们的女儿总不能等你到老!

    热血上涌的黄海杨头脑一热,立时就扔出了一句:“体重减到七十五公斤以下,生活完全自己靠自己,三年时间实现目标!”

    女方父母等的就是黄海杨这句话,他们对黄海杨太了解了,对黄家人娇惯黄海杨的作法也太熟悉了。在他们看来,三年时间实现这个目标简直是不可能的,估计最多只要半年时间,黄海杨就撑不住了。

    不得不说,女方父母的判断还真的是正确的。

    黄海杨使劲的减,勉强减到九十公斤,却再也减不下去了。三个姐姐心疼弟弟,看弟弟饿得眼发蓝的样子就受不了。一时心软某个姐姐就经常买点好东西,然后跟黄海杨说“偶尔吃一点没事”,那个则跟弟弟说“吃完这点再减”,再换一个又说“这点事儿我来,你歇着去。”

    就连黄海杨的父母,看到从未受过罪的儿子吃这份苦,原来极力支持儿子减肥的他们也心软了。忍不住也劝儿子道:“不行别减了,大不了再找一个?来,吃点羊肉……”

    嘿嘿,果然不出女方父母所料。

    黄海杨减肥半年不到就失败了两次,而且由于经常锻炼和控制饮食,黄海杨的肠胃似乎倒越发的好了。到最后体重不但没减,还轻松超过了220,弄得比原来还要胖一些。

    女方父母乐了,心上人哭了,黄海杨看着心上人绝望的眼神和家人关切的目光,他变得有些疯狂了。他知道自己减肥和立志做个男人的大敌,就是自幼一直关心和爱护着他的家人。如果自己不离开的话,那就会永远泡在这个家的蜜罐里,泡得再没有个男人样儿。

    “我一定要自立,我一定要减肥成功,我要当一个男人!”黄海杨一狠心,跑到征兵点报名参了军。

    本来他这个样子,部队也是不会要的。可恰好这几年黄海杨家乡的人大多想着的是如何努力做生意赚钱,想参军报国的人不是很多。黄海杨就借着这个机会,又在高人的指点下,狠狠地饿了自己几顿,终于顺利地通过了体检,走进了军营。

    打小就泡在蜜罐里的黄海杨,一进新兵连立刻就瘦了十斤下去。没办法,以前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过日子。现在不仅得参加辛苦的军事训练,还要自己整理内务,刷鞋、洗衣服、洗袜子,外加参加文化课学习。一天下来累得连床都爬不上去,想不瘦下来都不可能。

    可是黄海杨毕竟打小被人宠惯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软塌塌的,进了军营这个阳刚气十足的小社会,他立刻就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适应。再加上他本身就胖,之前的身体条件又那么差,在新兵连就自然没少挨老兵班长的剋,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少淌眼泪。

    不过现在既然进了军营,可没人再惯着他了。压力大到感觉实在挺不住的时候,黄海杨就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拿出心上人的照片看一看,然后自言自语一阵给自己打打气。等他回来的时候,往往就把刚才挨剋的事情放一边了,任凭鼻涕眼泪一大把,可还是会接着练。

    看到这一幕,种纬和牛柳都觉得挺好奇。心中暗想,这么一个软塌塌的货色,躲一边躲一会儿,回来居然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实在有点太神奇了。

    后来有一次,种纬和牛柳趁着黄海杨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跟了过去。等黄海杨在那嘟嘟囔囔给自己打气的时候,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照片,这才弄清了黄海杨的动力来源。

    等他们两人听完黄海杨的故事,种纬和牛柳也很感动。打那以后黄海杨再犯懒犯怂的时候,他们俩就提一提黄海杨的心上人。别说这招还真管用,有了他们两人的直接督促,黄海杨的训练效果提高了不少,渐渐能够跟和上新兵的训练了。

    等新兵下连时,负责带黄海杨的班长给他的评语是:黄海杨虽然训练成绩一般,但却胜在自主性强,心理素质好,能坚持,算是一个好兵。就这样,黄海杨又被分配到了全团的尖刀连,继续受罪。

    这次一连人员打散混编,原来一个班的新兵这又凑到了一起,而现在黄海杨的体重已经接近他当初给新上人承诺的七十五公斤了。他只要再努把力,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听完黄海杨的故事,张彪和一干老兵们乐得嘴都咧到眼角去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还是个很走桃花运的家伙。估计抓住这个痛脚,由不得这小子不听话了。

    可转过头来,张彪看了看替牛柳和黄海杨分说完缘由的种纬很放松的站在那里,立时就来了气。今天他是要在两个兵面前立威的,让种纬这一搅和,这威完全立不成了。虽然了解完这两个兵的过往背景以后,知道这两个家伙也不用太操心,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让这三个新兵蛋子过得太痛快。

第十二章 庭审结果

    脸色一变,张彪开口道:“好,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m.www.uu234.net刚才排长一直给你们说好话,让我再给你们半年时间。好!既然排长开了口,半年时间就半年时间。半年以后完不成2500,不管是谁都得给我走人!至于今天嘛……”

    说着话,他的目光落到了种纬的身上:“既然他们两个没完成,能者多劳,种纬你把他们两个没做完的都给做了吧。”说着话,张彪向身边的一个老兵命令道:“张建军!”

    “有!”张建军应声出列道。

    “给种纬过过数,他们两个刚才差了多少,种纬给补,谁让他们总叫他班长呢!”说完这句话,张彪带着另外几个兵去参加体测去了。

    等张彪走远,张建军冲种纬三个咧嘴一笑道:“看看,让你们平时注意点,别乱喊。班长也是你们随便叫的?三班就一个班长一个班副,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气,这回惹祸了吧?”

    “张建军,你那嘟嘟什么呢?赶紧让他做!”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张彪回头看见张建军一个劲的说话,不由得吼了起来。

    “没,没啥,班长,做他们思想工作呢,我这就让他做!”转过头来,张建军对着种纬道:“咱小声点说,你就做你的吧,差不多完了,我不会太较真的,不过也别差太远,不然我也蒙不过去。嘿嘿。”

    “一共要做多少?他们一个差了一百多,一个差了七百多,一共……”种纬无奈的点了点头,真的准备开始做了。

    “我去,你怎么死心眼儿呢?你差不多糊弄一下得了,还真给你记数啊?我一会儿报八百不就完了么。”张建军有些不满种纬的实在。

    “哦,八百,那我就照着八百做。”种纬伏下身,开始继续做俯卧撑。

    “死心眼!跟那飙货一个德形!”张建军小声的嘟囔着,嘴里大声记着数,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张彪那边看过去。等张彪不再关注这边的时候,他数数的速度就会稍微加快一点,算是给种纬开的后门。

    种纬累坏了。别看他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做完了2500个体能,看起来似乎还有点风清云淡似的。实际上他也累得不轻,现在一下子加上八百个,他也只能勉力支撑。

    看种纬在帮着自己补做体能,牛柳和黄海杨两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刚才要不是种纬帮着他们和班长张彪分说,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一关。现在种纬因为帮他们说话受了罚,他们两个人怎么能无动于衷?他们追上班长张彪,要求自己补做,不让种纬替他们受罪。

    “可以啊,不过现在过时间了,你们做两个才能算一个。能少让种纬做多少,就看你们两个的本事了。”张彪不意外这个结果的出现,其实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坏人他来当,只要种纬三人互相间更“铁”一些,这对三班来讲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张建军那儿私下怎么帮种纬,作为从普通战士一步步走来的他也是心知肚明。

    牛柳和黄海杨也来到种纬身边,帮种纬一起做着。虽然他们的力量也没剩下多少,但三个兄弟一起分担,总比一人勉力支撑要好得多。也许就是从这次受罚开始,三个小兄弟之间的情谊开始越发的近了。

    “排长,差不多了,您该上场了!”其实,张彪并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飙。他平时装出来的样子,完全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说到带兵,他张彪还是很有经验和方法的。比如今天,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罚得太过。但他今天罚种纬的目的,一为打压一下近来窜升极快的种纬,让他能够稳重些;二来让牛柳黄海杨知道想留在三班不那么容易,训练上还得付出辛苦才行;三就是让种纬和牛柳黄海杨三人之间的关系再进一层,这无论对他们,还是对三班的将来都有好处。

    但是,想要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有个恶人站出来干这件事,这个恶人非他张彪莫属。不过现在,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跑来找排长国勇超给他擦屁股来了。

    “你行啊!越来越有长进了!”国勇超一反平时的疯狗形象,跟张彪开起了玩笑。张彪是他一手带起来的,自然用不着跟他急颜厉色的。

    “做了多少了?”来到种纬等人身边,国勇超问旁边的张建军道。

    “报告,种纬做了三百多个了,他们两个做了不到四百,按班长的吩咐两个算一个,不到两百。”张建军回答道。

    “二算一,你够狠的啊!”国勇超看了看张彪道。

    “他们两个没在限时内完成,所以……”张彪显得理直气壮的,戏演得很足的道。

    “种纬,牛一兵,黄海杨,立——正!”国勇超发出命令道。

    种纬三人连忙起身立正,站在国勇超面前。

    “行了,都累的不含糊了,今天就先别做了,歇一歇。不过,你们也别怨你们班长,他当三班的家也不容易,毕竟是全团的尖刀,这个大帽子谁戴上也不舒服。咱们说好,给你们两个半年时间,把基础体能搞上来,听到了没有!”国勇超教训三人道。

    “听到了!”种纬三人齐声做答。国勇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示意地望着张彪。

    “排长给你们讲情,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但你们要给我记住,三班不是疗养院,不合格的兵随时都可以踢出去!还有,不管你是条龙,还是头虎,到了三班,是龙得给我趴着,是虎得给我卧着!听明白了么?”张彪话里话外的矛头指向了种纬。

    其实这也难怪,任何一个班长都不担心自己手下的兵出色,但却会担心太过出色的兵不服从命令,关键时刻会坏大事。今天这一出戏,其实主要目的还是针对种纬的。

    “听明白了!”种纬三人继续齐声回答。种纬听父亲讲起过军营里的这些道道,隐约猜到了张彪的想法。虽然感觉有些冤枉,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是龙得趴着,是虎得卧着!这话说得好啊!”国勇超在一边赞叹着。

    “是,那还不是排长你教育得好!”张彪脸挺黑,拍起马屁来一点都看不出脸红。

    “张彪!”国勇超突然叫道。

    “有!”张彪一个立正,应答道。

    “随意体罚士兵,你说我该不该罚你?”国勇超笑咪咪的问张彪道。

    “啊?!”张彪有些犯傻了。

    “你刚才说的好啊,是龙得趴着,是虎得卧着!你管你带的兵,我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你可是我带的兵……”国勇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俯卧撑200!”

    “啊?排长,我还没体测呢!”张彪迟疑道。

    “300!”国勇超加码了。

    “是!”张彪不敢再说话,直接俯下身开始做。

    “排长,班长罚我们是为我们好……”虽然不知道国排长这么做的道理,但种纬觉得这个时候该出来讲话了,他身国勇超求情道。牛柳和黄海杨见状,也跟着帮腔。

    “去去去,一边气,排长罚我有你们什么事?服从命令明白不明白!”一边做着俯卧撑,张彪一边拒绝了种纬等人的善意。

    拒绝种纬等人善意的结果就是,等轮到张彪体测的时候,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体测。弄得全团上下都在打听,一连的飙子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一点尖刀班班长的意思都没有。

    体测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成绩排名,一连无疑还是全团第一,三连次之。其他连队的成绩就差些了,至于一些附助连队,那成绩放在一连根本就没法看。

    体测结束以后,一些身体素质差,训练不认真的老兄被送进了养殖基地。养殖基础里有两类兵,一类是身体出现病患不适合再进行大强度训练的,一类就是各连队训练的尾巴,不管怎么管教都上不了台面自甘堕落的货色,俗称“烂兵”的就是他们。

    前者自然是受人尊敬的,等到了服役年限正常退役就好。团里也会在档案里多多美言,以后退伍到社会上找工作也不会受影响。要知道九十年代的退伍兵,到社会上基本上都可以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至于那些让人看不起的烂兵,那可就说不准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一天天变冷,训练却依然继续。

    元旦前夕,传来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好消息,又有新任务了。这次任务有点特殊,应上级要求特警团要执行一次死刑任务。而被执行的对象,主要就是上次罗山镇杀人夺枪大案的三名匪徒。

    自罗山镇血案发生以后,由于案件性质恶劣,影响巨大。而且后来又让执行任务的特警团受到了重大损失,因此各方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远超以往。

    在高层领导的重视和关注下,邻省的公检法机关高速运转,迅速调查清楚了罗山矿血案的来龙去脉。同时,司法机关还经过缜密调查,深挖余罪,迅速查清了被击毙和被擒获的几名案犯之前做下的种种罪孽。然后,经过相关司法程序,四名被擒匪徒很快就被送上了法庭。

    庭审结果是:三名匪徒一审被判死刑,一名被判无期徒刑。

第十三章 死期临近

    之所以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查明了案情,进行了法庭宣判,主要还是这个案件的性质实在太过恶劣,民愤太过巨大。顶 点 X 23 U S高层在调整和惩处了罗山矿相关责任人的同时,希望能够迅速为罗山矿血案划一个句号,让罗山矿尽快恢复生产。再者,这些凶徒连杀多人,罗山镇百姓也需要得到一个交待。不能让这些匪徒随随便便的投了降,就可以呆在看守所里苟延残喘。

    至于那个被判无期,侥幸逃得性命的家伙,就是当初作案之后负责留守传达室,又用传达室电话向自己的老子通风报信的人。这个家伙之前在罗山镇上就是个仗着老子势力混日子的小混混,是因为对地面熟悉才最后加入这个犯罪团伙的。

    当日犯案的时候,这个平时踢寡妇门挖绝户坟的家伙,乍一看到血淋淋的场面时立刻就吓破了胆。是被其他匪徒逼着才在已经半死的人身上砍了几刀,然后就吐了个昏天黑地,连路都走不动了,再想干什么也干不成了。

    而其他几个同伙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认为反正有他不多无他们少,抢劫财务室的时候也就故意没带上他。心想反正这家伙也动了刀杀了人,应该不会出首他们。谁知道就是在那个当口,这小子良心发现之际的一个电话,提前揭破了这伙匪徒的罪恶行径,加速了这伙匪徒的灭亡。

    正是因为他这份“特殊”的功劳,再加上这个家伙在犯罪中的作用确实很低,他这才逃得一命,只判了个无期,算是拣回了一条命。

    一审结束,另外三名被判死刑的匪徒都提出了上诉。要依着以往的速度,二审程序一启动,这案子还不知道会拖多久。这几个自知必死的家伙也正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反正凑合着活一天就算一天。他们真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气,当初面对特警团的时候也就不会一听枪响就全撂了。

    早就看明白了这些人那点龌龊心思的司法机关,已经把相关案情通报了上去。上面的意思也非常明确,二审和公判一起进行,一方面震慑犯罪分子,告慰无辜被害的军警和百姓,同时迅速平息此事,让罗山矿和罗山镇的秩序回归正轨。

    就这样,行刑任务提前布置了下来。执行的日子就定在这年年底的12月30日,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注定是看不到新年的太阳了。而新年前把这些龌龊的家伙送走,善良的人们正好平平安安的过迎元旦,过新年!

    对特警团来说,这个年终注定是要忙碌的。12月29日,距离行刑还有一天的时间。除了留守和先期赶赴罗山镇的一批人外,特一连和特三连登车出发,赶赴邻省x市看守所。

    这次之所以要派这么多人去,一是为了借用特警团的力量维护罗山镇的秩序,顺利完成死刑执行任务;另一个原因就是邻省有关领导要在罗山镇公判现场给参加这次剿匪任务的有功战士颁奖,慰劳这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付出巨大伤亡的部队。

    当天中午,部队顺利赶到了邻省x市看守所。

    由于第二天上午要在罗山镇召开公判大会,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当天下午把死刑犯押送到罗山镇公安局看押,第二天上午再把人提走。另外有一点就是,三连负责行刑的战士要在看守所接受短暂的培训,熟悉行刑流程,掌握一些必须掌握的知识。

    在出发前,特一二连就已经分配好了任务。由于两个连都留下了一个排留守,真正出任务的各自只有三个排,而特一连的一个排已经先行赶往罗山镇负责打前站去了。一连剩下的人手则主要负责外围警戒和秩序维护。三连将抽出两个排,负责死刑犯的直接看护和控制。三连剩余的一个排中,则要抽出足够的人手负责最终押戒和行刑。参加最后直接行刑的人员,就是当日受伤亡最大的那个班。

    此次行刑的除了当日被擒的三名匪徒外,还有两名犯了其他罪行的案犯也跟着一起公判和执行死刑,算是五个人搭伴儿一起上路。

    来到看守所,一名当地法官和一名武警少校来到了特警团的队列前,他们是专门给特警团进行培训的。

    法官的培训相对简单,他只是简要讲述了一下国家设立死刑的意义。特别指出死刑是*的,是国家刑罚的重要组成部分,重要的法律程序和环节,是符合道义和道德的,要大家一定要把死刑与报*杀戮区别开来。此次特警团负责执行死刑,应该按照法律赋予的权利,代表国家权力机关,行使剥夺犯罪分子生命的刑罚。

    至于死刑执行的相关法律流程,则由武警少校负责培训。武警少校自称姓李,已经有过多次死刑执行的经验。这次他来给大家培训的内容是如何执行死刑任务和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事项的。并且他还将带领半个班的武警战士,全程配合特警团的这次任务的执行。

    相对于负责执行和近距离看押死刑犯,一连负责警戒和维护秩序的任务就没那么麻烦了。少校简单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和相关流程,与指挥员见面熟悉了一下,就没一连什么事了。剩下的麻烦事,都交给三连去做了。

    一连的战士们在看守所小礼堂靠边的空坐上休息,看着那名武警少校带领几个武警战士给三连的战士培训。

    和单纯的报仇雪恨不同,死刑执行简单说就是要以国家赋予的权力结束罪犯的生命。而这种剥夺生命的行为,也与罪犯残忍的杀戮无辜不同,而是要求行刑者以准确、直接、快速的方式结束罪犯的生命,尽量不给对方造成大的痛苦。这也是国家法律的庄重和人道的一面,这也是让死刑执行完全区别于犯罪分子的侵害无辜行为的最大不同。

    怎么捆绑,怎么押戒,刑场是怎么布置的,然后怎么控制住人犯,应该到达什么位置,如何控制人犯跪倒,行刑手应该如何持枪,该如何瞄准,行刑后应该怎么做,副射手应站在什么位置,补枪的时候该如何办……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一连的兵别说亲身经历,就连在边上听都听得头大。很多性格活泼顽皮的战士开始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开着玩笑,但渐渐的大家都笑不起来了。

    培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好在全程有武警少校在一边指导,再加上武警战士的协助,三连掌握起具体死刑流程来还是比较迅速的。只是做到后来,不管是一直参加培训的三连,还是在边上百无聊赖的休息着的一连战士们,大家都觉得寒毛孔发凉了。这种如精密机械般结束人生命的刑罚,着实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死神降临般的仪式感。

    终于,培训告一段落。在邻省司法机关的指导下,特警团开始接收人犯。死刑犯共四男一女,无期徒刑一人,共计六人,每人一辆车,每辆车上八名战士负责押送。

    每个死刑犯都砸着重铐重镣,那镣子上的铁环跟小拇指一样粗,行动之间铁环相碰,发出克啦啦的声音。看到这一幕,远远观察的种纬禁不住暗叹,这铁链居然比锁狼狗的铁链都要粗,果然是人犯王法,身不由已。想要挣脱这种械具然后在重兵看押下逃跑,那纯粹只是传奇小说中才会发生的故事。

    几个犯人脸上都浮现着苍白的脸色,也许是被关押着很少晒太阳的缘故,也许是被今天的大阵仗吓的。将这些人犯提出来之前,已经告诉他们要去罗山镇开公判大会,至于公判大会之后的节目,却没人,也没必要告诉他们。

    挨个签名接收,邻省带队执行法官,武警,特警团带队营长和参谋,都要签字。这套手续繁琐而又严谨。至于最后处死这些死刑犯的手续,则需要到罗山镇行刑前才会进行。

    与此同时,看守所的警察还嘱咐死刑犯带上了前些时家属送来的一些新衣服。这些衣服,就是宣判死刑之后就通知人犯家属送来的,至于什么时候用到这些衣服,具体什么时候执行,则根本没有告知家属。如今听到让他们把这些东西带上,这些死刑犯也就大致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种纬他们看到,在看守所警察让这些死刑犯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的话说出的一刹那,几名死刑犯都做出了不出的反应。

    有的人犯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整个人就开始微微的发抖,完全没了他们之前杀人劫财时的威风;有的则整个人迅速呆住,然后对外界的反应一下子慢了下来,仿佛魂魄已经提前飞走了;有的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整个身体都会不停地做出不间断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

    至于那种传说中的英雄气概,战士们是没法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的。想来也不意外,都是自私到了极点,靠伤害别人危害社会让自己发财享乐的人,一旦知道自己将命不久矣,又怎么能够镇静下来?

    唯有最后押戒出来的一个家伙,一听到让带上衣服立刻就不干了,大声嚷嚷着:“我没判死刑,我判的无期,我没上诉,我没上诉啊……”说话间的功夫,这家伙头上的汗水迅速地涌了出来,哪怕种纬他们隔着三十多米远,都看得清那家伙脑门上汗水的反光。

    看这个家伙拼命闹腾着安静不下来,一位执行法官贴近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个家伙立时张大嘴吸了口气,然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6名人犯,每人一辆车,特警团的车根本不够用。好在邻省已经抽调了一批车辆过来,每个车的车箱内有八名战士持枪看守,副驾驶有一名军官或执行法官或武警的人配合。

    沉重的械具压得六名重犯都走不了路,只能用手提着拴住脚镣的绳索,一步步的往前蹭,那神情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等到好不容易走到汽车后厢时,还需要负责押运的战士们上拉下推,才能把他们顺利地弄到车上去。

    就在种纬和三班的战友们准备登上自己的车,随队前进的时候,连长高俊岭突然喊了声:三班的,班长副班长各带四个人,上这两辆车!

    这个命令来得很是突然,但三班的人可没有半点犹疑,简单分配了一下人手,就登上了那两辆指定的车。

    种纬登上的,是押送那名女犯的车。刚才在下面的时候,战士们已经听说了,这次枪决的五名人犯中,除了罗山矿杀人案中的三名罪犯外,另外两名人犯一个是个老头,犯的是奸杀*罪;另外一个女的是个毒贩,而且贩毒数量比较巨大。

    种纬估计,之所以要提前把这几名罪犯的犯案原由在战士们中间公开,可能也是上级为了激起战士们的正义感,避免执行死刑时的胆怯心理。

    在参军之前,种纬就从父亲种连胜那里了解到了军人的几个不同级别。练得好与练得坏,是最简单的区别士兵情况的评判标准;还有一个标准就是参加过实战和没参加过实战的区别;最后一个就是执行任务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区别。

    没有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的战士,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一名真正的强兵!也就是说,真正的强兵不是片面的强在军事技能上,而是强在心理上。否则再好的军事素质,心理素质差,实战中做不出来,也是根本没用的。

    如今,种纬已经采用爆破的方式消灭了两个匪徒,算是一句真正的见过血的军人了。所唯一欠缺的,主是种纬还没有亲眼看到自己亲手干掉的那两名匪徒的尸体,算是美中不足。他只三班的老兵讲,如果他能够在战手亲眼看到被自己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还能不晕不吐,那么他才算真正合格的强兵。

    车队启动了,一路颠簸着赶往罗山镇。而对这些犯人而言,往罗山镇近一步,他们的生命就少了一步。

    随着车队接近罗山镇,种纬渐渐猜到了连长高俊岭让三班负责押运这两名犯人的真正原因,上极是让三班的战士们接受一下心理素质的考验。

    现在有训练大纲试验班身份的两个班,一个在三连,一个在一连。三连的那个不但要负责押运工作,明天上午还要直接参与行刑,对心理素质无疑是一次极强的挑战。如果三班只负责外围警戒任务的话,那就没法在心理素质上和那个班面临同样局面了。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让高连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而眼前的这个女犯人的表现,也没让高连长失望。

    这个女犯人三十出头,长得应该还算是挺漂亮的。只是现在她披头散发,接近颠狂的样子让年轻的士兵们对她一点好感也无。

    女犯坐在车厢地板上,手上的手铐被用绳子栓在车厢的四个角上,想要在车厢里面自由活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车里的13名战士分别来自于特一连和特三连,大家彼此都不说话,都抱着枪,或者盯着她,或者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者闭目养神。

    打一上车开始,这个女犯就不消停,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声,或鬼怪般的嘶吼声,或者嘶哑的喃喃自语。她已经明确知道自己这次去罗山是有去无回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已经让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在用自己最后的时光,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渐渐的,从这个女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兵们听明白了一些情况。这个女人是有个女儿的,她死之后她的女儿将沦为孤儿,只能跟着姥姥姥爷生活。至于他的丈夫,似乎和她是一丘之貉,已经先她一步踏上黄泉路了。

    这个女人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总是在不得要领的挣扎着,几次还试图用头去撞击车厢地板。可是她的手铐被悬空栓在车厢四角,她只能徒劳的摇晃着,用腿脚踢得车厢地板咚咚作响。

    一个濒死的女人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时光,告诉了大家她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也让大家真切的感觉到了死神正在一步步的降临。和这样一个女人同乘一辆车,时间短了还没什么感觉,时间一长就会觉得脊梁上冒凉气,让人浑身不舒服。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感。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样幕,就是对战士们心理上的一次磨练。

    磨练没有继续很长时间,下午天黑之前,车队顺利驶入罗山镇,抵达罗山镇派出所。

    特警团的战士们把六名人犯从车上押下,把人交到镇派出所。由于罗山镇镇派出所面积较小,因此三连直接留下两个排的人,负责人犯的看押和守卫,夜里他们还要换几次班才行。

    此时的罗山镇,已经如临大敌。

    随着车队的抵达,进出镇子的几条交通要道已经全部被特警团接管,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天黑以后还敢于走出家门,走到大街上看风景的,就会被值勤的战士重点关照。

    种纬所在的三班没有被安排值勤任务,他们按照上级安排来到镇上的一所中学临时宿营。晚些时候,邻省政府的工作人员还特地找到他们,向他们交待了第二天早晨颁奖的流程和一些注意事项。

    直到这个时候种纬才注意到:能到这里宿营的,除了明天要上台领奖的,就是负责明天执行死刑的人。其中还包括那个被自己班长救下的张春生,也赫然在列。注意到种纬看向自己,张春生也用生硬的目光回看过来。那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眼球都是假的似的,让种纬极不舒服。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战士们就被叫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早饭就在执行法官和军官们的带领下,赶奔镇派出所提人。

    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只见派出所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值勤的三连战士站在寒风中,呼出的热气凝在领子上帽耳上,都已经结成了霜。

    前来提人的队伍列好队,每组四人。等带队执行法官和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办理完交接手续,便进入派出所提人。

    走进临时关押人犯的派出所内,只见六名犯人分别被看押在六间办公室里,都是席地而座。派出所里的暖气烧得倒是挺热,人呆在屋里是不会觉得冷的。这六名人犯面前的地上此时都摆放着还算不错的吃食,只是大部分都没怎么动。种纬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了,这个时候估计也没几个吃得下去了。

    六名人犯状态倒还好,此时一个个似乎都认命了似的比较配合。倒是负责轮班值夜的三连战士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极不好看,平时经历了风吹日晒的黑红脸膛一夜间似乎倒有了些青灰色。

    一个和种纬在新兵连就熟识的战士,偷偷对种纬道:“妈的,守了一晚上,简直跟守个野兽没啥区别。一晚上鬼哭狼嚎的,哪个都不消停。睡又不能睡,还得提防着他们一惊一乍的。一会叨叨这个,一会叨叨那个,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跟疯了没啥区别。妈的,早知道这样,别犯罪啊!活该!这不,天快亮了,闹累了,这才消停下来。”

    送走了熬了大半夜的战友,接班的战士们伺候着这几个犯人吃完了饭,又帮着他们在不打开手铐的情况下废力的换上衣服。此时,这几个犯人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道连长高俊岭怎么和三连的许志利沟通的,反正许志利终于让出了两个犯人的看押权。一个还是那个女毒贩,另一个则是这些犯人里年纪最大的,六十出头的奸杀*犯。

    种纬他们已经事先知道了这个犯人的情况,六十出头的没儿没女的老光棍,人憎狗厌的角色。趁邻居大人下地干活儿,糟蹋了人家七岁的女儿,然后又把尸体绑上石头扔到了粪坑里。要不是那家人的狗发出了异常,一直朝着粪坑没命的叫,警察最后都找不到孩子的尸体。

第十四章 公判大会

    那家人的狗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不仅找到了孩子的尸体,还一直冲着邻居这个老光棍拼命的叫,几次还要冲上去咬他,早就对他有所怀疑的警察很迅速地就把案子给破了。m.www.uu234.net

    这个老贼不仅做过这个案子,周边几个村子鸡鸣狗盗的事情他做过不少。也就这些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作案走不了远路,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居住的村子上边,吃起了窝边草。

    这回犯案,把他之前他做过的一些案子也翻了出来。数罪并罚,他绝对是活不成了。别说他本来就没儿没女,有几个远房亲戚也坚决不认这样的货色当亲戚,最后时刻当然也就没人给他送什么上路的衣服了。

    犯人们吃完了最后的断送饭,执行法官又分别让他们留了遗言。有的拿了纸笔墨墨唧唧的磨蹭着,似乎想用这种方法在这全世界上多停留一会儿。可执行经验丰富的执行法官可不听这套,时间一到立刻收走了纸和笔。

    “什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好,你说我写,最后一分钟……”执行法官处理起这事来,显得游刃有余,相当的有经验。

    有的犯人认了命,不愿意动笔,直接跟执行法官交待几句就算完。还一个劲的跟看押自己的战士们道谢,说声辛苦之后还要托付几句,显得规规矩矩的。实际他们知道现在一切都是徒劳的了,只想在一会儿走的时候少受些罪。只是这些家伙醒悟的迟些,如果在当初犯案的时候保留一点人性,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结局。

    有老实的,有想耍赖对付的,也就有不听话耍心眼儿的。当种纬和牛柳两人要把那个他们负责的罪犯往刑车上送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就耍起了混。

    这个老贼不时偏过头,一会儿看着牛柳,一会儿又看看种纬,似乎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看了一会儿老贼突然对牛柳说道:“小王八蛋的,你要弄死老子啊?老子可比你们老子岁数都大呐!你们真下的去手啊。”

    种纬见老贼嘴里不干不净的,一边制止老贼发疯,一边侧过头去看牛柳。却见牛柳表面上仍保持着平时沉静不擅言语的神态,可他眼光深处却流露着一种紧张的神色。听见老贼跟自己挑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

    看牛柳没有回复自己的话,老贼似乎更来了劲。不过他似乎知道种纬不太好惹,根本没有和种纬答话的意思。

    转过头去,老贼又对一个正在办理相关手续的执行法官说道:“王法官又是你啊,看见你就没好事!”

    “是啊,老熟人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王法官扫了老贼一眼,有些厌恶的回了一句。

    “没事,咱爷俩没处够,我先去那边等你,啊!”说完,老贼自顾自的呵呵地笑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走向末路的死刑犯,倒像是街头蹓早和邻居打招呼的寻常人。

    一句话说完,老贼斜着眼睛瞟了瞟周边忙碌着的人们,肆无忌惮的道:“都他妈瞎忙,这些小兵蛋子都是第一次吧,还没玩过女人吧?就是不行,没见过世面……”

    听见老贼满嘴胡言,种纬有些怒了,第二次警告,让他闭嘴。

    老贼一下子回过头来,一眼浑浊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种纬看了半天。看种纬毫不示弱的逼视回来,知道种纬确实不好对付。眼神在种纬身上游移了好一会儿,突然对种纬骂道:“小王八蛋,看什么看!没见过你亲爹啊!”

    都快死了还不消停,种纬登时怒了,抓着老贼的胳膊的左手一转,用左肘一下就扫在了老贼的后脑上:“闭嘴!想死得痛快点就老实些!”

    种纬这一肘不轻也不重,一肘打出去老贼登时老实了几秒种。可等他稍微缓过些劲儿来,老贼就开口不停的叫骂了起来,满口的污言秽语,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怎么回事?”连长高俊岭和谢参谋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问种纬和牛柳两人道。

    “没事!老贼又找事呢!”那姓王的法官替种纬两人回答道:“这老家伙吃过见过,根本不在乎了,故意挑事呢!”

    “呆会还得公判呢!不会找麻烦吧?”谢参谋看着又蹦又跳,骂得满嘴角冒白沫的老贼问王法官道。

    “没事儿,不行一会儿给他上嚼子,让他折腾。”王法官回答道。

    “不行,呆会公判呢,上嚼子让老百姓看见不妥,还以为咱找了个替死鬼呢!”另外一个年纪长些的法官也凑过来答话道。

    “那怎么办?这老贼都闹两回了,这回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走回头路了。”王法官也感到非常棘手。

    原来,这个老贼已经上了两次法场,每次都在即将行刑的时候说要交待余罪。执行法官按程序把他弄了回来,然后他倒是真的交待了几个鸡鸣狗盗的小案子,派人一查倒确实有。可小案子对他也是加重情节,根本没有减轻罪行的作用,于是在苟延残喘了一些时间以后,老贼又第三次被送上了刑场。

    这次执行法官也怒了,已经不打算让他第三次奸计得惩了。可是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这老贼真在法场上喊冤什么的,执行法官只能请示上级定夺。除非上面不同意查明余罪,否则执行法官可真不能私自决定继续执行。执行法官来之前就想好了,公判结束后就给老贼上嚼子,省得老贼给大家搅事儿。

    “那他要是在公判大会上喊了怎么办?”谢参谋问王法官道,王法官一下子语塞了。是啊,公判大会时离老百姓很近,戴嚼子是有些不妥当。

    “是让他闭嘴是吧?”一直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连长高俊岭说话了。

    “是啊!”王法官低头看着这个小个子上尉,不知对方要干什么。

    “那好办!”高连长说着话走到老贼身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按在了老贼的后颈上。只见他的手指顺着老贼的后脖子一搭,老贼立时浑身就抖了一下,突然闭了口。

    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高连长的手忽然离开了老贼的脖子,接着他的三个手指忽然极快的在老贼后颈上啄了一下,种纬只听到老贼的颈椎发出微微的“咔”的一声响,接着老贼的头颅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行了!”高连长轻描淡写的答道。

    “啊!”不了解高连长底细的人登时大惊。谢参谋等一众知根知底的,却只能赞叹地苦笑着一声,心中只剩下对高俊岭的佩服。

    王法官绕到老贼跟前,却见老贼的眼睛依然大睁着,鼻腔里发出无力的哼哼声,却再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老贼眼中再不复方才的狡黠神色,目光里只是写满了惊骇,显然已经真的是彻底绝望了。

    “好手段,好手段!”再转过头来,王法官看向高连长的眼神都变了,那浓浓的艳羡之意,怎么都遮掩不住。说着话,他还向高俊岭挑了挑大拇指。

    亲眼目睹这个小个子的上尉用高超的手段解决了这个麻烦,其他几名人犯也跟着老实了不少,一时间整个工作流程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效率。

    临上车时,种纬等负责押送的人每人都发给了一副墨镜,一副白线手套。那墨镜一看就是个便宜的廉价货,质量很一般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谁也没打算要这东西,说是执行完任务就会交回去。至于那手套也是一次性的,死刑结束以后都要扔掉的。

    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种纬还听到谢参谋在向王法官抱怨怎么才拿来。王法官则回答说这个小地方没处买,还是从武警那边调的,他们以为你们自己准备了这个。

    公判大会的地点,设在罗山矿体育场。

    这个隶属于罗山矿的体育场虽说简陋了些,但胜在面积足够大,周边可以聚集两万多的观众。再加上放进体育场场地内的,现场至少容纳了三万人左右。再加上沿途围观的老百姓,这次公判大会真是可以说是造成了万人空巷的效果。放眼望去大街上人山人海,恐怕整个罗山镇那不到十万的人口,都聚集到了公判大会现场。

    在体育场的内场,也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要不是负责维护秩序的一连和三连一部设立了隔离带,并且都站成人墙阻挡着,恐怕连留给罪犯站的地方都没有。

    公判大会上来先是某个领导讲话,罗里罗嗦的讲了十几分种,除了肯定领导有方,然后就是肯定警方破案有功,夸奖军方围捕得力,接下来又感谢人民,希望罗山矿迅速走上正轨,为国家经济做贡献等等。

    接下来,就是表彰环节了。邻省公安厅,地区公安分局都有奖励,唯有当地派出所没有被提到一个人。也难怪,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个地方派出所也难逃干系。不知道现在这里的警察是不是该换的都已经换了。

    至于军方,三连某班、一连三班,种纬,那们牺牲班长救下来的张春生,都被邀请上台领奖。据说除了拿到手里的那个轻飘飘的奖状外,现金奖励事后会直接发下来。

第十五章 凶案再发

    从这次颁奖的行为也不难看出,邻省政府和公安厅那浓浓的慰劳和安抚特警团的意思。www.uu234.net毕竟特警团这次出任务完成的实在是憋屈,部队和公安机关方面的配合始终都不够顺畅。导致特警团从始至终一直被匪徒牵着鼻子走,吃吃不好,喝喝不好,最后还受了那么大的伤亡。时至今日,还有几名战士在恢复之中。将来即使出了院,也是只能进养殖基地了。至于他们的后半生,也将伴随着诸多的不便。

    所以尽管拿了奖,特警团的战士们向颁奖的省领导敬了礼,可一个个脸上仍然平静得很,看不出一点喜意。

    公判环节,已经抵达罗山镇的省最高法院的法官直接宣布了二审结果。*宣布驳回上诉请求,维持原判,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之类……

    在法官宣判的同时,每点到一名罪犯的名字,负责看押犯人的战士们便在武警的协助下,当场卸掉人犯的械具,直接用法绳把人犯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早就准备好的,写着各自所犯罪行的亡命招牌,也插在了这些死刑犯的项后——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几名死刑犯都被捆成粽子,肃杀的气氛弥漫在了整个体育场上空。

    但为整个公判大会画上句号的,却是最关键的一句话:“立即押赴刑场,执行枪决!”而随着这句话,整个体育场围观的数万名观众齐声发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这数万人所形成的意志呐喊,重重的压在每一名死刑犯心头,让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打着故技重施的主意,想留自己一条狗命的老贼终于挺不住了。他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底下却已经弥漫出一股恶臭味儿——他拉了一裤子。好在武警的捆绑方式很是巧妙,扎在裤腿上的绳子把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污秽之物都留在了他自己的裤裆里,免得他玷污别人。

    挨个宣判完毕,战士们将五名死刑犯押上刑车,沿罗山镇的主要街道驶往刑场。只有那名被判了无期的罪犯被送回了派出所,等待他的将是足够漫长的刑期,但是和死亡比起来,这漫长的刑期却又显得那么的珍贵和仁慈。

    五名死刑犯都被压制在刑车最前面,露出上半部分的身体,让满街的百姓可以目睹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让很多家长有了饭后教育自家孩子的谈资。

    罗山镇临近年底的天气,十分寒冷,即便是白天的最高气温也不超过五度。刑车开动的时候,寒风像刀子似刮过人们的面颊,也让五名光头没戴帽子的死刑犯涕泪横流。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提什么条件的**。

    行刑的车队在罗山镇里绕了一圈,然后直奔镇外已经选定的刑场。等车队停好,负责外围警戒的军车和警车立刻拦在了路上,也挡住了附近围拢过来想看热闹的百姓。等其他警戒人员就位,设立完警戒线,五名人犯被依次带下车,拖往预设的刑场。

    没错,五名人犯此时腿都软了,根本使不上力,只能让押戒他们的战士把他们拖着向前。昔日他们对待弱小的凶残,此刻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行刑即将开始,押戒死刑犯的战士们把他们拖到一处土丘前,然后喝令他们跪下。谁能想到,一路平平安安过来,没闹什么妖蛾子,几乎已经被冻僵的死刑犯,却在这最后关头不知为什么闹出了异议。

    执行法官不明所以,过来挨个一问,却得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任何一名死刑犯都不愿意和那个老贼一起上路,嫌他脏,嫌他没人性。

    原来在公判大会之前,五名人犯除了三名是同案之外,彼此并不知道另两个的案由。等公判大会结束,其他人犯便都知道了这个老贼的事情。等到刑场的时候,有一个拒绝和那老贼跪在一起,其他几个便也反应了过来,都不愿意和他靠那么近去死了。

    用几名死刑犯的话说就是:这辈子做了错事,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希望接受惩处后下辈子能做个好人。而这个老贼是死不悔改的,又祸害了人家的孩子,连点人性都没有,跟他一起死会下地狱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对这些死刑犯最后的一点善念,执行法官也不愿意指逆。

    结果种纬和牛柳只好把老贼拖到了离其他四人至少有二十米的地方,单独跪下。其他死刑犯这才安心的跪了下去,安心接受正义的惩罚。

    负责行刑的都是三连的战士,他们大多在上次任务中失去了战友,或有战友伤残,五名战士都是自愿报名参加行刑的。

    随着执行法官宣布执行,三连长许志利发出口令,种纬等押戒的战士抓住人犯的手臂,然后扭过头去侧身向后,手持八一杠的战士站立在人犯背后就位。

    “预备——放!”最后一声口令响起,八一杠射出代表正义的子弹。种纬和牛柳随着枪响把人犯的手臂往前一推,随即按照之前的嘱咐转身就退了下来。

    五颗子弹,五声枪响,没有出现任何武警李少校培训中提到过的任何意外,简简单单的结束了这次行刑任务。

    至于后面法医验尸,殡仪馆的车辆如何收尸,这些环节已经用不着特警团的战士们操心了。

    等撤下警戒的战士们返回,大家便一同登车返回罗山镇。在罗山镇职工食堂简单吃完午饭,全体战士登上自己的军车,返回驻地。

    撩开车尾的篷布,望着渐渐远去的罗山镇,种纬知道罗山镇终于恢复了宁静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那么几个贪心的人让他们忘掉贪心会付出的代价,再次打破这份安宁。

    元旦过去,春节也不远了,这将是种纬在军营过的第二个年。

    训练任务依然繁重,体能训练依旧需要苦练坚持,但这些依然不能抵挡战士们对即将到来的节日的热情。越是远离家乡的人,越对节日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这一点战士们最能体会这份情感。

    这年的冬天不太冷,连雪也没像样的下过一场。让今年刚下连的新兵都没机会领略团部雕刻大师“黑哥”(一年下来,小黑已经可以让新兵尊称为黑哥了)雕刻的夜虎雪雕,不过这并不妨碍战士们过节的热情。离新年还有十几天,军营上上下下就已经动了起来,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就等着装扮一新红红火火的过大年了。

    可是,总是有些人喜欢鼓捣些与平安祥和矛盾的东西,满足自己那难填的私欲,可是他们就往往就会忘了这是在自寻死路!

    ——————————————————————————

    【战情通报】

    通往市区的长途车上,进城置办年货的人拥挤不动。

    半途,又陆续上来几个身背渔具的男子,似乎是去哪里冬钓归来。

    “女儿,爸爸发现个坏人,爸爸要去抓他,你往中间挤,只能下次带你去看熊猫了!”一个男人告诉他身边的女孩儿道。不等孩子回答,他已经用有力的手把孩子推向了车厢深处。

    忽然,安静的车厢里传来了扭打声和喝骂声,昏昏欲睡的乘客们骤然惊醒。

    “一起死吧!”一声嘶哑的吼声响起。

    “喝!”又一声震荡整个车厢的吼声响起,随着吼声响彻,两条强壮的汉子紧紧的抱在一起翻滚到了车后门的台阶下。

    “轰!”一声闷响,爆炸声震动了即将充满年味儿的城市!

    ——————————————————————————

    嘟——

    哨声凄厉,让准备过年的战士们悚然而起。

    老兵怕哨,新兵怕号!特警团的兵们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而且近来贴近实战的对抗训练让他们的警惕性都变得极高。这个时候突然响起的哨声,总让人感觉有那么些不简单。

    来不及多想,不管是在训练的,还是在整理内务的,战士们都停下了各自手上的事情,迅速冲到营房外集合。同样的情况在营我各处同样发生着,战士们的动作同样急促、有序。

    接到紧急通知,市郊发生了爆炸案,还可能涉枪。上级指示我们迅速出动,控制局面。详细情况,上车后再通知。高连长的话语急促,显示这次任务情况真的非常紧急。

    也难怪,驻地城市有数百万人口,就在这马上要过春节的当口,又是爆炸又是涉枪的,谁也不能不紧张起来。这种敏感时期,事情一旦闹大谁也不好过!

    枪库已经打开,战士们持枪登车。好在经过整合,汽车连的人和车都已经和各特战连队调整到了一起。如今遇到突发状况,战士们省去了集结和登车的时间,出营门的速度比原先快了至少两分半钟。

    关键的两分半钟,可以给一座城市带来持续的安宁和平安。

    在颠簸的军车上,配置到排的步话机发挥了关键作用。驻地公安机关掌握的情况很快地传达到了每一个普通战士耳中。

    大约二十分钟前,一辆郊区长途公交车发生了爆炸。

第十六章 可疑分子

    爆炸当场造成两人死亡,其中一名死者正是某县派出所的指导员,当时他的小女儿也在车上。顶 点 X 23 U S据他女儿讲,他父亲是带着他要上动物园玩儿的,结果半路上发现了通缉犯。

    他父亲上去抓捕,谁想对方随身带着*,对方见无法摆脱这名警察的抓捕,丧心病狂的拉响了*。关键时刻,这名英雄的警察父亲猛的扑上前去,把歹徒的*死死地抱在自己和歹徒之间……

    “好警察!”听到这些情况,车里的战士们由衷的赞叹道。不管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还是车里的其他人,关键时刻他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当得起英雄二字!

    制止了战士们的交头接耳,坐镇一排的一连指导员黄磊继续通报情况:爆炸案发生后,全车的人随即下车,然后寻找电话报案。

    这个时候,在这起案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长途车的司机。这个司机是个退伍的汽车兵,防范意识相对比较强。当他仔细看了被炸死的通缉犯的尸体后,忽然记起这个人上车的时候似乎随身还带着像是装着渔具的一个包。可等这个人被炸死后,全国上下也找不到这个包,似乎这个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再仔细回想,长途司机不禁寒毛直竖。之前和这个通缉犯上车时间前后差不多的有好几个人,几乎都背着沉重的冬钓工具,而他们上车的地点前后都不足200米。现在想起来,似乎是有意分散开来上车的。而当爆炸案发生之后,人们只顾得惊慌下车。等人们反应过来要报警的时候,那几个拿渔具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仔细回想,长途司机越发怀疑那几个人的冬钓渔具包里装的不是渔具,而是枪支。因为只有枪支才会那样沉重,没有渔具的轻飘感。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今年是暖冬,河湖水平的冰上很不结实,破冰冬钓几乎就是不可能进行的事情。

    再者,爆炸案发生的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左右,如果真的是冬钓的人,应该是从城市里出来到郊区钓鱼,哪有拿着渔具跑到市区去钓鱼的?市区连个象样的池塘也没有啊?!如果真的是那几个人拿走了被炸死的通缉犯的渔具袋,然后又悄悄溜走,那无疑就证明这几个人肯定是十分可疑的,说不定是死掉的通缉犯的同伙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聪明的长途司机立刻让售票员查票,通过售出的车票清点人数。果然,售出的车票少了三张,应该正是那三个人下车后就溜走了,顺便还拿走了通缉犯的东西。

    已经反应了过来的长途司机立刻拦了一辆路过的车,跑到附近的企业找到了电话报了警。等这个消息反馈到公安局,公安局立刻就启动了军地信息联动机制,迅速将情况反馈给了特警团——这就是目前公安机关掌握的情况。

    这次军地信息联动机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在公安机关的相关人员还没赶到现场的情况下,特警团已经出动了。

    而公安机关也已经把相关信息传达了出去,案发现场周边的村镇都陆续得到了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信息反馈上来。

    目前特警团得到的任务是:封锁案发地区附近几条通往市区的交通路线,务必把可疑分子封堵在市区之外,寻找并确认那几名携带渔具的可疑分子的身份。

    由于通信系统的调整,特警团和公安机关的通信变得格外快速和高效,没用多长时间就确定了比较细致的封锁区域,特警团的车队迅速驶往确定的区域。

    凡事都是这样:预则立,不预则废。由于有了直接高效的信息反馈系统,后续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公安机关和特警团的配合变得高效而默契。

    车队还没到达指定区域,步话机里再次传来指示:先期到达的公安人员从车上乘客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三名可疑分子离开了公路,逃向了一条通往市区的小路。那条小路只是村与村之间的土路,最多只能走小型的双排货车。而且平时常在这里走的车辆非常少,有也是周边村里的农用车,可疑分子走到这里来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了。

    根据最新传来的信息,特警团和公安机关重新拟定了封锁卡口的位置,目标区域得到了进一步缩小。而这一切,都是在特警团持续赶路的过程中发生的。比之上次出任务时的混乱,进入阵地时还两眼一抹黑的情况,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案发四十分种左右,特警团到达目标位置,并且顺利的和前来接应的当地警察碰了头。经过短暂的接触和熟悉,特警团迅速分散成若干支分队,由各连正副职分别带领,分头赶往自己需要卡死的交通路径。

    这是一大片郊区的农田,农田里只剩下一茬茬的冬小麦干枯的麦苗。在这样一个暖冬的日子里,放眼望去,满眼萧瑟,田野一望无际。

    如果在这样的条件里,三个人想在战士们的眼皮底下逃跑,那得有莫大的勇气才行。但同样的,如果部队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搜索,也要冒被对手提前发现,并且打伏击的可能。尤其在经过了上次那种匪徒负隅顽抗的情况之后,特警团上下更不敢料敌从宽。只能做会坏的打算,打起精神不让可疑分子有一点可乘之机。

    用了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分散开开来的特警团各部已经分别卡住了自己需要警戒的交通要道。下面只剩下了两种选择,要么等在这儿守株等兔,要么主动出击搜索三名可疑分子。

    在当地政府介入的情况下,由政府、特警团和公安机关协调成立了临时指挥部。经过短暂的商议和协调,指挥部很快做出了决定:主动出击,搜索可疑分子;控制局面,不给可疑分子可乘之机。防止对方在真的持有枪械的情况下狗急跳墙,伤及无辜的情况发生。毕竟这里背靠着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可不是上次罗山矿山区那种地广人稀的地理环境。

    在留下一部人马继续卡死交通要道防备万一的情况下,特警团的其他人员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现在大家面临一个小问题,在这种冬日没有遮蔽的情况下搜索和行军,固然可疑分子难以藏身,可特警团的大队人马不也一样难以隐藏行迹吗?

    如果远远的被可疑分子发现,要么对方提前找地方隐藏起来,加大部队搜索的难度;要么对方提前有了准备,找好有利地形敢于负隅顽抗。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都是特警团需要着力避免的。

    对付两种情况,也难不倒过来频频进行实战演练的特警团官兵们。他们也有两种办法可选择,一是伪装,一是尖兵。

    路边的水渠里就是带着冰碴的泥水,战士们顾不上寒冷,抓起冰冷的淤泥就往军车上抹。功夫不大,原本的国防绿很快就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出一点军车的样子,伪装效果还是有的。

    不过,像中吉普这种车型伪装起来还算是可以隐藏行迹,毕竟远远的看过来和农村常见的老式吉普车没什么区别。可车身庞大的军用卡车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是动静太大,在这种农业车辆通行的乡间窄道上行驶,庞大的车身会不时刮断路两边的枯枝树桠,离着老远就会把树上的鸟儿吓得满乱乱飞,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这个麻烦可难不住足智多谋的特警团指挥员们,他们很快想出了应对的办法。首先,在这个时候尖兵的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现在,每个连队都有一辆中吉普作为突击车使用,一辆车里正好可以坐一个班的战士,这一个班的战士正好可以作为大部队的尖兵使用。

    然后,可在车顶配备一名观察手,驾驶室坐一名指挥员和一名公安人员充当向导。接着,将这辆车作为侦察突击车使用,由这辆车独自前出,走走停停,侦察地形。并通过步话机,与后方军卡载有的大部队保持五六百米的距离,避免了暴露形迹。

    另外,再派出几个班的战士跑步前进,沿农田的田梗包抄,策应中吉普的侦察和搜索。彼此交插前进,互相策应配合,力求没有死角。

    策略既然已经有了,特警团很快报与临时指挥部。短短几分钟后消息传来:可以实施,注意安全!

    命令一下,各连队迅速指定了尖兵和徒步搜索的队伍和人员。接着,指挥员开始给尖兵和搜索队的老兵和骨干们分发实弹。

    自上次成功执行了滑降爆破任务后,种纬的待遇已经完全是骨干的地位。这次,他得到了30发实弹,分装了两个*,一个十发,一个二十发。

    为什么要这么分装子弹,而不是压尖一个*里?这里面有一个苦涩的缘由。

    上世纪**十年代,我国的军工质量还不是很稳定。战士们在打靶中,尤其是*装弹超过二十发时,很容易出现*无法供弹的情况。

第十七章 天网恢恢

    分析问题后发现,问题多是出现在*弹簧经过多次使用导致弹力下降的原因。www.uu234.net

    这种情况平时出现在靶场上,顶多算一点小麻烦。取下*动一动,晃一晃,也许就可以正常供弹了。可在真实的战场上,如果打着打着突然哑火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由此,老兵们都约定俗成的采取这种不装满弹的供弹方式。

    一般的小麻烦,十发子弹一般就够了。遇上*烦,只要心理有数,战友稍微支援一下,就可以换上新*,继续射击。

    一连担任尖兵的,无疑还是作为全团尖刀的一排三班。三班中几首人人都有实弹,包括和种纬一样同属一年兵的牛柳,也拿到了五发子弹。只有浑号胖大海的黄海杨,始终是空枪上阵。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三班训练的尾巴,如果不是看他训练还有些自主和上进,班长张彪早就把他踢出三班了。

    糊满泥浆的中吉普咆哮着冲了出去,沿着农田旁边的林荫小道缓缓向西驶去;在大家目力所及的另外一条乡间小路上,同样有一辆中吉普慢慢向西驶去——那是一连的突击车。而两车之间的田野上,有几个班的战士正沿着田梗小道,向西跑步前进着。至于人们目力不能及的地方,其他兄弟连队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搜索工作。

    突击车不断换着速度前进着,遇到小高地就迅速冲上,然后在高地上停留一阵,观察周边的情况。等发现确无异常时,才会缓慢地继续向前驶去,给徒步前进的战友们留下了足够的时间,也让观察手有时间可以认真观察周边的环境。

    在遇到地理环境比较危险的路段,那就还需要坐车里的战士们下车徒步进行。与突击车上的战士们组成交插火力,彼此配合着交替行进,避免一切可能发生意外的情况。

    从案发到特警团到达各个卡口就位,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按人的奔跑速度计算,那些可疑分子步行进城的话是绝对走不出一个十公里的距离的,更别说对方还携带着大量不知具体为何物的物品。

    从料敌从宽角度出发,假设可疑分子搭乘上了附近农民的车辆。依当地农用车辆的速度和当地的路面情况,他们也照样逃不出一个半径十五公里的半圆形的圈子。为此,指挥部就设置了一个半径为十五公里的半圆形封锁圈,圈内的村子和少量企业已经被动员起来,正留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而圈外的特警团战士们正从四面八方一点点压缩着对方的活动空间。

    搜索是紧张的,也是枯燥的。好在这之前特警团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各种地形情况下的搜索训练,尽管目前那些军犬还是不能上阵,但各部队之是和战士们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对娴熟了很多,效率和战术动作也都表现得可圈可点。

    搜索任务进行了仅仅半个小时,步话机传来最新的情报——目标出现了!

    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得到了临时指挥部通知的各村镇都动了起来,发动村民们关注着附近道路上经过的陌生人。终于,指挥部接到了一个村子的电话反馈,发现了与之前通知描述相符的三名可疑分子。

    这三个漏网之鱼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迹已经败露,还在慢悠悠的沿着小路往城里走。中途还停下来,试图从附近的农民那里租用车辆。可当地的农民一听他们要坐车进城,就都拒绝了。

    这个时候的农用车大多都是属于集体所有,司机可不敢长时间私用。再者这些车辆大多也是老旧不堪,带着三个人进城至少要颠簸上一个小时,万一还没进得了城就坏在半路上,实在是得不偿失。

    所以没办法,三个可疑分子只好就这样慢慢的往市区走着。照这个速度他们至少要走两个半小时才能进城,但现在既然已经露了形迹,他们已经不可能顺利进城了。

    发现三名可疑分子的村子叫大安村,现在这三个家伙已经离开了大安村,正向离市区更近的小梨头村而去。大安村和小梨头村两村之间的距离约3公里,人行步速的话一般需要走上四十分钟。

    现在临时指挥部布置下的任务是:由两辆前出的突击车载乘两个尖兵班,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围追和堵截这三名可疑分子,务必把他们围堵和控制在两个村子之间的路面上,控制局面,并查明情况。后续部队随后跟上,迅速控制和平息事态。

    特警团分配任务的结果是:一连三班赶往小梨头村,三连的一个班赶往大安村,二连的一个班沿两村之间河对岸徒步运动,形成合围之势。大部队随后跟上,解决掉任何麻烦。

    接到最新的情况通报,三班的战士们全都下了突击车,围拢在连长高俊岭身边看着地图,听着当地警察向导的讲解。

    虽然搜索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但15公里半径的半圆形封锁圈,三班只走出了三公里多一点,距离发现可疑分子的小梨头村距离大约还有五公里。

    中吉普的速度虽然足够快,可在这种乡村土路上的行驶速度,达到三十公里是没什么问题的,达到四十公里就有点困难了。毕竟这路面颠簸得实行太厉害,跑到四十公里以后车里的人都得抖成一个,万一下车后就发生战斗,很可能会影响战士们战斗力的发挥。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这个年代都还在用固定电话联络。大安村和小梨头村发现可疑分子后,把情况报告给公安机关,公安机关上报指挥部,再转给特警团,特警团再通过步话机通知前出的三班,这里面到底要消耗多长时间,却是个未知数。

    如果在传递情报的功夫这三个可疑分子已经走出了一两公里,那么他们到达小梨头村的时间就剩下二十分钟左右了。三班想要在这二十分钟里赶到小梨头村,从时间上算是没问题,但到达小梨头村时做出战斗准备的时间恐怕就有点紧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两村之间的地形。据警察向导讲,这两个村子中间的道路北侧是临路的一条小河,夏季汛期的时候宽度大约有80-100米,但现在旱季的宽度顶多在二十米左右。而道路的南侧,则是大片的农田,中间有一些小小的蓄水沟渠,成年人一步就可以跨过。

    “连长,咱什么时候行动?”班长张彪不明所以,看完了地图,听完了警察向导的讲解便问高连长道。

    “行动行动,你就是个飙子!”连长高俊岭没好气的瞪了张彪一眼,继续看着地图思索着。张彪吃了个霉头,缩了下脖子不再说话了,只是脸上还是写着不明所以。

    又看了几十秒,高连长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又想了想。忽然开口问种纬道:“种纬,你看出什么了?”

    种纬没想到高连长能问自己,楞了一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答道:“报告,我觉得指挥部的想法有点一厢情愿。”

    一言既出,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种纬的身上,包括那名警察脸上的表情都精彩了起来。

    “具体怎么说?快!”高连长催促种纬道,现在时间紧急,他要印证一下心中所想。

    种纬不敢怠慢,开口答道:“第一,咱们赶到那边理论上的时间是足够的,但即使赶到了,也显得太过匆忙,一但对方真跟上次一样,那就要打一场无准备之仗。

    第二,这边越来越靠近市区了,变数越来越大,一旦稍有差池,咱们没堵住……

    第三,这边的地形不利于封堵,一旦打草惊蛇,这三个家伙往南跑,就进了这片田野,搜捕起来的难度可就是成倍增长了。“

    “那你有什么建议?”高俊岭对种纬的回答很满意。

    在这儿,种纬的手指往东侧一划,点在了一个小大梨头村的地方:“大梨头村和小梨头村之间北侧是河,南侧标明的是一片水面,看面积足够大。两村之间的距离大约有四公里吧,几乎一直是临湖的路。如果卡在这里,他们没处跑的!只是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没问题!”那名警察兴奋了:我家就是这附近的,小时候我常去那里玩儿,恐怕全市的警察没有人比我再了解那里了。那儿是六十年代开挖的一个人工战备湖,夏季可以蓄洪,冬季可以为城市供水。一般人想要横渡可没多大希望,尤其这个季节,再加上今年又是暖冬,冰面上也过不了人。“

    说到最后,那名警察又转过头对种纬道:“好样的小兄弟,你把我心里的犹豫给说出来了。”接着他又把脸转向高连长道:“高连长,不行咱们跟指挥部建议一下吧!”

    高连长略略思忖了一下道:“先上车,奔大梨头村,边走边报告。”

    车子一路颠簸着向大梨头村驶去,高连长和那名警察一同坐在车后厢里向指挥部报告着。

第十八章 鬼子遗堡

    一路颠簸,高俊岭花了五分钟才让特警团的参谋们明白三班的目标是大梨头村,而不是小梨头村。www.uu234.net

    参谋们立刻在地图上寻找着大梨头村的位置,分析着高连长陈述的几条理由;然后再把情况报告给坐镇现场指挥的团长袁以刚,团长弄明白情况后虽然觉得高连长做的有些道理,可也对高俊岭自作主张的行为有些不满。

    犹豫了一下,袁团长还是把三班分析的情况反馈给了临时指挥部,只不过没有讲三班已经往大梨头村出发的情况。在他看来,反正两边的距离不远,实在不行飞车赶过去小梨头村也来得及。

    等袁团长把三班的观点作为特警团的意见反馈上去以后,临时指挥部那边立刻就不干了。

    要知道,地方党政一把手都兼着警备区政委一职的,说起来地方领导还是团长袁以刚的上司。现在袁团长对上级领导的指挥说出一大堆不同意见,听那意思还要自作主张,那地方领导的面子往哪搁?

    很快,临时指挥部的意见就下来了,通篇全是大道理。什么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什么及时封堵,避免可疑分子接近任何一个村庄都是人民军队的使命,什么早一分钟解决问题,否则就是对人民群众的不负责等等。

    看到这篇如同公文般的要求,袁团长也有些头大。这些文字从秘书人员拟出来,再到领导签字同意,再通过无线电台那儿发过来,前后就要浪费多少时间?

    而且在等待指挥部反馈的这段时间里,袁团长越看地图越觉得高俊岭说的有理。到目前为止,那三个可疑分子还没发现围堵他们的部队,早一刻晚一刻堵住他们有什么区别?非赶那一时,可能就得用战士们的血肉来赌那一点成功率。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他袁以刚也是军人,不服从命令的大帽子他也是不敢戴的。

    很快,已经走完一半儿多路程的三班接到通知:马上奔赴小梨头村,做好战斗准备,不得违命!

    得到这个消息,高连长知道没得商量了。他只好命令中吉普转向,在向导的指引下向一条小路驶去,准备从那里绕回通往小梨头村的道路上去。

    谁知道刚走了一半儿,消息再次传来:情况有变,放弃小梨头村,以大梨头村为目标进行封堵!至于为什么命令又变了,团部没说,临时指挥部也没解释。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三班只好全体下车,帮着中吉普在窄窄的田埂上连续倒了几次车,才困难的调过了头,重新返回了驶向大梨头村的道路上来。

    发生了什么事?让坐镇中枢的最高领导放弃了自己的权威,而改变了主意?

    确实发生了些意外,一辆小梨头村的手扶拖拉机,在返回小梨头村的路上顺便载了三名可疑分子一程。这名拖拉机手还抽了对方两根烟,双方相聊甚欢。如果不是这辆拖拉机拉着重载,还要回村卸货,恐怕还要载着这三个人直接进市区呢。

    直到拖拉机开到小梨头村村口停下,三个人继续往大梨头村而去以后,这名拖拉机手才被暗中观察的小梨头村村长一把抓住。在问明了具体情况以后,这名村长马上打电话向公安机关报告了消息,接着消息又转到了指挥部。

    好在这位地方一把手并不算是刚愎自用的人,听到情况有变立刻改变了自己之前的命令。至于前方跑了多少冤枉路,来不来得及赶路,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通信也是需要时间的,跑错路再回头也是需要时间的。原本三班可以顺利地提早到达大梨头村,现在的时间可就有些紧了。得到更改目的地的消息以后,三班的吉普车在那条小路上来来回回的倒车,耽误了太长时间。

    当中吉普挟风带电的冲过一座小桥,爬上一道三四米的高坡,冲进桥头对面的大梨头村时,村口左侧的土路上三百多米外的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辨了。

    “别停!别停!”坐在驾驶室里的连长高俊岭也发现了那三名可疑分子,他没有让车子停在迎在村口的几名村干部面前,而是指挥着吉普车往村内行驶了一大段,才在村里房屋的遮蔽下停了下来。

    “下车,都不许说话!”高连长还没等车停稳,就已经隔着驾驶室的小窗传下了命令。

    训练有素的三班战士们悄没声息的跳下车,迅速集合起来,同时检查着身上的装备。

    高连长站到了队列前,没有第二句废话便道:“上实弹,听口令再开保险!跟我走!”

    迎在村口的几名村干部回过头来,看着三班战士这如临大敌的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高连长一边带着人往村口走,一边打着手势让他们往后退,一边用手指向着小路上那三个可疑分子的方向虚指了几次。那几名村干部模样的人顺着高连长的手指往那边一看,这才发现已经更近了一些的可疑分子。几人赶忙猫下腰来,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一样,蹑手蹑脚的靠了回来。

    看着他们几个退下来,高连长也顾不上跟他们交流,自顾自的带着战士们先是低姿向村口运动,等能够看到那三名可疑分子头部的时候,众人全都改成了匍匐运动的姿势,向村口台基边缘的土坡爬去。

    此时,那三名可疑分子离村头的距离大约已经有二百五十米了。

    随车的全团第一狙击手左震跟谁也不说话,也没跟随众人行动。他自顾自的找了一间位置最好的民房,悄没声息的爬了上去,伏在了房脊上张望着。可等了没十秒的样子,左震又皱着眉头爬了下来,循着三班的运动轨迹也匍匐了过来,找了一处相对高些的位置伏了下来。

    高连长见状,禁不住问道:“老左,怎么了?”

    左震低声的回答道:“没事,好多树枝档着,射界不清。”

    此时,三名可疑分子离村头的距离更近了,大约只有200米的样子。他们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行走的速度也很缓慢。

    “嗨,坏了,怎么把那个泵房给忘了!”伏在高连长身边的警察向导突然说道。

    离村头大约一百三四十米的路边,靠近河道一侧的堤岸上,矗立着一座圆柱形的建筑物。整体高度也就四米左右,那离地高高的小窗口扁扁的,简直像个战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碉堡射击口!

    “什么鬼东西?”高连长没弄明白向导的意思,开口反问道。

    “那个泵房,原来是闹日本子时修的碉堡,后来修了水库,我们就给改成了泵房,可结实呢。”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村干部模样的瘦小老者已经跟在众人后面爬了过来,趴在地上操着一口浓生的地方口音对高连长道。

    “还真是个碉堡!”三班的兵们禁不住意外道。

    “老叔!”那名警察望向老者叫了一声。

    “三子,是你啊,我说咋这眼熟呢!”老者看到了晚辈,惊喜的叫了一声。

    “老爷子,接着说,怎么个结实法?”高连长不管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直接问最关键的内容。

    “我说吧,那个碉堡日本人侵略中国时修的,建的挺结实。解放的时候,国民党又曾经在那里设过火力点,又改造过。解放咱们市开战时,这个碉堡还挨了两炮,楞是没倒。还是后来整个城的国民党全投降了,这个地方才没派上用场,要不……。”后面的话那名警察没再继续讲下去,他转口说道:“刚才我一时马虎,楞把那个地方给忘记了。如果咱们刚才直接占领那个泵房,正好可以通过射击口控制整条小路,他们三个根本过不来。”

    “没事,咱们在那儿,在这儿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一点,咱们这么多人就能把他们摁在坡下边,然后管他们是干什么的!”高连长压低语声轻松的道。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这里的地形,因为这儿实在是太特殊了。

    大梨头村位于一个桥头堡的位置,村口通过一个缓坡直接连接过河的一架木桥。而河这头,大梨头村村口的这条小路,往西便是小梨头村方向。

    整个大梨头村的地基要比那架木桥高上两米多,而从大梨头村村口出来,想要拐上通往小梨头村的小路,也要走一个三米多的下坡路。这是自从六十年代挖好战备湖以后,大梨头村的地基被垫高了的缘故。

    而三班众人趴伏的这上位置,就是大梨头村整个村子地基的边沿,现在众人是以一种以上凌下的姿态,控制着通往小梨头村的这条乡间小路。现在,通信兵已经把三班按时到达位置的信息发了出去,也把发现三名可疑分子的情况进行了上报。

    目前三班要做的,就是等对方靠近的时候,用喊话的方式控制住这三个可疑分子。等他们放下随身的物品,服从战士们的指令,那便大功告成。如果这几个家伙拒不服从,甚至真的能够拿出枪来反抗的话,那么三班这十个战士,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几秒内击杀这几个危险分子。

    可惜,凡事都有意外!

    之前一连和三连各自接受任务,一个班奔向小梨头村,另一个班奔向大安村,然后分别从东西两个方面合围这三名可疑分子。

第十九章 进退两难

    命令一经发出,抱着洗雪上次任务失败耻辱的心态,三连的一个班立刻就扑向了大安村。m.www.uu234.net他们出发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在可疑分子身后的位置。等他们到达时,可疑分子肯定不在大安村。于是,他们便以一种先入关中者为王姿态直冲到了大安村。

    等到了大安村,他们连下了解情况的过程都省了,根本不停歇,又是一路疾驰,继续赶往了小梨头村。等他们快到达小梨头村时,又在车上接到了消息:可疑分子已经向大梨头村去了,而且一连已经奔赴大梨头村前头封堵去了。

    按现在的情况分析,可疑分子一定会被封堵在大小梨头村之间,谁先发现这三名可疑分子谁先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最大!本着这种心思,急于立功的三连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又向大梨头村冲来。

    此时,三名可疑分子正在慢悠悠的往大梨头村走着……

    在他们身后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三连的吉普车骤然出现,狂飙的车子挟风带电,扬起一股落叶和尘土,急速的追近……

    一名可疑分子听见动静回头一看,立时就发现了来势汹汹的吉普车。看那车开得四轮几乎离地的架势,他们立时感到不妙。

    方才就有一辆吉普车驶进了前面的村子,开得也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不过那个时候单一出现的吉普车并没引起这三个家伙的重视。如今他们的后面也出现了一辆几乎完全相同的车子,而且开起来的架势也是气势汹汹的,做贼心虚的他们立时察觉出不妙。

    不等一连这边设伏的人们有什么表示,三名可疑分子像三只老鼠似的,吱溜一下钻进了那座坐北朝南的,由碉堡改建的泵房里面。

    三班的简易阵地上,众人还来不及嗟叹一声。几乎是紧接着,泵房里便响起了哒哒哒哒的枪声,而且就是向着三连吉普车的方向射击着!并且从声音上判断,开火的枪有两支,听声音还都是保养情况较好的自动步枪在射击,很象是国产五六式的声音。

    实际上我国枪案发生最多,事态最为严重的时间段,正好是种纬身在军营的这个时段——九十年代初期。在这个时代,散落在民间的枪支还有很多。这主要是战争年代遗留,解放之后的民兵建设,*时期文攻武卫几十年时间长期积累的结果。

    民间持枪数量庞大,再加上八十年代初的严打;改革开放十余年后初见成果时,被严打过的一批人正好刑满释放。社会的急剧变化和个人失意形成了鲜明对比,心态失衡的人大有人在,铤而走险的那部分人便制造了一些重大枪案。直到一九九六年国家全面控枪,重特大枪案多发的局面才呈现迅速下降的趋势。

    “真有枪!还真是条大鱼!”一连的兵们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却又马上开始提心吊脸了起来——三连危险了!

    “老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冷静?要变狗熊啊!”高俊岭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声,完全不理解三连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硬生生把一局好棋给走死了。

    既然三个可疑分子终于变身匪徒向三连开了枪,一连这边也就没必要犹豫了。高连长马上命令左震和另外一名优秀射手进行火力支援,不求杀敌,但尽量吸引那三个匪徒的注意力,好让三连的战友有机会逃出来。

    其实枪响的时候,三连那边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吉普车嘎然停住,车上的战士们抱着枪就从车上窜了下来,一个个像滚地葫芦似的在地上疯狂的打着转儿,迅速地躲进了路边的沟渠或堤坡下,那战术动作是一个比一个利索。

    三名匪徒那边的枪连续打了几个长点射,可他们不但三连的人一个没打着,甚至连那辆吉普车都没挨着一枪。

    没打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三名匪徒也是慌则失智。看着那辆吉普车气势汹汹的开过来,光顾着开枪了却没判断距离,结果逼得三连的吉普车停在了离他们足有四百五六十米远的位置上。

    这些匪徒中有两个的枪法本来还算可以,但他们手中武器射程基本上都在三百米左右。他们要想打中四百五六十米远距离的车,只有加大射击仰角,按照集团目标进行概率射击才可能击中车辆。

    可这些匪徒的枪法虽然尚可,但在慌乱之下,匆匆忙忙射出的子弹根本就离吉普车还有老远!又怎么可能给三连的人带来伤害?匪徒们前前后后射出了至少三四十发子弹,结果都准确的命中了——地球,这个大靶子。

    不过,话虽然如此说,实战中一旦开了枪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如果三连的某个人稍稍大意,又倒霉的碰到一发子弹落到他的身上,即便是五百米的距离也照样会造成人员伤亡。

    之前特警团打靶时就曾经发生过一件囧事儿:离部队靶场至少五公里远的地方的农田里,有位大娘正在自家地里干活儿。中间她想方便一下,农民嘛,当然不会再去找厕所,于是就在自家茂密的庄稼地里蹲下方便了。谁知道就在这个当口,飞来一个弹头,直接打在大娘的屁股上,而且钻进去半寸多深。

    后来大娘被送进医院,由于伤势不重,医生就简单处理了一下,取出了弹头。然后她的家人就拿着那枚39mm的步机弹弹头来找部队要赔偿了。

    这事儿弄得部队的干部也挺别扭,平时打靶都很注重安全问题,设置警戒线也都按规矩来,谁能想到一个弹头居然能飞十里地远,还伤了人?不过那子弹型号就是部队当天打靶用的,老人身上的伤也不是作伪,最后部队还是给了一点补偿了结了此事。

    同样道理,现在既然对方开了枪,再加上上次三连出任务受了那么大的损失,战士们勇敢归勇敢,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遇到危险时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提高了很多。大家都很清楚自己的性命是爹娘一天一天辛辛苦苦养大的,可不是游戏里设置的,想要多少条就有多少条,不行就重新来过,因此谁也不会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

    因此,虽然从泵房射出来的子弹命中率极低,但三连的战士们还是在领头军官的叮嘱下老老实实的隐蔽着,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不过,尽管短时间内三连没人伤亡,但被对方一顿乱枪压得抬不起头来也确是狼狈。再加上匪徒藏身的泵房,本来就是个作为专业军事设施使用的碉堡,从离地两米多高的射击孔位置射出的子弹居高临下,限制了三连战士的活动空间。如果没人能来帮他们一把,他们也只能继续在路边的沟渠和堤坡下面硬着头皮忍着。

    一连三班这边的位置倒是不错,高连长也从望远镜里观察到了三连的窘境。可是面对着这座结实的碉堡,一连这边倒是想帮,一时却又干着急帮不上忙。

    左震已经连开了三枪,但三枪之后他便不再做这种浪费子弹的事情了。因为他知道这没用!子弹打在泵房的窗口边,门洞边的墙体上,除了冒一点烟尘外,然后就没有私毫反应了。

    “没用!角度不对,打不进去,那墙挺结实。”左震幽幽地道。

    “那墙有小半米厚,子弹肯定打不透的。”那名警察说道。

    “我没打算打穿墙,我打门窗边沿的,跳弹效果也不好。”左震停了一会儿才**的回答道。

    “瞄着那个射击孔打,这才一百多米,有难度吗?”连长高俊岭犹豫了一下,命令道。

    “没难度!”左震轻声回答道,欲言又止。

    其实他和高连长都明白直接打射击孔的效果,但如果现在就打射击孔,无疑会让碉堡里的枪匪知道狙击手的存在,一旦他们夹了小心,那再想透过射击孔直接命中这几个枪匪可就难了。不过眼下最急的事情是帮助三连的人脱险,这几个枪匪既然已经被堵在了那个泵房里,被消灭是早晚的事情了,不急于这一时。

    很快,枪声再起。负责观察的高俊岭叫了声好,显然这次子弹准确的打进了泵房里。

    泵房里小小的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功夫不大,朝向大梨头村村口的这处射击孔位置,便开始有隐约的光影在晃动,显然枪匪已经开始关注大梨头村方向了。

    突然间,朝向大梨头村口的那处射击孔里闪了几闪,接着一声哒哒哒的自动步枪的点射声传了过来。几发子弹带着啸音直接射在村口台基的墙体上,带着令人牙酸的短促鸣响,直接钻进了土石台基的缝隙里。

    显然,碉堡里的匪徒已经意识到了大梨头村这边狙击手的威胁,向着三连这边连打了几个点射。

    “没事,他们打不着咱们。他们的位置比咱们低。”张彪安慰着大家道。虽然三班老兵比例较高,但也有像种纬他们三个这样的一年兵。他担心现在不安慰一下,就怕呆会儿有人连枪都拿不住了。

第二十章 大梨头村

    种纬还好,根本没把眼前的事情当回事。顶 点 X 23 U S他知道三班这边伤不了碉堡里的匪徒,可匪徒向一连这边进行仰角射击,也是难以击中目标的。大家半斤对八两,暂时谁也不用担心谁。

    由于一连这边连续把几发子弹都送进了泵房里边,虽然战果如何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枪匪的注意力明显被大梨头村口的火力吸引了。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与有些混乱的射击之后,枪匪们似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们调整了火力配置,压制三连方向的枪只剩下一支还在时不时的响起。从那只枪断断续续的射击方式上看,枪匪们的子弹应该也不是很多,不然也不会单发打得甚至比点射还要多。

    听到枪匪似乎在有意节约弹药的倒不让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当中有人竟然能够在连发状态下多次打出单发!显然他们的射击技术还是有一定水准的,不容小觑。

    不过既然只有一只枪关注着三连那边,三连受到的压力自然明显减小,他们脱身的机会明显就增大了很多。可是要想在有一定射术的枪匪枪口下从容退去,那难度可也不小,怎么保证人身安全就是三连带兵官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想开走那辆吉普车是别想了,三连的人想要安全退走的最佳方式,也只能是向后一点点的爬着退出去。

    “通讯兵!向团部报告情况。”高连长向身后不远处的通讯兵命令道:“告诉团部,确认三名可疑分子有枪,目前能确认有两支自动步枪,现在匪徒逃进了距离大梨头村村口以西一百三十米处的一个泵房。那个泵房是用解放前的碉堡改造的,墙体挺厚,挺结实,目前我们携带的武器是打不动的。问问团部有什么重武器支持没有?另外告诉团部三连的人被压制的情况,我们已经尽量在用火力支援他们了,但现在效果如何看不出来,三连有没有伤亡我们也不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再联系一下三连,问问他们怎么样了。从我这个位置上看,三连那个位置只能牵制,没法强攻,建议他们后退一下。”在上次任务中露了脸的高俊岭在措词上很注意,他很是担心自己的话会激起三连的自尊心,再弄出个像上回骆振光一样的莽撞小子,头脑一发热就什么都不顾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团部值机的正是谢参谋,通讯兵这边刚一呼叫那边就收到信号联系上了。那边已经远远的听到这边持续不断开枪的声音,正急吼吼的联系这边询问具体情况呢。听说可疑分子被堵上了,而且又是持枪大案,那边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当谢参谋听说三连冒冒失失地冲过来,又被对方给占了先机,顿时火冒三丈。

    “这个老熊,我告诉他先别用老三连的人。这一个个的脑子都怎么了,都发烧烧晕了吗?谢参谋在步话机那边冲冲大怒道。不过,谢参谋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呼叫了三连,希望能够得到那边最新的消息。

    不光谢参谋那边在联系,三班这边也在连续呼叫,可呼叫了好几分钟,那边连一点反应都没的。原来刚才枪匪躲进泵房里骤然开枪的时候,三连的带兵官见势不好,带着手下的兵们就往车下扑,连步话机都没顾得上拿,直接给扔在车后厢里了,都没来得及带下车。

    也难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带着尖兵突击的并不是三连长老熊许志利,而是一个平时表现稳定,称得上是智勇双全的老三连的排长。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小心为上,稳扎稳打之类,弄得许志利也不好说他别的。

    考虑到这个排长之前的表现,现考虑到自己在三连略显尴尬的地位,许志利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排长。毕竟以后带兵还是需要老三连的军官来带,不和这些带兵官把关系搞好,老熊以后还会有的发愁。就这样,这个排长把自己,也把三连的尖刀班置于了枪匪的火力之下。

    联系不上三班空前的尖刀班,谢参谋转而联系上了许志利,命令许志利领着三班在小梨头村待命,千万别再把部队送到敌人的枪口前了。听到自己信任的那个排长又丢了人,许志利心里五味杂陈,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那边怎么联系,怎么打嘴仗暂且不提,高连长这边正忙着请那们警察画出泵房内部结构的草图,并且请那位五十多岁的村长给修改。打算弄清碉堡里面的格局后,再向团部进行有针对性的报告。

    这边一边商量,一边画着草图。种纬忍不住好奇心,偷眼着一看,不禁暗暗吃惊——这个碉堡修的确实专业,他们该不会又遇到了像上次那种山洞似的绝地了吧?!

    从草图上看,这个看似独立碉堡,实际上内部分成一层半。一层就有五个射击孔,可以完全监视和控制大小梨头村之前的这条路和河对面的一切来犯之敌的动向。

    碉堡二层同样有五个射击孔,但为了二层和一层交流方便。二层只修了楼梯和贯穿整个碉堡内圈的射击平台。这种格局有点像是共享空间扩大了的loft户型形制,从军事角度上可以说非常的高明。

    实际上这个碉堡以前还可以对南侧湖面方向进行射击,只不过由于后来不再作为军事功能使用。大梨头村的村民们就把档在碉堡正门的弧形档墙给拆除了,这才让这个堡垒失去了这项功能。

    到了60年代,国家兴修水利的时候,政府在大小梨头村中间挖了一个战备湖。由于需要在湖和河道中间修一个泵站,结果这个看起来挺结实的碉堡就被保留了下来,给改建成了泵房,一用就是三十多年。

    “唉!幸好他们只有三个人,两条枪。“看完这个泵房格局的草图,高连长也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确实,如果这个碉堡有足够的人手和弹药,不管是哪支部队想要组织强攻,都会付出血的代价。至于现在这种情况嘛,可就不好说了。

    虽然强攻这个泵房碉堡的难度不小,但也不是全无招法,至少在火力方面特警团还是充足的。实在不行,只要从军区调门105炮来。像这种五十年前的碉堡,估计一炮就塌掉了。

    弄明白了碉堡的格局,高连长明白这仗暂时打不起来了。他一边向团部报告,一面命令将三班分成三组,每组三个人为一班,轮番监视三名枪匪。一个班三个人,再加上变态到趴上半天都能不动一动的左震,监视躲在泵房里面枪匪们这种人手配置已经足够了。

    剩下另两组人,一组休息,准备轮换。另一组由副班长王景林带领,要求尽快把大梨头村的地形仔细的侦察一遍。

    侦察的重点是察看一下村内否有其他道路可以进攻泵房?有没有什么可以应用的物料物品什么的?或者如果发起进攻是否有什么碍事东西?再有就是没有其他通道可以让老百姓撤离什么的。毕竟现在已经打起来了,万一有哪个老百姓,或哪个淘气包的孩子爬到了房顶上,正赶上枪匪乱开枪,挨上就不是闹着玩的。

    听见了高连长的吩咐,一直在边上趴着的村长答话了:“这个地方除了从小路进攻,没有其他能进攻那个泵房的地方,连个出发点都木有!”

    “出发点?”高连长略微一楞,接着又马上笑了起来:“老兵吧?前辈?”

    “那可不!”一直感觉被这个墩实的的小个子忽视了的村长立刻来了精神:“我是老蒋闹反攻大陆那年入的伍!”

    “哟喝,那我得叫您老班长了,失敬失敬!”一听对方是63年的兵,高连长立刻表现出晚辈见前辈该有的恭敬。

    “不客气不客气!”老村长虽然嘴着说着不客气,但他那略略昂起的脖子证明了他心中的骄傲。

    既然遇上了前辈,高俊岭少不得跟这位姓马的村长客套了几句,详细问起了大梨头村的情况。这一问,马村长可就打开了话匣子。

    大梨头村旁边的战备湖,往年原来是一片洼地,十年九涝。除了能割点苇子卖,也没啥大用。六十年代国家大力修建水利工程,名义上是修战备水库,实际上一直到现在这类水库都是为城市居民提供饮用水的重要水源地。另一个好处就是,原来完全靠农业糊口的大梨头村,有了水库以后就多了一项营生:养鱼。

    如果说修战备湖有什么害处的话,那就是由于战备湖蓄水,导致原来大梨头村的地基都被浸泡在了水里。不过在那个人定胜天的年代,这都不叫事儿!铁小伙铁姑娘们一努力,就硬生生在湖边给大梨头村垫起了一大片台基,成了大梨头村全体村民的宅基地。

    由于这片台基完全是在三面环水的环境里建的,因此大梨头村的村民们多年以来,出行只有村口的一条小路和一架木桥。小路通往市区和小梨头村,木桥通往全体村民的耕地。

第二十一章 谢参谋到

    正是由于大梨头村的台基高度很高,所以战争年代那座可以控制周边河流、道路、洼地的碉堡,唯独控制不了高高在上的大梨头村。www.uu234.net

    同理,由于两边都是制高点,泵房那边奈何不了大梨头村这边的火力。大梨头村这边想要直接解决藏身在里面的三名枪匪,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要是冬天完全结了冰,那直接从冰面上进攻也可以。”看着已经封冻的湖面,种纬试探着说道。

    “今年可不行!”听到种纬的话,马村长直接出言反对,一点没给他眼里的晚生后辈一点面子:“今年这时令不正常,太暖和了。这都三九了,冰还是酥的,谁也不敢上冰。万一上了冰踩出破冰面掉下去,再想从盖了盖的冰湖里面钻出来,那就难上加难了。”

    “那现在咱们除了和泵房那边的三个家伙对峙,就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就没有一点办法?”高连长有点无奈的对马村长道。

    “现在是没啥好法子!除非……”马村长欲言又止,他想了想道:“不行呆会儿看你们首长的吧,你们急啥?说不定首长有好主意呢!”

    “先安排村民撤离!”明确了现在的局面,高连长不再犹豫。他和马村长商量了一下,便让副班长王景林带着种纬、牛柳和黄海杨三个兵,和马村长手下那几个村官一起,挨家挨户的通知和疏散全村百姓。

    大梨头村村子并不大,人口也就三百来口,按理疏散起来难度并不会很大。可是老百姓毕竟只是老百姓,刚才听见枪响一个个吓得缩在屋里都不敢出去,现在一听说部队让他们疏散,一个个的却又叫起了麻烦来。

    有的骂那三个拿枪的坏人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他们这的地头上闹事;有的埋怨战士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搞不定三个毛贼,国家养兵有什么用;还有的倚老卖老,说什么当年鬼子来了也没把我咋的,这大冬底下我哪也不去,相信你们……之类。

    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下来,疏散的进度始终快不起来。任你怎么着急,老百姓仍旧是慢慢腾腾的——老太太抱着鸡,孩子牵着狗,老人非得让儿子把粮食带上的,甚至还有人打算把家里驴也牵上的。

    种种情况,状况不断,种纬等人不停的连说带解释,到最后弄得口干舌燥却出没有办法。幸亏这个村的几个村官还算得力,连吓唬带哄得,除了少数腿脚不便,或者特别执拗的老人,其他大部分村民都慢慢集中了起来,分批分次的顺着村东边的土坎,慢慢地疏散到了村东的旷野和洼地里,借着大梨头村的台基遮掩住了身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过桥首先是不可能的,泵房里正好可以控制这个方向,百姓要是敢上桥,泵房里只要一开枪那就是重大的伤亡。往市区方向的路太远,老百姓扶老携幼的,不可能让他们走那么远的路。村官只能要求大家先在旷野里面忍一会儿,看呆会儿指挥部有什么具体安排没有。

    看着村民们下到台基下面,战士们和村官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老百姓安全了,待会儿真干起来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当疏散村民接近尾声的时候,种纬看到谢参谋领着三连长许志利和一排长国勇超带着二十多个战士,沿大梨头村村口的小路,从市区方向跑了过来。

    “咦,你们从哪儿过来的?”看到谢参谋跑得满头是汗,高连长禁不住开口问道。从市区那边过来,谢参谋他们得绕一个大圈子,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这会儿赶到的。

    “唉,别提了,上边的都快急死了,我带着飙子他们从下游溜索过来的。”谢参谋开口答道。

    “那么宽的河,怎么溜过来的啊?”听到谢参谋的回答,高连长更惊讶了。最窄的地方有七八十米,再加上路面和河堤的落差,真想不出他们是怎么把绳索架上的。这个时候的特警团还没有抛索的工具,单纯靠人力扔四五十米都顶天了。

    “没办法,指挥部在一里地外等着,也不敢太靠前。一大堆领导一个劲的儿的催,老许也担心三连那边,结果三连出了俩人趴在冰面上把溜索给带过来了。”谢参谋摇了摇头叹息道,目光已经望向了不远处的泵房。

    “这冰面能过人?马”村长在一边插话道,他完全不相信谢参谋说的话。

    谢参谋看了看这个略有些驼背的村官,可能感觉到对方是当地的村官之类的角色,谢参谋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友好神情,但也没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

    “唉,没法子,我那俩兵连滑带砸的,在冰水里面趟过来的,现在弄领导车上暖和去了。”许志利脸色不豫,大概三连这次丢人让他承受的压力不小,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么严重的伤亡,如果这次再出现像上次类似问题情况,他这个连长铁定就当到头了。其实当不当这个连长倒在其次,只是他许志利这老熊的脸可真丢不起。

    “我就说嘛!这天气能过河来,也难为你们了。”听到许志利的回答,一副自来熟模样的马村长感叹道。

    “就过来这么多人,就三个毛贼也不值当来太多人。”谢参谋借着一处砖跺隐住身形,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这个用碉堡改建的泵房:“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三连怎么样了?有什么办法没有?”

    来得最早的高俊岭少不得介绍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然后又把马村长介绍给大家,让他讲了讲泵房的由来。

    听到马村长是63年的老兵,谢参谋也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位老前辈尊称一句老班长,听得一位少校称自己是老班长,马村长也是眉开眼笑的,介绍起情况来也挺详细的。

    “三连联系上了!”众人正说着话,通信员那边说话了。

    关心则乱的许志利立马就跳了起来,一把就抓过了步话机。直接呼叫:“老候,你那什么情况,有伤亡没有?”

    “没伤亡?没伤亡就好!那怎么半天联系不上你们?”许志利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哦,哦……明白了!什么想从西面攻一下?不行!你那边什么环境不知道吗?硬着头皮往上冲啊?车……?唉,你等着!”

    许志利和三连候排长通了一会儿话,放下步话机便向谢参谋报告了一下三连候排长那边的情况。

    三连那边并没有人受伤,只不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带步话机。后来听关枪匪那边子弹稀疏下来了,通讯兵大着胆子跑到车后,想把步话机拿出来。结果快把步话机拿出来时,枪匪似乎发现了动静,又朝着吉普车打了个长点射。

    这次枪匪控制得不错,有两发子弹击中了吉普车,一发打在引擎盖上,一枪直接击碎了汽车玻璃。通讯兵正要从后厢翻出来时,听见玻璃被击碎的声音一紧张,结果连人带步话机都摔在了地上。人倒是没什么事,步话机却给摔出了毛病,最后修了半天才修好,所以现在才联系上这边。

    现在那边没有人受伤,情况还算不错,就是战士们都觉得憋气。跟候排长商量想要试着攻一下,现在请示团部看看可不可以。

    “攻什么攻!倒什么乱啊!”谢参谋一听就不乐意了:“老许你什么意思?我刚才听你说话那意思也不同意来着。”

    “是啊!那个地方强攻,连个掩体都没有。”许志利赞同道:“可是他们说,要撤下去的话,那辆车就得扔在那儿。”

    “不是车的事儿!是老猴子觉得自己就这么着回来没法交待!三连这帮人啊,我不是说你啊老许,这事儿真不怪你。自打老连长调走以后,这帮人这心理就是成问题!一个个心里都长草了,不过这还急不得,得慢慢来!”谢参谋说道。

    “我觉得吧,可以让候排长那边留下三个人牵制一下。毕竟那帮家伙才三个人,只要牵制一下最起码废掉他一条枪,那样一会儿咱们进攻的时候能减少不少压力。”听完谢参谋的话,许志利建议道。

    许志利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三连现在正是调整期,只要度过这个难关,三连绝对有和一连争一争高下的实力,只是现在真正是这个时候。

    “我同意!”不等谢参谋表态,高俊岭先表示了赞同。眼下这个任务似乎又变成了一连三连争功的局面,而且一连又占得了先机。可是如果就此完全把三连给踢出去,对自己反而没有好处。有一个朋友,总比有一个对手要强。

    “我原则上也同意!这样吧,先把情况通报指挥部,让他们也安安心。然后咱们尽快拿出几套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如果确实需要强攻的话,让老猴儿那边留三个人配合一下。你们看怎么样。”略略思考了一下,谢参谋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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