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军民情深
天将黑下来的时候,部队终于抵达预定的演习场。顶 点 X 23 U S此时周边集结的部队已经相当的多了,路面上在跑的车几乎全是部队的军用车辆。
当特警团的车队到达指定区域时,地方武装部的人员和军指挥部的联络员马上就迎了上来。特警团领导怎么去和相关单位接洽报道这不劳战士们操心,大家只管坐着车,跟着地方武装部的人员走就是了。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部队已经抵达了他们预定的宿营地,一个有着几百户人家的中等规模的村庄。与在碌碌村遇到的憋气的情况不同,在这个村子里战士们一下车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军民鱼水情。
部队在村头整队的时候,已经有大量的村民等在一边了。熟悉情况的老兵们讲,这是来接战士们回家住宿的村民。由于这个村子离演习场的距离不远,所以几乎每年都会接待一下参演的部队官兵。时间久了,这个村子的百姓和部队的感情很近,真的可以体会到军民如一家的感觉。
当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些村民们与部队的关系好,关系近,其实并不是没有物质方面的原因的。
首先就是,部队的战士们借住在房东家里,部队上都会给村民家里一点补偿。虽然补偿的数量不是很大,但绝对不会让老百姓吃亏的。
其次就是,这一带的居民都以半农半牧方式生活。可在这草原和半山地的地带,土地虽然不算贫瘠,但出产也算不得丰富。那么每年像候鸟般到来的演习官兵,每每会给这个小村子带来一笔绝对算得上丰厚的消费力。演习官兵只要在这里随便买点什么,吃点什么,就会给这个小村子的经济产生不小的促进作用。
还有一点,每年部队演习耗费的子弹炮弹等各种弹药无数。每当演习结束,那些经济收入比较差,且家里又闲得没什么事情的村民就会提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袋子,跑到演习场里面拣拾官兵们用过的子弹头、炮弹皮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村民们来讲,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个别有经济头脑的人还地把一些还算完整的子弹头、子弹壳之类粘合起来,做成工艺品卖给专门收购这些东西的小贩,那利润就更可观了。个别运气好的拣到块相对完整的炮弹皮,还会做成匕首和刀具之类,这样价值更是不菲了。
另外,不得不说的一点就是,参加演习的官兵们一直忠实恪守着军人的本分。只要住到房东的家里,不管什么活儿多少都会帮着干一些。如果赶上农忙的时候,这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就是村民家里免费的劳动力。多年下来,军民关系能不好才怪!
几百户村民分一千五百名官兵,根本就不会存在分不了的问题。一般情况下,村民们家里住房宽裕的会直接分到一个班,住房情况差点的也会分到半个班的战士。
至于战士们住的地方,要求条件真心不高。只要一间闲置不用的仓房或空房,用砖头或者条凳掂起几块门板或木反,那就是战士们睡觉的床。实在没有这个条件,直接弄点稻草放地上,再掂块整齐点的木板,战士们直接参与打地铺也一样睡。这样一算,他团一千多人只需要二百户人家左右,就可以安置下来了。
种纬所在的三班被分到了一户姓宗的老太太家里。老太太有一个儿子,但因为儿媳经常和老太太闹矛盾,因此就在村子里另建了一套房单过去了。现在老太太常常一个人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孙女,两个人住着一个大院子,平时家里冷冷清清的,都没什么人气。这回家里一下子来了十个战士,闲置下来的两间房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等战士们跟着宗奶奶回到她的家,立刻就在班长张彪的吩咐下分成了两伙人。一伙人布置宿舍,打扫院子,另一伙人开始借宗奶奶家的锅灶收拾晚饭。虽然战士们的手艺都不怎么样,但毕竟也在大大小小的演习中练习过多次,做出的饭菜味道虽然谈不上好,但入口还是没问题的。
而这样饭菜对五十来岁的宗奶奶和她的小孙女来讲,已经算是不错的饭食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平时家里就两个人,好歹对付对付就是一天,谁还废劲整什么色香味?这次官兵们借宿在他们家,也算是她们祖孙俩打牙祭的日子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全团战士除了少数留守的人员之外,该训练还是训练,该出操还是出操。除了没有了器械之外,平时该怎么练今天还怎么练。
而在战士们训练的时候,村里没什么事的闲人和不上学的孩子,就会像看演出似的弄个小凳子坐在一边观看。这时部队也不会以什么泄密的理由将村民们赶走,军官们也都知道,村民们这是把部队的训练当成了一项平时难以见到的文娱活动了。
出过早操吃过饭,各班班长张彪便被叫去参加会议了。虽然各部已经集结完毕,但这好几万人的队伍怎么进行演习,演习分几个阶段,各部如何部署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还需要上上下下各单位的通力合作。
其实在部队里呆得久了,对军事了解深入之后,种纬就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军迷,迷的都是战场那短短几天,甚至几十天内分出的胜负,迷的是某位将军所谓力挽狂澜的壮举;但实际上军队真正见功夫的,是部队在上战场之前的诸般事无巨细的工作。
比如从军人角度来说,平时的训练水平如何?各部配合情况与效果?各兵种之间是否已经形成了默契?各种军事技能是否出色?新技术新装备解读的如何?使用效能如何?各种装备、物料、人力调配是否得当,能否发挥较好的运作效率?参谋人员对官兵真实战斗力是否认识深刻?对演习目标是否做到心里有数,各种人员情况、天气情况下的情况预案是否清楚明白?对敌方战术战略的判断是否准确?
最后的最后,才是战场决胜中能否以自己的优势打击敌方的劣势,并最终形成优势,然后再将优势保持到最后,转化为胜势。而这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往往只占到整个战役演习筹划的十分之一还不到的内容。
所以说,评价一个人对军事和战争的认识是否深刻,不是这个人能否将若干个战例讲得神乎其神,是否能讲得天花乱坠,或者将某种稀少得几乎没人用的武器枪枝能否讲得头头是道。而是这个人是否真正对某场进攻或防守战役有着宏观的理解,能够真正建立起大局意识,充分调动己方一切可供调动的资源,与对方进行资源的比拼和消耗。并且能够在敌方的各种骗局和诡谲伎俩下不犯错误,并且始终保持自己一方的优势地位,这才是真正的军事专家该拥有的能力。
像老犇曾有位同事也是军迷,某一天突然抱怨中国为什么还不打仗,如果打仗的话他一定要上前线。老犇暗暗惊讶很久以来也没发现他身上有铁血精神,怎么突然这么说。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位老兄说他狙用得好。
这下老犇更奇了,平民百姓能把狙练好的可能性太低了,便问他是不是当过兵。结果这位老兄的回答让老犇不由吐血三升,他居然是用电脑cs练的狙。
接下来老犇就把这位老兄给贬了一通:你知道狙击手的标准负重是多少?你知道狙击手有哪些随身装备?你知道狙击步枪的后坐力有多大?兄弟你别说全副装备,仅扛着一支八五狙跑上四百米,就你那抽惯了烟的小肺叶子,能不咳出夫妻肺片就算我输。更别说,还想拿着狙击步枪玩跳狙,那玩艺站着放一枪就能给你坐一跟头。连打十枪第二天肩膀不疼,就算你牛x!
所以说,军迷永远是发烧友级别的,保卫国家还是要靠专业军人来干。指望军迷保家卫国,那还不等于相信马x的守妇道一般不靠谱。军迷还是老老实实的上班工作,该上税上税,该消费消费,闲时多关注和订阅老犇的小说就行了。扯远了,打住!
张彪走了,临走特别关注让种纬带领全班战友帮房东宗奶奶家里干点活儿。具体干什么,种纬说了算。
干点什么呢?其实种纬也不知道。他只是从老电影里边知道,老八路到村民家除了挑水就是扫院子了。既然军民关系是传统,这些传统的活计也肯定是该干的。
想到这里,种纬招集全班其他的八个兵,开始给宗奶奶收拾院子。开始种纬以为这点活儿没什么,但真干起来才发现,活是干不完的。
比如想扫院子吧,宗奶奶家的那几只鸡就够捣乱的,前脚刚扫完,后脚它们又把地刨得乱七八糟的。等多弄了点树枝给围了个鸡窝,又觉得院子里种的丝瓜和豆角那块太乱了,于是又把那儿的地给平了平。完事儿又觉得墙根下的各种杂物太多太乱,好歹一清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等好不容易把院子清出点样儿来了,张彪也回来了。
种纬跟班长张彪和其他战友一商量,得,还是细水长流吧,毕竟正事儿要紧。
正事儿是什么?熟悉这一地区的地理环境,风土地人情,熟悉这儿的气候和水平。至于完整的作战计划,现在上边的导演部还在协调之中,等具体作战任务下达,恐怕还要一周左右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内,特警团正好借机在驻地周边搞一些小范围的演习和拉练,率先熟悉周边环境。等战士们的身体和情绪都调整得差不多了,也就该拉上去开练了。
第十四章 潜伏训练
当天中午吃过饭,稍事休息之后,特警团以排为单位的适应性训练开始了。顶 点 X 23 U S
作为全团尖兵的一连一排自成一队,先来了个放松身体的五公里越野。说是五公里,实际上连跑带走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行军,把他们宿营的村庄周围全给转遍了。搞清驻地周围的地形地貌,这是一支合格的军队必须进行的一项工作。这就像一头猛虎,每天都要巡视它的领地是必修课一样,军人要是连驻地周围是什么情况都不熟悉,就别提保卫祖了。
村庄的东侧是一片小水塘和大片的作物和菜园;往北有一片不到十亩地的果园,种的是北方常见的梨和苹果之类的果树;村子的西侧是昨天来时的公路,公路的西侧和村庄的南侧,侧是北方常见的丘陵地貌,生长着连片的牧草。村里一些养羊的人,常会把羊赶到这个地方来放牧。
这儿的草大多是一尺多,快两尺高的茅草。由于北方的春节天来得晚一些,眼下这片草地上生长的草还是去年枯黄的茅草。嫩嫩的草芽刚刚从草丛里钻出来,还不能完全取代去年的枯黄色。等它们完全覆盖这片土地,恐怕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来几个人随便找个草丛往里面一蹲,想到找到他还真心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里,潜伏战术无疑是一种很恰当的隐蔽方式,不管是伏击还是出击。当然因为季节问题,战士们穿着迷彩服此时要是练习潜伏,反倒是容易被发现的,季节性反差还是太明显了。
可能是由于远离驻地,换了一个环境的原因,今天战士们表现得都比较兴奋,一个个的体力仿佛使不完似的。一直跑到下午三点多种,排长国勇超才下令让战士们到村北的那边果园里休息一下。
不过依着国勇超的意思,这休息可不是白休息的。他先撒出几个兵钻到果园里去隐蔽,然后其他的人再进去搜寻,这样利用放松休息的功夫顺便把潜伏和搜索也一块给练了。
这个季节的果园要比那片草原要好看得多,果树上的花刚谢不久,果实比手指还要小。嫩绿的树叶却已经把整个果园都扮成了绿色的海洋,密密匝匝的,让人看都看不透。半个班的人撒进去,转眼就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迷彩服的隐蔽效果是最好的,如果某个战士选择的隐蔽位置较好,搜索的人又有些粗心,往往走到离人四五米的时候还难以发现潜伏者。
这个时候潜伏的几个兵就可以发动突袭了。一个漂亮的捕俘动作,把那个粗心的兵按倒在地,然后几个人合力把他控制住,这就算赢了。接下来,可就轮到这个粗心的兵去潜伏了。
当然,如果这个粗心的兵潜伏的时候藏的不好,再被战友们发现。那前面被捕俘的动作还会再来一遍,你的班长还会顺便拍拍你的屁股,告诉你该动动心眼儿了。
新兵周绍文对一排这种新鲜的训练方法特别感兴趣,作为下连还不到一个月的新兵,连里的什么事情对他都是新鲜的。这次能跟着出来演习,他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还能跟战友们用这种方式训练,更让他的情绪提高了一些。
周绍文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据他自己说小的时候由于父母工作都比较忙,他一直都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由于爷爷奶奶疼孙子,再加上家庭条件确实比一般孩子要好上不少,因此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
等他上高中的时候,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太大了,他的学习任务又重。父母便给爷爷奶奶雇了个保姆,然后他才回到父母身边上学。直到此时,他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习惯才完全暴露在了他那个作风粗暴的父亲面前。
由于从小和父母就聚少离多,因此周绍文和他父母的亲情本来就不够深。这回乍一住到一起,因为平时生活上的一些琐碎事情,双方没少产生矛盾。
开始的时候,还是言语上的冲突。青春叛逆期的周绍文没少顶撞自己的老子,结果在有一天周绍文他妈没在家的时候,敢于挑战他老子权威的周绍文,被他那个年近五十的爹给好好的收拾了一顿。
这个时候周绍文的老爹才发现,自己快十八岁的儿子居然软得像个女人,他“轻轻的”捏了两把就疼得哭了起来。这让周绍文的老爹既无奈,又愤怒。
无奈的是他一直忙于事业要孩子晚,结果自己的儿子被养得还不如自己手下的普通一兵。愤怒的是,周绍文吃了亏先是哭,然后就是变着法找老妈和爷爷奶奶求援。明显吵嘴上的本事大,身上的本事什么都没有。
周绍文的老爹倒也不是易予之辈,他认认真真的和周绍文的爷爷奶奶谈了一次,取得了他们的支持,就此断了周绍文遇事就往爷爷奶奶那跑的机会。然后接下来,便是变着法的折腾周绍文。什么早晨六点半起床,起床后自己收拾屋子叠被,每周至少要跑四次步,总量不少于二十公里等等。
这些要求对特警团里随便一个兵都不当回事的训练内容,对周绍文这个蜜罐里生长的孩子却是难以完成的任务。这个从小就软塌塌的小子,甚至没有一次跑步能跟得上他老子的。如果不是周绍文的母亲一直劝慰着丈夫,周绍文的老爹又学得周绍文如今的样子自己也有责任,否则早就把周绍文折腾出屎来了。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周绍文参加高考。在高考的时候,学习成绩本就一般的周绍文,因为在老爹的教育下心情抑郁,最终落得个名落孙山的结果。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伤怀悲秋多久,被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气得忍无可忍的老爹便又好好收拾了他几次。跑去求爷爷奶奶无果,自己的老妈也不给力,结果这位周大少一怒之下就当了兵。
直到当了兵,周绍文软塌塌的毛病只能算多少改了点。不过军营可不管他这套,尤其是下连后落到了种纬手底下。种纬对周绍文的思想教育就一句话,想留在一连三班就要凭真本事。不行就去团里的菜园种菜去,那最适合养老的兵。
没有了退路的周绍文总算活出点兵样子来了,虽然平时的训练他还是很难完成,但毕竟已经在不断进步,不断接近目标了。这次演习出来之前查辑*团伙,种纬就让他演了个逃兵的角色。虽然演的角色有点丢人,但周绍文也算是保质保量的完成了任务,事后还得到了排长的表扬。
这次出来参加演习,对周绍文也算是一次调剂,顺便着让他和班里其他战友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虽然他进步很慢,但他还是正在慢慢转变成一个真正的兵。
这次就轮到种纬带着牛柳黄海杨和周绍文四个人进行潜伏训练了,种纬带着他们三个在果园里绕了两个圈子,直接来到了靠近大路一侧的果园旁边。这边是果园的最边缘位置,视线良好,光线充足,对搜索的人员是比较容易搜索的区域,但却是不容易潜伏的地带。
看到这个环境,牛柳他们三个兵只咧嘴,都觉得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劫,要被战友们拾掇一阵了。不过,种纬却给了他们一个不一样的想法。
既然来训练,那就要练最难的,就要敢于挑战自己,否则干脆就别来当兵好了。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可以隐藏的地貌地物,光线也好,但却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区域,种纬这次就要来个逆向思维,最好要让全排的兵都找不到他们才好。
听到种纬这番解释,习惯于跟随种纬的牛柳和黄海杨都点头应承了下来,但一直有点怕种纬的周绍文却隐隐的兴奋了起来。往常他就听说过种纬的一些传奇经历,才当两年兵就要成为全团的尖刀班的班副了,而且早晚种纬都是进军校当军官的。现在听到种纬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周绍文忽然觉得自己跟对了人,种纬是真的有资格对自己指手划脚。
果园旁边的路面比果园要高出大约不到一尺的高度,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高度差的原因,果园里的落叶和路左的枯草会被风吹到这里来,形成一层薄薄的堆积物。从远处看去,这片枯枝败叶的面积并不大,只是贴着路基的窄窄的一条。
不管是从路面上,还是从果园里,这片区域人的视线一眼就可以看出很远,根本藏不了人。但就是在这个地方,被种纬选为了四个人的隐蔽地点。
种纬先让黄海杨和周绍文在路基边清出一点枯枝败叶,然后整个人趴了下去。他和牛柳再把枯枝败叶给他们覆盖上去,这样他们身上的迷彩就完全和这些枯枝败叶混合在了一起,即便不小心露出胳膊腿,但不靠近了仔细辨认也很难被人认出来。
然后,种纬再帮牛柳隐藏好。最后,自己才用脚底贴着牛柳的头部,钻进自己清出的枯枝败叶中隐藏好。至于自己无法隐藏起来的腿部,则由牛柳负责用枯叶给盖起来。
第十五章 成败之间
等种纬他们隐蔽起来不久,负责搜索的战友们也就到了。
整片果园面积不小,大约有几亩地的样子。想要非常仔细的搜索一遍是很费时间的,所以全排搜索果园的时间都是有限制的。对于这片视线良好,不易藏人的区域,自然是战士们一带而过的区域,连续两波战友从种纬他们隐蔽的区域经过,都没有发现他们。
在这期间,还有几队其他连的战友也从大路上走过。也没有发现藏身在路边,和他们仅有几米之遥的种纬等人。如果这是在真实的战场上,种纬他们四个铁了心要造成杀伤的话,那后果真就是很可怕的。好在这只是一次训练,不流血的演习而已。
两次搜过失败,搜索队就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是国勇超亲自带队,全排人拉成了散兵线从果园里走过。可就是这样,最外围的战士离种纬他们都近不过四米了,却还是没能发现潜伏的种纬等人。
搜索队过去了,种纬还一直没有发出起身的信号,他打算等国排长当众宣布搜索失败的消息。或者等他们彻底走远,不会杀回马枪的时候再站起身来。
就在种纬他们潜伏了足有十多分钟,都有些焦躁的时候,从北面大路上慢慢的走来了十几个村民。这些村民都扛着农具,有的还扛着一些成捆的树枝柴禾,显然他们是干完农活收工回家的。
种纬看到这些农民越走越近,便低声吩咐其他三人先不要动,等这些农民过去后再起身。不然人家正挺放松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间身边冒出四个人来,胆小点的不吓出点毛病来才怪。
这些农民陆续走近了,谁都没有发现种纬他们藏在这里。眼看着就是最后一个是位大约六七十岁,用锄头挑着一小捆柴禾,看起来有点不合群的猥琐老人了。
种纬的位置在最前面,正好可以率先看到路上这些农民们的一举一动。他眯着眼,暗暗地观察着过去的每一个人,享受着自己这组人成功潜伏的成就感。
可忽然间,就在那位老人离种纬他们潜伏的地方还差十几米的时候。种纬就发现最后走来的那位猥琐老人,突然望着种纬他们潜伏的这片区域打了个冷战。接着,这位神情猥琐困顿的老人似乎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方才一直半眯着眼没精打采的样子突然不见了,转眼间似乎就变成了一头受惊的野兽般,连连后退。甚至还差点扔掉手里的柴禾,做出卧倒的举动来。那眼中的惊惶和错愕的神色,还有那迅速做出的退避动作,哪里像是一位衰老的老人,看上去倒像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遇敌时的正常反应。
老人的这个举动,把潜伏在枯枝败叶间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种纬给弄楞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自己这些人暴露了。可是为什么这位老人的举动怎么那么激烈,他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呢?种纬可以肯定自己一直是一动没动的,难道是其他人忍不住,暴露了行迹?看来回头还要问问他们才行,这么没耐性,怎么配当三班的兵!
那名老人的这番举动,除了种纬以外没有任何人发现。不过那位老人却又很快的镇静了下来,也没有再出现什么过激的举动。他缓缓地蹲下了身来,似乎刚才是因为鞋子上出了问题,才导致他站立不稳仓皇失措似的。
他像个寻常的老人那样,动作缓慢的蹲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自己脚上的鞋子。只是当他在公路另一侧缓慢起身的同时,隔着公路向种纬他们几人所在的方向似乎是不经意的一瞥时,却让种纬更加确定了这位老人发现了种纬他们几人的行迹。
这下,种纬对这位老人更好奇了。发现了种纬他们倒不太让种纬意外,也许自己这些人藏得不够好,或者某个人动了一下暴露了,这都有可能。但发现他们这些人以后还不声不响,假装没发现他们,这倒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常人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呢?估计会被吓一跳,然后就算军民关系再好,也会出言讽刺种纬他们几人几句,绝不会刻意装作没看到种纬他们。更不会蹲下来用整理鞋子的行为,来掩饰自己情绪的变化。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也当过兵?看他这个年纪,恐怕解放前就已经是军人了吧!
种纬打定了主意,呆会儿一定要接触一下这位老人,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理完鞋子,这位老人终于站起了身来,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往前紧走几步跟上了自己的同伴,然后慢慢的走远了。
种纬缓缓的爬了起来,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望着那名老人走远。他从那位老人离开的步伐中发现,其实他的步伐很稳健,完全不似之前刚刚走来时的猥琐和邋遢。这个人,看来很有些故事啊!
“种纬!出来吧!在哪儿呐——”果园深处,传来战友们的呼唤声,显然这次搜索已经宣告失败了。
“出来吧!”种纬回头看了看,牛柳他们几个还老老实实的趴着,自己离得那么近都不容易分辨出他们的具体位置。听到种纬的命令,牛柳他们三人哗啦一声从草丛里钻出来,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神色,周绍文则显得尤其的兴奋。
“班长,我们这是赢了吧!”周绍文小声地问种纬道。说话声音虽小,但语声中的喜悦却任谁都听得出来。
“算赢了!”种纬点头确认道,心里却没有一点兴奋之情。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刚才那位老人的举动,种纬恐怕也会和他们一样兴奋。但此时他的兴奋之情打了折扣,他更想那位老人是什么来路。
“你们刚才潜伏的时候谁忍不住动了?就是最后那几个农民路过的时候?”看到种纬脸上不带什么兴奋神色,还一脸严肃的问他们,牛柳三人一下子没了喜悦的感觉。
“我没动啊!”“我也没动!”牛柳黄海杨互相看了看道,然后便把目光望向了周绍文。
“班长,我也没动!”看到牛柳他们两个看自己,周绍文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说道:“我可以向毛爷爷保证,我刚才脸朝下,一动都没敢动。”
种纬严厉的眼神从牛柳他们三个的脸上滑过,他对这几个兄弟再熟悉不过了,他基本能确认牛柳和黄海杨没说假话。至于周绍文,虽然是个新兵,有点世故有点滑,但还不至于在这方面骗自己。关键是这家伙刚才兴奋的样子说明,他是尽力隐藏着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得意。
“刚才过去了几个老百姓?”种纬忽然再次发问道。
“不知道!”黄海杨和周绍文相继摇头,他们两个都没敢抬头,所以只知道过去一帮人,却不知道过了几个。
“哦,大约十几个,我是听他们脚步声判断的。”牛柳倒是说出了一个近似的答案,但他也说不准。
“是十六个!”种纬最后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四个人当中只有他抬了头,看清了路过村民的数量。
“虫子!出来!还让我请你出来啊!再不出来我们回去吃饭啦!”国排长牛吼似的声音在果园里响了起来,听声音正在往这边接近着。
“我们在这儿呢!”种纬答应了一声,带着三人站起身来。
听到种纬的回应,一排的战友们迅速向这边聚集了过来。只是头前跑的几个似乎不太友好,倒像是在抓贼似的。
“你们几个刚才藏哪儿了?”蒙古族战友扎克迈着沉重的步伐跑到近前,木楞楞地发问道。“没跑到果园外面去藏吧?”
“当然没有,我们在这儿藏的!” 周绍文不等种纬答话,便兴奋的回了一句。
“叫班长!”扎克瞪着这个没大没小的新兵,一声虎吼便打断了他的话。扎克可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他只知道自己是个三年兵,比种纬这样的牛人都资格老。
周绍文吃了个瘪,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叫了声班长。
其他战友也陆续围了上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种纬等人身后那四个枯枝败叶形成的窝儿。终于确认种纬他们四个没作弊,他们是确确实实的输了。
“输了!输了怎么办?”国勇超围着那四个草窝转了一圈,然后脸上带着笑意问一排的其他兵们道。一排的兵们全没话说了,都望着他不说话。
“输了就要认!我命令,全体都有,跑一个五公里,向三班成功潜伏的战友致敬!种纬,你们四个成功的躲过了搜索,可以不跑”。国勇超向战士们命令道,却给了种纬他们四个一个莫楞两可的命令。
可以不跑!但你要是真不跑的话,国勇超就会把这笔小帐记下来,用不了三天必须会找个机会让你把这个五公里再补上。而且恐怕介时补上的还不止五公里,还会加点利息什么的。
种纬当然知道国勇超的这个脾气,不过他今天还就来劲儿了,他就不打算跑了。
第十六章 经年老匪
“排长,这个五公里我真不想跑了,我打算去村里找个人,问点事情,晚饭前返回,跟您请个假!”种纬立正对国勇超说道。顶 点 X 23 U S
听到种纬不跑这个五公里,还要请假外出,国勇超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了起来。不过,当他听说种纬要去村里找个人,脸上的表情重又现出一丝精彩来。
“咋的?刚来这村里就找着相好的了?还这么急,天还没黑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国勇超这张嘴有时候确实挺差劲的。
不过一排的兵们很多人都喜欢国排长的这种讲话方式,一听到他这么说,一个人都使劲的大笑起来,仿佛终于找回了刚才搜索失败的场子。尤其是扎克那个浑厚的嗓音,笑起来特别具有穿透力。
“不是,是这么回事!”种纬根本不接国排长的话茬,直接把刚才那个奇怪老人的情况给国排长说了一遍。听完种纬的说法,国勇超也来了兴趣。自己带着三十多号人都没发现种纬他们四个,一个普通的老农民就发现了他们四个?这不胡扯么?
他直接把指挥权交给了副排长,然后就要亲自去跟种纬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个古怪的老人。
还没等种纬和国勇超离开,周绍文就非常没有眼色的问了一句:“班长,我们还跟着去吗?”
听到这家伙发问,种纬就禁不住撇了撇嘴,可此时想挽回都已经来不及了。
国勇超看了看周绍文,笑了笑道:“跟着啊,当然要跟着,不过不是跟着走,是跟着跑!全体都有,陪我们的新战友来个十公里!跑步——走!”
一句话的功夫,五公里翻翻了,一排的兵们已经开始在用杀人的目光往周绍文身上招呼了。周绍文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低下头再也不敢吭气了。相信今后他就会明白,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走吧!三班副!”国勇超不以为意,转身叫上种纬向村子里走去。
打听那个有点猥琐的老人很容易,种纬和国勇超没废多少时间就了解到了这个人的情况。只是打听到的消息让他们两人也小小的意外了一下,这个姓李的老汉是个老鳏夫。自己一个人住在村东的一个小院子里,是全村家境最差的一户。
这次他家里没安排一个战士住。其次不止是这次,自从这里在六十年代被开辟为演习场以来这么多年,他家里就没住过一回解放军。这倒不是他家境太差,以至于连间空房都腾不出来。而是这个老人的身份特殊,在村里的地位也有点尴尬,因为他是个土匪出身!
仔细一了解,种纬和国勇超对这位老人更感兴趣了。这个老人的经历该怎么形容呢?坎坷?传奇?还是悲剧?或者是一声叹息?
这位李老汉今年六十九岁,二十七八岁以前一直是个土匪。那位说了,二十多岁之前都是土匪,那等于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土匪了呗?没错,还真说对了。李老汉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是土匪。
原来,这位李老汉的母亲当初是被土匪绑走的肉票,土匪向他母亲的家里勒索。谁料他姥爷是位小有名气,但却很固执保守的晚清小官。听到自己的女儿被劫走,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女儿已经失洁,直接给了土匪句话:撕票吧,人我不要了。然后李老汉的姥爷还组织了队伍,要上山剿灭这伙土匪。
土匪头子见状,怒气冲天。就想真的把李老汉的母亲杀掉,可等她一看李老汉的母亲一副无依无靠,垂泪等死的模样,这土匪头子又心软了。这天下很少有生来的坏人,当土匪也往往是旧社会活不下去的百姓无奈才走的路子。
土匪头子想了想,就想把李老汉的母亲送下山去,这次的赎金就不要了,就当积德行善了。谁料这话对李老汉的母亲一说,这个被劫来的肉票却不同意了。原来这个女子对自己父亲的行径很清楚,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再加上自己又是庶出,本来在家里就没什么地位。这次说放弃就放弃,也彻底寒了她的心。
说明白了这番话,这个官家的小姐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那就是留在山寨,安心当土匪头子的押寨夫人。
她的这个决定,让这位土匪头子惊讶之余又大喜过望。要知道真正的土匪,过得日子可不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快意恩仇。土匪又称草寇,过的是朝不保夕,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住的环境也是随便在山里搭个窝棚,今天官军打来扔了就跑,反正让人烧了占了也不心疼的那种房子。这样的环境,居住条件和生活条件又能好到哪去?现在居然一位官家大小姐凭白愿意跟自己,那土匪头子能不高兴么?
就这样,官家小姐成了土匪头子的押寨夫人,便有了后来的李老汉。
这位押寨夫人确实不简单,由于她知书达礼,有一定的文化根底。入伙不久就为自己男人的未来之路,好好的谋划了一番。从那儿开始,这个土匪团伙便成了十里八乡都闻名的公道大王。专劫贪官恶霸,不欺弱小百姓。偶尔遇上贫苦百姓有过不下去的,还能接济一二。
有了这番作派,这伙土匪武装很快就受到了官方的注意。再后来便入了东北区少帅的法眼,不久以后就被招安成了正规军。至此这位颇有心计的押寨夫人再次翻身,成了自己老爹都要仰视的人物。
可惜好景不长,九一八事变发生,东北军一枪未放就让出了东三省。这支土匪武装也彻底的散了,一部分人跟着往南跑了。而那位土匪头子则故土难离,留下来继续干起了老本行,偶尔也对往来山下的日本人的动手。
只可惜土匪出身的他们,哪里是关东军精锐的对手。在一次打劫日军军用物资不成后,土匪头子中枪而死。土匪团伙内讧,新挑大梁的土匪头子既想控制这个团伙,又想把嫂夫人拿下。谁料李老汉的母亲是位性如烈火的女子,她留下了一封遗书,托新上任土匪头子照顾自己的儿子,一根绳子就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人生。
众匪们的新当家见状,有心不管幼年的李老汉,但碍于名声,同时也为了收服人心,还是收养了他。就这样,李老汉便在土匪窝子里成长了起来。等到成年的时候,他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悍匪了。
可后来,新土匪头子想要当汉奸,投靠日本人。刚十几岁的李老汉便彻底和这伙土匪闹翻了。他和七八个心系旧主,且不想投靠日本人的老匪一起逃了出去,跑起了单帮。江湖岁月难熬,这伙人就这么一直混着,直到日本人投降,东北解放。
到了五几年,东北开始大规模的清剿土匪的时候。年青的李老汉主动投诚,然后化妆主动跑到原来的土匪窝子里当了内应,协助解放军迅速平灭了这伙土匪,,同时也算报了当年抢走山寨和逼死母亲的一箭之仇。在这之后,李老汉也当了兵,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事情到这里,按理说李老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功臣了。可惜后续的各种政治运动中,李老汉的这些事又被有心人抖落了出来。偏偏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也没人愿意证明。其后李老汉就一直生活在恐惧和压抑当中,最后就带着自己的老伴流落到这个小村庄里务农,困顿度日。
前些年李老汉的老伴去世了,李老汉就更孤独了。特殊的人生经历和各种遭遇让他不愿意过多和村民们交流,一直就这么形只影单的过着,别人走不近他,他也不接近别人。平时有点钱了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喝完了酒不是骂这个就是骂这个。当然他骂的人没一个老百姓,除了丢了东三省的那位,要么就是骂日本人,要么就是骂后来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人。
村民们知道李老汉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挺可怜,但却又担心这位有今天没明天的老头子哪天发威,会干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平素都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连部队在村里借宿这回事,村里也一直没敢往他家安排人。生怕这个经年老匪哪天喝大了,对借宿在他家的解放军战士有什么不利,那可就麻烦了。
听完李老汉的故事,种纬和国勇超两人相视一番苦笑。他们万没想到他们在这个小村子里面,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位颇有传奇色彩的人。
“能人!也是苦人!”想了半天,国勇超终于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
“那咱们怎么办?还接触不接触他?”种纬问国勇超道。
“你说呢?其实你小子早就有主意了吧?!”国勇超冲种纬呲牙一乐道。
“这也算是个高人了吧!”种纬想了想对国勇超道。很显然,这个当了小半辈子土匪,拿了半辈子枪的老人的确不凡,也许从他身上能弄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走,回去!”国勇超和种纬两人一起返回了他们住宿的地方。
等他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排的战友们已经跑完了十公里,擦着满头的汗水回来了。
第十七章 白吃白喝
不等三班的人坐下,国勇超就简单的把他们打听到的情况讲了出来,然后直接指定了五个人选。www.uu234.net其实这五个人就是国勇超自己,再加上种纬带的牛柳他们三个兵,他们要来个夜访老匪。
他们拿上了点自己的口粮和蔬菜,然后又从村子里的小卖部买了瓶酒,买了些烧鸡火腿之类的东西,一路打听着便往李老汉家里而去。
李老汉的家在村东头路北,算是村子最外围的一个院子,这套房子的后窗就遥对着那片果园。如果之前不知道李老汉身上发生过的故事,种纬他们肯定不会觉得这栋房子的位置有什么稀奇。可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几人看着李老汉这个院子的选位就察觉出深意来了。
从外面看,这个院落在村子中的隐蔽性良好,进可攻,退可守。屋内的人遇到实不可解的问题的话,翻墙出去就是果园,然后就可以一头钻进果园浓密的林子里。如果是晚上视线不佳的情况,房子里的人铁了心想要跑的话,没两个连的人根本拦不住他。
李老汉家的院子是用篱笆编就的,隔着篱笆墙可以看到李老汉正在院子里忙活自己的晚饭。看到种纬他们一行几个人往自己的院子走来,李老汉先是稍稍楞了一下,接着便低下头该干什么干什么了,没有一点要主动交流和招呼客人的意思。
种纬等人走到了李老汉家的院门口,头一个上前说话的是排长国勇超:“大爷,您好啊!我们能进来吗?”
对平时大大咧咧的国排长而言,能听见他这么规规矩矩的讲话还真是种纬当兵以来的头一回。
谁知道,院中忙活着的李老汉一点客气和回话的意思都没有。直到国排长又尴尬的连喊了两遍,李老汉才冷冰冰的答道:“院门开着呢!”
这话说的,院门开着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战士们好意思进来吗?不过听那意思,李老汉的意思应该是:院门开着,请自便!
国排长的脸皮够多厚!心理素质够好!自打知道了李老汉有些传奇的经历后,国排长已经从内心对这个老头子产生了兴趣。平时在特警团能让国勇超客客气气说话的,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这个李老汉虽然脾气古怪点,但冲着他特殊的身世和经历,国勇超对老人的孤傲采取了完全容忍和无视的态度。
国排长向种纬几个人示意了一下,当先便走进了李老汉家的院子。
“李大爷,我们那边人多,能不能借您的锅灶用用?”走近正在忙活的李老汉,国勇超继续脸上带着笑容搭话道。
李老汉对众人的态度和他们院外时没有一点变化,仍旧是带搭不理的,好半天没回话。等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说了一句道:“我就一点柴禾,不够用的。”
众人一看,好么!这李老汉院子里根本没有寻常人家储备的大堆柴禾,只有今天他自己拾来的树枝之类的一小堆柴禾。给自己凑合一顿饭都勉勉强强,别说突然多了种纬他们这么多人了。
对李老汉不配合的态度,国勇超直接选择了无视。一听李老汉说柴禾不够,当时便走上前去说道:“没事,我手底下有人!这事儿您不用操心!”
说着话,国勇超异常亲热拉着李老汉往旁边一坐,然后吩咐种纬等人道:“今天训练时,果园里哪儿有柴禾你们不都看见了吗?去给李大爷弄点来。对了,先把这些凉菜先弄弄,我陪李大爷先喝两口!”
国勇超这作派也是没谁了,可种纬他们还得小心配合着,毕竟他们这里头就数国勇超官最大,社会经验最丰富。当下牛柳和黄海杨两人跑到房后果园里面去拾柴禾去了,种纬和周绍文两人七手八脚地把烧鸡什么的撕一撕,火腿好歹切了切码了一大盘,然后就把李老汉家一张脏兮兮的小矮桌放到了院子里,把这些冷菜摆上了。
“来,李大爷,我这个情况特殊,不能喝酒,您自己喝两口!”说着话,国勇超就把白酒给李老汉倒上了。
李老汉也不客气,多余的话一句都没问,直接端起酒来一昂脖子一两酒就下了肚。喝完了这杯酒,李老汉咂了咂嘴,挺惬意的吁出了一口气。然后谱挺大的敲了敲桌子,示意国勇超给自己倒酒,接着便自顾自的拿起一个鸡腿便吃了起来。
国勇超一看,乐了。他抄起酒瓶直接给李老汉又满上,脸上还带着一种伺候亲爹时才会有的笑容。
正在收拾锅碗的种纬和周绍文见状相视一笑,整个特警团能让国排长这样心服口服伺候的,恐怕也就袁团长、王政委和高连长几个人了。其他人想让国勇超给倒杯酒,那得看国排长是不是心情好才行。
可今天,国排长遇上李老汉算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这李老汉也确实是奇人,白吃白喝根本不客气,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是显得很是洒脱,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正在这时候,牛柳和黄海杨两人分别抱着一捆柴禾回来了。由于这李老汉家里也实在是没啥,天色又将晚,战士们也顾不上弄点什么别的,也就简单熬了点糨乎首的稀饭,然后便端了上来。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照这边农村的作息习惯。此时很多人家早就吃完饭了,借宿的战士们也是客随主便,也应该已经吃完了。倒是国勇超和种纬他们几个,一下午的功夫倒跑了不下十五公里,一个个的都又累又饿的,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饭一上来,战士们也顾不上跟李老汉客气,几个人先是稀里糊涂一顿吃喝。弄得院子里的声音非常的怪异,仿佛李老汉家里多养了几头家畜似的。
就算平时养尊处优,最讲究生活品质的周绍文,也顾不得什么斯文和卫生了。喝起饭来那叫一个香甜,吃起烧鸡来也不讲究了,直接掂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可见环境是锻炼人的最佳方式,饥饿的时候才能见到人最真实的一面。
看到战士们顾不上照顾自己,已经吃了个半饱的李老汉也不挑理。而是自顾自的自斟自饮了起来,偶尔停下看向战士们的眼神倒是饶有兴趣的样子。
直到饭吃得差不多,战士们都觉得没什么饥饿感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互相交流一下说说话。不过战士们大多不知道和李老汉怎么交流,大多是互相说说话,开开玩笑,调节着饭桌上的气氛。
等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种纬还是忍不住了,他直接问李老汉道:“李大爷,问您个事,您今天在果园,是不是发现我们在那潜伏了?”
听到种纬直接发问,李老汉抿了一口酒,毫不客气的说道:“哼,藏成那样俺咋发现不了?屁股撅得老高,我还以为野猪拱地了。”
这句一出口,把个种纬顶得上不来下不去的。自以为几个人藏得还不错,至少成功骗过了他们这一个排的战友。可谁知道在人家的眼里,像野猪拱地!
“野猪拱地……”国勇超在嘴里念叨着,忽然望着种纬几人放声大笑起来。他这一笑,种纬也无要奈何的笑了起来。其他几个战士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开始有的是真正的开怀大笑,有的是尴尬的笑,有的是窃笑。但笑到后来,大家彼此互相看着对方的笑容,都互相用眼神交流着:“你是野猪拱地……”“你也好不了哪去,你也是……”“你笑什么,你连野猪拱地都发现不了。”
渐渐的,大家都被彼此间的的笑容感染了,一个个笑得格外的畅快。
看着战士们开怀的样子,一直冷冰冰的李老汉也终于嘿嘿地笑了起来,看向战士们的神情也跟着温暖了不少。
随着这次开怀大笑,破落的小院中的气氛也变得缓和了不少,李老汉也不再对战士们摆出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种纬却依然觉得,李老汉应该没有说实话。因为他把牛柳他们几个藏得非常的好,不然的话早就被一排的战友们给发现了。可现在李老汉居然说他们是野猪拱地,似乎是在有意回避着种纬的问题。
种纬有心再继续追问下去,可想了想他又作罢了。这个李老汉仿佛就是万年塞冰,凭着就这一顿饭就想从老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恐怕是心太急了。
依着国勇超的意思,当晚他就想带着种纬他们几个宿在李老汉家里的。李老汉家的房子倒是有的,虽然是老旧的土坯房,但也有三大间,住人肯定是够了。
可等他把这个意思跟李老汉一说,李老汉却摆出了一副随你自便的态度道:“房子倒是有,你们要能住进去的话就住!”说完这句话,酒足饭饱的李老汉打着酒嗝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等国勇超和种纬等人到其他两间屋一看,五个人都傻眼了。另外两间屋里一看就是常年不住人的,那个乱劲就别提了!多年不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满满的,破家具,乱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恐怖片的现场呢。
看到这一幕,几个人就是再能凑合也不能在种插不进脚去的地方休息啊!没办法,国勇超站在院里和李老汉打了个招呼,告诉老人明天再来,便带着种纬等人退了出来。
第十八章 老匪操枪
回去的路上,种纬就把自己的判断和国排长讲了。顶 点 X 23 U S听完种纬的说法,国勇超一边走一边点了点头道:“这老爷子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人家就算有本事,就认识咱一天,凭啥教给咱?不急,明天咱这样……”
第二天一早,国勇超让副排长带着一排的两个班去训练,剩下的两个班直接被他带到了李老汉家。
李老汉还宿醉没起呢,等听到国排长的呼唤起床来看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二十个兵。
不过李老汉的心理素质显然很不错,似乎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对国勇超一下子带来这么多人既不意外,也不惊喜。听说这都是国勇超带来,帮他收拾屋子和院子的时候,老头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留下句:“就这点东西,想咋收拾都行”的话,便转身回屋去了。
等战士们热火朝天的干上了,这位李老汉竟然自己扛了把锄头要出门儿!国勇超顺口问了一句,李老汉却不以为意的随口答道:“我去地里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吧。家时没啥值钱的东西,怎么弄都成!”
说完这句话,这位大爷丢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战士们面面相觑,竟然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
“洞庭湖的老麻雀,见过风浪啊!”等老头子走远了,国勇超才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上一句。
虽说打定了主意要让李老汉的家变个样子,可主人不在战士们拾掇起来还是有些顾虑的。好在正在清理院子里的杂物的时候,听着点信儿的村长赶来了。
看到战士们把李老汉的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就剩下三间屋子里头的东西不好动手,当下就拍板作了主:“我作见证,有能用的给他留下,不能用的都给他堆院外头。等他回来自己看,谁让他自己不盯着的。”
有了村长这个见证人,大家收拾起屋子来也就敢于动手了。很快三间屋子里的烂家具、破木料、已经腐烂变质的粮食,一些多年不用的坛坛罐罐都被清了出来,甚至还从三间屋里清出了两窝老鼠仔。这些粉红色,刚长一层茸毛的小家伙直接就被战士们扔给了院子里的几只鸡,任那几只鸡抢的快活。
人多好办事,何况是二十个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战士。等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李老汉的三间土坯房小院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战士们甚至连他屋里的简单布置都给弄得像样了些,用村长的话讲,这个小院子给李老汉再娶一房媳妇都成了。
等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李老汉晃晃悠悠的回来了。只是这次他那锄头上没再挑什么柴禾,而是挂着烧鸡火腿卤蛋之类的吃食,而且是装了满满的一大包,估计够他自己吃上一个礼拜的了。
回到自己焕然一新的家,李老汉先是围着院门口那堆清出来的东西转了两圈,似乎有些留恋,又有些无奈。弄得站在一边的村长也有些紧张,紧着替战士们解释,是自己替李老汉做的主,让战士们清出来的。
李老汉看着这堆东西楞了好一会儿,最后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了句:“这都是跟她置办的。”然后就像没看到这些东西一样,挑着那一大堆东西回到了院子里。
看了看在场的兵们只剩下国勇超和种纬他们五个,李老汉很难得的主动问了一句:“那些小伙子们呢?”
国勇超闻听老人的这个问话先是一楞,想也没想便答道:“他们干完活儿就走了,我让他们回去歇着去了。”
“把他们喊回来!有多少是多少。”说完这句话,李老汉又转过头对村长道:“再麻烦村长给帮忙借点桌子椅子,我今儿个就在这院子里请客,总不能让人家给我这老头子白干活儿的道理。”
院子里的人们,包括战士们和村长听到这句话都一楞,显然没想到李老汉还会搞这么一出。村长更是多年来没听李老汉主动跟自己讲过几句话,像今天这种要主动请客的事情更是头一遭遇见。
“是嘞!这些小伙子们多好!谢谢人家是应当的。”率先反应过来的村长赶紧跟国排长打了个招呼,一边让他喊人去叫今天给李老汉干活的战士们,一边安排让国排长给他安排两上战士,帮他一块去借桌椅家伙。
时间不长,今天帮着李老汉干活儿的战士们都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帮忙抬着桌椅的村民。一时间弄得李老汉这小小的院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今天的李老汉话还是不多,但却比平常要热情的多,他不但招待帮他干活的战士们坐下,连那些帮着抬来桌椅的村民也被请了进来。大家挤挤插插的坐了一院子,连两间屋里都坐满了人。
直到这个时候,李老汉才把自己买的一大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尽量装盘散给在场的人们。只是现场一下子聚集了二十多个人,李老汉买的那点东西虽然多,却还是不够给大粗分的。
还好国勇超想的周到,他知道现在战士们借宿的老百姓家里饭估计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后来的那些战士们虽然人到了这儿,但想必他们的饭还有份。于是他让几个战士们厚着脸皮回去取了一些来,总算帮着李老汉把这个所谓的席面给撑了起来。
李老汉似乎是个不擅交流的人,虽然今天是他做东请客,请的还是帮他干活的战士们,可老头子依然没什么话。只是泛泛的告诉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还没等别人吃什么,他自己倒先自斟自饮了起来,似乎来吃饭的人都是厚着脸皮来蹭饭的,他是违心请客似的。
好在有村长这个比较了解情况的人,以及几个村民跟战士们解释。战士们白天也见识了这个怪老头的怪脾气,当下也不多说什么,该吃吃该喝喝就是。
结果,本该热热闹闹的一顿饭,被少言寡语的李老汉弄得冷冷清清。没用多长时间,村长和村民们吃差不多走了,战士们把桌上的东西基本清扫光以后,收拾收拾也走了。最后,只剩下了国勇超和种纬几个陪着基本上一直独自喝闷酒的李老汉。
国勇超已经让战士们把另外两间房给腾了出来,甚至连地铺都打好了。他打算就这么厚着脸皮住下了,反正这李老汉也不爱说话,就是想赶他们走也得说话不是?
今天晚上李老汉自己喝了至少有一斤多的白酒,新打开的一瓶完全喝光了,剩下的小半瓶也让他自己给干了。老头喝得眼睛发红,脑门和脖子通红,弄得大家一个劲的担心这老爷子会不会醉死过去。
好在村长临走时和国勇超交待过,大家已经知道李老汉是个没底的酒篓,老伴去世后有点钱全扔酒里了,要醉死早就醉死了。只是大家看着李老汉一个人喝闷酒的样子也着实别扭,劝也不是,不劲也不是。
等酒完全喝完以后,李老汉这回倒没像昨晚那样直接回房睡觉,而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就在清冷的夜风里直接坦露出了自己满是伤疤的胸膛。
借着挂在院中的那盏昏黄的小灯泡,大家看清了李老汉胸前那大大小小的伤疤足有七八处之多。有几道伤疤触目惊心,显然当初李老汉受的伤极重。
醉醺醺的李老汉乜斜着眼睛看人,把坐在那儿盯着他看的五个兵全看了个遍,看得大伙浑身的不自在。等他最后看到种纬的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冷笑。
“你,把你的枪拿来!”突然间,醉醺醺的李老汉突然嘶哑着嗓子对种纬道。
种纬诧异地看了看国勇超,见国排长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回到战士们打地铺的屋子,把他的八一杠取了过来,递给了李老汉。
李老汉用手摸索着八一杠的枪身,像是在抚摸一件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仔细而又细致。翻来覆去的欣赏了一阵,他似乎看明白了八一杠的关窍,左手单手持枪,右手忽然卸下了*,然后又拉动枪栓察看了弹仓——枪里当然没有子弹。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就此打住的时候,李老汉突然把*装了回去,突然头一缩腰一弓,就做出了一个据枪瞄准的架势。别看老头子今年马上就七十了,可这动作做出来的时候,众人无不眼前一亮。
李老汉的这个动作凌厉迅速,和往常他昏聩老迈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这个时候老人身上的那股劲道,和寻常刚入军营没打过几枪的新兵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只有摸惯了枪,真正体会到了人枪合一境界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在场的众人里面,只有国勇超和种纬摸到了这个门儿,却也没能体会到这个境界。现在看到李老汉的这个动作,他们两人的感触尤其丰富。他们两个都是对枪械极为熟悉,且悟性出众的人,只是由于模枪开枪的机会还是不够多,所以离人枪合一的境界总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如今看到李老汉的这个动作,他们两个似乎都感觉触碰到了那惯窗户纸,就着那轻轻捅破的一点力道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李老汉枪口突然一转,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种纬的面门!
第十九章 直面枪口
此时的李老汉如杀神附体,他瞪着网着红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种纬,仿佛随时会扣动扳机取走种纬的性命似的。www.uu234.net
这种情况在特警团里根本不会发生!也从没发生过!
任何一个新兵,在新兵连里就会知道枪口不能对人的规矩。凡是那种提着枪乱转乱指的,都会被班长给好好的教育一通。这对于军人严谨的作风养成方面,的确是必须经历的一课。可是今天,种纬遇到了完全不同的情况。一个解放前的老匪,居然胆大包天的用自己的枪指着自己!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自己的枪里没有子弹,并且种纬也坚信这一点的话,被李老汉用枪指着的种纬恐怕早就扑闪出去,躲避那黑洞洞的枪口了。就算这样,从没被人用枪口指过的种纬依旧浑身凛然,仿佛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通体生寒。那种面临咫尺生死的感觉,让他浑身如同过电般有一种诡异的通泰感。
种纬知道,这是心理作用的结果,人体出现应激反应的时候肾上腺素会加剧分泌。这个时候人的血压会上升,呼吸会加快,浑身的肌肉也会绷的紧紧的,就为了给人体提供足够的反应力和暴发力,以应对突然面临的危险。可现在这叫什么,李老汉就那么拿着一支没子弹的枪指着自己,自己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看到李老汉用枪指着种纬,国勇超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头,但他还算镇静,仍旧安稳的坐在那里盯着李老汉的一举一动。而其他三个人,周绍文则是完全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倒是牛柳和黄海杨两人和种纬的关系最近,两人眼睛一瞪就要站起身来。
“坐下!”李老汉虽然用枪口指着种纬,却突然开口严厉地对正欲起身的牛柳和黄海杨说道。牛柳和黄海杨两人一楞,虽然不知道李老汉是要干什么,但却真的被他嘴里冒出的这两个字给定在了坐位上。
“被枪指着,什么感觉?”李老汉保持着用枪指着种纬的姿势,使得那种生死临渊的感觉始终萦绕在种纬的心头。此刻他突然发问,面对着黑洞洞枪口的种纬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仔细体会着被枪口指着面门的感觉,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那种刺人肝胆的凛然感觉是那么的具有压迫力。种纬感觉自己的头发和汗毛都乍了起来,浑身似乎都在微微的发抖。
他敢肯定,自己并不是因为害怕才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枪里没有实弹。但他尝试着让自己相信枪里有子弹的时候,那种生死一线间的凛然感觉是那么的清晰,自己的注意力也是几乎前所未有的集中,似首头脑在这一瞬间都被清理过来,思维变得简单和快速了许多。
种纬就是种纬,作为一个自小立志参军考军校,想靠着自己的辛勤努力出人头地的年青人,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悟性。他很快就模糊地感觉到了李老汉这番动作的意义,禁不住为对方叹息的同时,又无法扼止对这各经年老匪那种发自心底的钦佩。
“您,这是告诉我昨天的答案?”种纬尝试着把自己猜到的答案说了出来。
“少废话,就说什么感觉!”李老汉根本不听种纬其他的答案,只问种纬的感觉。
种纬被老头子狠狠的噎了一句,但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答道:“生死一瞬,浑身发紧。”
到这个时候,身边的几个人也看出些端倪了。他们都认真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尝试着把种纬替换成自己,体会着那种被枪口瞄着的感觉。
“找那种连个屁也不敢放的感觉!”李老汉显然对种纬的回答不满意,直接脱口而出一句粗俗的话语。
听到老头子说出这句话,国勇超一个憋不住,扑的一声笑了起来。其他几个兵见状,也跟着笑出了声,小院里面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气氛一被破坏,即使那支枪还指着种纬,但那种凛然的感觉却快速的消失了。
对面的李老汉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老头子颓然的放下枪,狠狠地瞪了国勇超一眼。平时大大咧咧的国排长居然被老头子这一眼瞪得立刻就笑不出来了,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眼前这个老汉的可怕之处。那种抬手就可以杀人取命的感觉,似乎才是这个老人真实的面目和实力。
种纬坐在那里,时刻回味着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体会着那种生命受到威胁时大脑的清明感和灵动感。他知道这是李老汉想要告诉他的一种东西,但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具体怎么用,他却一无所知。
“老爷子,您也给我来这一下,我也体会体会!”国勇超能够看出了种纬体会到了好东西,当下也有些心痒难捺,主动跟李老汉要求着。
“你?”李老汉坐在那里白了国勇超一眼,然后慢悠悠的道:“你没戏了,你没这悟性!”
“那他怎么就有悟性?”国勇超被老头儿的话给噎得直翻白眼儿,禁不住指着种纬开口问道。现在国勇超都有点开始嫉妒种纬了,年轻轻的立功受奖总有他也罢,文化功底好也不说啥了,怎么说到悟性自己也不如他?
“他没你那么心浮气躁!”李老汉冲口而出道,眼睛顺便还在国勇超身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仿佛是在印证国勇超的确是个心浮气躁的人。
国勇超张着嘴,坐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了。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说他心浮气躁了,之前袁团长说过,高连长也这么说过,他自己也有这感觉。
可是,自己为什么心浮气躁?自己都到这个岁数了,可还是个少尉排长,再不升职还能在特警团干几年?不能升职,老婆也就始终被卡在随军的那道坎儿上,夫妻两地分居,自己眼下跟个光棍一样。
国勇超低头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又向牛柳他们三个努了努嘴道:“我不行,那他们三个呢?”
“他们?他们三个火候不到,这法子对他们三个没用!不但没用,要是乱用的话,说不定哪天枪走火,就把自己崩了!”李老汉晃晃当当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睡觉睡觉,喝完了就睡,多舒服啊……”
李老汉去睡觉去了,种纬却被其他几个人给围上了。大伙纷纷问他刚才是什么感觉,到底从李老汉那儿学到了什么。种纬少不得好一阵解释,但不管他怎么解释,却依然感觉得出来其他人难以领会自己所体会到的那些东西。
看着牛柳他们几个拿着枪互相指着鼻子试验,试验了好几次也依然是一头雾水的模样。种纬觉得李老汉所说的那句——他们火候不到还真的有道理。
种纬看过很多书,涉猎较为广泛。他知道佛教有一本书叫《指月录》,那里面有一句成语叫执指为月。眼下牛柳他们几个拿着枪来回指,不就是那里面说的执指为月吗?看来,李老汉说他们火候没到是有道理的,而且如果任这种拿着枪乱试的作法流传出去,说不定反倒对战友们有害。
想到这儿,种纬和国勇超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说。国排长想了想了确实是这回事,至于这种练习方式还有什么关窍,看来只能明天再找机会问问李老汉了。趁着这两天老爷子似乎对战士们挺满意,兴许能再多教给大伙一点真东西也不错。
最后,还是国排长出言制止了牛柳等人来回乱试的作法,同时还要求他们几个对今天李老汉用枪指种纬的作法予以保密。否则一旦说出去,引得那些新兵蛋子逮谁指谁,回头不闹出大事来才怪!
牛柳等人虽然心里还有遗憾,但还是服从性很好的兵,当下也保证了不将这种方法流传出去。只是的到了晚上,牛柳在熄灯躺下之后很久还翻来覆去睡不着,种纬就知道牛柳实际上还是有些放不下的。
牛柳是个很努力的兵!如果不是他和种纬分在同一个班,恐怕也不会被种纬的光环所遮蔽,也许早早就崭露头角了。当然,如果牛柳不和种纬在一起的话,他恐怕在军事技能方面也就不能从种纬这儿学到很多有益的东西,也达不到现在这个高度。
种纬知道牛柳一直暗暗以自己为目标,既想从自己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同时又想保持和自己的友谊,但却又屡屡在种纬身边错失机会。现在种纬都立过好几次功了,而牛柳却连一次执行重要任务的机会都没有捞到。别看牛柳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种纬却知道其实他心里很着急。
就比如这次吧,种纬被李老汉用枪指着明显是学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但牛柳却直接被李老汉评价为火候未到,这让一直努力追赶种纬的牛柳有些难以接受。其实种纬倒是很想帮帮牛柳,但他觉得还是得劝一劝牛柳,让他安心等待更好的机会才对。
第二十章 生死感应
希望有条件的兄弟们,能来支持一下正版,哪怕是打赏一块钱,订阅几个章节,也是对作者极大的支持,谢谢大家!
————————————————————
第二天一早,战士们早早的起床训练的时候,李老汉还在屋里睡得正香。www.uu234.net大家都刻意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吵到老人休息,悄悄的走出了小院子,汇合了一排的战友们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晨练。
等到完成了每天定量的功课,全排战士们一边休整着,一边慢慢往村里回返。就要走到村口的时候,种纬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往东扫了一眼,却正看到村头对面的土坡最高点,正孤零零站着一个人,遥遥地望着种纬他们的队伍。早晨初升的太阳正好是那个人的背景,把那人略有些佝偻的身姿反衬得非常的清楚。
从那熟悉的站姿上,种纬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李老汉!
“排长!”种纬在队列里低声呼唤了一声,等国勇超回头的时候他便向山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国勇超往那边看了看,便当场喝停了队伍,然后带队解散。战士们按照各自借宿的分组散开,返回各自借宿的老乡家,吃早饭去了。
国勇超叫上种纬等人,趟开茂密的枯草,一路向李老汉所在的山头行来。
李老汉就那么在山上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战士们趟着草丛慢慢朝自己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悲喜。
“李大爷,早啊!”众人走到山坡上,纷纷和李老汉打招呼问候。直到这个时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见才浮现在了老人的脸上。
李老汉的眼光在众人身上流转,最后还是落在了种纬的身上。
“你们有些人不服气吧?”李老汉幽幽的对众人说道。
“没有!”一听李老汉这么说,包括国勇超在内的其余五个人都赶忙矢口否认。昨天晚上李老汉说他们悟性不够,他们要是不服气的话,那不管对李老汉还是对种纬,都是一种不太好的意思表示。
“我在这儿站了一个早上了,就他一个看到我了。”李老汉并不管大家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来来回回的,过了得有几百个人吧?就知道傻跑傻练,一点警醒劲儿都没有,这就是太平兵呐!如果我是找你们麻烦来的,恐怕这个村子现在……”后面的话李老汉没往下说,但那意思已经是相当的明确了。
大家站在土坡上往西面的村子方向看去,只见整个村子此刻正沐浴在初升阳光的金红色光芒里,再加上村子上空飘渺的炊烟,倒是一幅绝美的生活画卷。
可是如果以一个军人的目光来看的话,山坡距离村子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种纬他们五个人是半个班的袭击者的话,一人一支八一杠从山坡上杀将下去,恐怕在五分钟之内就会给整个村子带来巨大的伤亡。等到村子里面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只要迅速后退到山上,无论是借山坡阻挡一下追兵,还是借地形逃走,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站在山上的五个兵,除却周绍文这个半吊子新兵看不明白这一点,大家都理解了老人的意思。大家都是太平年代的太平兵,根本没有什么警醒的意识,哪怕平时练得再好,但和真正的强兵总隔着那么点东西。而就这一点点东西,恐怕是很多战士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其实,只要在这个山坡上安排一个哨位,几个人几枝枪,就可以控制整片区域的安全。可是,哪怕昨天国排长带着大家摸地形的时候还曾经上来过这里,可当时大家都没有以一种战争的思维来看待这个山坡和小村庄的关系,更没有在山坡上安插哨位,守卫整片区域安全的想法。
“李大爷!您昨天晚上教了这小子一招儿,能不能再教给我们点?”虽然被李老汉斥为心浮气躁,但国勇超还是勇于开口的。
“你们,和我不一样;现在,也和过去那会儿不一样;天下太平啦,我这种人其实越少越好。”李老汉的话音里不带一丝情绪,你们学了我的东西,以后恐怕一点用都没有。
“李大爷,我们这些兵呐,以后干什么还不一定呢。可我就想着,我们要是万一继续在军营干呢?或者不当兵改行干警察呢?多会一手,总比少一手强吧?”国勇超现在真挺服气这个老爷子的,毕竟人家的眼光在那儿,只是稍稍点拨就指出了特警团整个宿营地的缺点。
“你们在这儿呆不久,现在也不是解放前。那会儿一会对付小鼻子(日本鬼子),一会儿又对付不知哪个绺子(土匪)的人,稍不小心命就没了。所以我教你们可以,但你们能学多少可就不一定了。不过,你们想要学的,可都是土匪常用的法子,你们不嫌埋汰么?”李老汉一边说,一边扫视着眼前这五个年轻的士兵。
“不嫌,不嫌,咱们部队里的游击战十六字方针,不也是从土匪的战术中总结出来的么?活学活用就好。”国勇超率先响应了李老汉的话。其他人听到李老汉松口,可以教给种纬他们一些本事,牛柳等几个昨天大受打击的兵们都兴奋了起来,脸上都跟着喜笑颜开了。
“走吧,回去吃饭,饭该好了。”说着话,李老汉头一个往山下走去,那步子和年轻人几乎没什么差别。战士们都看得出来,今天的李老汉和昨天初见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从这一天开始,国勇超和种纬等人就开始接受起李老汉的“特训”来了。班长张彪在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也哭着喊着加入了进来,带着三班剩下的几个兵一块跟着李老汉训练。
很快,这件事整个团部都知道了。不过团长袁团长并没阻止这种看似不规矩的事情,反倒按照国排长的建议,率先在村东头的那个山坡上布设了一个哨所,守护着整个特警团的营地。
确实,承平日久,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了是不行的。这样的部队还称得上是合格的部队吗?既然知道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改变吧!
在李老汉的指点下,三班的训练完全变了个样子。往往大白天的时候,三班会分成两个组随便找个草窝就休息了。等到晚饭后,才是战士们接受李老汉“真传”的时候。
这个时候,李老汉往往将三班分成两三个组,每组三到四个兵,然后安排三个组之间进行整夜的逃跑和追踪练习。或者安排某组人守卫某个地方,让另外一组或两组人组织偷袭。不管最终偷袭成功还是失败,老头子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讲上一大通“道理”。
不要小看这种带有实战性质的对抗演练,这种训练方式对人体力和精力的消耗,比三班每天定量的军事素质训练的消耗都要大得多。战士们往往需要奔走上大半夜寻找和尝试接近目标,然后以尽量不被“敌人”发现的匍匐或低姿方式接近对方,然后再实施正式的突袭。或占据制高点模拟火力压制,或采取捕俘作战。
开始的时候,这种演练的对抗意味还不是那么强。但当三班全体战士意识到这种演练的好处,开始把原来学到的全部军事技能都应用到这种模拟作战中来,大家忽然感觉到自己原来在训练场上采取的那些战术动作是多么的可笑和可怕。
可笑之处在于,在训练场上大家根本不怕弄出什么动静,匍匐也好,低姿潜进也罢,纯粹是做个样子子。可现在在这种实战对抗的环境下就不成了,训练场上有那么多坑坑洼洼的地形么?训练场上有战友摸黑设下的各种障碍和陷井么?
可怕之处在于,如果大家只会训练场上那一套,等到了真实战场上也用这一套动作的话,那纯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这儿还按着训练场上的招数突进呢,结果一脚踩进敌人的陷井里,然后身边全体战友就都被敌人发现,并且全歼了。
其实不管哪一组输了,也没啥特殊的处罚后果。顶多是给全组人做顿早饭呗!哦,还有就是要顺便再跑个五公里。要知道,趁黑训练了一晚上,还要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跑上五公里,那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不过谁让你输了呢?享受吧!
而对那些偷袭不成,或被偷袭的战士,李老汉往往会不带表情的骂上一句:唉,草原上的兔子都比你们灵!兔子要是不灵的话,不是被鹰捉了,就是被狼吃了,就算是鹰和狼都没有了,可还有人掂记着它的肉,拿着枪瞄着它呐!
几天的特训下来,三班的兵们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本事是蹭蹭的见长。不管什么样的兵,在这种整天提心吊胆,努力“保命”的训练要求下,也会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术水平和战术能力。
现在,大家都已经弄清了那天李老汉是如何发现种纬他们四个人的了,并不是什么像野猪拱地似的没藏好。而是用李老汉的话说:当土匪的时候那是天天提着心思,就怕丢命。
于是吃饭也吃不安稳,睡觉也睡不实。总觉得不定什么时候,不是六爷(张学良)的人,要不就是鬼子就来了,不警醒着点命就没了。反正就这么多年提心吊胆下来,再经历过几场生死历练,渐渐地就形成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感觉到危险的程度。
第二十一章 老匪枪技
至于具体是通过什么感觉到危险的,李老汉也说不清具体的原因。但他说,不管是蛙鸣鸟叫虫鸣,还是风声雨声地动,他都能从大自然的声音里听出或感觉到些异常来。到了后来光凭着一点模模糊糊的感觉,就能察觉出身边的一些异常来,还借这种感觉救过自己几次命。
现在他是上年纪了,又过了多年安定的生活,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很管用了。要不然也不会那天离着种纬他们潜伏的地方才十几米的时候才发觉出异常。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遇上种纬他们四个,恐怕还没等种纬等人发现他,老头儿就已经捏着两把盒子炮打过来了。
种纬知道,李老汉的这种特殊的感应本事,用现在的话来讲也许就应该是所谓的第六感了。其实很多动物都有这种近乎灵异的本领,这是动物千万年进化过程中为了生存而练就的保命本领。只不过由于人长期生活在安定的氛围中,早早就把这项与生俱来的本能给退化掉了。但对于某些特殊的人来讲,比如说经常上战场的将军和战士,或特别高明的武术家,在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都能够拥有和使用这种功能。
至于自己能不能也像李老汉那样拥有这种本事,甚至拥有了这种本事以后怎么用,种纬都没有想太多。种纬是一个务实的人,与其去期盼什么,还不如脚踏实地去做好眼前的事情。
这种模拟对抗的效果如何,战士们开始是不知道的,因为大家只是抱着学习和锻炼的目的来的,并没有其他的打算。但团长袁以刚显然不这么想,他很快就发现了这种训练的妙处,于是就组织其他连队的战士和三班的兵进行了一次对抗演习。
演习的结果令人震惊!
演习模拟三班是一个侦察班,在侦察地形时被敌军发现,于是一个排的战士对三班展开了追击和围剿。
可是,仅仅才训练了四天,已经适应了这片土地的三班战士就象狡猾的狐狸和草原上最能奔善跑的狼。一个排的战士经过大半夜的追击,不但没能消灭几个三班的兵,还屡屡被三班战士设下的陷井缠住,或被三班带进不利地形后被返回的三班反杀。
上级配发给特警团的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在这次演习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每每在夜色中听到一阵枪声,等大家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追击的战士有好几个脑袋上都亮起了红灯。等到天亮时再看,四十名追击的战士,有二十多个已经“阵亡”。
至于三班的伤亡情况,却是只有两名新兵体力不济。在主动承担了一次诱饵设伏后,消灭了足足大半个班的追兵后,才算光荣“阵亡”了。
有了这次演习的结果,李老汉立刻成了袁团长的座上客,老人在村子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涨了起来。现在老人的自留地都不用种了,每天团里会派几个战士去他的地里,在其他村民的指导下把他种的庄稼和蔬菜侍弄得好好的。而李老汉只需要给特警团的参谋们讲讲课,然后再指导指导战士们的夜训就可以了。
虽然特警团的几个战斗连队都开始试用这种训练方法,但李老汉显然还是对最先跟自己有“交情”的几个兵情有独钟。在看到特警团独有的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并且亲手尝试了一番之后,从未见过这种不流血就可以练兵的方式的老人非常高兴。
偷偷的,老人还把自己的用枪心得教给了种纬等人。
说起李老汉的用枪手段,那也的确让种纬等人叹为观止,耳目一新。
据李老汉讲,他年轻时用的是两支枪毛瑟长瞄匣子枪,也就是抗日战争时闻名于世的驳壳枪、盒子炮。而且老人的两支枪还有所不同,其中右手的一支把准星磨没了,为的是拔枪的时候出手快。否则带准星的枪,在出枪的时候往往会被挂住,反而会影响出枪的速度。
这支枪的射速被调到了连发状态,是专门做为混战、夜战时压制火力使用的。而且这支枪膛里随时都带着弹,使用的时候只要顺手从腰间抽出来。然后在出枪的同时,把机头往腰间一蹭,在出枪的同时就把机头给张开了。等手伸出去的时候,枪同时就响了——很多对手就是死在他这种快如闪电的出枪方式之下的。
而李老汉的另一支枪侧是带准星的左手枪,这支枪一般只用来打单发,要的是精度。如果右手枪的子弹打光了,还没功夫顶子弹的时候,这支枪就能递补上来,变成压制火力。
两支枪一共四十发子弹,当年在一般情况下李老汉还没遇见过打光了子弹还不能了结的战斗的。就算是遇上了硬茬子,那也是打一阵压制住对手之后,就会迅速的撤退跑掉。
说到枪法,李老汉自称当年已经练出了枪感,可以做到指哪打哪儿。只是如今已经多年不用枪,也找不到自己用得最顺手的盒子炮了,恐怕再也打不出原来的水平了。
不过话锋一转,李老汉问起了战士们夜战用枪有什么技巧,这一下倒把战士们给问住了。
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什么红外瞄准具之类的东西都不存在。那个时候如果进行夜间演习的话,必须在子弹里加上曳光弹,每三发正常子弹加一枚曳光弹,靠曳光弹的指示来确定击中目标的情况。这个时候演习就像放焰火一样,整个夜空中满是莹火虫般飞窜的曳光弹,打起来煞是好看。
只是曳光弹也有害处,那就是这东西既然能标明弹道,当然也可以告诉敌人自己的方位在哪里,等于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了敌方。如果是在实战中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打几枪换一个地方的办法,还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
另一种情况就是,夜间突袭或侦察的情况下,战士们连曳光弹都不能用。这个时候准星根本是个没用的东西,战士们只能向着目标的大致方向开火,用子弹的大量消耗换到一个命中率。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一直如此。所以部队夜间训练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尤其夜间实弹打靶更少,就是担心出现这种盲目射击容易造成误伤。
听到种纬等人的讲述,李老汉把自己用枪的“绝招”教给了大伙。这个用枪的诀窍既简单又复杂,但却让众人耳目一新!
什么诀窍呢?开枪时用中指扣扳机,同时把食指比在枪身上。
用这种开枪方式久了,就形成了一种指哪打哪的感觉。依着这种感觉,白天出手不用瞄,直接就可以开枪;晚上可以用手指比着香火头打,只要习惯了用枪的感觉,这种开枪方式比用准星瞄准的方式实用得多。甚至在三五十米之内,比用准星都打得准,打得快。
这种特殊的用枪方法,都是当年东北的胡子在实战和夜战中间总结出来的用枪方法,实用性非常的强。
在得到这种用枪方法后,种纬和国勇超等人非常想真正的尝试一下,但现在时间和物资条件已经不允许了。演习马上就要开始,没经过上级同意他们是不能任意消耗子弹的。哪怕是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也需要有空包弹才能使用。可这些子弹是准备用来应付马上就将开始的演习的,大家只能安下心来,等着到演习中再去试验这种用枪方式。
演习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各部队都已经到位,演习场已经初步划定,双方参演兵力,演习用装备都已经最后确定。演习导演部和参演双方已经多次开会,最终确定了演习规则。就连作为评判演习效果的导调员都已经派到了排里。
分配到一排的导调员是个红牌兵(军校生),姓张,据说在原部队也算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现在已经在军校学了三年,这次演习完很快就要下连了。那个时候他就是个少尉了,然后再干一段时间就会提中尉。看他的年龄将来他的上升空间,绝对比已经二十八岁,却学是少尉的国排长的上升空间要大得多。
在这个小村庄里驻扎了一周之后,特警团要离开了。
演习场已经划定,部队需要开进到模拟阵地去。蓝军的命运似乎跟定了特警团,这次特警团所属的演习一方再次被定为了蓝军的角色。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蓝军这次不再是什么卑鄙的入侵方,红军是正义的自卫方。这次双方将围绕演习场进行一场不预设目标的实战化演习。一切战略战术都不是导演部事先确定的,而是由参演双方的参谋制定的作战方案,导演部只负责作战效果的评判——只当裁判的角色。
今晚是兵们在李老汉家住的最后一晚了。团部特殊给借宿在老乡家的兵们多准备了一些好菜,为的是让在老乡们家里住了一周的战士们和老乡们道个别。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很多战士参加这一次演习之后,恐怕今生都再不会回来。他们和这些老乡们关系好也罢,不好也罢,从此都将再无瓜葛。可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再无瓜葛的情感,反倒少了些许多的利益因素,更显得纯粹和珍贵了些。
第二十二章 演习序幕
晚饭时的气氛显得很压抑,战士们和李老汉在一起只相处了短短的一周。顶 点 X 23 U S虽然这个老匪出身的老人还和以往一样话不多,偶尔发个脾气还会甩出几句脏话,但大家也看得出来老人是真心想教给大家些本事的。尤其是种纬,对这一点的感觉尤其明确。
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李老汉用一些特殊到了闻所未闻的方式,在不断刷新着种纬对战争、生存,以及人生的感悟。如果说别人从李老汉那里学到的是一些技战术,那么种纬从李老汉那里学到的却是一种生存的理念,明显比寻常的几招技巧有更多的内涵。
相对于战士们有些分别时的伤感,李老汉表现得倒是很洒脱。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当年一起当过土匪,并肩打过日本人,当过兵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满足了,何必非得像个女人似的挤那几两猫尿?
在李老汉情绪的感染下,战士们的心结也消减了不少。甚至晚饭后还拿出已经下发的演习区域地图,把预定的演习场指给李老汉看。虽然演习场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的,但由于这个演习场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瞒着李老汉这样的当地百姓也没什么意义。
李老汉老眼昏花的,打小认的字又是繁体字,对战士们手里这张地图不甚了了。但当他听说地图上的几个地名之后,老头儿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神彩来。
没用战士们继续往下讲,老头子一连串地又报出一大堆地名来。种纬他们在地图上一找,居然一点不差。再仔细一问,大家这才知道,这次选定的演习场根本就是李老汉当年落草为寇的地方!
有了这个发现,战士们忙找来一盏更亮些的灯,摊开地图请李老汉帮着大家讲解一下这个区域的地形。李老汉似乎也找到了自己当年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感觉,对着地图指指点点地把演习场内的地形地物说得头头是道。
只是讲着讲着,李老汉忽然对这份地图起了怀疑。因为他所知道的几条小路,小河沟之类在张地图上都是没有表现出来。另外,李老汉也看不懂什么等高线之类的专业标志,直说只有到了演习现场才会指得更准。
看到李老汉居然是此地的地主,国勇超一下子乐了。他顾不上当时天色已晚,直接跑到高连长那儿把情况报告了。
演习是可以找向导的,无论在真实的战场上,还是在寻常的演习中这都是可以的。既然李老汉就是这个演习场的活地图,那干嘛不让老头子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晚,这个消息就被报了上去。
很快,师参谋部就传下了命令:请李老汉作为向导参加这次演习,明早跟随特警团一起出发,赶赴演习现场。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李老汉还是战士们都很是高兴。对战士们来讲,李老汉又找到了一个能发挥自己优势的机会,还能顺便重返当年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而对李老汉来讲,自己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又没儿没女的,最怕的是活着没滋没味儿。能跟着这些小辈儿们在一起,也让他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岁似的。
第二天一早,特警团全团集结,出发赶赴演习场。李老汉被请上了团长袁以刚的车,一同前往。送行的村干部们对李老汉的这个改变咋舌不已,纷纷叮嘱他当心身体。至于李老汉那一亩三分地,村里自然会安排人去照料,不用他操心。
一路上,特警团的战士们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兄弟部队,大家都在往预定区域集中,这场几万人参加的大演习就将拉开序幕。
只是,凡事就没有一帆风顺的。在一处较为崎岖的半山地路段,几支部队忽然遇到了不明原因的交通堵塞。
在这个时间段,去住演习场的都是军车。而部队有着严格的管理和协调系统,也不会发生故意堵塞道路的情况。即便有个别车辆发生损坏抛锚了,部队也会快速把车辆转移到不碍事的地方,为大部队赢得充裕的时间和空间。
道路被堵塞了至少有半个小时,很快前面有消息传过来了——发生了交通事故,有人员伤亡!
听到这个消息,战士们的心都莫名的一紧。虽然这只是一次演习,但发生伤亡的情况还是难免发生的。尽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但几万人参演的大规模演习,无论人员、装备车辆都是巨量的调动,稍有不慎就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祸事。现在大家能做的,就是替遇上这次交通事故的战友祈祷了,希望他能够平安。
等到中午十二点钟左右,特警团顺利地到达了预定区域,开始安置野外宿营地。
很快,情况通报就传了下来。这次演习出现了第一起死亡事故,指挥部要求各单位要吸取教训,做好参演人员的安全意识教育,确保不再发生任何安全问题。
原来,某部的一位通讯兵在运输通信线缆的时候,是用的挂斗摩托。可是由于线缆太多,这名通讯兵没有去寻找其他的车辆,只是把线缆全都堆到了挂斗摩托的挂斗里。然后两名通讯兵一个坐在摩托车手的后面,他自己就坐在了那堆线缆上。
结果在经过一处拐弯颠簸路段时,这名通讯兵一个没扶好,直接从行驶中的摩托车上摔了下去。头碰到了路边的山石上,当场死亡了!
一个年轻的生命,没有牺牲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却在这样一场交通事故中消逝了,让人可叹可惜却又无奈。但生活还要继续,演习还需要进行,这是军队的必然使命!也是士兵的宿命!
“战争”的阴云已经密布,参战的双方很快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得知特警团已经就位,师部很快派来了两名参谋,带着地图来到了特警团,他们是准备带李老汉踏勘地形的。
这是演习前,双方最后一次在演习区域的实地踏勘机会,是被导演部允许的,但只有一天时间。等演习正式开始,再想对演习场内目标区域进行踏勘,就只能依靠侦察兵实地侦察了。不过那个时候,侦察兵可就要冒着被敌军发现,并且可能发生战损的风险了。
李老汉先在两名参谋的帮助下,重新看了一遍师部的高比例地图。再加上两名参谋在一边跟着仔细的讲解,李老汉便又陆续指出了好几处地图中没有标明,或和他的记忆有不同的地方。
接下来,两名参谋便开着车,对李老汉指出的几处有疑问的位置进行了实地的踏勘。踏勘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经过一天的实地观察,证明李老汉指出的几处地图中漏标的道路问题确实存在。
只不过李老汉指出的几处道路,往往都是可以走人,而且行路难度很大的那种小道。很多小路由于多年来无人行走,已经很难辨别了,唯有李老汉这种几十年前在这片土地上讨生活的人,用能够找到它们。
当然,几十年间沧海桑田,李老汉记忆中的一条小河和湖泊就基本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断断续续的小水面形成的湿地,表明几十年前这里确实是一处水草丰美的湖泊和草原。
两名参谋当天就顺利完成了对地图的订正工作,对李老汉好一阵千恩万谢后,心满意足的走了。有了这份更为准确的地图,并且在掌握了目前地图上的那几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之后,师部的作战方案肯定会有诸多可以变化和制胜的招法。至于效果如何,那却要看这场演习的实际进程了。
在第二天凌晨零售点,沙场点兵实兵实弹演习正式拉开序幕。
演习假想背景为,红蓝两军对双方中间地带数十平方公里的核心演习场进行争夺战。
演习刚刚开始,也就是零点刚过,就在蓝军在自己的出发阵地集结完毕,正准备进入演习主战场的时候。一直以来以“光明磊落”自居的红军,突然对蓝军发起了突然袭击。以歼击机掩护轰炸机群,后续以武装直升机群,对蓝军的先头部队实施了先发制人的打击。蓝军的一个先锋营瞬间灰飞烟灭,后续赶来增援的一个加强团也损失惨重。
当然,这种所谓突然袭击并不是真刀真枪的对目标区域的有生目标进行杀伤,这毕竟还只是演习。而是实战背景下,红军空军力量突然对蓝军地面目标进行的突袭。地面上的蓝军战士只是看到几个波次的战机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接着他们就被导演部宣布阵亡了。这让参演部队的官兵们郁闷不已。
而这次所谓的战斗也在导演部内产生了一定的争执,争执的焦点就在于:其一,零点刚刚宣布演习开始,红军的飞机就已经飞到了蓝军的头顶上,这种做法是否合规?其二,导演部宣布先锋营被尽灭,有什么依据,伤亡比由什么而定的?
导演部蓝军的不满似乎早有准备,很快就这两个问题给出了答案。
第一,既然零点演习开始,那就意味着双方的进攻只要发生在零点以后都是合规的。即使一方的飞机是在零点前起飞的,但只要其在零点之前没有飞入演习区域就不算违规。现代战争防备突然袭击的意识和能力,是任何一支部队都不可或缺的。
第二十三章 红蓝斗法
第二,导演部宣布蓝军先锋营被消灭和增援部队的伤亡比例的确定,是按照红军事先提供的作战计划,参战机型,带弹量,各种机载*、*的杀伤力指标,以函数计算方式算出来的。www.uu234.net
蓝军如果还不认帐,或者有不同意见也没关系。既然这是一次军事演习,就有军事演习的优越性在里面。不是对零点突袭的杀伤力有争议吗?可以,蓝军先锋营及增援部队撤出被空袭区域,天亮后红军以实弹方式再炸一遍。然后双方参演指挥员和导演部成员现场评估轰炸结果,看看同样的轰炸方式是不是可以造成先锋营被全歼的结果。
天亮了,蓝军先锋营和增援部队都退出了预定地域,隐蔽到了安全地带。
在周围十余公里的范围内的参演部队,有条件的都在关注着这场即将发生的实弹演习。种纬所在的特警团位于参演部队的第二梯队,大家正处在一处高岗上,有幸见证了这场空袭的盛况。
预定时间一到,第一波次数架歼击机飞临预定目标上方,投下了不多的十几枚对地攻击*,把目标区域变成了一片火海。这还是歼击机的主要任务是空战,红军派出歼击机的主要任务是护航。在没有遭遇蓝军空军抵抗的情况下,便把不多的几枚对地攻击*投向了地面,然后快速消失在了空中。
紧接着,第二波次的数架轰炸机飞临了目标区域上空,这回可是专门对地攻击武器逞威的时候了。在没有蓝军空军力量的干扰,蓝军防空力量也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连续两个波次的轰炸机编队目标区域进行了覆盖式的轰炸,将那处山岗给炸成了一片白地。
种纬远远的望着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既激动又心怀惴惴。这还只是实弹演习啊!如果是真实的战场,如果自己是那个先锋营中的一员,自己处在那区域又能怎么办?不一样将会被写进阵亡名单么?
战争机器对生命和财富的吞噬,当真是毫不留情的。即便是这样一次有些缩了水的演习,也可以让人近距离看到战争的残酷和可怕。可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为了给国家创造发展的外部环境,任何一个国家又不得不在这方面保留足够的威摄力量,消耗着必须消耗的财富和金钱!
当然,既然是演习,这次实弹这次演习还是有所保留的,只是象征性的进行了几轮对地攻击,这波实弹演习就算是结束了。至于毁伤效果,等战机飞走后,导演部会带着参演双方的联络官去现场实地分析的。
很快,最终结果出来了:蓝军先锋营被确定裁定为全歼,退出此次演习。后续增援部队受到重创,减员百分之十五。
1:0!
演习第一天,确切的说是演习自零点开始之后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红军就取得了如此大的战果。蓝军似乎是陪练的角色当得太久了,一上来就失了先机,凭白吃了个闷亏!
演习在中断了一段时间后,重新开始。
蓝军为搬回之前的劣势,迅速调动地面装甲部队攻进了演习核心区。空中优势始终只是助力,最终评判胜负的标准却是攻城掠地的效果。看蓝军装甲集团气势汹汹突进的模样,似乎就是在打这个算盘。
看到蓝军装甲部队出动,早有准备的红军空军部队随即出动进行空中打击,准备以空中优势消耗蓝军的装甲部队力量。谁料这只是蓝军设下的一个圈套,当红军轰炸机编队在少量歼机的掩护下抵达战场上空时,蓝军的空军歼击机编队已经从云层中扑了下来。
这次上当的是红军!
空战可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好玩儿,实际上操作起来可是复杂的多。由于歼击机的飞行速度要比轰炸机快得多,所以当红军的轰炸机编队出发时,歼击机编队还没起飞。等红军的歼击机编队后续起飞,在空中与轰炸机编队汇合,赶赴蓝军装甲部队上空时,并没遇到蓝军的空中力量。
红军的歼击机一拳打了个空,没办法只好在空中兜着圈子,保护着正在实施对地攻击的轰炸机编队。只到此时,蓝军的歼击机编队才姗姗来迟。
红军歼机机编队见状,马上冲上来迎战。见红军歼击机数量众多,蓝军歼击机编队一个拉升转向,便想逃之夭夭。红军一见马上尾追上去,不肯放弃。
结果就在红军歼击机编队追着蓝军歼击机编队离开战场时间不长,后续赶来的蓝军歼击机主力编队这才从云层中扑出来,把那些飞得又慢又低的轰炸机转眼间就“击落”了大半!
红军的歼击机群得到消息有心想飞回来救援,但此时他们的航油已经所剩无几,没奈何只好返回机场。
结果,让红军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歼击机群刚刚降落不久,蓝军的几架没有歼击机护航的轰炸机突然飞临红军机场上空。咔咔咔一顿相当于投弹动作的空中摄影狂拍,就相当于把红军的机场给“轰炸”了。
很快,导演部的评判结果出来了——1:2,转眼之间红军又落后了。
红军方面的联络官不服,赶忙诘问导演部。得到的结果却是,红军空中部队中计,轰炸机编队受创严重,歼击机编队也未能取得相应战果,损失较大。
而蓝军空中部队成功的掩饰了其真正意图,在空中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大胆派出无歼击机编队护航的轰炸机编队低空突防,成功炸毁了红军的机场,瘫痪了红军机场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空战力量。一举奠定了己方的空中优势。
对蓝军以上两个战果,红军联络官确实无法提出异议,真正让红军联络官不可接受的是,红军对蓝军地面装甲部队的空袭战果并没有得到最终的确定。
然而,当红蓝双方在导演部的安排下,进入蓝军装甲部队被轰炸的现场时。这才发现原来所谓的蓝军地面装甲部队,根本就是蓝军精心伪装下的一场骗局。经过伪装的所谓装甲重装集团,只不过是仅仅一个连的诱饵,其他所谓装甲车根本就是被坦克和装甲车拖动的模型。
与此同时,由于蓝军地面部队对周边演习场的清理,红军方面派出的侦察兵无法靠近所谓的装甲集群,结果造成红军指挥官中计,白白损失了己方的空中力量。由于经过评估红军机场损失过于严重,短期内不可能恢复,接下来的演习红军将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与蓝军对垒。
演习在经过又一轮勘察与评估后继续进行,这次红军侦察兵迅速雪耻。他们深入敌境,潜入蓝军机场周边,为红军某型*指示了目标。在蓝军刚刚确立了空中优势,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便以一轮*攻击同样瘫痪了蓝军的机场。
2:2,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如果这时候演习结束,双方就必须靠导演部计算小分决定谁胜谁负了。可是现在红蓝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双方的指挥官和参谋人员都杀得性起,大家谁都不肯示弱。你一个突袭,他一个奇兵,你吃掉我一个连,我又重创你一个营。
虽然有些有争议的地方还需要停下演习,等导演部现场勘察战果,评估效果和胜负,但双方的注意力已经基本上都转移到演习本身上来了。这种事先没有剧本控制的演习很能调动大家的求胜欲,逼着参演的双方都爆发出了最大的战争潜力。
作为一直陪太子读书的蓝军,多年以来一直是被动挨打的角色。这回既然有机会雪耻,立刻就亮出了自己的爪牙。虽然在演习开始的时候被红军阴了一下,但后续利用诱饵反杀红军空军力量这一计却做的可圈可点。
如果不是被红军侦察兵渗透到己方机场附近,成功引导了*攻击,恐怕蓝军现在已经成功利用制空权优势压制了红军,这场演习就要早早失去悬念了。
在被红军侦察兵渗透偷袭之后,蓝军一方面展开反渗透清剿战役,一方面继续以地面部队进行多点多路出击,不给红军以喘息机会。同时也开始派出自己的大量侦察兵,对红军展开侦察、渗透和破坏活动。
尽管侦察兵出击的频率很高,但由于双方都加强了防备,所以双方侦察兵采用这种战术取得的战果都不大。反倒是由于双方都加强了反侦察和反渗透,导致双方的侦察兵损失惨重,纷纷因“阵亡”而退出了这次演习。
很快,由于双方侦察人员损失惨重,侦察渗透战术又不再是演习的重点,双方地面部队开始突入演习场,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比拼和剿杀。一时间你来我往,攻防精彩而且激烈,双方的阵地犬牙交错,演习也渐入佳境。
看到别人打得热热闹闹,特警团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自从特警团改编后,承担了更多的维稳和处突任务,虽然在一些实战任务上取得了很多值得称道的战果,但在大兵团配合作战方面却被隐隐排除在了外围。这倒不是说蓝军的指挥部和参谋们对特警团有什么成见,而是参谋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支特殊的部队。
第二十四章 两虎对决
这就象在战场上,你不能把一支空降兵搁到阵地上防守,去干普通卫戍部队拼消耗一样。把特警团这样一支接受了特种作战训练的部队放到这样的战场上,应该放到哪儿?放到哪儿合适?甚至说得直白点,放到哪儿出现大量伤亡的时候,不会让人笑话,不会让人骂?
就这一点,蓝军的参谋们真的是挺为难的。
参谋们为难,特警团上上下下更别扭。学习已经进行了整整两周了,特警团还是作为二线预备部队在使用。看着前面的战友们打得热火朝天,特警团的兵们却有劲使不上,那真真是能憋出病来。
象这样一场演习,很多人恐怕一辈子就赶上这么一回。能够见识一下大场面,也不枉穿上这身军装几年啊!更何况,参加一场这样的演习,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受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既然如此,那干嘛不冲上去表现一番?而对于那些想靠着演习磨练自己,想在军队有更好发展的人更是急得跳脚,早就四下串联向上面写过好几次请战书了。
特警团团长袁以刚已经是第四次来蓝军指挥部请战了。
前三次他都无功而返,只能看着兄弟部队在前方放手大干。自己这个襄城团团长这次演习带了一千五百人,很多连队还是特批的四四制,称得上是兵精粮足。论战力,特警团比那些一个团才千人出头的部队强大了不知道多少。论军事素养,特警团的兵很多都有执行实战任务的经历,更是那些平时只能干干国防工程,打个靶的部队没法相比。
而如今,自己却只能整天被一帮请战的军官和战士围绕着,却一点上阵出战的消息也没有,他怎能不急?
回想这次演习命令还没传下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特警团已经不会打仗了,只能搞搞治安,抓个把毛贼什么的了。要不是老领导说句公道话,特警团还就真被扔在家里了。
可是特警团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能打仗的部队?不能打仗的兵?这世间只有不敢打仗,不会打仗的兵才是!他要通过这次演习证明,特警团依然是之前的那个夜老虎团!谁想在特警团面前逞威,那先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机会总是有的!蓝军参谋和袁团长终于等到了适合特警团出击的机会!
蓝军攻下了一处丘陵高地制高点,然后守卫部队也前来争夺的红军部队展开了激战。短短四五天时间双方围绕这个小小的高地大战了数日,双方参战的两个团毫不保留,在各自装甲部队和炮兵部队的支持下展开了拉锯式的争夺。最后硬生生将两支部队给打残了,双方不得不走马换将。
而新换上来的这支红军部队和襄城团有着一个完全相同的荣誉称号:夜老虎团!
在我军的序列里,有着夜老虎团美誉的部队可不止特警团一家。当年因为武器的劣势,很多部队都是靠着夜战近战而打出名气的。这次红军派出的对手也同样如此,只不过对方还有一个比特警团还要响亮的称谓:红军团!
这可是一支成立于一九二七年的部队,参加过长征。不但团史比特警团要长,而且如果按出身来讲,这个团比最早由土匪武装改编而来的襄城团不知“高贵”了多少倍。
既然对方放出了一头夜老虎,那么蓝军也没理由不把自己的夜老虎给放出来。至于到底是谁的牙齿尖,谁的眼睛亮,谁的爪子更利,要就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得到了出击的命令,袁团长迅速带人返回部队,然后传达了作战任务。很快,特警团全团开拔,从兄弟部队手里接手了他们的阵地。
近距离看到需要自己守卫的阵地,和远距离看别人演习完全是两种感受。在很多战士们的心目中,演习应该和用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进行演习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但等大家真的到达特警团的阵地,一处仅仅东西三百多米,南北两百多米的小山包里,战士们都惊得闭不上嘴了。
这哪里是演习现场,分明是真正的战场!
这个小山丘已经被双方的炮火犁了不知道多少遍,被炸坏的木料和伪装比比皆是,很多坑道被炸得扭曲坍塌,看得战士们禁不住浑身发冷。
山上的土壤被炮火整个给翻了一遍,其他地方早已经绿草茵茵了,而这里还是灰秃秃的一片。有些小树被烧火给撕成了木屑,有些草木的根茎就那么白生生的裸露在空气中,像极了人体的断肢残躯。
这是演习?还是在玩命?战士们没想到,这场演习已经激烈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好在这时候,导调员的一番解释让大家静了下来。原来,这种炮火轰击的时候,都是需要一方作战人员退出演习场的。事后导演部会根据炮击一方的炮火发射数量,命中率,毁伤情况,计算和确定守方的损失情况。然后,再从守方的战斗人员序列中划定战损情况。
这样,战场上就不会有自己人被演习炮火所伤的情况。同时还能尽可能的体现出现代战争真实的战场情况,考验参演双方在实战条件下的表现,起到演习所应该起到的最好效果。
战士们一到战场,就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整修工事,尽力备战。而另一边,早有准备的特警团参谋们也爆发出了极高的工作效率,很快便确定了多套守卫方案。准备依托这个小小的山包,给红军团以沉重的打击,维护襄城团夜老虎团的荣誉。
战士们甚至还提出了一个口号:黑夜是属于夜老虎的,不是红老虎的。战士们要一战打垮假老虎!
似乎是知道了这边正在忙着修工事,红军团那边也没准备让特警团好过。这边上上下下正忙着,导演部那边马上就传过来了消息。马上撤出阵地,退出一千米以外,红军团将在十分钟后对目标山丘实施炮火覆盖!
紧急集合的哨声迅速响起,传令兵四下跑动着传递着消息。各连排军官大声吆喝着,把正在修筑工事的战士们从战壕和掩体里面喊出来,然后集合清点人手,不敢漏过一个。
十分钟,看似时间够长。但实际上在这片阵地上有一个半营的人马正在守卫,还有很多装备与车辆、物资等物,这些物资和装备都必须在十分钟内装车运走,否则红军团的炮火会真的把这些东西毫不留情的摧毁。如果在撤离的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落下什么人或什么装备物品,或者装备发生损坏,那可就遭了。
好在特警团的战士们训练有素,虽然忙乱了一番,但还是在十分钟内撤离到了阵地一公里远的一处缓坡上。这处缓坡位于原来阵地的西侧,视线良好,正好可以完全监视原阵地的情况。
经过一阵忙乱撤离过来的战士们没少了报怨,大家刚把原来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阵地修整得差不多,红军团这就要搞炮击了,那不等于刚才刚刚干的活儿不是全白干了吗?
虽然阵地上只扔下了些枕木沙袋伪装网什么的,但那也是国家财产啊。红军团这一炮击,谁知道现场还能留下什么呢!最关键的是这一轮炮击之后,不知道会有多数战友被认定为阵亡,就此退出这次演习。
可怜啊!兄弟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上了前线。结果枪还没摸,一枪也未放,刚挖了道战壕,堆了几个沙袋,怎么就阵亡了?演习也再与你无关,那得多让人别扭?!
啾——一声尖利的啸音划破天际,一发炮弹准确的落在原先的阵地上。接着又有几发炮弹飞来,准确的砸在阵地上,把几处掩体给掀上了天。
试射!试射!国勇超那边大声的喊了一声。他的话音落下不足十秒,一连串的爆炸声便接连炸响了起来,那处山坡高地转眼间就被炮火给蒙了起来。
战士们现在呆的位置并不在弹道上,特警团的参谋们也不敢让大家在炮火的弹道上面观战。之前兄弟部队出过类似的事情,那可是挺可怕的事情。
一次,兄弟部队自行*炮打靶,结果操炮的炮长不知道怎么了,操炮时多调了小小的一格。结果炮声一响,本来是:啾——轰!的一声,结果变成了:啾————轰!
炮弹从靶山上方飞过,直接飞出了预定的靶场。吓得值勤的军官骑上摩托就猛往那边跑,急急地去察看弹着点。等值勤军官直到那个弹坑跟前时,正好到一辆农用车停在路上。路边被*炸出了个桌面大小的坑,炮弹轰起来的泥巴糊了那辆农用车一车。而农用车的司机却倒在路边的沟里,瑟瑟发抖。
等值勤军官把农用车司机拉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高高壮壮的莽汉,只是此时这位莽汉吓得只剩下发抖了。军官一问,对方才答道:“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怕了,就是内心深处感觉很震憾!”
从那以后,“你被震憾了没有?”就成了炮兵向步兵展示实力的一种示威方式。
第二十五章 残酷攻防
尽管战士们远离战场一千米以外,但那隆隆的炮声带给大家的视觉和听觉震憾还是让大家说不出话来。顶 点 X 23 U S很多人都在想,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刚才大家正在傻乎乎的修工事,可一阵炮击之后,恐怕很多战友就已经不在人事了。想到这些,在这边遥遥关注炮击的战士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炮火准备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炮击停了下来。
接着导演部的信息也传过来了。导演部的导调员进入阵地,评估损失情况。然后估算出特警团战损人手,根据相关指标核算和清除阵亡人员。一切工作完成后,特警团战斗人员进入战斗位置,三分种后红军团将以步坦协同方式发起进攻。
听到这个消息,特警团的战士们又迅速集结起来,然后该坐车的坐车,该徒步的徒步,相继返回原始阵地。到达预定位置后,他们先心怀惴惴的等在一边,祈望呆会儿自己不会被导调员从战士序列里划分出来。那样的话,自己就是阵亡的“尸体”,再也没机会参加演习了。
借用某个军事体裁电视剧里面的一句台词:唉,战争啊!忒残酷啊!
很快,评估结果出来了。
导演部的军官先和战场指挥官一通沟通,告知了根据导演部估算出来的伤亡数量结果。听到这个结果,负责指挥整修工事的一个营长的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他明显有些不死心,连续认真核对了一遍导调员的核算过程和依据,又跟着导调员沿着刚才被红军炸过的阵地走了一遍,这才心服口服的不说话了。
接着,多名导调员把刚才正在整修工事战士们集合起来,开始甄别“尸体”。不时有战士被从队列中拉出,指出你已经阵亡。有些战士被确认为阵亡后,无奈的摇摇头,认命了。有的战士不服,和导调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对这样的战士,导调员不急不躁的拿出了他们刚刚拍摄的刚才红军炮击时间点的战场录像。经过录像确认,在红军发起炮火袭击的那一刻,有的战士正大大咧咧地在阵地上遛达着,还远离掩体。这样的兵一点战场意识都没有,在敌人炮火袭来的时候,你那么站在平地上你不死谁死?
看到自己刚才在战场上的表现和尊容,很多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兵们立刻蔫了。个别对自己有些要求,上进心强的兵,甚至一下子蹲了下来,用双手直锤自己的头。他们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刚才就没把战场意识当回事呢?自己刚才的表现连个老百姓都不如,真是白穿了这身军装了。
剔除了这些战场意识差,遇炮火肯定必死的兵之后。导调员又根据红军炮火落点和效果的评估结果,再度从特警团战士的序列里抽阵亡签。
一场炮火袭来,哪怕你及时的躲到坑道里,却依然有被炸死炸伤的可能。如果你的坑道被毁坏的厉害,你所在的班那就是大部阵亡;如果你所在的班基本完好,那么你和战友人就算是幸存者了。这样一算,又有一批人被当做阵亡战士“处理”掉了。
不仅是普通士兵,军官也是一样的。
驻守阵地的有两个连的战士,其中一个连的连部不幸挨了一炮。按炮火毁伤效果,这个连指的军官应该是全部阵亡了。由于当时红军发布炮火袭击的时间点,连长正好在阵地上指导工作,算是逃过一劫。最后,这个连除连长之外,全部连级军官和通讯员文书之类的辅助兵,一个都没有了。
最后清点人数,两个三三制的连队,总计两百六十人。一次炮击之后,“阵亡”了超两个排的战士,减员达三分之一,可以说是损失极大!如果再算上一个连损失的大批军官,特警团参加这场演习的首战简直是惨不忍睹!
阵亡者被请下阵地,演习再次开始!
红军连的步坦协同进攻开始了!
三辆五九式坦克,后面跟着一个排的战士摇摇摆摆的向特警团的阵地发起来进攻。
吃了一次闷亏的守备部队奋起神威,打出了自己的尊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击毁”了一辆坦克,毙伤敌军十余名。红军见讨不到便宜,便迅速的撤了下去。
很快,红方的覆盖火力又打了过来。虽然过程还和上次一样,但由于特警团无论从军官还是战士都有了防炮意识,这次炮火覆盖几乎没有取得什么效果。战士们遵照导演部的要求撤出阵地后又重新返回阵地,经过评估之后却损失不大。然后,战士们再次打退了敌方的步坦联合进攻。
这种演习的缺点其实也是明显的,那就是这毕竟并不是真正的战争。在同一天的时间里,多次撤出和进入阵地,导演部需要联络双方导调员,多次统计和确定战果及伤亡情况,这些工作都是最浪费时间的。所以一天下来,围绕着这块高地所进行的攻防战并没有能够进行多少次,战斗总体进行得也算不得惨烈。
除了刚上战场的时候,因为部队战士们战斗意识不够,根本没准备防炮,造成了较大损失之外。在其后的演习过程中,部队加强了管理和提示的力度,战士们的战术动作也渐趋合理。后期的伤亡数量一下子就下来了,到晚上红军放弃进攻的时候,两个连的阵亡总数大约为三个排左右。只比首战扩大了不到一个排的人数,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阵地上的部队进行了一次轮换。一连和三连,这两支全团战斗力最强的连队终于顶了上来。
九十年代,夜视仪这种东西还存在于好莱坞的大片里边。就连当时的美军,也不过是刚刚装备这种装备,我国的部队还来不及憧憬这种高技术装备。因此作为夜老虎团最能打的部队,最佳决战方式并不是阵地战拼消耗,而是夜战突击。
严格来讲,这种夜战突击方式是我军保持了多年的传统作战方式。无论是朝鲜面对装备拥有绝对优势的美军,还是在南方边境冲突中的小股部队冲突中,这种作战方式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九十年代我军的装备虽然有一些更替和发展,但在作战理念上和思想上还没有完成升级换代,作战方式还是换汤不抱药的继承了几乎半个世纪前的作战方法。确实,现在的人们可以说我们落后的,但对于任何士兵而言,在不依赖新技术装备的条件下,这些战术方式掌握的熟练程度,是衡量每一名战士的军事素养的基础标准。
现在演习已经进行了三周左右,根据手里掌握的各类资料,特警团的对手习惯哪种作战方式和有什么优势等等,师参谋部都已经进行了深刻的研究和分析。根据今天百天的一天交手情况综合研判,参谋部判断对面的红军团并没有用全力。
鉴于目前这附近的地形特点,白天的强攻很可能打不出什么结果,因此师指挥部判断:红军团很可能将会在今晚发起夜袭。这样的话,也正是碰到了特警团的强项。这样,两支夜虎团就迎来了一次夜间决战的机会。师指很想试试到底是红军团的夜战能力出色,还是特警团的这只夜虎更黑。
一连和三连两个连队,一直是全团战斗力公认的前两名,夜战能力也是这两个连队的传统战术方式。现在两个连队占据了整个山坡高地,分东西方向各守一块阵地,却把山羊制高点让了出来。只在山峰最高点各安排了一处了望火力,俯瞰着北方的整片红军出发地。
趁着夜战还没开始,今天和红军交战一天的兄弟部队派出了一些军官和骨干。来给接手阵地的战友们讲了讲红军的作战风格和守卫作战的战术心得,让初次参加这种大规模演习的战士们大开眼界,至少让大家不会一上来就显得很陌生。
今晚的天气并不好,多云间阴。
这对喜欢夜战的双方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想在这种夜色中发动进攻或进行防卫作战,难度都是比较大的。最让导演部为难的,是这两支部队同时报上了夜战作战计划。导演部很担心这两只猛虎在夜间碰撞的时候,双方的战士近距离作战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很好用不假,但如果开枪的双方在十米以内的距离遭遇的话,枪口喷出的枪口焰依然有可能给战士们造成伤亡。偏偏导演部不能泄露双方的作战计划,因此只能分开来暗暗叮嘱红蓝两军,注意夜战的安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今晚山坡高地上的兵力布置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真正的守备部队远远地退到了二线。一连和三连表面上进入了阵地,但实际上都在山坡高地反斜面的几个掩体里集结着。他们今晚真正的目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只是如果这个时候红军发起一次炮击,只消一发*炮砸下来,运气好的话真的可能报销一个排的兵力。
第二十六章 夜幕之下
今晚的天气真的不好。www.uu234.net大多数的时间,天空一直是在阴着的,只有起风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月亮。虽然今晚的月亮接近满月,但偶尔出现的月亮并不足以支持一支部队的进攻。
原定晚上十点发起的进攻计划被迫搁浅了,并且被无限推迟。战士们只能挤在掩体里,安静的等待着上级的通知。只有到了换岗的时间,轮到值哨的哨兵和游动哨才有机会走出去,去替换回该换岗的战士。
夜色沉沉,视线不佳。尽管特警团的夜袭计划搁浅,但防备红军夜袭的这根弦却不能松。除去夜间值守的火力点、哨兵和游动哨外,在夜色中还活动着多支侦察兵队伍。他们活跃在距离特警团阵地五公里左右的外围,防备着红军可能发动的偷袭。
这是一组由四人组成的侦察兵小队。由于夜色如墨,他们的视线不佳,因此他们行动的速度被放得很慢。他们已经在夜色中潜行了半夜,几个人只能轮流休息。再过一会儿如果没什么情况,他们就将往东走一段距离,然后慢慢返回出发阵地了。
侦察兵不仅需要过人的体能和技战术水平,还需要极其的细心和耐心。就比如说现在,他们几个在这个位置已经潜伏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虽然还没发现任何异常,但他们仍旧安静的等待着,倾听着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可疑的声音。
终于,他们确定红军没有出现在这一区域,这个区域应该是安全的了。几名侦察兵陆续起身,拉开散兵队形缓缓地往东走去。他们将绕一个大圈子,尽量走半山腰的道路,最后在天亮前返回阵地。
一个,两个,三个,等到最后一个殿后的战士出发的时候,第一个出发的人已经走出去至少五十米。这样拉开间隔行军是最为安全的,哪怕中途被敌人伏击,四个人中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发出求救信号,或者开枪报警。那样的话,就算他们四个人都“阵亡”了,示警的信息也会被自己人收到。
可惜,强中自有强中手!
就在最后一名殿后的班长刚刚走出五六米,突然从他脚下的枯草从下长出两条如鬼似魅的手臂。这名殿后班长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绊倒在地,然后隐藏在草皮下面的两条大汉一下子直接压了上来。
就在这名班长准备扣响搬机,发出示警信号的时候,他只觉得胸前的演习卡被人拽了一下。等他伸手一模,演习卡已经没有了。这意味着,他已经阵亡了。再一摸手里的枪,保险已经被对手给关上了。完了,对方是一点空都不给他留,居然信号都没发出去。
再循着黑暗中的声音听过去,看样子自己的几名战友也被控制了,四个人居然一个都没能把信号发出去,都“阵亡”了。弄清楚了这件事,灰心不已的班长根本不用红军的伏兵控制。只能无奈地仰倒在草地上,郁闷不已。
强中自有强中手!等四名侦察兵被带到导调员身前,演习卡也被交上去的时候,最终被确认四人已经“阵亡”的时候。这四名侦察兵才看明白“消灭”自己四人的队伍是多么的壮观——这居然是一支加强排级的突击队,正准备对己方目标实施突袭的。而他们四个人好死不死的,倒霉的潜伏在了人家的眼皮底下。
由于他们四个的出现,红军团准备发动夜袭的人马硬生生的停下了进攻的步伐,就那么陪着他们在原地趴了四十多分钟。直到他们全体走进埋伏圈,且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这才把他们四人一举拿下,弄得他们四个人谁都没能发出预警信号。
现在,演习已经与他们无关了。他们只寄希望于己方其他警戒哨能够发现这股突袭的人员,枪先发动,守住阵地。不然的话,这回特警团这只夜老虎,可就要被红军团的这只夜老虎给害了。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是他们几个一点信心都没有。自己四个还是专业的侦察兵呢!业务熟练,经验丰富,而且都是三年以上的老兵。可就是这样一支小队,都败在了更有耐心的红军团手下。己方阵地上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特种作战连的战士,能对付得了这些红军团的突袭部队吗?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月亮还是在云层中忽隐忽现的,看来今晚的突袭行动恐怕要告吹了。毕竟师里和团部拟定的作战计划是打算来一次连级规模的夜袭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适合这么大规模的夜袭展开,光是己方人员的展开和配合就很难进行。
更不要说现在这个时间段,即便勉强发动了进攻也难以实现什么战果。突袭部队撒出去时间不长,天就要亮了,那时身处敌方控制区域的突袭部队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放弃这个突袭计划,特警团上下都觉得很可惜。毕竟特一连和特三连经过这几年的整训,在小规模作战上很有心得。再加上两个连队吃得好,练得多,练得好。不说人人飞毛腿吧,至少每次十公里越野战士们都不太当回事。
不仅如此,夜间五十公里全副武装的急行军团里也搞过多次。而还是带战术背景,身上挂着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的对抗演练。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恐怕是红军团所不具有的优势吧?在这种情况下来一次大规模突袭,然后等天快亮的时候派出装甲部队配合突击接应,不把红军团咬下一块肉来才奇怪呢!
其实,特警团还有一个连导演部都不知道的巨大优势,那就是他们有李老汉这个活宝!在和师部参谋沟通之后,李老汉凭记忆又帮着特警团把手里的地图给丰富了一下。由于李老汉后来又陆续想起了一些东西,是连师部参谋都没来得及了解到的,因此论起对这片丘陵草原地带最了解最熟悉的人不是导演部,而是特警团的人。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看来这次突袭行动今天是没机会展开了。
两点半左右,是种纬和牛柳的游动哨。他们两人负责的是整个山坡阵地东面的一片缓坡地带,在他们身后左侧的藏兵洞里,潜伏着随时可以出击的四个排的战友。虽然今晚的进攻不能进行了,但由于没法在这种情况也换防其他守备部队,只能让特一、特三两个连的战士们守卫在山坡东西两侧的山脚下,以备不时之需。
种纬和牛柳两人拉开距离,在白天就看好的几处小高地之间来回游动着。始终保持着彼此之间的呼应和联系,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他们也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现在两方的侦察兵斗得挺厉害,侦察的战损都挺大。据说侦察连连长朱进这个连长手下只剩下一半儿多一点的人手了,剩下的都被拿了演习卡,到后面歇着去了。
三点钟左右,起风了。天上的云层越来越薄,月亮露出来到时间越来越长。如果这阵风能早刮上四个小时,恐怕种纬他们已经突出去十来公里了吧?
看到起风了,导演部里红军方面的代表脸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意,蓝军方面代表则遗憾之色尽显。这一切都被导演部的军官们看到了眼里,他们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等待着最新的战果报上来。
一方等到了机会,一方却失去了机会,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两只夜老虎谁胜谁负?谁又能维护自己的荣誉,呆会儿就可以见分晓了。
种纬和牛柳对这种天气只是稍稍遗憾了一下,便继续做自己事去了。这种行动计划层面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两个操心,他们应该做好的就是,别在这种天候条件下被偷袭的敌人发现自己,争取提前发现敌人。
种纬和牛柳游动的距离和范围越来越小了。这并不是他们两个偷懒,而是他们的位置虽然视线良好,观察和照顾到的范围比较大。但如果有敌人摸哨的话,只要敌方趴在地上,就可以很容易以天空为背景的天际线上发现他和牛柳。因此他和牛柳早就商量好,现阶段他们只在几个位置较好的地段低姿运动,保护好自己。
一边值守着,种纬一边想着李老汉所讲的那种近乎第六感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这种本领有点玄,具体怎么练出来李老汉也讲不清楚。但他知道,越是经历生死环境多一点,越细心一点就越容易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至于那种被枪瞄着的,带着点胆寒和战栗的感觉,种纬觉得那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方法。如果一个人总对自己暗示自己被潜在的敌人盯着、瞄着,任谁也不会放心睡大觉的。在这种情况下,警醒的人恐怕才更容易发现潜在的敌人,更容易生存下去。
一边这样想着,种纬一边尝试着回想那晚自己被眼中网着红丝的李老汉用枪指着时的感觉。很快,那晚所体会到的让人胆寒和战栗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在这种四周忽明忽暗的环境里,这种胆寒和战栗的感觉越发的清晰。
——————————————————————————
昨天失眠了,到了半夜还睡不着,总是在设想着情节,主角怎么怎么牛x之类的桥段。可是老犇想的挺好,回头一看订阅,完了,精神分裂了,要疯了,走火入魔啊!求几个订阅安慰一下!
第二十七章 夜袭反杀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舒服,甚至让人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心理。顶 点 X 23 U S种纬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从这种负面的心理中走出来。可奇怪的是,自己无论如何尝试也无法从这种奇怪的心理感应中走出来。
他总是觉得,那忽明忽暗的草原深处,似乎正有一群敌人正朝自己悄悄的接近过来。而且他们狰狞的面孔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似乎正要把自己吞噬掉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种纬心里倍感纠结,他既想从这种奇怪的心理体验中抽身,却又无法做到忽视这种奇怪的感觉。
再回想李老汉的话,李老汉说过:不管是蛙鸣鸟叫虫鸣,还是风声雨声地动,他都能从大自然的声音里听出或感觉到些异常来。那么是不是自己也可以从这些大自然的声音信号中,体会出什么信息呢?
这个季节没的蛙鸣虫叫,甚至白天那惊天动地的炮火和轰炸,也把这片草原上的鸟儿都吓跑了。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草原上的风拂过长满干枯茅草的草场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草原上的风足够大,草原上的茅草也足够长。风像梳子一样梳过长长的茅草,发出一种整齐的,低分贝的沙沙声。在其他地方,是听不到这种声音的,只要在这种草场无边无际的地方,才能听到这种整齐的,不令人厌倦的声音。
只是,当种纬用心去听的时候地发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随着种纬反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再加上时间的推移,种纬从风拂过草丛上的声音中听出一些疑问来了。原来大片大片的草丛被风吹倒伏,发出的是整齐的沙沙声。但慢慢的,后来这种沙沙声怎么越来越奇怪,变成了远近高低各有不同的声音?而且即使当风小了一些的时候,眼前茅草的茎都已经挺直了的时候,这沙沙声居然还一直存在着。
不对!有人偷袭!种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瞬间把身体蹲得更低了。
如果这个时代有无人机,种纬能够从高处看下去,他就会发现这片偌大的草场上被人体压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孔洞”来,每个孔洞里都有一名红军团的夜袭士兵。他们正在地上缓慢的爬行着,利用风吹茅草的沙沙声隐藏着自己的形迹。
他们爬了多远没人知道,但他们解决了特警团派出的侦察兵,绕过了多个流动哨哨位。一直摸到了特警团驻守高地的下面,距离埋伏着一连的掩体也仅仅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了。他们用自己的忍耐和耐心,几乎成就了这次突袭的最大战果,只要再过一小会儿,他们就将攻进特警团的防区。
可惜,在即将成功之际,守在他们前面的是特警团最强连队最强的兵!
眼下,这些偷袭的红军战士他们之中离种纬最近的,已经不足十米了。种纬不得不把身体尽量压低,只能通过附近草丛不正常的摆动,确认周围的知敌情变化。通过那不断响起的淅淅索索的声音,种纬判断附近至少有一个排的敌人已经缓缓的摸了过来。
种纬发现了他们,虽然晚了一点,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但种纬现在该怎么做却是一个难题。
如果是一名头脑简单的士兵,不管是大喊大叫,还是直接朝着天空或者敌人开枪示警,这都是可以的。但这毕竟是演习,是有其特殊性的。
喊叫,恐怕只能惊动少数哨兵,而且还未必能起到最好的效果。朝天空开枪倒是可以,那样也可以惊动己方的哨兵,但种纬相信自己将在几秒中内“阵亡”。阵亡不怕,毕竟这是演习,敌方也不能真正的杀死自己,但凡事总有例外不是!
这次演习,红蓝双方大量使用了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红军战士们对这个系统熟悉不熟悉,种纬不知道,但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枪上加装的激光设备就不用说了,关键是枪膛里装的空包弹在十米范围内可是具备杀伤力的。
如果自己开枪示警,对方一个二五眼的兵情急之下也朝自己开枪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受伤。或许对方不会把自己伤得太重,但万一对方伤害到的是自己的眼睛的话,那自己一切一切的梦想就全不存在了。
心思如电,仅仅一转眼的功夫,种纬就打定了主意。他既要明确示警,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还想继续参加这次的演习呢,可不想就这么容易放弃。
一名敌军,从种纬的左侧缓缓爬过,没有发现藏在草丛中的种纬。而在种纬的右侧四五米的地方,也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另一名敌军也出现了。
就是这个机会!种纬从腰间摸出了一枚闪-光-弹,拔出了安全销。这种武器的名字听起来挺吓人,其实是为这次演习配发的特殊装备。如果把它扔出去的话,近距离内被炸到的士兵会被炸一身*,还会被*的闪光晃得三秒钟失明。
但是由于这种*爆炸力不大,一般只要不扔到人的脸上爆炸,就不会造成什么重大的伤害,算是一种比较安全的*替代物。战后,导调员会根据被炸士兵身上*的数量,确认这名士兵是否已经阵亡,是不是该退出演习。
看着在自己左侧的那名敌军士兵缓缓爬过去,种纬把手中的闪-光-弹猛地朝天空中甩了出去,然后自己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嗵!”天空中爆出一团闪光,正在爬行中的红军士兵们一下子都停了下来。近在咫尺的闪光,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士兵们吃亏不小,很多人瞬间致盲。除了伏下身体等着视力恢复以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而在听到天空中的爆响之后,种纬一下子从草丛当中扑出来,一个捕俘动作就把自己身左的那名红军士兵给压在了身下。
那名红军士兵知道不好,赶忙拉住种纬的手臂试图挣脱。不料种纬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已经扯下了他胸前的演习卡。然后种纬像只捕猎成功的猛虎似的骑控住这名红军战士,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把演习卡拍在对方脸上低声道:“别耍赖,你已经阵亡了。”
听到这句话,种纬感觉得到自己身下的这名红军士兵身上抵抗的力量瞬间消失了。
没错儿,这只是一次演习,任何阵亡的士兵并不是真的死了。但如果你在被击毙后还选择反抗或大喊大叫,采取和“阵亡”士兵身份不相符的举动。这种情况一旦被导调员查知,这名士兵将会被判违规,将会被处以重罚。严重的时候,其所在部队的演习成绩都会受到影响。
知道了自己已经阵亡的消息,这名红军战士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管种纬还骑在自己的身上,就那么往草丛里一趴,再也不动了。种纬放开了这名战士,翻身隐藏在草丛里。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忍,但既然是来参加演习,他也没得选择。
“嗵!”一声更大的爆炸声响起,天空中爆起一团闪光,整个草原一下子被照亮了,这是哨兵发射的照明弹发挥了作用。只是这第一枚照明弹打得有些偏,种纬所处的位置还没能被完全照亮,但和刚才黑沉沉的夜色相比,现在已经不知道比刚才视线好了多少。
种纬稍稍直起身往红军的来路望去,借着缓坡的优势,他看到在距离自己几米,到几十米的范围内,都有红军战士的黑影伏在草丛里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目测肯定超过了一个排的兵力!
“趴下!”在离自己不远处,一个黑影低声着声音向自己喝令着,显然是红军方面的军官把自己当成了慌乱的自己人了。
种纬一下子伏在了草丛里。当他偏过的头的时候,正看到自己身边那名红军“阵亡”战士正木然的看着自己,他的左臂上赫然缠着一条白色的布!
左臂缠白布,这是夜袭的老把戏了。这个时代搞夜袭,双方又都是在全部是同样军装的情况下,分辨敌我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也就是如此了。
“嗵!”“嗵!”连续几枚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种纬所处的这一片区域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不管是红军士兵还是种纬这个游动哨,都变得无处遁形了。
“哒哒……”哨兵终于完全看清了近在咫尺的偷袭敌军,机枪火力一下子覆盖了过来。紧接着,其他几处的暗堡和暗哨的火力也打响了。空气中听不到子弹横飞的场面,但近距离内却陆续亮起一盏盏被击中的红灯。单兵激光对抗模拟系统就是这种功能,白天被击中是发烟,晚上被击中则是红灯亮起。
“妈的!”听到这不分个的连续扫射的声音,种纬恨恨的骂了一声。果然,平时训练场上再怎么牛再怎么**的不行不行的兵,遇上实战的情况都是扳机一扣到底的货色。哪怕这是和实战区别很大的演习,结果也是一样。平时练出的点射、长点射,一个个的手法都打得好着呢,可到了眼下都使不出来了。
关键是自己现在正混杂在一群敌人里面,这种不分敌我的一通乱扫,自己根本就没处躲。这要是被自己人击中退出演习,那也太窝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