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袭获救
"公元793年,唐朝贞元九年,长安城内一片繁荣景象,而西南边疆却有吐蕃(bo)、南诏来犯,战祸连年。www.uu234.net徐世奎常年镇守西南边陲,抵御吐蕃、南诏。两年前病逝,其子徐天霖代父职继续镇守,年仅二十二岁的他已是一名战绩伟硕,威名远播的将军。
这天子夜,徐天霖亲率部下埋伏在一山岗处,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延伸到山谷中的小路。
一旁的副将赵振德低声询问:“将军,这都快丑时了,怎么敌军还没有出现呢?不会是我们的情报有误吧?”
徐天霖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前方,张嘴做了一个“有火光”的口型。
赵振德望向山谷中的小路,星星点点的光影由远及近,渐渐的马蹄声和人群涌动的声音隐约听见。
山谷中的小路上推推攘攘的走来一群人。这群人穿着各异,有吐蕃服饰,有南诏服饰,也有唐朝服饰,但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们有的三三两两低头前行,有的互相搀扶步履蹒跚,中间时不时参杂着女人、孩子的哭喊声,以及押运的南诏士兵的辱骂和斥责声。
人群当中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被一个男子扶着吃力的前行。
这时,一个士兵上前大力推了一下那个孕妇的肩膀,厉声叱责:“走快点,这么慢要到什么时候到军营啊!快点!”
那孕妇差点跌倒在地上,旁边一个背着药箱的年轻人伸手扶住了她。年轻人轻声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士兵扬起手中的鞭子就向孕妇的背部打过来:“还在这慢吞吞的耽误时间!”
年轻人本能的转到孕妇的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孕妇。
原本扶着孕妇前行的男子一把抓住甩下来的鞭子,不住的央求:“军爷,军爷,我娘子怀有身孕,马上就要临盆了。您行行好,不能打,不能打啊!”
“不能打?军爷我就是要打!”说完士兵用力从男子手中抽出鞭子,再次扬了起来,向着孕妇甩过来。
护住孕妇的年轻人将药箱狠狠砸向士兵,士兵手腕被药箱砸中,惨叫一声,鞭子也应声落地。
士兵怒目圆睁从腰间抽出佩刀,翻身起来就向年轻人冲去。
年轻人见状向后退了两步。人群中跑出一个老者把年轻人护在身后,连忙赔礼:“军爷,您消消气,他年纪轻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让他给您赔不是!小余,快给军爷赔不是!”
那个叫小余的年轻人看着老者:“爷爷,他拿鞭子打人,还打的是孕妇!”
老者一把拉过来小余厉声道:“快给军爷赔不是!”
“不用,不用,他拿箱子砸我手腕一下,我也砸他手腕一下。”士兵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钢刀。
老者抓住士兵拿着钢刀的手不住的央求:“军爷,军爷,您高抬贵手,您高抬贵手!求求您了!”说着双膝就势跪下。
“爷爷,您不要求他。”小余弯腰搀扶爷爷。
士兵一看小余弯下了腰,顺势一脚踢开老者,挥刀向小余砍来。
“嗖——”一支箭射中士兵的胸膛,士兵瞪大着眼睛死去。
小余和爷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紧接着一阵喊杀声大作,从对面的山岗上冲下来一批军兵,与南诏士兵兵戎相见。小余和爷爷慌忙躲入草丛中。
南诏士兵突遇袭兵,阵脚大乱,一盏茶的功夫徐天霖率部将南诏士兵全数歼灭。他安排将士清扫战场。
副将赵振德跟随在徐天霖身边:“将军,我们今晚突袭了一队老弱残兵,这突袭战打的不过瘾。”
徐天霖嘴角微扬,轻声回答:“我们今晚是以突袭之名解救我大唐出使南诏的使臣,又不是打攻坚战。振德,去把躲起来的老弱病残都叫出来吧!”
赵振德随即抱拳:“遵命,将军!”他走到前方空地处大声喊:“哎,都别躲了,我大唐的镇西大将军在此,都出来吧!”
小余躲在徐天霖身后的草丛中,她走出草丛向徐天霖望去。只见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身戎装英姿勃勃。白皙俊朗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坚毅,剑眉如墨,目光深邃炯然,挺直的鼻梁,削薄轻抿的双唇,浑身发出一种冷峻、威严的王者之气。
小余来到徐天霖跟前,拱手作揖:“多谢将军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小余恐怕凶多吉少!”
徐天霖上下打量着小余,个头不高,体型偏瘦,头上戴着一顶灰色小帽,布满尘灰的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透着喜悦。
徐天霖鼻中轻哼一声:“你就是刚才救人不成,差点被刀砍死的小子!”
小余听出徐天霖语气中透着嘲讽,立即收回脸上的笑意:“您救了我,我也谢了您,我们两清了!”说完转身就走。
“救命之恩就是一句谢谢吗?”徐天霖眉峰轻挑。
“您还想要什么?重金酬谢吗?我可身无分文!”小余说着拍了拍身上把手一摊。
徐天霖声音冷然:“有本事惹事,却没有本事自救,还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态度,你真是嚣张!”
小余将小脸一扬:“我没让您来救,再说您怎么知道我不能自救?”
“能自救还在南诏军里做俘虏?”徐天霖依然冷冷的反问。
小余哑然无语,恨恨的瞪着徐天霖。
此时,人们从藏躲处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小余也走向人群中的爷爷。
赵振德指挥他们排列整齐后,向徐天霖报告:“将军,人已集结完毕!”
徐天霖点点头,踏步向集结的人群走来。他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在人群当中寻找出使南诏的使臣。片刻,他把目光转向赵振德,轻轻摇了摇头。
赵振德会意对着人群大声喊:“大家互相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人,一会儿我们登记造册,只要能证明大家的身份清白,我们就放大家离开!绝不为难!”
“军爷,担架上还有几个人,他们都有病在身。”小余的爷爷指向身后地上的担架。
赵振德来到担架旁,仔细打量了躺着的几个人,问小余的爷爷:“这位老丈如何称呼?”
“在下姓余,大家都叫我余伯。”
“余伯,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你可认识他们?”
“我之前不认识他们,都是被抓到一起才认识的。哦,他是前几日在树林里遇到的。生病了在我家养病,结果一起被抓来了。”余伯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人。
赵振德看了看此人,与画像中出使南诏的使臣有八分相似,继续问:“他的病是否严重?”
“若是卧床静养早已痊愈,只是被抓后耽误了治病,有些重了!”
赵振德回到徐天霖身旁轻声禀报:“将军,那个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使臣,只是有病在身,需抓紧时间医治。”
“这里是南诏的境地,离南诏的军营很近,不宜久留。通知灵芸,让她在益州城外五里亭接应!”徐天霖低声吩咐。
“遵命,将军!”赵振德躬身施礼,转身下去安排事宜。
徐天霖再次面向集结的人群:“诸位都是这西南边疆的黎民百姓,无论你是吐蕃人、南诏人,还是我大唐子民,我相信各位都深爱着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不幸的是我们的家园现在正饱受战争的杀戮,作为大唐的镇西将军,我会高举我手中的武器,捍卫大唐的子民不受吐蕃、南诏的欺辱,但也不会滥杀手无寸铁的吐蕃人、南诏人。你们回归你们的家园吧,大唐的子民随我军回益州!”
徐天霖言毕,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吐蕃人、南诏人纷纷背起自己的行装一一离去。
小余从凌乱战场上捡起自己的药箱,重新背在肩头,他过去拉住余伯的手臂:“爷爷,我们要去益州吗?”
“益州至少还有军队镇守,比这边疆其他州镇要安定的多。”余伯慈爱的看着小余:“小余啊,你跟着爷爷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转眼你也长大了,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好好过几年安乐的日子。”
“好,小余都听爷爷的,我们就跟着唐军一起去益州!”"
第2章 露夜接生
"徐天霖一行人向着益州方向前进,由于老弱病孺较多行军速度缓慢。顶 点 X 23 U S
突然,一个女人一声惊呼,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呼救:“快来人啊,救命啊!余伯,余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娘子!”
余伯分开人群,看到正是那名孕妇的相公。
男子怀里扶着大着肚子的孕妇,目光焦急的看向余伯:“余伯,我娘子肚子痛,您快来看看!”
余伯把了把孕妇的脉:“她临盆的日子可是近日?”
“对,就是这几日!难道是要生了?可在这荒郊野外的怎么生孩子啊?余伯,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和我的孩子!”
余伯拍了拍男子的手,出声安慰:“别急,生孩子不是什么大病,是女人都要过这一关。”
余伯说完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过我只是大夫,不会接生孩子。”接着将头转向人群:“有没有生过孩子的,快过来帮帮忙!”
人群中走出几个妇人,其中一个道:“我们只是帮着稳婆接生过,自己没有独自接生过孩子啊!”
“这可怎么办?娘子,你怎么样了?我娘子怎么不说话了?余伯,您快看看!”男人一脸的焦急。
“爷爷,我来接生!大哥,您不要慌,大嫂只是晕过去了,我给她行针,马上就会醒来。麻烦大哥告知将军,暂时停止前进!”
小余又转向人群:“麻烦大家让出一片空地。这几位大嫂不是帮着接生过吗,就一起来帮忙吧!”
“小余,你可有把握?”余伯问道。
“爷爷,去年小山不就是我和杜婆婆一起接生的吗!您放心,我有把握!”小余说着从男子的怀中接过孕妇。
不一会儿中间空出一片地方,余伯组织人生起了一堆火,几个妇人忙着烧开水,准备布带。
小余把孕妇平放在地上,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对着穴位轻轻的扎下去。片刻孕妇缓缓醒了过来,小余扶起她:“大嫂,您快要生了,别怕,我会帮您的!”
孕妇望了望小余,摇了摇头:“你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替我接生,找个女的来!”
小余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孕妇吃惊的看了看小余。
小余拍了拍孕妇的手:“您放心吧,大嫂,别看我年纪轻,接生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徐天霖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孕妇身旁站的竟是刚才与自己无理狡辩的人,不由阴下了脸:“她怎么样了?不能坚持到益州城吗?”
“不能!”小余望着徐天霖阴沉沉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将军,孩子就快生了,必须让她把孩子生出来再走,不然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那需要多长时间?”
“这可说不准,要看生产当中……”小余止住回答,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透着揶揄:“这生孩子的事,您一个大男人问那么多干嘛?”
徐天霖怔了怔,脸有些发红,小声嘀咕:“你不也是男的吗?”
“我是……,我能和您一样吗?我是大夫。”小余在“大夫”两个字上故意加重了语气。他轻轻一推徐天霖:“我要准备给她接生了,将军,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徐天霖碰了软钉子,回身走向赵振德:“振德,让灵芸带一队侍卫马上过来,把这围起来。”他又指了指小余和孕妇的地方:“下令所有男子,不准靠近这里!”
“遵命,将军!我亲自去找灵芸!”
一盏茶的功夫赵振德和周灵芸火速赶来,周灵芸上前施礼:“周灵芸拜见将军!”
“灵芸,这里有一个孕妇正在生孩子。你的兵都是女人,过去帮忙吧!”徐天霖向周灵芸指了指正在生孩子的地方。
“我们去帮忙?”周灵芸吃了一惊:“我们都是女兵,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可是接生,这真的是不行啊!”
“那里有一个自命不凡的大夫在接生!”徐天霖语气带着轻蔑和嘲讽:“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是去守护一下,以防万一。”
周灵芸奉命带着一列女兵向小余走去。她来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正在低头忙碌的小余,从服饰上看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心中暗自嘀咕:“怎么是个男的在接生。”
小余正和几个妇人忙着给孕妇接生,无暇顾忌周灵芸。
周灵芸上前一步:“我奉将军之命前来,请问我们能做些什么?”
小余依然没有抬头,直接冲周灵芸开口:“你过来扶住她的肩膀,其他人拿布带在外面围成一圈,挡挡深夜的寒风。”
周灵芸吩咐女兵按照小余的要求做好,然后按住孕妇的肩膀。
“是扶住她的肩膀,不是按住!你这样,她怎么使劲儿啊!”小余的声音中透出不耐烦。
周灵芸有些无措,变换姿势扶住孕妇的肩膀,望着小余的头顶轻声询问:“她还要生多长时间?”
“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问的问题都和你们将军一模一样!”小余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中的事情。
“大嫂,您再使把劲儿,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小余的声音透着兴奋。
周灵芸睁大眼睛盯着小余的头顶,心想:“什么叫看到孩子的头了,那是什么意思?”
孕妇用尽全身的力气使着劲儿,周灵芸紧紧扶着她的肩膀:“使劲儿,快呀!你的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哇——”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孕妇瘫倒在周灵芸的怀里。
小余将新生的婴儿裹在襁褓中,慢慢的递到孕妇眼前:“大嫂,您快看,是个女儿!这红彤彤的小脸蛋,精致的小鼻子、小嘴巴,好可爱!”
周灵芸看着这个小生命,也是一脸的笑逐颜开:“是啊,不但可爱还很漂亮呢!”
“对对对,漂亮极了,长大了肯定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小余也附和着周灵芸。
周灵芸盯上小余的眼睛,宽窄适中的双睑下是一对明亮的双眸,犹如雨后的湖波荡漾着满满的笑意。
“好美的一双眼!”周灵芸心中想着,不禁脸颊发烫:“我怎么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的眼睛看。”周灵芸急忙移开目光。
孕妇从小余手中接过孩子,泪水不禁夺目而出:“小余姑娘,谢谢你,你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哪!谢谢!”
“姑娘!?”周灵芸听到孕妇如此称呼小余,不禁吃惊的盯着小余,心中默默:“怪不得,男人怎会有双如此柔情的眼。”
小余对着孕妇嫣然一笑:“大嫂,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其实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将军,如果没有他来营救我们,我们还在南诏兵的手上,这孩子又怎么会安然降生呢!”
“是啊!我也要去谢谢将军的大恩大德!”
周灵芸扶住孕妇:“大嫂,将军是大唐的军人,保护大唐自己的子民是我们军人的职责所在!”
“大嫂,您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了,再谢将军也不迟!”小余也出言劝阻。
周灵芸见孕妇闭目休息便退出布圈外,小余也跟着走出来追上她:“这位姐姐,还没有请教姐姐的芳名。”
周灵芸爽声回答:“我叫周灵芸,敢问妹妹芳名。”
“小余。我只有姓没有名字,姐姐叫我小余就行!”
“好,小余。你以后可以叫我灵芸!”
“嗯,灵芸姐姐是要回去向将军复命吗?”
“正是,在这儿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天马上也要亮了,还是要赶快回到益州去!”
周灵芸和小余两人并行。小余若有所思的问:“灵芸姐姐说的,大唐的军人保护大唐自己的子民是职责所在,这对于将军适用吗?”
“当然。将军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也一直以将军为楷模。“
“说话盛气凌人、口是心非,这回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余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听的周灵芸一头雾水。"
第3章 奉粥被冤
"晨鸡报晓,天光渐亮,徐天霖率众人来到益州城外五里亭。顶 点 X 23 U S
徐天霖低声对赵振德吩咐:“传令原地稍作休整,准备些食物分发给百姓。另外去看看出使南诏使臣的情况如何,我想请他到亭中一叙!”
“是,末将这就去办!”赵振德领命而去。
“灵芸,你安排士兵对这些百姓进行登记造册,查实他们的身份,没有嫌疑方可放他们入城。”徐天霖继续吩咐周灵芸。
“是,将军!”周灵芸也领命而去。
徐天霖走向亭中向下张望,不远处的益州城内已炊烟袅袅,好一个祥和宁静的清晨。他转过身向亭外的百姓和士兵们望去。百姓们虽个个疲累,但想到马上就可以进入益州城,结束这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目光中充满着喜悦。
徐天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继续在人群中移动,小余瘦小的身影映入帘中。
小余来到正在做饭的伙夫旁:“军大叔,我可不可以用您的锅灶煎碗汤药?”
伙夫正在忙碌着做饭,没有抬头看小余,随口问:“煎汤药?煎什么汤药?”
“哦,一个大嫂刚生完孩子,我要给她煎点儿补气血的汤药。”
伙夫抬起了头盯着小余看:“你就是昨晚替孕妇接生的小大夫?”
小余笑着点点头。
“你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的给人接生,有胆识!”伙夫说着冲小余竖起了大拇指。
“军大叔,我都被您夸的不好意思了!我可以用您的锅灶吗?”
“可以,可以,不过我这儿就这一口锅,你得等我把饭做好了,将军和大伙儿可都等着呢!”
“军大叔,我来帮您!”
小余看了看清水煮的一锅菜粥:“你们将军也喝这个吗?”
“那当然,行军在外,将军一直都和我们同吃同住,从不搞特殊!”伙夫用大锅铲搅了搅锅里的粥:“将军人特别好,就是……”伙夫凑到小余耳边:“就是特别严肃,不爱笑!”
小余若有所思的抬头,望了望坐在亭中的徐天霖,自语道:“是不爱笑,一副高冷的样子。”
小余帮着伙夫把饭做好,伙夫舀着一碗清粥:“麻烦小大夫把这碗粥给将军送去!我赶紧把粥分发完,洗净了锅,你才能煎药。”
小余看了看亭中的徐天霖,想起之前与他不太愉快的第一次对话,心中犯难:“军大叔,还是您去吧,我来分发粥。”
伙夫摇着头:“发粥可是个力气活儿,你的小身子骨儿可不行,再说这么大一口锅,你搬不动又如何去洗。”
伙夫再次把清粥递到小余手中:“不要耽误时间了,快给将军送去!”
小余端着清粥来到亭外,把粥递到守在亭外的侍卫跟前:“给将军的!”
侍卫看了看粥,对小余挥了下手臂,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小余端着粥走进亭中。
徐天霖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目视着小余进来,把粥放到石桌上。
小余略施一礼:“将军,您的粥。”说完转身就要退出亭中。
“站住!”徐天霖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调羹呢?”
“调羹?”小余转身迎视着徐天霖:“将军说的是勺子吗?”
“知道还不快去给本将军拿来!”徐天霖略带不烦的神态。
小余被他这强势带有命令语气的口吻激怒,心中愤然:“是将军就了不起吗!还命令我!”
小余心中虽然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走向前几步笑容可掬:“将军,这荒郊野外的,您喝碗粥还要这么讲究吗?听说将军行军在外,都是和士兵同吃同住。”说着转身指着亭外:“您看看外面的士兵和百姓有谁是用勺子喝粥的?不都是端着碗直接就喝了吗。”
小余重新端起石桌上的碗,故做恭敬的递到徐天霖面前:“将军,您请喝粥!”
徐天霖没有伸手接粥,他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睛冷冷的盯着小余:“你的废话还真是多!”
小余看徐天霖没有接粥,目光冷然直视着自己,心中的愤慨徒增:“将军是害怕粥烫吗?那就吹吹再喝!”说着又把粥往前递了递。
徐天霖侧身让过小余递过来的粥,声音低沉:“你,马上给我下去!”
徐天霖孤傲的神态和轻视自己的眼神,让小余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将军身份尊贵,恐怕连怎么吹粥都不会吧。没关系,小余会,就由我代劳吧!”说完把碗放到自己嘴边。
徐天霖伸手夺过小余手中的碗,一声怒喝:“大胆,竟敢随便碰本将军的东西!”
“这碗粥是我给您端来的,早碰过了!”
“来人,给我拿下!”徐天霖冲着亭外的侍卫大喝。
亭外的侍卫应声而入,一边一个按住小余的肩头。
小余挣扎着竭力反抗:“放开我,放开我!”无奈力弱只得跪了下来。
徐天霖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回石桌上,缓缓坐下,蔑视的看着跪在地上无力反抗的小余:“昨晚我已告诉过你,惹事要有自救的本事,这么快就忘了?”
“我只是给将军送粥,并没有惹事!将军若不想喝粥,不喝就是!”
“本将军今天再告诉你,这世上有一种罪叫自以为是,祸从口出!”
“我有什么罪?您放开我!”
“昨晚本将军对你有救命之恩,不感恩戴德其罪一;今日屡次对本将军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其罪二。”徐天霖气定神闲的说出小余的两宗罪。
“昨晚将军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将军是大唐的军人,我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军人保护大唐的子民不是职责所在吗?所以我不必感恩戴德。此罪不实,可免!我辛苦熬粥,亲自奉上,是体量将军一夜辛劳,缓解将军腹中饥苦。其间若有言语冒犯,也能功过相抵,此罪可不罚!”小余毫无惧意的盯着徐天霖一字一句的辩驳着。
“好一个可免,可不罚,你倒是把罪责推的干干净净。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本将军真是小瞧你了!”
徐天霖站起身走到小余身前,冷眸如炬:“你说你是大唐子民,理应受唐军保护,可本将军觉得你是敌国奸细,故意混在百姓之中伺机进城,意图不轨。你说你好心为本将军奉粥是为缓解我腹中饥苦,可本将军觉得你一直催促我喝粥,莫不是在这粥中下毒,想置本将军于死地?”
小余大声反驳:“将军无凭无据,怎么可以信口胡说!”
小余听到徐天霖诬陷自己是敌国奸细,下毒害人,急的眼眶发红:“将军若觉得小余身份可疑,益州城我可以不进。那碗粥中根本就没有下毒,粥是我和军大叔一起熬的,不信您可以找他来,我和他当面对质。要不然您把粥给我,我当着您的面把粥喝掉!”
“禀报将军!”赵振德的声音从小余身后传来:“您请的人已在亭外等候!”
徐天霖闻言收回咄咄逼人的气焰,对押着小余的两个侍卫吩咐:“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
“将军,将军,您不能这样冤枉我,我不是奸细,我没有在那碗粥里下毒!”小余叫喊着被两名侍卫押出亭外。
徐天霖向赵振德勾勾手,赵振德走进身旁。他把石桌上的粥递给赵振德,压低声音:“粥还不凉,趁热喝了吧!”
赵振德瞪大眼睛指了指碗,同样压低声音:“不是下毒了吗?”
徐天霖冷下脸:“让你喝就喝,不许浪费!”
赵振德心领神会的一笑:“将军,您既然知道这粥没有毒,还是您喝吧。本来就人多粥少,您都没有喝,我怎么能……”
徐天霖看看桌上的汤碗,一脸的嫌弃与不屑:“看着这粥我就没有食欲。”说完一指亭外:“快,把使臣请进来!”"
第4章 略施小惩
"小余被两个侍卫押着往前走,边走边叫:“我不是奸细,我没有下毒,将军冤枉我!”
“不要再叫了,冤不冤枉也不是你说了算的。顶 点 X 23 U S”一个侍卫推着小余往前走。
不远处的伙夫正给周灵芸递粥,抬眼看到小余被人押着往前走,不由“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小大夫吗?怎么被押着?”
周灵芸也循声看去:“是小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说着把粥递给一旁的女兵,快步向小余走去。
“我没有做那些事,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放开我!”小余一路挣扎着。
“我警告你,老实点,谁叫你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将军。快走,快走!”说着其中一个侍卫狠狠推了一把小余,小余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们将军就是个阴险小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混蛋,混蛋,他就是个大混蛋!”小余气急骂了起来。
“你敢辱骂我们将军,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一个士兵挥起拳头照着小余身上打去。
“住手!”周灵芸一声厉喝:“你们好大的胆,竟敢对百姓动武!”
“灵芸姐姐,你快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小余终于看到了救星,一翻身从地上起来抓住了周灵芸的胳膊。
“周都尉,我们也是不得已,他辱骂将军!”两个侍卫慌忙向周灵芸解释:“是将军派我们收押他的,可他一路上不停辱骂将军。”
“她暂时由我来看管,你们可以走了!”周灵芸向两个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周都尉,我们是奉将军之命……”
“好了,将军如果怪罪下来,我自会领责,与旁人无忧!”
两个侍卫躬身离去。
周灵芸转向小余,语气温和、关切:“你没有受伤吧?”
小余摇摇头,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灵芸姐姐,我是被冤枉的,将军他冤枉我!”
周灵芸拉过小余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好了,不哭啊,没事了,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灵芸姐姐!我……我……”小余终于没有忍住哭了起来。
五里亭内,徐天霖给出使南诏的使臣斟了一杯茶,缓缓递到近前:“曹大人,您受苦了!”
曹元义双手接过热茶,起身施礼:“曹某感谢徐将军的救命之恩!”
徐天霖也起身扶起曹元义:“曹大人,无需行此大礼。您代表大唐出使南诏,却在南诏遭奸人所害,私自扣押大人两月有余。可惜我得知消息太晚,让曹大人在南诏吃了不少苦。”
“若无将军相救,曹某可能已经命丧南诏了。我多谢将军的搭救之恩。”曹元义依旧抱拳表示感谢。
“区区小事,曹大人不必挂怀!请!”徐天霖示意曹元义坐下说话。
曹元义重新落座后,徐天霖接着问:“曹大人的病可好些?”
“好多了,徐将军不用为我的病担忧。余伯的医术十分了得,这一路若不是得他悉心照顾,我恐怕也无缘与将军您相见了!”
“这个余伯是个有功之人,要好好奖赏!”
“是,是,将军说的极是。可是……”曹元义顿了一下故意面露难色:“将军,您现在奖赏他什么,他恐怕都无心要。”
“哦,为何?”
“将军,您刚刚才抓了余伯唯一的家人。”
徐天霖微扬着下巴,故作沉思状:“哦,是小余吗?”
“正是。将军,余伯和小余是为了救我才被南诏兵抓的,我之所以没有被南诏兵识破身份,也是他们祖孙俩一直为我掩护。所以小余又怎么会是敌国奸细呢!”曹元义说着看了看徐天霖的脸色,并无愠怒之色。
曹元义大着胆子接着说:“至于他端给将军的粥是否有毒,我想将军早有明断。小余自小在这边疆讨生活,说话粗鄙,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心思单纯,性情善良,不是个坏心眼的孩子!”
“曹大人说的极是。这个小余何止是说话粗鄙,小小年纪,态度蛮横,还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我只是略施小惩,让他长些记性,省得日后惹出大麻烦,吃了大亏!”徐天霖当着曹元义的面故意把自己的良苦用心说的格外浓重。
曹元义听出徐天霖话中的深意,心中暗想:“这徐将军明明自己理亏,还要说是为小余日后着想。”他心中这般想,可嘴上仍顺着徐天霖的话:“将军这么做确实是为了小余好!将军的这等良苦用心,小余日后定能领会!只是刚才小余被押下去的时候已经吓破了胆,这惩罚的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
徐天霖心领神会,向一旁的赵振德示意:“振德,传令,放了小余!”
“是,将军!”赵振德领命走出亭外。
小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周灵芸。
周灵芸听完后摇摇头:“你口中说的将军怎么和我平时见到的将军不太一样?”
小余见周灵芸居然不信自己说的话,心中气愤难当:“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的混蛋!”
“小余,不准辱骂将军!”周灵芸出言阻止。转而又换成温和的语气:“我和将军自小一起长大,将军秉性淳厚。无论军中还是府中,从不以势压人。自从子代父职当上了镇西将军后,更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和你口中的仗势欺人,污蔑陷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灵芸姐姐,你是说我在胡编乱造冤枉他吗?”小余一脸的委屈。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我找将军问清楚。”周灵芸说着转身就走,回身正看见已走近的赵振德。
“灵芸,我正找你呢!”赵振德快走几步来到周灵芸近前。
“你找我什么事?”周灵芸白了他一眼,声音冷漠。
“我特来传将军的命令,释放小余!”赵振德指了指周灵芸身后的小余。
“释放我?”小余快步插到周灵芸和赵振德两人之间:“他不治我的罪了?”
“将军说了,这次只是略施小惩,你要以此为戒。下次且不可再态度蛮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了。”赵振德学着徐天霖的口吻。
“我态度蛮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小余冲着赵振德大吼:“这就是他抓我的理由吗?”
小余的目光渐渐变的尖厉:“他明明知道我不是敌国奸细,明明知道粥里没有毒,可还是冤枉我,把我抓起来,就是为了略施小惩,警告我以后要对他态度卑恭,尊他为上吗?”
赵振德被小余的气势吓到,向后退了几步:“你这样子还不叫态度蛮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吗?”
小余转向周灵芸哭诉:“灵芸姐姐,你还说我冤枉他,对他有误会,明明是他以权谋私冤枉我!”说着趴在周灵芸的肩头哭了起来。
周灵芸轻抚着小余的背:“小余,不哭了,我错怪你了!”说着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小余擦掉眼角的泪水。
赵振德急忙跨前几步,将小余从周灵芸的肩头推开,一把将周灵芸拉在身后:“你走开,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趴在灵芸的肩头。你一个男的,哭哭啼啼的,还抱着我们家灵芸,你……”赵振德还没有说完,脑袋上被周灵芸重重敲了一下。
“你走开!谁是你们家灵芸,以后不准叫我灵芸!”周灵芸推开赵振德,拉起小余的手:“我就是喜欢小余趴在我的肩头怎么样?管你什么事?”
“灵芸,你……,好好好,上次是我不对,我都给你赔了上百个不是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别和我怄气了!”赵振德说着又来拉周灵芸。
“小余,我们走!”周灵芸拉起小余向一边走去。
“灵芸,灵芸!”赵振德作势要追上去。
周灵芸回头瞪着赵振德:“你最好不要跟过来,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要是让你在全军将士面前丢了脸,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赵振德闻言却步不前,嘴中不断的喊:“灵芸,灵芸,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
第5章 受托说情
"赵振德垂头丧气的走进亭中,向徐天霖复命。www.uu234.net
徐天霖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赵振德目光无神:“将军,我都已经向灵芸赔了几天的不是了,她怎么就是不原谅我呢?”
徐天霖瞥了赵振德一眼:“又被灵芸骂了?你活该!谁叫你都已经和灵芸定亲了,还招惹归云楼的老板娘!”
“冤枉,冤枉!将军,我没有招惹归云楼的老板娘,灵芸误会我怎么您也这么说我。”赵振德眼中透出不满:“要不是您喜欢喝归云楼酿的酒,我会隔三差五的往那儿跑?我会认识归云楼的老板娘吗?我只是经常替您去买酒才认识的。谁知道前几天去买酒,就多说了那么几句话,恰巧灵芸就在归云楼,就听见了。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你怎么说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一样。”徐天霖也是一脸的不满:“是你自己言行不谨慎,和归云楼的老板娘说说笑笑。你干嘛告诉她,你根本不想这么早成亲,还说都是我娘催促你,叫你赶紧成亲的?”
赵振德听到徐天霖的指责,脸上现出愧疚之色:“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吗?老夫人待我就像我亲娘,虽说您是将军我是副将,可在我心里,我早把您当亲哥哥了。您说大哥还没有成亲呢,我这做弟弟的快成亲了,心里觉得对您挺愧疚的。于是,头脑一热,就对老板娘说了那些话,谁知道,谁知道……”
“行了,行了,我没成亲你愧疚什么?等回到益州,我帮你给灵芸解释解释!”徐天霖拍了拍赵振德的肩膀。
“将军,回到益州城恐怕就晚了。”赵振德可怜兮兮的盯着徐天霖:“将军,您现在就帮我给灵芸解释解释吧!”
“灵芸正在忙正事,这家务事就等回到府中,我再好好替你解释吧。”
“将军,您现在不替我解释,我这到手的媳妇儿就要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将军,您不知道,那个小余现在和灵芸有多亲密。我刚才去传令释放他,您知道我看见什么吗?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趴在灵芸的肩头哭,灵芸还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赵振德气愤难当的描述着。
徐天霖听着赵振德的描述,脑子里不由的迸出周灵芸和小余两人相拥的画面。心下狐疑:“灵芸和小余,相拥、擦泪,这怎么可能?”
徐天霖摇了摇头,收回心神:“好了,好了,传灵芸来见!”
“是,将军,振德感谢您的相助之恩!”赵振德喜形于色的走出亭外。
周灵芸遵命前来见徐天霖,躬身施礼:“将军,请问您有何吩咐?”
“灵芸,这些百姓的信息登记的如何了?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徐天霖做出例行公事的样子。
“回将军,所有人的信息已经登记在册,还需要进行核实,从表面看并无可疑之人。”
“哦,把登记的名册拿来,我看看!”
周灵芸应诺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递给徐天霖:“将军,您请过目。”
徐天霖接过册子翻看起来。当“小余“两个字映入眼帘时,他指着册子上的名字:“这个叫小余的人信息登记的不完整啊?怎么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呢?”
“回将军,此人就叫小余,以姓氏为名,余既是她的姓也是她的名。”
“是吗?从此人姓名的叫法上就觉得有趣,不知他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徐天霖假装自言自语,却偷眼察看周灵芸的反应:“灵芸,你对此人看法如何?”
周灵芸抬眼看着一脸肃然的徐天霖:“将军,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将军昨晚救过她,今天早上还抓了她,罪名是敌国奸细,伺机下毒毒害将军,刚刚将军又放了她,说是略施小惩。怎么这么快,将军就不记得此人了?”
徐天霖被周灵芸问的哑口无言,他轻轻合上册子:“哦,就是他啊,我想起来了。额,原来他就叫小余!”
周灵芸看到徐天霖看完名册,便近前一步躬身施礼:“将军,所有百姓已经登记完毕了,需要核实的我会尽快查实,巳时便可进城!”
徐天霖点点头:“灵芸,你辛苦了,信息核查就叫振德协助你一起进行吧!”
“将军,灵芸自己一人就行,不必劳烦赵副将了!”
“灵芸还在生振德的气吗?其实,振德在归云楼说的那些话……”徐天霖趁势替赵振德解释。
“将军,您要是想替他说情就不必了!”周灵芸一脸的不悦。
“我、你、振德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早把你和振德当成了我的弟弟和妹妹。你们俩闹别扭,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我这做大哥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在将军眼里恐怕只有您的兄弟重要吧。您是受他所托,来替他说情,又怎么会站在灵芸的立场,替灵芸叫屈呢?”周灵芸语气带着些许的埋怨。
徐天霖赶忙出言回护:“你和振德什么时候闹矛盾,我不都是先狠狠的骂他一顿!其实我的心里是偏袒你的!”
徐天霖察看周灵芸的神色,然后话锋一转:“只是这次的事振德是真的被你冤枉了!他说那些话,只是和归云楼的老板娘客套的说辞,他怎么会不想和你成亲呢?那小子做梦都想!”
“他想不想管我什么事。这世上的男子千千万,比他好千倍万倍的有的是,我有说过一定会嫁给他吗?”周灵芸心中赌着一口气。
“你和振德可是我母亲做媒,并当着你们二老的灵位定下的亲事。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俱全,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徐天霖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周灵芸眼眶一红:“将军,您这是欺负灵芸。您替赵振德说情,还搬出老夫人和我已故的爹娘,您,您这是以势压人!还说心里偏袒灵芸,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徐天霖看着周灵芸微微发红的眼,一时无措,急的踱着步:“灵芸,你怎么,怎么这么固执。振德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只是一点儿小误会,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解释呢?”
周灵芸看着徐天霖着急的模样不禁笑着反问:“将军,您冤枉小余是敌国奸细,下毒毒害您时,可有听小余的解释?还不是一声令下,就把她给抓起来了!所以,有时候解释根本就是多余的!”
徐天霖闻言转过身子:“你这是在替小余叫屈,怪我呢?看来你对他真是另眼看待啊!”
“将军一向公私分明,您做的决定自有您的理由。灵芸只是想说,有些事情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做出的判断就不同,没有谁对谁错。就像灵芸和振德这次的事情,将军您不是灵芸,您不会明白站在灵芸的立场上,我的这些固执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徐天霖听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随即摆摆手:“罢了,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就不应该参合你们俩的事情!”
“将军,若是您没有其他吩咐,灵芸还要去忙政务。”周灵芸见徐天霖不再为赵振德说情,躬身施礼离开。
周灵芸退出亭外冲着赵振德狠狠的白了一眼,疾步离开。
“振德!”徐天霖向亭外的赵振德喊道。
赵振德闻声进入亭内:“将军!”
“振德,你,你好自为之吧!”徐天霖一脸的无奈。
“振德劳烦将军了!刚刚灵芸出去时瞪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事情还是没有转机!”赵振德垂头丧气。
徐天霖轻叹一口气:“振德,我现在命你前去协助灵芸进行百姓信息的核查工作,然后对百姓的随身衣物进行详细盘查,巳时我们准备进城!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是,振德谢过将军!”"
第6章 检查入城
"周灵芸将百姓分成男女两队进行随身物品的检查。www.uu234.net
赵振德过来帮忙:“我来检查男人,你检查女人,这样快些!”
周灵芸白了他一眼,扔给他一个册子:“这是名册,上面有每个人的详细信息,你可以按照它进行检查。”
赵振德露出微笑:“灵芸,谢谢,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
“赵副将,我在和你进行正常的政务交接。你不要把你的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好吗?还有不要叫我灵芸,请叫我周都尉。”周灵芸的回答冷冰冰的。
赵振德接过名册:“我知道了灵芸,你说什么我都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不要再叫我灵芸,你听到没有?”
“好,我记住了,灵芸!可是我已经叫你灵芸十几年了,叫习惯了,真的很难改。”
“赵振德,你不要死皮赖脸的。不是你说的是我缠着你吗?没有我周灵芸,会有许多姑娘喜欢你嫁给你吗?我现在不缠着你,你找你的姑娘去!”周灵芸说完转身向一边的帐篷走去。
赵振德急忙赶上去:“灵芸,我那都是说的浑话,你可不能当真啊?”
“赵副将,这里是检查女人的帐篷,男人不便在此,麻烦你回避!”周灵芸走到帐篷门口转身对赵振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赵振德止住脚步,看着走进帐篷的周灵芸仍不停的说:“灵芸,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灵芸不再理会赵振德,在帐篷中开始忙碌起来。
赵振德在帐篷外等了片刻,见周灵芸没有出来的意思便起身离去。目光却不经意间看到小余排在帐篷外的队伍中间,正和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说着话。
“大嫂,等检查完我们的行李,我们就可以进城了!”小余道。
“是啊,我们终于回家了!想想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妇人道。
“回家?”小余口中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回家,我也想回家!”
“小余,我都没有问你,你家在哪里啊?”
小余摇了摇头:“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爷爷到处走,走到一个地方我们就住上一阵子,然后又到另一个地方。”
“你爹和娘呢?”
小余还是摇摇头:“不知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们,小的时候爷爷说他们是神仙,在天上过日子!长大了,我才知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小余,你不要难过。”妇人安慰小余。
“大嫂,我没有难过。我还有爷爷,他可疼我了!这次进了益州城,我和爷爷就不再到处走了,我要好好照顾爷爷,让他好好的享享清福!”
两人交谈之间赵振德已走近身旁,他冲着小余没好气的问:“你怎么在这啊?”
小余看了看赵振德也是一脸的不悦:“赵副将看不明白吗?我们在等着检查随身物品啊?”
“我当然知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我是问你怎么在这儿排队?这一对是检查女人的,男人的队伍在那边,你在这儿排什么队?”说着伸出手就去拉小余出队。
小余侧身闪过赵振德抓过来的手:“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排队?是灵芸姐姐让我在这儿排队的,她还说等检查完了之后和我一起进城呢!”
赵振德一听小余说到,周灵芸要和他一起进城,气就不打一出来:“你不要动不动就灵芸姐姐的叫,灵芸是你叫的吗?”
“是灵芸姐姐让我这么叫她的。”
“你还叫!”赵振德厉声道:“来人,把他给我拉到那边的队伍去,我要好好检查他的行装。”
几个士兵过来就拉着小余往一边的队伍走去。
一旁的妇人觉得苗头不对,偷偷的向帐篷跑去。
小余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喊着:“灵芸姐姐,灵芸姐姐,快救救我!”
赵振德一指小余的嘴:“把他的嘴堵上,快堵上!”
“赵振德,你想干什么?”周灵芸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灵芸姐姐,你快救我,他们又要抓我。”小余冲着周灵芸求救。
“我没有抓他,只是想让他到那边排队接受检查。”赵振德急忙解释。
“小余不用你来检查,我会亲自检查。”周灵芸走上前将小余拉到自己身后。
“灵芸,你说什么?你亲自检查他?”赵振德吃惊中带着些许的愤慨。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来人!”周灵芸厉声道:“派人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要放进来!”
一列女兵跑过来将赵振德等人围在中央。
赵振德脸色铁青:“灵芸,你这是干什么?”
“赵副将,我们都是在为将军做事。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周灵芸说完拉着小余走进帐篷。
徐天霖一行人渐渐来到益州城下,城上的官兵看到徐天霖赶忙打开城门迎接。
“振德,你安排曹大人先在驿馆歇息,晚上我要在府中宴请曹大人。”徐天霖吩咐道。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安排!”赵振德领命而去。
“灵芸,让百姓们进城吧!”徐天霖又对周灵芸吩咐。
“是,将军!”
百姓们陆陆续续进了城,小余缓步来到周灵芸近前:“灵芸姐姐,我要随爷爷进城了!”
“小余,进城后你住在哪儿?”周灵芸询问。
“将军要爷爷照顾曹大人,我们会随曹大人先在驿馆住下来。等曹大人身体康复了,我们再找住的地方。”小余答道。
“你先在驿馆安心住下,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我再去找你。”
“灵芸姐姐,我们说定了,你可一定要来啊。”小余拉住周灵芸的手。
周灵芸点头承诺。
徐天霖看着正在话别的周灵芸和小余,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不禁有些不悦:“难道灵芸不理振德,真的是因为这个小余?”
徐天霖边想边骑马来到二人面前:“灵芸,军营中还有要事,你随我一起回去!”
“是,将军!”周灵芸向小余道别,转身去牵马。
小余背起行装和药箱也转身准备离开,抬头正看到徐天霖冷冷的目光,小余白了徐天霖一眼继续往前走。
徐天霖鼻中轻哼一声:“没规矩!”
小余完全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
一匹马从后追上小余,一只手轻拍她的肩头,小余猛的一转身大吼道:“我都已经躲开你走了,你还想怎样?”
周灵芸一脸愕然:“从这里去军营会路过驿馆,我看你拿这么多的东西,想送你一程。”
小余顿时红了脸:“啊,是灵芸姐姐,我还以为是……”说着朝后面的徐天霖看了看。
周灵芸伸手要拉小余上马,徐天霖骑马走过来:“来人,给这位小兄弟找匹马,送他去驿馆!”
“我不会骑马,还是灵芸姐姐送我吧!”
“我会找一个会骑马的人送你去驿馆,我和灵芸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徐天霖语气坚定。
“将军,驿馆就在我们回军营的路上,顺路带她回去,不会耽误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送他吧!”徐天霖言毕躬身,手臂一伸已圈住小余的腰,手臂一提,小余一声惊呼坐在了徐天霖的身前。
小余挥舞着双手挣扎着要从马背上下来:“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徐天霖收紧缰绳,用双臂把小余牢牢固定在身前:“你一个男人怎能和一个姑娘家同骑一匹马!”说完侧转马头向前疾驰而去。
第7章 入府赴宴
"徐天霖快马加鞭向驿馆驶去。www.uu234.net小余起初还在他身前挣扎了几下,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小余放弃了挣扎,干脆闭上眼睛,任凭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眼看驿馆近在眼前,徐天霖放慢速度,在驿馆门前将小余从马上提下来。
小余双脚踏地后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徐天霖看着他衣装不整,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有一丝的舒坦,嘴角上扬轻蔑道:“胆小如鼠!”说完策马扬鞭向前奔去。
“你才是老鼠呢!”小余对着徐天霖的背影大声抗议。
周灵芸看到小余已安然站在驿馆门前,只是放慢速度并未停下来,她骑在马背冲着小余道:“小余,我改日再找你!”说着也策马奔去。
小余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我要是会骑马该有多好!”
酉时,赵振德遵照徐天霖的命令来到驿馆。他躬身施礼:“曹大人,将军已在府中设宴,特命卑职前来迎接!”
曹元义也拱手还礼:“有劳赵副将了,我这就随你入府。”
“曹大人,将军对大人的病情很是挂怀,特准大人带着余伯一起入府。”
“多谢将军!我也正有此意。”
小余坐在马车中掀起布帘看着两旁的街道,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除了酒馆也多数打烊。
小余望了望骑马走在前面的赵振德:“赵副将,今天的宴席灵芸姐姐也在吗?”赵振德没有理会小余,继续走着。
小余自语:“好想灵芸姐姐啊,真希望可以在宴席上看到她!”
赵振德轻勒马缰放慢速度,与小余的马车并行,语气轻蔑:“将军宴请曹大人,我和灵芸当然会出席宴会,你能不能在宴席上可不好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席的。”
小余气恼的甩下布帘:“爷爷他看不起人,我们回去!”
余伯拍着小余的手:“小余,不要胡闹,我们这次是陪曹大人去将军府……”
“是陪我去将军府吃饭,你们当然要不离我左右。我在宴席上,你们自然也在。”曹元义也赶忙安慰小余。
小余笑逐颜开:“谢谢曹大人!”
车马行了一阵,忽而停住。曹元义、余伯、小余三人从车上下来。
小余抬头观看,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就在眼前——朱漆的大门,上方悬着“将军府”的金色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还有全身护甲在身的士兵守卫。
曹元义等三人随着赵振德进入将军府,向着宴客厅行去。
徐天霖在府中设宴款待曹元义,徐天霖、徐老夫人、曹元义、赵振德、周灵芸、余伯、小余等人齐聚厅堂之上。
小余看到周灵芸向她招手示意,周灵芸一人端坐在桌旁,她向小余招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并将身子向旁边挪了挪,示意小余过来与自己一起坐。
小余低声问坐在旁边的余伯:“爷爷,灵芸姐姐让我过去和她一起坐。”
余伯拉了拉小余的手道:“这里是将军府,你可不能任性,再惹事啊?”
“不会的,爷爷,灵芸姐姐对我可好了,我怎么会惹事呢?我过去坐了。”小余说完起身向周灵芸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周灵芸让身旁的侍女给小余重新上了碗筷,并夹了一块肉放到小余碗中:“小余,你多吃点肉,你的身体太单薄了。”
小余夹了碗中的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不住的点头:“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肉。”说着又从盘中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周灵芸忍不住笑起来:“你慢慢吃,没人和你抢。”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小余。
小余接过来一饮而尽,冲着周灵芸直笑。
赵振德坐在周灵芸的对面,看着周灵芸对小余又是夹菜又是倒茶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怒目盯着小余。
小余目光无意中与赵振德相遇,看着对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又想起来时的路上他轻蔑的言辞,不由心中不悦也狠狠的瞪了赵振德一眼,随手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大嚼起来。
赵振德看到小余的举动,顿时起身向她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壶酒,向小余的酒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小余大夫,你昨晚辛苦了,我敬你一杯酒。”说着端起酒杯递给小余。
小余起身挡住酒杯:“赵副将的好意小余心领了,可是我不会喝酒,我就以茶代酒吧。”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赵振德一把按住小余端起的茶杯:“小余大夫,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男子汉大丈夫,大口吃肉,也要大碗喝酒吗。来来,我陪你共饮此酒。”说着赵振德举起自己的酒杯。
“我说了我不会喝酒,我只能和你喝茶。”
周灵芸起身接过赵振德递给小余的酒杯:“我替小余谢过赵副将的好意。”说完她举杯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递还给赵振德:“赵副将你请回吧!”
“灵芸,你……”赵振德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低沉着声音:“灵芸,你非要让我当众难堪吗?”
周灵芸本想冷冷的回他一句,可看到赵振德因委屈略带愠怒的眼睛,心中不由一软,怔怔的看着他。
主座席上,徐老夫人看着对视不言不语的两个人,低声问徐天霖:“天儿,灵儿还在生小德的气吗?”
“娘,振德这次是真的把灵芸惹火了。我都已经出面做和事佬了,都没有解决。”徐天霖低声回答。
“这感情就是吵吵闹闹培养出来的嘛。你看灵儿看小德的眼神,还是心中充满着恋恋不舍的。”徐老夫人继续道。
徐天霖看了看赵振德和周灵芸,恋恋不舍他倒没有看出来,全场的尴尬气氛倒是看出来了。
徐天霖轻咳一声:“振德,你也该向曹大人敬杯酒,曹大人这次出使南诏才是辛苦万分呢!”
赵振德听到徐天霖如是说,知道他给自己找台阶下,忙转身来到曹元义近前:“曹大人,我敬您!”
曹元义起身施礼:“这次出使南诏有负皇上圣恩,实在是惭愧。”
“曹大人不必自责,这些南蛮夷人一向出尔反尔,没有什么诚信可言。我在西南边疆数年,与这些南蛮夷人经常打交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诚信可言。今日和你建立互市,和平相处,他日却突然烧杀掠夺,兵戎相见,什么盟约、协议,与他们就是一张废纸。”徐天霖说着握紧拳头在桌上用力敲了一下。
曹元义也点点头:“将军所言极是。其实我这次出使南诏,舒王与我送行时也说了将军这般话。只是我想着南诏和吐蕃的关系出现嫌隙,此时出使南诏进行游说,是缓和我大唐与南诏关系的最好时机。没想到,唉!”曹元义叹口气,又摇摇头:“只是苦了西南边疆的百姓。”
“西南边疆的百姓,我徐天霖自当全力守护。只要有我徐天霖镇守西南,南蛮夷人休想进犯我大唐边界!”
“对,有徐将军在西南边疆镇守,是百姓之幸,是我大唐之幸!来,元义敬将军!”曹元义向徐天霖举起酒杯。
小余听了众人的一席谈话,轻轻自语:“没想到他是如此体恤百姓的一个人!”
“我早说过他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好将军!”周灵芸低声回着小余。
“我才没有夸他,我是夸曹大人!”小余狡辩道。
周灵芸笑笑不再言语。"
第8章 喝汤风波
"这时,一列侍女给各个桌上端上汤。m.www.uu234.net小余掀开汤盅的盖子,香气入鼻,她率先给周灵芸舀了一碗:“灵芸姐姐,给你!”
周灵芸含笑接过汤碗:“谢谢,小余,你也快喝。”
小余接着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却发现自己这边没有勺子可用,就转向旁边的侍女:“麻烦这位姐姐,能给我一个勺子吗?”
侍女看了看小余,对她施了一礼,没有说话。
小余仍看着侍女,继续解释:“就是调羹,麻烦姐姐给我一个,我要用它喝汤。”
侍女对着小余尴尬的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同桌而坐的周灵芸听见小余两次问侍女要勺子,侍女均不言语,甚是奇怪,脸不由的一沉:“你难道没有听见吗?还不快给客人拿勺子。”
侍女慌忙向周灵芸施礼:“小姐,不是奴婢不给这位客人拿勺子,是……,是将军吩咐的,不用给这位客人准备勺子,奴婢只是遵照将军的命令。”
小余听完侍女的解释后,将目光投向徐天霖,徐天霖正以戏虐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余暗暗咬牙,她明白徐天霖是在为白天给他送粥的事,故意刁难自己。她压了压心头的火,把汤碗放回桌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吃起来。
周灵芸仍对侍女沉着脸:“将军只是和这位客人开个玩笑,你快去拿个勺子来。”
“小姐,奴婢不敢,将军说了没有他的吩咐,不允许给这位客人拿勺子。”
“灵芸姐姐,你就不要为难这位姐姐了,是将军故意要刁难我。没关系,我等汤凉了再喝也是一样的。”
徐天霖见小余不打算马上喝汤,一边喝汤一边微笑看着小余:“小余你怎么不尝尝这汤呢?这个汤可是我娘独创的徐氏三鲜汤,味道极其鲜美。”说完一幅坐看好戏的模样。
小余面带笑意,心道:“搬出老夫人逼我喝这碗汤,想看我的笑话,休想!”
小余起身对着徐老夫人拱手:“老夫人真是好厨艺,这汤香气四溢,小余不用喝,闻起来就已经知道这汤有多香美可口了。不知道老夫人是如何做的?可以教教小余吗?我学会了也可以做给爷爷喝。”
小余的一席话惹的徐老夫人心花怒放,她指了指小余:“你这嘴可真会说话。其实这三鲜汤做起来很简单,是用……”
“娘,您要传授厨艺,可以吃了饭以后私下相传,还是先请小余喝汤吧!”徐天霖看出小余故意询问三鲜汤的做法,是想拖延时间等汤凉了再喝,岂能如他所愿,便打断徐老夫人的话,继续催小余喝汤。
小余看出徐天霖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正在思索如何应变。
徐天霖接着催促:“小余,你快喝啊!哦,不会没有勺子就不会喝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喝汤从不用勺子,直接端起来就喝了。对了,莫非是这汤太烫了无法入口,你可以用嘴吹吹再喝吗?如果你不会吹,我可以让你后面的婢女替你吹吹。”
徐天霖连珠炮似的一串言语,让众人面面相觑。
小余明白徐天霖将白天在五里亭内,自己戏说他的那番话,尽数还给了自己。
曹元义看到徐天霖步步紧逼小余的架势,赶忙起身打圆场:“我吃饱了,这汤是喝不下了。小余,这碗汤还没有动,来,你喝吧!”说着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起身要递给小余。
“曹大人。”徐天霖的语气带着微怒:“这汤可是家母亲自熬制,曹大人难道不尝尝吗?”
徐天霖一双冷眸看着曹元义,一幅不要多管闲事的样子。曹元义一时为难呆在当场。
小余冲着曹元义施礼:“曹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小余这里也有一碗,不劳烦大人。”
小余端起桌上的汤碗,迎视着徐天霖:“这汤如此鲜美,将军又如此盛情,小余怎能辜负将军的好意。”
小余将汤碗中的汤缓缓倒入桌上的酒杯中,双手举起酒杯敬向徐老夫人:“小余这杯汤敬老夫人。谢老夫人对徐将军的悉心教导,像我这样一个小百姓喝不喝汤的小事,将军都时刻放在心上。可见将军是一个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大英雄。小余先干为敬!”
小余将酒杯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并不烫,便一饮而尽。
小余再次将汤碗中的汤倒入酒杯中,又举起酒杯冲着徐天霖,目光与徐天霖交汇,她微微一笑,手臂缓缓左移,敬向坐在徐天霖右边的曹元义:“曹大人,这杯汤小余敬您!多谢大人近日来对我和爷爷的诸番照顾。小余与大人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大人身上那种急人所急、忧人所忧的品质,却让小余受益良多。小余以后会以大人为楷模,做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
小余说到“严于利己、宽以待人”时,眼角故意瞟了一下徐天霖,带着些许的挑衅,一仰头饮了这杯汤。
小余把汤碗中剩下的汤全倒进酒杯中,敬向周灵芸:“这最后一杯汤,小余敬灵芸姐姐!谢谢灵芸姐姐总是解救小余于为难之时,大恩不言谢,小余全都记在这里。”小余点了点自己的心窝:“这辈子能认识姐姐真好!”
周灵芸也学着小余,将自己汤碗中的汤倒进酒杯中,举起酒杯碰上小余的酒杯:“不止这辈子,如果有来生,我仍愿与小余相识相伴一生!”
“我也愿意!”小余也轻轻碰上周灵芸的酒杯,两人相视而笑饮下这杯汤。
赵振德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牙关作响。徐天霖向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冷静不可造次。赵振德会意,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徐天霖望向小余,心中忿然:“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该夸的夸,该贬的贬。先是以退为进,后又指桑骂槐。这个小余,我真是小瞧他了,居然能够全身而退!下次,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晚宴后,一众人缓缓沿着水榭长廊向花园走去。
徐老夫人拉着周灵芸的手:“灵儿,你还在生小德的气吗?”
周灵芸不言语,低着头扶着徐老夫人继续走。
徐老夫人叹了口气:“灵儿,你和小德父母均不在人世。我从小看着你们和天儿一起长大,我也早把你和小德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了。你和小德的亲事也是我作主定的,也许是我太想把你们三个都留在我身边了。”
徐老夫人说着拍了拍周灵芸的手背:“灵儿啊,如果小德不是你心中想嫁之人,你给我说,我绝不会勉强你的。”
周灵芸眼中掠过一丝娇羞:“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不是我想嫁之人了?我只是气他,说话口无遮拦,说的我周灵芸好像非他不嫁似的。”
“灵儿,我仔细想想,你和小德确实也不合适,是我一厢情愿要给你们俩牵这条红线。你呀,不必顾及我,只要你说不要这门亲事,我就去给你们双方的父母上香说明此事。你呀也不要为难!”
周灵芸停下脚步望向徐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我是生振德的气,可是我并没有要退婚的意思啊!”
“小德对你一心一意,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要促成你俩的亲事。可是仔细想想,你俩都是军旅之人,随时都会出征打仗。你是一个女孩子,应该过安稳的日子,若是真的嫁给小德,这辈子恐怕与军营是脱不了干系了。”徐老夫人仍然自顾自的说着。
“我周灵芸就是嫁了人也不会离开军营的,我生来就是属于军营的。”
“傻孩子,你若是嫁给一个书生、商人,或是一个大夫,不就不用一辈子待在军营了吗?”徐老夫人说着用手一指,身后不远处的小余:“灵儿啊,我看那个小余大夫挺不错的,人长的也清秀,和你年纪也相仿,你们又谈的来,若是你对他有意思,我亲自出马给你说媒。”
“老夫人,您,您怎么会……,小余她,她……,哎呀,我都被您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周灵芸气的语无伦次。
徐老夫人凑到周灵芸耳边:“灵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小余大夫?”
“我是挺喜欢小余,但是这种喜欢和对振德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周灵芸向徐老夫人解释:“我和小余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相见恨晚,对她的喜欢是来自欣赏。但振德是我这辈子想嫁、要嫁的人,对他的喜欢是来自内心深深的依恋和不舍,这怎么能一样呢?”
徐老夫人慧黠的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偏爱小德多些。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口都有些干了。”徐老夫人向旁边的一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去告诉将军,我和灵儿要到前面的凉亭歇歇脚,叫振德端点茶点过来。”"
第9章 无心之失
"徐天霖、曹元义、赵振德、余伯、小余几人远远的跟在徐老夫人和周灵芸的身后。www.uu234.net
徐天霖看到徐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凤若向自己这边徐徐走来,便停下了脚步。
凤若来到徐天霖近前躬身施礼:“将军,老夫人和周姑娘要到凉亭歇息。”凤若探出身子在徐天霖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缓缓退下。
徐天霖听罢嘴角露出微笑,他转向曹元义:“曹大人,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到凉亭中歇息一下吧!”
徐天霖又接着对赵振德吩咐:“振德,你前去凉亭安排一下,我和曹大人随后就到。记住要照顾好我娘和灵芸。”说着向赵振德使了个眼色。
赵振德会意领命而去。
小余也想随着赵振德去找周灵芸,便悄悄跟了上去。
徐天霖看出小余的心思,一把抓住小余的手腕:“你要去哪?”
小余用力甩着徐天霖的手:“将军,您放手!”
徐天霖又加大手上的力道接着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
小余手腕吃痛,另一只手过来要掰开徐天霖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就是使了吃奶的劲儿,徐天霖的手仍然没有一点儿松懈的样子。小余有些气恼,抬起脚向徐天霖狠狠的踹去。
徐天霖看出小余的用意,身子向后方一斜,小余一脚踹空,他顺势双手交叉从后面牢牢环抱在小余胸前。
小余被徐天霖这样从后面抱着顿时羞愤难当,她扭头怒吼:“徐天霖,你个混蛋,放开我!”
曹元义连忙上前:“徐将军,您贵为将军,怎可与小余这等平民百姓一般见识。”
“将军,小余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将军,老朽在这儿替她给您赔罪了,您快放了小余。”余伯慌忙跪下向徐天霖求饶。
徐天霖本意是想阻止小余去找周灵芸,可是一听到小余竟然开口骂自己混蛋,顿时怒气和酒气同时上涌:“大胆,你竟敢辱骂本将军!”说着手劲儿加大,横在小余胸前的手臂勒的更紧。
小余满脸通红极力挣扎,头在徐天霖的肩头蹭来蹭去。
随着微风习习,一阵清香扑入徐天霖的鼻中。他轻轻嗅了嗅,是小余身上和头发上的香味,心中疑惑:“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这么香?”与此同时,手臂上的感觉也让徐天霖心生异样:“小余的前胸为何如此柔软?'”
心神恍惚间,小余用力向后一挺,徐天霖环抱着小余从水榭长廊上掉入水中。
冰凉的池水迅速没过了徐天霖和小余的头顶。
小余头顶的帽子漂在了水面,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
徐天霖看着水中披头散发的小余,心头一凛,酒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急忙松开环抱着小余的手。
小余挣脱开徐天霖的手,在水中一阵乱抓,口中吐了几口气泡,便昏昏然地向水下沉去。
徐天霖看着缓缓沉下水去的小余,瞬间明白她不识水性,脚下用力一蹬向小余游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靠近自己。
小余紧闭双眼,头无力的靠在徐天霖的肩头。
徐天霖在水中侧目看向小余,清秀白皙的脸庞,秀眉紧皱,小巧的鼻子,轻薄的嘴唇。
徐天霖不觉心跳急促,他赶忙揽紧小余的腰奋力向上游去。
徐天霖和小余两人一出水面,就听见余伯在长廊上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救救小余,她不识水性。”
赵振德和周灵芸已从远处向长廊上跑过来,赵振德一指水中:“看,是将军!“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徐天霖拖着昏迷的小余向长廊边正游过来,众人齐动手把他和小余拉上了岸。
余伯探了探小余的鼻息,在胸前作了几下按压,小余口中吐出水,慢慢醒了过来。
“小余,小余,你可醒了,吓坏爷爷了。”
小余睁开眼睛缓缓看向四周,当看到徐天霖时,她翻身从地上跳起来,甩手打了徐天霖一个耳光。
徐天霖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赵振德气恼的上前一步,抓住小余的手臂:“大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余不理会赵振德,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徐天霖,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儿。
徐天霖看着一肚子委屈的小余,拉过赵振德的手臂:“振德,放手!”
徐天霖对着小余深鞠一躬:“是本将军鲁莽了,刚才对小余姑娘多有冒犯,我徐天霖在这儿向你道歉,希望小余姑娘能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小余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不要原谅你这个无耻之徒!”说完转身向府外跑去。
余伯连忙对徐天霖躬身施礼:“将军,您莫要怪罪小余,我带小余向您赔不是,老朽先行告辞!”
曹元义也躬身施礼:“将军,我不放心余伯和小余这样回驿馆,曹某也先行告辞了!”
“曹大人,劳烦你路上多加照顾小余姑娘,还有余伯!”徐天霖拱手相送。
“小余姑娘?将军,您刚才叫小余——姑娘吗?”赵振德疑惑的看着徐天霖。
周灵芸轻轻打了一下赵振德的脑袋:“你是傻子吗?没有听见将军怎么说吗?”
“灵芸,你早知道小余其实是女子?”徐天霖出声质问。
“是啊,昨天她替人接生时我才知道的。”
“小余真的是女孩子?”赵振德听了周灵芸的话,竟有些惭愧:“我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子吃灵芸的醋。”
“我和小余相见恨晚,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是脑子坏掉了吗?居然吃我和小余的醋。”周灵芸用手指头点着赵振德的脑门。
赵振德讨好着周灵芸:“是我不对,我不该小肚鸡肠乱吃你的醋。也不能怪我,是小余掩饰的太好了,我怎么都没看出她是一个女孩子呢。”说着他转身看向徐天霖:“不过,将军是怎么看出小余是女孩子的?”
徐天霖听到赵振德的问话,脸上不由得一红:“以后事无大小,都要向本将军禀报,若再有此事发生,定要军法处置!”说罢向赵振德一甩衣袖离开。
赵振德被徐天霖的湿衣服甩了一脸的水,他抹了一把脸,望着徐天霖的背影问周灵芸:“没告诉他小余是女孩子就要军法处置,这是哪门子军法啊?还有,到底将军是怎么发现小余是女孩子的?小余为什么打了将军一个耳光?”
周灵芸牵住赵振德的手:“别再问了,你没看到将军的脸都红了吗?再问,将军就真的军法处置你了!”
小余坐在窗前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徐天霖环抱自己落入水中的景象,心中越想越气。她翻出自己的药箱,找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十几枚大小粗细不等的银针。
小余取出一枚银针捏在指间,心中道:“徐天霖,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下次让我看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10章 怪梦惊醒
"“小余,快来把这碗姜汤水喝了,去去身上的寒气。顶 点 X 23 U S”余伯端着一碗姜汤进到屋里。
余伯看到小余手中捏着的银针:“小余,你拿着银针干什么?”
“爷爷,我要把这盒银针放在身上防身,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拿这银针扎他。别以为我小余是那么好欺负的。”小余说着把银针放入盒中。
余伯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小余,今天将军也是无心之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再说你掉入水中还是将军救的你,算了,就不要计较了。”
“爷爷,现在被人欺负的人可是您的孙女,您怎么替着那个混蛋说话呢?”
“小余,不可乱说,你不可以背后对将军不敬。”余伯拉住小余,让她坐在桌子旁:“将军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要感恩戴德。”
小余委屈地向余伯诉苦:“那天晚上,在山岗上他是救过我们,可是这一路来到益州,他多次刁难我。先是诬陷我是敌国奸细,下毒害他,把我抓了起来,后又在宴会上,故意让我出丑难堪,刚刚还对我,对我无理,他当众抱着我,害我落水。这些,爷爷您都没看到吗?”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些都是将军的无心之失。他不知道你是女儿之身才会有那些举动,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后,即使被你打了一个耳光,不是还是马上就向你道歉了吗?你想想,他可是一个大将军啊,你这样当众打他,他不是也没有和你计较吗?这就说明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很诚心的向你道歉。”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吃亏吗。”
“吃亏?你吃什么亏了?”
“他抱我,从后面这样抱着我。”小余边说边做着动作:“爷爷,您没有看到吗?”
“你穿着男装,他那样抱着你也很正常啊。你在宴会上给这个敬一杯,给那个敬一杯,哪点有女孩子的矜持了。将军是把你当男孩子才那样抱着你的。好了,好了,不要再生气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穿男装了,换回女儿装。要多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要再这么大咧咧的,要温柔,知道吗?”
“爷爷,你怎么说的好像都是我的不是啊。我哪里不温柔了?”
“你看看你,又在这儿大呼小叫的,这就是不温柔。好了,好了,不说了,姜汤都快凉了,赶快喝了。”
小余撅起小嘴仍然心中愤愤不平,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喝的急了不由的呛起来。
余伯轻轻拍了拍小余的背叹气:“慢点儿,做事总是这么冒失,你这样可怎么找婆家啊。”
“婆家?什么婆家?我一辈子都和爷爷在一起!”小余说着挽住余伯的手臂。
“好,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余伯呵呵乐起来:“姜汤喝完了,快些休息吧。我还要去看看曹大人,我先走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徐天霖骑着战马向小余奔来。他来到与小余一臂距离时,探身伸出左臂圈上小余的腰,手臂用力向上一提。小余双脚离地悬空而起,惊呼之间已经坐在徐天霖的身前。
“徐天霖,你干什么?放开我!”小余一边挣扎一边拍打着徐天霖的手臂。
徐天霖不出声,双臂从小余腰间穿过,双手牢牢的抓住缰绳,纵马向前疾驰。
小余回头看着徐天霖,想质问他,却不经意间对上他的一双剑眉星目。
徐天霖眉眼含笑,声音暖润:“别怕,有我在你身旁。”
小余心中的气愤瞬间化作一阵心乱,她声音娇羞喃喃的问:“将军,您要带我去哪?”
徐天霖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一笑:“你猜?”
小余怔怔的看着徐天霖,还没有从他那邪魅的笑容里明白过来,然而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的笑容好古怪,不会有什么好事,他想要干什么?”
徐天霖骤然间拉住了缰绳,马儿一声鸣叫拉回了小余的心神。她抬眼望向前方,马儿停在一座桥上,桥下是滚滚而过的河水。
小余心中有些惊慌,警惕之心由生:“这是哪里?我们来这干什么?”
徐天霖漠然的声音在小余耳边响起:“你本是女儿身,却故意扮作男人,还多次忤逆本将军,最可恶的是你居然当众打本将军的耳光。今日把你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要狠狠的惩罚你!”
小余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她四处张望,空无一人,但是本能还是促使她大声呼救:“救命啊,唔……”
徐天霖一把捂住小余的嘴,漠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就认命吧!”
徐天霖说罢单手执缰绳,调转了马头,面向桥下的河水冲了下来。落水的瞬间,他将小余从马背上拉下来,两人一起落入水中。
小余的手脚摆脱了徐天霖的束缚,她在水中胡乱的抓着,可是什么也抓不到。她清楚的感觉到身子在慢慢下沉,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
突然,小余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张白皙俊美的脸,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是徐天霖。她向他伸出手臂,想让他救自己。而徐天霖悠悠的划着水,幸灾乐祸的笑容挂在嘴边。
小余凄苦的一笑,泪水从眼中流出:“我恨你!”她刚喊出这句话,水就呛进嘴中,一长串儿气泡冒了出来,身体又向下沉去,她明白自己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
小余感到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的身体慢慢拉了起来,她顺着拉她的手看去,徐天霖的脸映入了眼帘。
小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为什么救我?他又想干什么?”
徐天霖手臂使力将小余拉到自己身旁,他双手捧起小余的脸庞,眼神充满怜爱,低头吻上小余的嘴唇。
小余满目的惊恐,想要撇过头逃离那个吻,可是徐天霖执拗的吮吸着她的唇,霸道又温柔。
小余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她闭上眼睛,身体不由的向着徐天霖靠拢过来,轻轻的搂上他的腰。
小余享受着徐天霖温柔而又甜蜜的吻,可是胸间的窒息感阵阵向她袭来,她知道自己的气息已经不够用了,她要马上冲出水面呼吸新鲜的空气。
小余推了推还在低头亲吻自己的徐天霖,指了指上面,示意他带自己回到水面上。
徐天霖看了看小余,眼中又透出那种邪魅的笑意,他更加用力的亲吻小余,一点一点吸取她口中仅存的气息。
小余慌乱起来,她不停的用手推打着徐天霖,可是他就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她突然想到银针好像在身上,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起来,可是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慌乱、窒息、恐惧不断刺激着小余的神经:“我难道就这样死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股强烈的求生**从小余的体内迸发出来。
“啊!”小余大吼一声用力挣脱了徐天霖的吻,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小余轻抚不断起伏的胸口,自己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只是一场梦!”说着做了几个深呼吸。
窗外月光皎洁如昼,小余没有掌灯,借着月光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她长出一口气,心中道:“我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简直真实的可怕,我怎么还在梦中见到了徐天霖。”
一想到徐天霖在梦中亲吻自己,小余不由的脸上一红:“徐天霖,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在梦中也欺负我。”
小余抬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的看着月亮。突然两个黑影纵跳着,从树木花丛间向着一间房屋奔去。她急忙屏住呼吸,偷偷靠近窗户向外张望。
第11章 密会中伏
"今夜月光明亮,院中景象看得十分清楚。m.www.uu234.net
只见这两人都身穿黑衣,其中一人还披着一个黑色斗篷,另一人一身劲装打扮,从怀中掏出一个细细的竹筒,刺破窗棂纸将竹筒伸向屋里轻轻一吹。
“迷烟。”小余心中暗道:“这两人是贼人,是要入屋盗窃。”可转念一想:“不对,这里可是驿馆,住的都是朝廷命官,哪个贼人这么不长眼,居然偷到这里来了。那间屋子好像是曹大人的,莫非他们要对曹大人不利。”
两个黑衣人在屋外等了片刻功夫,便用匕首轻轻撬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小余迅速来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摸出装银针的盒子,并随手在药箱中翻出一包药粉和一个瓷**,把它们揣入怀中。接着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向曹大人的房屋靠近。
曹大人房中的灯亮了起来,屋里似乎有人声传了出来。
小余心中一惊:“看来他们真是冲着曹大人来的,我要设法救曹大人!”她这样想着,便慢慢来到曹大人的窗户下,侧耳倾听,只听到嘤嘤的细语声,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小余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的武艺不弱,避免被他们发现,她躲到一旁的花丛中伺机而动。
屋中的两人站立在床边。
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向着躺在床上的曹元义深鞠一躬:“曹大人,多有冒犯,在下有要事与您商讨。只要您答应不出声呼喊,我就给您解药。”
曹元义口不能言,盯着床前说话的人眨了眨眼。
那说话的黑衣人对另一人道:“阿措穆尔,给曹大人解药。”
那个叫阿措穆尔的黑衣人从怀中掏出解药塞进曹元义的嘴中。
曹元义吞下解药,片刻后从床上坐起身缓缓道:“你到底是何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那人拱手再次施礼:“在下是南诏世子寻千幽,这是我的暗卫阿措穆尔。”自称寻千幽的人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
曹元义面露惊疑之色,从床上缓缓站起身来:“南诏世子?你是南诏王异牟寻的儿子?”
寻千幽点点头:“正是。我深夜冒然拜访曹大人,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与曹大人商议。”
“与曹某商议?”曹元义不解:“世子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寻千幽近前一步,压低声音:“是关于我南诏归附大唐的事宜。”
曹元义听罢呵呵一笑,声音中透出几分讥讽:“你们南诏不是已经归附吐蕃了吗?怎么又想叛了吐蕃再归附我大唐吗?忠犬还尚知不侍二主呢?”
“大胆!”阿措穆尔上前一步,抓住曹元义的衣领,低声叱责:“我家世子好言与你商议,你却出口伤人。”
“阿措穆尔!”寻千幽声音威严、低沉:“不得无礼,退下!”
阿措穆尔松开抓着曹元义衣领的手,悻悻然退到寻千幽的身后。
寻千幽仍然恭敬有礼的对着曹元义拱手:“我知道这次曹大人奉命出使南诏受了不少委屈,在下代表我父王向您道歉。”说着冲曹元义深深一鞠躬。
曹元义整了整衣襟:“不敢当,曹某受不起。”
寻千幽深鞠一躬直起身子,目光诚挚的看向曹元义:“曹大人,无论您对我或对我们南诏,有什么偏见或是误解,我希望您能暂时放下成见,听我把话说完。”
寻千幽神情肃然,语气坚定:“我今日是奉了我父王南诏王的命令,来和您商议我南诏归附大唐的事宜。我南诏之前是归附了吐蕃,那是因为我们国小势微,吐蕃国力昌盛,我们不得不依附于他。可是近年来吐蕃对我们的压榨越来越是猖狂,不但让我们缴纳贡赋繁重,还夺取我们的险要处建立他们自己的城堡,并要求我们派兵助防,我们已经不堪负担。”
“这些我都知道。”曹元义也平缓了语气:“这也是我这次出使南诏的原因之一。南诏曾是我大唐属国,可是天宝之战后,我们两国的关系日趋恶化,战争连年不断。吐蕃更是从中挑拨,坐收了不少渔人之利。我大唐天子心系天下百姓,看着两国边界的百姓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是焦心。这才派我秘密出使南诏,想规劝南诏王重新归附我大唐,摆脱吐蕃的控制,还两国边界和平与百姓生活安稳。”
曹元义说着脸上的表情变的肃然起来:“可是,我是秘密出使南诏,此事知之甚少。我是在与南诏王密会时被吐蕃奸人所抓,可南诏王却置若罔闻,我曹某的性命险些丢在你们南诏。现在,世子你又代表南诏王和我商议归附大唐事宜,叫我如何相信。”
寻千幽语气坦然:“我寻千幽是南诏的世子,我能站在曹大人您的面前,就已经是我南诏最大的诚信。我不惜身处险地来见曹大人,足以说明我们南诏对此事的重视,曹大人请您相信我。”
曹元义微微点着头叹息:“世子,就算曹某相信你,可是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了。我奉命出使南诏已经两月有余,在南诏被困了一个多月,这次徐将军一解救我出来,我就马上将此次出使的情况,写成奏折上报皇上了,徐将军也命人加急送往长安。”
寻千幽听罢不由失落:“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曹大人您能否再写份奏折,将我们南诏归附之意向皇上言明?”
“不妥。两份奏折前后相继送到皇上手中,内容相悖。我恐怕皇上会怀疑你们南诏臣服之心有假,这样岂不是事与愿违。”
寻千幽沉思片刻:“曹大人所言极是。那以曹大人的意思,我们南诏当下应该怎么做?”
曹元义也沉思了片刻:“你们南诏若真是有臣服我大唐之心,就应该派出使臣前往我们大唐,亲自向我大唐天子表明臣服之意。”
寻千幽点点头:“亲自出使大唐确实是更能表明我南诏的立场,可是吐蕃对我南诏监控十分严密,此事我还需向我父王禀明,做一个万全的打算。”
寻千幽说罢对曹元义拱手:“寻千幽多谢曹大人指点迷津,我这就回去着手安排出使大唐的事宜。”
曹元义也拱手相送。
寻千幽和阿措穆尔悄悄打开房门退了出去。一转身,扑头盖脸撒下一阵粉末状的东西。
寻千幽走在最前面,吸入鼻中的粉末最多,不觉头脑昏沉,身子不由向一旁歪去。
阿措穆尔赶忙扶着寻千幽:“世子,您怎么了?”说话间也吸入粉末,头也跟着昏沉起来。
阿措穆尔使劲晃了晃头:“这粉末有问题。”说着屏住呼吸,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立在寻千幽的身前相护。
寻千幽也屏住呼吸,头脑也清醒了几分:“我们中了埋伏,要小心!”
阿措穆尔点点头,扶着寻千幽慢慢向前走,他警惕的四处环视,皎洁的月光下空无一人。
突然一个人影晃到近前,伸手一扬,又是大把粉末飞扬下来,然后迅速离去。
寻千幽和阿措穆尔又吸入一些粉末,头又昏沉起来。两人屏住呼吸,头脑一阵清醒,刚想说话,又是一把粉末飞扬下来。
“真是可恶!”寻千幽心中暗骂:“知道我们屏住呼吸,不想吸入粉末,他就不停的撒,撒完就跑,这是要让我们无法呼吸,非吸入粉末不可。”虽然心中分明可是胸间的窒息感不断加强,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瞬间头更加昏沉,身子也瘫软起来。
寻千幽跪立在地上拉住阿措穆尔:“你快走!别管我!”
阿措穆尔屏住呼吸,不能言语只是摇头,目光急切。
寻千幽推了他一把:“我命令你快走!你出去了才能设法搭救我,明白吗?”
阿措穆尔仍然执意不走,手臂使劲将寻千幽背在肩头。
又是一阵粉末飞扬下来。
寻千幽从阿措穆尔的肩头跌落下来,他勉强直起身子:“你若再不走,我们都会被抓。这可是在大唐的境地,如果被抓,我岂会有生还的道理,你这是在害我。”
阿措穆尔呆住,两眼发红盯着寻千幽,跪地一拜,然后起身,再没有片刻的停留,纵身离去。
第12章 被俘入府
"小余从旁边的花丛中闪身而出,大声呼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说着就要向阿措穆尔逃离的方向追去。
寻千幽吃力的从地上起来向小余扑去,一把抓住小余的胳膊将她撞到在地:“就是你这阴险小人,躲在暗处撒粉末,暗箭伤人。”
小余挣扎着想甩开被寻千幽抓住的胳膊:“你也光明不到哪里去,不也是趁黑潜入曹大人的房间意图不轨。”
“强词夺理!”寻千幽不由得加大手上的力度:“我并未伤害曹大人,倒是你用这卑鄙的手段害我。”
小余手臂吃痛,急忙从身上掏出一枚银针,照着寻千幽的脖颈处的穴位扎了下去。
寻千幽顿时觉得脖颈处一阵麻痒,头一下子眩晕起来。他抬眼望向小余,一张因挣扎反抗而红润、俏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你……”寻千幽手臂酸软无力的垂下来,昏厥了过去。
小余的呼喊引来了驿馆的士兵。
曹元义也从房屋中出来向小余奔去,走到近前看到已昏厥在地的寻千幽。
小余看到曹元义马上从地上起身来到近前:“曹大人,您没有什么事吧?”
曹元义道:“我没事。”又指了指寻千幽:“这是怎么回事?”
小余嘴角上扬,带着自豪的语气:“从他们偷偷潜进您的房间,我就盯着他们了。我埋伏在屋外的花丛中等他们出现,我不会武功知道打不过他们,可是我是个大夫,用药这方面我可是在行呢。”
小余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这是安眠香,是帮助人快速睡觉的药粉,我就用它抓住了他,不过还是跑了一个。”
小余向曹元义解释的期间,驿馆的士兵已经将寻千幽捆绑好。
其中一个士兵头领向曹元义拱手:“曹大人,是我们驿馆的防护有失,险些让这贼人得逞。我们会将此事向将军禀明,自领责罚。”
“不必了,人既然已经抓住了,这等小事就不要劳烦将军了。”
“曹大人,这可不是小事。他们是冲着您来的,小余姑娘不是也说还跑了一个吗?恐曹大人再遭不测,在下以为此事要速速禀报将军。”
曹元义不想寻千幽的身份暴露遭来杀身之祸,出言阻止:“只是两个入室盗窃的小毛贼。抓住了一个,另一个落荒而逃,哪还敢再次回来行凶。”
曹元义指了指仍然昏迷的寻千幽:“逃走的那个贼人甚是凶猛,反是他刚才在屋内还对我加以援手,本质不坏。等他醒了,惩治一番就放了吧,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士兵头领再次抱拳施礼:“曹大人宅心仁厚,末将佩服。只是此事发生在益州驿馆之内,又是对朝廷命官行凶,作为驿馆护卫头领我必须向将军上报此事。这个贼人是放还是在押,也要由将军定夺,末将也只能按将军的命令行事。”
曹元义听罢知道再争论也无济于事,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寻千幽,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驿馆的士兵头领已押解着寻千幽在将军府门外等候。
赵振德奉命来到府门外,看了一眼押解在囚车中仍然昏迷不醒的寻千幽,转头看向士兵头领:“我已把你所禀之事上报给了将军,将军对此事极为重视,要亲自审问案犯查明此事,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来了吗?”
士兵头领躬身:“回赵副将,与此事有关的还有两个人没有来。一个是曹大人,另一个是小余姑娘。”
赵振德听罢挑挑眉:“小余?这事和她也有关?”
“是,赵副将。这贼人就是小余姑娘亲手抓住的。”
赵振德不由大吃一惊,心中道:“小余抓住的?她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他继续吩咐士兵头领:“你速速返回驿馆,请曹大人和小余姑娘来将军府,我押解这个贼人进府见将军。”
士兵头领领命而去。
曹元义和小余随着侍卫走进将军府的议事厅中。
徐天霖正襟危坐在大厅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前面摆着一张偌大的桌子,上面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籍。他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人,分别是赵振德和周灵芸,大厅的四角整齐的站立着几个侍卫。
大厅中间的空地上躺着一人,正是寻千幽。
曹元义进到大厅环视四周后,向徐天霖躬身施了一礼:“曹元义拜见将军。”
小余连忙也跟着躬身施礼。
徐天霖躬身还礼:“曹大人不必多礼,请坐!”伸手指了指右手旁的其中一个椅子。
曹元义来到椅子上缓缓坐下,眼睛不经意瞟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寻千幽。
小余也跟着曹元义走到右边的另一个椅子旁本想坐下,可是四周一看,除了徐天霖和曹元义两人坐着以外,其余的人均是站立着,起身挪步悄悄的站到曹元义的身后。
一进大厅徐天霖就不时的盯着小余看,今天的小余恢复了女儿装的打扮,使人眼前增色不少。
小余一身浅淡橙红衣裙,腰间扎了个鹅黄色的腰带,衬托的腰身纤细。一头秀发在头顶打了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插了一朵水粉色的头花,其余的头发披散着柔顺的飘在腰间。
今日的小余略施粉黛,秀眉纤长,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间,流露出少女的清纯与灵动。小巧精致的鼻子,轻薄如翼的樱唇,桃腮带笑,颊间微微泛着一对似有似无的小酒窝,说不出的温柔可人。
徐天霖定下心神,强制收回盯在小余身上的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人冷冷的问:“他醒了吗?”
其中一个侍卫躬身施礼:“禀报将军,都已经泼了两桶水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徐天霖示意赵振德去查看一下。
赵振德走到寻千幽的近前,先探探鼻息,又轻轻在他脸上拍了几下。而寻千幽仍然没有反应静静的躺着。
“水都泼不醒他,要不试试其他办法?”赵振德说着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在寻千幽的脸上晃着,目光询问着徐天霖。
曹元义脸上掠过一丝惊恐,正想起身阻止,身后的小余大声道:“不要,我有办法。”
徐天霖将目光投向小余,小余忙低下头施礼:“将军,他是吸入过多的安眠香,又被我的银针扎了风池穴才会这样。我可以弄醒他。”
小余走到寻千幽的身旁,从腰间取出一个瓷**倒出一粒药丸塞入寻千幽的口中,之后一只手取出银针,一只手在他的耳后摸住一个穴位用银针扎了下去。
片刻功夫,寻千幽悠悠吐出一口长气,眉头皱了皱,眼睛缓缓睁开。
一旁的赵振德目露惊奇:“醒了,将军,他真的醒了。”
徐天霖向小余投过赞许的目光。小余与他目光相碰,不由心中一漾,脸颊有些发烫,她迅速低下头,起身重新站到曹元义的身后。
寻千幽缓缓坐起身来,他环目四周,看到中间端坐着一人,一袭戎装束身,神色威严,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他的右边坐着曹元义,曹元义的身后就是把自己弄昏的小余。其余的人都不认识,但都手握剑柄,腰身笔直的站立着,一看便知都是军旅之人。
寻千幽心中暗自思忖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
第13章 一派胡言
"徐天霖打量着坐起身的寻千幽,年纪与自己相仿,眉眼之间暗藏着一股英气。www.uu234.net虽然是阶下囚,可身上却没有半点颓然胆怯之色。
寻千幽盘膝而坐,腰背挺直,毫无顾忌的与徐天霖四目相视。
徐天霖冷眸注视着寻千幽,心中暗道:“临危不乱,镇定自若,这岂是一个毛贼该有的气度和胆识?”
徐天霖心怀疑虑地把目光看向曹元义。
曹元义正注视着寻千幽,目光急切,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徐天霖似乎看出些端倪,他不急着审问寻千幽,而是把目光又投向了小余:“小余,他是你抓住的?”
小余听到徐天霖叫自己的名字,便从曹元义身后走到大厅中间,向着徐天霖施礼:“回将军,是的。”
“哦。那你讲讲你是怎么抓住他的?”
小余依然低着头回答:“当时我坐在窗前欣赏月亮,突然看到有两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我看到那两个黑影来到曹大人的屋前,先用迷烟迷晕了曹大人,然后就悄悄的潜入曹大人的房中。于是我就跟着也来到曹大人的屋外,我听到他们在和曹大人讲话,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什么,于是我……”
寻千幽冷冷的盯视着小余,开口打断她的话:“一派胡言。”
徐天霖看着寻千幽问:“她如何一派胡言?”
寻千幽缓缓起身,走到小余近前,俯下身子盯上她的明眸。
小余抬头看去,一张五官轮廓分明而俊美的脸映入眼底。只见他肤色光洁白皙,剑眉英挺,一双细长的凤眸幽暗深邃,泛出锐利的光芒,显得桀骜不驯,邪魅性感。鼻梁高挺,嘴唇丰润,透着淡淡的桃红色,正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看着自己。
寻千幽嘴角的笑意更浓,目光却透出鄙视之色:“当时是什么时辰?”
“应该是寅时。”
寻千幽又近前一步,目光灼灼中透着冷咧,好像要把小余吞到肚子里。
小余看着不由心中打了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
寻千幽看在眼中轻蔑的一笑:“你昨晚可有喝酒解愁?”
“没有,我不会喝酒。”
“那你昨晚可是在思念你的情郎?”寻千幽又追问了一句。
小余瞬间双颊绯红,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思念什么情郎?我可是清清白白,正经人家的姑娘。”
“你正不正经与我何干,但是要说到你清白那可未必。”寻千幽狠狠的盯着小余。
小余心中疑惑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寻千幽白了小余一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既不是喝酒解愁,也不是思念情郎难以入眠,那你寅时不在床上睡觉,却在窗前欣赏月亮难道不奇怪吗?”
寻千幽看向在场所有的人,然后用手一指小余:“所以这个人有问题,她根本就是在撒谎,她所说的话不可信,都是一派胡言!”
寻千幽说出了小余话中的破绽,所有人将目光看向小余,想听她的解释。
可是小余却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被徐天霖亲吻戏弄,然后从梦中惊醒才坐到窗前看月亮的吗?她怔怔的看着所有人,摇摇头:“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余的解释显然是苍白无力的,没有人回应她,大厅中一片安静。
寻千幽看到自己的话在众人当中起到了作用,心中窃喜,暗自计划下一步的部署。
“你为什么寅时不在家里睡觉,却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驿馆?”徐天霖双目冷视着寻千幽打破了安静。
小余一下子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也责问道:“是啊,你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不睡觉,而是在曹大人的屋中?
徐天霖看到自己的一句话缓解了小余的尴尬,心中暗喜,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笑容。
寻千幽刚刚稍微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他对视着小余没有说话,嘴角又噙上那种放荡不羁的笑容。
小余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她上下检查着自己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又问道:“你笑什么?是心虚了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吧?”
“你真要我说?”寻千幽笑着慢慢靠近小余。
“你说!”
“我不睡觉出现在驿馆,是因为——”寻千幽故意拖长声音,双眼放出轻佻之色,细长的丹凤眼对着小余眨了眨:“你呀,小余姑娘!在下可是对你倾心已久,朝思暮想睡不着觉,所以特深夜造访想一亲芳泽。”说着伸头撅嘴做出要亲小余的样子。
小余吓得掩面惊呼,倒退着跌倒在地上。
徐天霖呼地一下从椅子上蹿起,伸手拉住寻千幽的衣领将他重重的摔了出去,四周的侍卫拔出佩剑压在寻千幽胸前。
周灵芸赶忙过来扶起小余:“小余,你没事吧?”
小余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眼中因恐惧而闪烁着点点泪光。
徐天霖心头一紧,怒火由生,他示意周灵芸将小余扶起站在一旁,转身怒视着寻千幽:“把他给我押过来!”
侍卫抓起寻千幽将他带到徐天霖的身旁,按住他的两个肩膀让他跪下。
寻千幽倔强的挺直着两条腿就是不跪,徐天霖抬脚照着他的小腹踹去。寻千幽下腹吃痛,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徐天霖鼻中冷哼一声,低下头靠近寻千幽,冷冷注视着他:“阶下囚只配跪着和本将军说话。”
寻千幽眼中毫无畏惧之色,他忍着下腹的疼痛,缓缓抬头迎上徐天霖的目光,声音如同徐天霖一样的冰冷:“我是阶下囚,可是将军你不是一样要低下头,才能和我说话。”
徐天霖听着寻千幽挑衅的话语,心中却徒生一种钦佩之意。他不怒反笑,缓缓直起身子,围着寻千幽走着:“那你就跪着回答本将军,你到底是什么人?深夜到驿馆干什么?要是再给我说什么疯言疯语,小心受皮肉之苦!”
“我已经说过了,我想一亲美人芳泽,可惜找错了房间。”寻千幽声音轻佻,眼神暧昧的瞄瞄小余。
徐天霖用身体挡住寻千幽看向小余的目光,冷冷的质问:“找错了房间还和曹大人交谈了这么久?”说话的同时也将目光瞥向曹元义。
“没办法色胆包天,没有找到美人我心不甘,就威逼着那老头告诉我,小余到底住在哪个房间。可是那老头不识相,无论我……”寻千幽没有说完脸颊已被徐天霖重重击了一拳,嘴角渗出血来。
徐天霖一把抓住寻千幽的衣领:“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将军,还是让我来说吧!”曹元义起身向徐天霖施礼。
徐天霖推开寻千幽将目光转向曹元义,语气格外意味深长:“好,就由曹大人来说,本将军洗耳恭听。”
曹元义缓缓走到徐天霖和寻千幽两人的近前,伸手一指寻千幽:“他深夜造访驿馆是专程来找我的。”
徐天霖和寻千幽脸上均掠过吃惊的表情。
徐天霖惊的是这个阶下囚果然和曹元义有瓜葛,寻千幽惊的是曹元义是要把他南诏世子的身份公布于众吗?
徐天霖安下心神追问:“此人为何找曹大人?”
曹元义不慌不忙:“他是我这次出使南诏路上认识的一位忘年交。他听说我被将军从南诏手中解救出来,就想来探望我一下。”
“探望曹大人为何要选在深夜?还要这般偷偷摸摸的潜入驿馆?”徐天霖显然不信质问着曹元义。
“因为他的身份不便,所以只能悄悄的来看我。”
“他是谁?为何身份不便?”徐天霖进一步质问。"
第14章 身份暴露
"寻千幽看向曹元义,他紧咬牙床掩饰自己犹然加快的心跳。顶 点 X 23 U S
只见曹元义神色自若:“他不是我大唐人,而是南诏人,叫阿力赤。我在南诏被俘之时,他也曾对我施以援手。听说我脱险,才来探望我。但碍于是南诏人的身份,所以只能深夜探访。为了避免我一时惊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才先用迷烟迷晕了我,进屋后他就给我吃了解药,于是我们就在灯下长谈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了。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屋外有异动,出去才看到他已被俘。“
曹元义说罢对着徐天霖一拱手:“他这次涉险被俘,全是因为挂念在下,所以元义恳请将军能够赦免此人。”
徐天霖没有言语,正在细细思索曹元义的说辞。
一旁的周灵芸开口:“既然你们是旧相识,就如实说来,将军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为何他一张嘴就撒谎,还处处戏弄小余,实在是可恶。”
曹元义面露歉意之色,对着周灵芸和小余抱拳施礼:“这点儿确实是我和阿力赤不对。我只担心他南诏人的身份暴露了,会引来杀身之祸,任由他为了自保而对小余姑娘言语轻佻,实在是让小余姑娘受委屈了。曹某在此代阿力赤向你赔不是。”说着对着小余深深鞠了一躬。
曹元义重又转向徐天霖拱手恳求:“将军,请您看在元义的情面上就饶过阿力赤吧。”
徐天霖看看曹元义又看看寻千幽,心中一阵犹豫。曹元义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十分清晰,许多细节也能自圆其说,甚至是令人信服。可是直觉告诉他,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有着一丝的不对。
徐天霖凝视着寻千幽,他的不卑不亢,他的镇定自若,他的缜密心机,这些太不像一个寻常百姓该有的表现。
徐天霖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寻千幽的身后,冷不丁的发问:“阿力赤,你在南诏国任什么职务?”
寻千幽听到徐天霖的突然发问,不禁一愣。
“阿力赤只是做皮货生意的小商贩,没有在南诏国担任任何职务。”曹元义赶紧回答。
“是啊,我就是一个卖皮货的小商贩,做的都是一些小买卖。”寻千幽也跟着解释起来。
徐天霖听着曹元义和寻千幽说的话不置可否。
这时,小余却反驳道:“不对,他不是卖皮货的。”
徐天霖目光极速看向小余:“说。”
小余接着道:“我躲在花丛中趁他们不背,向他们撒了一把安眠香,他吸入安眠香后头脑发晕。”小余说着一指寻千幽:“他旁边的人扶住他,喊了他一声世子。”
徐天霖、曹元义和寻千幽一听到小余说出“世子”二字心头都不禁一颤。
徐天霖看向曹元义和寻千幽的眼神瞬间透着懔厉。
“我之后又向他们撒了三把安眠香,他吸入过多,药力发作过猛,他就让另一个人先走,还说只有那个人出去了,才能设法搭救他。那个人起初不走,他命令那人走,那人向他叩拜后就走了。我看那人要跑就从花丛中出来大声呼喊,本想去追那人,他就扑过来把我绊倒,我就用银针把他扎晕了。”小余一口气说完。
徐天霖待小余说完后,冷冷的反问曹元义:“曹大人,你对小余刚才所说的话有什么解释吗?”
曹元义不由的额头发汗,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呆立当场。
寻千幽感激曹元义刚刚为自己撒谎圆场,急忙解释:“曹大人确实不知道我是南诏世子。我与他相识时,我只告诉他我叫阿力赤,做皮货的小商贩。”
徐天霖冷笑着看着寻千幽:“你是承认,你是南诏世子了?”他的笑意更浓:“原来是南诏的世子做了本将军的阶下囚。你不在南诏好好的当你的世子,非要跑到我大唐来逞凶,这就是你狂妄自大,自不量力的后果。”
寻千幽自晾身份后,眉宇间透出作为世子的傲气。他同样冷冷一笑:“我就是南诏世子寻千幽。早就听说大唐的镇西将军骁勇善战,智谋过人,可是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徐天霖,你被本世子当猴子一般戏耍,滋味如何啊?”
徐天霖呵呵笑出声来:“的确,你的心思确实机敏过人,险些就让你逃过此劫。但是现在,你不可否认,你的确是本将军的阶下囚。而且抓你根本都不用本将军亲自动手,一个纤弱的小女子抓你,就像抓只老鼠一样手到擒来。你不害臊吗?我都替你脸红。”徐天霖说罢,大厅中的侍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寻千幽被徐天霖和侍卫嘲笑,顿觉气愤难当,眼中透出冷冷的恨意。
“将军。”曹元义跪在徐天霖面前:“曹元义向将军请罪,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徐天霖收住笑容一脸肃然:“做错了,当然要受罚!振德。”
赵振德来到徐天霖近前:“末将在。”
“把曹大人押入府中大牢,择日审理。”
“是,将军!”赵振德领命押着曹元义离开。
徐天霖转身看着寻千幽:“南诏世子可是我们的贵宾。来人,带世子下去,好好招待。”
“是,将军!”押着寻千幽的侍卫也领命而去。
徐天霖转身看着小余:“小余姑娘,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小余听着徐天霖夸奖自己,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轻声询问:“将军,您真要治曹大人的罪吗?曹大人可能是被那个世子蒙蔽了,才会……”
徐天霖摆了摆手打断小余:“曹大人的事我自有我的判断,你不必多言。”
“我们抓了南诏世子,南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尽全力营救寻千幽。小余姑娘再住在驿馆很不安全。灵芸,你陪小余姑娘回驿馆收拾一下,之后让她和余伯一起搬来将军府暂住吧。”徐天霖吩咐过周灵芸后,踱步走出了议事厅。
“遵命,将军!”周灵芸躬身领命。
徐天霖和赵振德一前一后走在园中的石子路上。
徐天霖突然站住,眉头皱了皱,他转身看着赵振德问道:“振德,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曹大人为什么要极力掩护寻千幽的身份呢?”
赵振德转了一下眼睛:“可能曹大人并不知道,寻千幽的真实身份是南诏世子,只是想救一个叫阿力赤的好朋友,才会那么做的吧。”
徐天霖轻轻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曹大人是知道寻千幽的身份,他是不想我们知道,所以才极力为寻千幽掩饰。”
“将军是在怀疑曹大人说谎吗?”
“嗯。”徐天霖点点头:“我虽然和曹大人认识不久,但曹大人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他是一个古道热肠、锄强扶弱的人。在五里亭我冤枉小余是敌国奸细,下毒害我时,他与小余并不熟稔,可是也为她仗义执言。在宴席上我故意刁难小余,也是他出面为小余解围。可是今天在议事厅中,小余被寻千幽如此戏弄,他居然没有挺身而出,直到我质问寻千幽是何人,他才出言说明。这是疑点之一。”
“曹大人不是解释了吗?怕阿力赤的身份暴露了,所以一直任由他对小余出言不逊吗”
“可是,当我突然问到寻千幽在南诏担任什么职务时,他自己都没有回答,曹大人倒是抢着替他回答了。这是疑点之二。”
徐天霖负手背后,气定神闲的踱着步,继续分析:“当小余指证寻千幽是南诏世子时,他虽然露出吃惊的神色,可是并没有上前质问寻千幽,为何要向他隐瞒身份,反而倒是寻千幽替他圆场解围。这是疑点之三。”
徐天霖说出心中的三个疑点后,问站在身旁的赵振德:“振德,你对我提出的这三个疑点有什么看法?”
“看法?”赵振德嘿嘿笑了两声:“将军,您知道我头脑愚笨,这动脑子的精细活,还是留给将军您这样聪慧的人去做吧。反正我觉得将军的怀疑都是对的,而且分析的句句在理。”
徐天霖白了赵振德一眼:“你呀,是我的副将,应该为我出谋划策。你在议事厅上站着,难道不带脑子吗?对这件事就没有自己的一点儿看法吗?”
“我当然有自己的看法。”赵振德马上正色:“通过这件事我对一个人的看法有所改观,甚至有些钦佩呢。”
徐天霖对上赵振德的目光询问道:“谁?”"
第15章 将军如何得知
"“小余啊。”赵振德马上开口:“以前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吧,就觉得她身体赢弱,说话轻声细语,动不动还哭鼻子。知道她是女孩子后吧,就觉得她虽然娇小柔弱,可是态度蛮横无理,不怎么招人待见。可就是她亲手抓住了南诏的世子,在大厅之上据理力争,拆穿寻千幽的诡计,把他力证当堂。”说着他竖起大拇指:“有胆有识,有魄力!”
“确实如此,这次能抓住寻千幽,小余功不可没。”徐天霖也点头称是。
“不过,将军,我也对小余有几点怀疑。”
“哦,你说说看。”
“寻千幽是南诏的世子,武功自然也不弱,又有暗卫保护,小余靠着一包药粉就能把他制服?这是我的第一点怀疑。”赵振德学着徐天霖刚刚分析的模样继续说道:“还有那么晚了,小余不睡觉在赏月,碰巧就发现了寻千幽?这是我的第二点怀疑。”
徐天霖听到此处,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么晚了,她为什么不睡觉呢?难道……”说着想起昨夜与小余一起落水的情景,心中不禁一漾。
赵振德看到自己的分析得到徐天霖的认同,心中喜悦:“所以通过以上两个疑点,我分析小余肯定是一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的高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小余高深莫测的内功,一定是她听到寻千幽的脚步声才起身,然后一路尾随监视着他,在看到他想逃跑时,便大展拳脚拿下了他。”
徐天霖听着赵振德的侃侃而谈,忍不住笑骂:“就知道你的脑袋里装的全都是浆糊。”
赵振德听了徐天霖给他的评价后十分不满:“将军,我怀疑小余有武功不对吗?就算是她用药粉迷晕了寻千幽,然后抓住了他,这第一个疑点,勉强解释的过去。可是为什么那么巧,整个驿馆就她看到寻千幽偷偷进了曹大人的房间?”
“这一点确实是疑点。但是小余确实根本就不会武功,这点我倒是可以确定。”徐天霖说出自己的观点。
“将军如何得知?”
“当一个习武之人背后出现敌人的时候,他本能会拱起后背御敌。”徐天霖耐心的向赵振德解释:“可是我站在小余背后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直到我从后面抱住她,她才反应过来,开始……”徐天霖说到这突然止住,喉间轻咳了一声没再言语。
赵振德却急忙开口问道:“将军,你是说你,你从后面抱住小余?”说着还做了一个从后面抱人的动作。
徐天霖不由脸上一红,赶忙解释:“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再说我还不是为了你,怕她再去缠着灵芸破坏你俩的关系,所以想阻止她离去,情急之下我才……”
“哦——”赵振德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将军是通过这个方法,确定小余不会武功的,振德佩服,佩服!”
徐天霖被赵振德揶揄的不知该如何应答,一只手指向赵振德刚想厉声训斥,却被周灵芸一句“将军”给叫住。
周灵芸已经来到两人近前,躬身施礼:“将军,我已经把小余和余伯接入府中,暂时安置在内院的客房中。”
“好。”徐天霖收回伸向赵振德的手:“这几日不要让小余出内院,我怕寻千幽的部下会对她不利。另外府中上下加强戒备,尤其是内院要多派人手护卫。”
“是,将军!”赵振德和周灵芸齐声道。
“将军,府中大牢不加强人手吗?万一寻千幽的部下来劫牢呢?”赵振德提醒道。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徐天霖的俊颜上显出一丝冷笑。
“将军的意思是,要瓮中捉鳖?”周灵芸反问道。
徐天霖向周灵芸点头示意:“振德,灵芸,随我去书房商议。”
“是,将军!”赵振德和周灵芸躬身应诺。
赵振德拉了拉周灵芸的衣袖示意她放慢脚步,等与徐天霖有了一段距离后,他悄悄的对周灵芸道:“灵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周灵芸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徐天霖,转头对赵振德轻声道:“将军有要事与我们商议,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着就要加快脚步。
赵振德一把拉住周灵芸:“是关于小余的,你也不想听吗?”
“小余?小余的什么事?”周灵芸提起了好奇心。
“你还记得晚宴那天,在水榭长廊上我问你,将军是怎么知道小余是女孩子的吗?还有她为什么打了将军一个耳光吗?”赵振德说着眼中闪出狡黠目光。
“为什么?”周灵芸追问。
赵振德嘿嘿坏笑着,用手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徐天霖:“是因为将军做了一件事。”
周灵芸面露狐疑之色:“将军?将军做了什么事?”
“你听我给你详细道来。”赵振德说着凑到周灵芸的耳边娓娓道来。
晚饭过后,周灵芸送小余回住的房间,两人走在内院的小路上。
小余低头走着,似乎若有所思。
周灵芸看了看小余,出声询问:“小余,你怎么了?”
“灵芸姐姐,我觉得我对不起曹大人,是我害的曹大人被将军抓了起来。”小余道口气中充满着自责。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曹大人自己犯的错。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周灵芸安慰着小余。
“可是曹大人并不知道那人是南诏世子,不知者不罪。灵芸姐姐你能劝劝将军,放了曹大人吗?”小余恳求着周灵芸。
“小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好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挂心了,你要相信将军,他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冤枉好人。”周灵芸说着推开房门拉着小余进了屋。
小余仍然不解的问道:“听灵芸姐姐的口气,难道曹大人和南诏世子有什么勾结吗?”
周灵芸把小余按坐到椅子上:“都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将军自会有决断。”说完她又给小余倒了一杯水:“对了,你晚上就待在这间屋子里,不要到处乱走,更不准出内院。”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周灵芸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小余的脑门:“没有为什么,这是将军府的规定。”
周灵芸走后,小余坐在屋中一直心绪不宁,想着曹大人因为自己遭受牢狱之灾,又想着周灵芸的话似乎暗指曹大人与南诏勾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问问曹大人。
小余心思既定便退出房门,悄悄出了内院。
小余悄悄来到大牢门外,心中嘀咕:“我该怎么进去呢?要是被大牢的守卫拦住了,我如何应付呢?”她在心中想了几个对策,便大着胆子向牢门走去。
小余来到牢门口对着几个守卫躬身施礼:“各位牢头大哥,我是来探望曹大人的?”
其中一个守卫看了看小余问道:“你是什么人?何事探望曹大人?”
“在下是大夫,是奉将军之命前来探望曹大人的。曹大人本有伤疾在身,这次入狱,恐伤疾加深,所以将军特派我来探望一下。”
小余嘴上说的顺畅可心里已经慌乱起来,心道:“他可千万不要向我要将军的手令啊?”
那守卫听罢小余的解释后,向旁一退:“既然是奉将军之命,就请随我进去吧。”
小余心中一阵欣喜,脸上仍然微笑着答谢,然后随着守卫一起进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