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还不如早些处置
邵景心里怒气冲冲,怒指着安氏失望道,“我以为你一直都是大度,善待那些娘子,还有她们肚里的孩子。秀儿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你却让人给她送了一碗下胎药。”
“你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面对邵景的指责,安氏眼眶含泪,动了动嘴角想要解释。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昔日与她浓情蜜意的夫君,早已不是初初成亲那两年的模样。
上回她与他同房,人昏死在床榻之上,夫君却只顾着自行离去,后再也不愿过来瞧她一眼,甚至连明兰去禀话也没有半点关怀之意。
“夫君说为何我如此狠毒....”安氏垂了垂眼眸,眼泪成串滑落在脸颊,不禁随而又失笑,“夫君道我大度,这世上哪有大度的女子。”
但凡女子对自己夫君后院小妾大度的,无非是心已死,情已灭。
若非如此,哪有真正的大度。
不过都是一些打碎了牙往肚里吞,苦楚酸楚都是自个按在心里头憋着。
不得埋怨,不得吭声,更不能表露出一丝不满。
她倒觉着,有时还不如那些个妾侍,至少纠缠着的名正言顺。
这作为一方之主,没有子嗣便没有地位,连母亲也不会高兴。
邵景听着安氏此话,心里沉了一口气,想着秀儿肚里的孩子这般无辜没了,当即朝交代了人将安氏禁足,没得着话不得出了这道门。
秀娘子的孩子没了,出来的时候都瞧着成形了,可惜的很,是个男丁。
后屋内其他的娘子听说了此事,纷纷过来瞧过秀娘子。
秀娘子在屋内哭得伤心,人几度昏厥。
同屋内住的娟娘子,夜间哭着去了书房。
邵景今儿个正为秀娘子肚里孩子没了一事感到心痛,又想着安氏变成如此心狠,心里又倍感失望。
瞧着娟娘子哭着来书房,更是心烦的很。
“哭甚?”邵景不悦的看了过来,娟娘子捏着手帕擦拭着眼角,哽咽道,“少爷,妾身的默然死得冤。”
娟娘子之前生下过一个男丁,取名为默然。
还是邵景亲自取的名讳,题了字的。
先前也为此事高兴不已,但孩子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好,后来养不大便夭折了。
先前娟娘子伤心过度,总是在邵景跟前哭哭啼啼的。
头一回还好,只是日子长久了总是提着夭折的孩子,邵景也对这娟娘子倍感不耐,之后也甚少去她的屋里。
眼下听得这话,邵景心里头沉了沉,眉头一拧,“这话如何说道?”
“若非今日秀娘子小产,妾身还不知此事。当初,妾身临盆之际,也是少夫人安顿的。后来孩子生下来体弱,也是少夫人请的大夫。”娟娘子提及此事,将这事儿从头到尾说来。
邵景听着,早夭的庶子体弱是安氏找人拿得药方时,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此事你为何不早说?”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个妾侍,少夫人乃是一房主母。这主母由不得你好过,谁能好过呢?”娟娘子哽咽着,哭得伤心。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忍
邵景眼见如此,连忙去将人扶着坐了下来,好些日子没去过娟娘子房里,也不曾多见她。UU小说UU小说
眼下人到跟前来哭诉,想着她先前藏着这份心事,若非今日之事,她也不敢道出来。
当下也生了怜惜,将人安抚了好一会。
如今他这一房门里,出的都是姑娘,连个男丁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两个男丁,却是夭折的夭折,胎死的胎死。
别房门里比他成亲晚两年的,都有了好几个膝下男丁子嗣,唯独他这,却没有子命。
他本也不在意安氏先前娘家带过来的说法,如今才知晓,她自个身子不好,却借着这说法害了他其他的子嗣。
这事儿邵景如何能容忍,没一会便去了主院见了邵夫人。
...
“你说甚,秀娘子小产了?”祝九这厢才让人备上守夜里的东西,听着容儿进门禀话,不由得讶然。
容儿点头回道,“是小产了,且还听说是三少夫人给人送了下胎的汤药。孩子下来了,可惜了了。”
“容儿!”金姑姑听着这话,见容儿口无遮掩,说话也不知道点着说,不禁呵斥了她一声。
大少夫人这会子有着身孕,那能听得这些个事儿。
祝九听了这话,摆手示意,“无妨,让容儿接着说。”
“说是三少夫人送过去的,三少爷动手训了三少夫人还被禁足了,这会儿三少爷去了主院见主母夫人。”容儿话说完,祝九听后神色凝了凝。
金姑姑见着自家少夫人思忖此事,想了想,劝说道,“少夫人,您还是甭管这事儿了。”
此事来的突然,三少夫人怎会在这大过年的给人下了胎!
一来晦气,二来此事做的不利落,摆明是冲着三少夫人去的。
既是如此,除了是主院的意思,还能有谁。
先前主母夫人留了人,瞧着是给自家主子出了难题,好在也没让人处置了去。
眼下安氏好了,终究是留不住了。
金姑姑能立即明白过来的,祝九自也是明白,半响后深深的叹出声,“你让我甭管此事,你叫我如何忍心?”
“安氏如今已是心里头看开了,也想过好日后的日子。母亲不愿留她,如今用了这等法子要处置人去,倒不如早先就处置了去,也不至于如此担了污名。”祝九心里头添堵,不愿真的瞧着人就这般被处置。
金姑姑瞧着自家主子有所思,赶紧让容儿下了去将门给带上。
门一关上,金姑姑连忙跪了下来,跪到了祝九跟前,抬手手扶住了她的双腿,哀求道,“主子,奴婢求您了,您别再管这档子事。”
“先前长陵姑娘和您娘家兄长结亲,已是主母心里头不满。如今您又怀着身孕,主母能将安氏处置了去,只怕回头......”
金姑姑心里头发颤,此事也不敢往后多想,只望着自家主子要为自个多想想。
她知晓人心是肉长的,她这心里头也落忍的厉害。
可那又如何呢?
邵家不是祝家,昔日的姑娘不再是姑娘,如今是为人妻,为人媳,又即将为人母了。
邵景眼见如此,连忙去将人扶着坐了下来,好些日子没去过娟娘子房里,也不曾多见她。
眼下人到跟前来哭诉,想着她先前藏着这份心事,若非今日之事,她也不敢道出来。
当下也生了怜惜,将人安抚了好一会。
如今他这一房门里,出的都是姑娘,连个男丁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两个男丁,却是夭折的夭折,胎死的胎死。
别房门里比他成亲晚两年的,都有了好几个膝下男丁子嗣,唯独他这,却没有子命。
他本也不在意安氏先前娘家带过来的说法,如今才知晓,她自个身子不好,却借着这说法害了他其他的子嗣。
这事儿邵景如何能容忍,没一会便去了主院见了邵夫人。
...
“你说甚,秀娘子小产了?”祝九这厢才让人备上守夜里的东西,听着容儿进门禀话,不由得讶然。
容儿点头回道,“是小产了,且还听说是三少夫人给人送了下胎的汤药。孩子下来了,可惜了了。”
“容儿!”金姑姑听着这话,见容儿口无遮掩,说话也不知道点着说,不禁呵斥了她一声。
大少夫人这会子有着身孕,那能听得这些个事儿。
祝九听了这话,摆手示意,“无妨,让容儿接着说。”
“说是三少夫人送过去的,三少爷动手训了三少夫人还被禁足了,这会儿三少爷去了主院见主母夫人。”容儿话说完,祝九听后神色凝了凝。
金姑姑见着自家少夫人思忖此事,想了想,劝说道,“少夫人,您还是甭管这事儿了。”
此事来的突然,三少夫人怎会在这大过年的给人下了胎!
一来晦气,二来此事做的不利落,摆明是冲着三少夫人去的。
既是如此,除了是主院的意思,还能有谁。
先前主母夫人留了人,瞧着是给自家主子出了难题,好在也没让人处置了去。
眼下安氏好了,终究是留不住了。
金姑姑能立即明白过来的,祝九自也是明白,半响后深深的叹出声,“你让我甭管此事,你叫我如何忍心?”
“安氏如今已是心里头看开了,也想过好日后的日子。母亲不愿留她,如今用了这等法子要处置人去,倒不如早先就处置了去,也不至于如此担了污名。”祝九心里头添堵,不愿真的瞧着人就这般被处置。
金姑姑瞧着自家主子有所思,赶紧让容儿下了去将门给带上。
门一关上,金姑姑连忙跪了下来,跪到了祝九跟前,抬手手扶住了她的双腿,哀求道,“主子,奴婢求您了,您别再管这档子事。”
“先前长陵姑娘和您娘家兄长结亲,已是主母心里头不满。如今您又怀着身孕,主母能将安氏处置了去,只怕回头......”
金姑姑心里头发颤,此事也不敢往后多想,只望着自家主子要为自个多想想。
她知晓人心是肉长的,她这心里头也落忍的厉害。
可那又如何呢?
邵家不是祝家,昔日的姑娘不再是姑娘,如今是为人妻,为人媳,又即将为人母了。邵景眼见如此,连忙去将人扶着坐了下来,好些日子没去过娟娘子房里,也不曾多见她。
眼下人到跟前来哭诉,想着她先前藏着这份心事,若非今日之事,她也不敢道出来。
当下也生了怜惜,将人安抚了好一会。
如今他这一房门里,出的都是姑娘,连个男丁都没有。
好不容易有两个男丁,却是夭折的夭折,胎死的胎死。
别房门里比他成亲晚两年的,都有了好几个膝下男丁子嗣,唯独他这,却没有子命。
他本也不在意安氏先前娘家带过来的说法,如今才知晓,她自个身子不好,却借着这说法害了他其他的子嗣。
这事儿邵景如何能容忍,没一会便去了主院见了邵夫人。
...
“你说甚,秀娘子小产了?”祝九这厢才让人备上守夜里的东西,听着容儿进门禀话,不由得讶然。
容儿点头回道,“是小产了,且还听说是三少夫人给人送了下胎的汤药。孩子下来了,可惜了了。”
“容儿!”金姑姑听着这话,见容儿口无遮掩,说话也不知道点着说,不禁呵斥了她一声。
大少夫人这会子有着身孕,那能听得这些个事儿。
祝九听了这话,摆手示意,“无妨,让容儿接着说。”
“说是三少夫人送过去的,三少爷动手训了三少夫人还被禁足了,这会儿三少爷去了主院见主母夫人。”容儿话说完,祝九听后神色凝了凝。
金姑姑见着自家少夫人思忖此事,想了想,劝说道,“少夫人,您还是甭管这事儿了。”
此事来的突然,三少夫人怎会在这大过年的给人下了胎!
一来晦气,二来此事做的不利落,摆明是冲着三少夫人去的。
既是如此,除了是主院的意思,还能有谁。
先前主母夫人留了人,瞧着是给自家主子出了难题,好在也没让人处置了去。
眼下安氏好了,终究是留不住了。
金姑姑能立即明白过来的,祝九自也是明白,半响后深深的叹出声,“你让我甭管此事,你叫我如何忍心?”
“安氏如今已是心里头看开了,也想过好日后的日子。母亲不愿留她,如今用了这等法子要处置人去,倒不如早先就处置了去,也不至于如此担了污名。”祝九心里头添堵,不愿真的瞧着人就这般被处置。
金姑姑瞧着自家主子有所思,赶紧让容儿下了去将门给带上。
门一关上,金姑姑连忙跪了下来,跪到了祝九跟前,抬手手扶住了她的双腿,哀求道,“主子,奴婢求您了,您别再管这档子事。”
“先前长陵姑娘和您娘家兄长结亲,已是主母心里头不满。如今您又怀着身孕,主母能将安氏处置了去,只怕回头......”
金姑姑心里头发颤,此事也不敢往后多想,只望着自家主子要为自个多想想。
她知晓人心是肉长的,她这心里头也落忍的厉害。
可那又如何呢?
邵家不是祝家,昔日的姑娘不再是姑娘,如今是为人妻,为人媳,又即将为人母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吃人不吐骨头
“夫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总归这次大少夫人也是想明白了。www.uu234.cc”
昨儿个大少夫人没过来,也没去安氏的院子。
若非想明白了,定是已出了门。
只是安氏生前与大少夫人走动得多,人没了心里难免受不住。
邵夫人听了这话,暗叹出声,“她可别叫我失望才好,若不然,再定已是有些晚了。”
邵家门里日后的当家主母,自是要当断则断,与人交情好是要不得的。
再如何的交情,也抵不住平日里的众多引诱,也抵不住日后的变故。
邵夫人生怕祝九心软,若是她不为安氏求情,不为她请了需婆子诊治,也不曾来往。
这人病着就病着,吃吃苦头也就过去了。
可仔细一想,祝九的心软是个错事,自是不利于掌家。
若是如此,只怕日后邵家等她百年归老交到祝九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大少夫人定是会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如今是为了大少夫人好,日后她自是会明白的。”桑妈妈瞧着自家夫人,她陪在夫人身边多年。
也是见着夫人是如何过来的。
当年老太君对夫人手把手的教导,曾也是心里犯疼,可又如何?
夫人不是未曾心软过,也不是未曾不顾念过。
正因为是过来人,知晓这门里真情难在,与其让大少夫人走了弯路,不如索性替她铺好了路。
唯有如此,于大少夫人日后掌家,于日后大少夫人掌的邵家才是有利无害。
但邵夫人却是忘了,人与人的际遇不同,人心长的也不一样。
她也不知日后祝九掌家如何,只是提前铺路,未免过于苛刻。“夫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总归这次大少夫人也是想明白了。”
昨儿个大少夫人没过来,也没去安氏的院子。
若非想明白了,定是已出了门。
只是安氏生前与大少夫人走动得多,人没了心里难免受不住。
邵夫人听了这话,暗叹出声,“她可别叫我失望才好,若不然,再定已是有些晚了。”
邵家门里日后的当家主母,自是要当断则断,与人交情好是要不得的。“夫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总归这次大少夫人也是想明白了。”
昨儿个大少夫人没过来,也没去安氏的院子。
若非想明白了,定是已出了门。
只是安氏生前与大少夫人走动得多,人没了心里难免受不住。
邵夫人听了这话,暗叹出声,“她可别叫我失望才好,若不然,再定已是有些晚了。”
邵家门里日后的当家主母,自是要当断则断,与人交情好是要不得的。
再如何的交情,也抵不住平日里的众多引诱,也抵不住日后的变故。
邵夫人生怕祝九心软,若是她不为安氏求情,不为她请了需婆子诊治,也不曾来往。
这人病着就病着,吃吃苦头也就过去了。
可仔细一想,祝九的心软是个错事,自是不利于掌家。
若是如此,只怕日后邵家等她百年归老交到祝九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大少夫人定是会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如今是为了大少夫人好,日后她自是会明白的。”桑妈妈瞧着自家夫人,她陪在夫人身边多年。
也是见着夫人是如何过来的。
当年老太君对夫人手把手的教导,曾也是心里犯疼,可又如何?
夫人不是未曾心软过,也不是未曾不顾念过。
正因为是过来人,知晓这门里真情难在,与其让大少夫人走了弯路,不如索性替她铺好了路。
唯有如此,于大少夫人日后掌家,于日后大少夫人掌的邵家才是有利无害。
但邵夫人却是忘了,人与人的际遇不同,人心长的也不一样。
她也不知日后祝九掌家如何,只是提前铺路,未免过于苛刻。
再如何的交情,也抵不住平日里的众多引诱,也抵不住日后的变故。
邵夫人生怕祝九心软,若是她不为安氏求情,不为她请了需婆子诊治,也不曾来往。
这人病着就病着,吃吃苦头也就过去了。
可仔细一想,祝九的心软是个错事,自是不利于掌家。
若是如此,只怕日后邵家等她百年归老交到祝九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大少夫人定是会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如今是为了大少夫人好,日后她自是会明白的。”桑妈妈瞧着自家夫人,她陪在夫人身边多年。
也是见着夫人是如何过来的。
当年老太君对夫人手把手的教导,曾也是心里犯疼,可又如何?
夫人不是未曾心软过,也不是未曾不顾念过。
正因为是过来人,知晓这门里真情难在,与其让大少夫人走了弯路,不如索性替她铺好了路。
唯有如此,于大少夫人日后掌家,于日后大少夫人掌的邵家才是有利无害。
但邵夫人却是忘了,人与人的际遇不同,人心长的也不一样。
她也不知日后祝九掌家如何,只是提前铺路,未免过于苛刻。“夫人也莫要往心里去,总归这次大少夫人也是想明白了。”
昨儿个大少夫人没过来,也没去安氏的院子。
若非想明白了,定是已出了门。
只是安氏生前与大少夫人走动得多,人没了心里难免受不住。
邵夫人听了这话,暗叹出声,“她可别叫我失望才好,若不然,再定已是有些晚了。”
邵家门里日后的当家主母,自是要当断则断,与人交情好是要不得的。
再如何的交情,也抵不住平日里的众多引诱,也抵不住日后的变故。
邵夫人生怕祝九心软,若是她不为安氏求情,不为她请了需婆子诊治,也不曾来往。
这人病着就病着,吃吃苦头也就过去了。
可仔细一想,祝九的心软是个错事,自是不利于掌家。
若是如此,只怕日后邵家等她百年归老交到祝九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大少夫人定是会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如今是为了大少夫人好,日后她自是会明白的。”桑妈妈瞧着自家夫人,她陪在夫人身边多年。
也是见着夫人是如何过来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那支簪
邵家门楣再好,背后也有不少腌事儿。UU小说
祝九连着在屋内好几日不曾出去,金姑姑见自家主子心思沉了好些日子,忍不住劝说,“少夫人,外头登门来给您拜年还有呢!这些都是个要紧事。”
往年间少爷都在边关,自家主子又才进门没多久。
过年间也没有外门户来给主子拜年的,今年少爷留朝,人虽在京城,倒是外门户也登门来给主子拜年了。
既是登门来,主子有身孕再身不见人虽说得过去。
可要是传出去,只怕说了主子身子骨不好,这胎像也不好。
免得传晦气了去!
听见金姑姑的劝话,祝九动了动身,好一会后才坐起来。
“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少夫人也不该总想着此事。”金姑姑说罢,打湿了热水帕子拿来给自家主子洗面擦拭。
祝九听了这话,神色黯然,“我知晓安氏的事儿过去了,这几日我便思忖着邵家门里各房夫人们,是不是早先各房老爷的原配。”
“越是想着此事,越是发觉着邵家门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祝九一说这话,惊的金姑姑连忙看了门外一眼,“少夫人,您不是睡糊涂了,这话怎能说得!”
“如何说不得。”祝九站起身落座到了梳妆桌前,继而又道,“在祝家门里,尚且一房主母不如意,还能休弃了归娘家。”
“但邵家门里却不曾给人活路,门楣名誉固然重要,却是狠毒至极。”祝九认为,安氏固然作为一房之主有些不妥。
可又不曾做了甚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
何况,邵夫人为了将安氏逼死,甚至连秀娘子肚里的孩子都没放过,这又是为何?
一个也就罢了.....
秀娘子肚里的胎儿与她肚里的月份相差无几,她如今要为人母了才知晓那份心思。
心里得多疼!
秀娘子固然恃宠而骄,又过于不知收敛,却也未曾做过出格的事儿。
祝九心里头哪里是放不下安氏的死,真正让她介怀的是邵夫人为护着邵家门楣的名誉而如此不肯放过人罢了。邵家门楣再好,背后也有不少腌事儿。
祝九连着在屋内好几日不曾出去,金姑姑见自家主子心思沉了好些日子,忍不住劝说,“少夫人,外头登门来给您拜年还有呢!这些都是个要紧事。”
往年间少爷都在边关,自家主子又才进门没多久。
过年间也没有外门户来给主子拜年的,今年少爷留朝,人虽在京城,倒是外门户也登门来给主子拜年了。
既是登门来,主子有身孕再身不见人虽说得过去。
可要是传出去,只怕说了主子身子骨不好,这胎像也不好。
免得传晦气了去!
听见金姑姑的劝话,祝九动了动身,好一会后才坐起来。
“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少夫人也不该总想着此事。”金姑姑说罢,打湿了热水帕子拿来给自家主子洗面擦拭。
祝九听了这话,神色黯然,“我知晓安氏的事儿过去了,这几日我便思忖着邵家门里各房夫人们,是不是早先各房老爷的原配。”
“越是想着此事,越是发觉着邵家门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祝九一说这话,惊的金姑姑连忙看了门外一眼,“少夫人,您不是睡糊涂了,这话怎能说得!”
“如何说不得。”祝九站起身落座到了梳妆桌前,继而又道,“在祝家门里,尚且一房主母不如意,还能休弃了归娘家。”
“但邵家门里却不曾给人活路,门楣名誉固然重要,却是狠毒至极。”祝九认为,安氏固然作为一房之主有些不妥。
可又不曾做了甚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
何况,邵夫人为了将安氏逼死,甚至连秀娘子肚里的孩子都没放过,这又是为何?
一个也就罢了.....
秀娘子肚里的胎儿与她肚里的月份相差无几,她如今要为人母了才知晓那份心思。
心里得多疼!
秀娘子固然恃宠而骄,又过于不知收敛,却也未曾做过出格的事儿。
祝九心里头哪里是放不下安氏的死,真正让她介怀的是邵夫人为护着邵家门楣的名誉而如此不肯放过人罢了。邵家门楣再好,背后也有不少腌事儿。
祝九连着在屋内好几日不曾出去,金姑姑见自家主子心思沉了好些日子,忍不住劝说,“少夫人,外头登门来给您拜年还有呢!这些都是个要紧事。”
往年间少爷都在边关,自家主子又才进门没多久。
过年间也没有外门户来给主子拜年的,今年少爷留朝,人虽在京城,倒是外门户也登门来给主子拜年了。
既是登门来,主子有身孕再身不见人虽说得过去。
可要是传出去,只怕说了主子身子骨不好,这胎像也不好。
免得传晦气了去!
听见金姑姑的劝话,祝九动了动身,好一会后才坐起来。
“事儿过去便过去了,少夫人也不该总想着此事。”金姑姑说罢,打湿了热水帕子拿来给自家主子洗面擦拭。
祝九听了这话,神色黯然,“我知晓安氏的事儿过去了,这几日我便思忖着邵家门里各房夫人们,是不是早先各房老爷的原配。”
“越是想着此事,越是发觉着邵家门里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祝九一说这话,惊的金姑姑连忙看了门外一眼,“少夫人,您不是睡糊涂了,这话怎能说得!”
“如何说不得。”祝九站起身落座到了梳妆桌前,继而又道,“在祝家门里,尚且一房主母不如意,还能休弃了归娘家。”
“但邵家门里却不曾给人活路,门楣名誉固然重要,却是狠毒至极。”祝九认为,安氏固然作为一房之主有些不妥。
可又不曾做了甚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
何况,邵夫人为了将安氏逼死,甚至连秀娘子肚里的孩子都没放过,这又是为何?
一个也就罢了.....
何况,邵夫人为了将安氏逼死,甚至连秀娘子肚里的孩子都没放过,这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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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该打烂她的嘴
潇姨娘哼笑一声,朝丫鬟交代道,“既然四少爷喜欢大少夫人的簪子,那就让他好生喜欢。www.uu234.cc”
“姨娘,今儿个夜里若是四少爷回来了,发间定还有那簪子,若是让人去搜查,一旦找到了也得百口莫辩了吧?”丫鬟低声在自家姨娘耳旁提醒。
潇姨娘听了这话,摆了摆手,“不,这事儿我可不愿意得罪了长院长房。”
“那姨娘的意思?”
“他们长房先前可是跟长二房有些个事儿,先前长陵姑娘还是要远嫁的。这主母夫人为了留女,又将茹陵姑娘换了去。”
潇姨娘说着这话,看了看一个保养得好的葱指,嗤笑出声,“谁膝下的姑娘不是姑娘,为人母的又怎舍得将女远嫁。”
远嫁了出去的姑娘,只怕日后姑娘都回不来,想见上一面都难。
更何况,这茹陵姑娘也是邵常氏膝下嫡出姑娘。
丫鬟也是伶俐,自家姨娘此话一听便听明白了。
稍后一会出了门去,丫鬟们也是要往各房门里拜年的,都是给各房门里的妈妈姑姑们拜年。
今儿个初七,正是门里丫鬟婆子们赶趟拜年的时候,大多走动的也宽松。
有些个丫鬟为了讨赏,自是一到这一日不嫌腿脚难走的,都是挨个跑了去。
若是别房门里的妈妈们瞧不得的,也就是回上一句话道个大吉利,连个糕点果脯都没得赏。
丫鬟连巧去了长院长房先给桑妈妈拜年,得了赏随即又去了二房门里给肖妈妈拜年。
肖妈妈瞧着是又是来了别院的丫鬟,面色早拉下来了,“吉利吉利,日后可别跑这闲工夫了,大老远的难得跑。”
肖妈妈又不常常与别院走动,门里兴起丫鬟们也拜年,先前是因一家子和睦而来。
日后碰着个事儿,不论哪房的丫鬟都能为主子着想,这才又了走动。
可肖妈妈个伺候的,她哪有这些个闲钱打赏下去。
即便夫人每年都有打赏下来的银子,也是不够掰开打赏的。
就近长院里头的丫鬟婆子本就多着的,挨个打赏下去也就罢了,偏生别院别房的丫鬟一个个就爱往长院各房跑。
要是三房那儿倒是也好了,虽说三夫人平日爱捏着银子,却是脸面功夫做的好。
逢年过节管着哪儿的丫鬟,登门来了,多少都会赏一些。
连巧瞧着肖妈妈面色杵着,连忙摸出了荷包来,“肖妈妈,这是奴婢伺孝敬您的。本也是奴婢也想孝敬了桑妈妈,到底长房大少夫人与我们三进院三房走得近,奈何桑妈妈忙得抽不开身。”
“你这丫鬟嘴是半点不会说,既你是大少夫人与你们走得近,那就上大少夫人跟前孝敬去!”肖妈妈有些个不悦。
连巧连忙摆了摆手,低声道,“这走得近也不能瞎说道,主要是大少夫人与我们四少爷房里走得近。这不是先前有个林淼姑娘,林淼姑娘惯是往四少爷哪儿跑的。”
“想必也是大少夫人念着这点,还特意送了根金丝楠木的簪子呢!今儿个瞧着四少爷佩戴,可抢眼了。”连巧话这般说。
光听着倒也没甚,但男送玉佩女送簪。
指的是男子以定情送出的玉佩,而女子定情则是送出簪,这乃是禹城里边的风俗。
第五十七章 赠簪
肖妈妈又不是老糊涂,听着眼前这丫鬟话里有话,连巧也不曾多说,当即行礼往三房去了。www.uu234.cc
先前林淼姑娘爱楚姨娘那边去,但不怎的得着进门。
毕竟是个疯疯癫癫的姑娘。
而后边嫁去了葛家,也就是凌王妃的娘家,凌亲王起兵谋反后,葛家也被满门抄斩了。
除了一些个丫鬟婆子无辜的,主家的人都被斩首示众。
肖妈妈转而进了屋,跟自家夫人禀报了这话。
邵常氏听着别房丫鬟上二房门里来嚼口舌,心下有些不悦道,“这起子话你也信,她那话说出口时,你就该让人将她给按了打烂她的嘴去!”
“老奴也是听着,这丫鬟来传话是想让咱们二房隔阂了长房。不说这事儿是真是假,咱们确实不能淌这浑水。”肖妈妈如今拎得清,哪里敢眼巴巴的去跟长房挑事儿。
邵常氏这会子若有所思,摸了摸手里的汤婆子,转而道,“上回茹陵出嫁,这邵祝氏也算有心了。”
“咱既不掺和,也不是个不念情面的人。”邵常氏知晓,祝家老大与长陵的亲事少不得祝九插了一手,便交代了肖妈妈过去走一趟稍稍提个醒儿。
免得回头说她这得着话了,也个是看闲戏的。
她是不觉着邵祝氏能有那等心思跟什么庶出的四少爷有何干系,这丫头跟个人精似的。
金丝楠木的簪子如此显眼的物件,岂会送给门里的少爷!摆明了此事怕是被人盘算上了。
也是念她先前待安氏好,尽管跟二房门里并无太大的干系。
日后啊,总归是用得上的。
肖妈妈得了话,紧着去祝九院子里走了一趟。
外头候着的容儿见着肖妈妈来了,面露惊讶,“奴婢见肖妈妈,给肖妈妈拜年了。您稍后一会,奴婢这就进去禀话去。”
肖妈妈也算是稀客,容儿进了门去禀话。
祝九听着肖妈妈来了,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了然道,“让人进来罢。”
估摸着也是邵常氏打发了人往这边来拜年,茹陵姑娘的婚事,能早早的出嫁了,邵常氏自是要念着此事。
肖妈妈进了屋,见礼拜年。
祝九也让金姑姑拿来了赏给塞了进去,肖妈妈得赏自是收下了。
“今儿个门里事儿多,老奴应当早早来拜年的,但听说前些日子大少夫人畏寒不大起身便不曾过来。今日是外门户来拜年,也是丫鬟婆子们串门拜年的时候。这不,老奴听着三进院三房潇姨娘身边的丫鬟来拜年,特意提到了少夫人跟他们房那边四少爷屋里走动的好。”
肖妈妈说着这话,满脸笑意,“如此,老奴跟夫人禀话,夫人想着大少夫人不便往我们房内走动,就让老奴过来给大少夫人道吉利来了。”
“婶娘有心了,待我身子方便了些,我再去跟婶娘道年好。”祝九听着这番话,暗暗挑眉,肖妈妈也没有多待,传了话得了赏先行回去了。
待人一走,祝九神色凝了下来,“三进院三房的潇姨娘,可是跟咱们有过梁子?”
“倒不曾有过梁子,咱们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从未往那边去过。无端端的,怎还提及了他们房里的四少爷.....”金姑姑有些个没转过来。
但这话一提,祝九反倒心跳了起来,“无风不起浪,姑姑可曾记得我先前落过一枚簪子。”
“记得,便是那枚簪子落了,后边另一外一枚簪子也不曾佩戴过。”金姑姑哪能不记得此事。
第四百五十八章 已瞧好
祝九这儿打发了人往楚姨娘院子走一遭,潇姨娘见着人将话说到了门前来,心里哪能不作气。www.uu234.cc
连巧平日里是跟前伶俐的,这会人家将话说到跟前来,少不了动怒。
“日后这般没影的事儿少拿在我跟前说道,不长心的玩意,当心日后都不知道自个是怎么去的。”因祝九不藏着掖着的打发了人上边来走了一遭,还摆话给她听。
潇姨娘心里头也是惊得慌,她这门里跟其他的姨娘们置气还不敢得罪这门里的主母夫人呢!
哪能去得罪当家的主母,潇姨娘也气自个,一下子听信了丫鬟嘴没把门,这才忘了轻重。
连巧听着潇姨娘训话,哽咽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哼,哪里还有你敢的,下回再敢,就没这开口的机会了。”潇姨娘心里头添堵,训了一会话后也没有再多说,连忙打发了连巧出去。
连巧哪里知晓,她前脚刚从长二房离去,这后脚大少夫人就打发了人过来走一遭。
想来这也怨不得她的不是,人家长院门里各房同出一气。
若不是姨娘非得让她上二房去捎话,也不会如此。
连巧即便心里头觉得委屈了,也不敢在自家姨娘跟前顶嘴。
捂着脸从屋内出来,正要去医堂那边讨点药膏来,刚出门便碰见了楚姨娘院子里边伺候的妈妈。
这妈妈前边等着,连巧正要错身过去,又冷不丁的窜出来两个婆子。
二话不说,直接捂上了连巧的嘴,婆子力气也大,将那脏乱的帕子往她嘴里死劲塞。
塞的连巧干呕不止,眼红通红。
“唔唔唔.....”
跟前的妈妈见着她怕了,冷哼了一声,“就是个伺候的,想挑甚的事儿,也得看看自个是谁。”
“这在人跟前伺候拎不清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妈妈说着这话,让两婆子将连巧悄声拖走了去,到了荒院子里边,往废井里面一投,再盖上了井盖,任由人在里边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
楚姨娘就这么一个儿,心里自是事事想着的。
要说潇姨娘想法子编排,她也有法子对付。
听说这话是从丫鬟嘴里说道出来的,自是容不得这丫鬟。
这会儿伺候的妈妈回来了,禀话道,“姨娘,人处置了。”
“那就好,大过年的让人心里添堵。”楚姨娘心里添堵的何止是收了个死人簪子的事儿,“少爷可回来了?”
“方才老奴回来时,见着少爷似是回来了。”妈妈一回话,楚姨娘站起身去了邵廉的院子内。
邵廉回来,身边伺候的丫鬟就禀了话。
“簪子在姨娘那儿收着,说是林家姑娘先前赠过簪子给您,另一支簪子是成对的。”丫鬟如实说着,金姑姑先前来的话也都说的一字不落。
听见这话,容廉拧了拧眉,俊朗的面容暗沉了下来。
丫鬟见着自家少爷不悦,想了想,又道,“少爷可不曾收过一个疯癫姑娘的簪子,此事还是潇姨娘那边攒撮出来的没影事儿才让大少夫人特意将那簪子又送了过来,这要传出去,只怕是让人背后话诟少爷您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回不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www.uu234.cc”邵廉听着这话,将丫鬟打发了下去,旋即取下了发间的金丝楠木簪,将簪子投入了火盆之中。
他以为潇姨娘少不得有点胆子和手段,看来也是他高看她了。
入了邵家院子里边二十余年,竟还比不上一个年岁小的。
反倒让她有了机会将另一个簪子送上门。
邵廉落座了下来,这会儿楚姨娘入了门来,“廉儿。”
“姨娘。”邵廉见着生母过来,起身扶了人落座,“今日一事我已听慧兰说了,不过也是小事,是儿子考虑不周。”
“你啊,日后可甭随意收下人的心意。说起来,你如今年岁可不小了,要不姨娘替你寻了亲事才好。你总说男儿志在四方,但也可先成家再立业嘛。”楚姨娘一面指望自家儿能位高权重,一面又想着能不能让他早早的娶亲,这般才好延绵了他这一脉的子嗣。
日后庶出总归是要分出去的,早早成家立业自是好的。
听得姨娘又提及此事,邵廉婉拒道,“姨娘,再过个两年尚可,等两年之后,我这身份让人瞧得上眼了,才能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楚姨娘心里一喜,“你这意思是已瞧好了?”
邵廉微微垂眸,“是,已经瞧好。”
“那就好,你可得告知姨娘是哪家的姑娘,姨娘也好早早地备上聘礼。”楚姨娘为这事儿高兴,虽说再两年,说不准两年后真如自家儿说的,那时的他有了前程,比眼下可要好。
有这等上进心她也是高兴的,可见瞧上的姑娘也是个良人。
见着楚姨娘这般高兴,邵廉心中有些惆怅。
若是自家姨娘稍稍聪慧些,目光长远,也不至于如此举步维艰。
....
新月过,便是入了二月。
二月初二乃是少夫人们回娘家的日子,祝九因是身子重了不便动了。
去年不曾回去,今年也不曾回去,只怕是要等到来年时候才能回去了。
进入祝家门里第三个年头,回娘家也只回了一次。
祝九如今已是有了六个月的身子,再过个三个来月便是临盆的时候。
身子越发沉了,门里走动也少,难免是有些乏味的。
“也不知长陵何时回来娘家。”祝九念叨着长陵,长陵回娘家,长兄自也会来邵家。
原是长兄本就在安县担任县令,也不远。
可兄妹二人又不是常常见着面儿,长陵如今成了她嫂嫂,两人这称谓也是换着称呼。
见着自家主子念叨长陵姑娘了,金姑姑渡步过来,奉来了新春蜜花茶,“想着应当就在这临近两日,邵家门里是二月初二回门。咱们祝家可没这规矩。”
“既是二月初二要回来,定是早早的选了日子出发。”
祝家那边,长陵入门之后,这祝王氏待长陵便是好极了。
长陵本就个伶俐的,也知晓如何讨好自家婆。
没有出过女儿的祝王氏,虽有了祝九这个过继的嫡出,到底是不在身边。
如今有了个儿媳在身边,心里头也高兴。
第四百六十章 惊梦
邵夫人还没到京城,在半道上碰见了宫里送丧归门的队伍,邵明作为叔父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半道上碰见时,邵夫人险些没昏厥过去,趴在了棺木上哭的死去活来。
邵家大将军因护主而丧命,百姓们得知此事,从京城内到京城外,随着丧号一起,宫里陛下也让人昭告了此事。
沿路回去禹城,路上送行的百姓们一路连送了好几日。
邵家,乃至邵将军,乃至邵家每一位将军,都深得百姓们爱戴,深得民心。
人归去了,引起百姓们黯然流泪,一路相送。
邵夫人痛彻心扉的趴在了棺木上,邵明见此红肿着双眼走了过来,“大嫂,莫儿已经去了,你快让行,让莫儿早早的归了禹城,早日入土为安。”
“莫儿如何会这般,他武艺高强,并非一般人能够伤及他....”邵夫人心里悲痛又惶恐,她就知晓京城朝堂是个吃人的地,邵家的人为将者多。
宁可为将,也不愿意留朝为朝臣。
因是朝堂内变化多端,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邵明此番即便有话,也不可说,也不能说。
只能劝慰大嫂,实在劝慰不了,只能让人先将邵夫人请回了马车内,让行了棺木。
邵夫人坐在马车内,哽咽不止,哀嚎出声。
桑妈妈替自家夫人顺了顺后背,眼泪止不住的落,“夫人,夫人节哀顺变。大少爷去了,大少爷始终是去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邵夫人哭着哭着眼前一黑顿时昏厥了过去,本是连着几日赶路颠簸也不曾歇息,本还想着人定会好起来。
可人还没到京城,却已经遇到了送丧归家的队伍。
这一来一回,送丧的百姓们也多,沿路哭声一片,也有不便送行的,跪地磕了头。
邵明越是见着此等情景,心里越是觉着后怕。
邵家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话便是一国之主的话,可如今百姓们知晓邵家甚多,念主恩少。
莫儿的话不曾有错,切忌功高盖主啊!
邵家门里,先前邵夫人急着出门,祝九还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听说人急着出门时,冷不丁的觉得心里头不安稳。
连着数日下来,心里也是慌慌张的厉害。
“金姑姑,我近日里总觉得心悸,也不知是怎的一回事。”祝九摸着隆起的腹部,有些担忧看向了金姑姑。
听见自家主子这话,金姑姑连忙奉了茶水来,宽慰道,“少夫人可莫要多想,定是临近临盆了,便心里头念着多了,这才觉着心悸呢!”
“不,不是此事。”
祝九摇了摇头,她觉得不是此事,是别的。
心里头慌得极为厉害,尤其是昨日夜里歇息,也受了一些个惊吓。
听着这话,金姑姑只好让人拿了艾叶过来稍稍给自家少夫人按一按后脖颈,这样才能舒坦一些。
祝九哪有心思,心里头难受。
挨着夜里了,祝九好不容易才睡着,一旁金姑姑是候着的。
只是外头快步来了脚,进门跟金姑姑知会了一声,说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金姑姑听得这话,连忙看了一眼好不容易睡着的主子,只好先出去门外应对应对,她是应对不了。
回头也得请了二房夫人邵常氏去,这不是自家主子身子不适,再加上邵夫人也不在家中。
金姑姑开门出了去,随着容儿赶紧去大门那边瞧瞧。
这厢睡梦中的祝九也睡的极为不安稳。
梦里,她只见着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副漆黑的棺木,也不知是何处。
祝九瞧了瞧私下也没个丫鬟,没人跟着她。
见着那棺木,又不由自主走了过去,等靠近了一看,瞧着棺木内躺着的人时,祝九不等瞪大了双眼。
陡然的,胸口又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丧归门
“夫君,夫君!”祝九猛的从梦里惊醒过来,她一直叫着夫君,可是人怎么也叫不醒。
这厢一惊醒,猛的坐起身,顿时撑着了腹部。
一阵刺痛,疼得她面色煞白,浑身冒出了冷汗,感觉到了一丝湿热,“金,金姑姑.....”
这厢金姑姑不在屋内,这屋子里面都是金姑姑一个人伺候的,旁人除了南林也不得轻易进屋。
金姑姑一出去,想着很快就回来,便也没叫醒南林。
南林今儿个不守夜,便去歇着了。
祝九腹部疼的厉害,也没生过孩子,只是觉着疼,疼得她险些没背过气去。
这会儿哪里力气喊,光是疼的她已经抽痛的想要昏死过去还好。
另一边金姑姑容儿引了宫里的人进门,宫里来登门,也没说要见谁,只说等个几日就知晓了。
邵家的丧号还没传到邵家来,宫里的人快马加鞭从京城过来,几日便到了。
这天子的追封得先进门里,毕竟门里还有遗孀。
祝九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的,外头又隔着两道门,丫鬟婆子们早早的歇下了。
也没人听见屋内传来动静。
祝九心里升起一股绝望来,咬了咬牙,从床榻上缓缓的爬了下去,一路从床榻爬到了桌子跟前,抬手握住了茶盏,用尽力气往地面一砸。
“来人.....”祝九面上毫无血色,地面染上了血迹,下身已经渗透了。
舍屋内有起夜婆子听见了动静,赶紧快步推门进去,“金姑姑,可是发生了何事?”
叫金姑姑没得着应答,婆子顿时想到了甚,赶紧退了屋内的门进去,只见少夫人趴在地上,见着这一幕,惊得,扭头朝门外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
“稳婆,稳婆!”
婆子迅速跑了出去,她这么一喊,舍屋内南林和妙林,北燕她们来不及穿上外衫鞋袜,急急忙忙的一股脑进了屋子去。
早早备上的稳婆也起身了,连忙过来。
不出一会,院子里面灯火通明。
祝九浑身已经湿透,满头大汗,唇瓣也干涩的厉害,疼得她已是没半点力气了,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少夫人,您可不能昏过去,您要是昏过去了,这孩子可就生不下来了。羊水已经破了,您可得赶紧挺住,孩子生下来就好了。”稳婆也没想到这羊水破得这么快,按理也要等个半个月之后会破羊水。
祝九听着这话,只感觉下身已经疼的麻木,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哽咽,“好疼,疼.....”
“少夫人,生孩子是会疼的。这女子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自个不疼便也不知如何疼孩子。”稳婆跟祝九说着话,南林瞧着自家少夫人疼成这样,忍不住跟着抹泪。
这主母夫人也不在,大少爷也不在。
跟前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南林想了想,只好让妙林去叫了二夫人邵常氏。
妙林得话,赶紧去请人。
邵常氏早早的歇着了,屋内的婆子听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急忙去开门,“谁啊?”
“奴婢是大少夫人院子里边的妙林,我家大少夫人羊水破了,正生着。院子里面主母不在,奴婢便来请二夫人过去主事。”
婆子听了这话,门也不开了,让妙林稍后一会,赶紧先去知会肖妈妈。
邵常氏不一会也醒了,听着是邵祝氏要生了,只好起身去瞧瞧。
这不人过来时,便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
“怎么疼成这样?”邵常氏自个也生养过,疼是疼得厉害,可也没有像祝九这般疼的歇斯底里。
肖妈妈也是听着这少夫人身子怕是要受不住啊。
金姑姑从门外回来的时候,见到院子里边这般,心里一惊,连忙快步进了门去。
瞧着金姑姑回来了,南林气急败坏的骂道,“金姑姑你去哪了,你这一走,少夫人从床上爬到了床下,要不是摔了茶盏引了人进门看,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第四百六十二章 单字否
邵夫人此刻在大堂前,带着人接了圣旨,原本该是祝九来。
但此刻人临盆也没办法起身。
邵夫人代为接旨,听见追封二字,人含泪谢主隆恩。宫人也没有多逗留,送来了圣旨便赶紧回宫复命了。
等人一走,邵夫人瘫软在地上,桑妈妈先忙扶了邵夫人一把,“夫人....”
“我没事,快让莫儿归家门。”邵夫人嘶哑着嗓子,人已经脱力了,眼泪也干竭了,双眼布满了血丝。
原本的青丝,不过是短短几日,竟是染上了白霜。
白发人送黑发人,邵夫人心里不知该怨谁。
此刻邵莫丧号响起,邵家门里的人纷纷都过来了,唯独祝九那院子没有动静。
知道邵莫归门里,邵常氏快步而来。
双眸含泪,看了邵夫人一眼,大步过了去,低声道,“孩子生下了,是个男丁,生剖出来的。”
“生剖?”邵夫人此刻只感觉眼前一黑,“那邵祝氏....”
“稳婆说九死一生,能不能活下来,只得看老天爷了。”人已是昏死了过去,这会儿吊着气,不知道能不能活下。
邵常氏没想到这,长房,喜事一桩丧事一桩,就连邵祝氏都不知能不能活得下来。
邵夫人痛失长子,让她最为看重的长子没了,人不是死在了战场上。
尽管还是得了个美誉,可又如何呢?
这朝野之上,能因护着主上而死的,又是在宫里。
谁能不知晓里边的名堂,邵夫人饶是想不明白,邵家如此安分,如此本分,为何就遭了此等横祸。
天子固然是天子,再无情,总得有个道理可言呐!
邵莫一死,消息也传到了禹城,百姓们纷纷在外头吊唁。
邵家门里见了纯白,处处都是挂者白绫。
而祝九却不曾醒过来,金姑姑哭肿了双眼,替自家少夫人上药,光是看着那血粼粼伤口,心里也觉得疼。
“金姑姑!”
此番南林从外头回来,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哭什么,扰了少夫人了。”金姑姑见着南林顿然这般大哭,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南林摇了摇头,“是,是咱们大少爷,大少爷的丧号。”
“大少爷人没了.....”
“你说什么!”金姑姑陡然听着这话,再看了看床榻上毫无血色,不见动静的人,惊的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怎么会呢,那可是大将军,厉害的很呐!”
“姑姑,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呐?”少夫人不省人事,大少爷又没了。
小少爷才出世,难不成才出世便没了双亲吗?
金姑姑哪里知晓该怎么办,她若是个老天爷,便是说让人生就生,让人死便死了。
好一会后,金姑姑连忙擦了擦眼泪,“快,快去知会门里一声,不可说。”
“这事儿不能说,少夫人会醒的,让人不准多嘴。”
南林瞧着金姑姑镇定下来,连忙点了点头,赶紧快步出去交代人一声。
也让人关了院子门,倒是这孩子也让奶娘抱着喂养。
尽管不知少夫人何时醒来,总归是人醒来了也不能得知这事儿的消息。
祝九沉睡了过去,梦里边总是见着血光,还见着了自家夫君。
人是越走越远,她这腿脚慢,追不上。她急,急得恨不得多生一双腿出来。
“夫君,你去哪?你等等我。”祝九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金姑姑瞧着人这会儿发热的厉害,连忙给她替换了额头上的湿帕子。
听见自家主子嘴里有话,凑近了听又了没声,倒是瞧着人有点儿动静了。
一连过去好几日,祝九也不见睁开双眼。
孩子总是哭啼不停,大将军的丧事七日,门里门外来吊唁的人众多。
也有千里迢迢而来的,在边关的邵大老爷却是赶不回来了,消息若是从京城传去边关,少不得得个把月之后。
邵夫人也捎去了书信。
丧事七日,入土为安。
祝九却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邵莫,人醒过来时,却是丧事之后的半个月。
邵夫人心里哀痛,让人将幼子带去她屋里养着,祝九院子的人闭门不见,屋子内处处都充斥着药味。
需婆子也请了过来帮忙,到底是个老医术婆子。
先前没将人请过来,不知晓那伤口可以用针线挑上几针,就像那缝缝补补似的,将口子给缝补上。
昔日里没听说过这做法,光是听着都疼。
金姑姑本是不让的,但需婆子也说了,司马当成活马医。
本是信不过需婆子的手,可也没有人敢这般做,那可是生生的穿了皮肉穿针线过去。金姑姑在一旁瞧着的时候,哪怕自家主子没醒过来,都疼得浑身抽动的厉害。
后边,过去几日,伤口外头瞧着不渗血了。
金姑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连着过去半个月,却是人不转醒。
直到今儿个,已是到了六月初。
气候越发炎热了,金姑姑怕伤口溃烂,便让人多拿来了冰安置在屋内,给这屋子散去闷热。
“金姑姑....”祝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皮子沉的厉害,只感觉屋内有个人影在晃动,下意识唤的便是金姑姑。
金姑姑没听见声,正在瞧着冰盆子。
祝九见着唤不来她,微微动了动眼帘,又无力的合上,等稍后一会睁开了眼。
这才瞧清屋内情形,金姑姑这会正是取了帕子过来,用温水打湿了,准备替自家主子擦擦身子。
一扭头过来,瞧着主子醒了,金姑姑愣了一会,连忙快步过去,“少夫人,少夫人您醒了?”
“醒了,孩子.....”祝九动了动喉咙,说话无力,腹部一阵阵的刺痛疼得她直冒汗。
金姑姑连忙回话道,“孩子好着,孩子生下来无碍,虽说早了些日子,但大夫说孩子身子骨好的很。”
“那就好。”祝九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随而又问,“可是给夫君捎了信儿去了,他何时回?”
“捎....”金姑姑一听自家少夫人提到大少爷,话到了嘴边顿时哽在了喉咙,好一会后才压住了哽咽声,嘶哑着嗓子道,“捎过了呢,少夫人您这一睡就是半个多月。奴婢不光是捎了书信去,大少爷还给小少爷取了名讳。”
“取的一个单字否,邵姓。”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说过会回来的
“邵否?”祝九念叨着这名讳,不知是为何意,否?便是不,以拒以不定为意。
祝九思索了一会,却不知夫君为何给孩子取了这么一个字,想来便是颇有长远之意了。
金姑姑瞧着少夫人念叨,随即又开口道,“大少爷要过好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估摸着回来时都过要入深秋了。”
她生怕大少夫人问起大少爷,索性便开了这个口先瞒着此事。
听金姑姑这么一说,祝九心里是觉着有些委屈,也有些失落。
孩子也生了,夫君却不在身边,她心里头如何不觉得委屈难受。
但又想着没别的法子,小家之大,也大不过天子之事。
人醒来了,金姑姑连忙去外头话了一声,也让南林去主院跑了一趟去禀话。
邵夫人近日里身子骨极差,心里头郁结。
即便有嫡孙在跟前过眼,也缓不了心里的丧子之痛,另一边又忧心祝九去了。
还有一事在心里头压的沉甸甸的,她无处可问,无处可察。
不知自家儿何故丧命!
邵明虽为嫡亲叔父,却对此事并不言说,只道是不可说也不可问。
邵夫人是想不明白,却有人是明白的。
当今天子乃是魔障,凌亲王起兵时,便是手里头没兵,而邵家手握兵权多年。
天子的心思多变,哪有人知晓天子是如何作想?
邵家手握兵权乃是其一,其二便是民心所向。
邵莫临去前,除了留了功高盖主之话,便还有后半句,乃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国之主最为忌讳的,民心为首,兵权其次。
民心若失了,便是江山易主改名换姓。
兵权若失了,总归还能拿回来。
凌亲王起兵谋反一事,登基还不曾满十个年头的新帝大开杀戒。
祝家府里上下,包括宗亲外亲,发配边疆数千人,不分男女老幼。
抄斩祝家满门,不分年幼。
百姓们所瞧只怨起兵之人,却只道那幼子无辜,凌亲王府,葛家,祝家,还有牵连在其中的朝臣株连九族。
去年之时,并非只是一句斩首示众那般简单。
发配边疆那都是一些外族,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亲。
而被抄斩的人,同样是数千人,不同之地,不同刑场。
此事必是引起百姓们议论纷纷,若是将那些人发配了,便无人可说。
但作为天子,一来心生惧意,二来斩草必是除根。
可落得一个暴君,又岂不是耻辱?
民间的说法,百姓们所言,总归是传到了宫里。
这天子的威名,与那邵家的善心却是不同。
邵夫人在门里,自是不曾听说这等话,这话岂能轻易传进邵家门里。
可这事来得突然之时,定也是这天启风云惊变的开端。
祝九休养期间,不曾见过孩子,只听说孩子在少夫人那儿,也不曾抱过来。
足足休养了四个月,到了临近深秋十月,祝九才觉着身上有了点力气。
只是亏损的厉害了,气血不足,夜里身子也冰凉的很。
忍着心里思念幼子,好生安分的调养着身子,日盼夜盼,她也不能非得让人闹到邵夫人跟前去要来孩子。
眼下能够平定而行了,便着人取来了披风,紧着去了主院。
数月不曾出过院子,祝九还心心念念的等着自家夫君回来,三番五次的问了金姑姑,为何到了九月还不曾见人回来。
又问,可捎了书信。
金姑姑只道捎了家书,在邵夫人那边,说是过些日子就回来了,问少夫人和小少爷的安好之话。
祝九信以为真,这厢到了主院,进门去见孩子。
桑妈妈瞧着祝九出门来走动了,数月不见桑妈妈瞧着祝九时,眼眶也红了起来。
只见昔日精神气儿好,红光满面的祝九,此番瘦骨嶙嶙,脸颊都深凹了进去,干涩的唇瓣,面色惨白。
祝九亏损的厉害,平日里进食也是极少,不知为何吃不下,食之无味。
这些日子来,都是靠着汤汤水水吊着过来的。
她身子骨本身就单薄,生个孩子险些去了一条命,哪能那般恢复起来。
而祝九瞧着桑妈妈时,也是觉着讶然,本是数月不见,桑妈妈先前还有一头青丝,倒是成了灰白发了。
“大少夫人。”桑妈妈喃喃的唤了一声,转而进屋去禀话。
邵夫人这短短数月人已经是苍老了许多,听着祝九来了,有气无力的坐起身,微微睁开了眼,“来了啊,让人进来罢。”
“是。”桑妈妈应话,连忙请了祝九进屋子去。
祝九进里屋,见着两鬓间染上白霜的邵夫人时,也觉着惊讶,不知这是怎的了,尤其是瞧着邵夫人也清瘦了许多,眉眼间没了神采,瞧着眼里带着哀愁。
“儿媳见过母亲。”祝九微微行礼。
邵夫人缓了一口气,抬了抬手,“你落座。”
“谢母亲。”祝九说话间,不觉掩嘴轻咳了几声,这两日有些受寒。
邵夫人瞧着祝九,心里多少有些许安慰,好在这母子俩都活着。
沉默了一会,邵夫人让桑妈妈取来了锦盒,那是先前收下的圣旨。
祝九瞧着此物,接时本要行礼,邵夫人冷不丁的轻喝了一声,“没外人,顾不上。”
“是。”祝九作罢了礼,拿出圣旨瞧上了一番。
待瞧完圣旨时,祝九双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母亲,这,这何意?”
“那日我急着去了京城,便是那一日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书信。人还没赶到京城,半道上便碰见了丧号。”邵夫人提起此事,声音哽咽,双眼也酸涩难忍。
祝九满心盼着夫君回来,可只盼了此物。
眼下告知她,在她生下孩子那一日是夫君丧归门之时,祝九愣了下来,手里的圣旨也脱手落在地上,豆大的眼泪成串的滚落。
“夫君,夫君没了....”
“不会的,他说过会回来的。”祝九摇了摇头,也没哭出声,只觉得心间揪得她疼到了嗓子眼,堵住了。
站起身缓缓的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去的是邵家大门外。
“少夫人!”
金姑姑瞧着少夫人如此,要去阻止,南林顿时将她拦了下来,“你别去。”
两人红了眼眶,只能默默的跟在自家少夫人身后,这会儿少夫人哪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只怕是心里头刺穿了心的疼。
祝九走到了门口,连忙擦了擦眼泪,深秋的风冷面,她打眼瞧向了门外一头。
那是京城的方向,就像先前她站在门口等邵莫回来一样,他身形修长,手里拽着缰绳牵着那匹他的爱骑黑马。
大老远的还没到家,似是瞧着他满脸笑意,迈开了大步朝这边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索性一并带去吧
深秋了,天色灰蒙蒙一片。
祝九瞧不太真切,只是站在门口立定了许久许久,双腿也感到麻木了,身子也有些冷,也不会有那双炙热的大手握着她的手添暖了。
金姑姑与南林站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默不作声。
挨着夜幕降临,金姑姑正要开口相劝。
本站在门口的人,突然转身往门里走,一言不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悲戚,也没有哽咽声。
迎风的时候,眼泪早就被吹干了,只有一双通红的眸子还有心里淌血似的疼。
那种疼说不出,也讲不清。
心里空荡荡就像被挖走了一块,缺了。
祝九去邵夫人跟前接了邵否回院子,邵否五个多月了,一直都没在自己生母跟前露面。
这会被跑回来也是极为认生,进了门里就开始哭啼,不论金姑姑如何哄着抱着就是不收声。
“小少爷哭闹不停,以奴婢看还是去将主院那边的奶娘唤来,这边奶娘到底是没抱过他的。”南林不觉开口提议,这院子里边谁都抱不住小少爷。
哪怕是少夫人抱着孩子,也是哭闹的更为厉害。
这会儿只怕小少爷的哭闹更是扰着少夫人了。
金姑姑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让南林赶紧去请人去。
南林去了主院请了奶娘过来,奶娘来了抱着小少爷不一会便哄着喂奶,喂奶后小人儿不出一会就睡着了。
瞧着这奶娘原先也是给小少爷备的,索性也就留在了这院子。
祝九这厢在屋内坐了许久,看着桌案上摊开的圣旨,眼泪不断的眼眶滑落。
将近半年,她才得知自家夫君早就没了。
人人都瞒着她.....
邵否邵否,祝九这才明白,否,便是不念的意思。
一时得知此时,祝九哪里受得住,好不容易人才走动起来,也是病倒了。
身子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一病不起。
金姑姑连夜去请的大夫,大夫说是着了寒气。
后连日服药,转眼入了十一月。
身子骨依旧不见好转,咳疾反复发作,人吃咽不下,干瘦的厉害。
金姑姑和南林每日守在床前,自家主子不吭也不声,这瞧着是要随了大少爷去了。
直到年关前夕,邵夫人时隔好些日子才踏进祝九这院子门里。
来时,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就连金姑姑和桑妈妈都是留在外间门口候着的,屋内也听不见说话声。
祝九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人消瘦的极为厉害。
邵夫人先前自己不曾过来,本也是哀伤过度,不过是短短半年,人如同苍老了十个年头。
早也没有先前那般好的气色,对这门里之事也不上心了,觉着乏力了。
“你去了也好。”邵夫人坐在床榻前,轻咳了几声,捏着手帕擦拭着嘴角。
坐了半响都没见着床榻上的人有动静,方才进来时,分明见着人是醒了的,这会闭眼不见。
听着邵夫人的话,祝九并未作出反应。
邵夫人不觉哀叹一声,“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不说常人如何,就连这天底下最尊贵的陛下,也是世事无常的。”
“邵家也要临头了.....”邵夫人深深的叹息着,“良臣遇明君乃是美事,却并非世世代代的良臣都能遇着一位真正的明君。世家根基再厚再深,也是抵不过这枕边风一吹。”
“你若要去了,索性也将否儿一块带去。若不然留着他一个幼子,日后谁能顾得上谁。我如今这年岁,身子骨日渐差了,还能顾得上几个年头。”邵夫人说着这话,又是猛咳了几声。
邵夫人丧子,心里头受不住,若非是这邵家二字还在,若非是她放心不下,这会也不会出那院子门了。
祝九听了这话,眼里的泪意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耳边的发。
邵夫人今儿个来劝话,别的没多说,也没说让人好生调养身子早些起来,只是道她要去,便带着幼子一同去。
话说完,瞧着人落泪,知晓她是听进去了,稍后起身这才离去。
桑妈妈瞧着夫人从屋内出来,连忙上前扶着人回去。
夫人的身子越发差了,本就是这些年在门里操持了多年,也是劳损的厉害。
受着大少爷去了事儿,一下子便倒了。
如今也劳累不得,双眼也瞧得不真切了。
不说夫人,就连老太君也是伤心过度,眼瞧着人也出不了年关。
邵夫人说邵家临头了,此话并非有虚。
邵莫死是护主,瞧着名头好听,却实实在在的狠狠的在邵家当头来了一棒。
邵家若不清实,日后只怕护主而去,护国而亡的人是要一个接着一个来了。
天子不会如何处置邵家,只让邵家自个将自个拔了。
年关腊月二十三,这一日长院二房老爷,被朝臣联名上奏,罢去了官职。
原因无他,邵明因连着几日流连烟花之地,又是当街调戏了良家妇女。
在京城内作风不良不说,还着人打坏了人的双腿。
这些个事儿一桩桩多了,便不少人气急败坏的上了奏折。
即便邵莫才去了不过半年,还得了追封御亲将军,可就事论事,邵明只怕是年岁一上来如今老糊涂了。
邵明被革职归家,邵常氏也早早的得知了此事,为此事哭哭啼啼许久。
自家老爷回来时,又是一番抱怨指责。
“老爷若想要那小娘子,我替老爷瞧好了就是,这要抬进门抬多少,我暗地里好生置办便可。何故要在那天子脚下做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邵常氏哭得伤心,心里实在有些不明白。
莫非是老爷真到了这年岁了,老糊涂了!
邵常氏哪里知晓如今邵家面临着甚,邵明此举不过是为了邵家罢了。
没了邵将军,邵明大哥也便是邵莫的父亲虽还在边关为将,再过两年便是回门里颐养天年的时候。
邵明如今不过年五十,颐养天年还得过十个年头。
除了他这二房,长房邵莫,邵家其他为官的,没几个顶得上的。
再说说那商路,商路如今也不好走,天子既是应付了邵家,邵家商路也受到了打压。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限将至
各路皇商暗地里便了不少绊子,如今三房那边也不好受。
邵常氏不明就里,这番指责,邵明面色黑沉,摆了摆手,直接去了后院姨娘的屋里,让人烧了一壶好酒,添了几样好菜。
即便如今不在朝堂,也不见得一身轻。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也得遇着好的时候。
要不然,当朝天子当朝臣又能如何!
邵明深知,世家历代总归是有没落的时候,就连邵家也不例外。
早在往上数几代,那时候邵家也有过沉寂,做着小官,走的小买卖,维持邵家门里开销用度。
邵家沉得住气,日后自有再荣华昌盛之时。
要是邵家这会不明白又过于拎不清,只怕邵家也就折在这一代了。
邵明想得通透,这官也做了几十年了,有何想不明白的,该威风时也威风过了。朝堂里边那些个揣摩的心思,数十年如一日,生怕不小心站错了脚跟。
二房老爷革职归家的事儿,很快也传开了。
老太君近日心思不爽,再加上邵家门里之事也是没预料到。
她原以为,从她这起邵家逐渐复了当年那荣华里表。
却不想,这荣华还不过短短数十年便瞧着又散去的趋势,她还想着,好歹也是赶在自己百年归老时,邵家还是如今的繁荣。
只不过,眼下赶在她未曾百年归老前,已是不同往日了。
...
“少夫人,您起来了。”金姑姑端着汤药进屋,瞧着祝九坐起身了,连忙过了去。
祝九扯了扯干涩的唇瓣,“让妙林给我做些莲子羹,多放些蜂蜜,我想吃些甜口。”
“哎,奴婢马上去交代。”金姑姑说着,赶紧出去跟妙林吩咐了一声,随后才进来喂祝九喝药。
祝九也没抗拒,将药如数喝了下去,只是苦哈哈的滋味喝下去又觉得难受的厉害。
金姑姑想着,少夫人这些日子不曾多吃别的,反倒是喝药多,定是苦涩的很。
末了,赶紧去拿了蜜饯来,往祝九嘴里喂了一颗。
祝九这才压着欲要吐出来的汤药,好一会后才缓过来。
瞧着少夫人回了神了,金姑姑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少夫人能想开就好,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这都还活着,总归还要活。”
“你且说说,门里最近可有事儿?”祝九这些日子也没听金姑姑在跟前念叨过。
金姑姑听得这话,寻思了一会,开口道,“若说有事儿,便是二房老爷被革职归家了。”
说罢,顿了顿,又提到了老太君,“这两日各房夫人们往老太君院子走动的多,丫鬟们私下都在说道,老太君出不了年关了。”
今儿个已是腊月二十四,从昨日到今日,邵家门里各房夫人们都是守在了老太君院子。
听说人已是不睁眼了,可还有一口气。
听得金姑姑这话,祝九拧了拧眉,“扶我起来,去一趟老太君的院子。”
“少夫人,您这身子骨还是甭去了。”少夫人如今瘦骨嶙峋,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声儿低,也就是两人跟前说话,都听着细小的很。
祝九得去见老太君,她要去。
金姑姑瞧着拗不过,只好替自家少夫人裹上了软厚轻便的披风。
如今祝九这身子骨羸弱,也穿不得那般厚重的袄子了,只怕会将人裹坏了。
待如此,金姑姑又去取了汤婆子来。
老太君这,人迟迟不见醒,邵夫人一直侍疾在床榻前。
邵常氏与邵吴氏都在跟前,其他夫人们在靠着外间了。
这侍疾说的好听罢了,如今眼下了,哪里还需要侍疾,一个个守在这全当尽孝。
也没人想着要从老太君跟前得什么话,自从老太君不掌家多年之后,跟前就清闲了。
因是没法子主事,即便有事也都往邵夫人那边跑去,自然而然的,除了按照惯例到跟前来说说话,旁的日子,也没人想往老太君跟前凑。
各房少夫人也都在,唯独祝九没过来。
这厢,外头来了人。
邵怀氏打眼一瞧,见着邵祝氏来了,轻撇了一眼。
倒是瞧着人那清瘦得骇人的模样,又收起了视线。
祝九如今这年岁成了寡妇,她才入门三年,今年也不过二九年华。
还正是貌美正浓时年纪,各房少夫人均是年长祝九,娶亲早的少爷,年十六一过便娶亲了,邵莫成亲晚。
近几年又没新人入门,除了邵临和邵景两位少爷没了正室要添人。
各房少爷庶出要么就还小,要么早早的娶亲了。
说起来,祝九在这些个少夫人之中,除了安氏来往的较好,其他的也不甚熟络。
唯独让她惦记的便是邵怀氏了,先前需婆子有过话,曾邵怀氏请人探过安氏的话。
而那秀娘子小产,祝九寻思过,倒没去跟桑妈妈求证。
她想着,若是邵夫人真要逼死了安氏,何故带上无辜的幼子。
那幼子也是长房门里的子嗣。
邵景膝下都是姑娘,连个男丁都没有,邵夫人即便偏爱邵莫一些,也不至于偏颇到连邵景的子嗣都待见不了。
如此一想,祝九便想着这事儿也蹊跷了。
只是安氏人没了,邵夫人省了事,此事若是顺水推舟,那便不必追究,免得多生事端。
人这会儿入了门,金姑姑扶着自家少夫人直径去了内里。
外头的紫晨姑姑瞧着大少夫人来了,连忙行了礼。
祝九本就是与那些个少夫人身份不同些,如今又是一品诰命夫人,论起一品,这邵夫人也不过是一品夫人也没有额外的封号。
婆媳二人要论此诰命,却是品阶一样。
自称姑姑行礼,稍后让人进了去。
老太君人未曾醒来,祝九急着过来,便想跟老太君可能说上几句话。
这邵家门里最为看得通透的便是老太君了,邵家日后如何,她想讨教几句话。
倒是祝九来了没一会,老太君竟是悠悠转醒了,嘴里含着的参片也吐了出来。
“都到齐了.....”老太君睁开了双眼,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就像是睡醒一般。
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屋内的人,徐徐地长叹着,“大限将至,门里能瞧一眼便是一眼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临了的话
“老太君您甭这般说,您身子骨健朗,日后还能长长久久呢!”邵夫人坐在一旁,开口安抚。
老太君如今这年岁到了,心里了然自个的身子。
听着邵夫人宽慰的话,也是没半点在意,好一会后又道,“我人老了临老,能见着你们也是不错。让人都出去吧,各自回去院子,不必在这候着了。”
“是。”邵夫人得了老太君的交代,便让桑妈妈去知会了一声。
好一会后,各房夫人们都回了去,留在主屋内的还有祝九,邵常氏和邵吴氏。
老太君看了看邵夫人,又看了看邵常氏和邵吴氏,当即摆手道,“你们也都回去罢,让邵祝氏留着,陪我说几句话。”
“是。”邵常氏和邵吴氏本也没想坐在这。
她们与老太君也算不上亲厚,即便是在门里二十几年了,平常是在老太君跟前讨好得多。
可讨好老太君有何用,无非是传出去好听罢了,尽孝道。
这人都是一样的,于人无用者自是不相来往不生亲厚。
瞧着连邵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邵祝氏,邵吴氏又忍不住犯嘀咕,随着和邵常氏从里边出来,便念叨了起来,“老太君临了了,还留着邵祝氏说话作甚。”
“说起来孝心伺候的,咱们几个哪个不是排在前边?”虽说留下说话也没别的什么心思,里里外外无非是跟人叮嘱几句话罢了。
可到底论起长幼,也轮不到祝九留在屋内陪着说话。
邵常氏听邵吴氏这般念叨,不由得撇了她一眼,“邵莫先前去了,这邵祝氏生下小的九死一生,如今瞧着人那模样就个要去了没甚的分别。”
“你若到了如此境地,兴许老太君也得留你说说话。”邵常氏心里拎得清,说起来,邵祝氏也是可怜见的。
如今才二九的年华便没了夫君,日后便是要日日独守空房,说是人一余生不长。
这不长不长,就算活到个耳顺之年,这都还有四十几年。
邵吴氏听着邵常氏这话刺耳,不悦的闷哼了一声,“无端端的往我身上扯作甚,这边不是咒人难呢?”
“你若少说两句,便不用听这般话。”邵常氏心里终究还是对祝九生了怜惜。
那日她临盆时,她这个做婶婶的便去了她的院子,也是亲眼见着人险些没活过来的。
邵家门里有难产的厉害的,还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
光是听这生剖的时候,邵祝氏从屋内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生,她到眼下还记忆犹新。
邵吴氏见着邵常氏偏着邵祝氏,知晓再说也讨不着好话了,索性快步回了院子去。
祝九留了下来,即便祝九不来,老太君也是要寻她来说几句话的。
邵家长房门里,最为出息的就是邵莫。
最为长房的长子,便是如此,而今留下一个血脉人已经没了,老太君寻人来并非是要说几句宽慰话。
说起邵莫,就连邵莫的父亲从军多年,都抵不上他的品阶。
可见是一代比一代强。
“老太君。”祝九不与老太君跟前多来往,但如今在门里心里头有些嘀咕,人难免是有低迷的时候。
她心里黯然伤心,但金姑姑哪话也说的对,人活着总还得活着走动。
先前在祝家门里,老祖宗临了了,还为了祝家做打算。
祝九听说了邵夫人提到邵莫身亡一事,也正是如此,才觉着邵家门里入了个死胡同。
可有走出去的法子?
那日后邵家又该如何呢?
邵夫人如今身子骨也不健朗了,日后邵家门里之事,想必不出两年便要落到她身上。
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她眼下不必吭声,“我知晓你从祝家而来,邵家与祝家尤为不同。你们祝家老祖宗,去之前下得了狠手。而我邵家门里,可不会栽了自家门里的人。门楣不辱便可,荣华如何并非那般要紧。”
邵家门楣,要的是名声脸面。
行得正坐得端,但即便如此,总归也有不妥之处。
“你母亲就是固执,长房为将为重,比起其他房里的更为看重名誉。你别怨她狠心待了安氏,安氏入门几年了。若是邵夫人并未给过她机会,你觉着这几年可会安稳度日?”老太君知晓,眼前这女子聪慧。
日后邵家是否安宁,是否还能有邵家二字,便得指望跟前的人。
祝九听了这话,微微叹息,“即便如此,曾媳还是觉着,邵家门里可休妻,也不可要人命。一面将军护人国,一面又草芥人命,这如何使得?”
“此事罢了,我便是于你提一提,如今我这口气去了半,哪里还能瞧得到你们往后的日子.....”老太君说着,不觉急喘了起来。
祝九见着她如此,连忙替她顺了顺气。
老太君闭目了好一会,良久后又道,“邵家荣耀一过,日后只可平凡度日,你切忌勿要让你儿入了朝堂。”
“是。”祝九也深知这点,邵否乃是她与邵莫的子嗣,邵莫亡故一事。
若让儿以后入了朝堂,即便无心,也成了有心。
老太君叮嘱了不少话,到了后边,抬手拉住了祝九的手,睁开了双眸,“寡身难立,命过清白,逼不得已也要护着邵家跟邵家的子嗣。”
“老太君.....”祝九听着老太君这番话,不禁感到愕然也有些许震惊。
老太君话说到这,也没别的话了,闭上了双眸。
呼吸越发缓慢,犹如入睡了一般。
祝九站起身朝外离去,金姑姑见着自家主子出来了,连忙拿来披风给主子裹得严严实实。
人出老太君院子还没一炷香的功夫,院子里边的丫鬟奔走相告,说是老太君已去了。
得知这一消息,祝九心里头难上加难,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太君倒比起老祖宗好得许多,只是又多了另一番交代。
邵家门里老太君故去,临前交代了紫晨姑姑,丧事不必大办,也无需让宗亲旁支们再跑一趟。
邵家先前邵莫去了,旁支与宗亲,以及那些同僚朝臣,以及与祝家门里来往的门户。
前来吊唁的人众多,生前反而没这般热闹,倒是死时却没了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