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费解
北二房门里白事,祝方氏去的突然。m.www.uu234.net
山妈妈在祝家将近二十年,她也是个老人了,断不会行事这般莽撞。
祝方氏是没了,山妈妈也被料理了去。
这事儿看似跟祝九没半点干系,可论起来,祝方氏一去,最高兴的不过也是祝九。
这几日祝杨氏便在思忖这事,那朝北是山妈妈一手提拔的大丫鬟,怎临了了还反咬了一口。
若非这丫鬟反了口,祝方氏一事如何也怪罪不到山妈妈头上。
顶多便是罚了,到头来也就是先前熬药的丫鬟被处置了去。
“夫人,那丫头来了。”林妈妈进屋禀话。
祝杨氏抬了抬眼,“让人进来罢。”
不一会,外头进来了人,手里拿着包袱。
朝北见到祝杨氏,当即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夫人。”
“前头听说你是被打发了出去,怎的,反倒求到我门里来了。按理,你即便有难,该求的也是先前交代你办事儿的人。”祝杨氏岂会不知,这朝北反口定是收了莫大的好处。
若不然,也不必如此。
朝北听得这话,连忙将手里带来的包袱打开,“奴婢只有那么一个同胞兄弟,为人爱赌,如今正是要银子去赎人的时候。奴婢自知没脸面再呆在府里,奴婢求求夫人帮衬一把。”
光是这等事儿,祝杨氏未必上心。
但瞧着包袱里的行头时,人也变了脸色。
林妈妈见着,忙将包袱拿了过来,将里头的物件摊开一瞧,眼里带着震惊,转而呵斥了起来,“好你个大胆的眼尖子,竟是偷了我家夫人的行头去。你没脸待在府里,反而有脸求上门来了。”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朝北跪地磕头嘴里说着讨饶的话,半响后哽咽道:“这物件也不是奴婢偷了去,不是奴婢所偷。”
“既不是你偷的,倒是说个缘故。”
林妈妈说着,祝杨氏这会儿拿了物件在手里,失而复得心里的怒意消减不少。
这些日子,为了这行头的事儿人也憔悴了,每日茶不思饭不想,心头作难的厉害。
朝北抿了抿唇,垂头俯首贴地,犹豫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开腔:“是,是祝九姑娘。”
“先前祝九姑娘身边的金姑姑私下寻了奴婢塞了细软,后边又是给予了千两银票,还说.....”
“还说了甚?”祝杨氏眼里染着怒意,将手头物件轻放了下来。
“还说这行头拿出去典卖了,便保了大半辈子的衣食无忧。”朝北这话一说,身子也发颤。
祝杨氏冷哼一声,“你倒反应快,知晓上门来。倘若回头是我寻着了你,你便没有在这说话的机会。”
祝家行商,典当的铺面更是不少。
何况祝家是皇商,宫里头平日里赏玩的珍宝多数是民间寻罗而得。
当铺,便成了大头。
是以,这陪嫁的嫁衣行头虽是名物件儿,甭管在天启何处典当,总归是会是在祝家跟前显露的。
“奴婢不该起了贪心,可奴婢就那么一个胞弟,自幼便宠溺惯了。”朝北话中有话。
祝杨氏只追究了行头之事,并未问起北二房门里的事儿。
山妈妈一被处置,还有这丫鬟求上门来又送回了物件,其中之事她心头也猜测的七七八八。
北二房的事儿与她没甚的干系,至于这丫鬟.....
祝杨氏思忖一二,朝林妈妈交代道:“将人留下罢,在院子里头做个洒扫的,再允了她百两银子。”
“是。”林妈妈颔首应着。
朝北得了这话,感激的磕了两个响头,不一会林妈妈唤了人进来,将人领出去。
瞧着人出去了,林妈妈连忙将陪嫁的行头看了个仔细,来回细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好在物件没弄坏,只是祝九姑娘既是寻了北二房的纠葛,怎又扯到夫人这儿来了。”
按理,祝九姑娘既是找上了朝北那丫头,此事势必是会办成。
又何必多此一举,折腾到她家夫人跟前来。
“夫人先前也是暗地里提点了祝九姑娘好几回,她不念着夫人的情面也就罢了,如今反而让夫人心头作难。”林妈妈少不得念上几句,心里觉着疑惑罢了。
物件寻了回来,那这事倒也不是甚的大事。
林妈妈未曾明白,祝杨氏倒想得透彻,“她到底是添去了西二房,既是进了西院哪有不想安稳的。”
祝九这般做,无非是为了上回祝筱一事。
也是这祝筱拎不清,得了指点也不经事,不光折了自个还给旁人惹上一身臊。
“你亲自去西院二房一趟,就说明儿门里岭南唱小调的到了,请她过来赏听赏听。”祝杨氏心里宽松了,不紧不慢的交代。
林妈妈得话,亲自去一趟西二房。
这厢春杏从南院送了物件回来,进门便提及了瞧见朝北进北二房之事。
“朝北倒是胆子大,她莫不是忘了,山妈妈和祝方氏一事跟她也是脱不得干系,如今人去了南二房,怕是留下了。”
春杏焉能不着急,姑娘心善不肯处置了朝北,又是打赏了好些细软能让她安安稳稳的过半辈子。
现下可好,人进了南二房,平白的让南二房拿捏了把柄。
此事可不是小事,那过身的是祝方氏,山妈妈已是被料理了。
若是到头来朝北再度反口,即便祝方氏不是姑娘所害,那也是死无对证。届时,朝北说甚的便是甚的,哪怕姑娘能压下此事,回头还得落了口舌。
何况牵扯的也不仅仅是这事,还有祝晴姑娘一事。
得知朝北离了去又进了府,祝九不觉拧起了眉头,春杏能想到的她自是也想到了。
“姑娘....”见自家姑娘不言语,春杏瞧着焦心不已。
金姑姑看春杏这般心急,忙说道:“姑娘听着呢,眼下着急也不成事,人已在南二房,总归是想了法子才好。”
“朝北若一心想待在府里,并非碍事。可如此寻到祝杨氏那儿去,确实令人费解。”祝九只是未曾明白,要说朝北也没甚的可谋,即便谋的是金银细软,大可到她跟前来敲点两句。
她既可以放过朝北,必是能再度拿出些细软来,这总比进南二房横竖都没了退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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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也是个理
屋内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禀话说是林妈妈来了。www.uu234.net
“人让进来罢。”
丫鬟得了话,连忙去将人请了进来。
林妈妈见着祝九姑娘,面上带着笑意,“老奴见过姑娘,名儿门里唱小调的上南院去,我家夫人念着姑娘喜欢,便邀姑娘明儿个去听赏。”
“多谢夫人挂念,既是夫人相邀,明日九儿定是去捧场。”祝九微微一笑,应了下来。
林妈妈过来捎了话也没多逗留。
瞧着人离了去,金姑姑不禁开口道:“南二夫人相邀,如今朝北又进了她门里,想来这南二夫人是打算跟姑娘有些来往了。”
“南二夫人为何要与咱们姑娘有来往?上回祝筱姑娘的事儿,那可是一条人命,虽说也是祝筱姑娘自个拎不清,可金姑姑那会过去时,人就被处置了。此事也不是时姨娘交代,只怕是南二夫人给了话。”
春杏说着这话,继而又道:“如此,即便姑娘让她作难了几日,那也是礼尚往来,来往一回该是了了这事。”
“你们当真认为朝北是自个回了祝家,又往南二房去的?”祝九撇了春杏一眼,抬了抬手,“将棋盘撤了罢。”
“是。”
春杏收起了棋盘,却又感到疑惑,“倘若不是朝北自个,那定是南二夫人寻了行头的事儿查到朝北身上去,便将人带了回来。”
金姑姑听她这么一说,怪哉的看着她,“姑娘这么问,你怎又糊涂了?”
“啊?”春杏收了棋盘,确实糊涂。
瞧着姑娘和金姑姑都明白着,倒只有她不明白。
“朝北牵扯的乃是祝家嫡出姑娘还有一房主母的事儿,南二房的夫人真若是要寻着朝北,也不该往门里带,真是气不过此事,便是将人处置了去。她是断断不会主张将人带回来。”
“如此,朝北被打发拉出去,偏生又进了门,祝家门里谁能允了她进门?”
金姑姑说罢,看了看自家姑娘,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祝九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春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可是奴婢又有些不明白了,祝方氏一事老祖宗并未寻姑娘去问话,想来也是北二房门里的事儿,捎带了姑娘胞姐之事罢了。”
也就是说,祝方氏中风在前,即便没有自家姑娘暗暗推了一手,日后祝方氏也长久不了。
整个祝家都是老祖宗做主,自也知晓这事,何故要给自家姑娘麻烦。
“春杏,明日去听赏,你去备上些物什。”祝九没接方才的话茬,先将人打发了出去。
春杏抿了抿嘴,随后出了屋去。
待人一走,祝九不觉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金姑姑见着姑娘面带一丝愁容,宽慰道:“老祖宗到底是过来人。”
“但那都是人命。”祝九原本不明白南芬为何会死,恰恰又是南芬过来捎了话后,她差金姑姑打发了不少细软给她,也交代了将人翌日去事房上了名讳便离去。
偏生走出西院之后没有多久,就失足落井了。
这事她本是想不明白,祝杨氏更不会对这么一个小丫鬟下手。
小丫鬟与她门里没甚的干系,她怕是巴不得她祝九能够去北二房搅合搅合。
南芬那日夜里,亲眼瞧着山妈妈对南珠下了手,心里害怕极了,更是不会在北二房轻易露了话头。
思来想去,南芬知晓的事儿,也就是她门里伺候的几个知晓。
有梨花,南林,春杏还有金姑姑。
金姑姑和春杏她自是信得过,而此次牵扯的是北二房,这事儿还是得了祝杨氏提点。
虽说她信不过梨花,但祝杨氏是梨花的旧主,即便通了口信,祝杨氏也不会掺和这事儿。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南林了。
既不是祝杨氏,也不是山妈妈,旁人就更没有缘由对南芬下手。
怕是各房与祝杨氏一般无二,都想瞧热闹,又岂会除之而后快。
唯一能够让南芬闭嘴的,所思虑的乃是整个祝家的风气,如此也就只有祝堂院了。
“大户人家门里,当真是不见刀光却丧人命。”
祝九心里发沉,想着自家姨娘和胞姐,虽说祝张氏过身,祝方氏已去。
这都是冤冤相报,但凡作恶,定是有轮回。
老祖宗无非是告诫她,倘若心软,自个便无法自保。可当真要了人的性命,才是自保的上策吗?
金姑姑听得这话,温声道:“老祖宗有所顾虑也是应当,偌大的祝家里表的荣华都出补得差错。”
祝家门里的腌事儿,自是不能出了祝家的门。
“你说的也是个理。”祝九不再言语,愣神的看向了门外,秀眉紧皱。
金姑姑见此,这会也退了下去,不扰了自家姑娘清净。
翌日,祝九起的也早,用过早食便去了主院晨省。
祝王氏这些日子忙着掌四库的事儿,没平日里那般清闲了,倒也是因操劳人见憔悴不少。
更是因先前祝方氏一事,多多少少唏嘘着。
四库之事看似清闲,毕竟是个招麻烦的差事。
祝方氏一事儿过去,各房分例分发下去,难免多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这也惹的祝王氏心里憋气。
“瞧着母亲这几日面色不大好,想来四库之事母亲也不善执掌。”祝九正身落座着。
听祝九这话,祝王氏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跟前伺候的六姑姑这厢屏退了屋内伺候的丫鬟。
这一早听些不中听的,祝王氏哪里还有好脸色,“怎的,旁人添堵也就罢了,你到底是添进我二房门里的嫡出姑娘,如今也落井下石来了。”
“九儿不过是实话罢了,瞧着母亲这些日子受人话诟。九儿尤为心疼。再者,南院长房夫人也罢,二房夫人也罢,虽瞧着不和到底是同出一气。”
先前祝九便说过祝筱之事,祝王氏却没寻着个机会。
偏生四院中馈分掌,祝方氏落得个不打紧却又最添堵的掌事。
祝九的话并非没道理,即便她不说,祝王氏也是明白着。
说起来,这几日祝惠氏呛她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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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莫当了开头人
不光是这些个事儿,还有礼院那边她那些个嫁妆归置,以及门里这外边来往的人情世故,如今更是不能自主去挑了,分例下来的物件都是中规中矩的。www.uu234.net
虽拿得出手,却失了新意。
今儿祝九特意到跟前来多了两句嘴,祝王氏闷哼了一声,“听你这话,倒是有法子?”
“九儿只是想劝母亲一句,凡事莫当了那开头人。王氏一族也是荣贵世族,早先祝家几代。祝家到如今也不过四代里表。若是母亲急于求成,自是不容易。”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祝王氏嫁进祝家多年,为祝家门里也操持了不少。
与娘家走动自然也是亲候着,王氏一族与祝家为亲家,在朝堂之上也罢,门里见走动也罢,都比别户要亲厚许多。
可亲厚归亲厚,定是有些个事儿没了拿捏。
若非如此,也不会惹得老祖宗有了不满。
祝王氏既是嫁了进来,那自是将自个当成祝家人,凡事都以祝家为先。
她如此作想,如今老祖宗能瞧着,可若人百年归去了呢?岂能不忧心!
祝王氏陡然听得祝九提了醒,恼怒不已,当下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祝九,我待你也算不薄,你在我跟前没长辈之尊也就罢了,竟是越发胆大,挑起这等是非来!”
“九儿失言,还望母亲勿要动怒。”祝九听了这话,慌忙站起身微微行礼,认错道:“九儿只是为母亲着想,并没有别的心思。”
“如今母亲掌了四库之事,本就是个麻烦事儿。而四大院之中,母亲先前走动也是最为热闹的,只怕过于热枕。”
祝王氏心里头是气,她这些年也并非没有察觉。
老祖宗虽明面上偏袒她,可每每偏袒了她,又是惹得门里对她冷嘲热讽。
见祝九还站在这,祝王氏心里堵的更是厉害了,“罢了,这话日后你莫要再胡言乱语,赶紧出去罢。”
“是。”祝九微微福身出了去。
六姑姑瞧着祝九姑娘离了去,赶忙进了屋,瞧着自家夫人发了头疼症,交代人奉来茶水。
“夫人莫要作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祝王氏摆了摆手,她现下哪有心思喝茶,“你说,连祝九这小丫头都知晓的事儿,我岂会不知。”
“老祖宗瞧着待谁好,待谁亲厚,可她这心里对谁放心过?”祝王氏说着也是来气,她这些年在祝家,没少孝敬老祖宗。
平日里往祝堂院跑的最勤的也是她,这哄老祖宗高兴的更是她。
六姑姑听了这话,替自家夫人顺了顺后背,“祝九姑娘说的倒也没错处,夫人不如便推了四库掌事?”
“哼,祝九方才那话便是这意思。虽说四库分掌不是个好差事,但也好过没有。”祝王氏一向心高,哪能甘心就这般推给了旁人。
六姑姑见着自家夫人如此,也不再多话。
等了半响,祝王氏息了心里的怒气,稍稍沉了心思,“祝杨氏也是闷不吭声的害了我门里的姑娘,到底不是她门里的姑娘,这人命在她眼里,就跟草芥一般。”
祝筱被打发去事房,西院二房的人没发话,这人就没了。
“六姑姑,随我去祝堂院一趟。”祝九的话不是没理,这掌事虽让人心里不甘,可要再这般下去,只怕她西院二房也是麻烦事儿不断。
倒不如等待来日,这苦差事该搁谁身上便搁谁身上。
祝九从主院出来,金姑姑随着她一同前往南院二房,方才听着门里的动静,不禁说道:“也不知主母可能应了姑娘所言。”
“祝王氏只是在祝家日子过的太久,多少有些糊涂。方才虽然恼怒,到底是听进去了。”若是四库掌事落到了南院二房,南院便是热闹了。
祝惠氏掌了礼院,祝杨氏掌了四库,以祝惠氏的性子,她容不下别院的,更容不下同门里的风头。
就是不知,这祝惠氏可能奈何得了祝杨氏呢?
祝九眼里闪着一丝期待,不论奈何不奈何的,总归祝杨氏安逸不得。
到了南院二房,还未曾进门,便听见门里传来了岭南小调声儿。
岭南小调,与唱戏曲的不同,那小调轻快声儿动人又是带着唱嗓,别有一番风味。
“夫人,祝九姑娘来了。”
林妈妈禀了话,祝杨氏靠躺在椅子上,身边丫鬟摇着团扇。
院子里倒凉意足,堂内置了不少冰降暑。
祝九到了跟前,朝祝杨氏微微行礼,“见过夫人。”
“落座罢,这会正开始呢!”祝杨氏并未多言,小调子起了高声,唱调的人儿在台上唱了声。
在南院二房听了小半日的岭南小调,直到台上的人歇口讨赏后退下去,祝杨氏这才起身往院内去。
这厢外头春杏来了,进门低声跟祝九禀了话,“祝堂院于妈妈正往这儿来,奴婢赶了腿脚,主母带着掌印去过祝堂院了。”
“知晓了。”祝九应着话,抬步随去了院内。
刚进了屋,门里的丫鬟快步进来禀话,“夫人,祝堂院的于妈妈来了。”
“于妈妈?”祝杨氏饶是不知于妈妈怎上这儿来了,“让人进来罢。”
“是。”
丫鬟的话迎了人进门,祝九瞧着这般,微微行礼道:“瞧着时候不早了,九儿便先回了。”
“祝九姑娘若觉着今儿个小调好听,下回便可再来。”祝杨氏面上带着笑意,祝九微微颔首,随后带着金姑姑离了去。
祝九前脚走,后脚于妈妈进了屋,碰着面时点头打了个招呼。
于妈妈进门,见了礼。
“于妈妈倒是稀客。”祝杨氏笑言,随即让人看了座。
于妈妈莞笑道:“老奴便不落座了,是奉了老祖宗的交代过来。西院二房的主母这些日子犯了头疼症,便荐举了夫人掌了四库之事。老祖宗话道是别院夫人的心思不如夫人心思的细致,真真是合适着。”
“荐举我掌四库之事?”祝杨氏倒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儿,瞧着掌事掌印都送来了,又是老祖宗发了话,若是这厢她推脱了去,只怕是惹得老祖宗不高兴。
只是她连礼院掌事都不曾看在眼里,又岂会看上这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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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认罚不认错
于妈妈送了物件来也没多逗留,既是送过来,祝杨氏不收也得收着。www.uu234.net
等人一走,祝杨氏脸色沉了下去,“各院夫人各个都盯着中馈分掌之事,她祝王氏也是如此。怎的,没往旁人身举荐,反倒举荐我这来了。”
“西院二房那位可是格外看重这些,如今送到夫人这儿来,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怪哉。”林妈妈进屋便瞧着自家夫人有些不悦。
说着,又思忖了一会,“莫不是祝九姑娘的劝说?如今朝北在咱们面子,只怕是祝九姑娘忙着讨好夫人一二。”
今儿个祝九姑娘来听小调,虽方才已是走了,也没多说两句。
可见早先就已经交代过这些事儿。
“讨好?”祝杨氏微微合眸,“她若是担忧我拿捏了她的把柄而来讨好我,也不该是劝说了祝王氏。”
祝王氏执掌四库,这四库虽是中馈一院,又有谁瞧在眼里?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祝杨氏执掌四库之事,不一会的功夫就传开了。
祝惠氏得知这事后,气的直拍桌案,“祝王氏莫不是糊涂了,到手的执掌反倒检举给了祝杨氏。”
“听说是这些日子祝王氏犯了头疼症,每日都寝食难安,人也病倒了。”耿妈妈见着夫人动了怒气,连忙奉了茶水来,“如此,难免糊涂。”
祝惠氏心里是气,她如今执掌礼院,南院门里她又是长房长嫂,执掌了中馈一院更是压了人一头。
南院门里还没个平起平坐的。
眼下可好,祝杨氏一执掌,本就与她不对付,现今倒是长风头了。
“夫人何必为这事儿忧心,二房祝杨氏向来都是闷不吭声的,若是她真要压了夫人一头去,四库的执掌可也没那般轻松。”
耿妈妈的话并非没道理。
祝惠氏听了这话,虽是宽慰许多,但这都是脸面上的事儿,心里头哪能过得去。
祝王氏陡然检举了祝杨氏,各房门里都有猜测。
旁人不知晓的,祝杨氏心头清楚的很。
但这也让祝杨氏算是明白了,祝九用这事儿便是在置喙她。
想了想,祝杨氏唤来了林妈妈,“将门里那丫鬟处置了去罢,留着倒个麻烦。”
“可是,这朝北到底有些个用处.....”林妈妈听得夫人突然要处置了朝北,心里觉得疑惑。
祝杨氏冷哼一声,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那你且说说如何的用处?即便是牵扯上祝方氏的事儿又如何?祝方氏人都死了,何况当初下手的并非她祝九,而是山妈妈那个蠢货。”
“眼下四库之事落到了我头上,祝九想往我这挑是非更是容易几分。你当真觉着,她是在讨好我不成?”
旁人她倒有些防备,也知晓她们几斤几两。
可要是被祝九暗地里盘算了,比起门里几个夫人难缠多了。
何况,牵扯到祝方氏,也牵扯到祝晴那嫡出身份。
老祖宗岂能容忍这事儿声张出去,她留着朝北顶多也是能够给祝九几分拿捏,一旦过了头。
只怕下回要寻她麻烦事儿的,便是老祖宗了。
听自家夫人这般说来,林妈妈点了点头,随后抬步出了门,唤了几个婆子去将朝北带去了事房。
“你们这是做甚?”
陡然被婆子们架上,朝北惊慌的看了她们一眼。
“你说我们做甚?夫人昨儿个丢了首饰,从你屋里寻着了。这祝家门里最容忍不得就是这小偷小摸的勾当。”
婆子说着话,将人强行拖去了事房。
“我没有,我没有偷....”朝北瞪大了双眼,心里发寒。
这会儿婆子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拿了手帕往她嘴里塞了进去,旋即冷哼了一声,“自寻死路的玩意,在这祝家门里,知晓的多,就更不能出了祝家的门。既是出了去,能有几分活路?”
朝北听了这话,眼里透着浓浓的绝望。
这也是没能拎得清罢了。
她原是有一条退路,那边是去西院二房伺候在祝九跟前,这也是唯一保命的法子。
可人要离去祝家,要她命的可不是祝九,而是祝家!
朝北在事房被处置,也没人过问,一个北二房的丫鬟罢了。
如今北二房门里都乱做了一团,谁还会在意一个丫鬟。
祝九回到院子,小憩了一会,嫌天儿闷热,南林端来了红豆羹,用冰块冰镇过的。
原是用绿豆,但女子身体过寒,加上冰镇更是寒气太重。
正喝着,外头春杏进来禀话道:“奴婢去瞧了,人被打发去了事房,处置了。”
“知晓了。”祝九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红豆羹,方才觉得好喝,这会子又觉得索然无味,“撤了罢。”
“是。”南林应着话,将东西撤了下去。
老祖宗喜欢除根,她总得顺着老祖宗的意思。
这四库之事一来是劝说了祝王氏,二来送到祝杨氏手里是最好不过。
祝杨氏若处置了朝北,那自是最好。
倘若不曾处置,这事儿也得另说。
好一会后,祝九看了春杏一眼,“去将南林唤进来罢。”
“是。”
春杏得话将南林唤了进来,人进来后,春杏也退到了外间。
祝九瞧着她,眉眼含笑,“坐。”
“姑娘?”
南林有些疑惑看着自家姑娘,她哪里敢落座,光是瞧着自家姑娘这神色,她心里也有几分明白。
当下垂了头,不出一会便跪了下来。
“姑娘若要罚了奴婢,奴婢认罚!”南林抬头瞧着自家姑娘,神色不改也不见悔意,“奴婢不认错,南芬的事儿是奴婢做的,可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
祝九听了这话,并未作声,坐在椅子上不偏不倚。
她想知道的并非此事,南芬那日夜里离去,南林后脚就跟了出去。
后边金姑姑出去时,确实是瞧着南林往南院去的。
待第二日南林头一回进门禀话,她还不曾猜测,直到春樱提及那日夜里瞧着南林出了去,这才有了思忖。
想着南林在南院没有旧主,又是跟了她那些个日子了。
南林说完那话也没别的话了,跪在地上也不再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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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五章 好的去处
“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祝家好?我没处置南芬,但有的是人处置。怎么祝堂院非得劳烦了我跟前的人?”
南林听自家姑娘一开口,面色顿时一变,“姑娘....”
“说说罢。”祝九看似慵懒,凤眸内的神色却是有了几分冷意。
半响后南林只得如实说来,“奴婢先前到了姑娘跟前伺候,确实也是受祝堂院指点过来的。可是奴婢却从未害过姑娘,一心也都是为姑娘着想,心里真真是指望姑娘好。”
“南芬的事儿,是奴婢动的手。祝堂院指点了一二,奴婢便寻思着,姑娘到底依仗着老祖宗,总不能有了违背。这事儿牵扯到姑娘,奴婢....”
“你可记得那年春杏要处置了流盈?”祝九是对南林有所不满,而她身边也无需这样一个人存在。
南林点了点头,“奴婢记得。”
“倘若上回春杏没被金姑姑追回来,即便春杏办成了事儿,她也不用再留在我在身边伺候。上回春杏没办成的事儿,偏偏让你给办成了。”祝九不紧不慢的说着这话。
在宅子里边,最大的忌讳就是身边的人染了血气。
身边伺候的人染了血气,不就等于她这个姑娘亲自动的手。
但凡留下血气,总有人会嗅着味儿过来,甭管事儿过去多久也有纰漏的一日。
不说她如何心善,至少明面上得让身边的人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
“姑娘!”
南林听得这话,面色一惊,磕头讨饶道:“奴婢只是一心想为姑娘着想,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
她跟了姑娘这么长的时日,知晓的也多着。
若是不能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她能去哪儿?
即便姑娘容得下她,这祝堂院断断不会让她留了活口。
这等事儿,光是朝北被处置便已是知晓。
“姑娘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南林面色惨白,俯首在地。
春杏在外间,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也是倍感无奈。
南芬是祝堂院要处置的,这事也不该是由姑娘跟前的人去处置。
姑娘本就忌讳这样的事儿,不愿沾染上这等血气。先前她不明白,后来也是明白着,在偌大的宅子里,不想让人拿捏,就得凡事谨慎。
索性南芬之事并未有人去探究,要是真被人有心探究又拿捏了一二,自家姑娘岂不是要受制于人?
南林这会儿是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更是明白姑娘心里动了怒意。
“老祖宗用朝北之事来敲点我,道的是甚?无非是心软罢了,心软总归是成不了事儿。”祝九瞥了一眼南林,思忖了会,接着道:“你在我跟前也伺候了两年,尽心是真。”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如这边,打发你去祝堂院,由于妈妈安置了去,也算给你个去处。”
得了自家姑娘开口,南林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奴婢谢姑娘。”
“不必谢,但有此一回,下回你也该长记性了。不光是在我跟前,日后伺候旁人也是如此。”
祝九说罢摆了摆手,南林出了去,随后去舍屋收拾。
春杏去知会了金姑姑一声,金姑姑领着人去了祝堂院。
到了祝堂院,于妈妈瞧着南林过来,倒也没甚的讶色。
金姑姑笑着道:“有劳于妈妈了,这丫头惹的姑娘碍眼了,瞧着又是个伶俐的丫鬟,到底是在跟前伺候的日子长了些,打发在别处去也是不忍。”
于妈妈点了点头。
南林进了祝堂院,去做了洒扫丫鬟。
只要在祝堂院,便是在祝家的眼皮子底下。
祝九既是容不下南林,可也不想让她离了祝家丧命,最好的去处自然是老祖宗跟前了。
南林并非不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
这会儿于妈妈进了堂内,跟老祖宗禀了这事儿。
“进了南二房的丫鬟已是被处置了去,方才西二房祝九姑娘那边差人送来了个丫鬟。不过是得了提点罢了,便是将人逐了出去。”于妈妈说着这话,瞧了瞧老祖宗的面色。
老祖宗闷哼了一声,“她这是卖乖卖巧呢!”
“祝九姑娘想必也是知晓老祖宗的意思,这才将人送过来。”人送到你祝堂院是个去处,祝九姑娘说到底也是不忍罢了。
虽是如此,但那处置的丫鬟已是处置了,也顺了老祖宗的心思。
老祖宗没了别话,于妈妈掂量着,又禀了北二房的事儿,“祝晴姑娘下个月初便是出嫁的日子,北二房门里还没有扶了主母。嫡出姑娘出嫁,门里没有主母也不大好。”
“老祖宗您看这事儿是不是该定下了?”
北二房门里的姨娘,有几个尽心的,确实也不知扶了谁才好。
下个月初也就前后不过十日了。
“这事便过问了二房孙小子,由二房自个做主就是。”老祖宗如今也瞧不上二房,门里几个姨娘是个甚的色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于妈妈得了话,福了福身,随后去了一趟北二房。
北二房门里的扶主母,是二房老爷拿捏主意。
门里姨娘们也有些个家世好的,可平日里受着主母的管教,谁也没敢折腾。
自打祝方氏过身后,姨娘们哪个不得用上一番心思。
祝晴这些日子哀思,也没有半分临嫁的喜悦,一转眼人也消瘦的厉害。
祝方氏过身的头几日还哭的厉害,后边也默不吭声了,索性也不开腔。
月底前,北二房主母去祝堂院行了大礼,祭拜了列祖列宗上了碟。
转而又往西院二房走了一遭。
这新主母,原是北二房门里的唐姨娘,眼下便是祝唐氏了。
“姑娘,北二房的夫人来了。”
梨花进来通传了一声,祝九听了这话,抬了抬眼眸,“让人进来罢。”
祝唐氏随后进门,祝九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笔墨,稍稍行礼,“九儿见过新夫人。”
“祝九姑娘不必多礼,今日我上这儿来也是有一事相求。晴姑娘如今临嫁不过也就几日了,但瞧着身子骨不大好,这几日更是不愿吃喝。想她平日里与姑娘走的最为亲近,想请姑娘过去瞧瞧她。”
祝唐氏既是新夫人,又碰上祝晴出嫁之事,自是要好好操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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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姐姐可信
祝九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九儿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去北二房,想来这些日子晴姐姐也是哀思过度,毕竟生母才过了身没多久。m.www.uu234.net”
言外之意,她即便去了,断是宽慰不了祝晴。
“姑娘能去走一趟也是好的。”祝唐氏如今临着祝晴出嫁的日子,她岂能不将事儿操持好。
见着祝晴姑娘几日下来不曾吃喝,这般下去只怕是要将自个活活饿死了去。
祝九本不愿去北二房,她不曾对不住祝晴,还给的情面已是给了。
不论她是祝方氏所出,还是山妈妈所出,这二人皆是与她胞姐之事有关。
既然恩怨了了,北二房她也不再想去走动。
听着祝唐氏这话,祝九瞧了门外正进来的春杏,春杏见着自家姑娘神色,朝祝唐氏微微行礼,“不若夫人请回罢,我家姑娘今日身子不爽,怕是不宜走动了。”
“原是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祝唐氏请不动人,也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从阁院出来,身边伺候的连妈妈不觉说道:“北二房先夫人不曾去前,这祝九姑娘还往北二房走动,如今门里出了岔子,她连是去瞧瞧祝晴姑娘不愿意去了。”
“到底是庶出出身过继了的,先前上杆子巴着祝晴姑娘,这会儿倒是叫人唏嘘。”
连妈妈这般一说,惹得祝唐氏面色不佳,“你瞧瞧你这张嘴,怎也不停歇?才从阁院出来,你说这话仔细人听了去。”
“甭管这祝九姑娘如何作想,口舌也不能是咱们这儿传了出去。”
祝唐氏在北二房门里为姨娘多年,也谨慎颇多些。
平日里祝方氏为人如何,姨娘们岂会不知?
不说一个祝九姑娘不愿去瞧瞧祝晴,就是门里姨娘姑娘们,若非是瞧着那主母位份去的,谁又愿意去看看祝晴姑娘。
连妈妈听了训话,扶着自家夫人回去院子,一路上也不多话了。
祝晴这些日子不愿吃喝,伺候的丫鬟送进去甚,过了一阵子瞧着还是甚。
家里嫡出姐姐们也都回来了,这些日子该劝说的也是劝说过,临嫁在即不能再出了乱子。
自个生母走了,倘若婚事出了何差错,这门里没有生母在的,后边的再说亲能好到哪儿去?
“姑娘,您多少吃点罢,再过几日便是姑娘出嫁的日子了。”丫鬟进门来,瞧着今儿个送来的早食又没动,再抬眼瞧瞧软塌上的人儿。
人憔悴不已,又是好些日子不曾梳洗了,这会儿正是乱遭着。
兴许是今儿个人着实饿了,又或是心里宽松了许多,听着丫鬟的话,祝晴有了动静。
“你替我梳洗梳洗,一会我便用了晌午饭。”
瞧着姑娘有了动静,丫鬟忙应答一声,赶紧快步出去着人去打了水来。
几个丫鬟进屋好好的替自家姑娘收拾着。
这些个丫鬟是新添来的,早先伺候在祝晴院子里头的那些个丫鬟,最为亲厚的已是没了。
生她养她的也没了,就连平日里最为宠着她山妈妈也被处置了去。
祝晴身边笼统就那几个亲近的人,临嫁临了的,身边亲近的人说没便没了。
转眼又得出嫁,她如何受得住这般?
都说是不孝女,子为戴孝。
即便生母没了,该嫁的还是得嫁。
伺候的丫鬟手巧着,给自家姑娘梳了个流云髻,用了流苏簪子。
稍稍给自家姑娘略施粉黛,人也显得精神气了许多。
“姑娘,好了。”
听得丫鬟提醒,祝晴双眼无神的瞧了瞧铜镜里边的人儿,弯了弯嘴角,倒是个俏美人。
梳洗好换了一身碧色夏衫罗裙从屋内出了来。
丫鬟们正候着她用饭,祝晴瞥了一眼,抬步朝门外去,“你们甭跟着了,我去一趟西二房。”
见着姑娘不愿让人跟着,丫鬟们也只得听话落了脚程。
祝晴一人去的西院二房,见的自然是祝九。
这些日子祝晴不曾出院子,也不曾见任何人。
她等啊等,等着祝九上门来,可祝九并未出现。
想来也是等不住了,自家母亲于祝九便是仇,山妈妈亦是如此。
可有些个事儿祝晴不愿猜忌,她就来问一问,祝九是何时开始算计上的。
一切都这般无声无息,来的又是如此突然。
祝九既敢送了荐举礼往南二房去,南二房自是少不了回敬一番。
这事儿虽不算甚的大事儿,光能给人心头添堵便是够了。
祝唐氏从阁院回来并未碰着祝晴,她去了西院,又转脚往东院走了一趟,故而便遇不上了。
刚从外边回来,便听丫鬟禀话,说是祝晴出了门往西院二房去了。
“夫人....”连妈妈听了丫鬟的话,瞧了自家夫人一眼。
祝唐氏摆了摆手,“由着人去,去碰了门也一会就回来了。去交代小厨房,今儿个给祝晴姑娘做几样可口的小菜。”
“是。”连妈妈得话赶紧去交代一声。
祝晴去了阁院,祝九正是用过午饭。
听见丫鬟来禀话,祝九拧了拧眉,“见一见也无妨。”
祝晴闭门不出,先前祝唐氏便来过,这会儿她自个又上了门,倘若不见也是落口舌。
好一会后人进了门,跟平日里一般无二,一进门便落了座。
“我跟九儿妹妹也有些日子不见了。”祝晴眼眶是红的,瞧着祝九时眼里透着话。
祝九屏退了屋里的人,开口道:“晴姐姐今儿个来,定是有话要说有话要问。”
“你向来是聪明着,我丧了生母,心里头不好受。可我若怨恨着你,却又不知何时是个头。”祝晴本不是那般冤冤相报的人,既是母亲与祝八姑娘的事儿有着莫大的干系,被祝九盘算上,也是一报还一报。
但她心头有个事儿不解,“妹妹何时知晓的事儿?又是何时盘算了的?除了我生母,山妈妈,可是连南珠也盘算在内?”
她向来将南珠当成好姐妹,毕竟确实是门里的姑娘,只是没名没分罢了。
“我若说,南珠之死与我没半点干系,姐姐可信?”祝九说着这话,转而又道:“想来也是,姐姐既已上门来,那定是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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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 用心良苦
“我上门来,便是要问一问你此事,你若说了,我信了便是。www.uu234.net即便不信,自也有了衡量。”祝晴就是想听个准话,祝家门里本就没有几个准头的人。
她先前是念着祝九的,也是真真将她当成了好妹妹看待。
祝九听了这话,也是知晓今儿个祝晴上门来真正的缘故。
倘若南珠之死真是她祝九动了心思,只怕祝晴也不愿出嫁了。
想到这,祝九颇为无奈,“姐姐何必非要追根究底?有时追根究底并非好事。”
“不论好坏也由不得你说了算。”祝晴不愿跟祝九再兜圈子,“你且说来就是。”
这会儿祝晴心头有气,气的便是祝九。
“南珠为何而死,起因在姐姐的生母,故在姐姐身上,终也是如此。姐姐作为嫡出生在祝家,嫁出去便是正儿八经的正室。这也是山妈妈指望的,可原本姐姐可并非嫡出,生母也并非主母。如此,不知姐姐可还要问下去?”
祝九这话已是无法让祝晴安心。
话都说到了这,祝晴即便心头波动再大,也是得听下去。
“你且接着往下说。”
“那日夜里,难南芬便瞧见山妈妈将南珠往井口里推,便是后来南芬到我这儿来通风报信之时,人便也没过第二日。”
既是祝晴要听,祝九便将这事儿从头到尾细说了起来。
至于祝晴如何作想,这嫁与不嫁便是她自个的抉择。
这些个事儿,祝晴从头听到尾,心里越发震惊感到不可置信,手里捏着的手帕都快捏烂了去。
身子发着出颤,就连发髻上的流苏都晃动着。
瞧着祝晴这般神情面色,祝九不紧不慢的端起了茶盏,“话都是由人说的,事儿如何姐姐听了便有衡量。我虽与姐姐不是同门里,却也念着姐姐的情面,到底姐姐与你生母本就是一事归一事。”
祝晴不知自个是如何离去阁院的,耳边响彻着祝九那些一字一句的话儿。
回过神来时,人已到了北二房的大门前。
“姑娘回来了,外头燥热,姑娘先进屋喝了绿豆汤去去暑气。夫人交代了小厨房,今儿个夜饭给姑娘备上几个开口的凉菜,也好入口些。”丫鬟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见着姑娘回来了,连忙迎着人往院子去。
祝晴此刻顿了顿步子,瞧了身边的丫鬟一眼,“过几日我便要出嫁了,如今是你伺候在我身旁,日后可是要陪嫁的?”
“这事儿夫人说了,由着姑娘做主,姑娘想让奴婢跟着奴婢便跟着,若姑娘瞧着奴婢不喜便从院子里挑个讨喜的去。”丫鬟们自是望着给姑娘陪嫁,尤其是嫡出姑娘。
这一同去了姑爷府上,日后要是有那福气,指不准就抬了姨娘。
即便没那福气,跟在姑娘身边做了陪嫁,日后也是晋了姑娘身边妈妈的位份,那也是有脸面的。
祝晴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作声随后抬步进了屋去。
夜饭是在主院用,祝唐氏是新夫人,还是头一回与祝晴一同用饭。
祝晴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脸上带着笑意和满足,只是吃着吃着眼前也有些恍惚,再定睛一瞧,跟前的既不是祝方氏也不是山妈妈。
用过饭祝晴便急着回了院子,身边的丫鬟踌躇在门外,瞧着姑娘没唤她也不敢进去。
“你先下去歇着罢,今儿个夜里不必伺候了。”
听见屋头传来自家姑娘的话,丫鬟这才下了去。
祝晴是伤心,有些个事儿不知晓时,便没有担忧和顾忌。
当知晓后,心里没由来的涌起恐慌来。
她若不在几日后好生嫁出去,留在祝家闹腾又如何,她这嫡出身份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祝九也说了,如今护着她的不是她祝九,而是祝家。
即便是祝晴心里哀思着,却也怕活不了命,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去了,她焉能不怕?
祝九本是足以换个法子哄了祝晴去,可祝晴如今只有个名不正的嫡出身份,她和她祝九没甚的两样。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瞒着她。
人若不知情,便不知自个日后如何被人盘算,更是不知自个日后到底是如何没了的。
“也不知祝晴姑娘可能想得通透呢?她若迈不过这个坎,倒是费了姑娘的苦心了。”金姑姑瞧着姑娘正坐在窗前抬眼望月,今儿个是月末了,夜里也就只有个月牙,伴随着夜幕后带着燥热的徐徐微风。
祝九听得这话,淡淡道:“谁人不怕死,祝晴重情义是一回事,身边也没人能帮衬她了,她若还当自个是个娇滴滴的嫡出姑娘,日后也就没了路子。”
“姑娘良苦用心,想必祝晴姑娘定是能明白的。只不过祝晴姑娘为何得知此事,奴婢思忖细想,便只有南二房了。”
金姑姑能想到的,祝九自也是想到了,“不过是想让祝晴给我添几分堵罢了,不碍事。”
祝晴来过西院后,翌日也没甚的动静,瞧着人是想的明白。
稍后几日人备嫁,也就不往别院走动了,别院姑娘们都送去了手帕作为闺中后礼。
也就是最后一回了,等出嫁后,这姑娘家用的手帕也得换了花样去。
到祝晴出嫁那日,祝唐氏操持的妥当,祝家门里嫁嫡出姑娘岂能不热闹。
祝唐氏为人稳重,说话也是个厉害的,没能让人挑了差错。
祝晴出嫁前夕,让门里丫鬟送了份礼往西院去。
收着锦盒的是春杏,春杏接了锦盒进屋,本是打开给自家姑娘瞧,谁知刚一打开便是先惊得她失了手,锦盒连带里边的物件也都掉落在地上。
“这....”春杏面色有些惨白的瞧着的上的东西,瞧着是一块腥肉,血粼粼的。
祝九听着动静抬眼瞧了过来,见着地上的物件时,向来面不改色的她也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恶寒。
金姑姑听见动静连忙进了屋,眼尖先瞧着了地上的东西,当下迈步过去拿了起来,她到底年长不似春杏这么个年岁。
拿了物件在手里,当下嗅了嗅,“这是樱子汁儿涂抹上的糕点,瞧着吓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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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八章 又何曾知晓
听金姑姑这般说,春杏这才敢上前去,可光瞧着也是得慌,“祝晴姑娘这是甚意思,怎给咱们姑娘送来这般个物件?”
“春杏,将锦盒拿来瞧瞧。”祝九瞧着摔在地上的锦盒上边还有一块手帕,手帕上染上了红汁儿,如同鲜血般。
春杏得话忙捡起锦盒递了过去,瞧着锦盒里边有手帕便取了出来,好生看过后,这才递给了自家姑娘。
祝九看了一眼,将手帕仔仔细细摊开了去。
祝晴不会无缘无故送来这么个物件,只见手帕上画了画,依稀呈现出个女子模样,女子张着嘴儿,手头拿捏的是一抹红色。
虽是夸张夸大了些,却也能瞧明白说了甚。
可其中个意思呢?
祝晴明日一早便出嫁,天未亮就得动身了。
着人往各个来往过的姑娘们门里回礼,倒是谨慎了许多。
金姑姑本是嗅着手头的物件散发着糕点香味,可越瞧,越是瞧着这糕点乃是捏了个人儿的模样。
“姑娘,奴婢先去将这上头的汁儿洗了去。”
金姑姑说罢抬步去了外头,好一会后再进来,确实那糕点就是捏了个糕点偶样,“确实似个小娃娃的模样。”
“这就怪哉了,祝晴姑娘先前过来,姑娘也与她说的再清楚不过。”春杏有些不忿,“即便姑娘做了甚,那也是旁人应得的,到底保全了她,她既是要出嫁了,怎能扭头作践到姑娘跟前来。”
见春杏气急败坏,祝九拧了拧眉看向了金姑姑,“姑姑以为呢?”
“糕点里边放了梅花蜜,祝家门里最爱梅花的也只有南院二房了。但外边有用了樱子汁儿,喜欢这般饮汁儿的是东院长房。早些年东院长房还闹腾过些个事儿,后边那事儿过去,就再也没往院子里入过樱子。”
这樱子是小果,口味脆甜,女子吃了有着养颜功效。
当年东院长房的夫人进门那会,偏爱这个,四库那边常常往东院长房备足了分量。
别院也是多有口舌。
“要是奴婢这般猜想,再瞧着这糕点偶样,会不会指了十年前的事儿了。”金姑姑那会也是才进祝堂院没多久。
事儿不小,祝家门里都是知晓的。
听金姑姑这般说,勾起了祝九心里的好奇,一旁候着的春杏也是瞧了过去。“金姑姑,十年前何事?”
十年前,春杏还不曾进府呢!
即便是祝九,祝九那会子也才三四岁的幼童,东院有个甚的事儿,即便传进了院子她也是不记事。
“东院长夫人,第三胎是个小子,十年前也就养到了第三个年头夭折了。”
那时便是听着这事儿,夭折的缘故是吃过了樱子果,果子吞卡了喉咙,大夫们去了,但进门时就没了气息。
这小少爷面色发紫,祝源氏怀里挣扎了好一会,是在怀里就没了的。
“当时祝源氏身边伺候的妈妈,瞧着大夫来不及,便伸手扣了小少爷的喉咙,即便是弄的满嘴是血,也没能将那果子取出来。打那以后,东院就没再用过樱子果,祝家门里早些年也不常见。”
金姑姑当年才初入祝堂院,这事也仅是听说,旁的并未知晓多少。
“那这么说,祝晴姑娘的意思是,当年那小少爷夭折便是与南二房有关了?”春杏疑惑,也想不出旁的推敲来。
祝九这会若有所思的瞥着眉头,双眸看桌案上的糕点以及那块手帕。
要说樱子汁儿包裹着糕点,便是指了南二房与那夭折的小少爷有关。
定是事出有因,这手帕上画的,便是因?
她一直都知晓祝杨氏谨慎,向来行事不愿落人口舌,从不曾在背后数落旁人。
可越是这般人,越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以至于到眼下,祝杨氏先前提点她,倒也没正儿八经的朝她伸过手。
她心里有估摸,祝杨氏是个聪明人,她瞧不上门里一些个纠葛小打小闹,盯着的便是祝堂院那掌家位分。
可她私下让金姑姑好生查探过这祝杨氏,着实没找出个端倪来。
祝晴要真是暗喻了祝杨氏和东院十年前小少爷夭折之事,那倒能查问一番。
“金姑姑,你去寻了祝堂院当年管了这事儿的去,或是问了东院门里。十年前小少爷夭折那会,祝晴姑娘可去了东院?”十年前,祝晴也有了五岁,正是记事的时候。
虽记得不多,但总归印象深刻。
得了姑娘的交代,金姑姑颔首应是。
祝晴翌日一早便动身出嫁了,夫家那边迎亲队早早的就到了祝家门外。
祝家嫁嫡女,闺阁中的定亲的姑娘们都的得去送嫁陪门。
这是历来的规矩。
祝唐氏作为北二房如今的主母,自是亲自送了人出祝家大门,身后跟着的是门里各房姨娘们,稍后边便是自家门里的定亲的姑娘,过后才是其他院子的姑娘们。
祝九前几日见了祝晴,昨儿个各院门里的姑娘上门去送手帕,她并未过去,只着了金姑姑跑了一趟。
可这一别啊,却是成了永别。
也是由此时起,祝家这参天大树开始落叶纷纷。
祝九当年被抬出去成了妾侍,人在后院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人早早的就过了身,又怎是知晓,她过身的那一年,正是偌大的祝家彻底衰败的那一年。
当初在祝家作为姑娘时,祝九也只深养在闺阁中。
祝张氏未曾过身,她是庶出姑娘,不曾踏出院门。
她又何曾知晓,哪怕她是个庶出姑娘,按了祝家规矩抬出去时,就该是正室。
还不曾有抬出去为妾侍。
哪怕付姨娘出身风尘,生的也是祝家的血脉,祝家的嫡庶姑娘都是祝家的人,断没有抬出去做妾侍的道理。
是以,当年的那门亲事她只知晓自个没有姨娘,只知晓祝张氏待她苛刻。
却不知祝家在她出嫁那年已是出了大的动荡,那年不光是她一个庶出姑娘成了妾侍,四院各房许多的庶出姑娘均是成了妾。
也只有那些姨娘娘家家世好的,才将自个姑娘挑选了个门户过眼的嫁了正室,也不再挑眼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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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祝家嫡出姑娘出嫁,祝晴先嫁了人。m.www.uu234.net
这回头便是轮着祝姝姑娘了,祝姝姑娘是北三房门里的嫡出姑娘,只是小了祝晴两个月几日。
祝晴嫁了人,她便也是备嫁了。
比起祝晴出嫁时心里的凄凉,祝姝截然不同。
身边亲近的人都在,祝林氏待自家姑娘也是亲厚的很。
不比祝方氏,祝方氏生前在时,虽然宠溺祝晴,可总少了几分亲厚。
倒并非她不喜祝晴,而是二房经商,账本之事缠了身。
祝方氏待祝晴也是极好,祝晴平日里折腾要个甚,第二日便让人寻来哄了她高兴。
但姑娘与自家生母的情分却浅了许多,要说起亲厚,还不上山妈妈与祝晴亲厚。即便祝晴的嫡出身份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可在旁人眼里终究是嫡出不是。
祝九送嫁陪了门,这厢正要回去,便瞧着流盈朝这边过了来,“姑娘起身的早,给祝晴姑娘来送嫁,定是也没用早食罢?”
“我家姑娘念着这事儿,特意让人早早的备上了,既是要过三房的门,便请姑娘去用了早食再回去。”
听了这话,祝九盈盈一笑,“姝姐姐既是请了,我自是要去。”
流盈点了点头,在前边带着路。
走了一会的脚程,便听她道:“奴婢得了姑娘的恩情,早该上门去拜谢的。”
她原本是跟在祝媛姑娘身边伺候,那时湘云总是在她这儿打秋风。
虽说后边因事儿受了罚,在三房门里也受了不少,但终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听说姑娘喜欢简绣,奴婢便跟秀坊的绣娘们学上了一些,还望姑娘莫要嫌弃。”流盈说着话,从袖口内拿来了手帕,手帕叠的四四方方。
祝九从未说过喜简绣,这简绣乃是简城的一种花样,喜欢的人便觉着好看,不喜欢的便瞧着五花八门鲜艳,用的丝线都是挑了亮眼的色儿,平日里拿捏在手里的手帕,瞧着也不够大气。
“咱们姑娘收下了。”
身边跟着金姑姑眼尖瞧着手帕里边包了东西,当下应着话收了下来。
流盈颔首点头,“奴婢先前也受过祝晴姑娘关照一二。”
说了这话人便朝前去了。
金姑姑这会看了看你手里的物件,递到祝九跟前过目,祝九打眼就认出了那是祝晴的字迹。
祝晴的字迹旁人还真学不来。
进了北三房门里,祝姝请来用早食的不仅是祝九,还有祝媛。
说起来,北院门里几房的排行末尾的嫡出姑娘们,年纪大多都相仿。
祝晴出嫁,接着便是祝媛,稍后才是祝姝。
平日里三个姑娘没少明争暗斗,祝姝和祝晴在亲事上还有纠葛,但如今人出嫁了,祝方氏过了身,即便有纠葛也成了往事了。
祝媛如今跟祝姝走的近,当初祝姝仗着三房官威压了四房。
如今两房也不同了,四房老爷晋升后,祝媛也不似往回那般,如今走路都换欢快了许多。
反观,祝姝却收敛了昔日里的那些个气昂,待人看事也收敛了好些。
祝媛这厢瞧着祝九来了,轻挑眼帘瞧了过来,没一会又别开了脸。
“九儿妹妹来了,快入座。”祝姝见着人,脸上带着笑意起身迎了过来。
祝九稍稍见礼,“九儿见过两位姐姐。”
“别多礼。”
早食备了不少样,有几样是点着祝九爱吃备上的,可见确实是有心。
“今儿个姐姐妹妹的唤着,只怕是日后有个作难事儿便躲了去。”
北二房门里糟心事儿多,后边也没瞧着祝九多来北院走动。
祝媛虽不喜祝晴,可瞧着那两年待祝九也是极好,比她那自个门里的庶出姐姐妹妹们好着许多呢!
祝九并未答话,祝姝瞥了祝媛一眼,索性也不接茬。
瞧着这无声无息的,祝姝向着祝九,祝媛闷哼了声,“姝妹妹,你也该知晓亲厚疏离。有些个人便是出了名的白眼狼,今儿个你待她好了,回头指不定还能害了你。”
北院内,北三房主母是掌了医堂的。
祝姝眼瞧着也快出嫁了,她出嫁了日后便不与祝九走动了。
祝九明年才出嫁,这瞧着还有一年多。
谁知晓这一年多里祝家会如何?祝姝的母亲掌了一院中馈,日后盯着的便是掌家之事。
若是在这日后一年里就出了变故,祝九的心思多,来往自是没害处。
祝姝先前也不大明白,觉着自个母亲总高看了祝九,祝九在年岁上而言,比她小了一岁。
可这回祝王氏竟是不要了中馈,将中馈往南院送了去。
其中是不是有祝九几分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祝媛一门心思的攀比,祝姝到底是已过了攀比的时候,听得祝媛当着祝九的面说起这般难听话来,面上带了几分嫌色,“媛姐姐该吃着了,食不言寝不语。”
便是指了她多嘴,桌前摆着吃食也不够堵上的。
“媛姐姐的话倒也没错,是个理。”祝九嘴角噙着笑意,“如今两位姐姐都要临嫁了,日后便难得走动了,如今说说话也好。”
祝姝听了这话,瞥了祝媛一眼,“九儿妹妹说的是,都是临嫁,日后嫁出去也得闲情才好。若是捧着个不饶人的嘴,也不讨喜。”
“祝姝,你这话是甚的意思。你们一言一句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便是两人瞧着我一人挤兑着?”
祝媛面色难看的提高了声儿,她这些日子与祝姝走动颇多,即便她不来,也是自家母亲让她来走动的。
她本就不喜祝姝,却非得要来走动。
可每回这祝姝对她也是爱答不理,还一副瞧不上她的模样。
见着祝媛动怒,祝姝挑了眉,“流盈,媛姐姐是吃饱食了,你便送送。”
“是。”流盈走向前候着,祝媛没想到,今儿个祝姝请她来用早食,便是为了合起祝九挤兑她。
这会下了逐客令,祝媛哪能再逗留着,当下气恼的甩着手帕离了去。
待人一走,祝姝沉了面色,“瞧着祝媛姐姐,便是知晓自个先前这行不端正。我如今临嫁,离了母亲去,母亲少不得忧心几分。”
“九儿妹妹到是将将过了明年才出嫁,若是妹妹日后得空,多来北三房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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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并非无迹可寻
祝九在在北三房门里用过早食后便回了去,祝姝瞧着人走了,有些疲软的坐靠在椅子上。www.uu234.net
因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出嫁,如今祝晴已经嫁了出去,祝姝倒也多了一丝寂寥。
平日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真真是日后都嫁到了夫家,也没有跟前姐妹们相互斗气了,这何尝不让人心里添了一丝落寞。
回到各院,祝九落座下来,金姑姑连忙拿来了手帕,将手帕里边包裹的纸张拿了出来,摊开一瞧,瞧着上面所书,倒让人没想到。
“祝唐氏当年也是个才进门没多久的姨娘,倒是说起来,祝唐氏与这东院长房夫人也是有着一番表亲关系。”
先前祝唐氏来各院,后脚就去了东院长房走动。
听了这话,祝九收起了书信,随之投入了香炉之中,很快化为了一团烈火,燃烧为灰烬。
见姑娘听着,金姑姑又接着说道:“祝唐氏乃是东院长房夫人祝李氏娘家的那边的表妹,当年进二房的缘故,也是因东院经商想走了路子,逢北二房添姨娘之事。”
“祝方氏那会子最喜欢的便是温顺的女子进门,祝李氏那时也是巴着祝方氏走动颇多,自然也就顺着了。”
便是如此,人没进东院长房,而是进了北二房为姨娘。
祝九听得这话,眼下思忖的不是祝唐氏如何嫁进的祝家,而是如何跟祝杨氏扯上了干系。
祝晴所写也仅仅是些了祝唐氏与祝杨氏,便没了旁的。
南院跟东院走动甚少,算起来,祝家四个大院门里。
西院与南院还算走动稍多些,北院与东院走动颇多。
却是,东院和西院走动不算亲厚,却比起南院又是多了几分。
“说说十年前那小少爷夭折的事儿,可是探听了些?”
祝九一问话,金姑姑先去给自家姑娘斟来了茶,回话道:“是探听了些,那日出事儿,祝唐氏是头一个发觉的,先前小少爷在门外玩耍,恰逢祝唐氏上东院去。”
“这么说,当时也就只有祝唐氏在?”
“正是如此,这事儿东院许多丫鬟们都是听说的。东院祝李氏待祝唐氏也亲厚,她断是没必要对那小少爷下手。奴婢也查问过了,当年祝唐氏和与祝李氏十分亲厚,没事儿便是一块品茗,院子里时常都是欢声笑语的。”
像姨娘常常跑去别的主院,祝方氏并不入眼这等事儿,门里姨娘与别的主母夫人走的近,于祝方氏而言并非坏事。
金姑姑说了好一会,见自家姑娘皱眉,继而道:“要说祝杨氏有何干系,着实也不好猜测。”
“祝晴暗指祝杨氏害得当年小少爷夭折,既是祝唐氏牵扯了进来,也并非无迹可寻。”祝九端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这回北二房门里姨娘扶上夫人的事儿,为何是选了祝唐氏,便要去好好查问一番才是。”
“奴婢记下了。”金姑姑得话点了点头。
祝九心里有估摸,当年小少爷夭折的事儿,按祝晴所指的,祝唐氏与此事并无太大干系。
却是牵扯上,便是瞧见了甚。
若是瞧见了当年的事儿,她未曾跟祝李氏提及,也是情有可原。
作为北二房门里的姨娘,人不在东院,倘若她得罪了祝杨氏能有甚的好果子吃?
且不说如此,当时即便瞧见又如何,空口无凭的事儿。
还有一事,早先她就觉得奇怪,祝唐氏娘家并不显赫,虽是祝李氏的表妹,但娘家归娘家。
祝唐氏的娘家算的得上是书香门第,如今既不从官也不从商。
北二房老爷从姨娘们之中扶个夫人,断是要看娘家家世的,这乃是商人头一个所思虑的事儿。
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新人进门过于偏爱,自是不可能放着其他家世好的姨娘不扶持,偏偏选了祝唐氏。
祝唐氏如今是主母了,操持门里的事儿样样也是一把好手。
祝晴是最末的嫡出,也都嫁了出去。
如今她膝下所出的一儿一女也成了嫡出少爷和姑娘。年长的是少年,今年已过了幼学之年,年幼的姑娘也不过才六岁。
成了主母夫人,祝唐氏多有走动的便是东院长房。
今儿个带着姑娘过来,却是稀奇了。
“难得见着祝九姑娘出门走动。”祝九甚少往东院走动,也就是逢年过节会上门。
平日里无事,走动的北院和南院多一些。
祝九见着祝唐氏,起身见礼,“九儿见过夫人,这会也是才进门,倒是巧了。”
“都入座罢。”
祝李氏为人随和,在东院里是出了名的温婉性子,瞧着今儿个祝唐氏带来了小姑娘,连忙唤了身边伺候的姑姑将备上的零嘴儿拿来。
“今日见着妹妹我也备上个甚,便送了这镯子给妹妹把玩罢!”
祝九说着,取来了荷包内的金镯,小巧精致。
虽说是没备好,可拿出来的物件又真真是戴上刚好。
祝唐氏若有所思的瞧了祝九一眼,随后拉着自家姑娘到跟前来,“快谢过你九姐姐。”
“谢过九姐姐。”姑娘五六岁的大,生的娇小惹人怜爱,模样胚子也是随了祝唐氏,那杏眸格外传神。
祝九抿嘴一笑,“不必言谢。”
“祝九姑娘难得出门,今日这般巧,让姑娘破费了。”祝唐氏说着这话,余光见着桌上隔着的托盘。
祝李氏见着她瞧了过去,便开口道:“她是难得来一回,这不是今年气候炎热夜里蚊虫多,她便做了不少驱蚊虫的香囊往各院送去,也是累人的紧。”
“跟前几个丫鬟都手巧,也是帮衬着。索性是离东院近,上回夫人送过去的果脯也是滋味好,这不,趁着机会便厚着脸皮上门再讨一些。”祝九说着笑,有些羞赧。
三人在屋内落座,祝九是个姑娘,这两房主母平日里私房话也不好说道。
好在祝九识趣,见着没了话由便起身回了去。
瞧着人走了,祝唐氏看了祝李氏一眼,笑着道:“这气候当真炎热,我这会儿也得紧着回去,明儿个老爷便要出门去,我也好早早的安置安置。”
“去罢。”祝李氏也没留人继续闲话。
第两百二十一章 立了功
说起入夏,祝九倒惦记着一件事儿。m.www.uu234.net
上回打发了刘大夫前往边关,至今几个月过去了,不光刘大夫没捎来书信,就连邵将军的书信也不曾捎来。
如今边关那边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方才陡然想起这事,祝九不由得交代了春杏,“你一会去学堂那边问问夫子,可有从边关捎来的书信。”
兴许也是夫人收着了忘了往西院送来。
春杏得着话点了点头,“哎,奴婢一会就去。”
前头正说着话,后脚祝唐氏带着自家姑娘从门里出来,见着前面人,将自家姑娘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又交代伺候的妈妈先带着姑娘往前边去。
这会儿祝唐氏提了脚程朝祝九走了过去,在后边唤了声,“祝九姑娘稍等会儿。”
祝九今日怎会这般巧,还特意被备上了小物件一同到了东院。
祝唐氏心里思忖,莫不是祝九动了甚的心思。
即便要送物件也该是直接往北院送去,无端端凑到了东院来。
“夫人可有事儿?”祝九顿了步子,扭头看了过来。
祝唐氏微微一笑,将镯子递了过来,“我家姑娘年纪还小,平日里佩戴着银环便是够。姑娘大气,我自是知晓的。”
“怪九儿思虑不周,妹妹年岁小,我送了金镯子确实是俗气了一些。也是今儿个出门未曾想着那般巧见了幼妹,回头我便让人备上合称的物件送去。”祝九笑着将镯子收了起来。
祝唐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祝九姑娘,我本也是在祝家安分着,并不想招惹是非。若是姑娘有何事儿,我想我也帮衬不上甚的忙。”
“这话说的,九儿并非有求于夫人,只是平常送个礼罢了。既是惹的夫人添了烦忧,那九儿不送了便是。只是要说有求于人,想来夫人与东院夫人十分亲厚,又是表亲表里的。九儿瞧着长房夫人待夫人与妹妹也是极好。”
祝九说罢,抬手挡了挡刺眼的日头,“有些个时候,六月里的烈日灼热也灼不热身边人那颗寒心。”
“姑娘,日头大还是先行回去罢。”春杏适时开口提醒。
祝九轻笑一声,朝祝唐氏微微别礼随后便离了去。
祝唐氏听得这些话,心头堵的厉害,随之面色也沉了几分。
这丫头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瞧着年岁小说起话来,一添一个堵。
也难怪先前那南院三房的主母都斗不过她,人也能讨了老祖宗喜欢添进了西院二房成了嫡出。
可如今被她惦记上了,这事儿可不是个好事。
“夫人,这祝九姑娘可是说了不中听的话?”伺候的妈妈瞧着自家夫人面色不大好,不由得问了问。
祝唐氏甩了甩手中帕子,“她嘴里的话何来中听不中听,只有该听和不该听的。”
这会儿人心思不好,路上也不曾多话快步回了院子去。
祝九带着春杏回了阁院,后脚春杏又急着去了学堂一趟。
如今祝九已是不去学堂了,夫人每隔七日还是会布下功课让人送来,翌日过后便让丫鬟送过去。
这般倒也省心。
春杏寻了刘夫人问话,刘夫人瞧着她过来了,便是道:“来的正是好,我正打发人准备往西院送去书信。这回祝九姑娘可是立了功,边关的瘟疫本以为是瘟疫,却不想竟是毒物。此乃敌军所为,若非姑娘打发了个大夫过去,只怕这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如此呢?”春杏一得话,高兴不已,收了书信拜谢了夫子急急忙忙的回了去。
祝九正等着了一会,瞧着春杏脸上浮着笑意快步进屋,心头也是跟着一喜。
“姑娘,今儿个才到府里的书信。”
春杏献宝似的拿了过来,从边关的书信送过来,少不得要半个多月。
先前刘大夫去了边关,后边忙着寻了那毒物源头,后边给将士们解毒,来来回回耽搁了不少日子。
又逢边境敌军来袭,邵莫顾着这些事儿不曾得空给祝九捎书信。
直到上个月月底时,战事一停,邵莫打了胜仗,顾不得跟将士们喝酒吃肉,回了营帐头一个事儿便是给祝九写书信。
祝九这会瞧了书信,书信上字迹龙飞凤舞,从字行间倒也看得出邵莫写书信时心里高兴。
“方才刘夫子与奴婢说,多亏了姑娘打发了大夫前往边关,此次边关告捷,想必刘大夫也快从边关回来了。”
祝九听了这话,眼里带着隐隐担忧,“书信中也写了,不过此次邵将军告捷,从边关回京复命,稍后就会回去禹城,身子有了劳损要休养几月有余。”
“姑娘可要去探望?”
禹城倒也算不得远,春杏想着,顿时想起了一事来,“下个月二十三,是禹城邵家老太君的寿辰,今年庆六十九,明年逢七十。”
“前两日奴婢便听说邵家打发了人上门来送贴,向来还有足月,便是没往各院这儿传。”
若是姑娘独独要去探望邵将军,这姑娘未曾过门仅是定亲,上门是万万不便的。
也只得打发人捎去物件才是。
倘若是老太君祝寿之事,姑娘同了西院二房或是南院云夫人一同去,那是再好不过。
毕竟姑娘出身南院,如今过继西院。既是与邵家定了亲,甭管是哪一房去,总归是会去一房主母夫人走动的。
祝九听得这话,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一会我写了书信,你送去给刘夫子,就说书信捎去禹城好了。”
半个月前邵莫已然回京,如今定也是快到京城了,等到书信送到,也正是他回府的时候。
可话一说,祝九摆了摆手,“不必了。”
“姑娘,那这书信送还是不送?”春杏有些不明所以。
祝九微微叹息,“刘大夫乃是祝家的大夫,此次随着邵将军一同去的京城,是去受赏的。既是如此,刘大夫回头回祝家来,邵将军想必也会一同前来。”
这不,刘大夫立功之事,不也有她几分在里边吗?
邵莫定是会上祝家来一趟。
春杏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还是姑娘想的周全。”
第两百二十二章 祝家受到牵连
邵莫进京复命,受赏后并未前往祝家。顶 点 X 23 U S
回去禹城必经之地便是锦州,一同回来的还有刘大夫,刘大夫自是要入祝家。
不过此次刘大夫进入祝家,是来拜谢在祝家,也得见一见祝九。刘大夫先是去了祝堂院,提及了去边关探亲,顺便解了边关难题之事,但并未提到是祝九差了他前去。
如今人立功回来,受了朝廷封赏,入职太医院。
老祖宗自是不会有所阻拦。
刘大夫从祝堂院出来,随后去西院二房见了祝九。
春杏瞧着刘大夫来了,急忙进屋通报了一声,祝九听得这话,眉眼间带这几分欣喜,“让他速速进来罢。”
“暧。”
春杏忙去将人请进了屋内,刘大夫见着祝九未曾面露喜意,反而有些忧愁,“刘某见过姑娘,姑娘所托之事,刘某已是办好了。”
“刘大夫此次立功之事我也听说了,如今再见到你,便是先道贺一句才是。”祝九面带笑意,示意刘大夫不必多礼,随后唤了春杏给人看座。
刘大夫稍稍落座下来,开口道:“刘某立功也是托了姑娘的福气和指点,刘某这确实是喜事,不过如今朝廷局势有变,只怕此次之事会波及到祝家,还请姑娘做好打算。”
朝堂之事,刘大夫也只是这回进京听闻了一二,他私下里也不敢妄言。
只是有了苗头,那便是有其事。
“朝堂之事我一个女流之辈不甚懂,但听你的意思来看,此次牵扯祝家是何事?”祝九着实不太知晓才朝堂之上,可总归有个说法不是?
看着刘大夫此番面色堪忧,祝九心头也跟着跳了跳。
不等刘大夫开口,祝九问起了另一事,“刘大夫既是回来了,想必邵将军从锦州路过,可曾逗留在锦州?”
便是不问他上不上祝家来了。
“不曾逗留,此番邵将军急着赶往了禹城。”刘大夫如实回答,这次的事儿牵扯祝家,邵家为武将名将,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是忌讳往祝家走动。
一听这话,祝九拧了拧眉,连邵莫都要避讳祝家,到底是何事?
刘大夫话也是点到为止,毕竟有些个事儿在未发生之前不得断言,朝中自有祝家各位老爷应对。
到阁院说过话,刘大夫先行告退去医堂收拾了。
春杏送走了刘大夫,进屋时便瞧着自家姑娘面色不大好,“姑娘,这刘大夫上门来,姑娘怎反而不高兴了?”
她方才在外间候着,屋内说话格外细声也是未曾听得真切。
“只说是朝堂局势,刘大夫所言事未过半,到底如何我也不曾明白,总觉得是发生何事了。”祝九眼下心里也隐隐担忧。
倘若连邵家对祝家都有所忌惮,想必此事是大事。
朝廷上的大事她虽不太明白,可也知道结党私营四个字。
而祝家最为来往亲厚的一位亲王,便是凌王。
要真是有所牵扯,必然是来自凌王府.....
祝九心里头不安稳,一连好几日下来都是坐立难安,瞧着早早写好回给邵莫的书信,犹豫了几日。
最终还是让春杏取来了火盆,投入了火盆中化为灰烬。
她现在托人送去书信给邵莫,无疑是给人带来麻烦。即便只是家常中的两句话,要是被有心人拿捏,也甚是不妥。
春杏和金姑姑见着姑娘如此,相互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外头的梨花急急忙忙的进了来,“姑娘,北二房那边出了事儿,方才传来消息,祝晴姑娘的夫家被朝廷查抄了。”
“查抄?为何?”祝九豁然站起身,惊讶的看着梨花。
梨花缓了一口气,继而说道,“听闻是祝晴姑娘的公爷,私下贪了西南赈灾上百万银两,这银两又私下里招兵买马,企图.....”
“企图谋反!”
当听梨花后边一句话,祝九心底一凉。
企图谋反,这可是大罪,不论是否如此,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那便是满门抄斩。
刘大夫说是事儿涉及到祝家,当真是涉及到祝家。
这祝晴乃是祝家的嫡出姑娘身份.....不论嫡出庶出,那都是祝家的人。
祝九心里顿时后悔不已,想了想,有些惊慌的看向了金姑姑,“金姑姑,祝晴夫家乃是为官,为官几品?”
“奴婢若没记错,是从六品。”金姑姑瞧着姑娘如此,连忙将人扶着落座下来,“姑娘莫要惊慌。”
说罢,扭头朝春杏交代,“去给姑娘煮了安神茶来。”
“奴婢这就去。”春杏连忙踏了出去,此刻心里也是惊心不已。
祝家历来还从未出过这等事儿。
祝九心里惊慌,那一阵惊慌来的没有缘由,嘴里不禁念叨着,“从六品,从六品....”
一个从六品的官不过是小官,岂会有那个胆子企图谋反?
想来,定是后边还有人。
如今朝廷既是动了手,那后边一旦牵扯上的自要受制于人。
她虽然不明白太多,可也知道树大招风,祝家便是一棵大树,盘根交错。
前些日子祝晴才嫁过去,这两家喜结连理,而事先没有半点风声。
这说明甚?
说明此事连祝家都瞒了过去,兴许也是在等着祝家亲事一过才发了号令。
这事儿传到祝家门里,惊动的何止是各院的夫人们,还有祝堂院的老祖宗。
得知祝晴的夫家满门查抄,而且还是抄斩之时,老祖宗脸色一变,惊的手里的茶盏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应声而碎。
“这是何时的事儿?”
老祖宗一开口,于妈妈连忙回话,“就是今儿个传来的,左右不过是几个时辰。”
“那边的公爷已是斩立决,朝廷下的命令。其他的都暂时收押了,三日过后行刑。”于妈妈说着,替老祖宗顺了顺后背,“老祖宗莫要心急,这事儿还有各院老爷们在朝堂上应付着。”
“即便这事儿牵扯上祝家,定也能逢凶化吉。”
看似此事为小,倘若仅仅是因那公爷贪污受贿被查抄也就罢了,偏是担了个企图谋反的罪名。
此番斩立决,可见事儿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一旦牵扯进入这场风波之中,只怕偌大的祝家也担待不起。
第两百二十三章 退亲
这事儿最大的牵扯便是北二房,北二房乃是经商又是皇商之中。
如今出自北二房的嫡出姑娘祝晴也被受牵连,门里嫡亲兄长和嫡亲姐姐们走动了起来,为的便是想法子能不能保了祝晴回娘家。
祝晴前头的嫡亲姐姐此番回了娘家来,祝方氏已是过了身了,能求的也只有老祖宗。
可进了祝堂院后,哭着进去,后边也是匆匆的离开了祝家。
最终祝晴也没能保回来,不光是这般,北二房经商之事大受影响,已经从皇商之中除了名。
商路上各道也都纷纷避而远之,北二房老爷犯愁,平日里出门在外不见人影,如今已是回到了门里,每日也是开始借酒浇愁。
眼下这个时候,自是要等风头过了去才好。
此事掀起了一阵风波,不说京城那边如何,就连锦州内达官贵人们的走动也少了许多,来往祝家登门的也少了。
各方各院的夫人平日里少不得宴请或是受邀,这会儿都是闲置着。
“祝堂院那边没甚的动静,瞧着这事儿是要过去。但眼瞧着也是要到邵家老太君生辰了。先前邵将军过锦州而不入门,也不知祝家可会打发人捎去礼。”
春杏是替自家姑娘忧心,这阵子门里各院都不安宁,一个个脸上像是忧心忡忡。
就连自家姑娘也是如此。
祝九听了这话,瞧了她一眼,“这事祝堂院那边自会安置,我便不用操心了。”
祝堂院并未打发人来知会一声,祝王氏也未曾提起。
还有几日就到老太君生辰,眼下即便送礼,或是让她去贺寿都来不及了。
此事祝家受到影响,要牵连也是虚惊一场。
一个多月后,西院二房的二老爷,从京城那边打发人捎回来了家书,说是此事与祝家并无干系,朝廷之中少不得有一番敲点,祝家来往走动稍减了便是。
除外,还有一事,那边是嫡出姑娘们的婚事也得早早的做了打算。
各房各院嫡出姑娘们也有十几个待嫁的。
庶出姑娘们就更不用提了。
但要说说亲的门第,自数嫡出姑娘们好,都是一些阀门贵族。
其中,祝九的婚事又是禹城第一大的家族邵家。
这邵家是名将门第,世代出的名将更是多着。手中握着兵权,而祝家又是国戚,跟凌王来往深厚,更是让人忌惮。
老祖宗瞧了书信后,头一个思虑的便是祝九的婚事。
“祝九这丫头是有些个聪慧,可如今这婚事,倒成了祝家不妥之处。邵家与祝家结亲,当年便有过征兆。如今邵家为官的少了,位居高位的也少了。却不想,到底还是让朝廷有所忌惮。”
起初老祖宗应下这门亲事,她便有所思量。
此次祝晴夫家被查抄,按上了企图谋反的罪名。
区区一个从六品官,若说此人贪了赈灾银两她尚且相信,可要说企图谋反便是耐人寻味。
想来,不过也是当今天子借用此事杀鸡儆猴,儆的是祝家和邵家罢了。
她的四个儿子如今已不在人世,包括所出的一个女儿。
两位为名将,其中一个从商,一位作为文官,女儿则是进宫为妃。
说起当年,那可是荣耀满门。
到了孙子辈,从商居多,从官虽不少,可都是些芝麻小官,大不过正三品。
正是因为她女儿为后宫妃子,所出一子为凌亲王,才隔阂了与当今天子的忠义。
于妈妈见老祖宗多有作难,开口道:“既是这门亲事是个灾祸,老祖宗定是想好了。”
“自是想好了。”老祖宗说罢,将书信焚了去,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你去交代礼院,将邵家送上门的仪仗如数送回去。另请门里瞧命数的人往阁院走一趟,总归是得瞧出一二来。”
“老奴知晓了,这就去交代。”
于妈妈应答着,老祖宗摆了摆手让人先出去。
这事儿在老祖宗瞧来,也不独独是因祝九这门亲事。想必是凌亲王那边有何举动,若不然岂会掀起这般大的风波来?
只是祝家门里荣耀要紧,护得祝家周全,若是能用罢免一门亲事化解的,谁愿意大动干戈。
一个门第,甚的都能犯,却是犯不了天子之威啊。
于妈妈先是去了礼院一趟,随后请了门里的术士去了西院二房的阁院。
祝九今日感觉眼皮子跳的厉害,正想着是不是有事儿发生。
等见着于妈妈待了术士来时,便是验证了。
另一边,正在礼堂的领物件的春杏,瞧着门里丫鬟婆子们挪动着物件,那正是自家姑娘收的邵家仪仗。
见着如此,春杏连忙走了过去,不悦的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作甚?这乃是祝堂院发的话,这些个物件全要送回去邵家耽搁不得。想来也是祝九姑娘没那个好命。这邵家将军命硬克人的很,要不说世上好事难两全呢!这不,先前说人克不住,如今是犯着了。”
管事儿的妈妈开口说着,交代其他人都麻利点。
春杏未曾听明白,甚的就克着了?自家姑娘好好的,怎就又扯上了邵家将军克妻命来了?
见着掌事妈妈不想搭理她,春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回去跟自家姑娘禀话。
等春杏从外面回来时,阁院内已经摆好了做法的祭坛,里里外外都贴着去邪的黄符。
“春杏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梨花瞧着人回来了,忙走了过来,拉着人去了一旁,“不知怎的,于妈妈带了门里的术士过来给姑娘瞧命数。”
“说是姑娘的命数已是断了息,要给姑娘续命呢!方才还瞧着姑娘好好的,更于妈妈说话说着说着便倒了下去。”
梨花心里没底,这会儿金姑姑又不在屋里,梨花心急了好一会,瞧了许久才见到春杏回来。
门里本还有春樱伺候,可春樱是主院的人,她毕竟也说不上话。
一听梨花这话,春杏来不及多问赶紧进了屋去。
这会儿祝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于妈妈带来的姑姑正扶着祝九喂那掺和了符纸的净水。
“姑姑,你这是作甚?”
春杏惊的连忙拍开了眼前姑姑手里的瓷碗,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这等东西怎能随意给她家姑娘喝上。
第两百二十四章 各院亲事
宁姑姑见着碗里的净水洒落,挑眼抬眉的瞪了春杏一眼,“你家姑娘眼下邪气缠身,命数久违,你一个伺候的丫鬟哪有说话的余地,出去!”
“我家姑娘方才还好好的,怎会....”春杏正想反驳,躺在床上的祝九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先出去。m.www.uu234.net
春杏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急红了眼眶,迈着步子小跑了出去。
宁姑姑见此,让屋内的丫鬟又去备上了一碗净水来。
春杏从屋内出来急忙去找金姑姑,金姑姑正是去了祝堂院,是依着于妈妈的交代往祠堂走了一趟,取了列祖列宗常年供奉的香火灰过来。
正是这会进院子,便见着春杏红了眼眶,急的原地渡步。
“春杏,你在这作甚?”春杏听着声儿,连忙迎了上去,“金姑姑你去哪了?姑娘正是不好呢,于妈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从祝堂院来,又是请术士又是瞧命数做法的,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梨花说姑娘与于妈妈说着话,人瞧着就往下倒。”
“这若是姑娘身子不适,那不是该请了大夫来瞧吗?”
见着春杏这般神急,金姑姑索性拉着她借步去了一旁,“这事儿来的突然,咱们姑娘是受了牵连,如今祝堂院来的人说甚便是甚,你且安心,不会奈姑娘如何。”
“姑姑....”春杏是不知晓这事儿到底是怎的了,本是回来禀话说起仪仗之事,现下听了这话,仔细一想,倒也明白了几分。
祝九命数受克,那也是做给门里门外瞧的,总不能祝家贸然去退了亲,总该有一个由头。
何况,此次祝家受牵连,邵家并未干涉也不好干涉。
但即便不好干涉,都是为了明哲保身。
此番是一回事,替不替祝家说上两句又是另一回事,到底看重的是难时的情面。
西院二房老爷捎回来书信,提到婚事,可见也是如此的意思。
自然,为了两家好,如今祝九跟邵家退亲,寻了邵将军那克妻命的由头。
无疑此举是话诟邵家将军,也是祝家有所埋怨和不满。
祝九躺在床上好几日,几日下来阁院内做法,连着几日都瞧着丫鬟从屋内端出来发黑的血水,说是今儿个又吐了一回。
各院对这事儿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
先前祝惠氏一门心思想谋了邵家的亲事,北二房也是如此。
如今祝晴的夫家被满门抄斩了,祝晴姑娘也没能保住。
北二房如今门里门外也是谨慎,连说话的声儿都消减了几分。
此番夫人们都到了祝堂院晨省,今儿个也是老祖宗要见她们的意思,不光是祝九的婚事,还有其他各位嫡出姑娘的亲事。
如今在风头上,也不得不谨慎一二。
“要我说,这邵家的亲事当真要不得。”祝惠氏叹了声,随即又嗤笑道:“瞧瞧,从北二房争起到了我这门里没落下,落南三房门里。随着祝九姑娘定亲事儿有了眉目,祝张氏都过身了。”
“转而,祝九受了命数,这跟谁走的亲近,谁门里就没个安生事儿。”
“北二房如此,这西二房不也是如此。”
祝惠氏话里有话,北二房也就罢了,说起西二房,也就是从祝王氏进京受封赏的事儿再到这门里去了个姑娘。
此事过去,北二房主母过了身,这姑娘嫁出去也没些日子,夫家都被查抄了。
这起子闲话只有祝惠氏敢说,祝王氏难得没跟平日里似的呛她两句。
毕竟祝惠氏如今掌了礼院,祝王氏多少得忍了。
“长嫂这话如何说来?祝九姑娘不过是个姑娘,即便是受了命数,克的也是她自个。这查抄之事,乃是当今天威发怒,莫不是长嫂以为祝九姑娘的命数大得过天威去?”祝杨氏不紧不慢的开口,破天荒的堵起了祝惠氏的话来。
不光如此,今日帮衬的还是祝九姑娘。
不知晓的也不明就里,知晓的也深知祝九与祝杨氏没甚的来往,不仅没甚的来往还有些纠葛在里头。
这番言论一出,惊的在座的各位夫人纷纷瞧了过去。
此刻祝惠氏听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这话亏得二弟妹说得出口,我方才可没这般意思。你仔细了那张嘴,甭甚的歪七歪八的曲理都往人身上泼。这人呐,不安分守己的,总归没甚的好日子过。”
“长嫂说的是,人生一张嘴,若是说多也招嫌,想来长嫂是知晓的。”祝杨氏说着,翻了翻茶盏盖头,半响又将茶盏放了下来。
这会儿老祖宗已是过了来,各房夫人纷纷起身见安。
祝惠氏终是被堵了话,瞧着老祖宗来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儿个让你们过来,便是各院各房的亲事我也知晓。想来这些个亲事,也不太妥当。昨儿个就让姑姑们上你们门里去捎了话,今日可是想仔细了?”老祖宗也没能闲话,直奔了事儿去。
各房夫人确实也不太好过。
祝家门里的姑娘们要退亲,这一房也就罢了,各方各院的嫡出姑娘们少爷们都是如此。
此次祝家受牵连,退亲理所应当。
可如此一来,祝家的脸面门面都是折损。
退了亲,另择一门亲事,门户门第都尽往低了选。
祝家门里姑娘们眼界儿本就是高,一旦选了低门户,那便是下嫁过去。
“回老祖宗的话,孙媳已是想仔细了,想必先前定下的那户姑娘,与我膝下小子也不大合称,便是推迟了一两年才好。”此番说话的是云夫人。
云夫人膝下两子,原本给祝迎定过一门亲事,就等人家姑娘及笄便进门。
今年也是及笄之时。
如此退亲,便是要让姑娘家主动上门退亲,这也是历来给女子的一些脸面。
男儿脸面厚着,退亲一事不打紧。
听云夫人开了口,其他夫人们均是纷纷提上了一句。
即便众人心里不满,也只得听了老祖宗的话。
何况门里老爷捎了书信回来,头一个要做的便是换小子与姑娘们的亲事。
都说亲事说的越好越强,是为邵家门里添门户,眼下瞧来,这般做也是做给朝廷看的。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何人退亲?
各房夫人们到祝堂院禀了话,心里多有怨言和埋怨。顶 点 X 23 U S小子们退请无伤大雅,但姑娘们退亲多少是折损了颜面和名誉。
那些高门大户多少是明白其中缘由,可这小门小户的又岂能明白其中道理?
只怕是定了小门小户的,回头姑娘下嫁了过去,便受人话诟。
没个影的事儿也变成了真事了,这嘴长在旁人身上,总不能堵着去。
祝家门里也是一阵动荡,瞧着各房夫人们回了去,于妈妈扶着老祖宗去了祠堂。
“本以为祝家荣宠该是要过数百年,堪堪到了第四代便有了没落的迹象。到了孙辈这一代,我已是有过思量,却没想着天威难容。”老祖宗心头惆怅,当真是一代不同一代。
早年间先帝在世,在新帝登基之事,后宫妃子搬出移宫了出去。
这王爷们前往了封地,历来帝王无情,早就会有此一出。
于妈妈听着老祖宗这话,宽慰道:“历代君王从未安生过,先帝爷当年不也是如此过来的。”
“正是如此,我这心里才更是担忧。凌王还是亲王,他若得当今陛下亲信那倒保着祝家荣宠不衰,偏偏是不动不闲。”
历来君王最不喜的是便是这等人,你若不声不吭的,反而让人忌惮。
何况先前便有张氏在朝堂上弹劾过凌王,想必从那时起就有了这苗头。
朝堂之上结党不同,封地的各个王爷心思不一。
但其他太妃都安分守己,唯独她幺女这太妃与宫中走动格外频繁。
先前凌王又深得先帝宠信,这也是留下了祸端了。
老祖宗到底是过来年,在这祝家数十载,祝家荣宠从她与老太爷身起,岂会不明白朝堂局势。
于妈妈这会不知如何宽慰老祖宗,只得陪衬在一旁,不言不语。
说多了也搭不上话,不过让老祖宗心思更是烦闷罢了。
云夫人从祝堂院出来,倒是去了西院二房。
一路同行的还有祝王氏,云夫人向来不往西院二房来,与祝王氏也没甚的来往。
“南院长嫂的话,还请嫂嫂莫要听进心里去。”云夫人浅笑看着祝王氏,继而又道:“九儿在门里无依无靠,凡事都靠她自个。到了西院二房门里,若说她不管不顾,倒也不尽然。”
这话指的是祝筱姑娘的事儿。
祝王氏又不是那等糊涂人,听云夫人这话,叹息一声,“我自是不会往心里去,祝惠氏如何,我心头清楚的很。”
“祝九是没甚的依靠,她倒是个聪慧伶俐的。只是邵家那莫大的仪仗送上门,如今退了去不说,人可要受着好一阵子了。”
祝九到底添在了她院子里,祝王氏也并非没半点情分。
这姑娘如何,她岂会瞧不见。
虽不亲不厚的,毕竟是在一个屋檐下,多少也有过照应。
听得这话,云夫人也是放心了。
到了西院后,云夫人便去了阁院,阁院内的祭坛已经撤了,院子里头依旧是四处贴着符纸,瞧着让人心里有几分发憷。
春杏这厢正从屋内出来,瞧着云夫人来了,面上一愣,快步走了过去,“奴婢见过夫人,我家姑娘方才起身,这会正在屋里呢!”
云夫人微微一笑,抬步进了屋去。
祝九面色有些苍白,好几日都是卧床不起,今日才能起身来。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药味,混合着烧符纸的味儿,让人心里更是煎熬不已。
“姑娘,云夫人来了。”春杏一脚踏进来,后边云夫人便进来了。
瞧着云夫人来了,祝九双眼无神的看了过去,云夫人快步过来扶住了她,“别见礼了,瞧你这些日子便清减了许多,知晓你眼下身子不好。”
看云夫人来了,金姑姑便和春杏先退了下去。
祝九听了这话,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因是面色苍白瞧着让人心疼的打紧。
“母亲....”祝九眼眶微微红了一圈,她心里作难,难的不仅仅是身子也是心头。
邵家的亲事她上心,也期嫁。
现下退了亲,事儿来的突然。
祝堂院送来的一碗汤药暗含毒素,发的她连着好几日吐血,索性是这几日熬过来了。
云夫人岂能不知,将人抱在怀里安抚了一番,“祝家和邵家的亲事早年间定下过,后来也没成,你也甭往心里去了。”
“我瞧着祝王氏待你也不曾过于苛刻,往后另择一门亲事也好,门户小自有门户小的好处。大户门里暗手多,想安生不易。”云夫人今日来,也是想宽慰祝九罢了。
祝九虽年岁小,上一世有些事儿不曾有过经历。
这一世一遇上,心里难免感到惊慌。
几日下来身子骨煎熬,心里也是煎熬。
先前不曾落泪,这会儿趴在云夫人怀里哽咽了起来。
祝家退亲上了邵家,邵家门里对此事也是知晓的。
这会邵莫正在院子里打拳,门外小厮急忙进来禀话,“大少爷,祝家退亲的仪仗到门口了。”
“退亲?何人退亲?”
邵莫这些日子在家中养伤,不曾出院子,他是内里受了损伤,一路从边关奔波到京城又碾转到了禹城,回到家中险些倒了下去。
故而,他便是过锦州不曾进入祝家。
即便是自家祖母祝寿之事,他也仅是让人呈了礼,人不曾出现。
小厮回话道:“是祝家姑娘祝九姑娘与您的亲事,这邵家与祝家本也就只有这一门亲。”
“谁说要退亲的?那小丫头为何无端端的要退了与我的亲事?”邵莫听了这话,当下手里的木棒丢了去,大手一拍直接跨出了院子。
院子伺候的小厮瞧了,连忙去取了外衫来,“大少爷您等等,这般出去不妥,还是穿了外衫再去。”
邵莫不曾去门口,而是先去了自己母亲的院子候着。
邵夫人去门后接了退亲,回院子时,便丫鬟来禀话,“夫人,大少爷醒了,在院子候了您好一会。”
“我知晓他会过来。”邵夫人听了这话,抬步回了院子。
邵莫见到自己母亲,剑眉一挑,人瞧着也是生猛,墨眸内带着浓浓的不悦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