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个悲哀的时代
张栓拍了拍桌子,说:“大家安静一下,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别人没说什么,刘和全倒是先提出了问题,说:“栓子,按电影里面讲的那个高铁的速度,咱们这里到京城,是不是只需要两个多钟头?”
张栓答道:“爷,不能这样算,想要去京城,我们得先去县里坐车到市里,再坐车到省城,才能到京城。我回来坐的也是高铁,从京城到省城,确实只要两个多小时,可从省城到咱村里,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刘和全深色黯淡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龙h县偏,仡佬村更偏,但他无力改变这种情况。
王翠站起来问:“叔,水管子里出来的都是热水吗?城里人是不是天天洗澡?”
张栓说:“那是智能家居系统,不同场所水管里出来的水温是不同的。洗澡的地方,出来的温度正好可以洗澡,洗衣服的地方,出来的温度正好适合洗衣裳。至于是不是天天洗澡,那个没人管,谁想啥时候洗就啥时候洗,想洗几次就洗几次。
王翠嘟哝着:“我啥日子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坐下了。
孔春生问:“栓子,那个叫电脑的东西,真的能学到各种知识吗?”
张栓说:“能!只要你愿意学,什么知识都能学习到。”说着,指着手边的电脑说:“这就是电脑,只要连上网络,你想学啥都能找到!”
孔春生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现在读书人真的不是臭老九了吗?”
不等张栓回答,刘和全就拍桌子站起来大声说:“孔老二!现在已经改革开放四十年,根本没有什么臭老九啦!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
从不与人争执的孔春生,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红起眼来,说:“当年要不是你举报,我爹会被批斗、会被人打死!那时我娘刚生下我还没满月,你就带人来将我爹抓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知道我娘把我拉扯大受了多大的苦吗!你让我信你!我怎么敢信你!栓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栓子那天的话我也听了,他能回来就证明他没有被你这个心眼不直的东西给带歪,现在我就信他。栓子你告诉哥,现在读书人真的不是臭老九了吗?”
看着孔春生满怀期待的泪目,张栓的心里百转千回!没想到整天吹嘘自己是孔夫子后人,大字不识一个的孔老二,真的家学渊博。更没想到慈祥、善良的刘大爷,还有过这样不堪的往事。
张栓看着孔春生,认真的说:“二哥,现在读书人才是国家的未来、国家的希望!没有读书人,我们国家现在还在被列强欺压!没有读书人,我们的火箭上不了天!”
孔春生邹然双膝跪地,向着他爹坟的方向,痛哭道:“爹,你安息吧,现在是读书人的天下,你再也不是臭老九了,再也不用怕我识字啦!”
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可能只有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村里,才残存着孔春生这样不知天地巨变的人!
张栓走过去,将孔春生从地上拉起来,说:“哥,当时我出去上学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读书人不再是臭老九了,可你怎么还……”
孔春生哽咽着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爹一样被刘和全卖了。哥也不怕你笑话,你离开后,我还偷偷哭过嘞!”
张栓继续问:“以前,你也去县里接过我,应该知道不一样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
孔春生擦了擦泪水,说:“从小到大我娘就给我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一说就是二十年,就算你嫂子我也不信!你嫂子为啥离开,就是我不让狗娃出去上学,她才离开的。我对不起他们娘儿俩啊!”
哭豪几声,孔春生继续说:“要不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愿意为这些该死的人留下来,我连你也不信!哥苦啊!为了守着我爹留下来的东西,我连死都不敢!”
一个人连续接受二十年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说教,足以改变这个人的认知。就如同邪教一般,经不起任何推敲的理论,就能忽悠一大批人!
与一群不信任的人一起生活四十多年,处处小心提防,如何能不苦!
张栓说:“哥,我张栓这辈子,哪怕死,都不会骗你一句!”
孔春生紧握着张栓的手说:“哥信你!”
三个字,足以抵得上千言万语!这是一个悲哀时代造就的苦难之人的信任,这信任犹有千斤,不敢辜负!
张栓安抚下孔春生,已经没有继续等人提问的心思了,走到前面说:“咱村里,有两大难,一个是路、一个是信息,这是造成咱们贫穷的根本原因。”
“有路,咱们村里就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逢年过节大家的儿子、女儿也会回来看望一二!有路,凭咱们山里的山货,足够大家过上好日子!”
“路不通,信息就不通,没有网络,大家给亲人打个电话都不行,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二哥,也不会为了婶子的话,苦这么多年。”
“昨天,我也去县里了,想给咱们争取一条路,当时王县长就拍桌子骂了我一顿,说我没长脑子,念书念傻了!就咱山里的情况,一条四米宽的路,需要上亿,把龙h县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所以,想要不再穷下去,咱们只有走出去!我和王县长争了半天,才在县里给咱们每一家都要了一套房,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住进去!当然,这房子只是县里免费让咱们住的,可不是咱们的。不过县长说了,只要咱们把户口迁到县里,房子就是咱们的了!”
“至于大家的生活来源,王县长都给安排好了,每个月最少也有一千块,大家看看,这是王县长给咱们的承诺书,还盖了县政府的章,不会骗咱们的!”
说着张栓就拿出了那张承诺书。
待大家看过后,张栓继续说:“好了,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是在山里过靠天吃饭、连个盐都买不起的日子,还是在县里过一月一千多块钱,不愁吃喝,儿女也会常回来看看的日子。”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有啥不明白的明天可以来问我!今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路上慢点!”
大家各有所思,哄闹一片离开了!
第20章 冲突
刘和全还没有吃饭,他在等张栓。顶 点 X 23 U S往日里,无论这小子跑的再野,晚饭一定会在家里吃的。
“回来啦,赶紧去洗洗,我去舀饭。”
就着月色,两人坐在小桌子上。
刘和全问:“咋样,你四哥同意搬了吗?”
“同意了。”
张栓言语间带着喜悦。
“别高兴太早,你四哥答应,那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
“我明白。”
赵东河凭一张嘴皮子就能吃喝不愁,可遍观村里人,也只有他有这本事。
“明白就行。”
第二天,还没起床,张栓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
慌忙套上衣服,跑了出去。
有五六个人,打头的正是李小中,在与刘和全对峙。
“老爷,你就真的啥也不管,看着张栓把大家往绝路上逼吗?”
这二百五连叔都不叫了。
刘和全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说:“那你给我说说,栓子咋把你往绝路上逼了?”
“大家可没赵东河那样的本事,动动嘴皮子就能骗到钱。就拿我钱叔来说,在村里去地里抛抛就能有口吃食,到县里你让他咋活?还有咱们的林,哪一家没个百八十亩,光凭政府的补贴,就够咱们过日子了!”
钱叔,原名钱东来,四十多岁,常年气喘咳嗽,干不了重活。
事儿不能让刘和全扛着,张栓色厉内茬的说:“我看是你李小中不想让大家好过……”
“放你娘的屁!”
辱及父母,张栓哪能忍他,狠声道:“李小中,老子给你个机会,道歉!”
“咋!想动手?就算你老子从坟里爬出来,老子也分分钟把他再按进去!”
张栓双眼瞬间通红,一拳打在李小中的鼻子上。
再硬的汉子,也也受不了这个。顿时,李小中鼻血、眼泪横流。
张栓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一拳打在他的肋软骨上。顺势一脚别住他的腿,将他放倒在地。
此时,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拉住两人。
刘和全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说:“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打啥打!”
看模样,倒不像是在劝架,看戏的成分居多。
李小中屡次和刘和全作对,可刘和全年老体衰,除非逼急了也不会叫张流教训他,所以也拿李小中这个二百五没办法,此时看着李小中挨揍,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张栓出手太快,下手太狠,一下吧李小中打蒙了,众人一拉,才算回过神来,一抹鼻血,强忍着疼痛,叫嚣道:“给老子松开,今天不打死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老子就跟他姓!”
张栓发起火来,绝对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种。更何况这次h县里教训侯东宝那次不一样,已经红了眼,哪还管那么多,挣开拉他的那个两个人,掂起一个小板凳就砸了过去。
山里的木器,怎么结实怎么来,纯实木的小板凳,起码有三斤。
见板凳飞过来,李小中抬手一挡,正好砸在左臂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小中的手臂就耷拉了下来。
‘坏了’张栓心中一惊,冷静了下来。
“啊!”李小中一声嚎叫:“张栓,我日你娘!”站起身来,跑到柴火堆上,拎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向张栓冲了过来。
一个庄稼汉发起疯来,三两个人还真是拉不住。
刘和全眼见局势控制不住,喊道:“栓子,快跑!你们快去叫人!”在场的人,都是病秧子,还真制不住发疯的两人。
本已冷静些的张栓,再次发起狠来真当老子五千块的散打是白练的!
不闪不避,向李小中跑去,挡开抡来的木棍,肩膀一下顶在李小中的胸口。
李小中身子后仰,站立不稳。
张栓一脚侧踢在他的腰部,李小中顿时再次摔倒在地。
找准机会的刘和全立马挡在了张栓面前。
本想再补几脚的张栓,瞬间停手。
刘和全喊道:“赶紧把李小中按住!”
有他在,张栓翻不起浪来,就怕李小中这个二百五!
除去跑去叫人那个人,其他五人,不管有病没病,纷纷按住李小中的四肢。
第21章 伤!
张栓知道,刘和全此举是为他好。m.www.uu234.net不管李小中有错与否,都是他先动的手,并且李小中伤的比他重得多。
顺势走到李小中面前说:“李懒,对不起,我不该出手那么重!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看好的。”
李小中说:“小叔,对不起,我李懒是个二百五,你别往心里去。”
都是乡里乡亲的,并且关系都不错,总不能把张栓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叔给送进监狱吧。
更何况此事错在他。不过想让他放弃将这是赶走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最多以后不正面冲突就是了。
此时,村里人也都赶了过来。
脾气火爆的张流大骂道:“都长本事啦!敢打架!”
张栓和李小中对视一眼:惹不起!纷纷低头不语。
刘和全说:“别嚷了,都伤的不轻,你和大成把他们俩送到县医院看看,该咋治咋治。”
张流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叫上王大成,将张栓买的牲口,牵出来四头。
骑上牲口,四人往县医院赶去。
也幸好只是骨折,没有大出血什么的,不然后山的坟地,又要多出一座新坟了。
一路上,张流说完这个,嚷那个,张栓却极少说话。
他思想了很多。
做事还是太急躁,思考不全面。
哪怕淳朴的山里人,都有**、有自己的思考,尤其是关乎切身利益的时候,他们的智慧不比任何人差。
可小农思想也非常明显,求稳、短视,欲途芝麻、西瓜一把抓。
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竭尽全力去试、去闹、去索取!
张栓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
人的**是无穷尽的,一旦他们闹到了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就会换一个更大的目标给你闹。
虽然把这些养他的人,想的太过势力,可这就是现实。
大同社会只存在于穷的吃上顿没下顿、勉强糊口的时候,一旦有了财物利益,争斗就会立马出现。
李小中之所以闹腾的最欢,张栓猜测可能是自己回来,影响了他的利益。
根据这些天获得的信息、加上以前所知道的,张栓猜测李小中在谋求村长这个职位。
刘和全已经七十出头,也干不了几天村长了。
张流脾气暴躁,看不惯的事儿都会说教一番,虽为人正直,却不得人心。
李小中表面上是个二百五,却有分寸,从不主动招惹谁;虽然懒,却懂得思考,不然也不会想搬迁后的林地问题。
这不是智力问题,是思维盲区,在大家都想着搬迁后到县里怎么生活的时候,不会有人去想林地问题的。
张栓在开会的时候,强调生活问题,根本不去提宅基地、林地的事情,就是有意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生计上,虽然有些下作,可当大家都在县里安稳下来,收入比林地补贴高几倍时,林地的有无,已经微不足道了。
李小中别看懒,但旁人有事求他,也会力所能及的伸出援手;之所以屡次挑战刘和全的权威,张栓猜测他是在试图树立起自己的威信,但在大事上,绝对是和刘和全一条线,这也体现出他做事的分寸。
利益上的事儿,还好说。只要或满足、或打压,使些手段,不难解决。
可怕就怕那些一无所求,死心塌地留在村里的人。
这些人,是最难说动的。
还有那些糊涂的人,根本不和你讲道理,认定啥就是啥,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亲儿子,也会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你不得不从。
搬迁,说简单,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说难,那些竖在路中央、逼着道路减少车道甚至改道的房子,就是榜样。
从来没有从事过这类工作的张栓,也不知道在工作刚开始就出现暴力事件的情况,是属于简单还是困难。
张栓发现,自己似乎在成为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的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到县里,已经天黑。
幸好国家大力支持基层医院建设、整顿工作纪律,哪怕在夜里,依然能找到值班人员。
若是在以前,乡镇医院,夜里根本找不到一个人,更别提看病了。
在值班人员一脸不耐烦,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中拍完了片子。
张栓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到市里面手术。
但李小中的就重的多了,左前臂尺桡骨粉碎性骨折,整个骨折区域近二十片骨碎片,同样需要到市里进一步检查。
张栓诧异,就一板凳,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呢。
将粗制滥造的夹板取下,换上石膏,准备让县医院的救护车,送到市里。
可好说歹说,就是不答应,非得让打120让市医院的车来接,说是车里设备、药品不全,无法保证转运途中安全。
无奈,只能给王县长打电话。
安排王大成明天回去给刘和全报信、并让他把卫星电话也带了回去,方便联系。其他三头牲口,让他明天交给骡马市的侯东宝。经过上次的事儿,想来侯东宝也不敢尥蹶子了。
到市里,天已经快亮了,拍片、ct一圈检查下来,诊断又不一样了。
张栓的是粉碎性骨折,疑似神经损伤。
李小中的是粉碎性骨折、皮下血肿。并且多个骨片已经扎到肌肉层中,组织被眼中破坏,以防伤到动脉和组织坏死,必须立即手术。手术成功率极低,若是失败只能截肢。
张栓悔恨交加,不该拿板凳砸,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必须尽全力解决,也必须保住李小中的胳膊,既然市医院没办法,那就联系更上一级的医院。
一一给同学、朋友、导师打电话,问有没有认识医院的人,最后却发现,it男的朋友圈,最多发展到理工男,医院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那个日思夜想,却又最不想联系的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以前那张电话卡,在离京的时候,已经丢弃。以她的性格,陌生号码,一般不会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第22章 秋雨静
整整拨打七遍,电话才接通。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谁啊,脑子是不是有病,大清早打什么电话!”她最烦的就是有人打扰她睡觉。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栓的心跳猛然加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漫心间,欲使他落泪。
深吸口气,压下这种莫名的感觉,轻声说:“静静,是我。”静静,名叫秋雨静,小他两岁。
“嘟嘟……”无声的沉默或,电话突然挂断。
不辞而别的愧疚,往昔的点滴温情,那些埋在心底不敢想起的记忆,一瞬间用上心头。
他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他曾以为,删除关于她的一切,把那份甜美的记忆埋在心底,就可以忘掉所有,一心带乡亲们走出大山,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份情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见张栓突然落泪,李小中说:“小叔,不就是一只胳膊吗,我不要了,四叔(赵东河)没有双腿,不一样生活吗!这是我自找的,不用为我求人。”
方才,张栓打那几十个电话,他看在眼里,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小叔,真心不想让他失去这条胳膊。
张流瞪着眼珠子说:“放屁,好好的一只胳膊,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栓子,电话打通,我替你说,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也要把李懒这只胳膊治好了!”
张栓擦掉眼泪,强笑道:“没事儿,我再给她打。”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接通,入耳第一声就是一声抽泣,随后才传来温柔的声音:“你在哪,我去找你。”
“对不起,静静……”
“你在哪,我去找你!”这一声略显急躁。
“静静,你别急。我把我侄子的胳膊打断了,我们这里治不了。”
张栓觉得自己就是个渣男,曾经走得那么绝情,现在有事才联系。
“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声音中,透着焦急。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小指骨折了。”
“你在哪,我立马找人去接你!”
声音,更加着急。
张栓报出了地址。
“你在那等着。嘟嘟……”
电话再次被挂断。
张流看着张栓说:“成了?”
李小中也是满怀希翼的看着张栓,毕竟那是一只胳膊,谁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张栓点头说:“嗯,等下有人来接。”
张流和李小中,瞬间送了一口气。
十来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秋雨静要了张栓三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再次挂断。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响起“隆隆”的声音,张栓也没有注意。
下一刻,张栓的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张先生,我是洋河省人民医院急诊科,我已经到达立明市人民医院,你在哪?”
“你好,我在骨科病房。”
“病人情况怎么样?”
“一个左前臂粉碎性骨折,一个左小指粉碎性骨折,没有生命危险。”急救电话,就应该言简意赅。
三分钟后,三名洋河省医的医护人员出现在临时安排的病房中,一名穿着白大褂,两名穿着急诊的绿色衣服。后面还跟着市医院的接诊医生。
张栓赶紧打招呼道:“你好,我是张栓。”
没人握手,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握手,真正危及生命的急救时,打个招呼都是在浪费病人生命。
那名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你好,我叫刘海,省医骨科医生。”
后面跟着的急诊医生说:“这是我们骨科主任。”
没人搭理他。
刘海说:“当时情况怎么样?拍的片子可以让我看一下。”
张栓赶紧递过片子,将当时两人打架的情况大概叙述一遍。
刘海仔细看完片子,又给两人检查一番后说:“张先生的情况还算稳定,怀疑有神经损伤,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李先生的情况比较急,为避免组织坏死和动脉损伤,需要尽快进行手术。”
张栓忙问:“手术省医可以做吗?”
刘海说:“可以是可以,但京城专家经历这样的手术多,经验丰富,更保险一些。”
“那他的情况,可以安全达到京城吗?”
刘海说:“只要骨折部位固定牢固,可以安全到达,即使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处理。”
他接到的命令指示将病人护送到京城,哪里会在多生是非。这种关系户,治好了是应该的,治不好有的受了。
张栓说:“那我们去京城。”
刘海也不再多言,一行六人匆匆下楼。
到楼下,张栓才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停车场。
看刘海直奔直升飞机的模样,显然是来接他的。
曾经他只以为秋雨静只是家里在京城有些关系,现在他对秋雨静家的关系,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京城掉的动省医的直升机,还能让骨科主任出诊的!
市医院的急诊医生,看着直升机起飞,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见几人穿着邋遢就态度不好!
直升机直奔洋河省高铁站,显然秋雨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高铁站也清理出了直升机降落的地方。
走员工通道,直接进入站台,工作人员直接交给他们六张车票。
十多分钟后火车进站,六人直奔京城。
下火车,依然有直升机,省医三人和京城骨科医院的医生交接后,连钱都没有要,直接离开。
直升机再次起飞。
到京城骨科医院,飞机还没降落,张栓就看到秋雨静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亲密的站在一起。
张栓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随后又自嘲起来,自己当时不告而别,现在又有什么理由来阻止她谈新的男朋友?
可心却疼的他喘不过起来!
飞机落下,本想打起笑脸的他,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秋雨静跑过来,轻轻拉起张栓打着石膏的手,柔声道:“栓子,疼不疼?”
张栓瞅了眼那个魁梧男子,说:“不疼。”
手上的痛,哪及得上心中的万分之一。
秋雨静抬头看着张栓,柔柔的说道:“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
张栓心中一阵怒意升起:你都有男朋友了,凭什么管我!
可想想李小中的伤,还是忍了下来,说:“好。”
第23章 大舅哥的敌视
光京都骨科医院这片面的繁华,就不是村里所能比拟的。www.uu234.netwww.uu234.net
看看眼前似天仙一样的姑娘,再瞧瞧自身的邋遢,李小中和张流羞愧万分,下意识的往张流身后缩。
张栓将李小中从身后拉出来,说:“这个就是李小中,我侄子。”
急诊医生却不管那些,说:“病人需要立马安排手术,先安排住院,做术前准备,请跟我来。”
一打岔,张栓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理智也回来啦!
要是秋雨静真的谈了男朋友,就算会帮他,也不会把新男友带来。
边跟着医生快步走,边悄悄的问雨静:“那哥们儿是谁?”
话音刚落,张栓就感觉到肩膀上一股大力,将他推到一边。
“滚,离我妹远点儿!要不是看你有伤,今天非得打你一顿!”
张栓扭头,雨静哥凶神恶煞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一米七五,雨静哥至少一米八五往上,加上大舅哥先天上的压制,张栓只觉压力重重。
“哥!”
秋雨静不满的喊道。
“哼!”
雨静哥不满的冷哼一声,走到了最前面。
张栓舔着脸再次凑到秋雨静的身边,小声问:“他就是秋佳佳。”
“嗯。”秋雨静小声应道。
张栓以前听秋雨静说过,他有个当兵的哥哥,叫秋佳佳,却从来没有见过。
如今一见,秋佳佳这个偏女性化的名字,实在是与他高大威猛的身材不符。
秋佳佳哪怕走在最前面也时刻注意这张栓的动向,见他又凑到妹妹的身边,立马威胁道:“想挨打?”
张栓尴尬的看了看秋雨静,小心翼翼的往边上挪了一步。
是他先不辞而别,对不起秋雨静,秋佳佳作为一个哥哥,没有动手揍他,已经是看了秋雨静的面子。
所以,无论是道理还是武力,他再秋佳佳面前实在抬不起头来。
“小叔,你不用受这窝囊气,我不治了,哪怕这只胳膊没了,我也不怪你!”
不清楚张栓和秋雨静之间发生的事,李小中只以为张栓是为了自己,才低声下气的求人。
不管他和张栓如何闹腾,那都是自家人的事儿,现在看着张栓唯唯诺诺、低三下四,二百五的性子又上来了。
张流是个明白人,恨不得将李小中按在地上打一顿,栓子低声下气不都是为了他。
可现在不是打的时候,哪怕脾气暴躁,也只能强忍下去,踢了李小中一脚,对秋佳佳连连鞠躬道:“这位小哥,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孙子就是个二愣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这一番举动,带着小心、谨慎、怯懦、畏缩,将一个初入大城市求人办事的小农,演绎的淋淋尽致。
没有演技,只是一个小人物应有的表现。
一会儿叔,一会儿爷的,秋雨静实在闹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看着张流这个面色沧桑,头发略微花白的“老人”对哥哥鞠躬,连忙上去扶住张流,说:“大爷,不用道歉,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把他们俩看好的。”随后又瞪着秋佳佳吼道:“长脸了是吧!站着当棍啊!”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秋佳佳,从来没有与社会最底层的人物接触过,更没见过,一个老人可以唯诺成这样,一时有些呆愣,心中感叹:我们国家,还有这样的人?
经秋雨静一喊,才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张流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和张栓有些冲突,不关你们的事!”
这是经过良好教育的社会上层人士,与社会最底层人士的对话,没有任何的贬低和瞧不起。只有那些上升无望的半吊子,才会在底层人士面前咋咋呼呼、戏弄取乐,以贬低他人来太高自己。
求人办事,就要拿出相应的姿态,张流一听,这还了得,喊道:“栓子,过来给这位小哥道歉。”
张栓连忙过去,对着秋佳佳一躬到底,说:“哥,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真心实意,自己做了对不起人家妹妹的事,挨打都不亏。
秋佳佳没搭理他,对张流说:“大爷,我叫秋佳佳,您叫我小秋就行。小哥这个称呼,太折煞我了。”
没有秋佳佳示意,张栓也不敢起身。此情此景,根本不敢得罪这个大舅哥。
秋雨静不满的喊道;“哥!”
秋佳佳极不情愿的说:“起来吧。”
“谢谢哥,谢谢哥。”
张栓打蛇随棍上。
秋佳佳极不客气的说:“别叫我哥!”
张栓异常尴尬,却又不得不舔着笑脸。
“咳咳!”急诊医生咳嗽两声,引起大家的注意后说:“病人耽误不起,得快点。”
正好解了张栓的尴尬,赶紧说:“行、行!我去按电梯。”
说完一溜烟往电梯口跑去。
这次见面,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秋雨静,现在更是冒出来个敌视他的大舅哥,更加的一筹莫展。
所幸,秋雨静没有为难他。
一路上楼,几人都没再说什么。
医生开完住院证,张栓拿着就要往楼下跑。
秋雨静拉住他,一把夺过住院证,塞到秋佳佳的手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哥,你去!”
张栓连忙说:“我去,我去……”
秋雨静轻声对张栓说:“你也是病号,让他去。”而后,对秋佳佳毫不客气的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等一下!”张栓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说:“用我的卡,密码156888,里面有十万。”
秋雨静一巴掌拍下秋佳佳伸出来的手,说:“你没钱吗!”
秋佳佳狠狠瞪了张栓一眼,转身就走。
这是亲妹妹啊!这是一个爹妈生的亲妹妹啊!
妹大不由哥!妹大不由哥啊!
胳膊肘往外拐啦!
暂不管悲痛欲绝,还要为拐走妹妹的渣男办住院的秋佳佳。
张栓只觉脖子上冷风嗖嗖,却万分同情秋佳佳,心中侥幸:幸好我没有妹妹。
办完手续,一路问病史、做检查,当医生说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的时候,犯难了!
张栓对医生讲明情况,医生请示领导后,同意让张栓和张流其中一个签字。
第24章 情深
张流说:“我签。www.uu234.net”
签字是需要负责任的,张流怕的是手术失败,让年纪轻轻的张栓担负起无法推卸的责任。他这个土都埋到脖子的人,并不怕这些责任,大不了有生之年养着李小中。
张栓也知道责任重大,一把推过张流,快速把名字签上,说:“好歹我也是村干部,总比你这个白丁强。”
已成事实,张流也没办法,只能不满的说:“村干部了不起?我照样敢打你!”
张栓怂了。
送李小中入手术室,四人闲了下来。至于张栓的手术,是择期手术,需要把所有检查做完之后,才能确定手术日期。
秋雨静拉着张栓走到楼梯间。
在脱离人们视线的那一刻,秋雨静用力抱着张栓,带着哭腔说:“栓子,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别再离开我好吗,我好害怕!”
“静静,对不起!”
张栓心如刀绞。
“别再离开我好吗?”
秋雨静不敢看张栓的面容,只能将头死死地埋在张栓的胸口,害怕得到那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张栓又如何愿意分离,可爱情与愿景之间,难以共存,不是谁都能受得了村里的条件,更没有一个家长,愿意把女儿嫁到那个穷山恶水。
尾随而来的秋佳佳,偷偷的看着这一幕,恨不得把惹妹妹伤心的张栓给杀了。
但是,他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别看此时缩在张栓怀里的妹妹,娇柔、无助,可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跆拳道黑带八段、京都女子散打冠军,真要惹恼了她,人高马大的秋佳佳,也只有挨揍的份儿。
“别离开我!”
秋雨静嘶哑着声音,祈求着。
“静静,和我在一起,只能拖累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张栓把头埋在秋雨静的发丝间,似是享受的最后的温存,却说出最无情的言语。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张栓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世修来的福分,才第一与她相爱,可现在却要他狠心来拆散彼此。
哪怕眼泪纵横,心在滴血,依然无可奈何!
与张流不愿意他待在村里一样,他同样不想让秋雨静去哪个穷乡僻壤受苦!
“栓子,有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还想干什么!你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吗?今天不把屎给你打出来,我就亲自下去给大柱和秀芬赔罪!”
张流见张栓久去不回,也循着声音跟来了,还陪着秋佳佳看了一会儿。
可见秋雨静苦苦哀求,张栓不为所动的时候,暴脾气再次发作。
随着话音一脚踢在张栓的屁股上,将这是踹的一个趔趄。
秋雨静见张栓挨打,立马挡在张栓面前,大声道:“你干什么?”
张流对秋雨静实在不敢发火,悻悻道:“这小子对不起你,我不打他,打谁?”
躲在后面的秋佳佳,心中叫好,却依然不敢露头。
秋雨静强势道:“那你也不能打他!”
张流有气无处撒,一扭头回手术室外面的大厅了,心中暗恨:等没人护着你的时候,看我抽不死你!
秋雨静死死盯着张栓说:“无论你去哪,我都跟着你,哪怕是死,我也陪着你!”
如此情义,哪怕是块石头,也会动容。
更何况张栓也没有铁打的心肠。
轻轻抱着秋雨静说:“静静,我们那里太苦了,没有路、没有电,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我不想你和我一起受苦。”
秋雨静轻声道:“我愿意!”
张栓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狠狠地吻在秋雨静娇嫩的嘴唇上。
秋雨静热烈回应。
“咳咳!”
看不下去的秋佳佳咳嗽两声,在两人面前转悠一圈,瞪了张栓一眼,去手术室门外了。
再强大的女人,也是女人;再强势的妹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哥哥面前与人接吻。
秋雨静羞红着脸,嘟囔道:“死妹控!”
张栓同样不好意思,可论起脸皮来,还是要比秋雨静厚一些,装作秋佳佳从来没有出现过,说:“静静,你可以先去我们那里看看,不愿意就回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秋雨静踮起脚,吻了张栓一下,说:“永远不会!”
说罢,拉着张栓往手术室外面的大厅走去。
秋佳佳死死盯着与妹妹牵手的张栓,心中恼怒万分:这个渣男,竟然敢沾妹妹的便宜!
可这家伙,敢怒不敢言!
秋雨静在走过秋佳佳身边的时候,低声说:“死妹控、偷窥狂!”然后找了一个原理秋佳佳的座椅,和张栓一起坐下。
秋佳佳的目光,已经锁死的张栓。如果眼神能啥人,张栓此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第25章 妹控之殇
贼心不死的张流见二人手牵手回来,眼前一亮。
“栓子,人家这么好以姑娘,愿意跟着你,你就忍心让人家跟你回去受苦?”
话音刚落,秋雨静刀子般的眼神就插向张流。她以为张流这是长歪心,让她俩分开。
自家女人啥样,张栓心里清楚。凭他三脚猫的功夫,和人打架,要是没有秋雨静在旁边帮衬,早都不知道住院多少回了。要是没有秋雨静在背后运作,也不知道进去多少回了。
可以说,张栓之所以能在清华混出名堂来,除了过人的编程技术,百分之八十都要归咎于,这个打遍清华无敌手的女朋友身上。
被传为软饭王的张栓,对外宣称练习搏斗技巧,学了一段时间的散打,可在秋雨静手中还是一招都走不过。
心灰意冷又徒呼奈何,只能不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不过这散打学的还挺有用处,单挑一群人的时候,还能多撑一会儿,不至于还没等到秋雨静的支援,就被打倒。
比较幸运的是,武力彪悍的女朋友,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关心备至。
以张流的庄稼把式,三个张流加在一起,都顶不住秋雨静一招半式,怕秋雨静发飙,张栓忙拍了拍她的手说:“这是我伯,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来。”
张流不以为然,他一个大老爷们能怕一个姑娘家不成?
见秋雨静神色稍缓,张栓继续说:“伯,你就死心吧,我既然回去了,不把事情做成了,也不会出来。以后这事儿,你也不用管了。”
张流眼睛一瞪,说:“咋地,老子还管不了你了?”
不等张栓说话,秋雨静说:“伯,您是栓子的伯,也是我的伯,但我家栓子的事儿,自己做主就行,不用您替他操心。”
有女朋友撑腰的感觉真好,但这种对长辈不敬的话,可不能从秋雨静口中说出来。更何况张流这种待他如子的长辈。
哪怕是秋雨静为他撑腰,可这种风头不能起。
想要入他张家门,就要遵守他张家的规矩,真有啥事儿,他张栓会撑着,更不会让自己媳妇受了委屈。
“咋和咱伯说话嘞,快道歉!”
一旁时刻关注的资深妹控秋佳佳面露凶色,妹妹被人拐走了,还要受人欺负,再也忍不住了!
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喊道:“张栓,老子忍你很久了,别以为有我妹撑腰……”
秋雨静斜着眼睛说:“德国骨科的床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走!慢一分钟,立马给你定去德国的机票!”
秋佳佳立马息声,呐呐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秋雨静眼珠子一瞪,顿时灰溜溜的走了。
临下楼梯那一刻,才喊道:“张栓你这个渣男,给老子等着,老子总有一天……”
秋雨静:“滚!”
立刻没了声音。
对秋雨静非常了解的张栓,没什么惊奇。
可初次见面的张流,可谓是目瞪口呆:这大城市的女人,咋就这么凶悍嘞!同时也为张栓担忧。
秋雨静转头起身,对张流说:“伯,对不起,请您原谅。”
别看张流在张栓面前吆三喝四,可面对秋雨静,尤其是见识了方才一幕,只剩下忐忑不安。
慌张起身,搓了搓双手,想要扶起秋雨静,却又不敢,只能尴尬的伸着双手说:“姑娘,没……没事儿……你快起来。”
一句话,已经涨红了脸。
这是独属于山里人的腼腆。
能考上清华的,每一个是傻子。更何况秋雨静这样智慧、情感、美貌、武力四者并存的奇女子,对付起张流这样没见过世面的糙汉,可谓是手到擒来。
一把拉住张流粗糙的像砂纸的双手,扶他坐下,好不嫌弃的说:“伯,您坐……”
三两句话,就拉开了话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觉受尽委屈的秋佳佳,回到家里,就迎来父亲秋大国的问话。
秋大国:“就你一个回来,你妹妹呢?”
秋佳佳:“又被那个渣男骗了!”
闺女管不住,只能拿儿子泄气,秋大国骂道:“你好歹也是一个特种兵大队的大队长,就任由静静胡来?”
想到自家闺女能把自己按倒挠脚底板的实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你这个哥哥,有点当哥哥的样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小心哪天打折你的腿!”
见自家老头发起火来,母亲何曼青劝道:“佳佳也就是控制欲比较强,结了婚就好了。老秋你也该操操心了,二十八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秋大国:“年前你要是不给我领会来个儿媳妇,这个家你都不要回了,爱去哪去哪?”
秋佳佳可谓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眼看着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强行转移话题说:“爸妈,你说张栓哪点好,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妹咋就会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呢!你们也不管管,就看着我妹跟他那个渣男受苦吗?”
秋大国恨铁不横钢说:“我平常怎么教你的,没有知情权就没有发言权!要我看,人家张栓比你强得多,你要有张栓一半努力,我们也不为你操闲心了!”
何曼青也在一旁感慨道:“张栓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小没了父母,长这么大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好在他村里人心善,才没饿死,还考上了清华!这孩子也懂事,知恩图报,放弃了那么多大公司的高薪诱惑,甘愿回到那个小村里,带领乡亲们致富!你看看你,我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连个大学都考不上,这么大了还让我和你爸操心,你说说,你对得起我们吗?”
显然,张栓的情况,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秋佳佳听着这话,满是悲愤,却又不敢多说,害怕更猛烈的火焰将自己烧成灰烬。
秋大国赞同道:“咱家这条件,也不需要再谋求什么了,只要那孩子不胡来,凭咱家的条件,就算他一事无成,也能保证他们一生富足。”
何曼青点点头,表示赞同。
妹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秋佳佳这个死妹控顿时心如刀绞。
第25章 同意
“我不同意!那个渣男无父无母,穷的一逼,你们就忍心看着静静去受苦!”
自家这小子,屁股一抬,秋大国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骂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真当我不知道,要不是看你还老实,早就把你的腿打折了!你妹的事儿,不需要你参合!要是让我知道你捣乱,我就让你去住静静说的那个什么德国骨科!”
何曼青说:“那是你亲妹妹,一个爹妈的亲妹妹,你咋能有这想法呢?要是让你爷爷知道,凭他的脾气,最少打得你半月下不了床。www.uu234.net”
秋佳佳心里哀叹:自己只是喜欢和妹妹在一起而已,怎么到了爹妈的嘴里,他就成了禽兽了呢!
“您儿子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舍不得妹妹!”
秋大国怒吼:“狡辩!你妹妹不在家你偷偷进你妹的房间去干什么?你床头贴着你妹妹照片干什么?只要不在部队,寸步不离你妹妹干什么?要不是嫌丢人,早把你逐出家门了!”
秋佳佳辩解道:“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妹妹,没有其他想法!不愿看着她跟着渣男受苦!”
何曼青将暴怒的秋大国按回沙发上,说:“就你口中那个渣男,为了不让静静跟着他受苦,离开京城前拉着你爷爷哭了半宿,却不敢给静静打一个电话,还给你爷爷说,替他保密,不要让静静知道他去哪了,怕静静去找他!”
秋佳佳也怒了,合着就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你们就不为妹妹想想吗?让她跟着那个渣男,还不得天天吃亏受欺负啊!”
秋大国冷笑道:“哼!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她都吃不了亏,还怕什么!”
秋佳佳眼看妹妹保不住了,开始胡搅蛮缠。
“我不管,只要妹妹离开京城,我就去把那个渣男打一顿,把妹妹绑回来!”
秋大国喝道:“反了你了,立马给老子滚回部队,只要你敢离开部队一步,老子就把你皮扒了!”
秋佳佳求援“妈……”
何曼青说:“听你爸的,回去吧。”
秋佳佳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秋大国是他所属军区的最高领导,只要自己敢离开一步,小报告肯定比他离开的速度还快!有这样一个强势的老爹、领导,他也很无奈!
秋大国说:“还想着张栓离开了,不告诉静静他去哪了,静静就会断了念想,没想到静静这么痴情。”
何曼青说:“静静这些天,天天以泪洗面,我看着也心疼,差点就把张栓的地址给说出来。张栓回来也好,静静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只要静静开心就好。张栓这孩子,出了家世,也不比别人差!”
秋大国说:“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只要她开心就好。啥时候让张栓来家里,也把我爸喊来,都见见。”
……
医院,李小中手术完毕,返回病房,一切安置好后,医生找张栓询问病情。
病房,是秋雨静找人安排的双人间,里面还有一张陪护床。
当医生问到张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的时候,打住了话,示意秋雨静先出去。
他实在太了解秋雨静的性格了,只要涉及到自己,平常挺聪明的姑娘,瞬间就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儿。
秋雨静也非常听话,乖乖的出去了,但她知道,张栓让自己回避,绝对不是啥好事儿,就拉上张流了解情况。
张流认为,都是自己人,教训侄子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一五一十将张栓挨得两顿打交代的一清二楚。
张栓是秋雨静的逆鳞,无论是谁,敢动张栓,绝对讨不到好处。
所以,当医生出去,张流鼻青脸肿回来的时候,张栓的心中就咯噔一声。
“伯,就这一会儿功夫,你这是咋了?”
张流微微扭了扭头,示意张栓问跟在身后的秋雨静,自己一瘸一拐的躺到了陪护床上。
张栓将目光投向秋雨静。
秋雨静眼神闪躲,拇指扣着食指说:“咱伯刚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这丫头只有在犯了大错的情况下,与张栓说话才会眼神闪躲;也只有说谎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扣食指。
张栓冷着脸,说:“到底怎么伤的?”
已经见识过秋雨静凶悍的张流,立马替张栓捏了把汗。
哪知秋雨静扭捏了起来,与方才打得他毫无反手之力样子大相径庭,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秋雨静摇晃着张栓的胳膊,娇声道:“我听咱伯说他打了你,一时控制不住,就……就……”
张栓接过话,严厉说:“就打了咱伯?”
“嗯。”秋雨静怯怯的点了点头。
“去,给咱伯道歉!”
秋雨静乖乖的走到张流床边,还没说出道歉的话,张流一下就从床上做了起来,慌忙说:“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刚才倒一次谦,把他打的浑身酸痛,要是再让她道一次谦,这条老命还不得搭进去啊!
张流对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侄媳妇也是怕了。
与别人打架,哪怕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有还击的机会,可侄媳妇打他,除了躲避,根本不敢还手。
更何况,他连侄媳妇的小拳头都躲避不了,更别提还手的能力了。
心里面,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只要对栓子好,山里人不娇贵,挨顿打也没什么。
幸好李小中麻醉还没有清醒,不然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别看秋雨静在别人面前凶巴巴的,可到了张栓跟前,就成了没有爪子的小猫咪,听话的很。
秋雨静把道歉的姿态做足,说:“伯,对不起,我不该对您动手。”
张流连忙说:“不碍事儿,山里人皮厚,不碍事儿,你快起来。”
张栓将依然弯着腰的秋雨静拉起来,对张流说:“伯,静静不懂事,是我没管好,你要怨就怨我吧。”
张流说:“怨你干啥,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有啥看不透嘞?只要你俩过得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张栓更加愧疚,只怪自己没有给秋雨静讲讲自己的情况。
秋雨静也不安起来,若是平常叔侄,这一次冲突,就有可能结仇,哪会像张流一样,挨了自己一顿打,还为她和张栓着想。
第27章 心率120
张栓眼睛一热,说:“伯,你放心,只要我张栓还活着,一定会为你养老送终。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张流说:“你这娃子年纪轻轻的,说的是啥话!我这老不死也没几天可活了,你能有这份心就成。”村里人,活到六十的已是少数,五十多岁,离死也不远啦。
张流也是不想张栓为难,若是一个人还好,娶媳妇后还要照顾他这个老家伙,那是在给张栓找麻烦。更何况这媳妇还……苦了栓子喽!
由于张栓的可以隐瞒,秋雨静对张栓的往事一无所知,不清楚张栓与张流的具体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张栓也清楚,若是和秋雨静结婚,赡养张流甚至刘和全,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闹了这一出,秋雨静也知道了他家在哪,也同意秋雨静跟他回山,不需要再和以前一样,对亲人往事左右而言。
“静静,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情况吗?”
秋雨静眼前一亮,说:“你愿意告诉我了”
张栓点点头,说:“我在五岁的时候,父母就走了……”
将往事一一道出,尤其点明张流和刘和全在他人生道路上的重要作用。
这成年人听了都心有戚戚的经历,在秋雨静这个涉世未深、正是多愁善感年纪的女孩听来,更是悲痛万分、眼泪横流。
张栓这个诉说者,也是黯然泪下。
两人相互轻抚掉彼此脸上的泪水。
秋雨静温情道:“栓子,以后有我,往后的路无论贫穷富有、生老病死我陪你一起走。”
如此情话,张栓心怀感动。
虽然刘和全和张流的存在,让他的情感得以寄托,可总是感觉欠缺了什么。
现在,这份欠缺的情感,又圆满的许多。
他觉得,这份情感是家!
哪怕在刘和全家住了那么久,但家的感觉一直很微弱。
此时,秋雨静的承诺,让他有了组建属于自己的家的冲动。
将心上人温柔的涌入怀中,轻轻的在佳人耳畔说:“我愿陪你走完这一生,若有下辈子,我会依然爱你。”
无意间,两人向张流和李小中这两条陈年老狗,撒了一吨狗粮。
张流很自觉的将头转向一边。
可李小中那边“滴滴滴……”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吓的两人赶紧分开,张流也从床上跳了起来。
张栓一看,心率已经蹦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立马奔到医生办公室喊来医生。
医生检查一番说:“一切正常,病人身体素质很好,麻醉药效差不多也过去了,等一会儿就会醒。至于心率快,可能是疼痛引起的,先观察一会儿,若是正常了不需要管它,要还是这样,打个止疼针就行了。”末了,又吧嗒吧嗒交代一番,然后就走了。
此时眼尖的张流发现,李小中眯着眼睛不知道在偷看什么,立马喝道:“李懒,醒了就把你的狗眼睁开,眯缝着眼瞅啥嘞?”
李小中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说:“爷,我这都躺床上了,你救别骂我了。”
张流瞪着眼说:“我还想打你嘞!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狗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你婶子。要是管不住你的狗眼,老子就帮你挖出来!”
山里面,这些光棍汉哪个不是饥肠辘辘,看到个母猪都以为是貂蝉在世,更别说秋雨静这样天仙级的美女了。
张栓眯着眼睛,轻轻按着李小中左臂上的切口,说:“来,李懒,叫小婶。”
李小中张口欲喊,却看到张栓的眼神,硬生生忍住了,龇牙咧嘴的说:“小……小婶。”
秋雨静不着痕迹的将张栓按在李小中切口上的手,拉在手中,微笑着说:“唉。疼不疼啊?”
那模样,十足长辈姿态。话是关心语,实则是在威胁李小中。
李小中连忙说:“不……不疼。”
张栓眼睛一瞪,问:“不疼?”
李小中立马改口:“疼……疼!”
张流看了张栓一眼,示意别太过分。他觉得,自家侄儿似乎他那可怕的女朋友带坏了。
李小中这时才注意到张流的模样,惊奇的问:“爷,你脸上是咋回事儿?”
张流没好气的说:“摔得,睡你的觉吧,管那么多干啥?”被一个女孩打成这样,他根本说不出口。
李小中也很无奈,在村里他也算是个人物,可在张流和张栓这两个狠人面前,连话都不敢乱说,只能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他还不知道,以后村里还会多一个惹不起的存在。
昨天到现在,还是在出山的时候,对付了几口,张栓早已腹中空空。
“伯,你先看会儿,我们去吃点饭。你吃啥,回来给你捎点。”
让张流独子出去吃饭,很可能摸不回来。
让两个许久未见、没有道尽相思之苦的情人分开,更不可能。
病房又不能没有人看着,所以只能委屈张流了。
张流也不会没这点眼力劲儿,说:“你们吃啥,给我带点就行。”
张流说:“那行,有事按床头那个疙瘩就行。需要我的话,让护士打我手机,他们有我电话号。”
医院附近,饭店不会少,两人也没挑,随便选了一个清静点的。
秋雨静丝毫没有传说中的大小姐脾气,曾经跟着张栓吃过不少次路边摊,也丝毫没有怨言。让清华不少牲口们直呼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两人相识,也是路边摊之缘。
说起初次相遇,张栓至今都觉得不堪回首。
刚到京城,身无长物,课余时间,四处打零工挣钱。穿的也是从家里带来的洗的发白的广告衫。
有一次回去晚了,在路边摊对付几口。
可偏偏就倒霉遇到三个醉酒闹事、欺负他的家伙。
暴脾气上来,和那三个家伙打了起来。
双拳难敌六手,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
三人拳脚相向,打的那叫一个欢实。
就在这时,英雄出现了!
一代女侠秋雨静闪亮登场,三下五除二将三个醉汉打跑,救了他!
还将他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疗费,检查一番。
就这样,以还钱为理由,一来二去,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跨入了恋人阶段。
第28章 举高高
那时,秋雨静只有十九岁!
两人相识的过程,张栓至今都没有对人提起,并严格要求秋雨静保密。www.uu234.net
大男子主义的他,被女英雄搭救,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思及此处,张栓突然问道:“静静,你当时是怎么看上我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
秋雨静翻了一个开爱的卫生球说:“是我年少无知被你骗了呗!”
张栓温柔道:“我还要继续骗,骗一辈子,下辈子接着骗!”
“哼!便宜你这个呆瓜了!”秋雨静傲娇道。
张栓继续问:“说说呗,当时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秋雨静俏脸陡然一红,说:“真的想知道吗?”
“咱俩都到这个地步了,有啥不能说的。”
“那你得替我保密。”
“我张栓在此发誓,要是我泄露静静的秘密,就天打五雷……”
“别说!”秋雨静一把捂住张栓的嘴,说:“哪怕你说出去,我也不要你受到丝毫伤害。”
张栓心中暖暖,这丫头太会感动人了。
“听静静的,不说,肯定不说。”
秋雨静再次强调:“保密哦。”
张栓点头:“一定!”
秋雨静这才红着脸说:“以前认识我的人都怕我,说我是女汉子。只有你把我当一个小女孩来看待,宠着我、关心我。”说着做出一副我是小宝宝,求抱抱的模样。
张栓汗颜,可能每一个女汉子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宝宝,而他也只是大男子主义而已,当时根本没有多想。
轻捏秋雨静的鼻头,说;“往后,我依然会宠着你、关心你……”
“我来保护你!”秋雨静突然接话道。
被女朋友保护,这对大男子主义来说是致命伤害。
张栓瞬间满脸黑线,扭头不搭理她。
秋雨静腻着声音,撒娇道:“栓子哥哥,你看看我嘛……看我嘛……”
张栓再也绷不住了,宠溺的笑着说:“你这个坏丫头!”
“嘿嘿……”秋雨静得意的笑着,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一问,张栓茫然了,思索片刻才说:“我也不知道,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住进了我的心里,把我的心占的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隙。”
秋雨静突然变脸道:“那你还一声不吭的离开!”
女人心海底针,张栓被打的措手不及。
可话却不能犹豫片刻,立马说:“怪我、怪我、都怪我!我该死、我不好,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秋雨静拿着桌上的抽纸,一张一张的砸了过去,边砸边哭着说:“你坏蛋、大坏蛋,不告诉我,让你不告诉我!”
张栓一把抓住秋雨静的手,深情的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去哪都带着你。”
恋爱中的人,都是失了智的!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情话,已经忘了场合。
直到服务员的到来:“咳咳,两位,公共场所情注意影响,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两人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做好。
张栓一脸尴尬,秋雨静满脸通红。
两人同时说:“对不起,不好意思!”
服务员走后,秋雨静在桌子下面踢了张栓一脚,埋怨道:“都怪你!”
张栓赔笑说:“怪我,怪我!”然后又说:“我走的时候,跟经常来咱们学校锻炼、和咱们吃早餐的那个秋大爷说,如果见你太伤心,就告诉你我的新号码,他没给你说嘛?”
秋雨静顿时瞪大了眼睛,说:“他没给我说。”心中咬牙切齿大骂:臭老头,有你好看的!
“额……他可能忘了吧……”张栓也很无语:所托非人啊!
秋雨静没有反驳,恨恨的点了点头。
吃完饭,回医院的路上,张栓又想起一件事。
“静静,在医院的时候,我凶你……”
话没说完,秋雨静就抢着说:“知道啦,我的大男子主义哥哥,回去我还会道歉的,直到咱伯原谅我为止!”
打得了流氓、翻得聊围墙!
善解人意、申明通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张栓有什么理由,不宠着、爱着、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
也只有在他面前,秋雨静才会变成小孩子。
到医院,趁着张流吃饭的功夫,秋雨静说:“伯,对不起,刚才我不知道您和栓子的关系,请您原谅我。”
张流能怎样?以他和张栓的关系,这顿打相当于被儿媳妇揍了。这么漂亮、有本事的儿媳妇,可不多见。为了张栓的幸福,只能忍了。
“这点小伤,算不了啥,过几天就好了。”
秋雨静能道歉,不也是为了张栓吗?见张流原谅她,赶紧说:“谢谢伯,今后我和栓子一起为您养老。”
张流开怀大笑道:“好、好、好!”
不管将来如何,但此刻张流真心为张栓能找到这样孝顺、知礼的媳妇,感到高兴。
病床上的李小中,闻到饭香,悠悠醒来。
可怜巴巴的说:“爷,给我吃口呗。”
张流对这货从来没有好话,横眉冷眼说:“饿死你才好,四十多岁的人了,你叔打架,活该!”
李小中心里委屈,伤的最狠的是他,被骂的最狠的还是他,为什么?可这话,他不敢问。
张栓心里不忍,毕竟是他把李小中打成这样了。
“医生说你得道晚上八点才能吃饭,先忍忍吧。”
在场三人,两个惹不起,一个不敢惹,李小中有苦难言,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张栓继续说:“李懒,当时我也是上头了,才出手这么重,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看好的,该赔多少钱,我给你多少。回去后就去你老爷(刘和全)家吃饭。”
李小中虽然性不正,但知道事理,这事儿也怪不得张栓。
“是我先挑的事儿,不怪你。再说咱俩也扯平了,谁也不怨谁,我也不要你的钱。再说了,你的手到现在都没知觉,说不定伤的比我还重!”
山里人,尤其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山里人,钱财都是小事,只要气顺了就行。
两句话功夫,打架的事也算了了,只剩下治伤了。
第29章 广而告之
第三天,张栓的检查全部出来,有四个诊断。
1.肩关节损伤(张流打的)。
2、腰背部皮肤裂伤、软组织挫伤(张流打的)。
3.左手小指粉碎性骨折(李小中打的)。
4.左手小指神经损伤(李小中打的)。
就神经损伤比较麻烦,其他的都可以恢复。
秋雨静看着四个诊断,泪眼朦胧,只是半个多月没见,就伤成这样,直骂张栓是个傻蛋。更打定主意以后贴身保护张栓。
张栓也很无奈,这他娘的一堆破事儿,大计未成,就落下一身伤。
张流和李小中在秋雨静凶狠的目光中坐卧不安。尤其是张流,更是瑟瑟发抖。
好在秋雨静明白了张栓与张流的亲近,李小中身上还带着伤,没有出手为男朋友报仇。
第五天晨,准备手术。
秋雨静父母的到来,让张栓受宠若惊,奈何一大堆的术前准备让张栓无暇应对。
秋大爷也来了,张栓惊讶于秋大爷的消息灵通,却也顾不上问询,只能匆匆打了个招呼。
手术完毕后,麻醉药未过时,迷迷糊糊与秋雨静父母、秋大爷道别,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秋雨静也很开心,父母的到来,代表认可了张栓这个准女婿。
等张栓下床后,闲暇时,四人也出去看看,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十五天后,两人正式出院。李小中没什么,可医生给张栓开了两大袋子营养神经的药,并嘱咐他按时复查。
秋雨静这些天在张栓床前寸步不离,哪怕身强体健,也憔悴了不少。张流亦是如此。
张栓打算去秋雨静家里。没钱没见过秋父秋母还好。但见面后,要离开了还不去一趟,就太失礼了。
所以,问秋雨静:“你爸妈喜欢什么?”
秋雨静说:“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他们不在乎这些,你人去了就行。”
初次上门不带东西,这哪行?
张流也在旁边说:“不带东西肯定不行,我们山里人没啥见识,却也懂得不能失礼。”
李小中也参合道:“小叔,我虽然是个光棍,也知道上老丈人家得带礼,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张流:“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栓:“我知道。”说完看向秋雨静。
秋雨静也很无奈,总不能说老爹喝的酒、抽的烟都是国家特供的!老娘一年用的化妆品顶的上五环内的一套房!
只能说:“咱们去超市,我挑几样。”
四人到超市,秋雨静随便挑了几样,花了张栓六百大洋。
秋雨静打电话找来一辆车,栽着四人回家。
张流、李小中二人,张栓真怕他们丢了,只能带上。
至于着装,三人还是在村里那一套。
这些天张栓和李小中穿病号服,今天才换上自己的衣服,还不怎么脏。
可张流一连穿了十几天,靠近点都能闻到一股子馊味。
张栓因为初次上门,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根本没注意到。
张流和李小中倒是想到了,可奈何没钱,又不好意思张口,只能作罢。
至于秋雨静,根本不在乎!老爹、老妈能在张栓手术的时候来看,就证明已经同意她俩的事儿了!
车一路前行。
张栓只顾着紧张,根本没有注意路线。
张流和李小中根本不知道哪是哪,只顾着看窗外的风景。
当车停下时,张栓才回过神来,茫然问:“到了?”
“你好,例行检查!”
张栓往声音处看去,一名背枪的士兵站在车旁。
坐在副驾驶的秋雨静打招呼说:“东哥,站岗呢。”
士兵东哥低头往车里一看,说:“秋小姐,你好。”随后看着乡下老农打扮的三人问:“这几位是?”
东哥很是惊讶!这大院里住的哪个不是手握重权的大佬,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来访?
秋雨静说:“这是我男朋友和他的亲戚。”
东哥哑然,看了看张栓,心里感叹:这小子踩了哪门狗屎运,能攀上邱司令的家。
可就在这时,李小中这个二百五探头探脑的摸上了东哥身上的枪,并嘴贱说道:“这就是枪啊,咋和老爷家的不一样呢?”
东哥瞳孔猛缩,立马后退,端枪指着李小中,高喊道:“警报!警报!”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邹然响起。
门口另一名士兵也冲了过来。院内也有数名带枪士兵往外跑。
东哥喝道:“双手抱头,下车!”这里面住的人,没了一个,相应的地方就得乱上一段时间,由不得他不小心。
秋雨静似乎还想求情,说:“东哥……”
却被东哥打断:“不要说话,双手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打开车门。”
住在这个院里的,都受过应急训练,秋雨静知道只要自己不听话、或做出有危险性的动作,东哥绝对会开枪。
无奈,狠狠瞪了一眼李小中,打开车门,将双手抬起,挪下车。立马有女兵将她铐起来,搜身。
坐在后面的张栓,也有样学样,慢慢挪下车,和秋雨静一样的待遇。
张流气不过,狠狠踢了李小中一脚,正准备下车。
“砰!”东哥鸣枪示警。
秋雨静吓的一激灵,忙喊道:“听话,乖乖下车!”
张栓也是吓得够呛。心中惊疑不定,秋雨静父母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流老实了,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李小中更老实,下车时双腿还抖个不停。
四人、连同司机被彻底搜身,就连汽车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确认没有危险后,东哥才喊道:“确认安全,解除警报。”
五人被分别带到营房内,每人一个房间,分开审讯。
张栓被手铐,靠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姓名?”
“张栓。”
“年龄?”
“25”
……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房间门被打开。
打头进来的正是秋雨静父亲,秋大国。
秋大国丝毫不显生气,笑呵呵的说:“小子,你这动静不小啊,现在整个大院都知道,我秋大国的女婿上门了!”
张栓汗颜,这麻烦惹的真不小。
不好意思说道:“给您添麻烦了,晚辈不懂事,还请叔叔见谅。”
秋大国笑道:“要不是我刚见过你那个晚辈,还真被你忽悠了。走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张栓跟在后面出去了。
第30章 新女婿上门
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是些年轻人。
显然都是来打探,究竟是哪位英雄,触发的警报。
不过,现在他们有更热闹的可以看了。
张流正撵着李小中揍!
而秋雨静则在旁边与相熟的人,有说有笑。
张栓知道,秋雨静能不动手揍李小中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可张栓却不打算放过李小中,丢人也管不了了,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但李小中现在掉着的胳膊就是他打伤的,要再打,还真不好意思,只能拉偏架了。
截住李小中的道,一把将其拉住,喊道:“伯,别打、别打,李懒身上还有伤!”
一边喊着,一边给张流狂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动手。
张流冲上去拳打脚踢。
李小中被打的哇哇大叫,忙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叔快松开!爷你别打了!再打又得住院啦!”
张栓拉的更紧,喊道:“伯,停手、停手,这么多人看着嘞!”
张流也一样,根本不停手。
秋大国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大院里最少住有三分之一常委,警报一响,直达天听,戍卫部队都开拔了,他也是豁出去老脸才把这事儿按下去,不然这五人最少得进去住几年。打一顿,还是轻的。
旁边的士兵,该干嘛干嘛,根本没人搭理挨打中的李小中。
约么有十来分钟,张流、张栓打累了,李小中也喊不动了,这才罢手。
张流打李小中不是一次两次,下手极有分寸,只痛不伤,所以李小中也没什么大碍。
张栓小跑道秋大国面前,说:“叔,让你见笑了,我这个晚辈不成器,时不时得教育一下。”
秋大国依然笑眯眯的说:“教育归教育,这么大人了,也不能当街打不是,影响不好,下次注意点。”
张栓连忙点头说:“是是,叔叔说的是,以后肯定注意。”
秋大国说:“行了,咱们回去吧,你也累了,中午让你阿姨(秋母)给你做顿好的!”
刚才那个司机,已经把车开回去了,礼也带到了。
张栓又过去叫还在和朋友说话的秋雨静。
“静静,咱们回去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秋雨静立马抛下朋友,拉上张栓的手就走。
张栓现在上身穿着一个洗的发白的化肥广告衫,下面穿着一条涤纶黑裤,脚上更是穿着一双劳保鞋。
这模样,妥妥一个刚进城的农村人。
秋雨静转身刚走两步,就议论开了。
“这就是静静的男朋友?大街上拉来一个要饭的都比他强!”
“又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下可算是攀上高枝了!”
……
可有些不开眼的议论声音有些大,让秋雨静听到了。
秋雨静骤然回头,表情狰狞的恐吓道:“你们这些小崽子,再敢让老娘听到一句闲话,老娘打断你们的狗腿!”
众人立马禁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曾经被秋雨静支配的恐惧,根本无法忘怀!
秋大魔王一转身,又化为张栓可爱的小女友,和张栓手牵手跟着秋大国,往家里走去。
后面跟着张流,最后是疼的龇牙咧嘴的李小中。
张栓这家伙,又开始紧张起来。
秋雨静家是一栋别墅。
进门,穿上鞋套,秋大国招呼道:“坐,都请坐,不用客气。”
秋母何曼青也说:“大家请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张栓倒还好,全身紧绷,只敢坐三分之一的屁股。
张流和李小中二人,在医院就没少感叹医院的豪华,进了屋里更是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想要仔细打量,却又不敢。只敢斜着眼,偷偷的瞄。
听秋大国说坐,更是不敢。
在村里,最好的椅子就是刘和全家的那张罗圈椅,客厅中摆放的几张真皮沙发,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秋大国又道:“不用拘束,大家都坐。”
张栓也说:“伯、李懒,你们站着干啥,都坐。”
张流和李小中对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敢双腿使力,不敢坐实了。
张栓无奈,没见过世面的人都这样。
在公共场合还好,一到私人场所,尤其是豪华的私人场所,免不了战战兢兢,生出恐惧来。
秋大国去医院看望张栓的时候,早就认识了张流和李小中。
秋大国对张流说:“张老哥这些天辛苦了,我们也忙,没时间过去帮忙。”
张流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秋大国见张流一直这么紧张也不是个事儿,改变了说话方式:“张老哥不用紧张,就当回了自己家一样。这东西皮实得很,坐不烂!”说着拍了拍身下的沙发。
这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可张流也就吃这一套,听着熟悉的糙话,顿觉亲切,也放松了下来。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精贵的东西,让老弟笑话了。”
秋大国说:“笑话啥?往上数三代,谁不是这样!要不是老一辈们舍生忘死,咱们能有现在这生活?”
这时何曼青端了几倍茶水出来,先给张流放了一杯,说:“请用茶。”
被秋大国说放松下来的张流,顺嘴来一句:“大妹子,谢谢了啊!”
何曼青愣了一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大妹子这个称呼,随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笑笑的张流双颊燥红。
何曼青也是个精明人,见势忙说:“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她可不像秋大国一样,和部队上的粗汉待过,说不来糙话。
又给了李小中一杯,李小中说:“谢谢奶奶。”
被一个年龄差不了多少的人叫奶奶,虽然在医院的时候就被这样叫过,何曼青依然不好意思。
“不用谢。”
轮到张栓时,张栓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接过,说:“谢谢阿姨。”
何曼青对张栓的表现非常满意,说:“坐吧。”
分完茶,何曼青坐到了秋大国边上。
这时秋雨静端了盘水果出来,直接往茶几中间一放,说:“大家吃啊。”
她在张流面前,也算是面子里子全掉完了,也不需要再在意这些细节。
可秋大国不知道啊,谁不想让女儿在亲家面前表现好些,训斥道:“怎么说话呢,没一点礼貌!”
第31章 恐怖关系
秋雨静看了张流一眼,说:“早都没面子了。www.uu234.net”
秋大国面色一沉,说:“怎么回事?”
一时百万雄师将军的气概绽放!
气势这东西,缥缈的很,却也不可小视。
张栓看都不敢看秋大国一眼。
张流和李小中也是战战兢兢。
秋雨静也老实了不少。
何曼青连忙推了推秋大国。
“呵呵。”秋大国干笑一声说:“不好意思,失态、失态了。我这闺女整天惹是生非,倒是委屈张栓了。”
张栓忙说:“不委屈,不委屈,我是得天之幸,才能得到静静的垂青。”
张流也说:“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是他张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秋大国说:“老哥你是不知道啊,我这闺女,跟个小子一样,整天惹是生非,以后还请老哥多担待些。”
张流说:“老弟啊,栓子也一样,皮得很,打都打不过来。以后还得雨静多盯着点。”
……
两人开始卖起自己孩子的赖。
秋雨静悄悄对张栓说:“你说,咱伯要是知道我爸的身份,还敢不敢叫老弟了?”
张栓好奇问:“啥身份?”以前只以为秋雨静家在京城有些势力,却也没有深究。反正他也不图秋雨静什么。
秋雨静悄悄说:“中部军区司令。”
张栓面上看不出变化,说:“让我冷静一下。”
实则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卧槽!卧槽槽槽槽!这他娘好大的鱼啊!
许久,张栓才冷静下来。
做好再次被震惊的准备后问:“你妈啥身份?”
秋雨静说:“仁宝集团董事长,不过现在退二线不管事了。”
原谅张栓孤陋寡闻,天正集团他确实没听说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秋雨静见张栓丝毫不觉得惊讶,有些郁闷。
张栓继续问:“你哥呢?”
“中部军区特种大队大队长。”
张栓心道,还好我不知道这个大队长有多厉害。
“你爷爷呢?”
秋雨静说:“国安部部长。”
张栓心中又狂槽起来,这一家子太可怕了!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秋雨静得意的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张栓说:“切……再厉害你也是我的小丫头,还能蹦出我的手心了?大不了带着你私奔就行了,你爸还敢出动部队来抓我?”
他也就图秋雨静这个人,其他的并不关他什么事儿,所以无欲则刚,出了对老丈人、丈母娘的恐惧,再无其他。
秋雨静在张栓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说:“看把你能的。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让我爸带兵把你抓起来吊打;让我爷爷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调查出来,放到网上!”
张栓说:“老丈人打女婿,我也不敢躲啊!爱打就让他打呗。我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只要你不嫌丢人,想怎么公布就怎么公布。”
秋雨静锤着张栓,嘟着嘴说:“坏蛋、坏蛋、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咳咳!”实在看不下去的秋大国说:“静静,注意点影响。”
秋雨静掐了一下张栓,连忙正襟危坐。被老爹抓了个现行,她也羞的不行。
张栓也坐的端端正正,傻笑着。
听着秋大国与张流谈话,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推开。
一个警卫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喊道:“首长好!何阿姨好!”
何曼青起身道:“辛苦你了小文,把东西放厨房就行了。”然后又对张栓说:“张栓,你爷爷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去准备东西,给你做饭了。”
张栓纳闷,静静的爷爷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难道是静静泄露的吗?
一个身体健硕、面色红润的老头,从门外进来。
正是去医院看望张栓的秋大爷。
秋大国赶紧起身,喊道:“爸,没累着吧!”
爸!秋大国的称呼让张栓天旋地转!
四年前,这老头自从他和秋雨静确定关系没几天,就出现在清华的小公园里跑步,见得多个,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慢慢的,张栓和他成了往年交。
这三年多时间,两人熟的不能再熟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哪怕和秋雨静不好说的话,也都对他说了!
甚至还和他吵过不少次!
张栓的黑历史,这老头比秋雨静还清楚。
可到头来,却是秋雨静的亲爷爷!
这他娘的玩笑开大了!
转头狠狠瞪了秋雨静一眼,说:“小丫头,回头再收拾你!”
秋雨静吐了吐舌头,说:“要是没他,我爸妈能轻易同意咱们的事儿。”
张栓不理会她的卖萌,说:“你骗了我三年多!”随后起身,走到秋大爷面前,与之握手道:“秋大爷的情报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不但打入敌人内部,还让敌人对你深信不疑,不但获取了所有情报,还将敌人成功策反。”
秋大爷抽回手,在张栓胸口打了一拳说:“别说风凉话了。知道你小子又怨言,这不是准备亲自下厨给你赔罪了吗?”
张栓幽幽说:“局长大人亲自下厨,我可当不起。”
不趋炎附势,秋大爷更高兴了,说:“哈哈哈哈,怕了吧,还不赶紧扶我坐下!”
张栓鸟都不鸟他,说:“你要是摆你的局长架子,我只认你是静静的爷爷!”
秋大国也惊叹于张栓的品性,哪怕明知对方是手握重权的高官,却依然以平常心对待。
秋大爷说:“好,好小子,你这犟脾气和我当年像的很!今天就让你尝尝秋大爷的手艺!”
张栓翻了翻白眼,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何曼青这是才插上话,说:“爸,跑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先歇歇!”
秋大爷说:“老咯,身体不中用啦!”
何曼青对秋雨静说:“静静,快去给你爷爷倒杯水。”
秋雨静一个卫生球甩了过来,说:“不去,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谁爱倒谁倒!”
秋大国喝道:“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秋大爷摆摆手说:“这事儿怪我,是我把栓子的去向给瞒了下来,才让丫头伤心那么多天。”
何曼青说:“您也是为静静好,不愿让她受苦。”她也不愿让秋雨静受苦,可更不愿意看到秋雨静茶饭不思,每天哭到后半夜。
秋大爷说:“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处理,咱们这些长辈,也庇护不了他们一生。
第32章 回家
秋大爷的到来,让张栓也不至于枯坐着,气氛比刚才更加热烈。www.uu234.net
只有秋雨静还不愿意搭理秋大爷。
午饭后,几人坐在餐桌上闲聊。
秋大爷说:“栓子,这些菜,是我专门从中南海里面打秋风打来的,吃着咋样?”
张栓说:“菜是好菜,就是做的不咋地。”
秋大爷:“就知道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
张栓:“知道你还问。”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女婿,两个人互相损着,秋大国和何曼青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偶尔和张流说两句话。
至于李小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秋大爷说:“你小子还是这损样儿!”
张栓说:“大爷带得好。”
秋大爷话锋一转说:“该说的我也对你说过了,教的我也教了,劝的虽然你不听,可我也劝了。既然决定回去,在家里就放开手脚干,不要怕干不好,有问题我给你担着!”
张栓说:“行,有你这句话,我还有啥不敢的,你就等着我带领村里人过上小康生活吧!”
秋大国插话道:”栓子,虽然有你爷爷担保,却也要注意做事分寸,万事谋而后动,一步一个脚印。必须实事求是,不能没有根据的盲目行事。“
张栓对秋大国可不敢炸刺儿,恭恭敬敬的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做事,绝不胡来!”
秋大国满意的点点头。
秋大爷不满的说:“就你话多,栓子啥样我会不知道!”
面对老爷子的训斥,秋大国只能保持沉默。
这话说的张栓也很是汗颜,贸然做事的后果他已经尝到了,背上的伤就是惩罚。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张栓起身告辞。
张栓说:“叔叔、阿姨,我们定了夜里的车票,就先告辞了。”
何曼青说:“那行,我也不耽误你们,初次见面,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就拿出一个红包。
张栓连忙推辞道:“不行、不行,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秋大爷一把夺过红包,塞到张栓手里,说:“让你拿你就拿着,婆婆妈妈干啥?我们不差这点儿!”
张栓眼看推辞不过,说:“谢谢阿姨。”
秋雨静也拉个箱子,显然是要跟张栓走了。
何曼青看了看张栓,还是忍不住对秋雨静说:“静静,不走行吗?”
秋雨静呆了呆,带着哭腔说:“爸、妈、爷爷,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完流着泪,跑了出去。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情人,她哪个也舍不得,可又必须选择!
张栓也提起秋雨静留下的箱子,连忙说:“叔叔、阿姨,你们保重,我走了。”说完,赶紧追了出去。
张流和李小中也一一告辞。
看着车渐渐远去,秋大国说:“行了,别看了,女大不中留!”可通红的眼眶,如何也掩饰不了。
何曼青擦了擦泪水,一声不吭的回到屋里。女行千里母担忧,她的心里如何能好受的了。
秋大爷跺了跺脚,说:“呸、便宜这个臭小子了!”说完往屋里走去。可步履间多了几分沉重。
将近三天,张栓一行四人才回到龙h县。
时间已过中午,要回去得摸黑,太危险,打算在县里住一晚。
可骡马市周边那些小旅馆的大通铺,张栓是万万不会让秋雨静去住的。
只能将主意打到县招待所的身上,顺便去看看王县长。在医院的时候,王县长也打过好几次电话。
到县委,张流和李小中跟李大成一样,怕见官,不进去。
只能安排二人在郑大爷的门岗亭上歇歇。这次见面郑大爷比上次见面时恭敬了许多,哪怕带着秋雨静,也没有要求登记。
临进办公楼前,他才想到去京城一趟,只顾着办事了,连个礼物都没带。
问秋雨静:“静静,你带有礼物没?去一趟京城,也不能空着手去见王县长。”
秋雨静送了张栓两个漂亮的卫生球,说:“王县长抽烟吗?”
张栓说:“抽!”
秋雨静:“你等一下。”说完往门岗亭走去。她带来的行李,在那放着。
片刻之后,回来递给张栓两盒烟。
烟盒上写着:中壹;下面一行小字:总后勤部。
张栓看了看秋雨静,觉得就两盒烟也太寒馋了。
秋雨静说:“我爸的特供,就带回来两条。就这两盒烟,已经给足了王县长面子了。”
虽然两盒少了些,可这东西就算王县长往上再爬n个等级,也享受不到,分量绝对足够。
张栓点点头,带着秋雨静直奔王县长办公室。
刚一进门,王县长就站起来迎接,说:“栓子回来了,身体怎么样?”注意到秋雨静后,又问:“这位姑娘是?”
张栓说:“多谢王叔挂念,现在已经没啥事了,只剩下恢复了。这是我女朋友秋雨静,刚从京城过来,准备去我家里住几天。”
秋雨静说:“王县长好。”她相识的官员,最少也是副部级以上的,王县长这种级别的,能打个招呼也是看张栓的面子。
王县长说:“欢迎来到龙h县。和栓子一样,叫叔就行,叫县长就太见外了。”
秋雨静顺势叫了一声:“王叔。”
王县长哈哈大笑,说:“这就对了!”
张栓把两盒烟从口袋了掏出来说:“路比较远,也没带什么东西。就给你带了两盒烟,还是在老丈人的桌子上顺的,你大人有大量,也别嫌弃。”
王县长接过烟一看,心中咯噔一声。
这包装上次在市里开会吃饭的时候,好像听哪个领导吹牛提起过,说是中部军区司令的特供烟。
见王县长发呆,秋雨静对张栓得意一笑,对口型说:够分量吧!
张栓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对口型道:太牛逼了。
他最多也就当个村长,不打算再往上升。
可王县长这个体系内的人,却不能忽略这两盒烟背后的权势。
心里悄悄为自己抹了把冷汗,哪怕张栓老丈人不是司令,但级别肯定不会低。幸好自己有远见,没有得罪张栓。
同时也吐槽:你说你两位大神,在哪不行,怎么偏偏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可这话他不敢说。
第33章 大猪蹄子
回过神来,王县长说:“不嫌弃、不嫌弃,这东西可是宝贝。下次去市里开会,足够让那群王八蛋开开眼啦!”
他这么说,为的就是和张栓拉近关系。至于秋雨静,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没有张栓,他在秋雨静眼力屁都不是。
张栓也看出来的王县长的意思,配合着说:“叔,你这可不行,要是让市里的领导知道了,还不得给你小鞋穿啊!”
县官不如现管,哪怕老丈人再牛逼,也不能事事操心,和王县长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王县长笑着说:“你还会把叔揭发了不成?”
张栓说:“这哪能?”
“来,都坐。”王县长请两人坐下后,对外面吆喝道:“小吴,把我上次从市里带回来的茶泡三杯。”
张栓哑然,待遇比上次提升了不少。
又寒暄了几句,张栓说:“咱县里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有,我这大老爷们倒没啥,可不能苦着静静了,能不能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一晚。”
王县长大手一挥,说:“这都不是事儿,以后来了随便住。等下我让小吴带你们过去。”
张栓说:“谢谢王叔。”而后又问:“叔,上次我给你提的,我们村里先搬迁,后落户的事怎么样了?”
王县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时说什么开会研究根本就是在敷衍张栓,怕担责任。要不然,他这个县长兼r县高官身份,足以拍板决定,根本不需要与人商量。
可这事不能说,只能打哈哈道:“有结果了。这事牵涉广、责任大,废了好大劲才让大家同意的。我也给大家打包票了,说搬迁后一定会迁户口的,不会占着房子,不改户口。你可不敢给叔搞砸了啊,下面盯着叔的眼睛多着呢!”
他已经在县长这个职位上坐了近二十年,原先的县高官就是他把挤走的。现在早已经稳如老狗,这么说就是让张栓承他的情。
张栓说:“谢谢叔,让叔费心了。”
他根本不是王县长这个老油条的对手,虽然感觉哪里有问题,可具体有什么问题,又说不清楚。最后也只能道谢完事儿。
也幸好王县长是个人精,看出了张栓身后的关系,不然先搬迁后落户的事,绝对成不了。
就算成了,张栓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干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可有些人怕这怕那,不帮忙不说,甚至还扯后腿。
所以想干实事儿,不但要有相应的能力,还要理清其中的利益、人情关系。如若不然,关键时候卡你一下,这事儿就黄了。
王县长说:“相应的文件还有几个部门没有盖章,明天一早你来拿。”
张栓:“没问题。”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张栓起身告辞。王县长安排吴秘书将他们送到招待所。
待吴秘书回来,王县长将其拉倒办公室,偷偷的说:“不管是用钱砸还是其他的手段,把你那些烂事儿处理好。”
吴秘书毫不在乎的说:“咱这里天高皇帝远,有你在,怕什么。”
王县长一巴掌打在吴秘书的头上,说:“你想死别拉上我。刚才你送的那两位才是大佬,有他们在,肯定有人把目光放在这里,不得不防!更何况,我还指望他能干出成绩,让我这个位置动动呢!”
吴秘书不耐烦的说:“行行行,这两天就去处理。”
王县长还不放心,再次说:“市里传来消息,说省里正在大查特查,你要是处理不好,咱咱们可就全完啦!”
吴秘书说:“知道啦!”
当天,县政府就连夜下了一个严肃工作纪律的红头文件。
张栓一行人到达招待所后,张流、李小中上床睡觉,张栓和秋雨静打算上街转转。
主要是秋雨静想要看看小县城和京城的区别。
可这个小丫头,赚了一圈也只总结出四点:好小、环境好差、吃的东西好少、骡马市好臭!
张栓也很无奈。最后拉着秋雨静到银行,准备看看丈母娘给的卡上有多少钱。
县里就两家银行,一家信用社、一家邮政。
张栓选择了邮政。
插上卡,输入密码。
人民币余额:元。
张栓揉了揉眼见,再看,小数点前依然是六个六。
他能说啥?丈母娘简直是壕无人性!
一个红包,就顶的上他前二十五年的所有收入。
张栓看着秋雨静幽幽的说:“我这算不算被你娘俩给包养了?”
秋雨静踮起脚,拿脑袋撞了一下张栓的额头,骂道:“包你个大头鬼!”说完气冲冲的跑出了银行。
张栓也才反应了过来,包养二字,太有歧义了。赶紧退卡跟了出去。
总算好说歹说,在天黑前把这个小公主哄好了。
两人打了牙祭,又给张流和李小中带了两份饭,回去各自睡大觉。
只是临睡前秋雨静对要了四间房的张栓,骂了句:“大猪蹄子!”
张栓张栓只当没听到,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至于夜里睡不睡得着,就不得而知了。
单身二十五年,元阳未丢,他又何尝不想?
可真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这个闷骚男害羞了、胆怯了!
不提也罢!
第二天,张栓去县委拿上《关于仡佬村搬迁安置若干问题处理意见》县委颁发的红头文件,去骡马市找侯东宝牵牲口后,就抓紧时间会村。当然,也少不了与侯东宝一阵寒暄。
人未见繁华,不知繁华,便没有一个向往繁华的心,没有走向繁华的动力和勇气。
见识了京城繁华、兴盛的张流、李小中便是如此。
曾经,来往过无数次的山路,第一次让他们对山路生出惆怅。
这条不知道祖辈多少年踩出来的只能走人、马的山路,承载了太多苦痛、悲哀和离愁。
张流的老婆,因路的阻隔,病不得医,在颠簸中受尽苦痛而亡!
李小中的父亲,一个小小的感冒,因年老体弱出山不易,最终活活病死!
几百年来,那万仞悬崖下不知道埋了多少至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