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冲阳(中)
且说风玄雨运气疗伤直到第二日下半晌方从定中醒来。睁眼时,只觉自己体内真气充盈,昨晚胸中那股郁闷感觉早以消失不见。刚要抬腿下炕,却见李赤瞳趴在炕边,酣睡正浓,看样子昨夜一直守在自己身旁,心中甚为欣慰。俯身想将他抱上炕,没想手刚触及李赤瞳肩膀,这小子骨碌一声惊醒过来,后脑勺‘碰’地一下狠撞在风玄雨的鼻子上。
一时间斗室中,一人后脑发痛,一人鼻子酸胀,两人俱都讲不出话来。风玄雨心中又气又笑,伸手给李赤瞳来了个脑夯儿。
李赤瞳虽然头上吃痛,但见风玄雨醒转,又意识到方才发生何事,也呵呵傻笑起来。
林老汉在隔壁听到笑声,忙跑了过来,见到风玄雨醒转,也高兴道:“风老弟,你可醒了啊!昨夜里可把我和赤瞳给吓坏了。”风玄雨笑道:“让老哥哥替我担心了!”林老汉又问他的伤势如何,风玄雨摇头表示已无大碍。
林老汉这才问道:“风老弟,昨夜到底发生何事?今早我去了趟杨家,他家的宅子昨夜着了大火,烧毁了几栋大屋,院墙也多坍塌,幸好没祸及四邻。不过我听人讲在火场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可惜已被烧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是谁?”李赤瞳在一旁也急声问道:“是啊,师傅,昨晚您说是杨*子打伤了您,又说不是他?到底是谁伤了您?俺去找他拼命!!”
风玄雨笑着拍拍李赤瞳,当下将昨夜之事缓缓道出。
昨日晚间,他斜挎个布包,趁夜色来到杨家大宅外,经早上走的那条小巷越墙而进。当下躲在墙边暗影处,察看院内动静。觉得这院中黑沉沉地安静出奇。心中寻思:这么大的宅院,看来要找到那杨*子还需费点工夫。
正想间,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两人边走边谈向自己的方向行来。走到相近时,只听一人说道:“你说这大半夜的,老爷让咱们去后花园埋那些破坛子干吗?我看自从半年前老爷得了这失魂症,他的脾气是越来越怪了。”另一人道:“谁知道那些破坛子是干嘛用的?最近我看他的病又厉害不少,有时大白天的就胡言乱语。”先前那人点点头,旋即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听说咱们老爷根本没得病,而是被鬼迷了!”另一人急问道:“怎么?”
先一人又将嗓音压低几分,森然说道:“这事我是听花匠王老头讲的,你也知道他住在后院花圃。据那王老头说有天半夜,他肚子闹腾*,也来不急跑到前院茅房,只好找了片花丛就地解决。没成想刚蹲下去,就见到咱们老爷被一股黑气缠绕慢腾腾地走进后院,嘴里好像还在念些什么。当时就把他吓地晕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晨间才醒转过来。”
说话间二人走得离风玄雨藏身之地又近了些,只见前面一人提了盏风灯,另一个手里拿了两把铁锹随后跟着。两人都是青衣小帽,一付仆人打扮。
前面打灯那人道:“那王老头除了会吹牛,还会干啥?你莫听他乱掰。”手里拿锹之人接道:“王老头虽爱吹牛,这事我想他还是不敢乱讲的。而且最近一到晚间,我心里就觉得毛毛的,混身到处都不舒服。说不准咱这宅子真的有鬼!!搞不好是二姨太回来找老爷了!!”
这一下声音偏高,吓得前面打灯那人慌张张地左右观瞧,回头低声说道:“嘘!!小声点,这白天不要说人,夜里不能讲鬼,你不知道么?!等下二姨太真的回来找你,我看你怎么办?”拿锹之人听完缩了缩脖子不再言声。
没走几步,前面那人忽然恨声道:“说到王老头我就有气,他怎么也突然辞工不干了?这老帮菜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跟前段走的那几个一样德性,亏我以前对他那么好。”想到气处,不由低声咒骂起来。
后面那人连忙劝道:“算了算了人都走了,你再骂,他也听不见。咱还是快去老爷那里,告诉他那些坛子已经埋下,要是能落下几个赏钱这才是正事。快走快走!”说罢催促提灯那人快走,两人边走边谈渐渐去的远了。风玄雨听到二人要去见杨*子,也忙举步跟随。跟着两个仆役曲曲折折地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一间大屋跟前。其中一人上前敲门,只听屋内有人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两人回禀已办妥了,那人让他俩先去休息,说有事再叫他们。
这时风玄雨已悄步绕至屋后,俯眼窗缝,向内观望。见屋门内那人说完后转入内室,忙又转到另一扇窗子外窥视。只见屋中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模样一般,脸上几处白麻到是显眼。先前又听他话语中带有南方口音,暗自说道:总算见到正主了。
遣走两个下人后,那杨*子在屋中来回走动,双手搓来搓去,脸上尽是紧张兴奋的神情,好像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一样。
风玄雨看了几眼,心中奇道:是我猜错了么?这杨红亭脚步虚浮,莫要说道法,看来连寻常的武功也是不会,难道布阵的另有其人。
忽听杨*子在屋内喃喃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太低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后院、玉仙几字。又忆起方才那两个下人说在后花园埋坛之事,心想:不如先去那里看看,或许能发现些端倪将这阵破了,那时再来找这杨*子不迟。
想到这里腾身上房,举目向东观望。见这杨家后院果有一个小园,只是离的尚远一时也看不清其内光景。认准方向后,也不从屋上跃下,径直从屋顶来到园前,见园门紧闭便飞身上墙,伏在墙头打量园内动静。
这园子里郁郁葱葱遍植花草,布置的颇为雅致,而且方位正处在那个‘及’字的中心。再仔细观瞧,见到园子中心处有十三个黑坛围成一圈被半埋在土中,坛口紧封,黑黝黝的坛身被月光掠过泛出阵阵诡异之色。
风玄雨扔进一粒石子,见园中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下墙。没想到身在半空,异变忽起,一股大力从身下突地涌来。暗叫一声不好!急切间也不及应对,只能勉强运气于脚,猛力下蹬。
只听‘碰’地一声闷响,风玄雨感到自己所蹬之处绵软异常,好像混不受力一般,跟着大股阴气从脚底急冲而入,直逼内腹,忙运气抵抗,身子跟着向后急翻几下才将那股大力化解,但感胸间隐隐作痛知道已被震伤。晃动中,见到一个黑影翻墙而出,急忙追去。
二人先后出了杨家大宅,只见前面黑衣人身法迅快,足下犹如不点地般望东急蹿,风玄雨见此也来不及细想急追下去。两人一追一逃,不一忽便跑出里许。
风玄雨越追越疑,心中暗道:此人恁地奇怪,打了我一掌转身就跑,看身影好像是个男的,可方才那一脚所蹬之处,绵软又似女子。转念又想到那人适才的卑鄙行径心头不免有气,脚下发力紧赶几下,堪堪就要追上。
正跑间,前面那人身形忽地瘦了一圈,脚下也比初时慢了不少。风玄雨突地想到一事,心叫上当。急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口中低喝道:“朋友,慢走一步!”说罢,伸指将铜子朝那人后背弹去。
只听‘噗’地一声,铜钱从那人背后没入,接着听到‘哧’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漏气一样,前面那人跟着扑到在地,模样狼狈,全无半点先前身手。风玄雨赶上前来,扯掉那人身上所裹黑布,所见情景和自己心中猜地相同,不由低骂了声:“见鬼!竟然是傀儡术!”
只见地上倒着个白纸人,后背上开了一条细缝,些许黑气从中缓缓冒出。心中圭怒,沉声自语道:“终日打雁,今次却被雁啄了眼!!好!今晚我就好好会会这位布阵的朋友。”说完也不管地上纸人,返身朝杨家行去。
再说杨家,风玄雨出院急追黑衣人时,那杨*子手中提着一根棍子、一支铁锹,背后背着一人正往后花园而来。边走边自语道:“你们兄弟也别怨我,等我成了神仙,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的恩情。”说说走走没多久便行到花园门前,落锁开门,将那人放在园中埋着的黑坛旁,又扭头出去。不一忽儿,又背来一人,同先前那人放在一起。地上两人胸口起伏显然没死,只是双目紧闭,不言不语。看衣着样貌,正是先前的两个下人。
杨*子抬头望月,见已快至中天,忙走到那几个黑坛中间,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双手合十裹住石头,低声祷祝道:“弟子杨红亭在下,诚心向玉仙乞求,望仙人今晚升天,能将弟子一起带入仙界,同享无边仙福!弟子甘愿为您做牛做马,侍奉仙人终身!”说罢,又手舞足蹈一番,这才拿过提来的铁锹,用力挖起土来。没一会儿,地上被挖出个半尺见方的小坑,杨*子拿出张纸看了看,又比比尺寸,见尽够用了便将铁锹抛在一旁。眼见子时将至,忙取来那根棍子,狠力插在坑中。那棍子通体幽黑,棍头有洞,想来里面是中空的,插入土中的不知几多,露在外边的只有尺许长。
插完棍子杨*子也未起身,半跪在地,手中拿着那块石头,屏息静气抬头观月,见明月渐升渐起,待它升至中天时,将手中石头猛力向棍头拍去。
那石头被杨红亭猛地拍在棍头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起手时,见那石头犹如嵌在棍头洞内一般,心中颇为自得。当下也不再做什么,起身静待奇变。
杨*子刚站起身,就觉脚下微微颤动,隐隐传来隆隆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声响越来越大,插入土中的铁棍也跟着颤动起来。心中一时又喜又惊。
蓦然间,一声厉啸自地底传来,只见那棍头之石绿光一闪,忽地飞起,紧跟着一道黑气从棍中急冲而出。
那绿石飘浮半空将喷出黑气尽皆吸入,犹如长鲸吞水一般。石头越吸越亮,越亮越吸。绿光大盛下,晃的杨红亭不能直视,忙转开头去。
突听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嘿嘿嘿~~~!!!”
杨红亭乍闻此声不知其源忙四下寻找,可又觉此声熟悉,心中暗道:我似乎以前在哪听过。
那声音忽又响起道:“别找了,在这那儿!”这次杨红亭听的仔细,知是从头顶传来,忙抬头去看,发现人声竟然来自半空绿石之内。
只见那绿石光芒比方才减弱不少,但细看下见神光内蕴,仿如实质一般,又耳听玉中发出人声,心头大喜忙跪地磕头,欢声说道:“玉仙爷爷!您曾在小人梦中提过当石头开口说话之日,就是您升仙之时!小人在此恭祝您荣升仙界,不过。。。”那石头人声不待他说完,接口道:“不过最好把你带上是么?”杨红亭听了猛点其头。
那玉仙笑道:“好啊,那我老人家就费点事,顺道把你送往西方极乐世界去吧。”杨*子初闻甚是激动,忙说道:“也成,也成,那西方世界,那西方世界。。。”连说两声西方世界,再也接不下去。
只听那玉中人声忽然转了腔调,冷冷说道:“怎么这样快就将扬州的老朋友给忘记了么?”杨*子闻听此声,猛然记起一人,身子不自主地乱颤起来,语带惊慌的说道:“是你?!是你?!你不是已死了么?”
那声音嘿嘿冷笑道:“想起来了吗?很奇怪是不是?”说到这里压低嗓音,仿佛在人身旁耳语一样,悄声说道:“想知道我为甚么没死吗?下辈子再告诉你!”说罢,那绿石低‘嗡’一声,声音虽低,可那杨*子听了仿如失魂一般,栽倒在地,再不闻任何生息。
石中人声跟着大喝道:“阴极魂动,坛开!”
随着这声大喝,四周十三个黑坛‘碰’地一下迸裂开来,几道白光从坛中钻出,迎风化为人形。这几人若是被杨红亭瞧见肯定吃惊不已,因这几人皆是先前他家辞工不干的下人,就连那韦二姨太也在其中。
坛子刚裂,先前微微浮动的地面也跟着剧烈涌动起来,大股黑气又从铁棍中冒出,急卷半空几个人形,众鬼显然心中不愿,不停挣扎,无奈力薄,被那黑气急卷入绿石中,刹时间空中跟着狂风大作起来。
风玄雨来到杨家宅后,正赶上狂风大作,地面剧烈震荡之时,心叫不好,但面对天地异变,任谁道术再高也无甚办法对抗这天地巨力,当下只能力贯双腿,勉强将自己身形定住,不致摔倒。
待得地动稍停,风声远去,急起身上墙,眼见那花园中的十三个黑坛,个个坛口大开,空中飘浮一块绿色石头,其下杨红亭同那两个下人均倒在地上,也不知生死如何。突见那绿石光芒骤暗,一股绿气从中飘出,直奔杨*子而去。
风玄雨见到这个场面,已明白这聚阴阵之用,眼看鬼物想要伤人,大喝一声,道:“鬼物想要冲阳!没那么容易!”随即从墙头飞下,咬破左手指尖,飞快地在右掌中画了一道符簶,急向那杨*子印去。
他动作虽快,但还是比那绿气慢了半步,只见那道绿气从杨*子鼻中蹿入,紧接着杨红亭攸地睁开双眼,见到风玄雨扑至,冷笑一声,也呼地挥出一掌。
二人双掌在空中交错而过,‘啪’的一下互中对手。
(呼,总算把这半章给搞定了,虽然我觉的有些写的不好的地方,可也没办法,时间急啊!我明天的火车去上海。本来想着在家中能把第一卷给完成了再走,可惜时间不够了,看来我和李赤瞳不能在汴梁相会了,他要来,而我却要走了,呵呵!不过这个故事已尽在我心中了,大家放心下面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滴,请诸位朋友拭目以待!看看老李我有没有骗人:)也请大家继续支持这个故事,等偶在那边稳住神儿后,咱们继续。这一章的名字我改了,主要是写着写着发现风玄雨并没破阵,汗一个。下一章么虽然偶还没写但先把名字放出来吧,下面这章叫做《黄泉》大家可以猜猜是个啥意思,有意思的朋友可在留言中给出答案,说对滴加精鼓励!:)荒道门最大的敌人要出场鸟!!)
第十三章 冲阳(下)
风玄雨讲到此处,让李赤瞳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接着道:“幸好我早有准备,虽中了一掌,伤并不重。可再上前时,却被杨*子抓起地上两人抛掷过来阻了一下,因而让他逃了,而那两人也在被抓起时被他用重手法击伤,我接住时已经没救了。”说到这里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恨声道:“那人恁地狠毒。借阴冲阳已是阴损,就连抛人阻敌也不留活口,真是。。。”气愤之余,竟讲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嘿了一下。
林老汉见风玄雨久久不语,知他讲完,可心中还有几点疑问,刚要动问,只听李赤瞳在一旁开口问道:“师傅,您一直说冲阳,冲阳,这冲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傀儡术又是干嘛的?那杨大嘛子最后如。。。”话未问完,就被他师傅止住。原来风玄雨见到林老汉张口欲言,却被李赤瞳抢先,忙摆手让李赤瞳别吭声,对着林老汉问道:“老哥哥,您要说什么?”
林老汉呵呵笑道:“其实赤瞳这孩子所问皆是我心中所想,不过还有件事他没提到,那杨家后来好端端地怎么起火了?是那杨*子干的么?”
风玄雨听完,拍了下脑门,忙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惭愧。那杨家的大火不是杨*子所为,而是我放的。”因见林老汉满脸疑惑之色,又解释道:“那杨家地中的阴气虽被借去泰半冲阳,可还有些留在土中。那时我也无有甚么好法子,只能破土放出余阴,借大火纯阳之气将之化去。而那几处坍塌院墙也是我打破的,这样一来那个‘吸’字便字不成字,虽然费了些工夫,这杨家的聚阴阵总算是给破了。”
说完抬腿下炕,负手走了几步,接着道:“说到这傀儡、冲阳而术,它们皆是道门邪派之人所习的道法。傀儡术是由那施法之人控制傀儡为自己所用,一般分为纸、木、铁三类。其内充斥之物也不相同,昨夜那个纸傀内充的是阴气,而且若不是它漏气身形瘦了一圈,我还真没发现上当。至于这借阴冲阳更是一种狠毒之法。”说着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碧绿色的石头,放在掌心。
林、李二人看那块石头,除了颜色绿些与通常所见不同外,也无有什么奇特之处,心中纳闷,抬头看向风玄雨。
只见风玄雨托着那块石头说道:“此石名为寄魂,其实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玉。据传这种玉石有锁魂之功,太古时仙人将这种玉炼成法宝,用以封住敌人的魂灵,这事只是传说也不知真家,不过这种玉石能够寄魂却是真事。而那人借阴冲阳就与此石有着莫大干系。这借阴冲阳又称移魂夺舍,是一种鸠占鹊巢的法术。有些道门中心术不正之人在自己年纪老迈时常使用这种道法,将他人之魂生生迫出体外,以至其人身死,而他占了别人的躯壳后,还自称身有异术,能够长生不死,真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这种石头实是坏事源头,本就不该存在于此世之上。”说着用力一握,转指慢捻,再摊手时,那块石头已被磨成齑粉。
风玄雨将那石块捻碎,方稍平心中怒气。跟着道:“昨夜那人应是寄宿于这块石头中,估计后来被杨*子得到,才有这些事体。不过这人道术很是厉害,他冲阳时还用了十三只厉鬼,这样做的话别,如若冲阳成功,不但重获新生,就连以前的武功、道力也能恢复大半。不过一但失败,被那十三只厉鬼反巫(这字不对)的话,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说完迈步出屋看了看天色。
忽听身后李赤瞳问道:“师傅,那姓韦的婆娘想来也在那十三只厉鬼里了?”
风玄雨转身回来,也没答他,只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现下这事虽已明白了大半,可还有几处关键,咱们还不曾得知。这一是那寄宿冲阳之人到底是谁?杨*子又是怎样得到那块玉的?这二嘛也不知这人是怎样布下的聚阴阵,又是怎样摄得那十三只厉鬼的?”林老汉听了风玄雨之言也是低头不语。
两人正想间,突听李赤瞳在一旁笑道:“师傅,这事太难,俺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不过俺想那聚阴阵已给您破了,那人也跑了,这事总算是了解了吧?”
风玄雨听了摇摇头道:“这事怕是没完。”跟着问林老汉:“林老哥,这镇子的北面可有什么阴森的去处?”林老汉想了想,回道:“是有这么个地方。镇北外太行山中有处地方名叫青龙谷,谷内平日云雾缭绕,而谷底有个大洞其内阴冷无比,镇上的人多不敢去那里。怎么这地方和此事有关系?”
风玄雨点点头道:“或许有些关系。那人作业被我打伤,又没饮到那两个下人之血固魂。虽然被他冲阳成功,可他的神魂并未稳固,肯定没有跑远。现下估计正介于半人半鬼之间,白日里肯定不能出行。昨夜里我就奇怪,这杨家位于东面,可我听他一路厉啸向北,就想着这镇北外或许有什么阴邪地方助他疗伤。昨晚被他逃脱,我心有不甘,既然真有这么个地方,我想去瞧瞧。他要真在那里,咱们就来个洞中捉鬼!”
李赤瞳听到兴奋说道:“师傅,俺知道那地方,俺和您一起去!”风玄雨想想道:“你去也成,可到了地方千万要听我的,此去凶险万分,你不可胡闹,知道了么?”李赤瞳见师傅答应,欢呼一声,跟着问道:“那咱们何时动身?”风玄雨又看了看屋外天色,见日已西斜,说道:“这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明日再去,我怕会生出什么变故,咱们现在就走。”
林老汉听了忙道:“赤瞳跟去真的没事么?”风玄雨笑道:“老哥哥放心,我自有办法护他周全。还麻烦您找两个照路灯笼。”
林老汉心里虽然担心,可也没再说什么,在屋中翻出两个白纸灯笼交给李赤瞳,又嘱咐他千万小心,一定要听风玄雨的话,李赤瞳应了。
当下将二人送出镇北,直到瞧不见二人身影才转身回镇。
(这章是在网吧打的,晕啊!)
第十四章 黄泉(上)
风、李二人出了青龙镇一路向北,其时天已向晚,外出的镇民纷纷返家,风玄雨见路上行人不绝,未免惊世骇俗 初时只是拉着李赤瞳如常前行。
待离镇子远了,路上行人渐渐稀少,这才稍稍加快脚步。两人又向北行了里许,眼见四野里暮色苍茫,这大道上除了他师徒二人再无半个人踪,便停了下来。
风玄雨抱起身旁的李赤瞳将他放在自己肩头,嘱咐道:“你小子在上面给我坐稳了,别咕涌来咕涌去的,若是摔下来我可不管你,听到了么?”听到李赤瞳在上面答应,当下展开身法,向北面的太行山疾奔而去。
风玄雨脚下迅捷,上身却是稳然不动。李赤瞳坐在上面,耳中贯满呼呼风响,身旁树不不住倒退,心头不由大乐,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如此感觉,想到高兴处嘴里跟着哇哇大叫起来。
还没叫得几声,忽听他师傅在下面斥道:“小猴子,你在上头鬼叫个啥,给我老老实实坐好了,别再叫了!”风玄雨这番话虽是在疾奔之中,可语声却丝毫不乱,清清楚楚地传入李赤瞳的耳内,实是门极高深的功夫。
李赤瞳也不知道其中厉害,只是听到师傅训斥自己,忙住了口,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他在上面做怪,风玄雨也见不到,听他不再叫了,又凝神想起事来。
行进中,前方道路忽地向西拐了个大弯,又曲折几下才又向北延去。而在那拐弯处到是有条羊肠小径,穿入野地中的一片密林直直向北。
风玄雨看到岔路,心中踌躇起来,正想询问李赤瞳,还没等开口,就听那小子在上面大声叫道:“师傅,咱们顺着那条小路穿过树林就能进山,若是向西转弯反到绕的远了。”
风玄雨听到李赤瞳之言,知晓了该行道路,便不再问,待到转弯时,舍了大道下路入林。这一入林,风玄雨再无顾忌,尽展身法全力赶路,比之方才又快了许多。这一下不要紧,李赤瞳可遭了罪。
林子太密,各种树叉、枝桠横生,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应有尽有。李赤瞳在上面左摇右晃,伸头缩颈极力躲避。无奈横枝太多,避免无可避下脸上,手背还是被划了多下,虽无大碍,可也火辣辣的生疼。
风玄雨着急赶路,也没林间情形。只觉李赤瞳入林后在上头晃来晃去没一刻消停的,心中气恼,拍了他大腿一下,口中说道:“你小子搞什么,刚才讲的怎么转脸就忘记了,老实点别乱动!!”李赤瞳忙低头回道:“师傅,不是俺想动啊,这上面老是有。。。”话还没说完,猛地‘哎呦’一声。
风玄雨听到他惊呼急忙停步,这一下来的突然,李赤瞳在上面没个防备,只感下面骤停,自己的身子却被一股大力直掼出去,可还没等飞出,后脖领处又是一紧,跟着感到自己在空中向前翻了个筋斗,双脚这才落地。原来风玄雨急停时,已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并顺势让他翻了个筋斗,才将那股前冲大力化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快无比,还没等李赤瞳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已然落地,耳旁跟着传来风玄雨的声音,急问他方才为何惊呼?是不是出了事?等他转过身来,准备回话,却又听师傅哈哈大笑起来。
风玄雨将李赤瞳安放地上等他转过身来,却见这小子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发间、耳旁挂的全是树叶乱枝,就连遮住左目的眼罩也不知被勾到哪里去了,摸样狼狈,甚是令人发噱。
当下风玄雨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傻小子,上面有树杈勾人,你怎么不早说。你的眼罩呢?”李赤瞳摸到自己头上的乱叶,也跟着傻笑道:“俺刚要讲,眼罩就被勾走了,所以才叫了一声。”说着抬手一指,道:“师傅,好像是挂在那里了。”风玄雨抬头一瞧,只见头上的不远处的树枝上真挂了根布条,伸臂将它取下。可仔细一看却不是李赤瞳的眼罩,而是一块深青色的绸缎。
李赤瞳见到不是自己的眼罩,奇声道:“原来不是俺的,这就奇怪了,那罩子到底被勾到哪里去了?”说完四下观瞧,寻找起来。可天暗林密,一根小小的布带哪里还能找到。他这边还在搜寻,却听他师傅在身后忽道:“看来咱们这次是找对了地方,那杨*子昨夜应从这里经过,这块绸子和他身上的是一个样式。”跟着拉起李赤瞳,急道:“快走快走,你的眼罩回来再说。”说罢也不他回话,将李赤瞳往自己背上一负,继续穿林北行。
风玄雨负着李赤瞳又走一阵,只觉身旁的林木越来越稀疏,脚下的地势却越走越高,前方突显光亮,他忙紧赶几步,绕过一个粗树,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出了密林,来至一道山梁之上。心知已入山区,当即停了脚步,举目观望。
只见前头一座高峰插天而起,像一把利刃般斜指向天,所高不知几何,山体在夕阳照耀下,耀眼生辉,绚彩异常。在那峰前还有道山梁,比自己现在处身的高了不少,向一道围墙般将那山峰围护起来。
李赤瞳见到师傅停步,也从后面探出脑袋,等他见到那座高峰,忙说道:“师傅,到了,咱到了!”说着指了指那座高峰,道:“那是青龙峰,青龙谷就在他下面,咱们到了前面那个山梁就能看到。”风玄雨听完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向上托了托李赤瞳,认准路径,复又前行。
待二人赶至那道山梁上时,太阳已完全没入西方,只留下余辉将天空照的火烧般红。在这山梁下赫然出现一座谷地。风玄雨借着余辉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这谷地不大,依着前面的青龙峰形成了个半圆,只是谷内树木林立,杂草横生,一时也瞧不清内里的光景。
风玄雨又望几眼,扭头向李赤瞳问道:“你林大叔说的那个洞,在哪个方向?”
李赤瞳从风玄雨背上跃下,向着青龙谷张望几眼,回道:“俺以前只和林大叔来过这个山梁一次,也没到过那个洞口。听林大叔说那个大洞应是在青龙峰的山腹内,俺当时只大概记了个方向。”说着,又仔细望望各方,突然用手一指,语气肯定的说道:“在那里,在那里,俺记起来了。师傅,您看那两棵并排大树,洞口就应在那边的峰底。”风玄雨顺眼瞧去,果见靠近青龙峰的谷低有两棵大树并排生长,看高矮也确是这谷中之冠。
风玄雨又看了看从上梁下入谷地的道路,转身准备再嘱咐李赤瞳几件事。
刚转过身来,突听身后谷内‘扑速速’一阵乱响,忙转身去看,只见青龙谷中忽地飞出惊鸟无数,这些鸟儿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急慌慌的乱飞一气,刹时全不见了踪影。那些鸟儿刚飞不见,谷中的林木跟着乱摇起来,似乎有个庞然大物从中经过。似这样乱了一阵,谷内才慢慢重归寂静。
李赤瞳站在山梁上,圆睁双眼,大张着嘴,久久才结结巴巴道:“乖。。。乖。。。,乖乖,那是个什么物刹?怎地这般大的动静?俺可从没听说这青龙谷中有了妖怪!”跟着转头看着风玄雨问道:“师傅,您瞧清是个什么东西了么?”
风玄雨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管那是什么,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咱今日也要闯它一闯。赤瞳敢和师傅一同入谷么?”说罢,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李赤瞳。
李赤瞳更更脖颈,紧握双拳,大声道:“敢!师傅,俺长这么大还知怕字怎样写的!!”
风玄雨猛拍了下他的肩头,赞道:“好,这才像咱们荒道门人!”说罢取出火刀火石将那两盏灯笼点亮,交个李赤瞳一支,拉着他的手,缓缓下谷去了。
灯火摇曳中,二人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没入林中。
(继续网吧码字,某办法,偶现在没电脑,只能在住的地方写好再跑到网吧打出来,这半章偶觉得有写的比较臭的地方,大家评论评论!:))
第十四章 黄泉(中)
等他们两人进入谷底树林时,天色已然大黑。这林子里除了他们师徒二人手中的旧纸灯发出些昏黄灯火外,再无任何光亮,四下了皆是黑沉沉的一团,也听不见半点声息。
风玄雨入林后便凝神戒备,借着昏黄灯光领着李赤瞳在林间左转右绕,向那山洞方向行进。
李赤瞳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师傅的衣服下摆,深一脚浅一脚的紧跟其后。方才在那上梁上,他虽口出壮言,可毕竟是个小孩儿,甫一入了林中暗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又忆适才见到的谷内情形,只觉自己背后冷嗖嗖地直冒凉气,又觉林中的黑影中不知有多少妖魔鬼怪藏在里面待人而巫。想到怕人处,不由将风玄雨的衣摆又攥紧了几分,大睁着两只小眼,紧张希希地四下张望,生怕漏过了什么风吹草动。
这林子里不但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在那长草中又多有尖石。李赤瞳提心吊胆地跟着师傅又行一段,接连踩到几块石头,把他硌的不住呲牙裂嘴,可又不敢呼出痛来,只能苦苦忍住。正走间,忽见前面的风玄雨伸手一挡,将自己的身形拦住。
李赤瞳忙从侧旁探出身去,抬眼一瞧才发现原来已走至林子边缘,前方不远处就是先前在山梁上看到的两株参天大树。再往林外看去,发现林子外边有片乱石,横七竖八的堆在一起。在那石后已可隐隐约约地见到山壁上的一个洞口。只是他目力不足,看的还不太真切。
他见洞已在望也没言声,可等了半晌,,还不见师傅动身,不由奇怪,刚要询问。却见风玄雨左手急挥,刷的一下向着道左的林间打出一物,跟着沉声喝道:“什么东西,鬼鬼祟祟躲在暗处,给我出来!”
听到师傅喝骂,李赤瞳也忙转头去瞧。可还没等他转过去,就听林中突地传来呼呼大风之声,跟着一股腥臭恶气袭面而来,中人欲呕。
这一下事出突然,两人手中的灯火具被大风刮灭。
李赤瞳只觉眼前猛地一黑,跟着手腕一紧,身子呼地一声离地飞起,只听自己身旁哗哗乱响。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惊惧之中,吓地哇哇大叫起来。蓦然间,眼前一亮,跟着脚也踏着实地,忙左右观瞧,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出了树林,至身于那片乱石之中。
他这边刚站稳身形,身周又是哧哧哧的几下轻响,跟着金光微闪,好像有几件东西一幌间没入土中。
金光闪动时,李赤瞳已吓得抱头蹲身,也没瞧清没入土中的究竟是些什么物事。
他刚蹲下身子,头上又传来一阵破空声,风玄雨的声音跟着响起:“师傅追敌入洞,赤瞳你老实待在圈内,千万别出来!”
李赤瞳忙抬头望去,见到风玄雨的身影在山壁下的洞口一晃瞬间即逝,不由急的大声叫道:“师傅您说的圈子在哪里啊?俺不知道啊!!”可是空山寂寂,除了自己的回声隐隐传来,哪里还有人应他。
风玄雨也不知李赤瞳不明白他所说的圈子是什么,其时他已追着方才在林内偷袭之物进入山腹深处,并不曾听到李赤瞳的大叫。
这山洞中起初一段甬道甚是狭窄,只有一人来高,可越往内行,却是越走越高,越走越宽。
风玄雨耳听前面急急破风声,猫腰急追。没成想转了个弯后,前方忽然静了下来。他心中一凛,害怕那东西又像先前林中般躲在暗处偷袭,忙停了脚步,侧耳细听,但前方除了呼呼风响,再无其它动静,也不闻任何呼吸之声。心中略感奇怪,暗暗寻思到:怎么没声音了?难道又是傀儡术?!想到这里忙将手中的灯笼点亮,方才追的急也没腾出手来。
风玄雨手举纸灯向前又行丈许,所见除了山壁、土地外,再无其它,心中纳闷,低声奇道:“见鬼了啊!真的不见了,难道那东西会钻山遁地不成!”想想适才应没追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念间,又想到这次来是为了找那杨红亭,至于那东西等抓到杨*子再说不迟。当下打定主意,重又提灯前行。
风玄雨靠着甬道一侧,小心翼翼向前又走一程,渐感道路慢慢向下,空气中也多了几分水气,心中暗想:这山腹内有水么?正想时,随路拐弯,却见前方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洞口,甬道到此一分为二。他伸手入洞试了试,感到左侧洞内比右侧要冷上几分,当下左转。
这段甬道颇长,七弯八拐走了半天,眼前又是一处岔路,而且洞口的样子和前面的两个一摸一样,又试了试还是左边较冷,接着左转,可心中已有几分疑惑。
再次见到岔路时,风玄雨当即停身,摸摸身旁山壁,触手处尽是石质,又不似是障眼法。思量一会儿,忽地取出两张黄符在眼前一抹,再看身周,冷笑几声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卖弄!”
他的话音刚落,一把阴冷的人声在洞内响起:“雕虫小技也能要你的命!嘿嘿嘿~~~!”那人跟着冷喝道:“沙起!”
随着那人一喝,甬道内轰轰做响,山壁和道上的沙石浮动,仿佛滚水一般涌了起来。跟着风玄雨脚下也传来一股吸力,直要将他吸入地中。
猛遭异变,风玄雨也不惊慌,抛下手中灯笼,冷笑道:“说是雕虫小技你还不信,且看某家破阵!”跟着也不管自己的身子被越吸越低,从带着的布包内取出一件物事,灯火映照下,只见那物银光闪闪,原来是支银箔做成的纸剑。
风玄雨右手握剑,咬破左手食指,在剑身上一抹而过,口中急声念道:“五金精英尽汇我手,宝剑开锋!”
那银箔纸剑随着他这一抹,忽地一下直了起来,待手指抹到剑尖处,只听‘铿’的一下金铁大鸣,剑身跟着银光大盛,将四周山壁照的纤毫毕现。
风玄雨待到银光最盛时,倒转剑柄向着身下土中猛力插去,口中大喝道:“魑魅魍魉、妖邪阴气!五金剑给我破!!”
只见哧的一下,三尺银剑尽皆入土,四周山壁轰鸣为之一静,接着又剧烈摇晃起来,比之方才更要猛烈几分。
那盏旧纸灯被风玄雨抛落在地,只因灯身轻巧也没被吸入土中,只是灯内的蜡烛倾倒将灯笼烧着。这时壁上沙石被震地簌簌而落,刚巧将火压灭,洞内刹时陷入黑暗。
(本来写了千多字,后来感觉不好给废了,憋了两天写了这么点,希望大家见谅!另外偶发现,偶拿笔写字,每写到两千多字是个极限,再也写不下去了,只能这样半章半章的写!:))
第十四章 黄泉(下)1
石洞内漆黑一团,轰鸣震动之声犹如沙炒豆子般响成一片。黑暗中风玄雨不能视物,只能一边紧握剑柄,一边功聚双耳细辨身旁声响,防着那人趁乱再使出其它什么阴毒手段。
似这样过了片刻,只听轰隆之声渐低,甬道内的震动也慢慢停了下来,可先前那人再没出声。风玄雨不由纳闷,心中暗道:眼看此阵就要被破,那人就没一点动静,任着自己如此轻易破阵么?还是他有什么其它阴谋诡计?
正猜测间,身下土内忽地传出‘卡卡卡’的几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破,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扣合在一起时发出的声响。随着几声轻响过后,甬道内前方不远处突然冒出一片光亮,一个洞口闪现出来,早先那两个一左一右的岔路却已不知去向。
听到声响,风玄雨当即拔剑起身,眼见手中阴剑暗淡不少,不由皱了皱眉头。
当下迈步向那洞口走去。快至洞口时,突地挺剑向一旁石壁刺去。这一剑刺的突然也不知是何用意?再看那石壁却好似怕被刺中般,忽地横移开去,跟着一张白脸从石壁中露出。这藏在石中的不是旁人正那那杨*子―杨红亭。
风玄雨见他露面,冷哼一声,道:“杨*子你到沉的住气!”那杨*子也干笑两下,语气森然地道:“爷爷嫌石中气闷出来透透风。”风玄雨听了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再来帮帮你的忙!”他心中恼怒此人阴险,当下不再留情,对准杨*子颈项疾刺过去。
杨*子但见眼前剑尖闪动,若在石内定是躲不过。慌忙破壁而出,侧身躲过,跟着一掌横扫,向着风玄雨腰间猛力击去。
风玄雨长剑圈转,剑锋疾削他手腕,杨*子悠地缩手,右手跟着挥来,只见他手中微光一闪,竟然带了只铁爪。
风玄雨举剑挡格,只听铮地一声,二人身影骤分。那杨*子忽然原地翻了个筋斗,桀桀怪笑两下,猱身又上。
只见他身形挫动,风声虎虎,左掌右爪,猛挥猛抓,势若疯狂。风玄雨舞动银剑凝神接招,二人登时打了个难解难分。
一时间甬道内,剑光霍霍,风声大作,纱石乱飞。
斗到酣处,风玄雨蓦地卖了个破绽,将自己的胸前要害让出。杨*子看到大喜,右手铁爪全力抓来。风玄雨见他上当,嘴角冷笑,眼看铁爪及身,下身不动分毫,上身猛地一扭,于不可能间躲过铁爪。杨*子一抓不中,心中大惊,可再想变招已然不及。
风玄雨长剑一转一挑已将他手中铁爪打落,跟着左臂前伸,潜运内力,呼地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杨*子胸口。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那杨*子被打得直飞出去。
风玄雨快步追出,待出了甬道,山洞豁然开朗,竟可容得几千人众。眼见杨*子跌在前方不远处,他也停身,暗中仔细打量身周情形。
这洞窟内甚是宽阔,当中有个大水潭,前后不下百丈光景,可连洞内的一半地方也没占到。四周石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洞,冷风呼呼从中吹过,发出一种呜呜咽咽的怪声,令人听了甚不舒服。洞顶处开着道大缝,点点清冷月光从中洒落,再被水潭一映,水光忽斜忽亮,四下里更增几分森森鬼气。
正看时,却见杨*子在那边缓缓起身,但瞧他刚刚直身,身子却猛地一晃,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风玄雨见他起身,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做这移魂夺舍如此阴毒之事?”杨*子听了也不做答,伸袖抹了抹嘴角血迹,只拿眼死死盯着风玄雨观瞧,口中发出丝丝怪声。
风玄雨见他口发怪音,横剑胸前,凝神戒备。
突然间那杨*子满脸肌肉抽动,神情痛苦不堪,额头不住渗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又过了会儿,手足也狂舞起来,状甚疯狂,竟是不可抑制。
风玄雨见他忽然发狂,心中奇怪,但看他样子又不似假装。
正迟疑时,却听杨*子忽然大叫道:“道长,道长!快救救我们!我是韦姨娘,这人是那扬州怪。。。!”一句话没说完,蓦地止歇,不知发生何事?
这时那杨*子神色已复如常,但见他连呸几下,恨声道:“你们几个竟敢跟老子做对!等老子缓过手来,把你们一个个打地魂飞魄散!”
风玄雨思索片刻忽地奇声道:“你是那个被杨红亭害死的盗墓贼?!”
杨*子桀桀怪笑一阵,道:“臭道士知道的挺多。不错正是老子。”说着又笑了起来。这施法冲阳之人竟然是那三年前扬州丽夏院内的被害死的奇怪客人!!
但听他又笑一阵,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风玄雨,厉声道:“老子在那鬼石头内苦熬了三年,刚刚脱身,偏偏你这臭道士又来多事,好!老子今天就让你来得去不得!”话音未落,猛地向风玄雨扑去。
将近时,却见他忽地转身回奔,双手向后疾挥,只听嗤嗤数声连响,几枚暗器齐向风玄雨射去。
这一下事起仓卒,大出风玄雨意料之外。但见暗器袭来,当即向后急跃,手中银剑挥出,要将暗器打落。没成想还没等碰上,那几枚暗器砰的一声自行炸裂开来,霎时间大股黄烟从中爆出。
风玄雨舞动银剑将自己身周罩住,又怕烟中有毒,忙伸袖掩住口鼻,加快后退之势。
那杨*子听得身后暗器爆声,更不回身,脚下加紧,向着石壁上的一处洞穴扑去。
这时风玄雨已脱出黄烟笼罩之处。一瞥眼见到杨*字向着石壁上的黑洞扑去,心中登时恍然,暗道:不好!这家伙要逃!言念及此,大喝一声:恶贼!想走没那么容易!双臂一展,飞身急追。
杨*子听到身后风声,低低冷笑几下,眼见石洞已近,忽然使了个千斤坠,身子向下疾沉,口中怪笑道:“臭道士,你去死吧!哈哈哈。。。”
风玄雨听到呼喝,心中一凛,异变忽起。
但见前方石洞内,忽地亮起两盏红灯,跟着膻腥之风大作,一条青鳞大蛇从中窜出,向他猛扑过来。
只见这蛇通体青鳞,身子足有水缸粗细,两眼红光如炬,半身尚在石壁洞内所长不知几何。
风玄雨大吃一惊,危急中猛提一口真气,双臂急振,口中大喝:“蹑空!”只见他左腿微曲,脚尖疾点,身子忽地向上急窜丈余。那蛇一扑不中,怪躯翻转随后追去。
风玄雨骤感身下劲风迫体,斗然间翻了个筋斗,头下脚下,挥剑向下疾斩。只听‘镪’的一声鸣响,那蛇身子如有铁铸,五金银剑竟然斩之不动,心下吃惊。但见那蛇疾撞而至,自己已是避无可避,危急中,撒手抛剑,口中嘿的一声大叫,运起全身真力,双掌平推而出,只听呯的一声,两股大力猛地撞在一起。
风玄雨被那大蛇撞地飞退,眼前突地一黑,原来是被撞入身后石壁间的一处洞内。只听喀喇喇几声大响,数根石笋连被撞断,方止住他飞退之势。
但觉胸中气血翻涌,后背巨痛无比,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风玄雨抹去嘴角血迹,嘿嘿冷笑道:“青龙谷,嘿嘿!好家伙,好家伙!”
忽听杨*子在洞外鼓掌大笑道:“好本事,好本事!这都没能要了你的狗命!”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恶狠狠地道:“但老子怕你躲的过初一,却逃不过十五!”
风玄雨飞身出洞,顺声瞧去,见杨*子立在水潭边,身旁一物正是那条大青蛇。青光映照下,那蛇更显狰狞。
只见它昂首盘身立在杨*子身侧,三角怪头忽伸忽缩,一条分叉舌头不住摇动,口中嘶嘶有声。最奇怪的是这蛇头顶有着两处好似犄角一般的凸起,颈项间还有一只小爪。
看到那两处凸起和那小爪,风玄雨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惊呼:这难道是上古异种-龙蛇?!可这玩意儿只是在上古传说中听过,从没听人说起真有此物存在?
杨*子见他现身,拍了拍身侧大蛇,冷笑道:“老天爷总算有眼,在这青龙谷内留了这条上古龙蛇,它的滋味如何呀?这还是雕虫小技么?”说到得意处,哈哈大笑起来,神态甚是狂妄。
风玄雨暗道:果真是龙蛇,这东西还真的有!只是不知这上古异种如何存活到今时,又是如何被这怪人得到的?
据传此物乃是由神龙与一种大青蛇交配所生。周身似铁,力大无穷,又身有剧毒,若是被咬上一口,大牯牛也会立时毙命,就莫要再提人了!
想到这里不由眉头暗皱,一个杨*子已难对付,再加上这棘手的东西,更是难上加难,一时不知如何为好。忽听杨*子提到雕虫小技,心中暗道:“罢罢罢!事到如今,说不得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当下挺腰直身,拍了拍衣上尘土,笑道:“不过是条臭皮蛇,吹什么上古异种,当真让人笑掉大牙!”说着大笑几声,跟着又道:“不过我看这蛇到是不小,蛇胆一定很大,若是挖出来泡酒滋味肯定不错,若能再熬一碗蛇肉羹那是俞加美味了。”
杨*子怒道:“贼道士,死临头却还胡吹大气,等你成了老子宝蛇腹内的一团烂肉,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说罢,恶狠狠地向风玄雨扑去。那龙蛇仰首嘶嘶两声,随后跟上。
风玄雨趁杨*子讲话之时,已默运玄功将胸中郁闷闭塞之处打通七七八八,此时见他和龙蛇一前一后疾扑过来,口中大喝:“来的好!”
当下并不与之缠斗,展开身法围着一人一蛇迅快游走不停,只见他忽来忽往,进退如风,脚下嗤嗤响动连成一片。其间或出拳掌,斗踢一脚,将圈内人、蛇打得呼喝暴叫。
一时间,洞内拳来脚往,呼喝大作。
杨*子内伤未愈,新魂又刚入体不久,身法不免呆滞。而那龙蛇先前受了风玄雨双掌重击,虽有铁鳞护身,但内力透体还是受了震荡,身躯转动也是不甚灵活。剧斗中,只听啪啪啪的几下闷响,这一人一蛇又是各中数掌。
杨*子身中数下,可连敌人的衣角也没碰到,先前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陷阱也没能将这道士收拾掉,弄到此刻反而被他占了上风,念及此处,心中大怒。口中呼喝大叫,身形疾冲猛打,只盼能一下将这贼道士毙于自己掌下。盛怒之下,就没留意身周地上已被风玄雨用脚画了几个奇怪图案。
那龙蛇在圈内也是嘶叫连连,怪躯乱翻,向着风玄雨急缠猛卷,可风玄雨腾挪起伏,身形灵动,哪里又能缠上分毫。
突然间,龙蛇巨尾扫地而来,风玄雨跃起避过,右掌在蛇头一拍,借力腾身,忽地一下跃至杨*子身后,抬腿在其臀上肉多处猛踹一脚。
杨*子臀上吃痛,回身急打,但身后已无敌人踪影。这一下又没打中,心头不觉怒极,突地破口大骂道:“狗道士,贼道士!你他妈的有种别跑,跟老子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骂声刚落,就听风玄雨在身后哈哈笑道:“爷爷在这儿,你和那臭皮蛇一起上吧!”此时杨*子已被气得须眉俱立,怒不可抑,闻得话语急忙转身,瞧见风玄雨双臂抱胸神色悠然地站在不远处,当即怪叫:“老子来了。”纵身扑去。
这此风玄雨却没再躲,眼见杨*子扑来,弯腰在身前放了一物。月光映照下,却见原来是个泥做的童子娃娃。
只见这娃娃,目如点漆,齿白唇红,嘴角上翘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头顶冲天小辫儿,身上围了件黄色肚兜,当中写了个大大的土字。双脚左右叉开,身子下蹲,两只小手交叠向下虚按。身形肥肥胖胖,神态甚是可爱。
风玄雨放下泥娃娃,抬眼见到杨*子已然扑近,嘴角泛笑。双手交扣,掐了个古怪的手势,左足向下猛顿,口中低声念道:“金木水火土,五行土精来,借我五行精土力,砂石滚滚起!!”念咒及此,身子猛地一震,猛地大喝道:“土灵童,地缚!”右掌在那娃娃头顶疾拍一下。但见那娃娃随着他这一拍,周身蓦地黄光大盛,原本虚按的双掌,砰的一声疾按于地。
突闻咒言,杨*子心头一惊,暗道:这贼道士何时布阵,我怎么没瞧见?他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心中猜疑,脚下跟着一缓。
但见那泥娃娃双掌触地时,自己脚下也是微微一晃,情知不妙,做势欲逃却已迟了。只觉左臂、双腿猛地一紧,似被人伸臂保住,又如是给一条极粗的绳索紧紧缚住,竟是挣之不脱,心头暗叫不好。
低头一瞧,只见无数沙石像条土带子般翻滚而上将自己左臂、双腿紧紧缠住,而那带子尚有上攀之势,且是越缠越紧,。
忽听身旁扑通一下,似是重物落地,忙扭头瞧,却见那龙蛇也被沙石紧紧缠住,口中嘶嘶怪叫,身躯翻滚不停,竟也挣之不去。心中大惊,暗道:“这是什么鬼阵!!”
一瞥眼间,看到风玄雨弯腰又放了一物在地上。急转回头,却见在那土字娃娃身旁又多出个泥塑小娃娃。新摆的娃娃与那土娃好似两个孪生兄弟,衣着、神情一般无二,只是他的肚兜色为赤红,当中一个火字。
火字小童身子踞蹲,右手握着把蒲扇做势欲挥,左手侧立嘴边,鼓腮撮唇,好似正在炉灶旁扇风鼓火一般,模样甚为有趣。
但见风玄雨双手变换法印,顿足又念道:“土金木水火,五行火精至,借我五行精火力,赤焰烈火腾!”跟着猛吸口气,矮身往那火字小童身上一吹。大喝道:“火灵童,赤焰!”
只见那小童周身红光乍现,小嘴微张,忽地喷出一团火焰来。霎那间,石洞中赤焰升腾,火光大作。
(没办法,下边还有一段打斗,但一直写的不太好,害怕大家等的急,先搞个这么个(下)1的东东大家先看着!!望请见谅!)
第十四章 黄泉(下)2
大火中,只听龙蛇惨嘶不断,显是痛极。而那杨*子惨叫之中兀自厉骂不断:“贼道。。。。。。老子做鬼。。。。。。也。。。。。放过你。。。。。。!骂到这里,声若游丝,渐渐不闻。
眼见元凶被诛,风玄雨心神方才大定。剧斗之后才感胸中隐隐做痛,只道先前强用内力压下的伤势此时又要发作,忙取枚丹药服下才觉舒畅。擦了下额头汗水,暗道:幸而这次随身带了土、火二童,要不然自己真成了那龙蛇口中美食也不一定。想到方才惊险之处,仍觉心惊。
转念间想起李赤瞳还在洞外,此时那小子一定等的抓耳挠腮焦急异常,不由呵呵一笑,自语道:“先去安顿了那傻小子,再来收拾残局。”言念及此,转身便向那甬道口行去。没走几步,忽听身后喀的一声轻响,声虽不大却是异常清晰,好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一般。
心感奇怪急回身瞧,只见那土字小童头顶处竟裂了条缝隙,身子向后倾仰,似乎随时都要摔倒一般。见到此景,风玄雨心中不由一惊,正要上前看个究竟。
突然间,忽听那火中砰的一声大响,石洞内瞬时走石飞砂,阴风四起,四壁轰轰震动,好似山崩地裂般。土、火二童也急颤几下,忽地离地飞起,砰的一声炸碎开来。
大风忽起,风玄雨被刮得脚下虚浮,身形猛退。急退中,忽听杨*子哈哈狂笑道:“老子走了!”话音刚落,只见那龙蛇蓦地从火中窜出,疾向洞内水潭扑去,巨尾一摆,转眼没入潭内。风玄雨惊道:“这家伙没死?!”
待等风势甫歇,他奔至潭边时,却只见潭水荡漾,哪里还有龙蛇和杨*子踪影。心中又觉疑惑:方才只见龙蛇入潭,那杨*子何时走的?
心念电闪中,却听身后甬道内又传来,呵呵狂笑:“老子这回真的走了!今日所受,来日百倍奉还!哈哈哈。。。。!”但闻狂笑忽又从身后传来,风玄雨心中更惊。急切中也不及细想,回身急向那甬道奔去,将到洞口,却听其内轰轰一阵乱响,大股砂尘突地涌出,显是甬道已被撞塌。耳听狂笑声渐去渐远,心中大急。陡然又想起一人,惊呼道:“不好,赤瞳!”
李赤瞳在洞外待了良久,也不见师傅回转,心内急得想哭。这片乱石地大半已被大寻过,但除了又被尖石狠咯了几下脚外,啥圈子也没找见。
其实乌云掩月,夜风呼呼,谷间林地中的数木被吹得枝动影摇,簌簌乱响。他听闻声响,想起方才林中情景,一颗心只吓得怦怦乱跳,颤声自语道:“我找师傅去!我找师傅去。。。”
说着便转身向那黑洞行去,虽不知洞中有什么古怪东西,但感能里师傅近上一分,自己也就安全一分。将近时,突听石洞中一阵轰鸣隐隐传来,心中大惊,猛地停步,闪身躲入身旁大石之后。直待轰鸣之声再听不见,方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这一下那石洞却也不敢再进,只靠在石旁左右乱瞧,不住口的念叨风玄雨之名。
这般过了许久,乌云忽散,石地间又显清光。李赤瞳抬眼瞧去,只见皓月如轮,高悬青空,心中忽地涌出一股暖意,惊惧之意不觉去了大半。心想:还是找到师傅说过的圈子保险些。举目向四周看了看,暗道:还差林边那点地方没去,说不定圈子就在那里,且瞧瞧去。心中拿定主意,起身便走。
突然间,脚下猛地巨幌几下,他促不及防,身子猛晃几下幸没摔倒。顷刻之间身后大风忽起,急回头瞧,一斜眼见到一个事物只吓得他魂飞魄散,一颗心几乎从口腔中跳将出来。
只见在那石洞中突地窜出一条大蛇来。那蛇身躯巨朋无比,头大如斗,两眼红光烁烁,混身满染血污,甚是狰狞可怖!
李赤瞳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大蛇。大骇之下,但见他脸上尽是惊惧之色,全身颤栗摇摇晃晃的立足不定,牙关轻轻相击,颤声道:“蛇。。。。。。蛇。。。。。。!”想要发足奔逃,可全身吓得软了,一双脚哪里提的起来。
这时那大蛇正好转过头来,蓦地看到李赤瞳,突然口吐人声道:“双瞳!”李赤瞳听那大蛇口吐人言,更是大惊,大喊一声,发足便逃。
奔逃中,听得身后砰砰乱响,回头一瞧,见那大蛇竟已随后追来,更是魂不附体,没命价的奔逃,口中惨叫:“师傅。。。。。。!师傅!妖怪。。。。。。妖怪!”
危急中,一个没留神脚下被绊嘭地一声重摔在地。起身欲要再跑,左脚猛地大痛,哎呦一声重又摔倒,原来脚已崴伤。这一下正摔在先前他初入石地所站之处。那大蛇见他摔倒,嘶嘶大叫甚是高兴,急窜过去。
忽然间,李赤瞳只觉身周金光微闪,几颗金星突地从土中飞出,自己头顶处叮的一声轻响。跟着听到那蛇嘶嘶怪叫显是已离自己不远,可是没再前行。
听得那蛇在身后大叫,李赤瞳心中奇怪,心想:这蛇难道是嫌我小不够吃么?”当下缓缓转身去瞧,却见在自己头顶半空中金光流动,其中有着一个铜钱拼成的小人悬浮于内。
这小人共由九枚铜钱所组,四枚分左右为足,四枚是为两臂,其上一枚竖立是为头,混身金光闪闪,甚是威风。那大蛇巨尾乱摆,显是对金光中的小人甚是忌惮。
这样对峙片刻,那蛇嘶叫两声,忽又出人言道:“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狗道士搞的鬼,老子不信邪定要将着双瞳之人弄到手!”那蛇说罢,怪头一摆涌身扑来。那金光中的铜钱小人,身形微晃,迎了上去。
一时间,石地中金光闪闪,蛇嘶声声,两下里翻翻滚滚,狠头不停。直将李赤瞳看得目瞪口呆,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地。
酣斗中,只见那小人身子猛转,左臂的两枚铜钱急射而出正中蛇鼻。大蛇鼻间吃痛登时大怒,摆尾急扫。小人闪身躲过,却不防那蛇怪头猛撞。只听砰的一声,小人身被撞开,铜钱四散飞落。
李赤瞳见那铜钱小人被大蛇撞飞,心中大惊,张口刚要惊呼,却见那蛇昂首欢叫两声,回身向自己猛扑过来。
危急中,只听半空上一人大喝道:“妖孽尔敢!”喝声未落,但见风玄雨手夹金光,凌空电射而至,手起一掌猛拍在大蛇头顶之处。那蛇受这一掌,身子好似充气般呼地鼓胀而起,转瞬间已有磨盘大小。
只见那大蛇蛇口萁张,舌头向外猛吐几下,象是要吐出腹内的什么东西,又象是要大声悲鸣。风玄雨跟着又大喝道:“妖孽还不授首!”又是一掌拍落,只将那蛇头打入土中。
那大蛇口喷紫血,蛇躯股胀处嗤的一声撑裂开来,一道金光透体而出,跟着又是嗤嗤数声,金光越透越多。大蛇巨尾乱砸,显是痛极,可蛇头被风玄雨死死钉入土内,不能移动分毫。但听嘭的一声大响,那蛇身子胀到极处,受力不过猛地爆裂开来,哗的一声带起满天血雨腥风。
血雨中,一大一小两件物事从那蛇躯中飞出。那小物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青色小珠,青光莹莹甚是明亮。说也来巧那小珠力尽落下之时,不偏不依正落入那李赤瞳口内。
惊骇中,李赤瞳只觉有物入口,肚中随即微微一凉,一股凉气跟着涌起直冲顶门,自己脑中猛地大震,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风玄雨见李赤瞳仰身摔倒,心中大惊,急纵过去查看,见他只是昏晕,方才心定。这时从那蛇躯中飞出的大物也已落地,发出扑通一声。风玄雨听到声响,回身过去一瞧,见那伏在地上的不是杨*子又是哪个?
此时这杨*子混身血肉模糊,已是不似人状。他听得身旁响动,侧头见是风玄雨来至身侧,嘿嘿一笑,笑声未歇,哇地喷出口黑血,其内夹杂血肉,眼见他是不能活了。
杨*子挣扎跪起,颤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黝黝的铁牌放于身前,头冲东南恸哭三声,蓦地对那铁牌喷出一口黑血,身子仆地,抽畜几下再不闻任何声息。
风玄雨怕他又是假装,蹲身看了看,见他真死,方才放心。转头向那铁牌瞧了瞧,只见那黑黝黝的牌子上血迹斑斑,当中刻有两个篆字:黄泉。
(我觉得这半章写的很臭,等有空了要大改,不过基本情节不会动了!如果大家看的不爽,尽管埋怨吧!我自己都看的不爽哎!)
第十五章 上路
皓月当空,花香浮动。夜空下一座小湖静立其下,湖畔有间水榭,其内有名男子长身站在窗前。这人年纪在四十许间,黄焦焦的一张面皮,颌下一蓬短髯,鹰目勾鼻,虽未做态,神色中自显出一股威严狠厉之意。
其时天上明月正圆,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镀了一层白银一般,在湖心处也有一轮皎洁银盘辉映,天水一色,清秀绝丽。美景当前,这男子却是无心观赏,面上微有紧张之态,不时向水榭外远处的一间大屋望去。那大屋中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其内间有阵阵女子呼痛之声隐隐传来。
忽然那水榭中的男子眉头微皱,冷哼一下,沉声道:“甚么事?我不是已吩咐过不要前来打搅我么?!”语气颇为不耐。
却见他身后不知何时跪了一人,周身紧裹黑衣,面目也没露出。这人听到身前那人冷哼,很是惶恐,颤声道:“宗。。。。。。宗主。。。。。。四哥。。。。。。四哥的牌子倒了!”这人声音嘶哑好似破锣,也听不出多大年岁。
站立男子听他之言,双眉蓦地倒竖,转身厉声道:“你说甚么?!”跪地那人更显慌张,猛低下头,颤声又道:“方才。。。。。。方才看守神魂堂的弟子前来禀报,说。。。。。。说四哥的牌子倒了!呜。。。。。。”这人说到最后语气哽咽低声哭了起来。他身前那人也是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这时却听那边大屋中,一人急叫道:“快。。。。。。快。。。。。。!再去请一个大夫来!”只听屋外有人一连声的答应慌张张的去了。
水榭中的两人听到呼喝,神色均显焦急,跪地那人忽道:“宗主,二夫人她。。。。。。。”话未讲完,却被身前那人挥袖打断。那被称为宗主之人沉声又问道:“老四最后一次传消息回来是甚么时候?消息是从哪里传回来的?都说了些甚么?”跪地那人忙回道:“四哥最后一次消息是三年前从扬州传回来的。那时他说东西还没找见。其它的并没多讲,此后就再没消息传回来了。”站立男子低声念了几下扬州,凝神思虑,没再言声,水榭内一时陷入沉静。
忽然间,那大屋中当朗一声大响,跟着又是数声惊呼传来,其中还能隐隐听到婴孩儿啼哭之声。跪伏那人听得惊叫,蓦地抬头可他身前却已无人。只听窗外传来先前那人之声,吩咐道:“你和老三去趟扬州给我查!老四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声渐低,想是那人已去的远了。跪地之人听得吩咐,以头碰地对那人所去方向叩了个头,低声自语道:“弟子谨遵师命!”说罢,身子一扭倏忽不见。
这人方走,却见那大屋顶处砰的一声大响一人穿顶而出,正是先前站在水榭中的男子,但见他怀中抱着一物,满脸兴奋狂喜之色,身在半空突地狂声大笑道:“哈哈哈。。。。。。!天佑黄泉,天佑黄泉!哈哈哈。。。。。。!”语声高亢,声震九天。
清晨
青龙镇外
大道旁的树林内并列着两座坟墓,其中一座墓碑上写着“李公向阳之墓”六字,另一碑下则是“李门林氏之墓”。墓畔长草齐膝,显是安葬已久。其时天色尚早,可这两座坟前青烟袅袅,黄纸漫天,显是有人正在拜祭。一阵风至吹散坟前缭绕烟雾,现出三人身形,正是林老汉、风玄雨和那李赤瞳。
只见李赤瞳身背包袱,跪在坟前,双肩耸动,泪痕满面,正当大哭。林老汉站在他身后也是双眼模糊,哀声不断。过了片刻,林老汉悲声稍止,见李赤瞳仍是哭个不停,上前拍拍他道:“赤瞳快别哭了,开封离此也不算远,有空你多回来看看就是。”李赤瞳听了点了点头,又磕了几个头,哽咽道:“爹、娘!二狗走了,俺日后一定回来看望你们!”说完起身站到风玄雨身旁。
风玄雨见他起身,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看着林老汉道:“林老哥,您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去开封么?您就不怕赤瞳这孩子惦记您么?”林老汉听他又讲此事,微微笑道:“风兄弟,你别再劝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已老了再不想离开这生我养我的地方。你们放心,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的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口对李赤瞳又道:“该说昨晚都已讲过,其中两样你要紧记,一来要好好跟你师傅学本事,二来要听你师傅的话,若是犯混,让我知道了,看我不老大耳刮子抽你,记住了么?”李赤瞳眼圈微红,点了点头。
风玄雨见林老汉仍是如此,当下也不再劝,从兼头的褡裢内拿出个小包,放入林老汉手中,见他张口欲言,忙抢着道:“林老哥,既然您不愿意跟兄弟走,我也不再勉强。但您若不想我和赤瞳这孩子担心话这钱您一定要拿。”李赤瞳虽没讲话,却直盯着林老汉,显是也想让他拿钱。
林老汉叹了口气接过小包,放入怀中,又冲风玄雨拱了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老弟还是快上路吧!”风玄雨见诸事已妥,哈哈一笑,拱手道:“好!老哥哥保重!我和赤瞳就此别过了!”说罢,招呼李赤瞳一声,转身大步向南行去。
李赤瞳翻身跪倒,给林老汉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回头见风玄雨已走的远了,紧了紧身后包袱,快步追去,边行边用手擦脸,却是没再回头。林老汉见二人越行越远,忽然心中好似少了件甚么东西般,空落落的甚是难受。眼角边不由渗出几点浊泪来。
这时却听风玄雨在远处高歌道:“
白日向西没,黄河复东流。人生足著地,宁免四方游。
我行无返顾,祝子勿回头。当须向前去,何用起离忧。
但恐无广路,平地作山丘。令我车与马,欲疾反停留。
蜀客多积货,边人易封侯。男儿恋家乡,欢乐为仇雠。
丁宁相劝勉,苦口幸无尤。对面无相成,不如豺虎俦。
彼远不寄书,此寒莫寄裘。与君俱绝迹,两念无因由。”
只见他携着李赤瞳,且行且歌渐渐去的远了。
《荒道门》第一卷终
(今天忽来灵感,把这一卷给完成了,不容易啊,晕死了!呵呵!最后那首诗本来偶想自己写的,可实在是没才写不出来只好借用了一首,大家看看放在这里合不合适,如果有更合适的告诉偶,偶会换滴!:))
讲故事三
这几天再等台湾出版社那边的消息,偶也在搜集一些第二卷的资料所以就没动手写。怕大伙等的急所以就再来讲个故事,呵呵,名字叫做-骑车记。
骑车记一
偶有两位好朋友,咱们姑且叫他们甲君、乙君吧。
甲君个子不高168-170公分之间,但却喜欢骑大车,他有一辆老式的二八横梁自行车,上学那会儿经常骑着去学校。乙君个子挺高180公分往上,可不喜爱骑车,一般上学坐公交,放学都是坐同学的车回家,尤其喜爱我坐偶滴车。我的车是一辆斜梁的仿山地车,每天担负着偶和乙君两人的重量(偶当时好像重量在160多,那家伙也不轻)相当辛苦,那时那辆车居然没散架,看来质量还是很过硬的,这车后来被我去外地打工时带到了外地,后来回家的时候没带回来留给我那个老板了,估计现在也没了吧,呵呵!我那车后面的行李架居然被那家伙给坐折了,我拿铁丝绑了绑,他又继续坐,直到最后我把那东西后面的行李架拆了他才没再坐,可见我这位乙君朋友对坐车的喜爱。
话说某个周末,甲乙两人一起上街去玩。交通工具当然是甲的那辆破二八,而且是矮个的骑车,高个的坐。两人一路上欢歌笑语,以略高于普通自行车的速度向前行使,对身周环境很少留意。说话中,乙不是问了个什么话,甲君扭头回答,可没留心前方已是红灯,而且早停了一大片人。只听碰的一声响,紧接着一人哎呦一声大叫摔倒在地。两人在车上怎么只有一人摔倒呢?
呵呵,事后据甲说,当时他回过头来看到红灯时,车子早已停不下来,在他前方两米处就有一个妇女同志停在那里等红灯。急切中,他也来不及考虑什么,双手向下一按车把,两腿平身,身子腾空来了个鞍马动作,噌的一下从车前面直窜出去。可他身在空中,突然想起自己后面还带一人,忙回头看到乙君还兀自坐在后座上瞎白霍,全然不知发生何事,急声大喝道:“下车!”
据当事人乙君讲,当时他正讲一件比较得意的事,具体讲的什么早已忘却,只是听到老甲在前面大喝下车,不由一怔,扭头一看,前面除了一个空空的车座却已没了人,心中不由大惊,看到老甲身在空中,心中登时恍然,急使一个鲤鱼翻身想从车上跳下,但只听碰的一声响,连人带车摔倒于地。听说事后,他们前面很多身周群众还直表扬他们,说他们为了避免撞人,这种牺牲精神很值得大家学习,而且老甲的体操动作十分标准,就是那个鲤鱼翻的不是很好!呵呵!(事后是偶瞎掰的)
骑车记二
偶刚毕业那会因为是大专学历,所以就想参加一次四级英语考试,可我毕业那个学校当时没有四级考点,我只好拜托我另一个同学,他的学校和我那所是在同一个城市,而且是本科,所以有四、六级的英语考点。
当时我给他打电话时,他说能办,没问题,你来找我吧。我当然很高兴,屁颠屁颠的起着车跑到他那里。那天我骑的是我老妈的车,我那辆车好像是去修了还是什么,总之没骑。我妈的车是一辆二四的斜梁昆车。
我骑到他们学校,跑到他宿舍找到他。可那家伙还在睡觉,说什么也要再睡一会才起来。我也没法,虽然下午还有其它事,但时间尚早,也就任由他睡了。俗话说春困秋乏,他们宿舍在4楼,暖暖的春日下午阳光射进来,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偶也不知不觉迷登了一会儿,谁知醒的时候,已是3点多,如果再不去报名,我之后的事情可能也要耽误了。
我们俩急匆匆下了楼,我开了车锁,对他说赶时间你快点坐到我车后面,让我带你去。我那个朋友还一个劲客气,说:“算了算了,英语系离的没多远,走着去就行了。”我当时急的没法,说:“大哥,你快点吧,我后面还有事,你快点!”(现在比较后悔当时说了这句话,呵呵!)忘了说,我那位朋友也是180靠上,而且体重也在180靠上,我那时也不瘦。
他见我这样说,就到了车后,坐了上去。我说你坐好啊,然后腿上用劲向前蹬车。可这车子一动了一下,我就觉这车后忽地一沉,好像是陷到沟里了。当时我很奇怪,心想:来的时候这路上没沟啊,怎么搞的!?等我下车一看,不由昏倒,我整个后车轮已被我二人压的变形,本来圆圆的车圈这时变成了夹心面包一样的一堆东西。
哎,事后我名也没报成,因为他们学校不接受校外人员报名。倒霉,啥事没办成,反倒花了20多换了个后车轮子(这车我妈目前还在骑)哎!
第一章 旧事(上)
春雷乍动,惊蛰初过。《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晋代诗人陶渊明有诗曰:“促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这时的天候虽还未至阳春三月,莺飞草长之时,却也已到了树吐新芽,万物复苏之际。
河南省登封地界临近嵩山南麓的大道上一伙人马缓缓向西而行。这群人约有百十来人,男女老幼皆有。一个个衣衫褴缕、蓬头垢面,神情木然。队中多人带伤,却又人人手执枪棒,不过老人妇孺手中的多为木棒钝刀,好一些的兵器皆在男人手中。
行进中队内突有两人委顿倒地。身旁之人拉扯他们几下,但那两人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不能活了。
队前跑回三人,其中两个后生见到倒地之人,哭天抢地呼嚎不断。同他们一起来的那人显是个首领,向着队中之人问了几句,又看了看那倒地两人的气色,叹了口气拍了拍那两个后生。那两人也不理他,只是大哭。
这般闹了一番,队伍才又前行。后队之人路过那两人身旁时,有两个妇人从他们手中拿过钝刀,将自己手中木棒丢在一旁。有几人从那两人身旁走过时,眼中露出森然喜色,呲着黄板大牙啧啧有声,仿佛看到什么美食大餐一般。抬头向队前瞧瞧颇有些顾忌之意,最终摇摇头,方又动身。
这群人刚刚走远,离开大路几丈处的疏林中忽地钻出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其中一个少年青衣小帽一付小厮模样。他望了望先前那些人远去方向,呼了口气,抹了抹额头冷汗,说道:“少爷,这已是咱们今日遇见的第四拨儿向西去的饥民,前面说不定还有更多。您说这洛阳咱们还去不去?”
那被称为少爷的少年,皱眉想想道:“前面再走几里应到张家营子,咱家有个表姑住在那边,咱们去那里打听些消息再说。”说罢,重又钻入树林。那小厮摇了摇头,也跟着回身入林。
其时正是大明崇祯十四年,天下之势纷乱如麻,兼之连年水旱成灾,流寇蜂起其内已李自成、张献忠二贼为大,外有辽东满清铁骑虎视关外。崇祯帝虽然竭精殚虑,力挽将倾之大厦,但天下根基败坏,大势早已积重难返,大明王朝的统治内有蛀虫噬咬,外有风雨侵蚀,实已到了腐朽不堪,行将倾塌之境地。
两个钻入树林的少年家住开封城南十里外仙人庄李家村。那个青衣小厮名叫李安,而被他称为少爷的少年姓李双名慕仙。 其父李喆生性淡泊,乃是万历三十九年进士,曾在山东、江浙等地历任官职,只因他为官清廉,又不善奉迎,仕途始终不畅,几载宦海沉浮,更是看尽世态炎凉。时逢庙堂上东林党人同魏阉之间斗砭激烈,李喆明哲保身,致仕返乡,醉心于老庄玄学,几年间颇有心得,若不是中年得子,或许早已弃家寻道去也。
这李慕仙自小聪慧异常,三岁阅书便已能过目不忘,且也似其父喜好老庄,启蒙后更是遍读家中道藏,于四书五经只是略看并不上心。好在家道殷实,吃穿用度尽皆不愁。
这一年正月刚过,厄讯忽至,家中叔父客死洛阳。其父也正病重,李慕仙乃是三堂独苗,无奈下只好带着僮儿李安上路,前往洛阳欲将叔父的尸首领会安葬。出门时已听闻道路不静(这个字可能不对,但一时想不起哪个字了),多有盗伙。主仆二人提心吊胆地过了郑州,沿途虽是饥民处处,却也没碰上甚么剪径的强人。
过郑州时,二人跟上了一队西去洛阳的行商,本已为人多更加无妨,没成想刚到登封地界,四乡忽然大乱,一群盗贼涌出,不由分说见人便砍,幸好他们主仆二人随在队尾,又见机的快,躲入山林方免了一刀之厄。
天色将晚,李慕仙主仆在林中钻了半日,二人又饿又怕,疲累欲死,眼见四周昏黑心中更是焦急。正狼狈间,李安忽地向前一指,道:“少爷,您瞧!”李慕仙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远处一点火光,喜道:“咱们借宿去。”
当下两人向前行去,没走几步,李慕仙忽道:“倘若那是贼窟,咱们岂不是自投死路么?”李安吓了一跳,颤声道:“那么咱别了吧。”李慕仙眼见林中愈来愈黑,想了想道:“先悄悄过去瞧一瞧。”于是二人蹑足向那火光处走去。
行到临近,见是一圈篱笆围着的两间茅屋。李慕仙正想往里窥探,忽然一只狗大声吠叫起来,两人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幸好有篱笆所阻那狗只是在院中乱叫,并没扑出院来。这时院中有人开声问道:“外边是谁?”话音刚落,柴扉开启,一个村妇走了出来,手中举了一盏油灯。
李慕仙忙上前拱手见礼,道:“大嫂您好!我们是过路的客人,错过了宿头,想在府上借宿一晚。”那村妇打量他们二人几眼,道:“请进来吧。”
三人进了院子,村妇将黄狗驱走,引着二人向一间茅屋走去。这时西屋内一人问道:“山花,外边是谁?没甚么事吧?”那村妇道:“妈妈,是两个借宿的小哥。”那人哦了一声,再没言声。茅屋中只有一张土床,桌椅俱无。那村妇拿出几个粗粮饼子飨客,又烧了一壶开水给他们喝,主仆两个没口子的道谢。
李慕仙吃了个饼子,问道:“大嫂,不知从这里到张家营子还有多远?”那村妇正将抱来的稻草铺在土床之上,听得李慕仙之话,笑道:“哎呦,这冤枉路你们可是走岔的远了。”李慕仙吃了一惊,忙问为何?那村妇笑着说了。原来这地方名叫青松岭,已入嵩山山区,而那张家营子却在西边的山麓,二人在林中慌张张的赶路也没辨明方向,不想却是走岔了路。
李慕仙心中叫苦,可也无甚好法。当下又谢那村妇几下,从怀中掏出几钱散碎银子以做酬谢。那村妇初时不收,后来两下里推让几回,这才收了银子。二人又闲聊几句,那村妇向他们道了声乏,提着油灯自去了。
二人辛苦半日,李安脱鞋上床倒头便睡,李慕仙坐在床沿,闷闷不乐,忆起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心想:“爹爹常说人心皆善,可这一路来所见多是持强凌弱之事。这乱世何时能完?何时才能人人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啊?”想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转念又想起老父在家中高卧病榻,自己的叔叔客死异地,心中悲伤不已,潸然泪下。李安听得哭声,忙起身相劝,可没劝几下,自己反倒也哭了起来。直到隔屋村妇寻问是否有事,两人悲声方止。李慕仙回说无事后,二人这才相继合衣倒下睡了。
朦胧间,李慕仙仿佛见到邻人奔来相告其父病重已死,心中大惊,忙向家中奔去。刚至家门,忽见白日里碰到的盗贼从自家门内跑出,挥刀迎面砍来。李慕仙侧头躲过,只听骨碌一声,脚边滚来一物,低头瞧去,却见是李安的脑袋在地下乱转,心中更惊。这时耳边‘轰隆’一声巨响,李慕仙‘啊’的一声大叫,惊醒过来,微光中见到李安在自己身旁酣睡,才知原来是梦。耳听屋外隆隆雷声远去,沙沙水声不断,不知何时竟已下起雨来。抹了下额间冷汗,才感心神稍定。忽又听见门外犬吠大作,跟着有人怒喝叫骂,蓬蓬蓬的猛力拍起门来。
(来迟了!来迟了!停笔数日,不知大家等急没!?望见谅!:)不知这章感觉如何?欢迎大家踊跃留言.)
第一章 旧事(中)
李慕仙惊疑不定,心想:“夜半时分竟还有人前来打门?”这时却听院内一阵脚步声响起,那村妇的声音跟着传来:“门外是那个?”她话音未落,只听见格啦啦一阵响,院门已被推倒。那村妇惊呼一声,跟着一人粗声喝道:“你这臭婆娘,干吗不给老子开门!”那村妇颤声道:“我在里面没听。。。。。。”话未讲完,却听啪的一声,有人被打了一记耳光。
先前屋内的老婆婆咳嗽一阵,怒骂道:“你个畜生,又在哪里灌饱了黄汤,为甚不在外边倒尸,却要回来啰躁!你媳妇哪里做错,你抬手就打。”那老婆婆恨声骂了几句,又不停咳嗽起来。那人闷哼一声,却没回嘴,嘟嘟囔囔地走进茅屋去了。
李慕仙听到几人话语,知是那位大嫂的丈夫夜归心始落地。正要躺下再睡,却听隔屋又是啪的一声,那男子大骂起来:“臭婆娘,哪里来的银钱?前日老子问你时却说没有?”跟着又是啪啪啪的几声,那村妇也大声哭叫起来。
僮儿李安也被吵闹声惊醒,翻身坐起,揉了揉眼,迷登登地寻问出了何事。李慕仙恐他声高,忙将其口掩住,摆了摆手,正要嘱咐他两句,却见院中火光一闪,一人笑道:“姚兄弟在家么?这院门是怎么了?被虫子蛀地么?”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没想到小妖家的虫子也长的这般粗壮,连这院门下的石座也咬断了,看来还是姚家嫂子会喂养啊!”又有几人哄声大笑。
李慕仙心中奇怪,寻思:“这家人当真奇怪,不但他家男人半夜晚归,就连朋友登门也是这般时刻。”好奇驱使,当下透过窗纸缝隙向外张望。
只见院内雨地里站着几人,均是麻鞋短衫农夫打扮,有几人手中举着火把,还有几人提着大包裹。为首的是个胖子,腆胸叠肚地站在那厢,正当呵呵大笑。
李慕仙一望之下,只吓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原来这伙人不是旁个,正是早先他们刚入登封地界时碰上的那群盗伙。
这时从隔壁的茅屋内走出一个胖子,呵呵笑道:“原来是黄猛大哥,不知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听语声正那村妇的男人。那黄姓胖子听了笑道:“今日里弟兄们做了几笔买卖,得了不少物什,大伙心中高兴,一起来找兄弟你乐和乐和。呵呵!”
其中一个拿包裹的,掂了掂手中的包袱,道:“妖哥,猛哥还给您留了一份,咱们快进屋吧,这玩意沉的很,我膀子都快被扯断了!”那村妇的男人大喜道:“快请!快请!”
李慕仙心知此地再不待,只等那几人进屋,忙扯着李安,悄悄开门溜了出去。两人在林中也顾不上辨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中乱走,只想着离那院舍远上一分,自己二人便多一分安全。
山林越行越密,道路也越走越窄小,往前又走一阵已是处处野地,再也无甚路径。奔逃中,二人一先一后钻入一蓬密丛。甫入,李慕仙眼前猛地骤黑,心内一慌,失足跌到。可前面的李安仿佛没听到般,只是向前疾走,转瞬没入林中不见。李慕仙在地上巨喘几下,再抬头时已不见了李安踪影,高声唤了几声安子,却是无人回应,心中不由惊疑,心想:“这李安怎么突然不见了踪影?”
疑惑时,忽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孩童身影从树后闪过。李慕仙高声疾呼:“李安我在这里。。。。。。!”那孩童好似没听见,只是快行。李慕仙挣扎起身,急步追去。
堪要追至,李慕仙才瞧见前面原来是个青衣小童,身高不满一尺,显然不是李安。刚想停步不追,那小童却忽地回过身来。只见他脸色苍灰,口中噶噶干笑两声,手拿一张白纸径直向李慕仙头脸罩来。
李慕仙挥手欲挡。那小童快如鬼魅,不待他手臂举起,已将白纸蒙在了李慕仙的面目上。蒙后,小童手舞足蹈,啾啾乱叫,似有大欢喜之事般。说也来怪,那白纸甫以触脸,便即消散不见。李慕仙只觉头中微晕,旋即清醒。
夜半黑林中遇此诡异怪事,只吓得李慕仙全身寒毛竖起,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突然间,一股腥风夹杂雨水扑面而至,风过处,前方一棵大树后奔雷似的一声巨吼,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大虫来。那大虫白毛似雪,睛如闪电,血盆大口中,支支利牙好似铁戟竖立。
李慕仙神魂俱丧,“哎呀!”一声,身子向后便倒。那小童见到大虫面露喜色,呼地一跃,跳至大虫身侧,伸手在那大虫颈项间抚摸几下,啾啾幻叫几声。
那大虫望着李慕仙,左右盘旋几回,咆哮一声,涌身扑来。李慕仙软倒在地,直吓得口中得得乱响,一颗心突突惊跳,浑身有如中风麻木,再不能移动分毫。见那大虫扑来,大叫一声:“我命休已!”
眼见李慕仙就要命丧此地,危机间,只听半空中一人怒声大喝道:“妖孽而敢!”跟着“咔~~~!”地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轰鸣而落,望那大虫电射击去。大虫望见闪电袭来,呜嗷怪叫,舍却李慕仙返身疾逃。那鬼童也将身躯扭动,绿光微闪忽地不见。那闪电迅快绝伦,只一瞬便将大虫追上。电光好似灵蛇般将头一翘,扭身向那虎头斩去。
突然左边的树林中忽地飞出一道黑索,犹如流星逐月,“镪”的一声射中电光。那黑索击退闪电,又在那大虫的后臀猛抽一记。那白虎吃痛,呜嗷一声,夹着尾巴跳入林中暗处,瞬息踪影不见。那黑索也即刻缩入林内。
李慕仙见大虫扑来,本已闭目待死。这时却听那大虫悲声传来,心中奇怪,睁眼去瞧,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侧头去看,只见这人苍须鹤发,眼中精光四射,神情肃然,头顶梳了个髻子,高高耸立,一件赤红道袍被林中风雨吹地猎猎做响,原来是个道士。
一瞥眼,见一道电光向那道人电射而来,心中吃惊,低声惊呼。那道人却对那闪电瞧也不瞧,将近时,随手一抄,已将电光擒在手中。李慕仙定晴瞧去,见那电光原来是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剑。
那道人袍袖一摆,向着树丛郎声说道:“不知是盛清宫哪位道兄法驾在此?贫道崂山三清观。。。。。。”话音至此蓦地一停,道人转口又道:“贫道青冥子稽手了。”
但见树林中漆黑一团,更无半点声息。那道人又道:“贫道跟贵宫素无纠葛,昔年和贵宫主也曾有一面之缘,但今日道兄纵容恶虎、伥鬼(见注一)乱害人命,贫道不能放任不理。还请道兄现身相见!”
那道人等了片晌,见树林中仍然无人答话,又道:“道友一定不肯赐见,恕贫道无礼了!”说着双手向后一伸,两只袍袖中登时鼓起一股劲气,跟着向前推出,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数十株林木从中折断,枝叶纷飞。便在此时,呼的一声响,一个人影从树后跃将出来。
那黑影身在半空,怪叫道:“青冥子,我神宫今日驾临此地公干,无关人等速速退却,如若不然。。。。。。嘿嘿嘿!”那人阴笑一阵,又道:“今日你伤我神虎之事,咱们日后再算吧。”说完仰首厉啸,猛地飞身远遁而去。
那老道本待要追,异变忽生。
只见树林东北方向“呜”的一声巨响,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直插云霄,良久方散。
李慕仙被眼前奇景惊的张口结舌,这时却听那老道顿足叹道:“今夜之事看来不会有个善了。”
注一:伥鬼指的是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其鬼魂就变成为老虎服役的鬼,经常引诱别人来让老虎吃。“为虎作伥”这一成语的出典就在此。据传伥鬼会将一张白纸盖在人脸上,老虎就会将那人给吃掉。
(不知大家看的如何?为什么留言的朋友很少?是不是偶写的不行?)
第一章 旧事(下)1
老道挥手在李慕仙脸上一抹,只听刷地一声,凭空撕下一张白纸来。李慕仙觉得脸上微凉,心中清明不少。老道将白纸收入怀中,转头看着李慕仙,笑道:“娃娃,夜半三更的不在家睡觉,出来乱跑甚么?”
李慕仙受了这半夜惊吓,此时见那老道面色慈祥,向自己温温而语,犹如遇到亲人一般,心中一酸,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哭了一阵,胸中舒畅不少,方稍稍止了悲声,哽咽着将自己前后遭遇倾诉一番。
那道人叹口气道:“哎,也亏了你这孩子机警。但按你前面所讲,恐怕你那僮儿应是被鬼物所迷,性命多半已不保。”李慕仙听了又哭起来。老道士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这些年来时局不定,本以为躲在这深山中,能落个耳根清静,避过那些江湖恩怨,没想到。。。。。。”
一番话未讲完,东北方又有一道紫气直冲天际。那老道眉毛一挑,急声道:“来的好快,看来就在今夜了。只是不知会出来个什么物件?”转头对李慕仙道:“娃娃,跟我来!”
说罢,也不待李慕仙应声,伸手在他腋下一托,陡然拔地而起,迅如夜鹰般,腾空直上。李慕仙只觉自己腋下一紧,身子已如腾云驾雾般向上飞去,他明知是那老道带着自己飞起,可不知竟然如此快法。
那道人带着李慕仙瞬息攀上一处树巅。李慕仙低头下望,只见脚下黑沉沉的一团,也不知所处几高。老道寻了处粗干将李慕仙放下。从袖中拿出一颗丸药递给李慕仙道:“吃了它。”李慕仙依言吞了,只觉那东西苦涩难当,甚是难吃。
老道又拿出一个青色布囊道:“方才你吃的那丸东西名为净气丹,此物能将你体内各种气味隐去。妖魔邪物闻不到你的气味,就不会察觉你在何方。可这丹药有一处不好,从现在起一个时辰内,你口中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如若出声这丹药的法力就破了,知道了么?”李慕仙正要开口应是,蓦地顿住转而猛点其头。
老道微笑道:“呵呵,好聪明的娃儿。”又指着那布囊道:“这布囊跟我多年,多少有些法力,你拿在手中如遇危急之事或可救你性命。”李慕仙点头接过,紧紧纂在手内。老道士拍拍李慕仙头顶道:“你这娃儿不错,甚和我意。今夜咱们爷俩能在此相见,也算有缘。只是现下有件要事我需去办,你要在此等侯片刻。”顿顿又道:“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或许你那僮儿福大命大也未可知。不过你千万记住不要出声!”说罢,袍袖一展身形没入林中不见。
好在这大树枝叶茂密,坐在上面也不愁被雨淋到。李慕仙紧握青囊在树上枯等,心中不住念佛,只盼满天神佛保佑僮儿李安真是福大命大。
正焦急时,忽见远处林中几点火光闪过。李慕仙心中一紧,手中布囊不免又纂紧几分。那几点亮光在林内忽明忽暗,慢慢移将过来。
(晕,又开始下1了,估计更新到这了,这周就签约了,本来想将这章给写完的,现在看来时间不够了:(再更新要看出版社的意思了,对不住大伙)
讲故事四
嘿嘿,乱写的,既然不能更新.
鬼事乱谈
长长的走廊中,只有我一人在长椅上枯坐。四周昏暗如冥,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这一整段走廊中只有我头顶处的那只灯泡,还在拼命挣扎,不放弃最后一丝领地。
“我这是在哪儿?”我呆呆的望了望头顶上那处灯光,心中暗暗思量。忽然鼻子中冲进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这是医院的味道么,对,没错这正是医院的味道。”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转念间,我又开始苦苦思索:“我怎么会在医院?我为什么来了这里?这是哪里的医院?”脑海中似乎有几幅残破模糊的画面,可一时又好像不能连贯起来。“头好痛!”苦思冥想的结果,引起了阵阵令人厌烦的头痛。“有片阿司匹林就好了。”我抬手去揉发涨的脑袋。抬手间,忽然闻到双手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血!!”身为法医专业研究生的我,对这种味道当然不会陌生。我皱了皱眉,又仔细闻了闻手中的味道。这时,头顶上的那只昏灯,发出咝一声响,那是一种灯丝所能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一瞬间,我脑海中的画面蓦然变得清晰连贯起来。“对了,登山,我失了足,是秦鹏救了我,可他自己却摔下了山崖。”我又记起我和登山队的同学一起将秦鹏送来这家小小的山区医院,我手上全是他的血。同学们冷漠的眼光、手中的鲜血,这两幅画面犹如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交替闪现,“我知道大家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便不会拖了大家的后腿,如果不是我,秦鹏也不会摔下山崖,啊!”我将头深深埋在膝间,想到自己因为受不了手术室外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更是为了躲避同学们投向我的那种目光,而独自偷偷的躲在这里,不由又是一阵神伤。脑海深处忽又闪现出秦鹏那孩子般的笑容,“胖胖,怎么这样快就要放弃了嘛,我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再坚持坚持,呵呵!”想起他的笑脸,我也不自禁得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在我的记忆中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外,只有他一人对我有过如此的笑容。可是他目前已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命仍处在危险之中,想到不知今后还能不能见到他那仿佛阳光般的笑容时,我觉得自己心间有股难言的悲伤想要宣泄,想哭却又一声也哭不出来。
突然,身旁传来“砰”的一声轻响,“那是关门的声音。”我心中默默地想着:“这里还有下班没走的人么?”却懒得转头去看。果然,耳旁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嗯,我马上走了,你不用来接我了。”“她似乎正在打电话,这女人的老公或是男朋友对她真好!”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可没这福气,唯一一位对自己笑过的异性,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知。”
“啊!”一声歇死底里的惊叫在走廊上回荡,我被这声惊叫吓了一跳。转头瞧去,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站在不远处,右手中拿着一串钥匙,左手的翻盖电话还未合起。她的脸上全是惊骇欲死的神情,好似见到了……见到了鬼!
“我真的这样难看吗?”我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想起小时候附近的孩子给我起的绰号,又是一丝苦笑,“嘿嘿,我还真是鬼妹啊!”我站起身来想要跟她道歉解释,可那女人又是一声尖叫,转身便跑,飞快地消失在走廊那头。我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气恼:“至于这样夸张吗?我是人又不是鬼,虽然长的有些难看。可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啊。”
气愤中,我又重新坐下,过了一会儿,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我又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我已洗过多次了,为什么鲜血的味道依然不散,似乎已附着进了皮肤、骨髓,是要提醒我什么吗?
这时,寂静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两人边说边笑,慢慢向这边走来。走到近处,才发现是两名小护士。我将头低下,将自己的容貌陷入黑暗中,省得又将那两人吓着了。那两名护士似乎也没向我瞧上一眼,低低笑着从我身前走过,其中一个轻笑道:“刚才听说刘姐又见到鬼了,真是可笑,我看她这精神科医生,自己倒是快成精神病了,嘻嘻。”另一人也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又吃吃笑了几声,慢慢走远了。
“鬼,哼,这世界上哪里有鬼。那都是些无聊的人乱编出来的。”我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如是想。忽然间,自己眼前一花,只见远处的一张长椅上蓦地多了一个老头。我揉了揉眼,又瞧了瞧,没错那老头还在冲我摆手,可一秒钟前,那里还是空空如也,连鬼影也没半个啊!想到先前那两人的说话,我觉得自己背上冷嗖嗖的,脑袋里不受控制的想到:“难道我真的碰上了……好朋友!”
(未完待续)
不知大家看的怎么样,留言啊!
讲故事五
以前听得一个故事.
雨夜惊魂
旧社会的时候,求生艰难,有时为谋衣食,赚些蝇头小利糊口,就要走上很远的路程。那年月,做集市小贩生意的都是见钱就抓、无利不发,翻山越岭、穿村过镇,挣得大多都是辛苦钱。
有这么两位货郎,一位姓王,一位姓刘,两人是顶好的朋友,经常一同去山区中赶集市,因为那时山深路远,货物稀缺,往往在城市中很便宜的东西,卖到山中人家就行价高涨,能多赚上那么几文。
那一年正是初夏时分,王、刘两位货郎,又一起结伴进山赶集。两人先在张家寨赶上了个午集,可两人连喊带吆喝,忙活了大半天,到手的银钱却少的可怜。眼看集市要散,两人只落袋几枚铜钱,货物倒有大半没卖出去,不由相视苦笑,唉声叹气。兄弟二人一合计,想到第二天一早,双木岭那边还有个早集,不如去那儿碰碰运气。两人兜里钱少,咬咬牙省下一顿中午饭,挑着货担,急忙忙的去了。
山道崎岖难行,渐行渐高,岭上人烟稀少,几十里山路走下来,也没见到几个人影。好在他们也常走山路,兄弟二人挑着担子,苦中作乐,唱唱山歌,讲些苦哈哈的笑话,相互解闷,打发路途寂寞。又走了一会儿,眼见着斜阳山影,鸦噪黄昏,两人走得汗流浃背,货担子沉甸甸的压在肩上,两腿酸软。
突然间,一阵凉风吹来,姓刘的货郎抹了抹胸前的汗水,笑道:好风,好风,他娘的,那狗日的毒日头总算要下去了。姓王的货郎手搭凉蓬,向远处一张,急道:刘哥,你还笑呢,也不瞅瞅咋回事。说着伸手向西边的山头一指。那姓刘的抬眼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西方黑云遮满了半个天空,犹似一张大青纸上泼满了浓墨一般,乌云中电光闪烁,望这边山头直涌过来。这山中下雨,可不是小事,赶山路的人若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染上个风寒,瞧大夫吃药不说,万一落下个甚么病根,他们这些靠体力吃饭的人家,可就倒了大霉。如若碰上大雨倾盆,来个山体滑坡啥的,那可是在阎王爷的生死薄上又多添一笔。
那乌云漆黑如墨,来得极快。王、刘两位货郎心中担忧,也加快脚步,往前疾走。说来也巧,二人穿出一片疏林,奔上一道山梁,忽见前边山坡处有一大片灰砖连脊的大青瓦院落。这种在山中忽然盖起的大宅院,在当时的山岗地区中是常有的,很有些豪富的土财主,看中了山间向阳的地方,便盖宅修宇,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来可以给自己找个安度晚年的地方,二来可以躲避乱兵打劫,那时正值中华动乱之岁,到处兵荒马乱,有些人白日为兵,夜晚成匪,打家劫舍,为害一方,只不过这样的乱兵队伍,很少进入深山之中。
王、刘二人大喜过望,甩开大步,直奔过去。下得山梁,便远远望见那大宅院的门楼下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手中托了根旱烟管,一边吸旱烟,一边向这边张望,像是在等甚么人。两人来到宅院门前,姓王的货郎上前说道:“老大爷,我们兄弟二人是穷跑腿的货郎,本想着赶明天双木岭的早集,可老天爷不开眼,这眼瞅着就要下雨,我们想在您府上借宿一晚。”他见那老者似乎不为所动,又道:“您老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哈哈,赚点钱不容易,我们二人家中还有好几张嘴,等着我们回去喂呢,您总不想看着我兄弟二人被大雨闷在山里吧。您老放心,往后您府上缺甚么东西,我兄弟一定给您亲自送来。”那老者又拿眼瞄了他们几眼,叹口气道:“哎,算了,那有顶着房子出门的,进来吧。”王、刘二人大喜,答应一声,跟在老人身后走进院子。
他们前脚进院,那乌云后脚便到,只听得“喀喇”一声霹雳,黄豆大小的雨点撒落下来,砸得屋瓦霹啪乱响,天地间颜色为之一暗。王、刘二人暗呼侥幸,要不是碰上这户人家,这么大的雨,待在外边的话小命多半是没有了。
那老者在前头引路,他两人在后面亦步亦曲的跟随。只不过那老人走路的样子十分古怪,走得慢腾腾的,混身紧绷,似乎是害怕甚么东西从身上掉出来一般。两人也不敢催,只好等那老头迈前一步,他们便在后边跟上一步。老人领着他们七绕八拐,进了一间客堂。一路走来,他们也没见到甚么人,这么大一个家里似乎只有这老者一人。
这时屋外已是昏暗如冥,老人颤抖抖地点着了屋中的油灯,又不知从那里翻出两只茶杯和一壶茶,方才开口说道:“寒舍简陋,山里人家又吃得早,没多余吃的东西,您二位若是自己带有干粮,将就着喝口茶,吃上一点。”说罢,又慢腾腾的走出门,翻手将门带上,临关门时突然说了一句:“对了,老汉忘了说,这山里夜里动静多,有时野狗、黄鼠狼甚么的经常来院子里偷东西吃,你二位也不必害怕,听到动静时,记得千万别出屋就行了。”也不等两人答话,将门一带,自去了。
王、刘二人这次出门时,为了给家里剩些钱,便没带干粮,他俩中午时又没吃饭,此刻喝了几杯茶,口渴虽解了,但肚中饥火却旺盛起来。姓王的货郎饿的心慌,不停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抱怨:“这老守财奴,我就不信他这么大一个庄院,就没一丁点吃的,真他……”突然想到毕竟人家好心收留了自己,便没骂出脏话来。那姓刘的在一旁劝道:“王兄弟,算了,算了,人家让咱们在此过夜,那就是顶大的情份了,咱们还征求人家那么多干嘛,再说或许人家说的是真的呢!”那姓王的哼了一声,又坐回椅子,拿起残茶一口喝干,顺手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顿,闷声不语。
屋外的雨一阵大,一阵小,闪电、惊雷一个连着一个,全没停下的迹象。两人赶了半天的山路,都十分疲累,没过多久,相继歪在椅子中,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屋外大雨滂沱,兀自未停,刷刷水声不断,但那喧哗声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两人耳鼓,好像有一大群人正在饮酒欢宴。
那姓王的货郎,蓦地一拍大腿,骂道:“他奶奶的,我说的怎么样,那老家伙自在后院宴客,却不给咱们端来一些,不是守财奴是甚么!!”姓刘也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只不过他不愿多事,虽然肚中也有些怨气,想了想,还是忍住饥火,去劝自己朋友:“莫管他,睡觉,睡觉!”话音未落,只听得“咕咕”几声轻响,原来是他肚饿难当,发声示讯。
王货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前门,边走边说道:“不成了,不成了,我忍不住了,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劝,我也要去找些吃的。”他把闩拉门,谁知一拉之下,门竟没开。他又晃了几下门,只听得外边叮叮轻响几下,那老头出屋时似乎将这门从外边锁上了。他们待的这间房屋是座腰屋,既是前后都有门,可以通往前后院子。王货郎没拉开前门,也没细想,又说了几句难听话,转身去拉后门,这扇门到是没锁。刘货郎在后边一把没将他拉住,见他大步出屋,也急忙跟上。他本想将朋友拉回,岂知那姓王的脚步甚快,三转两转便没了踪影。
刘货郎生怕惊动别人,也不敢高声呼唤,只好循声寻去,期盼着能在自己朋友没捅娄子前,将他找回来。黑暗中,他摸着墙壁慢慢行走,好在夜空中不时窜过几条电蛇,天地间骤明乍暗,多少能瞧见些路。又走了一阵,只听那喧哗声越来越响,可院子中总不见半个人影,刘货郎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心中早将那姓王的家伙从头至脚骂了个遍。正巧他又摸到墙角,随路转弯,谁知那拐角处竟放了只花盆,他一个没留神,抬脚将那花盆踢倒在地,发出“豁啦”一声响,。刘货郎吃了一惊,这时耳中的喧哗声,忽然消散不闻,他心中更惊,知道人家多半听到了方才的声音,也不敢再向前走,返身要回去先前的客堂。
他心慌乱走,也不知路是对是错,先前还能寻声认路,这时黑漆麻乌的,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前边灯光闪现,刘货郎心中大喜,总算是回来了。
屋子房门虚掩,他推门进屋,抬头一瞧,脸上笑容登时敛住。乖乖隆的冬,这屋子里满眼红色,红桌帏,红缎子椅被,地上还铺满大红喜毡,正墙上悬挂着红缎子贺喜的幛子,上面还贴着泥金发亮的双喜字,两边的板壁上也挂满了什么“天作之合”、“花烛之庆”的喜幛,条几上点满了红蜡烛,将屋子照得纤毫毕现。满屋中香喷喷的,看来是这家主人正办喜事。这厅房是明三暗五的正厅,不是他们先前待的那间,东边的屋子房门大开,里面也是明烛照地,当中摆了张八步顶子床,这是当年富豪人家常用的卧榻,大红绣牡丹的喜帐挂在顶子床里边。刘货郎又定睛一瞧,呼吸顿时变粗,只见那喜帐外,露着白藕般一截手臂,新娘子在里面。刘货郎牛喘几下,拿眼死死盯着那条手臂上,套着的几只黄灿灿的赤金镯子。乖乖那几只金镯子,看起来都是沉甸甸的,每只怕不下有四两重。刘货郎见财起意,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金子两字,三步并作两步,直抢进去,弯下腰喘着粗气就去捋那几只金镯。新娘子不声不响,似乎睡得挺死。
几只金镯被碰得叮当作响,刘货郎心中更慌,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弄下一只,口中长出一口气。这口气直喷在喜幛之上,弄得那幛子摇晃几下。姓刘的正要再去捋,不料那新娘忽然直挺挺的蹦下了床。只见这新娘二十几岁年纪,长得挺漂亮的,只是脖子上有道紫黑淤痕,张嘴翘舌,舌头伸在外边老长老长,十指尖尖,疾向刘货郎扑去。
那姓刘的怪叫一声,疯子似的向后急躲,“噗”的一声,将桌上的红烛撞倒,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只剩下大厅中的灯火红艳艳的映照进来。那七孔流血的新娘,一蹦一蹦的直向吓掉了魂的刘货郎跳去。
那姓刘的魂不附体,急得两只眼珠差些掉出来,一瞥眼扫见身后是个花雕木格子窗户,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挥拳猛砸过去。只听喀檫一声,窗棂被他砸出一个大洞,砸断的木楂子尖森森的竖立。生死关头,逃命要紧,那姓刘的也顾不上许多,总之不能被身后那个鬼玩意儿抓到,用力在窗台上一按,不关死活的向外猛蹿。蓦听得“嗤”的一声响,后背上被木楂子挂得鲜血淋淋,刀挖火燎般大痛不止,好在已跳到了屋外。
他也来不及辨认方向,顺着屋外走廊没命价的奔逃,直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刘货郎瞧见前面转角处已能远远的望到院墙,飞疯般直跑过去。不想刚奔到拐弯的地方,迎面撞来一人。只听“啪”的一声,他被撞得像滚地葫芦般,骨碌碌直跌出走廊,掉进廊外的雨地中。这一下摔的不轻,刘货郎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脑袋里一阵阵的晕眩,满嘴的糙牙也被撞得隐隐生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只觉脚边滴溜溜滚来一物。跟着猛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紫电直劈而下,在院中的一株老树上擦出阵阵火花。电光火闪之中,只见脚边有着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再定睛一瞧,竟然是这宅子家主的人头。那老人没头的身子站在不远处,双手正在颤巍巍的在地下乱摸,显然在找自己的头颅。那人头不停乱转,两腮鼓动,一嘬一嘬的说道:“山鬼……山鬼的东西……不能……不能乱吃……乱……”刘货郎“呀”的一声怪叫,向后猛爬,两条腿乱蹬乱踹,不停的大叫:“我没吃,我没吃……”
这时猛的一股大风刮来,“呜”的一声,卷起漫天雨水,像是老天爷忽然收了洗脚盆般,大雨立无踪影,夜空中风卷残云,一勾残月斜挂天际。乍见月光,刘货郎精神为之一振,神魂归位。再瞧那老人时,只见人头和那缺头的身子都没了动静。刘货郎混身湿透,有冷汗有雨水,一斜眼又见到远处的院墙,身上顿时生出几丝力气。
便在此时,那走廊中又传来嚓嚓嚓几声响动,刘货郎转头瞧去。只见自己那位姓王的朋友,脸色铁青,手中提了灯笼缓缓走来,他走路的样子古怪之极,就好像,就好像先前的老头一样生怕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一般。在他身后还隐约约的跟着十几道黑影。只听一个尖尖的声音,说道:“哈哈,找到新管家啦,快带他去瞧瞧新娘!走啊,走啊!”黑影们手舞足蹈,欢喜无限,紧跟在姓王的身后。
那姓刘的货郎大气也不敢再出一口,双眼紧闭,将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的慢慢放低,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似乎要在地上挤出一条细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嚓嚓嚓的脚步声已听不到了,刘货郎还不敢挣眼,可胸中实在憋的难受,只好非常非常慢的呼出一口气。他这一口气还没出完,只觉自己脸上微凉,好像有人吹过来一口气,跟着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在自己耳朵里低低的说道:“你以为不看就能躲掉了么……”
昏黄的路灯下,十来个孩子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四周蚊蝇不断,可小孩子们仿佛全没察觉,十几对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那老人。老人举起小茶壶,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过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始终没讲话。有个小胖子等的不耐烦,嚷嚷道:“刘大爷,后来怎么样了啊?你怎么不讲了。”众小孩儿跟着起哄:“是啊,是啊,那姓刘的货郎死了没啊?你快讲啊!”那老人微笑道:“故事到这就完了,以后的事你们可以猜猜嘛,呵呵。”众小孩儿好像炸了营一样,七嘴八舌的吵嚷:“怎么就完了啊,这后面的事怎么能猜的到。”那小胖子站起身来,双手乱摆,大声道:“不好,不好,这故事听得没劲,连个结尾都没有,没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好听。刘大爷,你再给我们讲个好玩的吧。”那老人挥起蒲扇,在小胖子屁股上轻拍一下,笑骂道:“还讲,混小子你也不瞅瞅都快几点了,都给我快滚蛋,要不一会儿你们爹妈又要来找我要人了。”众小孩儿哄笑一阵,拿起各自的小板凳,纷纷向家里走去。我也拿着板凳,跟在哥哥身后往家走。无意中,回头一望,瞧见刘大爷也正拿着东西,转身要走,昏黄的灯光下,只见他后背上,有那么几道大大的伤疤,深深嵌入**,让人一见之下,不觉毛骨悚然,寒毛直竖。
第一章 旧事(下)2
李慕仙见那火光越移越近,吓得屏息敛气,心头怦怦乱跳,只觉眼前这一刻特别长,待到后来,双目紧闭不敢再瞧。过了片刻,突听一阵嘈杂人声传来。一人道:他奶奶的!那两个小鬼溜的到快,害咱们这一通追。妈妈的,累死老子了!李慕仙眯眼向下观望。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蓦地转过几人,手中举着火把,正是姚家那群那群盗贼。
李慕仙听见那人话语,知晓他们是为自己和李安而来,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暗道:他们为何这般穷追不舍呢?这时那几人已走近他藏身的大树,却见一人突然上前,将众人拦住,急道:前面的林子万万去不得。大伙这就回头吧!众人一楞,全都停步。李慕仙定睛一瞧,认出拦路的是那村妇的丈夫——姓姚的胖子。
李慕仙见他们不再停身,暗道:对对对,那姓姚的说的不错,这前面的林子去不得,你们这帮家伙快回头吧!只听一个嗓子嘶哑的人冷笑道:我说小妖,这让追的人是你,这不让追的人也是你。你耍着兄弟们玩是不是?说话这人身形被枝叶遮住,看不到站在何处。那姓姚的骂道:胡大炮,你他娘的不知道就别在那乱放狗屁。这地方……话没讲完,那姓胡的回骂一声。盗伙跟着一阵混乱,想是那两人动上了手。
李慕仙想要探身下望,看个究竟,又怕被群盗瞧见自己,正拿不定主意时,只听得一人大喝道:都是自家兄弟,干嘛要动手?老胡你也是,也不听小妖把话说完。小妖你来说说这地方怎么了?他认出这声音是那姓黄的胖子。那姓姚的粗喘道:刚才在家时,我本想着杀了那两个投宿的小崽子,给几位兄弟添个下酒菜,没成想那两个小子竟然溜了,我想:八成是有兄弟露了相,才将那两个小子惊走的。猛哥,咱们兄弟长年在这条线上做买卖,若因这事泄了底,岂不太亏了些,所以我才要几位兄弟辛苦些,等将那两个小崽子做了,咱们方能稳当。李慕仙心想:这人说的有几分道理。忽又想起那几人要取得是自己的性命,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替盗贼着想。
此时那姓胡的插嘴道:算你说的有理,那为何追到半道,你又说不追了?姓姚的气急败坏的道:他妈的,那两个天杀的小鬼左不跑,右不去,偏偏跑进了这黑松林。这林子夜里千万进不得,那里面,那里面……话到一半突然没了音儿,那姓胡的急道:小妖,这林子到底有甚么,你快说啊,做那怪样子干甚么?过了片刻,才听那姓姚的颤声道:林子里有……有厉鬼!话音未落,树林中一阵疾风吹过,几人手中火把被刮的忽斜忽暗,猎猎作响。李慕仙只觉自己后背一阵凉气直冒上来,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片刻间,树下几人均未讲话,想来众人脸色均不太好看。
寂静中,突听那姓胡的干笑道:哈哈,这样骗三岁小孩子的话,你们也信么!!他妈的老子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甚么妖魔鬼怪。依我看小妖你是被你那些个蒙汗药迷傻了吧。那姓姚的急道:胡大炮,你他妈的怎么总和老子对着干!那姓黄的也笑道:呵呵,姚兄弟,咱们兄弟若是连鬼也怕,还怎么做生意。又道:这样吧,咱们向前再找一段,若是还找不到。咱们便去张家营子,那两个小子不是要去那边嘛,咱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群盗均说:黄大哥英明。那姓黄笑道:既然大伙同意,那咱们再向前走一段。迈步便走,那姓姚的兀自劝说不停。李慕仙暗叫不好,自己这不是给表姑家引来祸事了嘛。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林子中忽然传来几下女子啼哭,声音甚是凄切,虽然大雨渐沥,这几下哭声却听得清清楚楚。那群盗贼齐声惊道:是谁?!一时间,树下一片寂静,过了片刻,林中又传来阵阵悲泣之声。那姓黄的胖子猛地大喝道: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地消遣老子。他这一喝中气充沛,远远送了出去,可那林子里忽又没了动静。
那姓姚的颤声道:鬼……鬼哭!此时李慕仙也被吓得脸色巨变,心头怦怦乱跳。蓦然间,只听嗤嗤嗤数声连响,几团火光接连熄灭。盗伙中不知是谁怪叫一声,拔足便跑,但瞬息之间,却是再没任何声息传来。
这时雨势忽剧,唰唰水声不绝于耳。李慕仙不知发生何事,探身下望。突然间电光一闪,照得四周通明。只见一个长发女子手捧一物正当啃咬。定睛一瞧,却见她捧着得原来是颗面目狰狞的人头,而她脚下伏着几人,看身形正是那群盗贼,只是全都一动不动,看来性命多半已不在了。
这一瞧之下,只吓得李慕仙魂飞天外,肚腹中一阵翻涌,哇地吐出大口秽物。呼声出口,顿知不妙,好在其时电光已逝,四周又陷漆黑。他只盼那女鬼没见到自己,心中安慰道:方才的不算出声,不算出声!
正惶恐时,突觉颈后一凉,只听一人冷笑道:小家伙你倒是挺会躲藏,让婆婆寻得好苦。李慕仙闻言大惊,转头瞧去,只见那长发女鬼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自己身后。微光中,只见那女鬼年纪在四十上下,容貌颇为秀丽,只是面色苍白,嘴角边点点血迹,让人见了不寒而栗。大骇之下,李慕仙口中得得乱响,全身发麻更难移动分毫。那女鬼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然笑道:哎哟,瞧上去细皮嫩肉的一定好吃,来让婆婆好好瞧瞧。伸手便向李慕仙抓来。
突然间,猛听得喀喇一声响,李慕仙手中布囊本自闭合,这时却呼地一下大张开来,只见布囊内蓦地伸出一只青色大手,犹如一张大伞般,护在李慕仙身前。那女鬼神色一变,急忙缩手,厉声道:青鬼囊!!又道:青冥子是你甚么人?
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厉啸,内里隐隐夹杂人声呼喝:万仙鬼婆,万仙鬼婆!时辰将至,速速回转……!那女鬼咬牙切齿道:老娘出来透口气,鬼叫甚么!那穴口不是还没开么!李慕仙吓得张嘴结舌,早已讲不出话来。那青色大手护在李慕仙身前,静立不动。
那女鬼冷哼道:哼!小小的一只青鬼还耐我不何。又厉笑道:没想到青冥子那老鬼也来趟这浑水。眼下先将你这小子吃了,稍缓我丧儿之恨。等会儿再去收拾那老鬼,给我的乖儿子报仇!哈哈哈……又冲着李慕仙嫣然一笑,道:婆婆,会让你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血肉一块块的少去,却又一时不死,那滋味着实美的紧呢!嘿嘿嘿……她虽满脸笑意,但话语中森森恨意直透骨髓。那女鬼右手一挥,低喝道:鬼道阴火!
但见一蓬绿焰从她右手中急射而出,径向那青色大手扑去。甫一接触,便听哧地一声响。那青色大手被烧的急缩而回,忙不迭的钻入布囊中去了。那女鬼冷笑两声,又向李慕仙伸手抓来,口中道: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逃?
李慕仙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悲凉之意,手脚中瞬间有了力气,心想:自己左右不过一死,定不能让这女鬼遂了心愿。眼中含泪,大喝道:爹爹,请恕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说罢,涌身从树颠跳下。那女鬼伸臂疾抓,却是捞了个空。
她见李慕仙如此,到也佩服这小孩儿的硬气。转念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儿,喃喃道:我那孩儿若是在世,恐怕也和这小孩儿一般大小了。他……他连说两个他字,再也接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就在此时,厉啸声又随风传来。那女鬼掩面哭泣,腾空循声去了,却没留意树下少了一名少年的尸身,多出一个黑黝黝的地洞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慕仙幽幽醒转,但觉自己周身疼痛无比,眼前一团漆黑,他只记得自己从那树颠跳下,跟着眼前骤黑,之后发生何事,却是再想不起,心想:这便是地府了么?!为何不见牛头、马面,还有那黑白无常。又过片刻,身上疼痛稍止,咬牙挣扎坐起。起身时,发觉触手处全是坚石硬壁,惊奇自己感觉还在,心中不由纳闷,暗道:难道我没死么?又向四周摸索几下,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处在一条狭窄的甬道内,头顶上似乎有处洞口,耳听得风声呼呼不断。一瞥眼,见到远处一点微光闪过,当下摸着石壁,沿着甬道向那光亮处小心走去。
举步走了两三丈远,只见前面那处亮光越来越大。又走一段,前面豁然开阔,却是出了甬道,至身在一个大洞穴中。这洞穴宽广异常,犹如一座宏伟的宫殿般,洞中央一座石台上发出微微明光。光亮能照见的地方算来已能容纳千人之众,那些隐没在黑暗中的地方想来更是不小。
乍见亮光,李慕仙精神为之一振,他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心忖自己多半未死。心中高兴,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时间石洞内回音不绝,旋即想到自己尚未脱离险境,忙又止声。
他见那石台上紫光连闪,当下小心翼翼地举步行去。临近时,但见那台上遍布符簶,当中插着一根黑棍,在棍旁放着一本书。又见那石台一侧竖刻着:
荒道秘术,付于有缘。
非吾一族,勿触镇魂。
十六个大字。在大字之旁,尚有昆仑子三个石刻小字。笔锋刚健苍劲,现出一片玄幽之气。
李慕仙心中奇怪,暗道:昆仑子?!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名。荒道、镇魂又是个甚么东西?这几句话有甚么意思?转目又向那黑棍、古书瞧去。只见那黑棍模样古旧,也瞧不出由何物铸成,其上布满云纹,靠近顶端的地方竖刻两个小字:镇魂。又见那古书上写《荒道经》三字。一瞧之下,心中登时恍然,暗道:原来说得是这两样东西。
心下好奇,忍不住碰了碰那本古书,但觉触手处非纸非皮,甚是奇怪。又想起勿触镇魂四字,寻思:轻轻碰一下总没甚么关系吧。心中想着,便向那黑棍摸去。
手刚触及棍子,一股浑然大力蓦地传入体内,胸口好似给一柄大锤击中一般,身子向后直跌出去。就在此时,却听那石台下一人突然怒吼道:上面是谁?竟敢打搅老子睡觉。那人语声如金似铁,铿锵刺耳,直震得四周石壁轰轰乱响,良久方绝。
陡然间听到人声,只吓得李慕仙心头突突乱跳,颤声道:晚辈无意打搅前辈清梦,打扰之处,还请前辈伏乞恕罪!那人冷哼一声,又道:你是谁?可是昆仑子差你来放老子出去的么?
李慕仙忙说不是,又将自己如何跌落洞窟之事告上。那人听后良久不语,突又问道:现在是甚么年月?还是那大宋朝的天下么?李慕仙忙道:眼下乃是大明崇祯十四年,前辈所说的宋朝早已亡国几百年了。那人听后却没再言。
石洞内寂静无声,李慕仙心中害怕,低低唤了几声:前辈,前辈!却是无人回应。又过片刻,他见那人仍是不语,心想:这人当真奇怪,竟然被埋在土中,还说甚么大宋朝?他若真是大宋朝人,还能活到现在么?除非他是妖……妖……想到此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神色大变。
便在此时,他身下的地面蓦地震颤起来。那震颤初时轻微,但渐渐变得剧烈起来,又过片刻,四壁间轰轰之声大作,仿佛整座山洞均摇晃起来。只听那石台中人奔雷似的一声怒吼,大喝道:昆仑子……昆仑子!老子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昆仑子……!
李慕仙只觉耳畔突然间忽喇喇一阵猛响,好似半空猛起一个焦雷。但听那忽喇喇、轰隆隆霹雳般的声音一阵响似一阵,好似他自己置身在旷野之中,一个个焦雷在他身畔追打,直震的他心魂不定,心头说不出的惶恐彷徨。那人啸声阵阵,尽响个不停,竟似没个尽头般,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的迹象。眼见得再过片刻,李慕仙就要被那啸声震得魂飞魄散,命丧此地。
突然只见石台上的那根镇魂黑棍蓦地紫芒连闪,呜地发出一阵轰鸣。转瞬间,焦雷隐去,啸声骤止,石洞内除了呼呼风响之外,再也听不到其它声息。
李慕仙坐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尽是惊骇之色,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速速离开此地!言念及此,慌忙挣扎站起,发觉手中握着一物,低头一瞧,却见那本原来放在石台上的《荒道经》,不知何时竟被他拿了下来,心中一惊,暗道:这鬼玩意儿怎会在我手里?又想:和那人有关的东西,必定邪门!自己怎么能留。想到此处,便要将那本经书抛下。
斗然间,忽听得一阵呼叱之声传来,但见那入洞的甬道内突地窜进两条黑影。二人先后停步不动。只见前面那人一身赤红道袍随风而动,手中握着一柄精光四射的小剑,再看那人样貌,正是先前搭救自己性命的青冥子。
李慕仙欣喜道:道长!青冥子见到是他,先自一楞,旋而笑道:嘿嘿!娃娃,咱爷俩还真是有缘。但没笑得几下,猛地咳嗽起来。李慕仙快步上前,见那道人脸色苍白,满面病容,和适才神采飞扬的情形大不相同,忙道:道长,您受伤了?青冥子点点头,身形微晃,竟似不能站稳。李慕仙忙将他扶住。青冥子摆摆手,笑道:好……好孩子,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李慕仙这才将他走后自己所遇之事告上。青冥子听到万妖鬼婆四字,眉头一皱,又猛地咳嗽起来。
李慕仙慌道:道长,您的伤要紧么?青冥子摇摇头道:只是被人轻轻打了一掌不碍事。这时,他身后那人笑道:嘿嘿!老杂毛,你胡吹甚么大气,你的心脉已断,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啦!顿了一顿,又道:他妈的,老子到要看看这石蛤穴内到底有甚么好宝贝?李慕仙认出这人声音正是那只白虎的主人。只见那人全身黑衣,瞧不清模样如何。青冥子也不理会,又问李慕仙:你手中这本书就是在那石台上拿的么?拿来我看。李慕仙忙将古书奉上。青冥子迅快地翻看起来。
那白虎主人快步绕至石台一侧,见到台子上的大字,大喜道:付于有缘,付于有缘!哈哈,老子就是那有缘的人。说着,便向那黑棍抓去。突然,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老鬼,莫碰那棍子!那人蓦地停手,沉声道:怎么?有古怪?!这次说话的却是那万妖鬼婆,李慕仙听得那声离己不远,心中一惊,但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三人外,光亮处再无第四人身影,心中又是一阵惊疑。
正纳闷时,却见那白虎主人身后的长影蓦地一分为二,其中一道慢慢立起,到得最后,猛听噗地一声响,那影子竟变成一个身形妖娆的女子,待她转过头来,却不是那万妖鬼婆又是谁?
只听那鬼婆道:这棍子神光内蕴,棍身上的云纹好像是道家镇妖的符簶,我看这棍子有些鬼门道,咱们万万碰不得。那人气道:这鬼穴再过片刻便要闭合,棍子不能又碰,咱们费这么大劲,进来干嘛!?那鬼婆指着石台上的一处地方,冷笑道:这石台上遍积灰尘,只有这处甚是清洁,想是有件东西被人拿走了。在我看起来倒是很像一本书。说着转头向李慕仙望来。
李慕仙吓得脖子一缩,忙躲入青冥子身后。这时,青冥子突然仰面长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八荒**,大道无极!好一本荒道经!说着将手中古书交给李慕仙。又向那鬼婆道:原来方才那一掌是受万妖洞鬼婆婆所赐,贫道这里有礼了。道友的鬼影术终于练成了。那鬼婆厉喝道:青冥子,老娘今日就要替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青冥子道:道友有何辣手尽管施来,贫道一人接着就是,只是希望道友高抬贵手,放贫道身后这孩子一条生路。那鬼婆道:那小子细皮嫩肉的,老娘看着喜欢,何况他又拿了我的东西,这可不是好孩子所为。那白虎主人突地插口道:肉在砧板上,咱们想怎样便怎样,你跟这杂毛罗唆甚么。立时便要动手,却被那鬼婆伸手拦住,在他耳旁低低说了几句。那人闷哼一声,不再说话。这边青冥子听罢低头不语。
李慕仙心中怕极,混身颤颤抖动,紧拽着青冥子道袍,更不敢向那两人看上一眼。忽然间他头中传来一人话语,仔细一辨发觉竟然是自己身前的青冥子。只听青冥子说道:娃娃,莫怕!现下我要讲之事你需仔细紧记,你若听到,便拉一拉我的衣袍。李慕仙依言拉了拉手中的道袍。只听青冥子又道:你手中的经书不是甚么邪门东西,而是几百年前咱们道门中一位奇人所留下的天地秘术。既然被你拿到,想来那位前辈和你机缘不浅。只是不知那根黑棍为何不能为你所用,想来是为了镇压那石台下的妖魔又或许另有它的机缘吧!他与李慕仙虽是初遇,但对这小孩儿青睐有加,无形中更将他看成是自己子侄、徒弟一般,话语中不知不觉便用上了咱们二字。青冥子续道:你这孩子聪明异常,又极具孝心,我本意想收你为徒,但现下看来咱们爷俩儿缘分要尽。只不过还有一位高人要收你为徒,他的功夫强我千倍,足可以让你傲视天下了。哈哈哈……他这最后一声长笑,中气充沛,震得石洞内轰轰乱响。那白虎主人与万妖鬼婆暗自心惊,均想:这青冥老道真不亏当今道门第一人之称,重伤之下仍有此余威,今晚若不是两人偷袭得手,鹿死谁手不猜可知!李慕仙虽没明白青冥子话中意思,但听他长笑声中,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生离死别之意,心中大惊,急道:道长!
青冥子回身冲他微微一笑,再没言声。李慕仙只觉自己手中一紧,多了一物,低头看去,却见青冥子将那柄小剑塞在自己手中,跟着见他手掐法诀,大喝道:射斗觅踪,疾!只见那柄射斗小剑金光一闪,自己身子被那小剑带得腾空飞起,眨眼没入甬道。耳听得身后石洞内,两人惊道:青金封魔镜!、杂毛老道你不想活了啊,快停手!
这时他眼前突然一亮,却已是出了山腹。洞外大雨滂沱,夜空中紫蛇破空。蓦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巨响,转头瞧去,但见一只巨大无朋的石蛤蟆头慢慢没入山壁。李慕仙睚眦崩裂,大叫道:道长!!却只听得青冥子哈哈一阵长笑,自山腹内隐隐传来,旋即随风而逝。
第二章 汴梁(上)
第二章 汴梁(上)
开封城地处中原腹地,北临黄河,古时又称汴梁。春秋郑庄公在此筑城,以作囤粮储粟之地,取开拓封疆之意而故名。其后宋太祖赵匡胤定都此城,历经九帝168年,史称北宋,都城繁盛一时,富丽甲于天下。千百年以来,此地虽是数为京师,却是民风淳朴,古代悲歌慷慨的豪侠气概,后世迄未泯灭。
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古城中点点照夜的煤油灯四下里亮起,街上行人也正自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纷纷返家。城东豫兴斋卤鸡铺结束了一天的贩卖,掌柜的张老二正要上板关门,忽听得身后一人笑道:老张,先别忙着上板,我要买只鸡。张老二转头一瞧,也笑道:唉呦!风师傅,可有阵日子没见着您了,怎么刚从外地回来?这一趟又去了哪儿?家里可都好么?又见那人身后跟了一个独目的孩子,问道:这孩子是谁?原来这买鸡的两人正是刚刚返汴的风玄雨师徒。
他们二人是八月十七那日离开的山西青龙镇,两人在路上停停走走,也不贪赶路程。每到荒坟林立或是阴寒少人的去处,风玄雨总要找处农家借宿几日,晚间却让李赤瞳独自一人前去坟间荒地过夜,说是要练他的胆量,每隔几日还要他饮食一种坟间野草榨出的苦汁,也不知有甚么用处。
自从那夜在青龙谷内巧吞蛇珠之后,他身上也没甚么不对的地方,只是食量比以前大了不少,本来一顿饭落肚一两个馒头也就饱了,但现下连吞五、六个才刚刚垫个底。
风玄雨对这件事一时也没个头绪。原本那龙蛇就是这世上早已消失千年的怪物,能认出来就已是顶顶了不起的本事,更何况其它,心想:好在这小子眼下除了饭量变大不少外,整日里活蹦乱跳地也没甚么不舒服的地方。回去后,多找些古书,看看从中能不能查出些线索。二人似这般在路上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直过了九月中旬才回到开封。
李赤瞳长这么大,除了青龙镇附近的村镇外,再没去过其他地方。今日来到这人烟稠密,市肆繁盛的开封城,更是瞧了个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跟在师傅身后,不住地左右张望,但觉所见事物,事事新鲜,件件希奇,均是自己生平从所未见,心情甚是舒畅。忍不住摸摸这个,又动动那个,嘴里还一个劲的呵呵傻笑,直到被风玄雨回手狠敲下脑壳,这才安静不少。
二人买过卤鸡,在城中兜兜转转,又去了三家熟肉铺,连买了两大包肉食。这时天已全黑,忽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风玄雨抬头看了看天色,但见细雨霏霏,越下越密,殊无停下的迹象,叹口气道:哎!那徐记的酱猪蹄改日再吃吧。说罢领着李赤瞳快步而行。转过几条小街,远远地望见前方街尾左首处有一间酒馆内坐满了人,门前点着两盏大灯笼。走到近处,只见那酒馆门首上横着一块金字招牌,上写陆稿荐三个大字。李赤瞳见师傅嘴角泛笑,迈步入店,也忙跟了进去。
酒馆内两名堂倌在几张台子间如梭来去,忙碌不停,柜台后坐着一个胖子,运笔如飞正自记帐。那胖掌柜瞥眼见到店内进人,正要开口招呼,等瞧清来人是风玄雨,忙起身出了柜台,喜道:哪阵好风把您老给刮来了,可是有段日子没见着您了,怎么又出远门了?风玄雨笑道:是啊,去了趟山西,今天刚回来,最近生意可好?胖掌柜道:托您的福,生意还过的去,呵呵!您快楼上请!说着当前拾级登楼,风、李二人跟着他上了二楼。
胖掌柜给两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待他们坐定,向风玄雨问道:今天还是老样子么?风玄雨点点头道:一斤老酒,再来几个下酒的小菜,给这孩子弄几个馒头.说着将手中的两个大纸包递了过去。那胖掌柜接过纸包,向楼下大声叫道:伙计们,加把劲给风师傅整治几样拿手好菜哪!楼上楼下众伙计一叠连声的答应。风玄雨笑道:呵呵,老陆你平日里在家没这么大嗓门吧。那胖掌柜也不以为忤,笑嘻嘻的提着纸包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端了上来。风玄雨夹起块鸡皮,笑道:小子,来尝尝咱开封的桶子鸡,想来你是没吃过的。那块鸡皮上带着点油脂,看起来黄黄亮亮,颇为美观。李赤瞳心中纳闷,暗道:鸡皮有甚么好吃?!又不忍拂师傅美意,忙将那鸡皮放在口中一嚼。这一嚼将下去,只觉那鸡皮虽有些偏咸,但却又脆又香,甚是好吃,又嚼几下,更感韧劲十足,越嚼越香,竟是一生中从未尝过的美食,连赞:好吃,好吃。风玄雨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笑道:别光顾着吃鸡,再来试试这陆稿荐的猪头肉。李赤瞳也顾不上应声,支支吾吾地点了几下头。
二人正吃得高兴,忽听得楼下脚步声响,上来一人。风玄雨一见之下,急忙起身,拱手道:神爷!李赤瞳跟着站起,只见上来那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长得圆头圆脑,高高壮壮,双眉间有处暗红色胎记,看上去好像一只眼,一身黑布衣裤,手中拿了把黄油纸伞。
那人瞧见风玄雨,也忙上前拱手见礼道:风师傅,您今日怎么这样有空。风玄雨道:我今日方才回来,进城时天已晚了,便到这里歇歇脚。又指着李赤瞳道:神爷,这孩子是我新收的徒弟,以后您要多照顾。又向李赤瞳道:赤瞳,这是咱开封城巡警队的毕永胜,毕二爷,你过来见见。李赤瞳见是师傅朋友忙要跪下叩头行礼,口称:毕二爷。那姓毕的慌忙将他扶住,连称:不敢,不敢!又向风玄雨道:风师叔,这可要恭喜了,您那手五行拳绝技总算有了传人。
这毕永胜在家中行二,乃是开封城巡警队的队长,在江湖中也有一些名气,只因他眉间那块胎记,道上的朋友多叫他二郎神。细论起来,他应叫风玄雨为师叔,但也不是真的有甚么师门之谊,只不过这么称呼,尊他为长辈而已。如此算起来,他和李赤瞳只是同辈。风玄雨笑道:神爷,方才那句话,我可不敢当,咱们两人还是按年纪兄弟相称吧。说着招呼他入座。那馒头、熟肉被李赤瞳吃了不少,早已半饱,当下也不再吃,打横坐在一旁相陪。三人坐定,风玄雨吩咐堂倌添来一付杯筷,再打一斤老酒,弄几个小菜。
风玄雨斟了酒,劝毕永胜喝了两杯,说道:神爷,上回听说府上的房子要扩建,现下是不是已盖好了?毕永胜将手中酒杯重重一顿,叹口气道:想起这事我就有气,他妈的,阎瘸子那老小子说甚么,我家盖房占了他的道,楞是不让老子盖。他奶奶的,那老小子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到那时,老子若不把他摆上九九八十一种样子,老子不姓毕。那阎瘸子乃是城中有名的大户,不但有钱,官面上更是朋友如云。这毕永胜一个小小的巡警队长如何能惹的起人家。风玄雨劝道:碰上这种事也没法子。见他神色郁郁,转口道:我今日进城,见街面上小贼少了许多,看来您和巡警队的众位兄弟近日里辛苦了。
毕永胜给风玄雨斟了酒,自己又斟一杯,一饮而进,喷了口酒气,说道:政府新立,上边抓的紧,面子上总要好看些。不过表面工夫再好,又有甚么用。风玄雨问道:怎么?毕永胜道:我是粗人,对这种事也不太懂,只是听说眼下京城里新党和老北洋闹的很僵。南方好像也乱的很。冷笑两声又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谁啃骨头,谁喝汤的事。说罢,将杯中酒一口饮干。风玄雨点了点头。
这时,突听得楼下有人大声道:陆老板,我们队长是不是在这儿?毕永胜把头探出窗外,喝道:赵小三,你他娘的有甚么屁事,怎么追到这里来了?那人急奔上楼,附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那人声音太低,李赤瞳只隐隐听得黄家、尸体几字。只见毕永胜眉头皱起,喃喃道:他奶奶的,怎么又来了?当下起身,向风玄雨抱拳道:风师傅,对不住,兄弟有些急事要办,咱们改日再聊。说罢快步下楼。临出门时,向那胖掌柜吩咐道:陆老板,楼上风师傅那桌儿入我的帐,回头一并算给你。也顾不上开伞,冒雨匆匆走了。那陆掌柜连声道:我省得,我省得,您慢走,慢走!
当下他们师徒也不再待,风玄雨迈步下楼,手一扬,当的一声,将一大锭银子掷在柜上,笑道:陆掌柜,你别担心,毕队长那里我会对他说。出了酒馆,瞧了瞧天色,说道:想来那城门早已关了,咱们今晚住在城内,明日再出城回家。说罢带着李赤瞳迳去投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