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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全文阅读

作者:一帘媚阳     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txt下载     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阴阳眼

    徐幼芽回到宿舍,刘昕和刘燕妮都在,刘昕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刘燕妮一巴掌拍到了徐幼芽的屁股上:“夜不归宿,去哪了?”

    徐幼芽的肉还是疼,被这么一拍,疼得一阵杀鸭子似的惨叫,两只手捧着屁股眼泪汪汪地看着刘燕妮:“大姨妈,我说我去跑了一万米,你信不?”

    刘燕妮冷笑:“一万?呵呵,就你,跑一米就算你运动了。”

    恰巧刘昕的手机响了,刘昕带着桃花朵朵开的笑容出去接电话。

    刘燕妮用口型告诉徐幼芽:“刘昕谈恋爱了!”

    徐幼芽一愣,探头往楼道里看了一眼,怎么就觉得刘昕沉迷爱情的背影在她看来却那么孤寂呢?

    苏亿城闭关出来之后第一站去了医院。

    石浅的新腿适应的不错,走起路来已经虎虎生风,看不出是个残疾人,不过据他自己说要想带着这条腿出生入死还得过一段时间。

    云清的头伤又发作了,吊着一瓶液体生无可恋地向苏亿城诉说“不收任何费用”。

    苏亿城把看望石浅时随便买的那些水果往石浅床上一放,说:“我有事问你。”

    正在地上蹦跶的石浅突然停了:“怎么还有事?”

    苏亿城开门见山问:“我跟芽儿究竟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想尽办法把我们往一起凑?”

    云清听罢,转了个身,一副“我不知道,别问我”的样子。

    石浅走到床边坐下:“看来是瞒不住你了。其实也没什么,我跟你说过,芽儿这辈子离不开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我就是想给她找个伴。”

    苏亿城:“芽儿还小,有必要那么早绑定我吗?”

    石浅说:“你看,你不懂了吧?从五行上说,你们两个那是天造地设。而且芽儿的眼睛那是最灵的法器,她看着觉得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

    苏亿城轻轻摇头:“不对,不是。我和芽儿之间的共鸣骗不了人。有很多感觉不仅仅是你们乱点鸳鸯谱会产生的。”

    石浅的眼睛一亮:“怎么,你对芽儿有感觉了?那是好事啊!要我说,你就该跟芽儿在一起。别看芽儿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可只生一个也幸福呀!你爸妈不也只生了一个吗?芽儿的性格你也知道,骨头硬邦邦,可肉皮软乎乎的,好相处。还有这长相,是,她一张娃娃脸,不如白馨好看,可相由心生,你怎么知道这么可爱的妹子将来张开了不好看?而且,你想啊,再过二十年,别人要想有个年轻媳妇还得换一个,你呢?媳妇就不会老,连换媳妇都省了,多幸福。还有,我们芽儿属土,你属金,土生金,我跟你说。你把芽儿娶回去那就是抱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招财进宝,财源滚滚啊!公子,好好考虑下?”

    苏亿城:“……你应该改行。”

    虽然被石媒婆一打岔,苏亿城什么都没问出来,可他更确信在他和徐幼芽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否则石浅不会这么热衷保媒拉纤,可他该怎么去探究这种联系,苏亿城完全摸不到头绪。

    既然闭关结束,苏亿城打算去赵总父母家看看情况,考虑了一番之后,他还是带上了徐幼芽,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

    赵总开车带他们到了他父母所在的小区,这里面积还不算小,前前后后有十几栋楼。

    徐幼芽围着这栋楼走了一圈,大概了解了这房子的风水。

    赵总的父母购买的是最靠北的单元,小区北边的那条公路是反弧形,弯弓煞;隔着一条街对面的那个小区的所有房子都是斜着建的,赵总父母家的这个单元正对其中一栋的边角,尖角煞;赵总父母的房子在三楼,窗外是一颗参天大树,可想而知屋内的光线一定被挡,树影斑驳形成光煞。

    还好,都能化解。

    赵总跟苏亿城走在徐幼芽后面,一边一个,好像是两个保镖一样。

    赵总悄悄拉了一把苏亿城,让苏亿城慢走一步,他小声问:“这丫头成嘛?我见人家那大师都拿个什么罗盘法器的,她什么都不带,光瞪着两只眼睛瞅,能瞅出啥?从上了车到现在,除了自我介绍一句话都没说,是不是她也没谱啊?”

    苏亿城指了指徐幼芽的背影,又指了指眼睛,说:“阴阳眼,天生的外挂,可见你我不见之事,那些半路出家的大师们拿着罗盘都未必比她的眼睛好使。”

    赵总哆嗦了一下:“阴……阴阳眼?”

    苏亿城点头。

    他没说是慧眼,因为他记得石浅曾经说慧眼难得,是大宝贝,而且徐幼芽确实曾经被妖莫名袭击过,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徐幼芽有一双宝贝眼睛,万一再招来什么灾祸就不好了。

    他们一行三人上了电梯,徐幼芽完全不知道赵总为什么总用那种眼神看她,只要她盯他久一点他就会哆嗦,一副背后趴着毛毛虫的样子。

    其实赵总是有点怕她的眼睛,总觉得她看的久一点是因为他背后背个鬼,赵总就这么自己吓自己,凭白出了一身白毛汗。

    电梯在三楼停下,赵总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正要领苏亿城他们下来,电梯门一开,一把白色长毛突然从电梯门缝间探进来,糊了赵总一脸。

    赵总惊叫一声,跳进电梯最里侧。

    徐幼芽和苏亿城定睛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色唐装,头戴混元巾,还留着两寸来长三角须的中年男人,他正拿着一把拂尘对着电梯门念念有词。

    这人不就是高天师嘛!

    高天师也被赵总的叫声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瞪着眼睛看着电梯里的人。

    赵总看清楚那白毛不过是一把拂尘,登时就来气了,指着高天师骂道:“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手拿根毛驴尾巴当自己是太上老君?”

    高天师厉声说道:“休得无礼!此乃扫去凡俗无垢的圣洁之物,岂是你一介盲流能玷污的?”

    在徐幼芽的眼里,高天师的肩膀上另外搭着一个狐狸头,那狐狸目光阴冷,和高天师所言重合,所以高天师说这几句话的声音特别刺耳,好像是石子划在玻璃上的声音。

    这时候,有高天师的几个徒弟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红色的香,可惜徐幼芽闻不出味道,不过从那颜色来看也不是什么合规矩的东西。

    赵总仍旧有气,嘴里骂着:“狗屁盲流。”一边骂一边从电梯里出来。

    高天师突然高喊:“回去!”

62.狗屁倒灶

    几个小徒弟立刻跑过来,就要把赵总推回电梯。

    赵总不干了,和小徒弟们拉扯起来:“这是我家,凭什么不让我回家?你们特么的谁啊?管得着吗?”

    小徒弟们叫嚷着,那么多人,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大意是:让你回去就回去,少废话,甚至有人扯着赵总的领子要动手。

    苏亿城当即冲过去护住赵总。

    徐幼芽跟在苏亿城身后从电梯里出来,避开一堆大男人溜边躲到墙角去。

    高天师看着他的徒弟们动粗,却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他淡然地看着他的徒弟们,而他肩膀上的那个狐狸头却一直盯着徐幼芽。

    苏亿城的武力值本就不低,加上有鬼气护体后力量和速度都倍增,一打三不成问题,而且高天师的徒弟们也没有大打出手,只是拉拉扯扯,苏亿城保护赵总是不成问题的。

    有一个瘦小的徒弟一看挤不进去对付苏亿城,就开始打徐幼芽的主意,这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是软蛋。

    那人突然冲着徐幼芽伸出了手。

    徐幼芽一低头躲开他的手,顺便在他胸口推了一把,那人被推的连退好几步,“咣”一声撞到了住户家的房门上。

    那狐狸发出阴阳怪气的一声:“呦~”

    赵总的爸爸这时候打开门出来了:“你们……呀!你们什么人?在我家门口打我家的人?想去警察局喝茶了吧?”

    徒弟们这才松了手。

    高天师这时候慢慢说:“不好意思,贫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这里的住户。楼下有住户请贫道来驱邪,却被这位先生打断,贫道的徒儿有些着急了,冒犯,冒犯。”

    高天师的徒弟们都退了一步,让出路来,赵总哼了一声,带着苏亿城和徐幼芽往屋里走。

    徐幼芽走在最后,高天师的拂尘忽然搭在她的肩上,重得好似压下来一口袋白面。

    徐幼芽停步看向高天师。

    高天师的表情阴阳不定,那个狐狸脑袋露出一个高深的微笑。

    高天师说:“小道友,借一步说话?”

    苏亿城当即从屋里又迈步出来,站在徐幼芽身边。

    徐幼芽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谢邀。”

    她说完,向房间里走去。

    高天师的徒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张牙舞爪地似是要抓徐幼芽走人。

    高天师一摆手,很大度的制止了。

    苏亿城站在门口,直到高天师领着徒弟们又重新上了楼,他才进屋关了门。

    经过刚才的冲突,高天师对徐幼芽的态度与众不同,赵总现在相信徐幼芽是有真本事,恭恭敬敬给徐幼芽沏茶倒水。

    徐幼芽不爱喝茶,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赵总的父母不信这些,虽然一栋楼的邻居都说楼里不太平,可他们觉得就是那些邻居太矫情,不就是半夜偶尔有动静嘛,说不定是耗子呢!

    可让他们老两口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摆臭脸色,他们也摆不出来,欺负一个孩子,那成什么人了?

    他们对徐幼芽和苏亿城的态度不冷不热。

    徐幼芽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地上斑驳摇曳的树影,好像无数小手在晃动,跟她想的一样,光煞。

    赵总跟父母打听外面那高天师是怎么回事,赵总的父母说是楼下那家的老头子得了怪病,他家儿子花重金请了高天师来做法。

    赵总的爸爸说完这些,语气很不屑地补了一句:“狗屁倒灶!”

    赵总生怕惹恼了徐幼芽,斜眼看了看,那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茶杯里的水看。

    赵总谨慎地问:“徐……天师,这水有问题吗?”

    徐幼芽吃了一惊,摇了摇头:“我不是天师。这水……”

    赵总有点紧张:“怎么了?”

    徐幼芽:“太烫。”

    赵总:“……”

    赵总的妈妈呵呵呵呵地笑:“等等,有果汁,兑一兑就不烫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厨房,可站起来的时候腿脚不稳,险些摔倒,幸亏苏亿城和赵总眼疾手快,把老太太扶稳了。

    赵总说:“妈,你坐,我去拿。”

    徐幼芽直勾勾地盯着赵总妈妈的膝盖。

    苏亿城问:“看到什么了?”

    徐幼芽说:“还得到下面几层看看。”

    苏亿城点头:“老爷子对这种事反感,对我们不会有帮助的,到楼上楼下问问也好。”

    正说着,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这声音听起来就令人烦躁。

    赵总一手拿着果汁,一手去开门,门刚打开,一个男人和一个高天师的徒弟就闯了进来。

    那男人站在当地,气势汹汹地叫嚷着:“你们怎么回事?高天师做法也敢打断,你们这是造孽!你们也知道,我爸病着,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造成我爸的病好不了,我跟你们没完!”

    赵总的爸爸“噌”就站了起来。

    不过没等老爷子说什么,苏亿城首先开口:“大白天的,电梯不让走,你怎么不找警察把楼封了?”

    那男子叫嚣道:“你他么谁啊?”

    高天师的徒弟在一旁帮腔:“同行是仇人,人家眼红咱们天师有本事,就想着怎么给坏事呢。”

    那徒弟指了一圈赵总的屋子:“这房子里煞气可不轻,你们不赶紧拜拜我们高天师,找了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能管什么屁用?就那个女的,刚才高天师赏你脸要跟你说话,你还挺牛b是吧?来,你告诉我,你牛b什么?”

    徐幼芽没理会那趾高气扬的徒弟,而是问那个叫嚣的男子:“这楼后面的路是弯弓煞,路上每天车流不断,这座楼的气运因此难以积聚,你既然这么孝顺,怎么不去把那条路刨了?高天师没跟你说,做法事只能缓解一二,把路彻底毁了才是万全之策?”

    徒弟向前走了两步,面对徐幼芽大声道:“你懂什么?我们高天师的法事是有逆天改命的功效的!”

    苏亿城特别认真地掐着手指问:“选这么个时间逆天改命?上午十点,巳时,属火,阳气上升却远不到阳气最旺的时候,这时辰最适宜的法事是消阴债一类,而最需要消阴债的是将死之人为了下辈子投个好胎。这位大哥,我们不知道您父亲到了这地步,抱歉啊。”

    那男子脸色大变,扭过头恶狠狠看着高天师的徒弟:“怎么回事?”

    徒弟慌张得一比,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啊!”

    那男子也不像跟高天师他们一伙人闹得太凶,他瞪了那徒弟一眼,又转过头来问苏亿城:“那你们说怎么办?”

63.地下室的铁门

    苏亿城看向徐幼芽。

    徐幼芽心说,哦,该我上台表演了。

    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看那男子,说:“你家几楼?”

    “一楼,有院子。”

    徐幼芽又问:“这栋楼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

    赵总回答:“有。下面有个铁门,物业锁着,好像下面是变压器什么的。”

    徐幼芽问:“你能跟物业借到钥匙吗?”

    男子突然阴阳怪气地问:“还要什么钥匙?你们都是大人物,念个经不就开门了吗?”

    徐幼芽反问:“有路不走你非要翻墙?你回家不带钥匙,腰里揣根撬棍?”

    任谁都能看到那男人的怒气呼呼往上冒,眼底都开始微微发红,拳头都攥了起来。

    苏亿城皱眉,他有些熟悉这人的这种状态,跟他体内的鬼气失控时十分相似。

    他体内是有鬼气,这个人体内有什么?

    其他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一句戏谑的话能把一个大男人气成这个样子,大家怔怔地看着他。

    赵总给苏亿城一个眼色,让他盯着点这个男人,他去跟物业要钥匙去。

    徐幼芽反倒很放松,好像那个眼睛喷火的男人盯着的不是她一样。

    徐幼芽走到赵总妈妈身边,蹲下,手搭在老太太的膝盖上,说:“窗外的树,尽快砍了。”

    高天师的徒弟立刻搭话:“对,我师父说了,那是光煞。”

    赵总爸爸冷冷哼了一声:“不就是一棵树,一片树叶影子吗?什么煞不煞的?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故弄玄虚的,活人还能让棵树弄死?”

    徐幼芽的手在赵妈妈膝盖两侧微微一掐,赵妈妈立刻疼得喊了起来。

    徐幼芽赶紧松手,说:“不是煞不煞的事。老人家的阳气本就弱,家里就这么一扇大落地窗,是让老人晒太阳,提升阳气的好地方,可还被树挡了。阴邪之气容易从脚部侵入。阿姨现在只是一条腿疼,可并不代表只有一条腿有毛病,另外的这条,”徐幼芽掐了一下赵妈妈的小腿肚,赵妈妈也是疼得咧嘴,徐幼芽说,“阴邪之气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再过一段时间,这个膝盖也该疼了。阿姨,大伯,你们的脚腕难道不难受吗?”

    赵爸爸的脸色松动了,他看了徐幼芽半天:“姑娘,你是中医?”

    徐幼芽赶紧摇头:“我……算是懂一点气功。”

    高天师的徒弟小声吐槽:“气功……糊弄谁呢?”

    赵爸爸这次不怎么排斥徐幼芽了,他指着自己的脚腕说:“我们两口子都是从脚腕开始,酸疼,不严重,多出去走走就好了。可后来,我没事,她的膝盖就开始疼。”

    徐幼芽点头:“把树砍了吧,挡太阳。”

    赵爸爸点头:“回头我去跟物业说。”

    那个男人追问:“那我爸的病是不是也跟树有关系?”

    徐幼芽说:“可能更复杂一点,但树肯定是有影响。”

    那男人立刻表态说一定要把树砍了,说的咬牙切齿,好像是要去杀个人。

    赵总给苏亿城打了电话,让他们下楼,物业派人来开地下室的铁门了。

    苏亿城和徐幼芽接了电话就往楼下走。

    高天师的徒弟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给什么人发了信息。

    一楼那个男人也跟着徐幼芽他们下楼。

    苏亿城和徐幼芽特意没乘电梯,而是沿着楼梯往下走,楼梯间没有窗户,采光全靠一个小小的声控节能灯泡,越往下走越觉得阴寒,空气好像钢针似的往皮肤里面扎。

    苏亿城小声问徐幼芽:“不是鬼吧?我没看到鬼气,可怎么也这么冷呢?”

    徐幼芽回答:“不是鬼,一点鬼气都没有。我怀疑是……”

    突然“咣当”一声震天响,楼梯扶手都跟着颤了颤,紧接着就听赵总变了声地使劲喊:“快来人!救命呀!”

    苏亿城和徐幼芽同时翻过扶手,半层楼半层楼往下跳,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地下室的入口处,大铁门所在的地方。

    就见物业公司的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躺在地上,大铁门倒了下来砸在他胸部以下位置,借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到鲜红的血正从铁门下流出,人还没死,痛苦地哼哼着,他躺在这里堵住了整个门口。

    赵总一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搬不动那扇铁门,只能勉强维持不让那个人被压死的状态。

    苏亿城立刻动手去帮赵总抬门,徐幼芽却抬手在门板上空划拉,好像是在把什么东西扔开。

    随着徐幼芽的动作,苏亿城和赵总明显感觉到门板轻了很多,他们合力把铁门抬到墙边,半躺着立起来。

    一楼的那个男人和高天师的徒弟这时候才跑了下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看着血案现场。

    那男人说:“我日……”

    赵总打亮手机上的手电仔细看那扇铁门:“这门有问题,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钥匙刚拧开,我就觉得它变形了,紧接着听到一阵撕裂的声音,我们两个都往后退,可还是晚了,他被压下面了。明显是有……什么人从里面把门推倒的。”

    那男人牙关有些哆嗦:“怎么可能?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苏亿城也去查看铁门,他从铁门的合叶上看出来,这门是往里面开的,就算要倒也应该是往里面倒过去,怎么可能往外倒?

    而且看门板里面的铁皮上,有好几道抓痕,刺眼得很。

    地下室里真有东西。

    苏亿城看着赵总明显露怯的脸,说:“赵总,你打急救电话吧,在这儿守着伤员,我们下去看看。”

    赵总点头,拍了拍苏亿城的肩膀,想说话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高天师的徒弟自告奋勇:“我要下去的。”

    一楼那男人撸起袖子:“我也要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害我爸!”

    苏亿城走到徐幼芽身边,问:“没问题吧?刚才什么东西压在门板上?”

    徐幼芽探着头用手机往地下室里看:“不敢肯定行不行,咱们得随时准备撒丫子逃命。这里的东西咱们以前没遇过。”

    苏亿城问:“是什么?”

    徐幼芽说:“看着像妖气,可又不是妖气,清凌凌的,有点类似生灵可又不是生灵。没见过这种气。”

    “那你从门板上扔开了什么东西?”

    “骨头。”

    苏亿城吃惊:“骨头?”

    徐幼芽说:“一堆像骨头一样的东西,那骨头上还有牙印子呢。”

64.弄死就好

    苏亿城问:“要不咱走吧?回头让胖哥来看看。”

    徐幼芽说:“我想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她把木鱼掏出来给苏亿城:“你比我攻击力强,看情况不对就敲。”

    苏亿城顺手拽出狗腿刀:“这给你。”

    一楼那个男人站在苏亿城身后,看了一眼那把明晃晃的刀,又说:“我日。”

    下地下室之前,徐幼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体内气息运行,生气凝结化为灵力,睁眼,她的身体泛起一层淡淡的清光,连带她手里握着的刀都被光笼罩着。

    苏亿城同样照办,等他睁眼,赵总正看到他了阴狠的眼睛,此前他从未在正常人脸上见过这样的眼睛,赵总骇然,稍后退一步,尽力拉开他和苏亿城之间的距离。

    高天师突然带着徒弟们过来了,他出声叫住了徐幼芽。

    徐幼芽和苏亿城一起抬头看向高天师。

    高天师站在台阶上,他的徒弟们站在他的身后,他们一看到苏亿城的脸,几个人纷纷到吸了一口冷气,甚至还有个徒弟紧张地“噌啷”一声拽出了随身的佩剑。

    高天师瞟了一眼徒弟,然后挂着怪异的笑容看着徐幼芽和苏亿城:“二位小友,真的要下去?”

    苏亿城特别慢地绽开一个笑容,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透着一股阴邪:“高天师,不与我们同行吗?”

    一楼那个男人这会儿也看到了苏亿城,他突然由内而外感到恐惧,好像苏亿城随时都会扑过来咬断他的喉咙似的,于是他往后退了退,退到了高天师徒弟们的身后。

    现在,苏亿城也能看到徐幼芽所说的高天师肩膀上的“狐狸”头,更能像徐幼芽一样看到从地下室冒上来的红色透明气体,而且出乎他预料的是,他甚至在高天师的身上也看到了丝丝缕缕类似的红色气体。

    苏亿城跟徐幼芽往地下室走,他正准备跟徐幼芽说高天师的异常,徐幼芽先开了口:“下面是妖,很有可能跟高天师身上的是同一类的妖。”

    苏亿城张狂地撇嘴:“管它是什么,弄死就好。”

    徐幼芽看了苏亿城一眼,这该不会是个假师兄吧?

    因为有灵力护持,他们两个人的夜视力都还可以,尽管地下室里漆黑一片,他们两个也能看清脚下的台阶,和旁边锈迹斑驳的铁栏杆。

    高天师跟在他们身后,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他们的背影,连脚下的台阶都不看,脚步飘渺,好像是浮着往下走一样。

    在高天师身后跟了四个徒弟,一楼的那个男人混在高天师的徒弟中跟着一起往下走,不过他们可没有什么夜视力,都打亮手机照着脚下。

    地下一层不到二百平米,基本上平均分布在楼梯两边,没有任何围墙,一边被物业当做了储存间,里面有梯子,有两排大柜子摆在两面墙边,另一边堆了很多杂物。

    毕竟这里的光线实在太暗,徐幼芽和苏亿城也看不清那堆杂物究竟是什么,只隐隐约约看到躺着几扇门,立着几把铁锹,还有些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在他们眼里,不论是柜子还是杂物,都被一层淡淡的红色气体笼罩着,气体好像是活着的,在空中翻着浪慢慢向徐幼芽他们涌过来。

    徐幼芽和苏亿城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些气体。

    他们一停下来,整个前进的队伍都停了下来。

    那个男人用手机的灯光往下照了照,声音里带着暴躁地高声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你们要是看不到就用手机呀,别杵在这儿挡路!”

    苏亿城突然说:“闭嘴!听!”

    地下室立刻安静了,变压器的嗡嗡声显得特别喧闹,在变压器的噪声中有特别模糊的杂音。

    这杂音听起来像是爪子在水泥地上抓挠发出来的摩擦声。

    一个高天师的徒弟心虚地问另一个徒弟:“这是什么声音?”

    没人知道。

    在没注意到杂音的时候,杂音并不明显,一旦注意到了,那声音就特别刺耳,一下一下好像挠在心肝上。

    徐幼芽和苏亿城带头继续往下走。

    高天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徒弟们,说:“再往下就不简单了,为师不一定护得住你们。那位信士,贫道劝你莫要下去。”

    藏身在徒弟中的那个男人道:“你们下午我也下去,我得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高天师微微一笑:“各人自有造化,信士,一切后果贫道不能承担。”

    那男人焦躁道:“不用你说!你又不是我妈。”

    高天师一甩拂尘,慢步往下走:“徒儿们,都给为师打把眼睛睁大了。”

    徐幼芽和苏亿城下到地下二层,这里已经完全的暗无天日了,而且空气中翻滚的红色气体更加浓重,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一片血色。

    在浓重的血色之后,似乎有不明物体飘忽不定地游移。

    突然红色气体卷成一个团直扑徐幼芽面门,徐幼芽抬手就是一刀,刀刃好似在沙砾中穿过一样粗糙。

    气团“噗”得炸裂,又重新融入血一样的背景中。

    一楼的那个男人站在楼梯上面,问:“怎么了?”

    他刚出声,站在他后面的那个徒弟突然全身僵直地飞起,两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两眼圆睁,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脖子飞了出去,藏匿在了浓浓的气体后面。

    那男人看不到什么红气,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人以诡异的动作被吊飞出去,连求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了,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想喊可什么都喊不出来,裤腿里面有一股骚味的液体哗哗啦啦流了出来。

    四周突然响起尖细短促的一声轻笑。

    那声音极其飘渺,好像远在天边,又好似就在耳边,听得人头皮发麻。

    高天师对着红色气体一拱手:“兄台,那是我的小徒弟,本无意冒犯,只是前面两位道友执意要来探查究竟,我们只能随行,还望兄台留我小徒一条小命。”

    徐幼芽:“……”

    苏亿城双眼迸射出丝丝寒意:“狗屁天师,当叛徒当得十分从心啊。”

    徐幼芽瞟了一眼苏亿城,她的苏师兄为人谦和,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重的话,只是从他开始运气他的性格大变,尖利刻薄,逞凶好斗,难道是受鬼气影响?

    高天师哼了一声:“你们与我本就没有瓜葛,在我徒儿的性命和你们之间,我自然选择我的徒儿。”

    苏亿城冷笑:“和个不干不净的东西称兄道弟,不怕你们祖师爷诈尸?”

    突然红气寒气大盛,一道尖声直刺脑仁,质问道:“什么叫不干不净?”

65.水泥墙

    苏亿城猝然一笑,裂开的嘴里露出森白的牙齿在血红中显出悠悠寒气,眼角眉梢都是对暴力的渴望,他伸手从徐幼芽手里拿过狗腿刀,舔着牙尖说:“妹妹,你用这个不合适。”

    徐幼芽眼前身形一晃,苏亿城已经握着狗腿刀飞奔进了浓浓红气当中。

    徐幼芽愣愣地地喊道:“哥哥,我要后座不要五花。”

    众人:“……”

    红色气体一阵激荡,高天师那个被吊走的徒弟突然从红气中僵硬地飞出来,宛如老电影里常见的僵尸一般直挺挺的,平伸双臂,脸色青灰,鲜红的舌头耷拉出来。

    这东西速度很快,带着一股风扑向徐幼芽。

    徐幼芽调运灵力集中在手掌双臂,打算硬生生接下这个“僵尸”,高天师抢先一步把拂尘一甩,卷着“僵尸”的脖子扯到脚下,紧接着在“僵尸”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白底黑字的符咒,那“僵尸”举着双手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这时,红气后传来阵阵尖锐刺耳的咆哮和刀砍在生锈铁丝网上的撞击声,徐幼芽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她莫名就是知道苏亿城砍到了什么东西的皮毛,那毛一根根硬的跟铁丝一样。

    徐幼芽捧着木鱼往左迈出一步,可她身后的高天师等人都在看向右边。

    高天师看徐幼芽行动了,问:“小道友这是做什么去?”

    徐幼芽看了高天师一眼:“我去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高天师一指右边:“小道友不应该往声音响起的方向去吗,怎么要往左边去?”

    徐幼芽看了看高天师指着的方向:“那边什么都没有呀。”

    徐幼芽说完继续前进了。

    高天师身后的徒弟脸色一变:“明明是右边……”

    高天师一抬手拦住了徒弟。

    徒弟不解地看着高天师。

    高天师拿出罗盘看了一眼,罗盘的指针毫无规矩地快速旋转,仅凭罗盘,他什么都判断不出。

    高天师阴恻恻地笑了:“有意思。”

    刀砍的声音时远时近,亦真亦假,徐幼芽越走,红气和她周身的灵力碰撞越激烈,时而发出“滋滋”的摩擦声,这些声音搅和起来,听得人牙碜。

    没多久,徐幼芽看到红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贴着地面蠕动。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她看得更清晰了,是些残骸像是虫子一样爬动,有的表面光滑,一看就曾经属于人类,有的有皮毛覆盖,应该是什么动物的一部分,它们慢慢向徐幼芽包围过来,很多因为残缺不全,分不清楚究竟是身体的那个部位。

    徐幼芽一回头,她的身后也有不少残肢。

    都已经被砍成肉段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冰箱里呆着吗?

    学人家玩什么惊悚?

    吐槽归吐槽,该惊悚还是惊悚,徐幼芽吞了口口水,紧紧握着木鱼,随时准备敲响。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地上立起来,掌心里居然长着一只眼睛!

    徐幼芽还没来得及感慨完,所有残骸都立了起来,都露出了眼睛,有的只有一只,有的密密麻麻挤了一堆!

    徐幼芽的头皮一阵发麻。

    红气翻涌,残骸上的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徐幼芽的注意力,她原地转了一圈,骤然发现到处都是眼睛,就连空中的红气里都有眼睛在飘荡。

    她头晕目眩,体内灵气运转开始紊乱,一阵阵恶心,竟然干呕出一只眼睛。

    那眼睛自徐幼芽喉咙掉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停下后直直地瞪着她,那只眼睛黑溜溜的,跟她平常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对!

    是她的眼睛不正常!

    她中招了。

    徐幼芽赶紧敲响手里的木鱼。

    木鱼声响起,徐幼芽看到声速她为圆心在红气中球形的传播出去,红气和声波相撞,有的地方闪起点点火光。

    声波覆盖的区域内,那些残骸的眼睛全都被幽蓝色的火光烧毁,它们扭曲着后退,可声波还是被红气消耗掉了,没能击穿厚厚的红气,只是在徐幼芽四周开拓出一片算是洁净的安全区。

    徐幼芽突然想到,高天师还在后面看戏呢。

    她高喊道:“高天师,接下来看你的了!”

    高天师看着徐幼芽身周的妖气迅速退散,正惊讶于她对石浅的法器竟然熟练掌握之此,猛听徐幼芽一喊,顿时一愣。

    他赶紧辩解道:“我没有!你……”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红气中狂风起,高天师的徒弟们一个个被吊走,就连高天师本人也挥舞着拂尘抗争了好一阵子,只见拂尘上的白毛被一缕一缕薅下去,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把秃尘。

    一楼的男人受了蛊惑,拖着两条湿乎乎的裤腿从地上站起来,嘿嘿地傻笑着,突然扑向高天师,抱着高天师一起要从台阶上摔下来。

    高天师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号,甩开那男人,大喊:“我无意打扰同宗清静,同宗却要置我于死地吗?”

    高天师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丝人气,徐幼芽知道这句话是那只狐狸头喊的。

    同宗……什么意思?

    趁着红气的进攻重点都放在高天师那边,徐幼芽端着木鱼继续往前走,那些残骸忌惮她手中的木鱼,一个个虚张声势地要往前扑,却又一点一点慢慢后退。

    很快,徐幼芽看到了水泥墙壁。

    不对呀,她能感觉到苏亿城就在这里和铁丝网交手,可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呢?

    徐幼芽走到墙边敲敲打打,水泥墙是实心的,也没有孔洞。

    徐幼芽把耳朵贴在墙上,能清晰地听到里面“铿铿锵锵”的金属相击的声音。

    徐幼芽还侧身贴在墙上,突然从背后冒出两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口鼻,勒着她的脖子猛地把她往墙里扯,徐幼芽想敲木鱼,可手腕上却被另外两只手紧紧抓着。

    她的一只胳膊慢慢陷入水泥,她能感觉到水泥和沙砾侵入皮肉的磨砺感,却一点都不疼。

    她胸前的狼牙闪出一道红光,抓着她的手发出被撕裂的声响颤抖着送开了。

    徐幼芽立刻跳离墙边,从她左肩到胳膊肘,衣服被撕裂,里面的皮肤变成了水泥色。

    她看向那堵墙,高天师的两个徒弟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从墙里面横着“长”出来,胸口以下还埋在墙里,只有他们的胳膊和手伸出墙外。

    因为狼牙的作用,他们手部的皮肉被撕裂,露出里面的白骨,没有血,只有水泥渣从裂口掉落。

66.明年给他烧纸

    高天师那边飞来两道符咒,“啪啪”贴上了徒弟的额头,他的两个徒弟好像是萝卜一样被从水泥墙里拽飞了出来。

    那两个徒弟刚被拽出来,突然有一道刀刃从墙里穿出,“滋啦啦”作响,在墙面上划出一个拱形,又“咔咔”插了好几刀,没几下水泥墙哗啦啦倒下来,苏亿城从破口里走了出来。

    徐幼芽立刻跑过去,苏亿城的皮肤和衣服上都是水泥渣,徐幼芽看不清他的脸上灰呜呜的颜色是因为水泥渣还是本来就那个颜色,可想到她的胳膊,她觉得苏亿城的皮肤可能都变成了灰色。

    她有些担心,轻轻去拍苏亿城的脸,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苏亿城一手挡开徐幼芽,用兴奋的目光瞪视着那堵被他割坏了的墙,狗腿刀上有几滴鲜血,刀身寒光闪过,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徐幼芽愣住了。

    以前看电视剧,只要里面说:有杀气!她自动带入小时候家里杀鸡的味道,可这次,她切身体会到了杀气的凌厉,无色无味,却如芒刺在背。

    苏亿城轻轻推开徐幼芽:“芽儿,一边歇会儿,看师兄怎么劈了那菜逼。”

    高天师那边,他把一楼的那个男人甩到了楼梯下,那个男人傻笑着贴着地面爬动,根本不管额头上一片殷红。

    高天师的两个徒弟被他拽飞出来,像是两块石头墩子“砰砰”落地,其中一个的中指落地时被震断,滚到了红气之中不知去向。

    高天师从台阶上蹦下来,到徒弟身边查看,生气未绝,可皮肉筋骨六成变成了水泥,不过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用处了,带着他们就是累赘。

    高天师警惕地四下里看了一圈,从怀里掏出两张符咒,慢慢向楼梯的方向倒退。

    四个徒弟,两个变成水泥墩子,还有两个下落不明,高天师似乎不打算救人了。

    刚走两步,地面下突然冒出四只手死死抓住了高天师的脚腕,猛地把他往地下拉。

    高天师早有防备,啪啪两张符咒贴上去,这两个徒弟也被拉了出来,他们同样变成了水泥墩子。

    可比较麻烦的是,高天师的两只脚已经被徒弟们拉进了地面,他咬了咬牙,给自己的小腿上贴了符咒,他的脚终于能从水泥里拔出来了,可也变成了水泥。

    高天师催动内息,灵气运转,脚面上的水泥渣慢慢皲裂剥落,里面的骨肉恢复成了原状,可酥麻得厉害,仿佛这两只脚是别人的,他只能就地坐下等待恢复。

    等他回头,这才发现,一楼那个男人不见了……麻烦。

    墙边,徐幼芽刚退开,苏亿城举刀走到墙边,大概找了一下位置之后,一刀插进墙里,他手里的刀比电钻都好使,那声音都是脆生生的好听。

    可他插第二刀的时候,徐幼芽明显听到声音有变,变得很闷。

    果然,苏亿城拔刀后,就见从刀口里流出一股鲜血。

    苏亿城咧嘴笑了:“有意思。”

    他又要下刀,被徐幼芽拦住了。

    苏亿城拍了拍徐幼芽的肩膀:“没事,你见过墙流血的?它想流就流呗。”

    话刚说完,他们面前的墙里慢慢浮出些东西,苏亿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辞,还是被徐幼芽拉住了。

    然后他们看明白了,浮出来的是一楼的那个男人,他头朝下,大字型嵌在墙里,头对着苏亿城的腿,刚才苏亿城一刀扎出血的位置是他的大腿。

    这个男人已经神志不清,倒着嵌在里面还在笑,发出一阵阵让人心里长毛的傻笑。

    徐幼芽看着男人被鲜血染红的衣服,问苏亿城:“怎么办?”

    苏亿城舔了舔牙尖:“明年我给他烧纸。”

    徐幼芽:“!”

    刚说完,一阵邪风刮过,风刃撞在他们的灵气上,当当作响。

    他们身后,楼梯的方向,高天师突然大喊:“同宗,我一直忍让,你步步紧逼,真要死战吗?”

    同时,另一股风压顶了过来,徐幼芽和苏亿城的头发和衣服被吹的乱飞,眼睛都睁不开,好几道力在他们身上胡乱拉扯,若不是有灵气护着,他们说不定已经被撕扯成什么样了。

    风突然变小,尖利的声音从墙内传来:“好了,既然都无杀意,那就歇了吧。”

    话音刚落,一楼那男人就从墙里掉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像马那么大的动物慢慢从墙里走了出来。

    风完全停止,高天师扶着墙慢慢走过来。

    徐幼芽这是第一次在动物园以外的地方看到红毛狐狸,还是这么大的一只!

    这狐狸真漂亮,毛像是火烫一样红得发亮,光滑的好像打了腊,在脖子上有一圈雪白雪白的毛,这要做成围脖,就是胖子的大粗脖子也围不下呀!

    只是在狐狸的嘴角,有一条血痕,看残留在伤口上的黑迹,应该是被苏亿城的刀割伤的。

    苏亿城握着刀笑到:“菜逼,舍得出来了?”

    狐狸在他们面前坐下,长长的大尾巴往身前一盘:“菜逼?是什么菜?”

    徐幼芽:“夸你好看,嫩得跟小白菜一样。”

    狐狸很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算你们有眼光。”

    “……”

    徐幼芽悄悄拉着苏亿城的袖子,她能感觉到他仍旧热血沸腾,他还想上去和这狐狸打一架。

    徐幼芽问:“狐狸,你在这儿干嘛呢?”

    狐狸反问:“我干嘛关你一个炉子什么事?”

    苏亿城眼神一暗,上次有鬼说徐幼芽是炉鼎,这次说她是炉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问:“什么叫炉子?”

    狐狸舔了舔嘴角:“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不是好事,稀里糊涂死了也许是件好事……怕就怕到时候死都死不了。”

    徐幼芽很客气地问:“大哥,能帮我指点迷津吗?你帮了我,只要不是害人的事,我都可以报答你。”

    狐狸冷笑:“居然敢跟妖灵做交易,你这炉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万幸我对容器没什么兴趣,否则,你就是找死。”

    狐狸甩了甩尾巴,道:“算了,看你蠢得很。这样,你告诉我,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东西?要是没那玩意儿,你们两个早就埋在墙里给我当罐头了。”

    徐幼芽从衣服里掏出嘉嘉的狼牙,狼牙在幽暗的地下室里发着黯淡的红光。

    狐狸看了一会儿:“你把这个牙的主人找来。”

67.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高天师在一旁开口:“找他做什么?我不行?”

    狐狸摇了摇头:“你也是狐狸,道行跟我相差也不大,你解决不了。”

    高天师想了一下:“难道你……”

    狐狸一扭头走回墙里去了:“行了,你们走吧。”

    徐幼芽想了想,说:“狐狸大哥,你身上的妖气对楼上的人们来说太邪了,你能离开吗?”

    狐狸的声音从墙里传出来:“你把牙的主人找来我就走。”

    徐幼芽和苏亿城对视一眼,看来怎么都绕不过嘉嘉。

    他们从地下室走出来的路上,徐幼芽问高天师,他弄的那个什么法事真能控制住这只狐狸?

    高天师睨了一眼徐幼芽:“我为何要控制它?它在下面呆的好好的,只要邪气不上溢不就能和平共处了?非得弄得你死我活?”

    徐幼芽点了点头,听上去很有道理。

    苏亿城和徐幼芽收了灵力,两个人如常地走出地下室。

    徐幼芽看着眼前虽然一身水泥渣,可还是超凡脱俗的苏师兄,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

    那个狂炸天的苏亿城去哪里了?

    被门砸伤的那个物业人员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还有几个物业的人和高天师剩余的几个土地守在地下室的入口,高天师让他们下去把下面的人抬出来摆到太阳底下。

    赵总一看到苏亿城立刻围了过来,问下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上面只能听到鬼哭狼嚎一样的风声。

    可物业的人说地下室里没有窗户,没有通风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苏亿城和赵总并肩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地下室里有东西,但是他们解决不了,真得请高人出手。

    赵总立刻说:“只要能解决了,钱不是问题。我打听了,那高天师要六十万呢!物业的老板这回也愿意出钱了。你说的高人,六十万够了吧?”

    苏亿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徒弟群里作威作福的高天师,这老狐狸也忒心黑了。

    赵总又说:“我看啊,这高天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说他做那个法事是消阴债的嘛,一楼的人家信了他,不一定能落好。”

    苏亿城挠了挠头:“什么消阴债,那是我咋呼高天师那个徒弟瞎说的。不过这个法事确实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挺可疑。”

    苏亿城一身都是水泥灰,没好意思再进赵总家,又说了几句话赵总就送他们回了苏亿城的住处。

    徐幼芽也在天合华庭小区门口下了车,她打算葱这里走回学校去,几步路的事。

    可她正打算走,却被苏亿城抓住背包带扯了回来,苏亿城和赵总说了好几句工作上的事,她就好像是狗崽似的被拉着在旁边听。

    赵总好不容易走了,苏亿城低头看徐幼芽:“跟我回去,有事跟你说。”

    徐幼芽:“汪,汪汪汪!”

    苏亿城:“?”

    苏亿城这一路上居然再没松开徐幼芽的背包带,还指着草丛里的一棵树问:“厕所到了,要不要上一个?”

    徐幼芽:“……”

    谁说苏师兄超凡脱俗了?

    丫就是一隐藏的逗比!

    苏亿城要和徐幼芽说的是关于,“炉鼎”和“炉子”,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亿城还注意到狐狸妖灵说它对容器不感兴趣,那容器又是什么?

    还有,为什么狐狸说徐幼芽和妖灵做交易是蠢?

    苏亿城在卫生间里洗澡,徐幼芽坐在卫生间门口拿根笔一边把自己想到的问题写下来一边和里面的苏亿城讨论。

    徐幼芽看着纸,突然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问:“几乎所有宗教中有一种说法,**是盛放灵魂的容器或者是房舍,所以才有夺舍这种法术。狐狸妖灵是灵魂状态,它没有**。那它所说的容器,是不是指的就是**?”

    卫生间里水流声哗啦啦的,苏亿城声音很大地回答:“那它为什么说你是炉子?炉子能给它提供**?”

    他们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两秒钟,又同时大喊:“生孩子!”

    紧接着,就听卫生间里“噼啪”“通”一阵乱响。

    徐幼芽赶紧推门:“怎么了?捡肥皂吗?放着让我来!”

    苏亿城赶紧大喊:“站那儿别动!”

    徐幼芽悻悻地缩回手:“……好像我想进去一样。”

    没几分钟,苏亿城一瘸一拐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身上穿着干净的t恤和运动短裤,头发湿湿的,一缕一缕都朝天站着,侧脸棱角分明,单眼皮大眼睛,特别有神。

    苏亿城拿着毛巾擦头发,他走哪徐幼芽屁股后面跟到哪。

    苏亿城瞄了徐幼芽一眼:“你瞪两只牛眼看什么呢?”

    徐幼芽:“牛眼觉得你好看。”

    苏亿城:“……啊,你就没想点正经事?关于生孩子什么的?”

    徐幼芽低头玩起手指头:“其实胖哥早就让我问你,你想不想要二胎……”

    苏亿城长叹一口气:“炉子啊,你是不是要跟我讨论一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徐幼芽的脸红了:“哎呀,人家懂,就是……凹凹凸凸……进进出出嘛……”

    苏亿城仿佛看到了学龄前儿童讲黄色笑话,他扶额,教坏了小朋友,头疼。

    因为石浅早就说过徐幼芽会生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孩子,所以徐幼芽并没有特别在意,倒是苏亿城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毕竟还没有原料,钢铁的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研究明白炼铁炉还有什么隐藏属性。

    石浅出院那天,徐幼芽去帮忙收拾东西,苏亿城和白馨也都去了。

    白馨不亏是学弟学妹们心目中的女神,希恶鬼离体后做事特别周到,一点都没有当初对石浅恶语相向的样子,又送水果又送花,一口一个见义勇为的大英雄,把石浅的马屁拍得特别舒服。

    云清还得再住一段时间,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浅,石浅还特意跟云清说,他过几天来会来看望云清,让他不用太想他。

    石浅的几个师弟也来了,接大师兄回家,病房里站了好多人,特别热闹。

    正在这时候,徐幼芽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小姑娘,小姑娘不到十岁的样子,是清凌凌的生魂。

    她和徐幼芽对视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姐姐,你能看到我吗?”

    徐幼芽说:“能啊。你需要我帮忙?”

    屋子里的人顿时全愣住了。

    给读者的话:

    每天都奋战在裸奔的路上,苦啊……

68.青蚨血

    石浅摆了摆手,说:“大家别在意,没事,没事,这是芽儿的正常操作,正常操作。”

    徐幼芽又问了那个小姑娘两句,原来小姑娘突发疾病导致人魂离体,没等她返回去,她的家长急着转院,就把她留下了。

    送生魂入体也是门手艺活儿,而且是要带生魂横穿大半个城市,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看不到生魂,石浅跟一个师弟嘱咐了好半天才让他带着小姑娘的生魂离开。

    徐幼芽瞅空跟苏亿城没话找话地说:“那小姑娘还挺漂亮的是吧?”

    苏亿城看了看徐幼芽,说:“我看不到。”

    徐幼芽一愣:“不……那妖灵也是灵魂状态,为什么你能看到?”

    苏亿城垂眸:“这就要看胖子隐瞒了什么。”

    白馨笑得很亲切地问:“芽儿,你给我讲讲呗,那小姑娘长什么样?我特别好奇,我觉得你可帅了。”

    徐幼芽被白馨的两句话捧得很高兴,开始津津有味地讲她遇鬼的事情。

    白馨下午还要上班,苏亿城催她快去上班,白馨撒娇拉着苏亿城的袖子不放手,要是苏亿城不送她,她今天就旷工了。

    苏亿城只能笑着应下了,临走前苏亿城让徐幼芽去跟石浅打听打听妖灵的事。

    徐幼芽瞬间明白了苏亿城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他让她去套话。

    徐幼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有种背着炸药包上战场的悲壮。

    苏亿城一走,徐幼芽就去跟石浅白话这次他们遇到妖灵的事,因为嘉嘉在外地,还得等几天才能回来,所以他们只能等着。

    徐幼芽问石浅:“妖气都是红色的吗?”

    石浅看着他的师弟们大包小包收拾他的病房,说:“照理说,妖气是无色无味的,不过呢,你跟我们不一样。就像是对人来说,狗就是色盲,对狗来说,人看见那么多颜色简直是传奇。你觉得是红色那就是红色吧,是你的身体通过对妖气的一些性质进行判断后,反应给你的信息,那是你自己‘悟’出来的,别人看到的是别人‘悟’出来的,当然不一样。。”

    徐幼芽试着问:“那……就是说,如果有别的慧眼看到妖气,他说不定觉得那是蓝色呢。”

    石浅点头:“对。唉……我说,师弟啊,咱别那么实在,尿盆就不要了,留给和尚当个念想。”

    徐幼芽又问:“那为什么苏师兄发动灵力后也能看到,而且也是红色的?可不发动的时候,他就看不到?”

    石浅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徐幼芽:“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这话你是不是打算跟苏亿城说?”

    徐幼芽:“啊?啊!说。”

    石浅撇了撇嘴,把徐幼芽拉到病房外,没人的角落里,他小声问:“你忘了嘉嘉给你喝了什么了?”

    徐幼芽:“嗯?什么?”

    石浅恨铁不成钢啊,说:“那个红色的,嘉嘉说是蛊的那个东西。”

    徐幼芽吃惊:“你不是说没事嘛!”

    石浅说:“我跟你说,那是一种叫青蚨的虫子的血,古代传说用青蚨母虫和幼虫的血各涂在两枚钱上,用掉一枚保留一枚,用掉的那枚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个传说叫青蚨还钱。虽然传说有点玄乎,但是青蚨母子的血有息息相通,五合六聚的功效,这点是一定的。因为你和苏亿城相通,他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受你影响,现在你不发动的时候,他只具备你最初未经历练时的能力,在你发动灵力的时候,他可以暂时获得你的能力。不过,芽儿,你可别傻了吧唧去跟苏公子说,咱们喝过青蚨血,我还亲过你,所以你能看到……通过用虫子的能力绑定他,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他身边还有个白馨呢!他会恨你的。”

    徐幼芽咬了咬唇:“那……我喝的是母血,师兄他喝过子血?”

    石浅点头:“谁分的清子还是母?嘉嘉既然把其中一瓶拿给你,那说明他也给苏公子备了另外一瓶。从苏公子现在的情况来看,另外一瓶他应该是喝了。”

    她亲过苏亿城,这事她都要忘了,她更没想到嘉嘉给她的那个所谓的“蛊”有这样的作用。

    徐幼芽略微发愁:“师兄问起来我该怎么答啊?”

    石浅瘫手:“这世上本来就有人有阴阳眼,不过有的人不用灵气就能看到,有的人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才能看到。你就说他是那种发动灵力才能看到的阴阳眼好了。”

    徐幼芽呆呆地点头:“哦。”

    石浅又嘱咐:“你要操心的是,以后随着你灵力的增强,你能看到、听到的事物越来越多,你的感觉会越来越灵敏,就像是以前你听不到生魂说话,只能看到,现在你不仅能看到,还能听到,你得想好,你怎么跟苏公子解释,为什么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总是跟你一样。”

    徐幼芽这个愁啊……

    她以前以为是石浅和嘉嘉对她有所隐瞒,她和苏亿城是一伙儿的,他们两个合起来对付石浅和嘉嘉,可现在倒好,她自己单独一派,她一边要猜石浅和嘉嘉,另一边还得向苏亿城隐瞒,她有种背着炸药包却把自己的阵地炸了的感觉,心里特别不好受,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不喝那青蚨血了。

    苏亿城送白馨去电视台,白馨一路上很高兴的样子,说起来明明时今天电视台有面试,可偏偏有个小伙子昨天就跑到电视台了。

    汽车驶入电视台停车场的时候,白馨才“突然”想起,苏亿城也得参加今天这场面试。

    苏亿城冷冷道:“不用了吧?我没打算进电视台。”

    白馨急得要跳车:“就算不进,面试也得参加,面子总得顾及。我爸都跟台长说过了,你的简历我也递上去了,你要是不去,不就是耍着我爸玩呢么?怎么办,怎么办?我这猪脑子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你穿一身羽绒服,参加什么面试啊?这不就是打人家台长脸嘛!”

    苏亿城找地方把车停好:“我必须进吗?”

    白馨拉开车门就跳下去了。

    苏亿城跟着从车上下来。

    白馨打开后备箱,一边翻一边说:“你以为参加了面试就能进啊?那么多人想进来要这个事业编制呢。那些来面试的,你以为哪个没背景?人家有背景有热情,还有准备,你这相当于裸考的,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家挤下去?你想得美哦!”

69.走过场

    苏亿城用脚搓了搓地面:“那就是我走个过场?”

    白馨终于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套装在套子里的西装:“这是我妈给我表哥准备的,你今天先穿一次。可不就是走个过场嘛,要不我爸和台长那边我不好交代。”

    苏亿城并不觉得事情这么简单,恐怕走过场走到最后就把自己走进去了,可看着白馨近乎恳切的目光,他狠不下心拒绝,于是接过西服去车里换装了。

    万幸苏亿城现在的公司对员工的着装也有些要求,不能穿得太随意,所以他常年穿着衬衣和羊绒衫,套上合体的双排扣英式毛料西服,往电视台里一站,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尤其是两条腿,又直又长,就连见惯了各色美男的台长都觉得这小伙儿的外形如果不上一次屏幕实在太浪费。

    台长并不是面试官,只是过来看了一圈,四五十个来面试的年轻人里有十几个跟台长认识的,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今天的面试采用的是无领导小组讨论的方式,题目是做一档介绍s市文化的节目,他们这个小组六个人,立刻开始热烈地讨论,除了苏亿城以外的人们各抒己见,谁都想展现自己的风采和创新思维。

    苏亿城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们讨论,不发一言,他一个走过场的就把过场走好就行了。

    面试官好奇地看着苏亿城,还特意问了他两个问题,苏亿城的回答都是:他们说的挺好,面试官的面部没什么表情,可他再没正眼看过苏亿城,应该对他挺不满意。

    面试官不满意,苏亿城就满意了,白馨她爸总不能把一个面试不及格的人硬塞进电视台吧?

    面试中苏亿城一言未发,别人在动脑子表现,他的脑子却一点都没动,纯粹是睁着眼睛睡觉的状态。

    面试一结束,苏亿城是第一个从小会议室里出来的面试者,如他所料,白馨正在外面的大厅等他。

    一看到苏亿城出来,白馨急切地跑过来,望穿秋水一般看着他,问:“怎么样?”

    苏亿城勉强笑了笑:“不怎么样。走过场嘛,不能抢了别人的风头。”

    白馨的脸色很不好,说:“那你该表现的也得表现呀,要不,让人家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不舒服。”

    白馨以为苏亿城为了安慰她,会说“我的表现也还可以”或者“放心吧,不会让你丢人”之类的话,这样的话,她让爸爸再给台长打几个电话,多说几句好话,到时候硬把苏亿城弄进电视台,就算苏亿城有抱怨,她也能对苏亿城说:“当初你说你表现好,人家要收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也不是我强求的,是你能力强。”

    白馨在想什么,苏亿城基本上猜到了,他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想委屈自己,两厢权衡后,他说:“你跟我说走过场,我以为你说的是真心话,没多想。我从进去几乎就没说话,面试官都放弃我了。”

    白馨的脸腾一下就气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废了那么大力气才给你争取到一个机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苏亿城沉着脸:“走过场,是假的,是吗?你骗我?”

    白馨深吸口气,问:“为什么那么不想和我一起工作?”

    苏亿城说:“电视台这么大,你做主持人,我做编导,能同时同地工作的几率太小,既然这样,跟我在外面工作有什么区别?我在家等你下班,不好吗?”

    大厅里有路过的员工,白馨不想让人看笑话,拉着苏亿城蹭蹭几步走到一条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

    白馨冷冷地看着苏亿城,说:“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只要你来了,我就能把你和我绑定,咱们两个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同时做一个节目,一直在一起。”

    苏亿城问:“馨馨,你知道的,你是做综艺类节目的主持人的,而我的兴趣很广泛,我不想一直局限在综艺节目,我还想做记录片,想做直播,想做分析和深入报道。你让我一直做综艺,我会很无聊的。你理解吗?”

    白馨摇头:“苏亿城,你别找理由了。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那么聪明,你明知道我说的走过场不过是安抚你,让你没有心理负担好好发挥,可你竟然给我顺杆爬,进去面试居然能不说话!你这是给谁颜色看呢?你不尊重我的付出,竟然还问我理解吗?我不理解!进电视台是多少人的梦想,到你这儿竟然被嫌弃成这样。自从那个徐幼芽跟你告白以后你就变了,你心里老惦记着她!她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样,一个绿茶婊也值得你惦记?你能有点出息吗?”

    苏亿城看了白馨好一会儿,问:“你说完了?”

    白馨喊到:“没有!”

    苏亿城点头:“你继续。”

    白馨问:“我知道你不承认你变心了,那我问你,从徐幼芽表白之后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学期过去了,你为什么一次都没有碰过我?”

    苏亿城震惊了。

    白馨含着眼泪问:“你难道抓鬼抓成老太监了?”

    一个学期了,他们没有亲热过?

    苏亿城自己都没有留意过,他印象中这段时间一直都忙忙碌碌,或者说混乱不堪,他根本没心情做那事,连想都没有想过,而他的身体在这几个月当中也从来没有提出过需求,他真的好像突然间老僧入定了一般。

    唯一一次有点冲动,还是在梦里看到了徐幼芽的“马赛克”。

    不过,苏亿城说出口的是另外一句话:“馨馨,你说你在鬼附身那段时间里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记得……”

    白馨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滚!”

    白馨吼完,抹着眼泪跑出了安全通道。

    苏亿城想如追,可刚跑到门边,看到里面挂着的电视台的logo,他的脚步就变得特别沉重。

    好累啊!

    ……

    嘉嘉是在元旦前回来的,他一回来就给徐幼芽打电话,让她下楼,大晚上九点多,徐幼芽正在宿舍里贴着暖宝宝穿着usb加热拖鞋自习呢,一想到赵总家楼下那个妖灵,她再不情愿也得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徐幼芽多心,她总觉得她下楼前,刘昕的脸色很阴沉,为什么呢?

    嘉嘉问了徐幼芽一些问题后要离开,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徐幼芽和苏亿城都有时间,嘉嘉就此约定第二天去赵总小区。

70.代表月亮消灭你

    回到宿舍,刘燕妮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满脸八卦地看着徐幼芽:“嘉嘉出差回来没给你带礼物啊?”

    徐幼芽想了想:“礼物?这不算吧……”

    刘昕正在看书,突然把课本放下,语气有些急,问:“什么?他带礼物了?”

    徐幼芽呆滞地看着刘昕:“啊……不算礼物吧,就是让我们明天去跟他干活儿,这礼物我宁愿不要。”

    刘昕这才又把书拿起来,不过神色还有些紧张,问:“他是个私家侦探,叫你去干什么?”

    私家侦探?

    尼玛,是侦查哪个死鬼又承包阳宅了?

    然后抓住就吃了?

    徐幼芽又把她的保暖套装穿戴好,说:“打掩护吧可能,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去喝茶?”

    刘昕没说话。

    刘燕妮趴在上面床沿上往下看,说:“昕儿,你看,我说嘛,咱们家闺女还是喜欢苏亿城,嘉嘉神马的都是浮云。”

    刘昕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徐幼芽觉察到了些什么,她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还是等她问过嘉嘉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刘昕就出门了,徐幼芽和刘燕妮都睡着,谁也没在意,一直到九点多,刘昕回来才把她们两个叫起来。

    刘昕说嘉嘉在楼下等着徐幼芽,徐幼芽急急忙忙去洗漱。

    刘燕妮是来了例假,有点跑肚,蹲坑蹲得不起来,虽然刘燕妮很大方,卫生间没锁门,她邀请徐幼芽随时可以进去刷牙洗脸,顺便给她唱一首《春水流》,可就着这个气味,徐幼芽觉得应该给这歌名改个字才应景。

    刘燕妮嫌徐幼芽恶心,最终这歌是没唱成。

    例假这东西会传染,徐幼芽终于洗漱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小腹一阵发紧,她活生生被刘燕妮的春水流给带害地提前了三天!

    徐幼芽下楼的时候,苏亿城已经到了,正跟嘉嘉在车旁聊天,徐幼芽一拧一拧走过去。

    其实白馨要是出门会更拖拉,化妆、搭配衣服和包包等等,如果不是提前有约,临时出门得花一个小时时间准备,可苏亿城就是想逗逗徐幼芽。

    于是苏亿城故意看了看手表,愁眉苦脸地说:“芽儿啊,我们等你等的真的要发芽了。”

    徐幼芽低着头挪到苏亿城身边,特别小心翼翼地说:“师兄,我对不起你……我来大姨妈了。”

    苏亿城:“……你来大姨妈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徐幼芽:“咱家钢铁的事还得往后拖。”

    苏亿城:“你……每个月都大出血的生物果然是……惹不起,惹不起。”

    嘉嘉:“?……?”

    苏亿城去往赵总小区的路上给赵总打了电话,他们需要跟物业借用铁门的钥匙。

    虽然凭嘉嘉的腕力一扇铁门拦不住他,可徐幼芽那句话说的好,有路就走路不要翻墙,有钥匙就用钥匙不要用撬棍。

    等他们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的时候,物业的人和赵总并肩坐在台阶上,谁也不敢去开门。

    嘉嘉很从容地接过钥匙盘,三两下拧开了锁,一股邪风从门缝里吹出来,赵总和物业的工作人员都吓的往楼上跑了好几步,风停了才敢停下来往门里瞅。

    苏亿城没有发动灵力,看不到什么,他只能感觉到门里吹出来的风被压制了,好像门口挂了一块蓝布棉门帘的效果。

    徐幼芽亲眼看到暗红色的妖气沸腾着从嘉嘉身上涌出,以绝对的优势堵在铁门里,里面狐狸那点血红色的妖气就是想出都出不来。

    可能是狐狸感觉到有不得了的人物到了,它收敛了妖气,血红色气体安静地向地下二楼退缩。

    苏亿城和徐幼芽跟在嘉嘉身后走下去。

    物业的人大着胆子冲到门口帮他们开了个灯,而后又逃命一样冲到一楼,探着脖子往下瞅,真是好奇又没胆。

    苏亿城一直没发动灵力,徐幼芽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苏亿城突然理解了赵总为什么怕徐幼芽的目光,因为他们都对生命充满眷恋。

    苏亿城压着嗓子问:“看什么?难不成我背上有什么东西?”

    徐幼芽说:“我期待着着那个狂拽炫酷吊炸天的苏师兄,你怎么还不变身啊?要不要给你找个月亮?”

    苏亿城:“然后代表月亮消灭你吗?”

    嘉嘉回头道:“公子,看到圆月会变身的是狼人,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是小可爱,你确定你摆正你的位置了吗?”

    苏亿城:“……”

    大家和徐幼芽接触越久好像性格都有点跑偏啊。

    说着话,他们三个到了地下二层,这次因为有灯,这一层里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们面前,楼梯右边是一台一人高的变压器,正在嗡嗡作响,左边有好几条管道和阀门,还有各种仪表。

    狐狸的妖灵就蹲在被苏亿城划烂的墙边,长长的大尾巴在身后慢慢晃动,眯着两只狐眼看着他们三人。

    嘉嘉在狐狸面前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和狐狸对视。

    狐狸微微一笑:“三位一路有说有笑,好让人羡慕啊。”

    嘉嘉冷声道:“别废话。你找我?”

    苏亿城还是没有变身,他看不到狐狸,可总能感觉到前面的诡异氛围,他拉着徐幼芽停在距离楼梯不远的地方。

    徐幼芽问:“怎么不过去看看?”

    苏亿城:“那两尊都是大神,咱们刚不过,远点,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咱好跑。”

    徐幼芽撅着嘴:“我就说你应该变身,那种像是狼一样狂野的男人,好有味道。”

    苏亿城苦笑:“我可不喜欢,肾上腺激素多得都快从头顶滋出来了,满脑子就想着打架斗殴,看见谁想打谁。”

    徐幼芽崇拜地看着苏亿城:“哇……滴滴打人。”

    苏亿城:“……”

    嘉嘉和狐狸的谈话进展很顺利。

    据狐狸说它本来是一只快乐的小野狐,没有修成正果的决心和毅力,最喜欢的就是在草地上撒欢,只是恰巧它生活的地方虽然偏远可地相当有灵气,一百只狐狸里面有三十只没入道就算是这届草地不行,它就这么在老死的时候稀里糊涂地成妖了。

    它们老家那边得道的基本上都是灵体,像它这样老死得道的狐狸太多了,谁都不稀罕。

    后来有个人路过它们老家,在树下过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哭,狐狸觉得好奇就接近了那个男人,居然他还是个阴阳眼,能看到狐狸。

    于是那个男人告诉它,他跟媳妇生了三个孩子都夭折了。

    那还是在清末的时候,大人们活着都很难,狐狸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想帮帮这个男人,它就让这个男人带着它的宿体回家去了。

    它们灵体得道其实都会有宿体,狐狸的宿体就是它的尾巴,别看它的身体已经消亡,可尾巴一直不腐,那个男人就把它请回了村子。

    给读者的话:

    双十一,大家都剁了吗?

71.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后来那个男人又生了两个孩子,狐狸帮他把两个孩子都看顾长大了。

    狐狸本打算让那个男人把它送回老家,可谁知道民国动乱,男人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外乡。

    村子里的村民们以前听说男人家里有狐仙,本就畏惧,男人死了以后根本不管那寡妇和两个孩子的哭求,非说那男人会死是被狐狸害的,村民们请了一个道士做法,把狐狸深埋在一个水洼底下。

    又过了很久,那水洼干了,狐狸终于能从地底下出来透口气,却遇到了一个巫。

    巫好像和这楼里的什么人有仇,于是把它的尾巴挖了出来藏在这里。

    它用爪子指了指墙壁,说:“我想回家,可那个巫在尾巴上施了咒,尾巴就在里面,我看得到却不能碰,道行不足的人也解不开咒,尾巴就只能一直留在这里,直到那个巫想杀的人死了咒才能解除。我活了这些年,虽然不勤于修炼,道行不高,可我也懂得天道轮回,如果真的有人因我而死,等到我神魂消亡那天,地府一定会惩罚我。所以我开始在这楼里兴风作浪,想吸引个高人来救我。”

    嘉嘉走到墙边,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水泥墙:“你就不怕吸引来的人不怀好意,直接灭了你?很多所谓的高人根本不管是非曲直,只管拿钱消灾。”

    狐狸眯眼笑了笑:“我本就是不求上进的野狐,只想逍遥度日。如果注定要被关在这里,消亡后还得受地府刑罚,我宁愿趁着没死人提前被灭了,省得我受刑。”

    嘉嘉看了狐狸一眼:“带你走也不是不可以。”

    狐狸讨好地摆了摆尾巴:“我不是不懂事的狐狸,您说,哪怕要我的内丹都成,只要能解开咒,让我回家去再在野地里撒欢跑上几年,什么都成。”

    嘉嘉特别嫌弃地看着狐狸:“就你这点道行,够二百年嘛?我还不至于要你的内丹。”

    狐狸疑惑了:“那您……”

    嘉嘉:“你带路,我要去你老家看看。”

    狐狸犹豫了,它显然知道一个道行高深的妖对它的家乡来说意味着什么。

    嘉嘉接着说:“不特意修炼就能得道,你一定知道你家乡有什么东西。我要的是那个东西,对已经成妖的没什么影响,只不过以后崽子们想得道有点困难了。”

    狐狸低着头,说:“我们其实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在山底下压着。以前有过妖精和人想要接近它,后来他们都死了。我们就更没胆量接近了。”

    嘉嘉道:“如果那是我需要的东西,我带走它,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不拿。”

    狐狸反问:“我怎么信你?”

    嘉嘉冷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你虽然活的年头长,可你不仅仅耽误了修炼的时间,而且你接触的世事太少,早在你让我来帮你的时候,我要取什么报酬就已经不是你能决定的了。我来告诉你,你的尾巴在这墙里,从你的尾巴上找你原产地,人类能够做到。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就等人类分析出结果,大不了多等三五个月而已。另外,如果来的妖不是我,说不定会用这个办法去把你老家那些弱鸡妖灵都吞了,相比之下我不过就是要件东西,不伤天也不害理,更何况,那东西天地养成,根本不是你们的,你们占了这些年的便宜,也该知足了。”

    看着狐狸的眼珠子来回乱转,嘉嘉又说:“好东西也得有本事守着。我就不信你们那地方从来没有妖想过独吞宝贝的,可什么下场?怀璧其罪,懂得吧?”

    狐狸终于开口:“好……带你去。你要言而有信,不能伤命,否则我会用生命诅咒你。”

    嘉嘉拍了拍狐狸的肩膀。

    他的目光停在墙上毫无特别的一点,右手突然一晃,等徐幼芽和苏亿城定睛一看,嘉嘉的半条胳膊全都没入了墙头,嘉嘉再一退,哗啦啦一声,墙上开了一个枕头大的洞。

    苏亿城和徐幼芽这才走过去。

    洞深处摆着一个鞋盒子大小的木头箱子,箱子上摆着一块石头,石头上染了一片红色,洞壁上深深浅浅贴了好些符咒。

    嘉嘉试着把手往洞里深,一进入符咒包围的范围,竟“滋啦”一声,嘉嘉把手缩回来,手指尖有烧焦的黑色痕迹。

    狐狸在他身后说:“你道行高,只是烧坏了皮,这要是我,就得烧掉半条胳膊。这里面是个阵法,不知道您有没有把握破阵?”

    嘉嘉又往里面看了看:“我不懂阵法。”

    徐幼芽问:“阵法……胖哥懂吧?要不让他过来?”

    苏亿城悠悠道:“芽儿,没有张屠夫咱还得吃带毛的猪?”

    嘉嘉看了苏亿城一眼,问:“不破阵,你有办法拿出盒子?”

    苏亿城看了看嘉嘉,笑着说:“咱们男人得对自己狠一点。”说着,他拿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掂了掂,“这可是居家旅行养儿育女杀人越货之必备神器。”

    说完,他的胳膊一甩,打火机划出一道弧线后“碰”得一声在洞里爆炸,耀眼的火苗在洞里腾起,数量众多的符咒不是被炸飞了出来,就是被烧着了,阵法就此失效,石头上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褐色。

    苏亿城手插着裤兜,说:“这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阵法再妙也怕火烧。”

    徐幼芽抬眼去看苏亿城,他并没有发动灵力,还是那副温良清雅的样子……

    狐狸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着洞里的火苗:“我咋没想到……”

    嘉嘉的手怕阵法,却不怎么怕火,而且洞里的火并不猛烈,他眨眼的速度把里面的木头盒子拿了出来,那块变成了褐色的石头被扔到了地上。

    徐幼芽直觉性地躲了躲。

    嘉嘉一边开盒子一边问:“你猜那石头上是什么东西?”

    徐幼芽试问:“血?”

    嘉嘉点头:“应该是鸡冠血,就是不让我们这些邪祟碰的,不过被你男人做成了爆烧鸡血,没用了。”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截红彤彤的狐狸尾巴,只在尾尖的地方有一点点雪白的毛,徐幼芽忍不住摸了摸那条尾巴,毛茸茸的,特别蓬松光滑,徐幼芽眼睛发光,真想搂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狐狸在她身后说:“姑娘,请自重,我是洁身自好的男狐狸。”

    徐幼芽:“……”

72.蚂蝗

    和狐狸尾巴一起放在盒子里的是一个小小的稻草人,草人身上裹着一张草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人名和生辰八字。

    狐狸说:“这就是那个巫想让我杀的人。”

    嘉嘉拿起草娃娃看了看:“胖子也教过我一招,很实用。”

    说完,他把盒子盖上,抱出地下室。

    他们上楼之前徐幼芽看了一眼狐狸,只见它化为一道红光投入了盒子,充满地下室的妖气也全都随着那道红光钻进盒子里去了,地下室里一下子变得特别干净。

    嘉嘉抱着盒子,让守在门口的那个物业人员带他去见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听说这位高人解决了地下室的问题,他很热情地在办公室见了嘉嘉他们三人。

    嘉嘉把那个草人摆在物业经理面前,说:“这是从墙里刨出来的东西。刚才路上我跟你们的工作人员打听了,这栋楼的地下室本来都通着,是交房后你们物业公司为了方便管理砌了墙,隔开了。也就是说,这东西早在住户们刚开始入住的时候已经被埋进了墙体,能动这个手脚的就是你们物业的人,或者是当时施工的工人。经理,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想让我去找这位受害者谈呢,还是咱们直接谈?”

    物业经理一脸懵逼,他知道地下室里有东西。却没想到这事能牵扯到物业公司。

    从这草纸上的字来看,不像是施工的工人能写的出来的,那就是物业公司的人做的可能性比较大。

    物业经理叫人稍微查了一下草纸上这个名字的住户,是四楼的一个女人,长年疾病缠身,她老公是个暴躁的人,曾经因为收取物业费的问题和物业公司有过冲突,那个女人半死不活地往物业大厅的服务台上一躺,寻死觅活的,这样的人家不好招惹。

    经理没想多久,起身去给老板打电话,大约二十分钟后,经理回来了,开口价五十万。

    嘉嘉抓起娃娃就要走,经理赶紧去抢娃娃,就算抢不到毁了也好,可他手还没碰到嘉嘉呢,就觉得一片刺痛,翻开手掌一看,掌心里好几条寸长的裂口,血汩汩往外冒。

    嘉嘉从容地把娃娃放回盒子,说:“既然我敢来谈,就有十足的把握。咱们要是谈,就好好谈,要是动手……我能把你的手废了,警察也什么都查不出来。至于你们老板那边。你告诉他,没谈成,后面可能会有些倒霉事。”

    经理十分惊诧,他根本没看到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更不清楚他用的什么武器,并排的几条伤口明明那么深,他却不觉得多疼,而且伤口上有丝丝凉意,这个伤不简单。

    这种吃灵异事件这口饭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经理想了一下,说:“最多七十。”

    嘉嘉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成交。”

    这是物业经理这辈子最痛恨电子支付的一刻。

    几个月后这位经理发现伤口长时间不愈合,愈合后有冰冻感,他去找过九里寺的主持,主持看过伤疤后给了他一些药,说伤了他的人没砍了他的整个手掌就是手下留情了,这位经理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只是忙着从嘉嘉手里拿走了稻草娃娃点着扔进了垃圾桶。

    嘉嘉从经理办公室一出来就开始划拉手机,他给徐幼芽发过去十万,给苏亿城发过去十万零两元。

    徐幼芽微微挑眉,为什么还有零头?

    徐幼芽心里有疑问,可她没好意思问,否则就好像她贪图那两块钱似的。

    徐幼芽他们离开前去了一趟赵总家,她惦记着老两口被妖气冲撞了的腿,想试试用灵气能不能给两位老人驱邪。

    徐幼芽能看到老人的生气和妖气缠斗纠结的位置,都是在穴位上,形成一个一个小漩涡,她在漩涡里注入自己的灵气,慢慢把妖气逼出来。

    妖气不会逆着脉络退回去,只会从穴位处一点一点挤出来,这个过程挺疼的,两位老人都冒着冷汗忍着。

    赵总爸爸被妖气侵袭程度比较轻,没一会儿就清理得差不多了,残留的妖气和他自己的生气纠缠在一起,怎么都挤不出来,徐幼芽怕太用力会伤了经络,也就放弃了。

    赵总的妈妈被侵袭比较严重,用了很久清理效果也不怎么好,她实在受不了疼,中途放弃了。

    就算没全部清理干净,两位老人都对徐幼芽的“按摩”疗效感到满意,赵总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利落地走路了。

    苏亿城和赵总聊天,得知一楼的那个男人那天从地下室被抬出来以后昏迷了四个多小时,后来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到现在都时不时神志不清,突然间就莫名其妙傻笑起来,他对那天在地下室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起来,一回忆就头疼。

    高天师给他们家挂了一面铜镜,据说他会慢慢好起来。

    那男人的爸爸的病情经过高天师的一番折腾确实有所减轻,所以他家人对高天师还是挺信服的。

    从赵总家离开的时候,他们三个在电梯门口上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奇怪符号,赵总说那是高天师画的,据说能阻断邪祟。

    徐幼芽又想起那天高天师说的和平共处,她觉得他们对高天师的看法是不是有点偏激了。

    嘉嘉冷冷说道:“你以为那圆形的图案真是阻断邪祟的?”

    徐幼芽问:“难道不是吗?”

    嘉嘉说:“那不是道教的符号,是妖族的,恰好我认识,是用来吸聚妖气的。他就是个蚂蝗,如果不是我们来带走狐狸,他通过那个图案会把狐狸的妖力全都吸收消化,直到狐狸消亡。不过呢,确实对楼里的居民来说,这样是挺安全的。”

    徐幼芽:“……”

    从小区出去的时候,苏亿城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花两块钱买了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徐幼芽突然对人生有了很多感悟。

    嘉嘉说是要去狐狸的老家,可因为毕竟是妖窝,他得做些准备,于是跟徐幼芽他们约好元旦三天假期的时候过去。

    徐幼芽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呢?”

    嘉嘉回答:“让你去你就去,我还没跟你收学费呢。”

    嘉嘉顺便看了苏亿城一眼:“你可以不去。”

    苏亿城一路上没吱声,直到嘉嘉的车在天合华庭门口停下,苏亿城才说:“我去。”

73.穷游

    元旦前一天,徐幼芽正在宿舍收拾第二天准备要带的背包,赵总突然给她来了电话,问苏亿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徐幼芽心说,我怎么能知道,那天带着狐狸尾巴回来以后,这好几天她都没见过苏亿城了,她怎么能知道苏亿城出了什么事。

    赵总忧心忡忡地说:“他把新的策划案给我的时候还给了我辞职信,这好好的,怎么说辞职就要辞职了?”

    徐幼芽突然想起学校里关于苏亿城托白馨的福,要去电视台工作的传闻,不过她觉得这是苏亿城自己的事,她不好多嘴,于是她对赵总说:“赵哥,你多问问他吧,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赵总叹气:“妹子,我要是能找到他,我还用联系你吗?我给他打电话,是个女的接电话,说是他的女朋友,什么话她都可以转达。”

    徐幼芽无语,人家两个人的事,她更插不上嘴了。

    当天晚上,刘昕没有回来,刘燕妮笑着说刘昕这是老树开花了,可徐幼芽笑不出来,她盯着刘昕空着的床铺,总觉得这景象看在眼里有些凄凉的意味。

    元旦的早晨,空气中还弥漫着夜里烟花的味道。

    以前的人们只有过年的时候喜欢放炮,现在的人,只要有理由就要放炮,元旦这么大的理由怎么可能不用?

    大学山附近不是禁燃区,城里的人们一窝一窝地赶过来放炮,昨天夜里学校外面的路都被堵了。

    元旦的天气挺冷,徐幼芽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夹着火药味道的小风吹过来,徐幼芽有了点过年的感觉。

    她刚出宿舍楼,见刘昕提着三份豆腐脑从食堂里出来。

    刘昕大大方方把其中一份豆腐脑递给徐幼芽:“趁热吃。”

    徐幼芽瞪着眼睛看着刘昕:“你昨天干嘛去了?”

    刘昕的脸红了红:“小丫头,你真没长大吗?我一夜未归,你说我能干嘛?”

    徐幼芽接过豆腐脑,闷闷地说:“我感觉不好,真的,好像你正在往一个陷阱里掉,很辛苦。你……以后别不回来,好不?”

    徐幼芽本来想说,你换个人谈恋爱吧,可感情这事怎么可能说换就换?

    刘昕看着徐幼芽,目光有些转冷:“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徐幼芽摇头:“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刘昕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你喜欢苏亿城,他名花有主,我都没说什么。我恋爱了,你连对方都不认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凭什么说我的恋爱不舒服?凭什么说我的恋爱是陷阱?”

    徐幼芽赶紧摆手:“不是我没有!”

    刘昕说:“别摇了,豆腐脑都洒了。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可能会有什么后果我也知道。我是成年人,我自己来承担我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和后果。放心吧,我用套子了。”

    徐幼芽:“……”

    话题转太快,她被甩下了车。

    徐幼芽提着豆腐脑,在食堂后面的路上看到了嘉嘉的车,嘉嘉和苏亿城两个人正坐在车里吃包子,还好是白菜馅,车里没什么味道。

    徐幼芽和苏亿城并排坐在后排。

    徐幼芽问苏亿城:“师兄,赵总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苏亿城苦笑,一句话不说。

    徐幼芽不好再问了。

    汽车走出校园不久,他们看到了胖乎乎的石浅背着双肩包站在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的树下,穿着一件快滋开扣的粉衬衣,手里拎着冲锋衣冲他们猛甩。

    徐幼芽感叹了一句:“胖哥都落魄成这样了!这要是搁青藏公路上,又是一个动人的穷游故事。”

    嘉嘉慢慢减速靠边,说:“他这样的还能穷游?别说是脱件冲锋衣,就是把裤头都脱了谁愿拉他?”

    徐幼芽和苏亿城一起看向嘉嘉:“你。”

    正好石浅上来,瞪着两只眼睛问:“他咋了?”

    苏亿城说:“嘉嘉想看你脱裤头。”

    石浅:“卧槽,嘉嘉,你不地道!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的人?行,咱今天晚上席天慕地走一个?”

    嘉嘉:“我怕捣出油来。”

    苏亿城踢了嘉嘉的椅背一脚:“有姑娘呢。”

    徐幼芽立刻把头低下了,有些黄暴的画面在脑中闪了一下,嘴边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石浅这一路上最主要的话题就是显摆他的腿,这腿有高人开光,他把灵力注入之后,稍微熟悉熟悉,就跟真的没什么差别,他说昨天他在他们山上撵了半天狗,一点都不觉得累赘,这话题嘉嘉往开岔了两次都宣告失败。

    石浅自带三层保暖,加厚运动裤里面连秋裤都没穿,一上车就把裤腿挽起来给大家看他的大象腿。

    徐幼芽听了半天石浅吹牛,感叹道:“这腿是挺真的,居然还有毛。”

    石浅说:“这就是真的那条啊!”

    苏亿城:“吹了半天,你给我们看假货?”

    石浅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他是个有文化的道士,说:“……曹雪芹曰:真亦假时假亦真。”

    汽车从一个高速路口下来之后走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上的土被前几天的雪揉成了泥,这一干,这路一条一坎的,比搓板都颠。

    等嘉嘉一脚油门踩到底,终于冲出这一截,石浅坐在副驾驶座上枝棱着屁股一边揉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大骂嘉嘉这是想脱他裤头,不分时间地点。

    嘉嘉懒得搭理石浅,在一个岔路口停了车,使劲拍了拍仪表台上的木头盒子:“死了?出来!”

    狐狸妖灵一股烟似的从盒子里飘出来,凝聚成一个狐狸的形状,可它太大了,嘉嘉这三厢轿车的高度装不下它,它憋憋屈屈地团吧在石浅和嘉嘉之间,可怜巴巴地看着嘉嘉。

    嘉嘉指了指前面的岔道口:“哪边?”

    狐狸说:“地形都变了,我只知道从咱们这儿往东南方向走差不多七公里,路……可能是右边这条。”

    嘉嘉:“你就是条废狐。”

    狐狸:“要不我出去帮您看着?”

    嘉嘉没吭声。

    狐狸慢慢直起身,脑袋直接穿过车顶冒到了车外头,它总算是能舒展了。

    徐幼芽从天窗看出去,小路边伸出来的树枝时不时当头撞向狐狸,狐狸也不躲,脑袋上一会儿砸没了耳朵,一会儿又砸掉半张脸,被砸出一股股红烟又重新融入它的身体,没一会儿缺掉的部分又重新长出来,又没一会儿又被砸掉了。

    不过看狐狸的样子,被砸得很愉悦。

74.树妖

    在小路上转了两个多小时,狐狸终于看到了它熟悉的山头,兴奋地直蹦,半截在车里半截在车外,外面风大,徐幼芽真担心它被彻底吹成一股烟,只剩一个屁股在车里蹦哒,那景象想想都美。

    嘉嘉硬是把轿车开出越野的豪迈,横穿了一条五六米宽的浅溪,这溪水奇怪,流速缓慢却水流混浊,汽车碾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冲向那座山头,狐狸精发出长长的一声嚎叫,带着发自心底的欢愉。

    石浅终于干了点正经的,从包里把他的宝贝罗盘拿了出来,一边瞅着罗盘一边抱怨嘉嘉开车不够稳。

    过了浅溪,是一片庄稼地,轿车沿着田间小道往前开,车顶上支出去半个狐狸身子,呼啸着冲向山头。

    狐狸兴奋地喊:“就是那里!那有一条山沟,汽车进不去,你们得爬山,从山沟里爬进去。沟里面就是我老家!”

    很快,汽车在狐狸说的山沟前停下了。

    这山从远处看和从近处看完全两回事,山体很陡,拔地而起,山上怪石嶙峋,各种不知名的树密密麻麻,树丛间能看到粗大的树根垂下来,这还是冬天,有些植物萎靡了,不像是夏天那么茂盛。

    在这种山面前,人是渺小的,就连爬上去的企图心都显得自不量力。

    石浅站在山下,看着罗盘,看似随手指了一下,说:“这山突兀一群,无根、无宗、无源,凶。山为火形,大凶。负阴抱阳,水却太弱且污秽……这地方,就是养出一只穷奇来也不稀罕。”

    穷奇是四大凶兽之一,能养出穷奇,就是说这是个大凶之地。

    可徐幼芽又看了看被嘉嘉拽着了尾巴根的狐狸,它无限向往地看向山里,可又只能可怜巴巴地跟在嘉嘉身边时不时偷瞄嘉嘉一眼,这货跟穷奇的差距有点大吧?

    石浅和嘉嘉从汽车的后备箱拿出四个大背包,不算很沉,就是体积大,他们也不说这是什么,就让每人一个背着。

    苏亿城正打算问问徐幼芽,她的那个用不用他帮忙背着,可徐幼芽已经背着背包往山脚下走了。

    石浅拍了拍苏亿城的肩膀:“芽儿你就不用担心了,要不是你有鬼气护体,就你的体力,她一个打你两个。”

    苏亿城不情不愿地点头,这个事实有点残忍。

    山脚下有条石头路,年代久远,上面全是苔藓,有些植物把石头板都顶裂了。

    他们四人一灵沿着这条石头路往上走,越走路越陡,一直到后来虽然有石头台阶,可他们还是得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

    狐狸特别自豪,说:“你看,我们上山就没那么费劲,一路小跑就上去了。”

    嘉嘉说:“好像你在平地不是用四条腿跑的一样,有本事你用两条腿跑一次。”

    狐狸:“……”

    接下来一路无话,半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狐狸说的那条山沟的入口。

    入口的地方长了好大一棵榕树,独木成林,好大一片,如果不是狐狸坚称入口在这个地方,徐幼芽他们绝对看不出来这后面会有一条路。

    狐狸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看送它回来的这四人:“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了。”

    四人还没反应过来,狐狸轻拂树干榕树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随时要断裂倒下来,树冠中的枝条也无风扭动。

    他们脚下的土地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上下波动,徐幼芽一个没站稳被一个土浪掀翻在地,一条黑色的粗大阴影拔地而起。

    也被掀得东倒西歪的石浅大喊:“芽儿!跑!”

    可徐幼芽的一条腿都被埋进了土里,动弹不得。

    苏亿城距离徐幼芽最近,一把将徐幼芽拉进怀里,黑色鬼气和灵力混杂交错和黑影正面相撞。

    “轰”的一声,灵力和鬼气被劈开,苏亿城用后背生生接下了黑影的一击。

    苏亿城背后当即渗出一片血迹,他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徐幼芽紧紧抱住苏亿城,清光潋滟,温润的灵气好像水流一样哗啦一下把他们两个人团团围住,灵气在苏亿城背后形成一串漩涡,使着劲往苏亿城皮肉里钻。

    就听半空中狐狸尖声尖气地带着笑音说:“祝你们好运。”

    忽然间,暗红色的妖气潮水一般席卷弥漫,和土粒碰撞摩擦,可还是逊色一筹,泥土完全不受妖气的阻碍,被一股神秘力量驱动着水一般涌过来。

    徐幼芽能感觉到土粒子一层一层压上来,她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挤,皮肤摩擦得越来越疼,土从四面八方挤来塞满了鼻腔。

    窒息,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

    苏亿城和徐幼芽被土紧紧压在一起,压力之大,他们两个人都无法抵抗。

    没被鬼吃了,却被妖怪给埋了,这命真特么……

    土层外,嘉嘉手中两把弯刀上下翻飞,和那些蛇一样灵活的枝条打得刀光剑影。

    这树也是妖,而且是老妖,每天根扎在土里不像是动物能到处活动,它唯一能干的事就是修炼。

    不过植物的悟性毕竟比不过动物,老树妖活了好几百年,可道行也只不过比嘉嘉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嘉嘉自保不是问题,甚至完全可以抽身冲进树妖看护的那条沟。

    可他不能走,那三个人都在地底下埋着呢!

    嘉嘉心急如焚,每一刀都狠了又狠,可刀砍在树枝上不过留下一道白印,连树皮都砍不下来。

    这一堆烂柴火怎么就这么硬?

    他再慢点,胖子不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妈的,那么大一坨肥料,埋哪不好,非要埋给这破树,浪费了不是?

    嘉嘉越打越急,越急越乱,趁着刚刚一刀削掉几十片叶子,他冒险前插,想接近主干,后背空虚,树妖的一条根突然从地里抽出重重抽在他背上,嘉嘉被抽倒在地。

    地面下的根全都甬动起来,刨起的土翻滚着倒下来。

    嘉嘉的手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一次性的!

    真特么是家旅行养儿育女杀人越货之必备神器。

    嘉嘉的力气和速度远比苏亿城强悍,他的手一晃,树根处一声爆炸,窜起一股火苗。

    火不算大,可木头怕火,树妖浑身一哆嗦。

    趁此机会,嘉嘉扑到主干旁边,力凝于一点,一刀狠狠插进老树的主干。

75.你总之是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嘉嘉红着眼睛说:“把人都给我刨出来,虽然我这一刀要不了你的命,可毁你道行还是能行的。”

    他话音刚落,周身的妖气呼啦啦往刀口里面灌。

    土地瞬间开了锅一样,好几条树根一起乱翻,几秒钟的功夫,三个人都被树根扔了出来。

    嘉嘉一看到硕大的一团,从地底下被扔上来又砸回地面,砸出一个土坑,还溅起好些土坷垃,他立刻扑过去查看情况。

    刀他没敢拔,留在树干里挟持树妖用。

    胖子很精,被埋的一瞬间就用胳膊环护住了脸,被扔出来的时候嘴里鼻子里没有多少土,一接触到空气猛地咳嗽,一股股土烟被他喷出来。

    嘉嘉扶着石浅坐起来,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怎么样?还能活不?”

    石浅还是咳嗽,因为缺氧,脸憋的通红,手指着徐幼芽和苏亿城,让嘉嘉快去看看。

    嘉嘉瞅了那俩一眼,没过去,而是又确认了一次石浅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跑去看那两个人。

    苏亿城被埋的时候脸朝下,而且被徐幼芽紧紧抱着,口鼻里的土本来就不多,只是缺氧,被扔出来摔了那一下,又颠出一股土来,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他们两人的背包也被扔了出来,土哄哄得躺在不远的地方。

    徐幼芽躺在地上几乎不动了,脸色紫红,从外面就能看到口鼻里黑黄色的土粒。

    苏亿城浑身无力,勉强想要把徐幼芽拽过来可失败了。

    嘉嘉跑过来,单膝跪地,把徐幼芽的肚子放在他的膝盖上,让她脸朝下,猛拍她的背,石子和土粒稀稀拉拉从徐幼芽口鼻里掉出来。

    可这样的掉落速度太慢,苏亿城抬起徐幼芽的下巴,用手指从她嘴里往外扣,口水和血活成的泥一坨一坨掉出来。

    可徐幼芽始终没有反应。

    苏亿城的冷汗从额头上冲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泥沟。

    他口中念念有词:“芽儿,醒醒,醒醒!你钢铁还没炼呢!”

    徐幼芽终于猛吸一口气,开始咳嗽。

    苏亿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浑身一软,躺倒在地,冲着徐幼芽嘿嘿嘿地傻笑。

    嘉嘉又拍了两巴掌,徐幼芽打了好大一个喷嚏,被血水几乎浸染了的泥土被她从鼻子里喷出来。

    徐幼芽虚弱地说:“哥啊,再来点孜然,我就能吐出一副铁板拍猪肺了。”

    嘉嘉当即把徐幼芽往苏亿城怀里一扔,扭头去看石浅了。

    石浅已经不再咳嗽,站了起来拍打着衣服上的土,身上的烟一股一股的冒,他就像是个刚燃过的礼花炮墩子,跟元旦这个节日很搭。

    嘉嘉又看了看石浅,说:“这种程度的东西,你居然也会被埋,该退休了吧?”

    石浅:“反正你还惦记扒我裤头呢,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还能不管我?”

    嘉嘉:“……尼玛。”

    四人互相搀扶着往山沟里面走,狐狸早跑得没了影。

    大榕树纷乱的生气根之间有一条仅能容纳一人挤过去的缝隙,嘉嘉领头从缝隙间穿过去。

    因为有狐狸路过时的妖气残留,嘉嘉不至于迷了路。

    徐幼芽隐约能感觉到所谓的残留,可真要找到痕迹,她做不到。

    好不容易从缝隙里挤出来,宽宽敞敞站在了树外,四个人一起深深吸了一口自由又香甜的空气,透心亮,心飞扬。

    树后是一条狭窄的山沟,看样子是因为常年被水冲刷形成的,现在沟底只有齐脚面那么浅的小水流,这水依然不干净,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看着那么浑浊。

    因为头顶上还有一大片榕树的树冠,四人没敢停留,沿着水流旁边继续背着大背包埋头走路。

    一直走出距离大树五十几米了,石浅才一屁股坐到石头上。

    苏亿城和徐幼芽也停了下来,摘了背包,坐在地上从鞋里往外倒土,各倒出二斤来。

    他们倒鞋,石浅挽起裤腿,倒假腿,倒出一堆土也就算了,竟然从假腿和真腿的缝隙间倒出两条小蚯蚓!

    嘉嘉冲着树妖的方向挥了一下手,一道红光飞进嘉嘉的手里,是他的那把弯刀,嘉嘉拿着刀晃了一下,刀凭空就没了。

    苏亿城和徐幼芽都挺吃惊。

    石浅惦记苏亿城被树妖打到了背,问他伤势怎么样。

    嘉嘉走过去掀起苏亿城的羽绒服,他看到了羽绒服内里上和里面羊绒衫上血迹斑斑,可偏偏他的后背上只有一条粗大刺目的红肿,并没有出血点。

    嘉嘉又仔细看了看苏亿城,前胸的地方有疑似吐出的血迹,但探查苏亿城的内脏并没有受损。

    嘉嘉犹疑了一下,突然看向徐幼芽,眼神好像是饥饿的老鹰看到了兔子。

    石浅恰好也过来查看苏亿城和徐幼芽,挤到了嘉嘉和徐幼芽之间,查看后说没事就好,拉着嘉嘉起身就走。

    嘉嘉追上石浅,问:“你瞒了我什么?”

    石浅说:“对你来说无关轻重的事。”

    苏亿城和徐幼芽跟在嘉嘉他们身后差不多七八米远,悄悄对徐幼芽说:“嘉嘉好像不太对劲。”

    徐幼芽说:“我也看出来了,刚才他看我的时候气息突然变得特别有攻击性。”

    前面,嘉嘉瞪着石浅:“你早就知道了是吧?等等,苏亿城打自己一枪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那时候还来得及,你居然不告诉我!”

    石浅同样瞪着嘉嘉,悄悄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那你告诉我,你下的去手吗?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嘉嘉说:“有什么不能的?不就是个女人嘛!”

    石浅的脸色突然悲伤:“你不爱我了……刚才还惦记人家的裤头,现在就是……”

    嘉嘉气的脸都红了:“不跟你开玩笑!”

    石浅说:“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我,就不能动芽儿;动了芽儿,咱们这兄弟也就到头了,以后再遇事,别说我不讲情面。”

    嘉嘉低吼:“你知道她这种能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石浅也吼道:“能改变你的处境吗?有了她,你就能干过姓林的?”

    嘉嘉不吭声了。

    石浅继续说:“不能改变你的命运,可一旦你对她下手了,那她的命可就改了。你以为我不会考虑可能产生什么后果?”

    嘉嘉冷声冷语道:“别找理由了,你总之是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石浅落寞地看着嘉嘉,过了很久,才说:“对。”

    接下来的路他们两个人一直并排前行,可又谁都不理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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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向男神告个白而已,怎么就招上不干净的鬼东西了?男神的拒绝为她踹开了神秘世界的大门。徐幼芽幸运地不得不跟男神绑定在一起抓鬼除妖,刺激的生活也刺激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几历生死,徐幼芽突然对男神说:“男神,我的告白还有效哦!”男神点头:“那就生个孩子吧。”这还不是强项吗?十个月后,徐幼芽抱着软绵绵的小娃娃向男神道歉:“生的不好,请多包涵。”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良缘鬼成:我的女儿不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