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菩萨蛮「捌拾贰」
“你有胃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玖雅感觉事情不对劲，费劲掰着茯天才的手。
“我胃不好，只能吃软饭，我看你就不错，身边美男环绕也不多我一个，而且现在我的证件也被你认识的白老爷子烧了，我和经纪人决裂也是因为你，你还欠我血，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你为我负责？”
玖雅退一步，茯天才就追一步，依然紧扣着玖雅的手腕。
“你要真能把我手指掰废了，我还要谢谢你呢，下辈子不用拉琴也饿不死了，靠保险金和每月定期去你家旅馆收你点血，就可以安稳度过余生了。”
“为什么要每月？”玖雅问的同时还不忘给一边的道尔使眼色，让他过来救场。
“因为是你包养我啊！每个月见一次面刚刚好，怎么？你还想要别的特殊服务？”
“我……”
玖雅语塞，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自己碰到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你这主意不错，但是她活不过三天了，想让她包养你似乎是不可能了。”
道尔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茯天才抓住玖雅的手腕，任凭玖雅如何使眼色他也装作看不见，反而还和茯天才聊起天来了。
“为什么会死？我可准备让她做我的长期饭票。”
茯天才有些惊讶，姜玖雅看着活蹦乱跳的，也不像三天后会死的人。
“这就要问问你的证件，为什么会遗落到胡珂卿手里？”
道尔话锋突然一转直接问证件的事，茯天才愣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什么来，玖雅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一松，赶紧趁机甩开茯天才的手。
茯天才没再难为玖雅，活动了一下手指，装作随意的说着：“我去买机票无意中掉了，你丢东西还会知道是被谁捡走了吗？”
“那倒还真会，在西方谁敢捡魔鬼的东西，不出三天一定会来地狱陪我，要是碰上好心的修士帮忙，我都能直接见到捡我东西的活人。”
道尔挑起嘴角一笑，很认真的回答了茯天才的问题。
玖雅刚好退到树旁，索性蹲下检查柴犬和它主人的伤情，顺便听他们两个男人争锋相对的聊天。
听到道尔说的话时，本是当个笑话听的，但突然觉得那里不对，略思索一下开口询问：
“不对，你刚才还怀疑证件是掉我旅馆里，这会怎么就知道证件是你买机票的时候在金贸大厦丢的？”
玖雅的话提醒了道尔，道尔上前几步，伸手想摸茯天才的额头，被茯天才躲开。
“你要干什么？”
“等你编瞎话太慢了，我直接看情景回放，和你记忆共享比较快。”
道尔再次出击成功抱住了茯天才，借着体格优势，一手揽住茯天才的腰，另一只手戳住他的眉心。
玖雅确定柴犬和它的主人都还有口气在，用女人的手机帮他们报了妖警，随后好奇的围观不断挣扎躲避道尔手指的茯天才，和闭目养神眉头紧皱的道尔。
玖雅围观了足有三分钟，茯天才的嘴就没停过，各种口吐芬芳都出来了，引来路人驻足观看，再加上地上有昏厥的女人，路人都以为是什么大型狗血言情剧，更没人愿意离开了。
因此这人越聚越多，都影响到交通了，玖雅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就算记忆共享也不用这么久吧，于是走到道尔身边，拽拽道尔的衣服，小声说：
“郑陆飒不是说你就出来一丝意识吗？控蝠控不住，操纵地狱之火也召唤不出来，你要如何读取他的记忆？这要还读不出来，你们两个就要被误会成断袖了。”
“什么是断袖？”
道尔确实是什么也没读出来，为了缓解尴尬找个台阶下，顺势问玖雅断袖是什么。
“姜玖雅！别说出来！你让他先把手松开！”茯天才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玖雅。
“这是东方的古语，有典故的，就是你们西方的gay，你懂吗？”
玖雅说着对道尔使眼色，道尔秒懂笑了一下，伸手把还在挣扎的茯天才打晕。
“这样就可以了，他不出声别人就不会误会了，直接扛回旅馆，如果他是猎取妖丹的人，三天后他就可以替你挨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算了，你打都打晕了，咱们走吧，打车回……”
玖雅刚想解释，周围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
自己后背的伤口像是被吸盘吸住一样，能感觉到血在快速流失，玖雅快速的向四周望去，找到了扛着扫把挤进人群的扈枫。
“扈大爷，你是来抓我的？”
“你报的妖警？”
扈枫扛着扫把走了过来，扫把杆上还挂着一只老鼠一只山猫，口袋处还耷拉着一只麦兜猪挂件。
“嗯，那个女人和她老公遇袭了，被她老公的表弟袭击。”
玖雅指指地上的女人，感觉有点头晕，靠到树旁站稳，瞟到了扈枫的口袋，刚想说自己也有一只同款，瞬间就天旋地转仿佛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身体下坠。
“你身上有伤？脸白的也太快了。这两是妖警妖丹被取了，有什么事咱们旅馆见，这狗我也一并带走了，这女人你自己处理。”
扈枫也感觉到力量流失的格外快，匆忙嘱咐了玖雅几句，提起柴犬快速的挤进人群，消失在玖雅面前。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响起，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他们四个人的关系，玖雅靠着树干慢慢坐到地上，眼前一片金星头疼的厉害。
“扈枫用的是时间静止？”道尔扶着茯天才走过来，查看玖雅的情况。
“你刚才没被定住？”
“为了不暴露我已经出来了，装样子我还是会的。”
“夺妖丹的可能是妖，刚才的妖警已经被干掉了，只能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了，她老公的表弟她肯定认识。”
玖雅扶着树杆艰难的站起来，看看不远处的医院，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果断选择打求助电话，只是手伸到口袋里，很么也没有，找遍全身也只找到了鹿昭的那块血玉。
玖雅这才意识到，扈枫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也就幸亏交通堵塞有交警过来疏通道路，顺便帮他们联系了医院，不然道尔那个人都不想不扶让。
等玖雅处理完伤口从换药室出来，想寻找那个女人的病房，却看到茯天才头靠在道尔肩膀上还在昏迷，两个人坐在走廊里等自己。
“什么情况，你下手这么狠的吗？都傍晚了，他怎么还是昏迷的？”
玖雅伸手试了试鼻息，确定茯天才还是活着的。
“你换线的功夫他醒过两次，我又打晕了，一睁眼就骂街，太吸引周围护士异样眼光了。”
“呵呵……你们这样相互偎依也挺吸睛的。”
玖雅掩嘴偷笑继续找那个女人的病房。
第二百六十五章，菩萨蛮「捌拾叁」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姜玖雅。”
玖雅找到了女人的病房，病房门开着，玖雅走了进去，对方正坐在床上靠在墙边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玖雅先一步开口打招呼，提醒对方自己进来了。
女人没有动，依旧看向窗外，迟疑了很久开口：“它呢？”
“被监管者带走了。”
玖雅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女人的侧脸说着。
“真的有监管者吗？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妖丹被剖，就算活着也会忘记妖丹存在时的所有记忆。”
玖雅说着话，女人的眼泪缓缓流下，紧紧抱着蜷起的双膝抽泣。
“和妖谈恋爱很奇怪对吗？”
“不奇怪，妖能幻人形分善恶。”
玖雅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赶紧摇头劝解对方。
“但我家人觉得奇怪，我自从选择了爱情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了。”
“他们知道你丈夫是妖？”
“嗯，柴乐是我从宠物店买回来，打开笼子遛狗结果发现他是人……”
女人自顾自的说着恋爱经过，玖雅忍不住小声吐槽：“又是宠物店，妖狱干脆改行当婚介所好了。”
“你说什么？”女人停下了叙述询问玖雅。
“我说你男人可能还活着，只是又变回了柴犬，你要不介意可以再领养它。”
“我不介意！那他现在在那里？”女人一听老公还能回来，高兴的跪在了床上，一把抓住了玖雅的手。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我，过几天可能会有人把他还给你。”
玖雅抽回手，揭开被子示意女人躺好。
“好，你问，问多少我都能回答你。”
女人乖巧的躺回被子里，眼怀希望的看着玖雅，等待着被玖雅提问。
“你老公的表弟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他是什么品种的狗？”
“不知道。”
“你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你老公表弟的？”
“我老公自己给我介绍的，我们本来是要去花鸟市场逛逛，刚巧路过医院附近，我馋医院东边美食街上的麻辣豆卷，他和我一起去买，就在路上碰到他表弟了。”
“你们是早就计划好了，还是一时兴起要去美食街吃饭？”
“一时兴起，里是我突然想吃了。”
“那表弟就是早有预谋，在那里等着你们了！”
“那也不是，他当时是提着两份豆浆的，应该只是恰巧路过，看到我老公主动过来打招呼。”
女人看向天花板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他们说什么了吗？有没有什么话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两个人商量重操旧业，要……”
“要什么？”
“要卖画画用的皮草，好像还说什么黑市上供不应求，不会被人抓什么的，具体我也没听清，随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我老公把我打了，他表弟说着是替我报仇，却出手凶狠，直接将我老公打回原形。”
玖雅听着不对劲，能牵连上黑市弄不好是犯罪的生意，能画画的皮草？莫不是人皮？关家关凉笙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这玖雅赶紧询问对方：“你老公的名字。”
“柴乐。”
“这就够了，安心养伤，等着再养它当宠物吧。”
玖雅匆匆跑了出去，因此没听到女人随后的话：“我老公表弟是有主人的！”
玖雅快步穿行在走廊内，看到道尔和茯天才还坐在原处赶紧跑了过去。
“带上他咱们回旅馆，白浪费一天时间，弄不好被取的妖丹现在就在黑市上流通。”
“黑市？有点意思，东方奇怪的东西还真多。”
“你要好奇回去我查清楚了怎么去，我可以带你一起。”
“好，一言为定。”
道尔正说着茯天才又朦朦胧胧的要醒，道尔抬手就是一手刀打在茯天才后脑勺上。
“这要被你打死了怎么办？”玖雅被道尔的手法吓到了，有点害怕的伸手探茯天才鼻息。
“不会的，我专业的，就算死了刚好跟我回西方扩充人口。”
道尔自豪的说着，扛起茯天才提着琴盒就往医院外面走去，玖雅紧跟其后。
回到旅馆已经晚上，楼下的快递已经送出了大半，还有快递员在装着货物准备加夜班，玖雅看了一圈没看到古诺的身影，便直接上楼了。
刚上楼玖雅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二楼大厅内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老的是扈枫，正手拿扫把摆着架势似乎要往前扑，少的是严悟，手里的禅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地上并排放着一鼠一山猫一柴犬，外加铜镜后面坐着一个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的古诺。
“死狐狸！啥情况？”
玖雅走到铜镜后面想拽古诺的耳朵，反而被古诺拽着胳膊拉到地上，一桶爆米花塞到了手里。
“没啥情况，两个人在比划过招呢。”
古诺抓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很随意的说着，仿佛他们打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样。
“我的店要是被砸了怎么办？”
“你看屋里乱吗？意识流懂吗？他们一个代表天上，一个代表阴司，都是多点有点东西的，不用真出手，用意识就能在另一个空间打的天翻地覆。”
“那你拿桶爆米花坐这看什么呢？”
“看斗嘴啊。”
“斗嘴？他们也不说话啊。”
“斗完了，他说他六根不净活该被心魔控制，他顶他坏事做多遭了报应，啧啧，那叫一个精彩，如此正经高冷的严悟，你能想到嘴上功夫了得？”
“想不到。”
玖雅摇头，看向僵持的严悟和扈枫，却发现道尔此刻就站在两个人之间。
“我需要两张黑市的通行证，帮我找到那条狗的表弟。”
道尔把玖雅的话全说了，玖雅只得撇撇嘴坐在一旁听着。
“你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要黑市通行证？”
扈枫质疑着道尔的身份，毕竟道尔此时用的鹿昭的身上，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怎么看都是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进黑市的样子。
“我不是在跟你说，我在跟他说，我和他的关系是互相合作的，他会同意我的要求，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道尔的话让玖雅有些害怕，大概是因为离铜镜内本体近的缘故，道尔此时的气势与在医院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道尔和严悟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你要告诉我，雷劫的事我不找你算账。”
玖雅抢过古诺手中的可乐盯着古诺眼睛问着。
“都是为了你的……”古诺说着看向了玖雅心脏的位置，随后改口说：“血。”
“西方要我的血有用吗？”
“杀吸血鬼，强化狼人，治疗灵魂？”古诺自己编着瞎话自己都不信。
“不难为你了，姜晴出来了吗？”玖雅看出古诺又在撒谎，没控制音量直接说了出来。
还在和严悟僵持的道尔突然晕了过去，铜镜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第二百六十六章，菩萨蛮「捌拾肆」
响声如雷鸣般轰鸣，持续了足有一分钟，整间旅馆都在晃动如同地震一半。
古诺当机立断护住玖雅，贴着墙边将玖雅从铜镜后面推了出去，严悟扛着鹿昭下楼，扈枫也扔下了扫把拖起茯天才紧跟在后。
玖雅转身拉古诺出来，铜镜后面的吞天印突然落下，古诺打飞了玖雅的手，自己却被吞天印蹭了手背一下。
“嘶……”古诺咬紧牙关倒抽一口凉气，快速跃出铜镜后面，推搡着玖雅下楼。
楼下快递员都出去送货了，屋内没人，摆好的货物东倒西歪撒了一地，两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跑到门口。
刚踏出店门，屋外平静到只能听到寒冬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转身看向身后，一门之隔的屋内却还在震动，货架依然在倒塌，连墙上的快递公司规章制度牌都掉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玖雅疑惑的问着众人，自己继承旅馆至今都没碰到过如此场面。
“秦家已经在不久，铜镜上的天雷符才没出屋。”
古诺跌坐在地上虚弱的回答，手背已经腐烂到露骨，疮面还在扩散，伤口附近黑色的烂肉一点一点化作血水，侵蚀着周围完好无损的皮肤。
“你的手！”
玖雅慌了神，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想伸手碰古诺的手被古诺躲开。
“严悟，快动手，我这手只能截肢……”
古诺用另一只捂住玖雅眼睛，伸手到严悟面前。
“不能截肢，你截肢了你哥哥会来兴师问罪的，难道没解药吗？吞天印是我的东西，我的血，我的血行不行？”
被吞天印砸一下要截肢？玖雅听到截肢吓的腿肚子都软了，坐在地上使劲的咬着手指，想用自己的血换古诺的手。
“别怕，没事的，我哥不会怪你的。”
古诺拽着玖雅的手不让她自残，随后将她搂在怀里，不想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严悟盯着伤口看了一眼，用尽全身力气将禅杖插入路面，盘腿坐到地上开始诵经。
扈枫也看到了古诺手背上的伤口，匆匆从口袋中拿出符纸隔着半米远将符纸甩到了古诺手背上。
符纸快速被渗透消失，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古诺的手依然在溃烂，马上要烂及手腕了。
“别看，严悟读条有点慢，但真的不会疼的，我也不会白丢一只手的，我看到了点对你有用的东西，不让你看你怎么还哭了，我这西装可是很贵的，不能碰盐，你这眼泪鼻涕的很恶心。”
古诺安慰着玖雅也是在帮自己转移注意力，说是不疼根本不可能，只是在疼之前手已经没了而已。
截肢的疼也比这被毒物腐蚀的疼轻很多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严悟依然在诵经，禅杖没入地面的部分开始发出金光向四周扩散，金光扩散之处地上隐约出现一扇大门，禅杖就像钥匙一样插进锁孔里面。
“邪魔退散，万恶封印！”
严悟大喝一声突然站起，将禅杖从地上拔了出来，拔禅杖的力道过猛加之地气扩散，严悟整个人带着禅杖被甩飞了出去，撞倒了门口的一堆货物。
刚才金光扩散过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扇门，一团金光冲天而出，一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庞然大物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冲向古诺伸出的手。
扈枫害怕被此物撞到，护住门面快速后退，古诺因为疼痛哼了一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玖雅感觉到古诺晕厥头搭在自己肩膀上，转头看向古诺手的位置。
古诺的手已经消失，手腕处是只金光巨兽，还没等玖雅看清巨兽长相，只是刚与巨兽对视一眼，金光突然消失，路灯早已被震碎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嗷……唔……”小奶狗才会发出的声音传入玖雅耳中，玖雅扶着古诺，勉强适应了四周的黑暗，看清了地上居然多出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白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它也在盯着玖雅看，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若不是扈枫反应快，用符咒封住了古诺手腕断裂处的伤口，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这一人一狗还要继续对视下去。
“这狐狸也够命运多舛的，吞天印上的毒没毒死他，差点就失血过多死了。”扈枫调侃着古诺，伸手扶他起来。
观察一下屋内似乎没了动静，准备扶古诺进屋，就算古诺被扶走了，玖雅还坐上又与狗对视了起来。
总感觉自己与这狗似曾相识，看着它的眼睛能让自己大脑空白，忘记所有的事情。
“别看它的眼睛，它会自动帮你清空记忆，难过的可憎的它都会全额收下，最后你脑海中只剩快乐，活的没心没肺，也就是所谓的立地成佛。”
严悟缓过劲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玖雅在与谛听对视，赶紧挡在了他们之间。
“立地成佛这么简单？只需要一条狗？”
玖雅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被严悟严肃的纠正：“它是阴司地藏菩萨座下神兽谛听。”
“嗷……嗷……”
谛听听到严悟在介绍自己，很配合的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狗叫声特别可爱，一点神兽的威严也没有，更像是在对主人撒娇的小奶狗。
“旅馆里灯都碎了，墙壁也裂了，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激怒了道尔，让他不惜触发我贴在铜镜上的万雷劫，也要从铜镜内出来？”
扈枫将古诺扶到店门口让他躺下，检查一下一楼快递公司内的情况，又走出来问严悟。
严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抱起了谛听又去货堆里捡禅杖，扈枫吃了闭门羹也没再说话，又去扶茯天才似乎也要将他放在店门口。
“你们两边是准备拒绝沟通吗？”
玖雅看着双方在打冷战，只能自己开口询问了，毕竟他们两个神仙打架倒霉的是自己家。
扈枫已经扶走了茯天才，又过来扶鹿昭，严悟则则是一手抱狗一边打理着禅杖。
“不如你们两边坐下来聊聊，互通一下情报好不好？你们现在这样高兴的可是操纵蝙蝠扰乱妖界的幕后黑手！”
玖雅不放弃继续劝说着他们两个谈谈。
“哼，老朽背负的是天道，活人的事我都没管利索，干什么要跟个管身后事的和尚谈。”
“小僧也是这个意思，还请扈施主别再越界！这里可归阴司！”
火药味又起来了，玖雅彻底无语了，不知道该如何劝了。
“快接！快接！快接电话呀！”
恰好此时扈枫口袋里玖雅的手机响了，扈枫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秦装疯卖傻翎’。
抛开中间的形容词不管，就单凭前后两个字，扈枫也知道了来电话的人是秦翎，他没想到秦家牵涉其中，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菩萨蛮「捌拾伍」
“扈大爷，手机响了。”
玖雅看扈枫盯着手机屏幕皱眉，却又不接电话忍不住插嘴提醒。
“这不是老朽的手机。”
扈枫其实也在犹豫应不应该接电话。
刚拿到电话时扈枫就研究过，这手机需要指纹解锁，机身上并未附着妖气，信号也不能切换，可以肯定这不是那只山猫妖警的。
那就只剩两种可能了，一是这手机是杀妖者九丫的，二是这手机是山猫妖警捡的，与案情无关痛痒，九丫取了他们的妖丹后便没管手机。
可现在让扈枫头疼的是这手机怎么就牵扯上秦家了，若是秦家是幕后主使这事情就麻烦了，人与妖必定要开战。
“我知道不是您的手机，那手机是我的。”
玖雅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手机是自己的，并且从扈枫手里接了过来，按了接听。
“旅馆出什么事了？”是欧阳清牧的声音，玖雅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秦翎莫不是因为旅馆刚才的异常，被反噬死了？欧阳清牧声音听着还算平静，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隐忍压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铜……铜镜刚被万雷符劈了，也没啥大事。”
玖雅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紧张，想表现的镇定自若一点，她现在生怕欧阳清牧为了给秦翎报仇拿着姝朔来把自己凌迟了。
“谁干的？”
欧阳清牧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情绪波动。
“监管者，叫扈枫。”
玖雅快速回答，甩锅给扈枫。
“阴司知道吗？”
“知道，严悟就在这。”
欧阳清牧的声音越是没有波动玖雅就越害怕，气势上慢慢弱了，整个人都怂怂的，不敢多说话。
“你在那里？”
“旅馆楼下……”
“上楼看看吧，等你下葬的时候，我们送你一口棺材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你是说，我……我死了？”
玖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握握拳头，又摸摸自己的脸没毛病啊，自己是热的。
“不应该是翎姐……被我这边的结界反噬……死了吗？”
玖雅有点怂说的有些驴唇不对马嘴马嘴，生怕欧阳清牧跟自己翻脸。
“自从铜镜后面的那对魂魄取出后，三妹就没在你家设结界了，只留了一个定位球在铜镜上，如今球碎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铜镜毁了？”
玖雅震惊到犹如晴天霹雳，也顾不上一楼的快递挡路了，踩着成堆的货物跌跌撞撞爬上二楼。
屋内灯已灭，只能借着彼岸花招牌散发出来的幽幽红光，打量屋内的一切。
铜镜还竖立在屋内，镜面上依然贴着壁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道尔，道尔，你还在铜镜里吗？你……你还好吧？铜镜没事吧？”
玖雅慢慢走向铜镜，伸手触摸壁纸，什么事也没有，玖雅又伸手敲了两下，还是什么事我没有，壁纸后面硬邦邦的，不像是铜镜碎裂了。
“喂，欧阳清牧你的消息准不准？我家铜镜什么事也没有！再吓唬我……我……”
玖雅摆好架势对着手机准备兴师问罪，但实在找不到可以威胁欧阳清牧的地方，卡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天亮了，你再仔细检查一遍，追踪球是不会错的，你家铜镜裂了，不出一个星期你必死无疑！”
“开什么玩笑，我就在铜镜旁边我也没看到它碎了，摸摸也摸了，砸也砸了，没看到它有什么问题。”
“好吧，铜镜没事最好，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牺牲你一个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玖雅感觉自己被鄙视了，挂断电话打开手机灯光仔细看着铜镜，铜镜镜面被壁纸包裹的依旧严实，镜框也被护住没什么问题。
吞天印就掉在镜腿旁，吞天印已经恢复成原本的金色了，只是镜腿由原本的暗红色变成了乌黑色，灯光照上去直接被吞噬了。
难不成追踪球碎裂，是因为吞天印上的毒过渡到了铜镜之上？玖雅想到这转身走向柜台，想从柜台内拿出根筷子来戳戳铜镜腿看看。
玖雅正在柜台内找筷子的功夫，鹿昭从楼下走了上来径直走向铜镜，伸手拽住壁纸使劲往下一撕。
玖雅手中的手机光照了过去，随着壁纸的揭落，一股焚烧木头的焦味快速弥漫在屋内。
铜镜四周的梨木镜框，迅速腐朽化作粉末落在地上，木屑堆遮住了一点点铜镜镜面，就像铜镜插在木屑堆中一样。
由于此时的铜镜太过诡异，仿佛就像没有那堆木屑，铜镜就会倾斜一样。
不过玖雅并不惊叹于此，因为这面铜镜在这里，经过了无数次沧海桑田的洗礼，铜镜会悬空如此反重力学的事玖雅早就有所耳闻了。
这毕竟是自家祖传的宝贝，如果不会悬空一点本事没有，就是面普通的铜镜才会让玖雅觉得反常。
如今镜框真的碎了一地，只是让玖雅单纯的觉得有点不适应，椭圆形镜面光秃秃的立在那里，镜面上还有个女人若隐若现，似乎是惧怕玖雅手中的灯光。
“这个女人是姜晴？”
玖雅关了手机询问着鹿昭，因为她知道此时的鹿昭，是被道尔的一丝意识操控的。
“嗯，本来想用她来威胁古诺做笔交易，结果他找严悟来硬取，我只是稍微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道尔扔下壁纸，继续控制着鹿昭的身体走向铜镜，伸手触摸着镜面上若隐若现的姜晴。
“什么交易，方便告诉我吗？”
“你跟我回西方地狱，姜晴借你的身体重生，这交易你们姜家并不吃亏。”
“为什么会选我？从咱们初见你把我带到摩天轮上，甚至说喜欢我，我就开始奇怪，我有那里值得你堂堂西方地狱之子喜欢的地方？”
玖雅扶起地上的椅子，坐在柜台内很随意的问着道尔，就像两个朋友互道早安一样随意，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失控。
“因为你特别，地狱很冷的，东方人多，会在地狱本来的根基之上再建个十八层，各种报应一应俱全，而我那里，陪我的只有我自己，我想不孤独只能不断的变着花样折磨人类，用魔眼观察他们的反应。”
“你有七个恶魔手下，有无尽的蝙蝠，西方的坏人死后都会变成你的奴仆，伺候你为你效力，你根本一点也不孤独。”
“呵，你真的觉得我不孤独吗？我有跟你说过东西方地狱是互通的吗？就像沙漏中间最细的那部分一样，我的王座就在那里，与我一墙之隔的人你猜是谁？”
道尔轻蔑一笑，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玖雅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一个柜台。
第二百六十八章，菩萨蛮「捌拾陆」
“地藏王菩萨对吗？”
玖雅略思索，能与地狱之子平起平坐的阴司掌权者，恐怕只有地藏王菩萨了。
“对，不过我认识她的时候佛教还没传入东方，那时都称她为幽冥教主。”
因为道尔用的是鹿昭的身体，他坐的位置刚好背光，玖雅看不清他的表情，光凭声音辨别只会觉得他像个阴郁的暗恋者，爱而不得有点变态了。
“你现在是不是要跟我说，我就是地藏菩萨为救世间人疾苦，转世修行的本尊？”
“你想多了你不是，你只是个残次品，身上有她的味道罢了。”
“你先说清楚了，地藏菩萨是男人对吗？”
“对，但是她经常以女身立于无妄海之上，超度海中残魄散魂，为其重塑魂魄，送其转世轮回。”
“她一定很美吧？”
“隔着墙看不清，说不上美不美，只知道她一袭白衣与无尽阴暗的地狱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说过话吗？”
反正自己还活着，玖雅已经把铜镜镜框损坏的事抛之脑后了，像听八卦故事一样，不断的追问着道尔与地藏菩萨之间的事情。
“说过三次。”道尔的声音迟疑了片刻，还是回答了玖雅。
“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她在塑魂时被无妄海中的魂孽袭击，脚下的莲花宝台很不幸的沉了。”
“魂孽是什么？”
“长期在无无妄海中漂泊游荡，没有意识的残魂合体，它们就像病毒一样，一旦有一个残魄吞噬了另一个残魄，就会有越来越多无意识的残魄围上来，最后越聚越多形成一团如鲸鱼般的庞然大物，它们的记忆早已经在无妄海中洗净，聚在一起想的也不过是如何吞噬更多的残魄壮大自己。”
“你救了被袭击的她？”
“没有，她被魂孽拽下水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丝庆幸，那抹刺目的白终于消失了，地狱本该就是了无生机的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你肯定真香打脸了！”
玖雅已经猜到了套路，能让道尔至今都还记得，绝对是动心了。
“什么是真香打脸？我只知道她再次浮上来的时候，已经解决掉了那只魂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捞残魄创新魂。”
“那你们这也没说话啊。”
“说了，她跟我说的，‘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你回应她了？”
“没有，我与她互望数千万年都没开口，怎么可能会开口。”
道尔语气里满满的傲娇让玖雅还有那么一丝想笑。
“我们第二次对话是她养了只狗，不，已经不是她了，随着信仰供奉的力量，她开始按照人们的祈愿，以男相示人，只是偶尔回归女身立于无妄海上继续塑魂。”
“该不会是楼下那只白狗吧？”玖雅猜测着所谓的狗大概是谛听吧。
“谛听也来了吗？那就是它了。凶的狠，见到我就狂吠，明明真身是只九不像的神兽，能在无妄海中与魂孽搏斗，偏偏要化作小白狗一只卧在莲花座上与她挤成一团。”
道尔的话中充满了醋意，连玖雅都能听出来，他本尊居然毫无察觉。
“那你们说什么了？”
玖雅比较好奇他们说了什么，才不关心宠物与主人的宠溺日常。
“做神兽做成一条狗，真给主人脸上抹黑。”
“你这是对地藏说的？你这是在嫉妒谛听好不！”
玖雅对这种直男癌思维佩服到五体投地，明明是邻居，明明很关心，明明天天盯着看对方的一举一动，却还傲娇到和狗赌气。
“不过她回了我一个笑容，随后蹲下宠溺的摸着谛听，真像都弄普通小狗一般。”
“你们这大概只能算无聊吧，毕竟地狱底层就是无妄海，互相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彼此，不用说话互看就够了。”
玖雅忍不住吐槽，这才叫真神仙爱情。
“那你们的第三次对话呢？”
玖雅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道尔居然半天没再开口，玖雅这才继续搭腔，给他个台阶下。
“我那边可不是无妄海，无妄海只在你们东方，我那边是无尽的冰封，冷到刺骨只有我一人，地狱之火就在我脚边燃烧却没有一丝温度。”
“所以说你的火不是活活把人烧死，而是……而是用极低的温度把人冻成粉末？”
“嗯，所以我羡慕东方的水，我很想越过界墙，感受一下无妄海的温度，所以我选择了侵略。”
“你的侵略指的是你研发出了蝙蝠黏液？”
玖雅听着道尔的话，想起那瓶蝙蝠原液，恶心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是，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派人试探，因为西方的人越来越少，我奴役恶鬼的乐趣也逐渐减少，我就想试试去东方拓展业务是什么感觉。”
道尔正说着，严悟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玖雅一跳。
“所以你制造了可以扩散的蝙蝠大军，逼的地藏菩萨牺牲自己救世！”
“那是个意外，我动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我想避开界墙去无妄海上与他一起泛舟！”
道尔着急的为自己辩解着，声音瞬间抬高了八度，震的严悟怀中谛听狂吠不止。
“等下！你们两个先别吵，我如果没理解错，现在阴司内无妄海之上，空无一人？菩萨不在阴司是因为他的蝙蝠原液？”
玖雅感觉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惊呆到捂住口鼻着急向二人求证。
“嗯，他当初派遣过五百人，若没有养仲箐里应外合的配合，五百人根本抓不完，也不可能逐一击破，小僧当年也有幸参与其中，见证了抵抗西方的崛起以及众人的团结。”
严悟说完放下谛听双手合十，似乎在悼念将近三十多年前的那场纷争。
“难怪我听郑陆飒说他母亲的日记时觉得奇怪，果然是立场不同，想法就不一样，贝诗琪完全是被洗脑了，根本没意识到蝙蝠才是最终根源，她把怨恨局限在同伴的亡故上了。”
玖雅后知后觉，此刻才清楚贝诗琪到死都没悔改。
“当年已经围剿的差不多了，半路却杀出了一个新派别，占领z市，扬言要立于东西之间包容万物，结果却是让东方元气大伤，地藏菩萨为救世自堕轮回，用真身化做舍利被小僧研磨成粉，救治所有误入歧途之人。”
“所以贝诗琪的那些随从并没有伤亡，只是全被救治了？”
“对，错的是蝙蝠和控制蝙蝠的幕后黑手又不是普通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劝解，为何要他们的性命？”
“但贝诗琪以为……算了，人都死了，大概是她的随从菲莎没告诉她真相。”
玖雅有些惋惜的叹气，因为一意孤行的执念毁了贝诗琪的一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菩萨蛮「捌拾柒」
“还有个问题，并不是我腐眼看人基，只是地藏菩萨为何会从女身女相变成现在的男身男相？”
玖雅不再纠结贝诗琪的日记了，毕竟死者为大，过去的事已经翻篇，但刚刚道尔说的一起泛舟，这话让玖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寻个原因。
“神是没有性别的，由自然而生存在于人们的信仰之中，曾经的主权者以女人为尊，处于对死亡的敬畏，由信仰之中诞生的菩萨便是女人做着女娲上神的工作，在无尽的无妄海之上重塑魂魄。”
严悟思索片刻为玖雅解释其中原由，看着玖雅似懂非懂的样子，顿了顿了又继续说：
“出于敬畏与信仰，女娲上神以泥塑人身，幽冥教主以水化人魄，后来母系氏族与父系氏族权利交替，信仰过渡期，幽冥教主幻化出了男相，以男子面貌接受香火信仰，再后来佛教传入人们思维带入，便有了如今的地藏王菩萨本尊，男身男相谛听傍身漂泊在无妄海之上，普渡脚下亡魂。”
“信仰真的可以改变一个神……人才是最厉害的神吧。”
玖雅忍不住感慨，一旁的道尔不屑的冷笑道：“东方的人果然都是太梦幻了，西方从开始至今都是我，只有我左右他们，他们改变不了我！”
“所以菩萨的自我牺牲就是为了点醒你，可你却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严悟叹息，自己最向往的菩萨，却为这种冥顽不化的人牺牲，太不值了。
“我如何没悔改，我来就是为了谈和，带走我的部下，顺便来东方玩一玩，你不听我解释直接将我关入镜中，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悔改？”
道尔也来劲了，和严悟对呛上了。
“你若真有悔改之心，现在就带着你的蝙蝠大军离开东方，永不再犯！”
“离开就离开，你以为我稀罕这里吗？但背叛我的人，我一定要找到！就算他说东方的人，我也要带回西方严惩！”
正在道尔表明态度要抓住操控蝙蝠的人时，扈枫也收拾楼下货物拖着古诺和茯天才上楼了，刚好听到这一席话。
“你是道尔？”
扈枫先是一惊，随后扔下古诺伸手拿符甩了出去，严悟禅杖一挥挡住符纸，符纸在半空中自燃化作灰烬落于地上。
“他从铜镜中出来，是小僧做的主，若要问罪先过小僧这关。”
严悟护在道尔身前，将手中的禅杖重重砸在地上以示威慑。
“你好生糊涂啊！老朽今天就替天行道废了你！”
扈枫顺势又要拿符纸出来，可摸了半天，两个口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摸出来。
“既然没符纸了，笔又断了还在韩家修着，不如咱们四个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们可是要在我家打架，我都赔上铜镜了，总要问个清楚帮你们排疑解难吧。”
玖雅这是在给扈枫台阶下，反而被道尔嘲笑了。
“就你？呵……你平时被那只狐狸保护的太好了，恐怕还不清楚离了这间旅馆，外面的世道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道尔揶揄的话让玖雅无法反驳只好闭嘴，想看看面前这三方势力如何收场。
“老朽离了这天赐之符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扈家祖上毕竟是猎妖的杀虐太多，老朽自从成了监管者，扈家的本事便就再也使不出了，不然就凭你们两个，根本不是老朽的对手！”
扈枫就算服软也要有面子的服软，嘴上还不忘硬气的给自己撑面子。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打打试试，谁打赢了我跟谁走，要杀要剐要利用随便你们处置。”
连玖雅都能听出道尔居心叵测故意挑起争斗了，严悟和扈枫还立在原地对视真有要打一架的意思。
玖雅考虑到自家旅馆已经被雷劫劈过了，再为了抢道尔让他们打一架，那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抱着铜镜站在一堆废墟上哭了。
“道尔，为什么东方的天界和阴司要为你打架？你真身还在铜镜里呢！一丝意识这么叫嚣有意思吗？”
“有啊，我最喜欢热闹了，这东方与我们西方的架构一向不一样，天庭与地府永远都是笑呵呵的称兄道弟，这要真能打起来，我就算没白来。”
“那小僧恐怕不会让你如愿了，扈施主咱们就借此地，坐下谈谈现在的局势，互换消息，也许对你有利。”
严悟收了禅杖席地而坐，抱起谛听在怀里抚摸。
“我刚以为严悟开窍了，好不容易听不到他客气的叫施主了，敢情只是对西方这位另眼相待罢了，我屋里已经乱成这样了，茶水什么的我就不伺候了，你们谈我听着当我是空气就好。”
玖雅说着跑出柜台就坐到严悟身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点消息。
道尔则是走到严悟与扈枫的中间位置坐下，与他们摆了个三角形出来。
“你们三个就这么坐着不开口说话的吗？”
玖雅看着招牌上彼岸花的光已经淡了，屋外的天空也隐约有些泛白了，屋里坐着的三个人还不开口，玖雅只能提醒他们开口了。
“扈施主，您的任务是什么？”严悟终于开口了，激动的玖雅瞬间精神了，终于可以听到核心话题了。
“找出扰乱妖界的罪魁祸首，带走给妖界众生一个交代。”
“如何交代？”
“引天雷劈之。”
“那您信道尔吗？”
“自然是不信。”
“姜玖雅呢？”
“老朽只信自己。”
“咳咳……”严悟突然猛的咳嗽一阵，吐出一口鲜血。
玖雅看到谛听嫌弃的从严悟怀里跑走，背上还沾着血，玖雅探头望了一眼严悟的正脸，居然吐血了，玖雅忍不住吐槽：
“不是吧，你被扈枫气吐血了？”
“咳咳……与姜施主无关。”
“我就提醒你一下，别和老人生气，他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可是朵娇花拧不过他的。”
玖雅无心的一句话，反而让严悟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怎么？你想吐我一身？当我不存在，当我是空气……”玖雅立刻秒认怂。
“小僧是想问姜施主还准备继续查下去吗？”
“查什么？”
“两天后扈施主把你当第一嫌疑人，不问原由直接劈了顶罪，妖界所有的霍乱都推给姜施主一人，你死后魂魄依然会在无间地狱遭受雷劫，替妖界众生超度。”
“那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和扈大爷约定的为什么劈我？就因为我是个漏洞，要被修复？”
“对。”
“我不服气！”
“就算施主到了无间道每日遭受雷劫洗礼，凌道与施主关系似乎……”
“你是说我不仅要替真凶顶罪，还要到无间道里被凌道和长月虐待？”
“施主还真是提醒了小僧，长月施主最宠的就是凌道了。”
严悟擦擦嘴角的血对着玖雅温柔的一笑。
第二百七十章，菩萨蛮「捌拾捌」
“你这个笑容看着让人发毛，你可是从来不笑的，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玖雅被严悟这个看似温柔的笑容吓的不轻，赶紧后退几步和严悟保持距离。
“你刚才静坐是在占卜吗？东方的占卜之术，不是需要借助龟甲之类的东西吗？”
道尔打量着严悟，看着他嘴角还在渗血，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被反噬了。
“折寿之术而已，因果自有定数，是小僧多心了。”
严悟说着眼白慢慢变成血红色，眼角渗出两行血水，严悟猛的捂住双眼低下头久久没有开口，身体轻微的抽搐着，应该是在忍受眼睛上的痛苦。
“这是遭了天谴，你果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你刚才窥探到了什么？”
扈枫从地上站起来，马上跑过来检查严悟的双眼，眼球已经萎缩脱落掉出眼眶，就在严悟自己的掌心之中。
玖雅看到严悟掌心中血红一片，两粒塌瘪的黑珠泡在血水中，已经看不出是眼球了，吓的玖雅想喊却又喊不出声来，张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害怕了？”
道尔看到了玖雅的反应又指指铜镜，继续说道：“天已大亮，此时你也可以将这铜镜看个透彻了。”
“铜……铜镜裂了？”
玖雅寻着道尔的手指望了过去，悬空的铜镜之下木屑已经被屋内打扫的黑团吃了个干净，黑团全都堆在铜镜下面，并未回到角落里，椭圆镜面的最下方，裂了一条指甲缝大小的缝隙。
就这一丁点缝隙，更加吓的玖雅不知所措了，她大脑混乱到已经不知道是该先关心严悟看到了什么，还是先关心自己的生死，欧阳清牧可是说的清清楚楚，铜镜损坏七日内自己必死无疑。
“快接！快接！快接电话呀！”
自己的手机手机又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玖雅努力定了定心神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姑奶奶打来的，玖雅这才稍微有些安心的接了电话。
“喂？”
玖雅声音略带沙哑还有点颤抖，因为她还没从铜镜损坏的震惊中缓过来，不知道该如何跟姑奶奶说这件事。
“玖雅，旅馆出什么事了？”
韩殷有些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用姑奶奶的手机打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姑奶奶出什么事了？”
“失血过多折寿了。”
韩殷看着姜百味手臂上的九道割痕，和一夜之间苍老到**十岁的样子，以及器皿内用血水滋养的铜片，还有供桌桌面上被血水浸红的姜字，韩殷想到的只有透支寿命的邪术。
“铜镜裂了。”玖雅如实相告。
“你呢？”
韩殷脱口而出，铜镜的事他也知道一点，姜家有古训云：镜碎天下乱，守镜者必血祭。
“我什么事也没有，但欧阳清牧昨晚就告诉我了，我七天内会死。”
“你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姑奶奶马上就要死了！”
韩殷心疼着自己的妻子，有些愤怒的对着手机大吼。
“你才死了呢！我只是熬了一夜有些累了，坐在这休息一下，你就这么盼着我死了，你好娶小的是不是！挂了电话给我滚过来！扶我回屋，坐了一晚，腿麻了站不起来了。”
姜观星蜷坐在供桌前，听到韩殷的声音突然睁眼，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嗓门之大吓的电话另一端的玖雅都一个哆嗦。
“姑爷爷，你确定我姑奶奶有事？怎么听声音比我这年轻人还有活力？”
“咳咳……家务事，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你放心扈老头的笔，至少一个星期是修不好了，一家人我罩你呀。”
韩殷匆匆挂断电话，跑到供桌旁去扶姜观星，想问问事情的经过，还没等扶到人，姜观星猛的一阵咳嗽，一口气没上来重重的躺倒在地上。
韩殷赶紧上前扶起姜百味，将她搂在怀中，帮她捋着额前乱发关心的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别自己一个人扛，昨晚睡觉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没事，昨晚秦家下在旅馆内的追踪球裂了，副球在我这里都碎成粉末了，这就是铜镜出事了。”
此时的姜百味根本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气若游丝非常小声的说着昨晚的事情，韩殷也是将耳朵附到姜百味嘴边才听清了个大概。
“咱们当初吃了那么多苦，才找到这么一个本就该死的人替你守着铜镜，现在怎么就出事了呢？一定是姜玖雅翅膀硬了不想守着铜镜了！你别怕，我这就去旅馆把她打瘫，让她死都要死在旅馆内！”
韩殷眼泪落下，紧紧的抱着姜百味，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你发什么疯，回头再把她吓着，药王谷没骗我手术是成功了，非常成功，只要我一辈子不去民俗街，她完全可以作为傀儡代替我待在旅馆里。”
“那你弄这一套东西又是何苦呢？要死让她死就好了，她都多活了二十年，能终结姜家的悲剧有什么不好？”
“我不也是苟且偷生的多活了很多年吗？连本该属于姜家的旅馆都不敢去。”
“你和她不一样，你本就该和我幸福过一生，就算没她，我也会陪在你身边，你在那我在那。但她不一样，她五岁时本就该病死的，就算不死也该被南家那孩子勾走，你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姜观星有些震惊，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韩殷根本已经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韩殷了，他对自己的爱怎么会到了如此扭曲的程度。
“对不起，她毕竟是你的亲戚，你别生气。”
韩殷感觉到妻子眼神中的距离感，赶紧赔礼道歉，若不是此时她虚弱到不能动，换做平时自己说出这般话，已经被她一巴掌扇过来了。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你能想到跟西方合作制作蜡烛坑同胞，只为换姜家覆灭给我自由，从那时起我就应该知道你是个心狠的人！”
姜观星用尽全力想推开韩殷，没能成功，使出所有的力气捶打韩殷的胸口，反而被韩殷一只手制服。
“我是自私，但只要能留住你，就算背上骂名又如何，你以为在人前装作温文尔雅道貌岸然很容易吗？我终究只不过是为了一个你！别怕，只是睡一觉，等你再醒来一切都会结束，咱们隐居山野幸福的过一辈子。”
韩殷轻轻一下便将姜百味打晕，横抱到卧房内，温柔的帮姜百味掖好被角，亲了她额头一下。
“从认识你起就知道你会离开我，为了能留住你，这坏人就由我来做吧，你下不去手估计的事，我全都百无禁忌。”
韩殷说完退出卧室，将房门小心关上，返回地下室的供桌前拿出了手机。
“姜玖雅的血还剩多少？”
“没了，全卖了。”
“你瞒得过天下人，你瞒不过我，养拾亿是你串通那只花斑猎豹拐去疗养院的吧。”
“呵，我要他有何用？”
“用养拾亿拐菲莎手中的蝙蝠原液，他是养仲箐的儿子，这对贝诗琪来说很重要！”
“是又如何，姜玖雅的血早就被黑市分摊走了。”
“食生馆那次被放血，可是险些要了姜玖雅的命，养拾亿卖出的血数目不对！”
第二百七十一章，菩萨蛮「捌拾玖」
“我也知道数目不对，那又如何？兽管所里内部消耗了不行吗？养拾亿用的血蜡烛一样需要姜玖雅的血。”
“你要进入铜镜里面还需要我的帮助，我现在需要救人，你从养拾亿手里扣出多少血，我要多少，我出十倍的价格。”
“救你家那位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吗？”
手机另一端戏谑嘲讽的声音，让韩殷听着非常不舒服。
“你说姜玖雅如果被雷劈死，身上的器官还能不能用？这通天笔都修好了，不用来请天雷多不合适，被劈前我豁出去这张老脸硬抢她点血，她应该不会说不的，就是不知道你要保的那位小的还能保住吗？”
“笔最好是断的，等天黑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手机另一端的人极不情愿的妥协了。
“呵呵……带着你手上有的所有阵法古籍，亲自把血给我送来，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姜玖雅没有全尸。”
韩殷冷笑着威胁，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再无耻再不要脸点又如何。
“你今天是死蝙蝠闻多了变态了吗？终于想清楚不做伪君子要做真小人了吗？我可是很期待你会加入我的阵营。”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韩殷挂断电话，开始翻找着地下室内所有的古籍，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个阵法的原理，好将器皿内妻子的血替换成姜玖雅的血。
此刻的玖雅自然是不知道韩殷准备用自己的血做法阵，她还在忙着帮严悟止血上药找纱布蒙眼。
一旁的茯天才也醒了，道尔没着急打晕他，找了根绳子把他绑在了椅子上，顺手在找绳子时从楼下仓库里顺了根木棍。
道尔拿着木棍故意在茯天才面前走来走去，但却一句话也不说，茯天才也傲气的很，你不说，我也不说，两个人就如此沉默的对峙。
“古诺的手怎么样了？”
玖雅忙完严悟才想起古诺来，转头问着正在检查地上黑毛球的扈枫。
平时都是他神出鬼没的照顾自己，猛的变成他受伤还被截肢，玖雅一时没反应过来，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一会梦醒了，古诺就会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从楼下跑上来，讨好的问自己想吃什么。
“如果送货的快递员回来没人发现他，此刻他还在仓库里躺着呢。”
道尔替扈枫回答了，他去找绳子时专门看了眼古诺，呼吸平稳面有血色，除了从手腕处齐根断了只手，别的什么事也没有。
“我去看看他。”
玖雅匆忙跑下楼，她现在需要找古诺商量一下，自己要不要跟着去黑市，毕竟自己的血也是黑市上流通的货物，本尊去了，万一被哄抢，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玖雅刚到楼下，却发现仓库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玖雅敲打着仓库门里面却没有一丝回应，就在玖雅准备踹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己开了，仓库内阴暗的角落里坐了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古诺。
屋里还有轻微的抽泣声，似乎是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玖雅刚走进去，仓库门就被关上了。
“古诺？古诺是你吗？”
玖雅试探着询问，不断往前走近。
“玖雅，你会恨我吗？”
古诺突然开口，声音很里带着一丝悲伤，问的问题也怪怪的。
“这要看你干什么了，例如昨天这种把我出卖，跟扈枫约定天雷劫的事情，我肯定会有那么一点点怨你，但谈不上恨，毕竟你手都没了，姜晴也没出来，我再恨你，你就该关门滚回妖界了。”
玖雅故作轻松半开玩笑的说着。
“我是真的要回妖界了，快递公司的货送完了，让我的员工自己领了钱散伙吧，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陪着你待在这里了，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妖界一天，就没有妖能伤你分毫。”
“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个女人是谁？”玖雅快跑几步想看清古诺旁边的人是谁，被古诺拦住。
“她没脸见你，别难为她了。”
古诺努力扶着墙站起来，摸摸玖雅头发继续说：“这两天尽量跟道尔待在一起，他的目的没达到以前绝对不会让你死别人手里。”
“起来！扶我回妖界，喜欢跪去我家祠堂里跪到天荒地老，我可以不怪你，谁还没有个白月光，但若有下次，别再回狐族了，有多远滚多远。”
古诺推了玖雅一把，转头对着货架后面的隐蔽处凶狠的大喝一声。
训斥一番后，那个女人似乎递给古诺一个斗篷，古诺披上斗篷走到货架后面，玖雅赶紧追了过去，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玖雅赶紧跑回二楼，道尔已经从茯天才身上搜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检查有没有用，扈枫拿着纸笔蹲在地上研究没了妖丹的三只动物，不知道在记录什么，严悟则是席地而坐打坐念经，谛听就趴在他脚旁。
“妖界出事了。”
玖雅一上楼就很大声的说着。
“情理之中，收集这么多妖丹只有一种可能，是为了提升修为，明正言顺的成为新一代妖王。”
扈枫虽然接了玖雅的话茬，却连头都没抬，还在仔细写着什么。
“小僧不这么认为，他并不是为了吃，而……噗……”
严悟突然一口血喷出，血溅了一地，让严悟根本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你别作死了！你绝对是知道天机了！老实的闭嘴吧，你死了神乐姐姐怎么办？指不定又要等你几世呢。”
玖雅对严悟这种，想强硬剧透反而吐血的情况深表同情，但现在所有事情都指向自己，没个人给自己剧透，自己真就不一定能活到大结局。
“那就让老朽来吧，虽然不是天赐的通天笔写出来的东西，但如今他们连妖警都敢废，老朽折点阳寿也是应当的。”
扈枫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划破手腕，嘴里念着什么，手中的那张纸慢慢悬空被血一点一点的浸透，随后快速消失。
“这是在给天庭上书请命吗？怎么感觉不如严悟酷炫呢？他那禅杖挥挥妖魔鬼怪都退敌三舍。”
玖雅看着扈枫脸色快速变白失血严重，纸上总共就六行字，他非要选张a4纸竖着写。
纸上不仅连点光圈特效都没有，血流的还非常多，纸消失的还特别慢，这就算把自己的血全流光了也腐蚀不完这一张纸。
“咳咳……别捧杀小僧了，小僧隶属阴司，出来办事的只有小僧一人，扈施主是戴罪之人，估计是犯了对天下大不敬的罪，才会被选做监管的，没有通天笔加持只能靠折寿赎罪，换取通天上报的机会。”
严悟在谛听的指引下，正帮玖雅清理地上自己的血迹呢，听到玖雅的话赶紧纠正。
第二百七十二章，菩萨蛮「玖拾」
“那他犯什么事了？”
玖雅继续问着，严悟却捂住嘴，对玖雅做了噤声的手势。
玖雅不再问了，看这样扈枫以前犯的罪也是天机不可泄露。
“要不是你家铜镜突然上了一层结界，我不能回到铜镜里面去了，根本不用废这劲给他搜身。”
道尔说着走过来，拿着一张黑卡递给玖雅。
“这是？”
玖雅接过卡，正反两面来回看了看，除了卡面上有镂空的皇冠标志，皇冠中间浮雕着一个银色骷髅头，其余地方都是黑色的连个字都没有。
“黑卡！”道尔简洁的说着。
“我知道它是黑卡，这是那里的黑卡？”
玖雅哭笑不得，说的好像她不知道这卡是黑色的一样。
“黑市的黑卡，把它放到太阳底下一照就明白了。”
茯天才翻个白眼极不情愿的搭话。
玖雅这才看到茯天才的脖子上是自己家里打扫卫生用的黑毛团，道尔将茯天才的衣领立了起来，把垃圾倒到茯天才锁骨处，放上毛团让它们挠茯天才痒痒。
“也就只有你能想到如此变态的方法。”
玖雅忍不住对道尔竖起了大拇指，倒又有点同情茯天才，他只是丢了个证件又恰好和丢妖丹的事有所牵连，又没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他就已经被道尔当嫌疑人逼供了。
“谢谢夸奖，要不是工具不够，我在西方地狱时玩的比这还过火，找把铁椅子绑上电线，再在椅子下面点团火，你觉得椅子上面坐的人是先被电死还是先被烤死？”
道尔很得意的认为玖雅是在夸奖自己，忍不住又跟玖雅说了自己平时喜欢玩的刑罚。
“不知道。”
玖雅光听着铁椅子，电线，火堆就浑身发凉，怎么死都很痛苦，赶紧摇头说不知道。
“哈哈，当然是不会死了！因为地狱里没有活人，我都是用这种方法折磨亡魂的，让他们又死又活。等你死了可以跟我去西方观摩一下，他们的惨叫就像交响乐一样，特别是地狱庆典的时候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准备一个亡灵，摆成一排，由专业的冥乐演奏师操刀……”
道尔用的毕竟是鹿昭的身体，此刻等于是鹿昭说着恐怖的话题发出爽朗的笑声，这让玖雅不寒而栗，根本想象不到鹿昭如果清醒了，知道自己曾经说出过这种事情会是什么表情。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用这种呆滞的表情盯着我看什么呢？还是说你走神了？”
道尔伸手拍拍玖雅脑袋，玖雅回神，回想起刚才道尔的话，一股恶寒又涌了上来。
“我当然听了，就是你这音乐的审美让人想想就疼，你别再说了我就算死了，也绝对不去听那么恐怖的惨叫。”
玖雅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拿着黑卡跑到窗边找太阳。
扈枫刚传完那张纸，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谛听化身导盲犬，指挥着严悟扶扈枫躺到沙发上。
玖雅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传说中的神兽谛听居然可以当导盲犬用，太给神兽丢人了。
“这里有太阳，可这黑卡要怎么用？晒太阳充点？还是能借助太阳光打开神秘之门去黑市？”
玖雅将黑卡举过头顶，在窗口照着太阳来回晃悠，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你是有多蠢，让太阳光透过镂空的洞照到地上，谁让你照自己的眼睛了！”
茯天才被玖雅的举动逗乐了，就这智力，身上还有神血，没被心怀恶念的东西拐卖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就是靠蠢？
“我那知道要照地啊，以为是什么高科技肉眼可见呢。”
玖雅嘴上不饶人想找回点颜面来，但说完感觉自己更蠢了，就算是高科技也不用镂空卡片借太阳光助力，直接超薄电子芯片打到茯天才体内了。
随后玖雅让开，摆正黑卡位置，让阳光投过黑卡上的镂空照到地板。
皇冠形状的光圈内，应该是黑卡上骷髅头的位置，被太阳光一照，地板上印出来的居然是一行字：
茯天才跨界婚姻管理局
“这是什么高科技？骷髅头居然可以透光，它……它……”
玖雅被震惊到一时语塞，根本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了，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识过。
“你看到的银色涂料将字挡住罢了，用的小孔成像原理，卡片虽薄却是多层的，字就藏在里面。”
茯天才略做解释，道尔走了过去，拿着黑卡研究了起来。
“有这卡就可以当身份证去黑市了？”
道尔似乎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晃着黑卡问茯天才。
“嗯，黑卡办理手续极严，必须有保人加年收入过千万的银行流水账单。”
茯天才点头，努力的将最后一个黑毛团从脖子上晃了下去。
“我们现在办还来得及吗？”道尔继续追问。
“现在？这卡审批就要一年，你们现在去办直接不可能，就算弄张假卡去了也会被一眼识破，门都进不去。”
茯天才忍不住嘴角上扬，在他看来刚才玖雅的行为就已经很弱智了，这位西方的地狱之子思维更弱智，要是黑卡这么容易得到，黑市早关门大吉了，怎么可能成长为和妖市鬼市齐名的三大市集之一。
“你们可以白天去，白天不做生意黑市修业，有张黑卡冒名就能进去。”
严悟从袈裟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张黑卡放到谛听嘴里，谛听叼着卡给玖雅送了过来。
玖雅弯腰拿卡摸摸谛听的头说道：“亲，你是神兽，百鬼见了你都要趴地上跪拜的，你现在就算在人间，也不能连点面子都不要真当只狗吧？”
“姜施主做人要厚道，古施主中的毒既有万年虬褫之毒又有万魂怨的蚀骨之毒，此毒只有谛听能封印，但封印完以后，谛听也变得痴傻功力全失，需要时间来消磨毒性恢复灵力。”
严悟虽解释着，但在玖雅听来，严悟这就是趁谛听之危，欺负傻狗子，但她又不能说出来，毕竟吞天印是自己的，万一谛听恢复法力刨根问底要非要报复，自己就成它的下酒菜了，还不一口就让自己尸骨全无。
第二百七十三章，菩萨蛮「玖拾壹」
“不对啊，严悟你是和尚，还是阴司的人，你居然会有黑卡？那你的年收入岂不是要过千万了？那你还当什么和尚？直接还俗去了结不解之缘啊！”
玖雅生怕自己忍不住吐槽严悟欺负谛听，赶紧转移话题。
“姜施主，你把黑卡放到太阳底下照照看。”
严悟不做辩解，直接让玖雅照卡。
玖雅将卡拿到太阳底下一照，也看到了一行字：
限免卡仅限佛龛区使用
“严悟你连姓名都没有，这卡靠谱吗？”
“靠谱，白天没看守，你们只是去打听柴乐的表弟，顺便找妖丹流通……”
严悟似乎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词汇，很有可能包含了他折寿看到的事情，话都没说完就已经失声了，不仅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血水，随后一块疑似舌头的黑色萎缩烂肉从嘴里掉落了出来。
吓的玖雅连退数步捂住眼睛，血腥程度堪比恐怖片。
“你已经没了眼睛，现在又没了舌头，你若再想透露你看到的事情，耳朵就该不保了。”
道尔调侃的语气说着，严悟似乎并不担心道尔说的问题，还用手语给道尔比划着‘谢谢关心’。
“心态真好，我要是你，已经打上天庭管它天机可不可以泄露，敢毁我双眼我让他灭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查吗？”
玖雅从指缝里看着严悟不再吐血了，这才放下手询问了起来。
严悟拿起纸笔趴桌子上写了起来：
‘再借张黑卡，带上扈枫，这是他的因果’
“他的因果那让他和道尔一起去，我留旅馆里多好，我一弱女子，去了也没用。”
‘弱女子？’严悟听到玖雅的话在纸上疑问的写着。
“对啊，我和你们比，还不够拖后腿的呢。”
玖雅一点也不羞愧，很自豪的承认自己的弱，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自己本就是什么也不会，出门全靠等救场碰运气。
‘姜施主你是第一嫌疑人，道尔真身在铜镜中，只有可能是他告诉你御蝠之术，你操控蝙蝠为祸妖界’
“别血口喷人，扈大爷一来店里就申请天雷劈我了，也没把雷请下来，你这又倒打一耙算怎么回事。”
‘所以才要你也一起去自证清白’严悟奋笔疾书的在纸上快速这下。
“我都听明白了，我没真身，但有意识，随便操控一个人拿蝙蝠去行凶，就是不可逆的伤害，她现在被判定为我的同伙，若她不跟去，不用扈枫做人证，妖界再出事不管什么事都是她的责任？”
道尔在一旁给玖雅解释着，也是在给自己捋一遍关系。
“原来如此，那我懂了，现在你去那我必须跟你去那里，还要带着扈枫！”
玖雅明白了其中原由，将严悟的黑卡塞进了道尔手中，自己则跑进柜台内翻找着电话簿，准备再借张黑卡。
‘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黑市人多口杂尽量别暴露身份’
“你是怕她活着进去躺着出来吗？”
道尔看到严悟写的字撑着桌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笑着问。
‘小僧是怕你仇家太多暴露身份，搭上鹿施主性命’
严悟刚写完，鼻子开始狂喷鼻血，将桌上的纸染成血红，写出来的字，也被血浸透覆盖。
“你快放过他吧，他好歹是得道高僧，再因为这事连鼻子都没了，那晚上出门还不得比鬼吓人吗？”
玖雅问了一圈，最终还是从关凉笙那里借来了黑卡，而用黑卡的条件就是帮凉笙买一张人皮回来，她现在和程知非在阿拉善当义工种树呢，黑卡就在她家，去了关爸就会给。
虽然玖雅知道黑市里什么都流通，关家职业又特殊，但真要去买张人皮，想想还挺恐怖，但玖雅还有点小激动想去见见世面试试。
只是玖雅刚挂断电话，一抬头就看到严悟又流鼻血了，估计又是泄露天机了，这种提前看大结局却又不能说的惩罚，对严悟来说也是一种修行了。
“好，我不惹他了，扈枫还能恢复过来吗？别等他醒了，天都黑了，我们用这卡也去不了那就有意思了，我就期待后天玖雅被雷劈的样子了。”
“你是魔鬼吗？为什么要期待我被雷劈？”
玖雅有些生气的拍着柜台怒吼。
“对啊，我就是魔鬼，你只有死了，我才能明正言顺的带你去西方。”
“当我没说。”玖雅一看道尔如此理直气壮自己又怂了，赶紧转移话题。
“你用的鹿昭的身体，他好歹是片警有正规职业，你确定不要去警亭跟田焕竹请个假吗？”
“这个可以有，鹿昭的行为要是与平时差别很大，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等下，你说到差别了，昨天你身上受伤，怎么从鹿母陪护的情况下出院的？”
“鹿母是鹿昭的妈妈？”
“嗯。”
“他受到的都是小抓伤小擦伤，你所谓的鹿母在知道他没事后就走了。”
“走了？”
“不然呢？还留下来给鹿昭煲汤恭喜他受伤吗？”
“呵呵，也没那么夸张，我就随口一问，不然你去请假，我去关家拿黑卡，等扈大爷醒了咱们出发？”
玖雅赶紧安排着一会要干的事情，茯天才听到没他什么事，赶紧吆喝起来：“我呢？先帮我解开行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去金贸大厦就是个意外。”
“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不然放了他？”
玖雅试探着问道尔，道尔微微一笑凑近柜台看着玖雅很嚣张的说着：“你求我呀。”
玖雅深吸一口同情的看着茯天才说道：“你要不把在金贸大厦碰到谁，谁可疑说出来，我觉得我没理由为了你去求魔鬼。”
“有道理啊，那我再找点垃圾，抹你衣服里面，把那些黑毛团塞你衣服里面去，对你又没什么伤害，最多就是像有老鼠在身上乱窜。”
道尔附和着玖雅又佯装要找垃圾。
“算你们狠！我真没碰上可疑的人，就是碰上麦兰芝了，她去阻拦我，不让我买机票，她说的冠冕堂皇，说是怕我承受不住打击疯掉，我怎么可能听她的，我转头就从安全通道跑了，中途撞上了个妖，别的真没什么了。”
茯天才极力的解释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急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菩萨蛮「玖拾贰」
“沃特？大哥，你撞上只妖这叫没什么吗？妖啊！逛人类商场，同时还有妖出事了，你不往妖身上想，你居然觉得没什么？”
玖雅已经无力吐槽茯天才了，现在不是他在扯谎，就是他真碰上妖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一只哈士奇妖，撒手没，蠢的连主人都丢了，它绝对不可能取别的妖妖丹！”
“姓茯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忽悠？刚才道尔搜你身，你一句话也不说，现在编出一只狗来你觉得我们会信？”
玖雅拍着桌子质问茯天才，道尔却抓住玖雅的手笑着说：“我信，你现在求我，我就放了他。”
“你神经病吗？你为了让我求你，你真信他的话？”
玖雅快速抽回手，嫌弃的擦着手，质疑道尔的标准。
“不然呢？我去铜镜里调取他的记忆，直接让真身出来，毁了你的铜镜？趁人之危杀了严悟带你回西方，囚禁在地狱深处，带你俯瞰整个冰封极寒之地？”
“我信！他说看到狗就是看到狗了。但是你还要再被绑一会，万一我们混进黑市你突然举报我们，说是我们偷的你的黑卡怎么办？等我们回来就放你走。”
玖雅听到道尔的威胁秒改口，顺便转移话题走出柜台，准备去关家拿黑卡。
临走时突然想起忘问黑市入口了，拿抹布擦擦桌上的血，换了张纸放到桌上。
“严悟黑市入口在哪里？”
‘古诺知道’
“他回妖界了，虽然他没说我已经猜出来了，多半是落不改为了养拾亿，把他哥或者是整个灰狐族卖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回去的。”
‘酒吧一条街，这是黑店，需要被盘问，你们冒充卡上的人即可’
“记住了，我去关家拿卡，一会就麻烦你看着茯天才了。”
玖雅看到严悟点头这才放心，向楼下走去，道尔紧跟其后。
“你记得刚才严悟说什么时候吐的血吗？”
“忘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事和扈大爷有关。”
“看来你的智力没问题，装傻装的挺像，那狗的事你真信吗？”
道尔继续追问，玖雅思索片刻才犹豫着回答：“你说柴犬的表弟会不会是哈士奇？”
“哈哈……把关家位置给我，我去租车，这都快中午了，等扈枫清醒咱们就别去了，直接等后天挨雷劈吧。”
道尔没赞同玖雅的猜测，也没否定，只是哈哈大笑，随后向街首警亭走去。
玖雅则租了辆共享单车，骑行到了关家，凉笙的黑卡取的还算顺利，除了跟关爸尴尬的客套了一番，询问了一下关凌近况，得知他已经出院回重案组上班了，玖雅礼貌的道别，拿着黑卡回民俗街。
半路上就被道尔开车截住了，停下自行车，上车才发现扈枫居然醒了，就坐在后排车座上。
老鼠山猫还有那只柴犬也被安排在后座上，似乎要送它们回家。
玖雅看着扈枫板着脸，极其不悦，带的车内气氛也很紧张，玖雅有点尴尬的开口问着扈枫：
“扈大爷，您上书天庭结果如何？”
“还没回信，老朽也在等消息。”
“不急慢慢等，兴许天庭直接下令让你抓真凶去了。”
“但愿如此，老朽也不愿意在你们身上下功夫。”
“扈大爷还有一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
玖雅看扈枫脸色好看了点，试探行的开口说着。
“什么事，说！”
“大爷，我家铜镜祖传的，古董商估过价，八千万起步，铜镜还在，镜框没了，您看这……”
“没钱，老朽只是贴上了符，他弄坏的凭什么让老朽背锅。”
扈枫立马翻脸，说完后就闭上双眼假装在后座上打盹。
“道尔，人证物证俱在，你好歹是地狱之子，这点小钱你还在乎？”玖雅转头看向道尔伸手要钱。
“小钱自然是不在乎，但是在西方这汽车方向盘是和东方相反的，一回你跟我去地狱拿钱吧。”
道尔说着突然猛的加速急转，吓的玖雅闭紧双眼尖叫一声，赶紧求饶：“算你狠！不要了！”
“呵……这还差不多。”
道尔冷笑一声，猛的一踩急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
“你……你还是多学习一下交通规则比较好。”
玖雅惊魂未定，憋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不用学习，鹿昭二哥在交警队，出了事有人捞我。”
“那是捞鹿昭，他估计都不知道你是谁，对你来说，他也就如蝼蚁一般。”
玖雅吐槽着道尔打量着四周，感觉还没到酒吧一条街，道尔怎么就停车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停车，这好像是货物寄存的仓库啊？”
“老朽安排的，妖警队驻z市办事处，来这里接这三个东西回去交差。”
扈枫正解释着，王念一身外卖小哥穿的黄色衣服，骑着摩托车开了过来。
“三个都在吗？”王念敲敲车玻璃，四处张望一下，像暗号接头一样询问着道尔。
“后面！”
道尔摇下车窗敷衍的说了一句，按了下开关打开后车窗，扈枫将三个动物递了出去。
王念接过它们，放入车后面的外卖保温盒内。
“我没记错你是叫鹿昭吧，以前去民俗街见过你几面。”
王念拿了动物还不走，继续跟道尔客套。
“嗯。”道尔极不耐烦的回应，已经发动汽车准备走了。
“我听说交警队鹿队长是你二哥，我老婆送外卖时超车违规，被扣了车，你帮个忙呗，少罚点。”
王念根本看不出道尔已经不耐烦了，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咳咳……”
玖雅咳嗽两声，提醒王念看看自己，好歹以前也算是熟人，只是现在不熟了，见面也不能装不认识。
“姜……姜玖雅？你……你是死了吗？”
王念听到咳嗽声看向玖雅，说出来的话，让玖雅恨不得捏死他。
“你才死了呢！好久不见你也不用这么咒我吧。”
“可能是我刚才看错了，我刚才没看见你，听到你咳嗽，才发现你变透明了，现在挺正常了，我看到有你这么个人了。”
“我……我这暴脾气，我要打你一顿你绝对能记住我！”
玖雅气的想伸手打人，这么久没见了，王念居然比以前更气人了。
“别别，我还要回去交差呢，脸打花了跟麻花交不了差了，以后点外卖记得指名我，我给你打八折，鹿警官，别忘记我，我家车指望你二哥了。”
王念这才察觉出道尔已经踩上油门要走了，赶紧客套一下骑着摩托车离开。
“你朋友？”道尔看着王念离开的背影问玖雅。
“以前应该算是吧，后来得罪了他女朋友，现在大概只能算认识了吧。”
“反正我和鹿昭二哥也不认识，他要不是你朋友，我就不帮他问了。”
道尔看出玖雅有些伤感，没再说话，继续向酒吧一条街方向行驶。
第二百七十五章，菩萨蛮「玖拾叁」
三人驱车到了酒吧一条街才发现，这街居然在整改，别说有家黑店了，连酒吧都关门过半，拆的拆封的封，从街首到结尾就没看到有写黑店的地方。
“肯定是严悟搞的鬼，黑市那么多门，专给你们指这个，他就想拖延时间罢了。”
扈枫一副很懂的样子，对着严悟评头论足。
“下车找找吧，不行我去问朱家，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天上特派的监察员，和严悟这个阴司执事有什么过节，但他为了这件事折寿看天机，已经丢了一双眼睛，人也哑巴了，你再如此说他，他就真的白费功夫了。”
玖雅忍不住替严悟打抱不平，扈枫却一脸不屑的问道：“那他泄露出什么天机了吗？阴间的事邪门的狠，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受的旧伤，想接这事让你觉得欠他人情。”
“你说的很对，严悟就是活该遭天谴，敌人的朋友就是朋友，他囚禁我，我恨他，巧了你也恨他，咱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道尔停好车，突然一改常态跟扈枫套近乎。
“放屁！老朽不合魔鬼做朋友，妖界的事还没解决呢，如果妖界崩盘，不出三日人界就会地震下塌填补妖界的崩坏，到时候就是整个世界的重启，你的御蝠技术弄成这样到底有何居心？想一统世界吗？”
扈枫就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道尔查句话，扈枫就咄咄逼人的质问他的目的。
“巧了，我就是准备一统天下，告诉全世界老子才是笑到最后的王者！你们那个时候恐怕已经化作泥土了！”
道尔得意一笑，顺着扈枫的话就往下说。
“你果然是这个目的，只要能将你绳之以法，老朽就可以回去和儿子团圆了。”
“团圆？呵，你想多了，你以前犯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有几个监管者能回归人类生活做个正常人的？”
道尔只是按西方的规则在试探扈枫，想让他说出自己以前做过什么，这样不用去黑市也能将这事猜的七七八八。
“老朽现在的身份是监管六界平衡，禁止邪门歪道滋生的人就够了，以前都是过去式，老朽也已经为它们赎过罪了。”
扈枫说罢开门要下车，玖雅也跟着下了车，道尔翻个白眼，叹口气喃喃低语：“这人有的时候还不如鬼怪诚实。”
“你们两个跟着我，找朱家的人问问准没错……”
玖雅下车后正往朱家走给众人带路，一转头身后只剩道尔了。
“扈枫呢？”玖雅疑惑的问道尔。
“扈义应该就在附近，他突然消失了。”
道尔说着开始四处打量周围，发现了扈义的踪迹直给玖雅看。
“咱们跟着他吧，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玖雅的提议得到了道尔的认可，两个人离着扈义至少十米远就开始跟踪。
道尔甚至已经分析出了最坏的可能，扈义就是妖界动乱的幕后黑手，天界就是想让扈枫大义灭亲再还他自由，可扈义是怎么控制蝙蝠的呢？他霍乱妖界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道尔虽然想不通，路过人的思维都极其简单，为名，为财，为权，理由多了千变万化天花乱坠，他们的根源也还是那三样；真要为了正义除妖，也不至于连妖的老窝整个妖界一锅端了。
“他为什么到酒吧里去了？白天酒吧就算开门也是不营业在修整的，难道那家店是他的？”
玖雅趴在墙边观察着对方的行动，却被道尔突然提着领子，正大光明的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既然好奇就去看看，顺便还能跟他谈谈他爸。”
道尔说着拽着玖雅胳膊向扈义进去的酒吧走去。
“欢迎光临，请问你们需要点什么？”
道尔推开门，一身酒保打扮的服务员客气的对着道尔鞠躬。
“大白天营业的酒吧？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吗？”
道尔没搭理酒保，直接自顾自的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嗯，二十四小时营业。”
酒保说着拿出酒单递给道尔。
道尔没有接，反而是继续打量店内的装潢，想找出扈义的位置。
“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玖雅一进店就被酒保的长相吸引了，盯着酒保瞅了会，玖雅始终觉得自己见过他。
酒保也发现玖雅了，动作明显的迟疑愣了一下，刚才明明只有一个人进来，现在怎么会又多出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想算计的姜玖雅，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难道是在跟踪自己的主人？
那她对主人的事情又知道多少，现在来这里到底是要抓主人的，还是路过？这么难的事情，自己根本分析不出来！
“嗯，你们确实认识，这人在医院门口撞过你，他身上还有那只柴犬的味道，你是暗恋你表哥吗？还没把他的妖丹卖出去，留着想当球玩吗？哈士奇。”
“你怎么知道我是哈士奇的？你应该只是普通人才对，你根本不可能看透我的本质！”
“巧了，我还真就刚好是个认识字的普通人，你胸口上写着呢，哈士奇。”
“这是我的艺名不行吗？我才不是哈士奇呢！”
酒保感觉自己被耍了，赶紧狡辩。
“这智力基本可以断定是哈士奇本哈了。”
道尔无奈的摇头叹气，随便一套什么都说了，智商堪忧。
“哼，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的。”
酒保防止自己继续被忽悠把头别向一侧，不再看道尔。
“那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酒保不上道尔的当，直接否定认识玖雅。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姜玖雅，你昨天还在医院门口装柴乐把她给撞了，然后伪造成她是主谋取了两个妖警的妖丹。”
“你胡扯，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看到，你没证据！”
“谁说我没证据了，你柜台里有笔，你给我写个姜玖雅我看看，你取妖警妖丹的时候，在地上留下的字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杀妖者姜玖雅！”
道尔说完，酒保明显有些慌乱，但更莫名奇妙的时姜玖雅。
“嗯？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看到他在地上写字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菩萨蛮「玖拾肆」
“看到倒是没看到，不是你说的让我们互通消息的吗？谛听用神通把扈枫救醒后我们就聊了聊，他直接给了我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道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照片递给玖雅看。
“这是准备栽赃我？”
玖雅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的一列竖字，哭笑不得这是把自己的名字给拆了。
“嗯。”道尔点头。
但玖雅又感觉不对没拿着手机质问酒保，反而是盯着道尔看。
“你的眼睛怎么看出他身上有柴犬气息的？鹿昭可是个普通人，他的身体恐怕看不到妖气吧。”
道尔被玖雅如此问先是愣了一下，但想想自己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是趁她去关家拿黑卡的时候，强行突破铜镜外面的封锁结界，进到铜镜内用真身阅读的茯天才记忆。
这才知道了扈义是茯天才手里那张黑卡的担保人，也看到了年前这条哈士奇，更确定了茯天才对这事确实不知情。
为此还让铜镜上的裂缝更大了，连自己的真身在铜镜内都险些被铜镜突然变大的裂缝一劈两半。
“你看到吧台旁的椅子了吗？去坐好，没事别说！不怀疑坏人，还有功夫把枪口对准我，就算我曾经是坏人，我现在也洗心革面决定帮你了。”
道尔指指椅子让玖雅自己过去做好。
“实话，我真不信。”
玖雅说着不信，还是乖乖坐到椅子上等着道尔继续问哈士奇。
“手机上这字是你写的吗？”道尔拿回手机拍到酒吧柜台上，继续套哈士奇的话。
“不是，我天天待在酒吧里根本没空出去乱跑，这字这么丑，肯定不是我写的。”
酒保已经琢磨过来不对劲了，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如果你写对了，我就信这事与你无关。”
玖雅来了兴趣，逗傻狗子应该很简单。
“你的名字？刚才他都说了你叫姜玖雅，这有什么难写的……我还在上班，凭什么要给你们写。”
酒保反应过来不对，本来还在吐槽玖雅名字简单，随后又以上班为借口拒绝。
道尔瞪了玖雅一眼让她闭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扔到桌子上。
“随便来两杯喝的吧，我看看你调酒的手艺。”
道尔没再纠结让酒保写字，反而是想让他放松戒备再聊聊。
只是在酒保调酒的时候，扈枫扶着个男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看到道尔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笑容露了出来。
“鹿昭？对吗？你还记得我吗？”
扈枫将怀里的人扔到地上，高兴的向柜台走了过来，假装很熟，热情的跟鹿昭打招呼。
“哦，你是……君得明老婆姐姐的现任老公。”
道尔快速的从鹿昭记忆里搜索扈义怎么认识鹿昭的，然后也装作很熟的样子和对方握手。
一旁的玖雅都听蒙了，她都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客套的就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她也不好说更不敢问，只当是两个人私下见过面。
“呵呵，怎么还现任呢，难道我家馨馨还有前任吗？哈哈……点的什么酒，我帮你调啊。”
扈义接过酒保手里的酒罐为道尔调酒，两个人还没话找话的寒暄，看的玖雅尴尬症都犯了，连一旁的酒保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主人，你和他很熟吗？”
酒保想提醒扈义，面前这个人是为了妖警丢失的妖丹来的。
“你去做点吃的，我要留小鹿在这里吃个饭。”
扈义有自己的打算，怕酒保坏事，马上赶他去后厨，酒保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听话的向后厨走去。
“小鹿，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我让小哈给你做，他做的辣子鸡丁特别下饭。”
扈义继续跟道尔客套，若他知道此时的鹿昭是道尔在控制，估计会被气疯，自己白献殷勤了。
“不用，酒呀饭呀就算了，我就想跟你家酒保聊聊动物饲养，什么老鼠，山猫，柴犬的，我都想养点。”
道尔看的跟扈义假客气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扈义脸色一沉，故堆出来的假笑慢慢消失，将手里调好的酒加了片柠檬递给道尔。
“山猫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怎么想到养山猫了。”
“我昨天看你家酒保背了只，以为是谁都可以养的宠物山猫呢。”
道尔以为扈义要和自己摊牌了，结果居然是为了山猫把笑容收了，看来是自己装的太像，真把自己当鹿昭了。
那就和你玩玩，看是你演技好，还是自己能拿奥斯卡。
“哈哈，那肯定是你看错了，我家酒保村里出来的老实孩子，怎么可能忘违法乱纪的东西，回头我帮你问问，别真闹出误会来伤了和气。”
扈义就是因为知道鹿昭是普通人，在听到山猫后有些奇怪，他怎么就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了，知道和自己狗有关就放心了。
难怪他会自己主动送上门，原来是为了查山猫走私，怀疑到自己酒保头上了。
主要还是因为扈义和鹿昭不熟，根本不知道路鹿昭只是个片警，他当时为君得明和莫晶办的婚礼，请的人就是根据君得明遗留的日记内记录的关联人请的。
这些人都知道甚至策划安排了君得明的卧底计划，自己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借了立天帮名下的高利贷。
他们根本不顾自己还是学生，天天上门催债，愣是把自己刚做完手术的母亲给活活气死了，自己拿着自制汽油弹，准备跟催债的人同归于尽。
结果还没动手就被发现了，一顿毒打，还要取自己的器官，卖了换钱，而自己学的都是除妖的方法，对付不要脸的人根本没有用。
就在自己已经被绑上手术台要灭口的时候，君得明救了自己，还收留自己做了他的小弟。
自己也知道了君得明的身份，两个人还约定一起努力收集证据，早日让立天帮被灭，替自己母亲和无数被逼死的人报仇。
但自己最终还是被别人利用了，是自己替君得明去接头处，拿的警局准备的空包弹枪，当时对峙也是自己递的枪，却不想害死了莫晶，完成了沫沫的病。
虽好后来立天帮被废，自己也早就在君得明的安排下背景洗白，还开了酒吧，可自己一直想补偿沫沫，但就是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直到一年前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莫晶裹着张人皮，通过君得明遗留下来的日记找到自己，希望自己帮忙照顾莫馨和沫沫带着她们远离z市。
自己当时立马答应了，跪在地上跟莫晶道歉，感谢她对自己的信任，只是当自己看完君得明的日记觉得这仇必须报，要让那些官官相护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百七十七章，菩萨蛮「玖拾伍」
当年君得明的卧底说白了就是官匪勾结互惠互利，但又不放心对方，便派卧底去监视，当然立天帮也派了人去警局卧底，只是没有君得明这么惨，最后还成功洗白了。
自己亲手送走了莫晶，和莫馨接触一起照顾沫沫，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但自己一直想替君得明回z市复仇。
和莫馨商量过后，她默许了，收拾东西带着沫沫跟自己一起回来了。
一开始想的是以君得明的名义威胁这群人，找到幕后黑手，结果越查牵扯越多，最后发现日记里提到的每个人都和君得明的死有理不清的关系。
查到最后，自己已经收不住手了，除了用韩家蜡烛棺材试出来的四个人以外，当天但凡去过自己办的宴会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全都要去给君得明陪葬。
有的是自己用御妖术，控制妖帮自己干掉的，也有的是让哈士奇去处理的，现在就剩下鹿昭和刚才被自己迷晕了的人。
一会把鹿昭也一并迷晕，这样自己也算是对君得明和莫晶有个交代了。
扈义几乎是盯着道尔喝下那杯酒的，他计划的复仇终于全部结束了，现在只等鹿昭晕倒，将他们两个扔护城河里装作溺水死亡就可以了。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道尔也察觉出了异常，扈义盯着自己时间有点长了，难道是他准备为了那条狗对自己灭口？
“就是看看你，没什么，像你这种查走私动物的工作一定很累吧，不知道你以前收没收过立天帮的好处呢。”
“嗯？我不查走私动物，我就一片警，立天帮……”
道尔快速在鹿昭的记忆里搜索着立天帮是什么，但有的记忆只有鹿昭和自己父亲争吵，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他父亲，默许了立天帮处决卧底，这种人类混乱的设局陷害勾心斗角道尔根本看不明白。
挺简单一件事，非要畏首畏尾顾忌各种关系网，最后绕了个大圈损失了非常多人，才解决掉一个立天帮。
“你只是个片警？”
扈义察觉到了不对劲，又继续追问：“你只是个片警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为了妖丹的事，咱们别装了，装的怪累的，后面那只哈奇士是你的狗，是不是你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道尔也感觉到扈义和自己说的似乎不是一个事，自己是来调查妖丹失窃的，他却是真的要找鹿昭。
“你还管妖的事？你不是人类警察吗？”
扈义听到道尔的话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在等药效发作，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的，今天都要去见阎王。
“唉，解释起来真费劲，这么跟你说吧，身体是鹿昭的，你那个宴会是他替他爹去的，我现在只是借他身体用用查查你为什么要那么多妖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妖丹是被我拿走的？”
扈义一点反应也没有，冷静的又调了一杯酒递给道尔，这次他把一瓶子安眠药粉都扔了进去，无论你什么目的，都可以去西天了，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酒是好久，可惜调酒的人不够爽快，我叫道尔，你听说过我吗？”
道尔说着将酒一饮而尽，看着杯底的沉淀忍不住皱眉。
“你往酒里放东西了？你和鹿昭到底什么关系，熟还是不熟？下的什么药？”
“你都喝了才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告诉我，你怎么会怀疑是我拿了妖丹？”
扈义收了酒杯，又倒了一杯酒放到了道尔面前，虽然没听过道尔这名字，但感觉不简单，对付普通人用的药量，大概在他这里需要多加点。
“因为你的狗，胡珂卿出事那天，这条狗也在，昨天又是盗他表哥的妖丹又是栽赃姜玖雅，还袭击妖警，这套骚操作下来，为的应该是帮你洗脱嫌疑吧。”
道尔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不忘分析自己知道的一切。
“一条畜生而已，巧合罢了。”
扈义继续调酒，这次他改下老鼠药了，虽然鹿昭死在自己这里，对自己非常不利，但也绝对不能让他把哈士奇带走。
“可惜，我已经看过茯天才记忆了，他就是因为认识那条狗是你的，才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道尔这次直接将空酒杯递给扈义，从柜台内拿出老鼠药倒到桌子上。
“要一起吃点吗？”
“哈哈……你运气好罢了，我买假药。”
扈义爽朗的大笑，道尔则抓了一把离开柜台，塞进了刚才被扈义扔到一边的那个人嘴里。
半分钟后那个人就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了。
“嗯，鉴定过了是真药，现在不送去洗胃就真的要死了。”道尔说着又走回吧台旁。
“呵……呵……你到底什么来路？”
“我吗？西方地狱之子就是我，我即地狱。东方的毒多为草本，西方是合成的，只能是我比你更毒！你根本不可能干掉我。”
道尔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撑着吧台与扈义对视。
“西方的阎王爷吗？可惜你不懂，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你也许不会中毒，但鹿昭的身体会，你叫嚣前先看看自己的脸。”
扈义说着从吧台内拿出镜子让道尔自己看。
镜中鹿昭的脸已经嘴唇青紫，眼眶乌黑双眼充血瞳孔扩散了。
“呦，这尴尬了，我忘记了，他是普通人呀，我现在要是不离开他就死定了，那我就把刚才喝一出的都还给你好了。”
道尔说着从嘴里吐出一口酒来，酒是朝着扈义去的，被扈义轻松躲开。
“地狱之子，好牛的称呼，我还以为你能口吐硫酸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一口酒罢了。”
扈义继续躲闪道尔追加的攻击，一旁的玖雅已经看不下去了，蹲到吧台下面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屋里还有人？是谁？”
扈义听到了玖雅的声音到处寻找着她，刚才屋里明明只有鹿昭一个人，怎么可能还藏着一个人，自己居然大意到没有发现。
“我在这里。”
玖雅听到扈义在找自己，从吧台底下出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菩萨蛮「玖拾陆」
“你……”
扈义看到从吧台下面钻出来的玖雅愣住了，呆了十几秒后扈义才开口：“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有呼吸有温度，还有心跳。”玖雅有些生气的回怼。
今天是什么情况，先是王念看不到自己，接着哈士奇也看不到自己，现在扈义又问自己是人吗？自己绝对是人，但他们绝对是眼瞎了。
“你就算有那些东西我也看不出你是人，因为我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我能看到三火。”
扈义听到玖雅的话抿嘴一笑，有些嘲笑玖雅无知的意味。
“三火？你说你能看到三火？严悟这么精的人，怎么没把你拉拢过去给阴司效力，你就吹吧，你一个捉妖的能看到人的三火，我还能看到妖的真身呢。”
玖雅根本不信扈义的话，所谓隔行如隔山，他若能看到人双肩和头顶上的三把火，根本没必要捉妖了，跟着阴司干，帮被邪祟缠身的人点火续命，就能前途无量还用的着偷妖丹吗。
“你不信？”扈义听出了玖雅话中的挖苦之意，再次反问。
“嗯。”玖雅翻个白眼轻哼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那你闭上眼睛。”
扈义说完玖雅照做，扈义从口袋中拿出两张符纸，一张贴在自己眼睛上，另一张给玖雅贴在了眼睛上，口中轻念口诀，手上快速掐诀。
“……各殿判官在此做证，换眼！”扈义突然大喝一声。
玖雅睁眼一看四周一片雾蒙蒙的感觉，眼前的扈义却格外清楚。
扈义肩头上有两团青紫色火焰，而装火焰的东西居然是两个兽头，至于是什么动物的头骨，玖雅看不太出来，反正不是人类的骷髅头。
至于扈义头顶上那团火，则是正常的发着淡白色光泽的透明火焰，被一盏灯台供着。
“收。”
扈义撕下符纸，玖雅眼上的符纸也自动脱落了。
“现在信了吗？刚才我把眼睛借给你了。”
扈义收着符纸，道尔好奇的凑过来问玖雅：“你看到了什么？”
“三团火，他不是人了，双肩的火是兽骨骷髅。”
“两边的文化可能有些差异，西方是灵魂死后，我们根据他们提在手中的灯辨别身份，看火焰知道他们生前德行，你们看的是什么？”
道尔确实不知道玖雅他们看的是什么，他自认为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可是依然看不出他们说的三火究竟是什么。
“我稍微给你科普一下，人的双肩和头顶各有三团火，统称为阳火，细分呢，有叫它们福禄寿火的，也有派别说它们就是人的三魂，不过都是要借助慧眼或者心眼，闭目凝视才能看到，像他这种能直接看三火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比韩王那双能看透物体本质的眼睛牛多了。”
玖雅都忍不住夸赞扈义这双眼睛了，自己店里再来个客人啥的，看火就能知病因了，比套话求人快多了。
“你懂三火？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
扈义听到玖雅说自己不是人，有些疑惑的看着玖雅。
“我刚才看到你双肩上是两个兽头，火偏青紫不正常。”
玖雅如实回答，扈义却乐了。
“不正常就对了，因为那些丢失了妖丹的妖，把怨恨都加到我身上来了，这是他们的怨恨之火。”
“你承认最近丢妖丹的事都是你干的了？你刚才还想狡辩，现在怎么会这么快就承认了呢？”
玖雅不信扈义会承认的如此爽快，难道是又想包庇什么人？
“因为你已经看到我被妖怨缠身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只是因为我看到了？”
玖雅还在琢磨着扈义话里的意思，扈义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三火分很多种，人类正常的三火是由善恶台供奉立于双肩头顶的，火焰基本偏暖色，上辈子的善恶因果全凝聚在这三盏灯台之上，运气好坏生平吉凶全靠这三火燃烧善恶台决定。”
“这个我懂，灯油亦是灯台，灯台烧尽，人死如灯灭。”
玖雅感觉扈义要科普很久直接插话，让他说快些。
“我身上的是妖的怨气，它们没了妖丹待遇下降甚至化为宠物，它们就合伙吸了我双肩上的善恶台，我现在可以说自己是半妖了，其实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我也怕坏事做多了遭天谴突然暴毙，吓到莫馨和沫沫就不好了。”
“你用邪术贡献了两个善恶台，化解了妖怨对你的伤害？”
玖雅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只有道尔再一旁听着他们像讲天书一样说话。
“没错，我这命还要活着见那个人呢。”
“谁？你父亲扈枫吗？”
扈义本来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转移话题说玖雅身上的火有什么问题，结果玖雅自己把扈枫的名字说了出来，这让扈义很生气，抓起吧台内的一瓶酒摔出了吧台外。
“别再跟我提那个人！那是我的事，不管你怎么知道他的，他都不配做我的父亲，对于我来说他只是个有杀母之仇的仇人！”
扈义神态激动，就差冲出吧台抓着玖雅的衣领凑近了挥拳揍了。
“如果我说他和我们一起来的呢？”
玖雅躲到道尔身后才开口说话，她也惧怕扈义会因为扈枫突然发飙打女人。
“一起来的？呵，那他人呢？他人在哪里？他出来啊！也么没胆量出来了吗？”
扈义是真疯了，从吧台内直接拿出了一把西瓜刀砍在了吧台上。
“你这样他大概是不能出来了，你要离开他也许还能出来。”
玖雅看着吧台的钢化玻璃碎出裂纹，玻璃裂成了碎渣，要没装饰物裹着，恐怕已经碎一地了。
现在玖雅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扈义对扈枫的恨，是自己多嘴了，刚才就不应该提扈枫。
“我离开？他要真跟你来了，你立刻马上让他出来，我保证不捅死他，我直接豁出去，把妖怨引燃，和他一起万劫不复！”
“啊？他可是你亲爹！你这是什么操作？”
玖雅对扈义这种同归于尽的行为根本没听懂。
“我什么操作？呵呵，他抛弃重病的妻子逍遥快活的时候，我在打工救母！我一天只睡一个小时，就只是为了多筹些钱让我妈多活几天。”
“这个我也略有耳闻，那段时间你挺苦的，还了很久的钱，最近几年才全部还清。”
“所以他人呢！让他出来！他研究出来的猎妖续命之法，凭什么他可以帮我妈续命，我却不行，现在落得这种下场？要把自己变成半妖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扈义彻底疯了，拿着西瓜刀拼命的打砸吧台内的东西，发泄着情绪，吧台内的一切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动静大到连后厨的哈奇士都被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