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菩萨蛮「玖拾柒」
“你们要对我主人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我来！妖丹是我抢的，有几只妖是我杀的，因为他们反抗了！我就解决掉他们了！还有蝙蝠也是我帮它们拔了獠牙伪装成东方蝙蝠的！你们还知道什么！都是我干的！”
哈士奇一跃而起越过吧台，从吧台内一步跨了出来护在扈义身上。
“你个傻狗子！怎么什么事都往外面说！”
扈义听到哈士奇的话，将西瓜刀倒过来，握住刀刃用刀柄砸砸他的头，提醒他不该乱说。
偏偏此时酒吧门被人推开了，救护人员走了进来。
“谁叫的救护车，病人在哪里？”
大概是因为找这里浪费了时间，让救护人员的声音有些恶劣，给了哈士奇一种错觉，觉得这些人是坏人，是来抓自己主人去妖警队自首的。
于是哈士奇一把抢过了扈义手中的西瓜刀，就近抓住了道尔，踮着脚将刀架在了道尔脖子上。
扈义刚才握的毕竟是刀刃，哈士奇一抽刀，扈义的掌心被划破，似乎划的刀口有些深，血顺着手掌快速的流到地上。
“你们别过来！你们要是过来我就杀了他！我手上可是有人质的！我是凶徒！不对，我是暴徒！我可是会动手的！”
哈士奇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该说什么了，捡着这里听来的话有样学样的说着。
“你别激动，别再伤害人质了，我们退出去，我们退出去。”
救援人员也是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已经吓的腿哆嗦退到门口了，另一个年长着的大概是见过世面，一边安抚着哈奇士，一边拽着年轻的救援人员往酒吧外面走。
“你主人都受伤了，那些人已经出去了，你可以放开他了吗？”
玖雅放柔声音，像哄小孩一样问着哈士奇。
“我也想放开他，是他抓着我手不放开我。”
哈士奇的身高本来就不够，是踮着脚尖硬伸胳膊搂住道尔的，现在反而是道尔抓住哈奇士的胳膊不让他抽回去。
“你喜欢被人威胁？你干嘛拉住他胳膊不放手？”
玖雅拍了道尔胳膊一下，提醒他放手，道尔根本没搭理她反而看向吧台内，玖雅这才跟着一起望了过去。
扈义的血越流越多，血居然在地上凝聚出一双脚来，甚至都撑不上是脚，只是两个疑似鞋印的东西。
扈义试探着根据脚印的位置比划着身高身材，将受伤的手不断甩过去，有些像是在打对方的脸，为的似乎是让自己的血往那个透明人身上再多沾一点。
慢慢的扈义的脸色开始苍白，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扈义对面的透明人也才刚隐约显出个血色的轮廓。
扈义不死心抓起吧台上的碎酒瓶玻璃又把另一只手划伤了，这次终于能隐约看清对面那人的眉眼了，就是扈枫，但扈义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蹒跚着后退，靠在吧台上。
“我想过无数次与你相见的场景，我会用各种恶毒的刑罚让你生不如死，痛苦的活着去忏悔自己抛弃妻儿逍遥快活的罪行，但真的见了，你为什么要皱眉？你又为什么会比我印象中苍老了这么多，还瘦了这么多？”
扈义握紧双拳有些紧张的说着这些话，他刚才已经发泄过了，现在真的用这种方式见到了，扈义又恨不起来了，甚至觉得扈枫已经没有肉身，不存在于人世了，这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扈枫面前就像隔了一道血色的屏障一样，他想伸手触摸儿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想说话又张不了口，他想干什么都是枉然，现在的自己就像以前刚成为监管者违抗命令时一样。
只能在梦里隔着屏障看着妻子和儿子，看着他们不断的受尽折磨痛苦而亡，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老天真是公平的，原来你的失踪是遭了报应了，我甚至还听说你成了监管者，在别的城市里出现过，我以前还曾去过那些有你踪迹的城市寻找过你，可都无功而返。”
扈义自顾自的说着，虽然是在冷笑但眼泪却出卖了他的思念之情。
“很多人都说你还活着，还见过你，每次听到你的消息，我都动用一切资源去确定真假，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傻？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现在真见到了，我却又对你恨不起来了。”
扈义又握了握拳头抬起胳膊，似乎想打出去，但悬在半空中又停了，因为此时酒吧外面响起了警笛声。
“太快了，我也要遭报应了，呵呵，有人跟我说过，人只要坏到极致，就会直接遭天谴，见到监管者请神雷来劈他，我现在算是坏到极致了吗？”
扈义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奇妙，在场的人估计是没有一个人听明白。
扈枫是奇怪儿子替自己照顾妻子还债，只是取了几个妖丹，怎么能算大奸大恶之人？功过相抵自己也没有要劈他的理由。
玖雅则是惊奇这扈义是疯了吗？自己躲雷劫还躲不过去，他收集妖丹就是为了见自己的父亲，再被他亲手劈死？这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奇怪的招。
道尔完全是惊叹东方的因果循环，居然有如此完善的体系，先是报复扈枫让他妻离子散被迫替天界卖命，给他点燃希望，让他以为自己多干天庭安排的事就能见到妻儿了，可结果却是为了报复扈义，儿子自甘堕落亲自安排父亲亲手劈死自己？
这狗血的程度完全可以写成故事，再西方歌剧院上演了，东方父子的悲剧人生，对，就叫扈氏父子，自己一定要安排七魔鬼们观摩，东方的因果循环真的比西方完善太多了。
只有哈士奇乖巧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他只想听到主人笑着夸奖自己再摸摸自己的头，不想看到主人哭的这么狼狈。
“屋里的人听着，我们会派人进去跟你们谈判，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一定要保证屋内人质的安全。”
此时酒吧外响起了扩音器的高呼声，随后酒吧门被打开韩王走了进来，他看到玖雅愣了一下，才开口到：
“玖雅，你是被邪物附身了吗？为什么我看到的你是个死人？”
“嗯？又一个认为我死了的人，我是活着的都不长眼睛吗？”玖雅不满的抗议着，毕竟韩王这双眼睛能看清物体的本质。
“带我走吧，你们的人在酒吧附近徘徊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承认包括地上的那个在内，都是我杀的，我要为我的故人，君得明报仇，只是现在还缺一个鹿昭，算他命大，躲过一劫！”
扈义说着走出柜台，很是坦然，玖雅这时也才想起来地上还有一个人，刚才被道尔喂了老鼠药，自己叫救护车也是为了他，但此时的他已经凉透了。
第二百八十章，菩萨蛮「玖拾捌」
“喂，你好像是用鹿昭的手喂那个人吃的老鼠药，这酒吧这么大你觉得会没有监控？”
玖雅看着扈义已经走到酒吧中间了，戳戳身旁的道尔压低声音问他解决办法。
“人类的法律应该是东西方通用的吧？”道尔没回答玖雅的问题，反而问玖雅法律通不通用。
“应该通用的，有人死亡都是要找到凶手偿命的。”
“那就行了，你把拿走的那块血玉还给我，我还他自由。”
“嗯？”
玖雅没明白道尔说的话什么意思，瞪大眼睛看着道尔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道尔没多做解释，微微一笑靠近玖雅，伸手从玖雅口袋里拿出了那块血玉，转头轻声挑衅着哈士奇。
“喂，你主人就要被抓走了，他可是杀人了，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为了君得明，亲手把z市知道君得明是卧底的人都解决掉了，至少得有十个人以上吧，他刚才可是清楚的说就剩我了，你不考虑帮你主人完成心愿吗？”
道尔看着韩王就要带扈义走了，哈士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继续安排着。
“你拿着刀绑架我威胁那个男的，不然你和你主人这一别就是阴阳两隔喽。”
道尔自认为自己已经提醒的很明白了，刚将血玉含进嘴里，哈士奇就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拿西瓜刀从道尔背后给他来了一刀。
“等等！别带走我主人！”
哈士奇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的哭腔了。
“与他无关，最近的凶杀案我会跟你们回警局，一件一件的解释明白的。”
扈义早想到哈士奇会想跟自己一起走了，但自己不能带他一起，他还要留下替自己收尸呢。
“请吧。”
韩王听到扈义这么说，知道他想留下那条狗，便没阻止推门的手将门撑的更大了，方便扈义出去。
“我也杀人了，我杀了他，主人没完成的事，我替你做，一刀不够两刀，我替你干掉他，不要为了那个姓君的抛下我一条狗孤零零的在这里。”
哈士奇从道尔身后抽出刀又准备再刺，道尔赶紧伸手抓住对方手腕咬碎了嘴里的玉，咀嚼着玉碎支支吾吾的说着：“一刀就能跟你主人一起进去了，别再捅了，刀架我脖子上，威胁那个男人，快点。”
此时道尔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把哈士奇恋主的病态心理表现出来，这样就可以让警方觉得是扈义为了保护哈士奇才承认作案的，再等哈士奇被带走问话，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跟着扈义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谈谈。
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从贝诗琪手里弄到的蝙蝠原液，还能在不让蝙蝠入体的情况下，培养出听话的蝙蝠大军，这种攻克科研难题的方法，自己一定要亲自去研究一下。
“你把玉吃了？”
玖雅跟傻子一样，还在惊叹道尔正在鹿昭的身体咀嚼着血玉，哈士奇已推搡着鹿昭的身体向门口走去了。
主要还是因为道尔在背后被刺了一刀后没有求救更没有叫喊，韩王根本不知道他被刺伤了，现在哈士奇推着他向门口走去，韩王看到了刀上的血，赶紧从门外叫人接管扈义，自己准备和哈士奇谈判，先保证鹿昭的安全。
“你们要把我主人带到那里去？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我主人是无辜的！把我主人还回来。”
哈士奇一看扈义真的被带走了，他也急了，给了鹿昭身体一刀，把他推给韩王，就去追被带走的扈义。
本来那一刀扎不深，但位置却是在心口，加上推搡的力道，刀柄撞到了韩王身上，刀刃又往伤口里扎深了一些，一把刀已经进入了二分之一。
“鹿昭，叫救护车，把那个疯子按下！”
韩王冷静的扶稳鹿昭，对着门外的人大喊，哈士奇都没跑出酒吧门，已经被武警按在了地上。
医护人员马上冲进来扶鹿昭，鹿昭身体内的道尔却拒绝了，附在韩王耳边言语了几句，韩王让医护人员先救一旁那位，已经因为吃了老鼠药凉透了的倒霉男人。
“唉，这刀扎的真有水平，刚好在心脏上。”
道尔推开韩王，胸口上还扎着刀走向玖雅。
“你还有功夫称赞刀扎的好，你用的是鹿昭的身体，他是好人，你不应该先去救护车上急救吗？伤这么重鹿昭的命可就真玩完了。”
玖雅虽然很想吼出来，推着道尔去医院救鹿昭的身体，但碍于旁边有医护人员，玖雅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但话语间的怒气却丝毫没有减少。
“我就是来跟你告个别，几句话，这身体的主人他不会有事的。”
道尔不以为然，甚至还拍着另一边没扎刀的胸脯，向玖雅保证鹿昭不会有事。
“告别？告鬼别，你真身还在铜镜里呢！你往那跑？”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没对鹿昭下杀手吗？我告诉你一个鬼扯到让我都半天没接受的秘密。”
道尔小声说着凑到玖雅耳边。
“什么秘密？”
“我见过你所谓的花娘娘，花娘娘给他玉是为了报恩，当年花娘娘死后怨气不消为祸一方，事情通报到地藏那里，他曾用窥心镜提花娘娘入无妄海度化，不仅度化失败，还发现了她已经不再是鬼了，被花柳庙的香火供养的已经快由鬼化邪魔了……”
“过程可以省略了，直接告诉我结果，医生在门口等你呢，你再讲下去鹿昭的身体里凉透了。”
玖雅赶紧阻止了道尔继续讲故事，等他讲完前因后果，鹿昭必死无疑。
“花娘娘迷途知返跟着一位叫长月的人走了，临走嘲笑地藏不食人间烟火烟火，允诺欠地藏一份人情，等他有幸渡劫时必还。”
“花娘娘还给过韩王一块玉呢，还有潘鹿鸣，花娘娘送出去的玉的肯定数不过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然先去医院？回头你再跟我讲故事。”
玖雅催促着道尔快点离开，鹿昭胸口的衣服已经全部变成血红了，再耽搁下去，鹿昭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鹿昭的魂魄是地藏转世渡劫，你的心是地藏去药王谷研制解药，救那些被贝诗琪操控的人时，留给药王谷救他们小师妹的诊金，随后地藏圆寂转世，舍利被严悟磨碎救了圣城里感染蝙蝠的人。”
道尔看出了玖雅的不耐烦，连因果都省了直接说答案，反而把玖雅听蒙了。
“不是……人物关系有点乱，你想表达什么？”
“鹿昭会爱上你这是必然，因为你用的他上一世的心！地藏曾喃喃自语过，他想做一世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试试，不怀救世之人，没有通天之能，就是朝九晚五感受人间疾苦。”
第二百八十一章，菩萨蛮「玖拾玖」
“我……我……我觉得你是失血过多，头晕眼花胡言乱语，我需要时间消化。”
玖雅感觉道尔这进度条读取有点太快，瞬间就把自己带到大结局了，自己还没回过味来呢。
“不是胡言乱语，我还没讲完呢，我是一丝意识不假，我的真身里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意识，还记得我脸上的黑色纹路吗？每多一丝纹路就是一种性格一种意识一个独立的可能自主思考的道尔。”
“科幻？不对，人格分裂？不……这……”
玖雅快速消化着道尔的话，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你中了万魂怨躺地上昏迷不醒的时候，鹿昭想给你包扎伤口，那时他就已经染上万魂怨要死了，刚巧磕到铜镜上，我想夺了他的魂让他替我效力，那时我就发现他是地藏了，灵魂散发金光是不会骗人的，我差点就得手了，可惜被他的功德伤害反弹了，反而伤了我的手。”
“那你还是占据了他的身体，这又怎么解释？”玖雅听的云里雾里的，继续追问。
“花娘娘见到他时就知道他是地藏，预感到他会有一劫，故意与他立契留了他一魄在血玉里，这就是契机，我借着契机一点一点慢慢的，把他还能用的魂魄都逼进了玉里保他不死，我代替他受万魂怨侵蚀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那你刚才还吃玉……”
玖雅自认为思维跟不道尔的意图，他把玉吃了不就等于把鹿昭魂魄吃了吗？自己已经听不明白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了。
“以后的我可能就不是我了，会对你做什么我不能保证，但他会让你活着的，应该是吧……”
“那你说半天到底想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用白老爷子断尾时自救的毒以毒攻毒抵挡住了万魂怨，献祭了鹿昭一魄，毒魄被你的吞天印吸附，就是吞天印上的那团黑雾。”
“废了古诺手的是……鹿昭离体死了的一魄？”
“只有我才能替补他那一魄，以后我的真身再变成全黑的时候，脸上可能有有一块白色，那就是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可以理解为你因为发明了蝙蝠原液，被贝诗琪利用间接逼死了地藏，现在是在还因果吗？”
玖雅试着捋清关系，现在就算自己能听的起，道尔能讲的起，可鹿昭的身体等不起，只有自己快些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才能让道尔赶紧带鹿昭的身体去医院急救。
“嗯，以后的我可不会再放过猎物了，到手的无论是什么，都会让他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道尔苦笑着，他看出来了，玖雅根本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这一次再见就是永别了。
“我明白了！你可以跟着医生走了吗？”玖雅指指还在门口等着的医护人员。
“可以了。”
道尔说着自己把鹿昭胸前的西瓜刀拔了，玖雅惊的赶紧伸手捂住住鹿昭胸前的伤口，并没有出现血流如注的迸溅场面，反而是道尔伸手搂住了玖雅。
“在我存在过的漫长岁月里，能遇到你我很高兴，摩天轮上那个说想追求你的人是我，当时是因为觉得你像地藏，身上也有他的气息，虽然现在我依然是喜欢地藏多过喜欢你，但想到自己以后能成为地藏魂魄的一部分，我就很开心，可心里却舍不得你……”
“别说话了，跟着医生走，又不是要死了，怎么有这么多遗言。”
玖雅听不下去，一只手按住鹿昭伤口处的衣服，另一只手搂住鹿昭的腰，推着他快走又怕他摔倒。
“再见。”
道尔莫名的想哭，魂魄和心果然是相怜的，以后她关心鹿昭也是在关心自己，没什么不好的，道尔伤感的道别，捏起玖雅的下巴，再让玖雅看着自己，在她额头上留了一个吻，把身上茯天才的黑卡塞进了玖雅手里，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医生看着鹿昭身上的出血量，人居然没昏厥全都惊呆了，赶紧让路开门安排鹿昭上救护车。
很快酒吧被封锁，玖雅和浑身是血的扈枫被警察从酒吧内请了出来。
“扈大爷，您手里一直拿着张纸干嘛？”
玖雅坐在地上等着被警察安排录笔录，一旁的扈枫却看着张纸发呆。
“老朽明天晚上能招天雷，劈你顶罪吗？”
“肯定不能！纸上写的什么？”
玖雅严词拒绝了扈枫但又关心纸上写的是什么，探头看了一眼，纸上只有两列字：
‘妖丹之事天庭已尽数知晓，可先斩后奏，以安抚妖界为宜准许汝大义灭亲。’
“天庭都知道取妖丹的是你儿子了！你还想劈我？身为监管者不一碗水端平，还想护短……”
玖雅得理不饶人，喋喋不休的在扈枫耳边嘟囔。
“闭嘴！闭嘴！你给老子闭嘴！老朽曾经根据家中禁忌之术得到一个秘法，可以借妖之力使人长寿；而那禁忌之术是我家祖上，曾经花重金求得的狼与狈的妖丹，以它们为本，做媒介同化吸收更多妖丹化为己有，用这种盗取妖类力量的方法，我家祖上一时间能力大增风头无二，等反应过来丢了本心，被妖性控制住时，已经是祸及满门，家中被屠了。”
扈枫叹口气继续说到：“后来祖宗翻然悔悟，将狼与狈的妖丹封存，命后人净化它们上面的怨气，以此来赎罪。”
“能浪子回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玖雅忍不住搭腔说着。
扈枫又是一个叹气，继续说着：“祖上作恶后人背锅，我们的能力就来自于祖上的屠杀，每代净化一点怨气，自折寿命净化怨气化为自己的力量，代价不止是寿命还有亲人的健康运势，老朽的夫人就很不幸被狈的妖丹喜欢，狈妖丹上残留的怨念，直接将老朽妻子折磨成了非人非妖的邪物，寻便名医都无法救治。”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
“认了妻子做妹妹，让她继承了狈的妖丹，老朽每天猎杀一只妖为她续命，但……”
“但是什么？”
玖雅一听到扈枫说但，就知道要出事，这狼和狈的故事没完了，现在又出来他们的妖丹猎妖了。
“但老朽曾经只猎杀作恶的妖，可后来随着各界管理越来越严，哪有那么多恶妖为祸人间，老朽为了给妻子续命，便去妖狱附近守着，看到有买妖的，重金回购，买回来再杀死，妖狱卖的毕竟是犯过错的妖也算是为妖界除害了。”
“后来该不会是连妖狱的妖，都满足不了你了吧？”
玖雅听扈枫的口气，似乎是他需求越来越大了，这应该是灭口了不少有妖籍的普通小妖。
第二百八十二章，菩萨蛮「壹佰」
“嗯，老朽将目标伸向了妖界出来后落单无助的小妖，以给它们安排工作融入人类生活为由，先把它们骗回家中再取妖丹。”
扈枫也是坦白，将以前自己做过的事都告诉了玖雅，杀妖猎丹为妻续命。
“妖警队不管你吗？”
玖雅虽有些惊叹扈枫的行为，但更疑惑的是妖警队居然能做到不闻不问，若不是天界收了他做监察，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妖命丧他手。
“知道我为什么会背负债务，穷困潦倒吗？”
“妖警队收了你的钱！”
玖雅瞬间秒懂，不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使妖默许人类弑杀同类。
“嗯，到了最后我都不用拐骗小妖精了，直接有妖警队的人跟我接洽，把想独立的小妖送给我，你猜打着什么名号？”
“不知道……啊……”玖雅先是摇头，随后琢磨过来随之一惊，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细思极恐。
妖界的父母把孩子交给妖警队，想让他们做中间商给孩子偷渡到人界的机会，妖警队再收了黑钱，直接把妖交给扈枫。
一个又一个刚成年对人界怀揣着一样的小妖，都没有好好看看人类这个世界就被扈枫给……
“你猜到了？哈哈……老朽曾经就是那么无情，甚至觉得用一群畜生的性命，**子陪我共度余生也没什么不对的。”
此时的扈枫说着残忍的话还不忘爽朗的大笑，让玖雅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往一旁靠了靠，现在的扈枫与初见时的随性，甚至与布雷符劈道尔时正人君子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
这才是真正的扈枫吗？屠杀过无数妖族的狠厉，此刻连装也懒得装了，看自己的眼神都偷着那么几分嗜血；难不成他下一步就要为了救儿子让自己背锅？连上天都鼓励他大义灭亲的事，他还想翻案不成？
“你害怕老朽了吗？是不是觉得老朽是个怪物妄为人了。”
扈枫看出了玖雅眼神中的恐惧，刚才还坐在地上的姜玖雅，现在已经蹲着慢慢移动与自己隔了至少半米远了，这是要跑啊。
“嗯……不！”玖雅下意识的点头应着，随后觉得不对，赶紧摇头否认。
“是吗？那你离老朽那么远是准备逃跑吗？”
扈枫突然伸手要抓玖雅，吓的玖雅撒腿就跑，躲进了一旁的小巷内。
扈枫也没追，依旧坐在地上，伸手拽了拽一旁身穿警服的人说：“喂，刚才那个女孩跑了，她可能是嫌疑人畏罪潜逃了。”
“谁？你旁边刚才那个吗？”
“嗯，屋里的事我看到了，是她给地上那个人喂的老鼠药。”
“哦，她跑就跑了吧。”
警员看了眼玖雅逃跑的方向，若无其事的说着。
“你不追？她可是嫌疑人，有我这个人证在呢。”
扈枫的计划落空有些惊讶，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这有啥可追的，我认识她，就算是她喂的药，也是有缘由的，她家就在本地，大爷您别担心了，她跑不出z市的，坐这再等等，一会有人来给咱们录笔录的。”
扈枫直接被警员怼到无语，这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既然借人类警察的力量制造冤假错案不行，那就靠自己先下手为强，趁姜玖雅落单制造个死无对证，自己欠儿子的太多了，帮他脱罪就算父子情义一场了。
扈枫下定决心后，先打量一下四周警察的位置，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站起来准备去追姜玖雅，只可惜刚迈步就被刚才跟自己搭话的警员拽住了胳膊。
“大爷别急，录口供的来了，我以前同事，我们熟他不会难为您的，您也别紧张如实说就行。”
“那姜玖雅走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去追她，我也跑不出z市的。”
“这个我们也没人认识您，您这话不可信。”
随后任凭扈枫如何保证，还是被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架着去录了口供。
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扈枫好巧不巧拽的那位警员曾经是重案组的人，更好巧不巧那个人还就是蒋天。
他因为娶了朱家二小姐，就住朱家老宅内，害怕去朱家的酒吧会被免单，于是每天回家路过扈义的店就会进去喝一杯，现在被叫过来也跟扈枫一样，也是等着录笔录的。
至于蒋天为什么穿一身警服，主要还是因为墓地发现跪尸案发时，韩王和关凌都还没归队，鹿昭父亲又属于上级肯定要找个背锅的。
于是这事就落蒋天身上了，他出面跟局长立下军令状，说墓地那四具跪尸案一定会在四十八小内破案，出报告安抚群众。
结果越查越没头绪，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只是认识，查案期间还有几个高层上班时间莫名其妙猝死还都是跪着死的，更甚至查出来的圈子越大，发现的死者越多还都是跪着死的。
最后只能在期限结束前，定性为无差别报复，这肯定不能服众，蒋天成了背锅侠，一撸到底成了巡街警察，他根本不知道真凶就在自己身边，还就是扈义。
而扈义摆的那四具尸体跪拜的中心点，就是君得明的墓，蒋天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只当是凶手为了迷惑警察拖延时间，才把四个人摆在公墓四个角上。
一个大意蒋天以后只能干巡街警了，蒋天自己都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再说回玖雅这边，玖雅自己还纳闷，自己跑了警察没拦自己，难不成自己真的成了死人？没人能看到自己，那扈枫为什么也没追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吓唬吓唬自己？
那他为什么要吓唬自己呢？坏了，自己被算计了！当着警察的面逃跑，这和畏罪潜逃没区别了。
玖雅后知后觉，刚想跑回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快接！快接！快接电话呀！”
“喂？”
“姜玖雅，快回旅馆，韩殷抓了浮尘哥哥……”姜妙带着哭腔着急的说着。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在你姑奶奶家里迷路了……”
“不对啊，韩殷为什么要抓浮尘？”
“你姑奶奶快死了，好像摆了个禁忌之阵被反噬了，我也没偷听明白，反正我偷偷跟着浮尘哥哥来的，结果浮尘哥哥被扣下了，他好像是让你快跑，但韩殷又说你要不回旅馆谁都要死。”
“等下，有点乱，你现在在哪里？”
玖雅听出来姜妙是按韩殷的意思，让自己回旅馆，可浮尘为什么又让自己跑？这到底是怎么了？姑奶奶究竟出什么事了？
“楼梯底下。”
“客厅楼梯底下，还是花园楼梯底下？不对，前楼梯还是后楼梯，也不对，你能看到玻璃门外有什么？”
玖雅也是慌了，忘记姑奶奶家的楼梯没参照物都长一样了，只能看玻璃门外面景物确定位置。
第二百八十三章，菩萨蛮「壹佰零壹」
“那我出去看看。”
“出去？不是在楼梯底下吗？，楼梯间的缝隙还看不到门口吗？”
玖雅的话姜妙听没听到不得而知，反而是姜妙突然一声惨叫，吓了玖雅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你叫什么？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她没事，只是被我偷袭扎了一针镇定剂睡着了。”
“你是谁？”
玖雅听到手机内传出来个男人的声音，听着也不像韩殷，韩王就在扈义酒吧门口更不可能是他，那这人会是谁呢？
“你记性真好，居然把我给忘记了，我可是准备还你自由，终结姜家所有人悲剧的救世主！”
“你也是姜家人？你哪位？远房表亲？”
“姜玖雅！我的声音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听不出来，你到底谁啊？你不说我挂了，反正姜妙傻乎乎的，她要死了浮尘还会高兴自己不用还桃花债了，至于浮尘好歹是我姑奶奶养大的，绝对不可能出事。”
“你很自信，那好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姜妙的手机是外地号，双向收费太贵，浪费电话费！”
玖雅感觉到事情不妙，快速挂断了电话，往往这种要给自己讲故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故事也都不会白听，听完了弄不好那就是要命！
玖雅收了手机向巷口走去，只是走到巷口才发现，巷口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面墙，自己走错方向了？进来时明明是小巷，怎么要出去了反而变成死胡同了。
“喂，韩王，你还在酒吧门口吗？”
玖雅赶紧打电话求助韩王，顺便想求证一下韩殷为什么要抓浮尘。
“在，你在那里？”
韩王环视四周并未发现玖雅。
“你面朝酒吧大门，向左走，看到巷口进来找我，我出不去了。”
半分钟后韩王就给玖雅回信了：
“找到巷口了并门口看到你。”
“那你看到什么了？我就进了小巷怎么可能没有我呢？”
“有间黑店。”
“什么？”
玖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进了黑市，原来有间黑店不是店铺酒吧，而是巷口。
“我说巷口这有个牌子立在墙边，写着有间黑店。”韩王又详细的重复了一遍。
“你叔叔有黑市里的黑卡吗？”
“肯定有，怎么了？”
“我进了黑市了。”
“黑市不是只有晚上开吗？你确定你在黑市里面？”
“我确定，你回家拿黑卡回来救我，顺便看看我姑奶奶的情况，咱们电话联系。”
“你姑奶奶怎么了？”
“你叔叔绑架了浮尘和姜妙似乎要救姑奶奶，大概和铜镜裂了有关，我必须要快速回到旅馆，不然都有危险。”
“你是说自家的那面铜镜裂了？你死了？你现在会不会是在阴司？”
“会你个大头鬼！我头上有太阳，艳阳高照，周围有店铺空无一人……我……我还有那么一点害怕。”
玖雅打量四周有那么一点怂了，自己真的是身处一条鬼街，周围完全空无一人。
“我回家探探虚实，去鬼市救你，别乱动等我。”
“嗯，我等你，我保证不乱动。”
玖雅挂断电话坐在墙角等待救援，但又想起自己要帮凉笙买人皮，只能硬着头皮摸着墙慢慢走，顺便观察地形。
“喂，凉笙，人皮店在那里？”
玖雅走了几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忍不住心慌，还是决定求助一下凉笙得到的消息比较快。
“你从那里进的黑市？”
凉笙放下手里的树苗坐在地上准备指挥玖雅找路。
“朱家这边，有间黑店。”
“那你往前走到头就能看到了，是家棺材铺，老板是个中年人，你敲门时敲三长两短。”
“不是，这敲门怎么还能敲出三长两短来了。”
“急着拍三下再慢慢拍两下，总共敲五下别敲错了。”
“哦哦，我懂了，但是怎么付费？”
“用黑卡买，黑卡是张信用卡，钱直接从我账户里扣。”
“还带这样的，那我买完了如何回去？就是怎么出黑市？”
“出去？你们看到墙上有刷卡机吗？刷卡出去，一次五块钱。”
“那我进来怎么不用刷卡？”
“你进去和出去一样吗？那个黑店不都是把客人骗进去再宰客。”
“行！你厉害！反正不是花我的钱，你们这黑卡我给你们刷爆！”
玖雅直接挂断电话，凉笙还想追问她手里还有谁的卡也没来得及问，想着玖雅应该不会那么蠢刷错卡。
可事实却是，玖雅真就刷成了茯天才那张卡，至于为什么，因为她碰到了画爷。
玖雅正往街尾走着，无意间瞟见一条岔口处有一抹青色身影，身着长衫像极了画爷。
玖雅随手就把手里那张茯天才的黑卡，塞进口袋里去追画爷，完全忘记了自己口袋里，就是凉笙的那张黑卡。
“画爷！画爷！你等等！”
玖雅狂奔追去，画爷根本没回头，快步翻墙进了一个院里。
玖雅跟了过去，墙旁边就是一扇木门，木门上有块匾额，匾额上写着扈宅两个字。
玖雅伸手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玖雅根本没多想就自己走了进去，围着大厅转了一圈没发现画爷的身影，这宅院就像空的一样，大概是因为扈义和哈士奇都被捕了，莫馨和沫沫根本不住在这里吧。
就在玖雅刚想离开的时候，大厅内的左侧墙壁突然裂开，画爷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画爷，画爷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天你都去那里了？养拾亿还在昏迷，鼹鼠三兄弟又进了妖狱，你……”
玖雅看到画爷有点激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画爷却一脸冷漠的看着玖雅仿佛根本不认识玖雅一样。
“我只问你一遍，你是谁？”
“我是姜玖雅，你家宠物店斜对面那间旅馆的主人……”
玖雅还没说完，脖子一疼晕了过去。
“身手也太差了，居然被这种弱鸡尾随。”
玖雅晕倒被个男人扶住，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诗丞。
“不用你出手的，我能对付她。”画爷依然冷漠脸冷冷的回答。
“我这身体自己不受控制跑出来的，你以为我想帮你？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狼和狈的妖丹都在。”
“那就好，咱们可以回去交差了，黎姜去了韩殷那里，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可以，但你为什么还扶着她？怜香惜玉舍不得把她扔到地上吗？”
画爷依旧冷漠，连点笑容都没有。
“她可是姜玖雅，我这身体暗恋过她，还为她做过整容手术，她要现在死了黎姜会撕碎了你的真身！”
“那你想如何？带她一起去见黎姜？”
“我准备……给她安排一点好玩的事情做。”
诗丞诡异一笑，横抱着玖雅走出扈府。
第二百八十四章，菩萨蛮「壹佰零贰」
玖雅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被吊在半空的笼子里，脚下是个人工水池里面似乎养着东西，除了自己头顶上有一盏灯以外，四周黑漆漆的，似乎是密室。
“你醒了，我把你打晕的，想替自己问你几个问题。”
玖雅听着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在那里听到过，寻着声音望去，挂笼子的粗麻绳尽头绑在地上，隐约能看出麻绳绑头旁边站着个人，脚就摆在麻绳上，手里好像还拿着把刀，刀身的反光若隐若现。
“问吧，把我困住不就是想问我问题的吗？我要不回答就掉水里淹死了。”
玖雅尽量坐在笼子中间，等待着被提问。
“那倒不会，水很浅的，毕竟里面只有食人鱼。”
玖雅听到食人鱼三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探头看向水里，水不算太清，但也能看出来水里的绝对不是食人鱼，至少是个三米长的庞然大物。
“你管这个叫食人鱼？呵呵……那你快问吧，反正我不是明天挨雷劈就是一个星期后被自家铜镜反噬，怎么都是一个死，死那不是死。”
“你这么惨的吗？本来我还准备的一只活物想吓唬你一下。”
诗丞说着抓死了地上的一只鹅扔进了水里。
庞然大物瞬间分散成无数个小的生物将鹅拽入水中，鹅都没来得及扑腾就变成了一摊血水。
待水面恢复平静，那群小东西又凝聚成了庞然大物，静静的潜伏在水中。
“你想问我什么，威胁也威胁过了，早点问完别耽误我明天挨雷劈。”
玖雅虽然惊讶，但还是装作情绪毫无波动，又坐回了笼子中间。
“你喜欢诗丞吗？”
“对，你的声音，还是诗丞？你为什么要抓我？就为了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不解释过了吗？那是个误会，是我姑奶奶给你的巧克力是别人给我的，算了，解释不清楚了。从来没有喜欢过，但还是谢谢你以前救过我。”
玖雅听到诗丞的名字立马变得激动起来，知道了对方是谁就可以化解误会了，可刚一开口解释玖雅就放弃了，没必要解释了，他要的不过是答案，自己的解释没意义，给他答案就够了。
“真诚实，都不骗人的吗？”
诗丞说着松开脚，绳子快速下滑，玖雅惨叫一声，看着自己从半空落到了水面上方，将水下的东西看的更清楚了。
那是无数残肢凝聚在一起的东西，在水中它们之间不停的互相吞噬着。
“这叫魂碎，也叫魂怨，可能还有别的称呼，我没仔细研究过，这是黑无常从无妄海中抓来送给我的礼物。”
“你……你不是诗丞？”
玖雅后知后觉，诗丞可能已经死了，这个人能操纵黑无常？他难道是阴司的人。
“不是，我是你们这片黑无常的弟弟，我叫余厉。”
“黑无常的弟弟？我没理解错黑无常应该死了很久了，你怎么会是他弟弟……你没有轮回转世又被他复活了。”
玖雅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黑无常舍不得弟弟，想将他留在身边。
“我是复活的不假，但我除了还有一丝意识，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自己了。”
“那你是谁？”玖雅被他的话绕晕了，难不成又蹦出来个道尔。
可还没等对方开口，玖雅突然反应过来继续追问：“万魂怨养的是你！厉鬼怨魂失踪是因为黑无常！诗丞替我去酒店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挺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当时的我还没化人形，浑浑噩噩的过的并不清醒，好像是潘鹿鸣想用你讨好黎姜，结果你没去，诗丞一开门就被那只发狂的大鼹鼠袭击，唐家那小子扔下他就跑了，可惜还是被鼹鼠追上了，我稍微诱惑了诗丞一下，他把身体借给我复生，打晕了鼹鼠，顺便报复了唐家那小子一下，让他心怀愧疚离开z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哈哈……我的人设不是坏人吗？坏人做坏事还需要理由吗？”
余厉被玖雅的问题逗乐了，用手中的刀刃磨着麻绳。
麻绳的晃动让玖雅在笼子里根本站不稳，只得继续坐下，尽量保持笼子平衡。
“那你抓我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替诗丞问问题吗？”
“不是呀，只是因为好玩，我替你好奇所有人都在聊你，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我一点也不特别，我活的还不如你呢。”
玖雅开启卖惨模式，对面这是疯子，根本无法沟通。
“你这是要卖惨吗？呵，可惜，你的事情我全知道，你不卖惨我也会放你走的，那条魂碎不是给你准备的，是要将我亲爱的哥哥撕碎！我落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都要感谢他！”
余厉冷笑着加快了磨绳子的速度。
“你要害黑无常别磨绳子啊，我又不是黑无常。”
“我就是试试这绳子要磨多久，你才会掉下去，鬼比你还轻，你掉下去要是没事，他也死不了。”
“那也不能拿我做实验吧！”
玖雅眼看着麻绳已经被割断了一半，用不了一分钟自己就要去喂魂碎了，这可是连地藏菩萨都能拽下水的东西，自己下去了根本不可能有全尸。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恨黑无常吗？”
“不好奇，因为我中万魂怨的时候看到过一丝你的记忆，你是替黑无常死的，至于为什么要替他去死，你要想说会告诉我的。”
“嗯，有道理，但我不想说。”
余厉割断了最后一点绳子，玖雅脚下一空，和笼子一起掉进了水里。
冰凉的池水瞬间将玖雅包围，但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魂碎攻击自己该有的疼痛感，玖雅睁开眼睛看着水底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魂碎呢？”
玖雅疑惑着从水中站了起来，水浅到才刚淹没自己小腿。
“哈哈……你刚才的反应太可爱了，真后悔没有录下来。”
一旁的余厉已经笑的蹲在了地上。
“呵呵……可真是好笑啊！”
玖雅有些生气，刚才光害怕掉下去了，铁笼根本就没上锁，现在冷静下来的，才发现笼门只是被一个铁棒别住。
玖雅伸手试着拽铁笼门，轻松打开笼门，脚刚塌进水中，一群黑色的如同蝌蚪一样的东西向自己围了过来。
“笼子上有符，它们上不去，可你若下了水……”
余厉还想再嘲笑玖雅一下，玖雅已经大步跨上了岸，弯腰在岸边拧裤腿上的水。
还有几只魂碎咬在玖雅裤腿上，真就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在不停的扑腾。
玖雅没记着将裤腿上的魂碎拽下来，而是伸手从外套内层口袋里取出吞天印，平时嫌沉不愿意带，今天终于长记性带着了。
“哼，现在该我逗你玩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菩萨蛮「壹佰零叁」
玖雅将吞天印按在咬住裤腿的魂碎上，微弱的惨叫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遥远空灵，伴随着轻微的焦臭味。
慢慢的吞天印微微有些发烫，玖雅来回倒着手防止自己被烫伤。因为刚才玖雅威胁余厉的话，让余厉有些警觉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玖雅每抬一下吞天印，余厉的眼神就追上去，生怕一个没看到玖雅会把吞天印扔过来砸自己。
只是余厉的警觉多余了，玖雅发现吞天印越来越烫，几乎能把裤腿烤干了，本来还在倒手防烫伤的玖雅，直接将袖子拉下来握住吞天印，另一只手拽住裤腿，双手配合将吞天印当熨斗用了。
“这可是朱家几十代人的心血！你……你居然把它当电熨斗用？还是用来烫裤腿？”
余厉迟迟等不到玖雅出手，看着玖雅的动作越来越诡异，他也急了，怀疑玖雅脑子有问题，这可是貔貅的分身，自己那个时候它可是被当宝贝抢来抢去的，她居然一点也不爱惜。
“又没插电，怎么能说是电熨斗呢？这就是块金印，我打都打不走它，用它烫个裤子怎么了？我乐意！现在我是它主人，你要不服气你过来抢啊，我等着你！”
“你刚才不是说要逗我玩吗？”
“我这不是正在逗吗？你还想让我怎么逗，拿吞天印砸死你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逗我玩？呵……女人真是善良。”
余厉被玖雅的态度气的不轻，自己以为是场硬仗会让自己尸骨全无那种，结果只是看她拿吞天印烫裤腿。
“你是用一万个做过坏事的凶魂怨魄养起来的，心理有点变态，对我态度差点，想虐待我找点乐趣，这事我理解，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活着郁郁不得志，死的冤枉，好不容易接受死亡了又被活着的人硬拽回来，这事我懂，你就是恨你哥呗。”
“你懂？你懂什么！他活着是万人斩！坏事做尽死了只要幡然悔悟就能当鬼差？凭什么？就凭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好人活该就替死吗？”
玖雅也是在胡猜，把余厉往套路上带，没想到成功了，看着余厉情绪激动的样子，玖雅心里有数了，这绝对又是个大八卦，说不定黑无常和弟弟的历史，比白无常与花娘娘那段还值得一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讲讲吧，你怎么被你哥坑了的？”
“我哥他叫余毒，你知道吗？”
余厉虽有些犹豫，还是准备将自己的事告诉玖雅，毕竟他准备和玖雅合作反杀黎姜。
“不知道，余毒未清我听说过，没听说过真有叫这名的。”
“你手机沾水了吗？自己搜黄巾军余毒。”
“你……你哥，z市分片的黑无常，是……是有度娘百科的人？我还以为他是被埋没在历史洪流中的一个乱世杀手呢。”
玖雅还有些诧异，但真的看到有这么一号人物以后整个人说话都哆嗦了，自己居然真碰上了。
“你觉得他人如何？”
“特别宠白无常，我要不是现在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一定以为他和白无常有那种关系，好在看来他就是个弟控，为了方便收集魂魄救你才对白无常好的。”
“他们才是兄弟，他杀的第一万个人就是白无常，还美其名曰替我报仇？呵呵，分明是兄弟情深死后朝夕相处。”
“解释一下具体情况，我理解能力差，你和你哥的事怎么又扯上白无常了？这有点乱了。”
“不乱，他有把杀人用的刀，陪他从乡间混混一路成为黄巾军将领，后来黄巾军覆灭，他被追杀，我本来不用逃的，是他不肯投降又怕伤及父母性命，便把刀给我了，让我带父母逃跑，他死守不退……
我带着父母以及他的一部分家眷还拿着那把刀，一路向山里跑，我也以为他真的会死守，效忠他那个黄巾军保我们周全。
结果他见我们走远了，就带着残余部队从另一条路撤离，我们一家十六口全被朝廷派来的追兵屠杀，唯独留下了我！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他是死守封地战死了，结果是他逃命了，我因为拿着他那把刀被当成了他。
你能想象从脚掌开始，一点一点的敲碎你的骨头是什么感觉吗？本该他承受的刑罚，全被用到了我的身上！
任凭我如何辩解朝廷都没有再审核实，直接判我死刑，监斩的就是白无常的第十世，当地历代声望最高的县令和从朝廷派来监斩的大官。
时辰到了，我都被押上刑场跪地等斩了，他才带着自己的手下来救我，当时我真的是又惊又喜，惊他还活着喜他来救我，可惜斩刀已经落下，我闭眼前最后一幕看到的居然是他抢回了自己的佩刀，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白无常的第十世砍死了。
随后朝廷增援到了，他也没有帮我收尸就带着手下撤离了刑场了。
根本没有人能明白我的感受，前一刻我还大吼着喊冤，期望朝廷知道我是冤枉的放我条生路，下一刻我就被拔了名签斩立决。
就在临死前希望又来了，我的哥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手下来救我了，只是下一秒我人头落地，我期望的人，居然是为了把刀而来达成他万人斩的成就。
我恨，我怨，我冤，就算我的尸身被尸匠缝合与我家人一起放在义庄，我也还是恨，想着自己和家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替他顶罪。
等待我们的只有草席一裹，乱葬岗一扔，等待腐朽。
家人们是先一步死的，早就过完头七离魂去阴司转世投胎了，可我死的晚加上怨气重，死后经常诈尸。
被朝廷安排的道士以为民除害的由头，直接将我魂魄打散尸身焚烧。
我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意识，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恢复了意识时，我已经住在袋子里，每天靠吃魂魄为生重聚魂魄。
而把我重新聚回来的，就是我这位亲爱的哥哥！他把自己的刀卖给一个邪老道，换来了布袋收集我的残魂，这才真的是死都不肯放过我！
不过他的下场也没好到那里去，老道给他的魂魄，他全喂给我了，为了继续喂养我，他借了把刀找了一股朝廷的小部队，准备去屠营，结果在埋伏的时候被发现。
他和他的手下全死绝了，我也被当做战利品被朝廷的队伍搜刮走了。
随后的事情就是他诈尸，被道人安抚围一圈柴火，准备也让他化为灰烬，但他突然跪地坦诚相对，将我们的死推给朝廷说他们倒行逆施，他根本就没想过，我的死就是因为他，因为他那把刀，因为我是他弟弟。”
余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玖雅虽没听懂，还是礼貌性的配合他的行为假哭。
第二百八十六章，菩萨蛮「壹佰零肆」
“你哭什么？”
余厉抹把眼泪的功夫，看到玖雅正低着头在揉眼睛，自己的故事跟黎姜也讲过，他只是冷笑自己软弱，女人就是多愁善感，又不是她自己的事，有什么可哭的。
“我眼里进东西了揉揉，不是在哭，只是低头配合一下你伤感的氛围。”玖雅解释着尴尬的笑笑。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那个女人快生了，你活不了几天了，预产期就在月底。”
“那个女人？”
“明知故问，她故意去见过你了，你以为扈义是神吗？一个人能不声不响的干掉z市高层级别的人物？”
“呵……我好像听明白了，我现在是被绑架了对吗？至于绑架我的人是萧琴的老公？那他为什么要绑架我？萧琴不是扈义的小三吗？又是潘鹿鸣的前女友，这……”
玖雅开启了脑洞模式，难道这萧琴背后还有一堆男人？某一个和自己有仇要绑架自己。
“这什么这，策划这一切的是黎姜，你不是姜家人吗？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余厉看玖雅的样子，以为是她在装傻，非常直接的怼玖雅。
“黎姜……这个……我总共见了他也没几面，知道他是蚩尤部落另一脉的后人，别的不是很清楚，他家被烧的时候我人都没去，就算说根本不知道他是干嘛的都不足为过。”
“他可是要取你心脏，延续姜家血脉复兴母系社会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复兴母系社会？”
玖雅努力的在憋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复兴母系社会？曾经依附在左则身上的大祭司都没完成的事情，黎姜是傻了吗？
“你在笑什么？姜家人不都是以复兴蚩尤时代为己任吗？”
“你大概是误会了，那是他们黎家，别带上我，我只希望能活着，安稳稳的开个旅馆，年底能收到古诺的房租就好，运气好兴许能找个愿意倒插门到旅馆里陪我的人，老了再等个接班人给我养老送终就好了。”
“我是听错了吗？你不应该阻止黎姜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吗？”
“为什么？我一向都是被动的等事来找我，就算事真的找了我，我也从没英勇过，永远是怂怂的等着被保护的那个。”
玖雅回忆起这将近十年的记忆，自己永远是最怂的那个忍不住笑了。
“守护铜镜不是你的职责吗？黎姜要打碎铜镜你也不着急吗？”
“铜镜已经碎了，我急什么？要急也是黎姜急，他要用我的心脏，但是吧，我好像快要死了，他肯定会想办法救我，至少也要拖延到萧琴的孩子出生。”
“铜镜碎了？那可是上古神器！上古的东西！你居然弄碎了？你不知道你闯祸了吗？”
余厉和玖雅根本就没聊到一起去，余厉惊叹的和玖雅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萧琴的孩子也就幸亏是月底出生，要年底麻烦了，我估计已经下葬一个月了。”
玖雅自顾自的担心着萧琴的事，突然意识到余厉正在盯着自己看，赶紧闭嘴了。
“咱们还能合作吗？”
“合作什么？你没跟我说要跟我合作啊。”
玖雅更糊涂了，他把自己抓来，又是关笼子又是讲故事，从头到尾没说要跟自己合作，现在突然谈合作，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合作什么。
“现在跟你说不可以吗？”
余厉手里还拿着刚才割绳子的刀，晃悠着刀问玖雅。
“可以，可以！现在不算晚，但是合作总要共同图点什么吧，咱们今天刚认识，没什么可图的共同利益。”
玖雅也举起吞天印护在身前，万一他真要动手，自己还能用吞天印自救一下。
“怎么没有，你知道你家铜镜后面是什么吗？”
余厉指指地上，示意玖雅坐下聊。
“又来了，总有人问这个问题，铜镜后面是封印蚩尤和炎帝的世外桃源，我没进去过不知道！”
玖雅对这个问题都无语了，总有人好奇里面是什么，要真有宝贝早就被人抢了，还用等到现在。
“铜镜后面是一口鼎，可以吸纳天地万物，据说连光都可以吃。”
“黑洞？”
玖雅第一反应，余厉说的绝对是黑洞。
“不清楚，这是黎姜手中的古籍记载的，那口鼎本是天上的神鼎，是盘古开天辟地化作天地后，留下的心脏部位，这颗心整整七天都没化做天地间该有的东西，不仅如此还能跳动。”
“古书上写的？那可真是够神的了，难不成盘古还没死？”
玖雅忍不住插话，自家铜镜就够传奇了，这铜镜后面，居然还能追溯到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
“这谁知道，反正树上说的是，女娲捏了个泥鼎封印其心，供后人供奉拜祭，就相当于给盘古建了个鼎冢。”
“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家祖宗和黄帝打架，把这口鼎给劈漏了？”
“你太聪明了！为什么战争结束的那么快，追随蚩尤的近乎半数的妖也好，人也罢，全被鼎收了。”
“黄帝劈的鼎？所以才用他的剑重铸铜镜封鼎？”
玖雅想着所谓的因果论，已经大概猜出了自己铜镜的套路，这可全对上号了。
先劈的鼎，鼎漏了，生灵涂炭，自家祖先必须背水一战抢领地，大祭司为保蚩尤，用自己和黄帝的儿子殇桀做替死鬼嘲讽黄帝。
殇桀死后被当蚩尤封印，黄帝重铸铜剑化铜镜封住鼎存在的那个山洞。
后来殇桀的头被放出来，因为太厉害了没人能与之抗衡，真的蚩尤魅斗甚至还被殇桀的头咬伤命不久矣，炎帝便和魅斗带着殇桀的头，硬破了铜镜封印，准备借鼎殉情，结果打开的真就只是铜镜后面的空间，并没有打开真正的山洞，所以两个人就算死了，也还以魂魄的状态在铜镜后面活着。
如今铜镜裂了，放盘古心脏的那个类似黑洞的鼎要重现人世，那自己家不就成重灾区了吗？整个z市被吞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玖雅还在皱眉沉思，就听到余厉激动的在夸自己。
“又对了！恭喜你，你都没看过黎姜手里的书，就学会抢答了。”
“别恭喜我，这世界都要毁灭了，黎姜还想着复兴母系社会，他的心也是真够大的。”
“所以他要彻底封印那尊鼎，不靠铜镜做门，直接炸鼎。”
“等下，我怎么听着这么诡异，上古的东西，黄帝都没炸掉它，黎姜怎么就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只是黄帝心太软没舍得而已。”
“你是说只要有足够的东西，就能彻底终结那尊鼎？”
玖雅来了兴趣，居然真能彻底告别旅馆，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自己将近十年的青春虽然浪费了，但鼎以后没了，铜镜毁了，旅馆被炸了，自己未来还有无数的时光可以挥霍，这是天大的好事。
就算需要上天摘星星，来换取自己往后余生的自由也认了；最多是旅馆被炸了以后自己要跑的够快，不然会被黎姜抓住挖心的。
“嗯，毕竟是盘古的心所化之物，就是这天与地契合的那个点，想弥补这个点，就需要鬼，妖，人，精，四方合力。”
“你就直接说需要什么吧，只要能还我自由，我帮黎姜一起准备都行。”
玖雅太复杂的原理懒得听了，直接想快进到结果上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菩萨蛮「壹佰零伍」
“你，我，画爷和扈家那对妖丹。”
余厉直接说出了最简单的答案，黎姜已经凑齐了，反正要合作，也就没必要对玖雅隐瞒了。
“我有点没明白，你，我可以理解，你本身就是一万只厉鬼养出来的，光自身的怨气和煞气就是世间难寻之物了，毕竟从古至今，能躲过阴司追查，养成了还没被正派人士销毁的万魂怨就你一个。”
“没错，这世上能利用职务之便阳奉阴违的，除了我哥没别人了，所以咱们如果要合作你就要帮我除掉他！也不费劲，就是绑架白无常把他引到这里来，推进这池子里，让他感受一下我被万魂撕咬的痛苦。”
余厉说着表情越发狠厉，那是真的不顾及兄弟情义了，他心里此时填满了报复。
“但他好歹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你要就此消散了，也没办法坐在这里想着如何报复他了，比起你们兄弟两个吵架，诗丞才是最可怜的，他被你夺舍，母亲也因预窥到天意，为你而死，你不内疚吗？”
“呵，别逗了，我可没你那么白莲花，我能活下来是靠自己的努力，至于别人付出什么代价与我无关，我也感受不到他们的苦，他们也不懂我的痛。”
“好，我不提，毕竟事已至此，光诗家的人就够你应付的。咱们再说回这东西上，扈家传家宝狼和狈的妖丹我也能理解，毕竟它们吸收了很多别的小妖的妖丹，和你的作用差不多，只是这画爷和我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是好人。”
玖雅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只好又聊回正事。
“好人？呵，我有说你是坏人了吗？两恶配两好有问题吗？你大概是不知道画爷的真实身份，他是真真正正的天生灵，用他身上那点人的执念来弥补你没心的不足，简直完美。”
余厉轻蔑的一笑，更让玖雅糊涂了，她根本就没听懂，只好继续问：
“画爷原型不就是一幅画吗？是个书生暗恋别人描绘出来的，结果一不留神看画看的太入迷了，把画当真人了，这才有了画爷，他原来主人的执念怎么就弥补我没心了？这都哪跟哪不挨着。”
“这就要说回黎姜要干的正事了，可能还要扯得更久远一点，大概也就是蚩尤部落被合并后的分家吧。”
“这叫扯的远一点？这是太远了吧！都快追溯到起源了！”
玖雅忍不住吐槽，这真是远的不能再远了。
“古时候讲究血脉纯正，你们这一脉祖上又是蚩尤的亲弟弟，所以延绵至今，你应该是所有蚩尤裔姜姓后人里血脉最纯的人了。”
余厉神仙开口，从鼎直接飞到血脉起源，玖雅一时没听懂，只能木讷的点头应着。
“黎姜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复刻你的血脉，他的血统是黎姓这一脉靠高科技手段找到的最纯血脉，只可惜他是个男的，不然也不用费劲心思再找人生个孩子出来。”
余厉继续说着却突然叹气，似乎有些替黎姜感到惋惜。
“听你说的这么复杂，还动用上了高科技？不就是想替黎姜投资的非法卖卵代孕机构开脱吗？他投资的高利贷，鹿鸣制药等等零碎的东西，都是为了再造个最纯血脉出来，代替我继承旅馆对不？”
“对！”
“别把做坏事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要真是为了蚩尤一脉的最纯血脉着想，他可以直接来找我啊！”
玖雅这话把余厉雷到了，瞪大眼睛盯着玖雅来回打量。
“现在的女人都如此轻浮吗？你刚才还说和黎姜不熟，这就可以直接生孩子了？”
“呸！胡说，我卖给他买啥！省下他去祸害别的人，这也不知道实验了多少人，才出来萧琴这么一个成功的，万一她肚子里的出来也是个儿子就热闹了。”
玖雅突然有些期待这个和自己有些同样血脉的小家伙，万一他是男的，黎姜估计会被气疯。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孩子除了有心脏病，需要你的心脏做换心手术以外，别的各项指标正常，是个女孩，而且是最接近蚩尤遗物上血脉的女孩。”
“魅斗转世？”玖雅惊呼出来，黎姜居然做到了，他绝对是用钞能力硬砸出来的。
“魅斗是谁？”
“蚩尤只是部落首领的统称，其实成为蚩尤以前，每个首领都是有自己名字的，我家祖先的亲姐姐，也就是你们人人口中说的蚩尤，其实叫魅斗。”
“果然你们两家分家分的太彻底，古文杂卷全在黎家，连铜镜背后真正的命都是黎家在保管。”
毕竟余厉是要做祭品炸鼎的鬼，所以黎姜根本对余厉毫不避讳，几乎黎姜有的古书，余厉全在没事的时候翻着看过了。
不能说比蚩尤后人还懂铜镜吧，但几乎是与铜镜和蚩尤后人的事，有记载的他全知道。
“先不管当初是怎么分家的了，我自己也挺糊涂，我这脉是背叛蚩尤的弟弟，我还有个堂弟叫姜魂笙，他那一脉是蚩尤祭司女儿的后人，这又出来黎姜这一脉，黎家究竟又和蚩尤什么关系呢。”
玖雅有点糊涂了，一个蚩尤被这么多人抢着认亲也是够吃香的。
“你是嫡系，黎姜算旁系，你堂弟那充其量算随从，大概就是仆人娶了主子，有那么一点蚩尤血脉。”
“那黎姜那边不也算是主子娶了丫鬟，血不纯了？”
“所以要再造一个你出来，名正言顺的继承旅馆，继承蚩尤部落母系社会的坚韧意志。”余厉为玖雅纠正着。
说白了还就是讲究血统，必须是女的，还必须是蚩尤后人的血脉，更不能要叛徒这脉帮忙。
所以发现黎姜的黎老爷子，从小就和父亲在外国的学校里做科研，研究的是人类基因工程学，等确定了基因能被改变，这才学成归来努力制造有蚩尤一脉血统的人。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黎家想要蚩尤部落复兴，比曾经的大祭司还疯狂，不仅分了家专心研究蚩尤文化，还祖祖辈辈以复兴蚩尤的一切为己任？甚至不惜干黑色勾当。”
“差不多这么个意思，但黎家除了在复兴血脉上做的有些过激以外，还在解决‘存心鼎’的事情上尽心尽力，几乎把所有黑色手段都用了。”
“那我好像更明白了，给你哥哥布袋存放你的老道是黎家人吧？卖狼和狈妖丹给扈家的人也是黎家人对吧，那画爷的存在也非偶然，是黎家人的杰作喽？呵，真是用心良苦！除了画爷，那一项的养成不是需要站在尸体堆上？老天真应该开开眼，让扈枫过来看看，该被雷劈的到底是谁！”
玖雅怒了将吞天印重重的拍在地上，黎家人用几十代人安排这一出大戏，真是世间独一份的蚩尤复兴大戏！
“我还有个问题，我的血脉不会也和黎家有关吧？”
玖雅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继续质问余厉。
“那倒不会，你真是意外，黎家当初出谋划策，牵扯进来的只有韩殷，想让他取你姑奶奶的血帮助黎家研究新一代血脉，结果韩殷和你姑奶奶通气了，两个人跳过了高科技的麻烦，直接找到快死的人用换血换心的方法，去药王谷造了个假的替代品养大了送进旅馆。”
第二百八十八章，菩萨蛮「壹佰零陆」
“结果没想到我这个替代品，反而因为地藏之心的关系血脉更纯了，比黎家寻到的还要纯。”
玖雅自嘲的苦笑，都是一群疯子，自己终究还是要被推上风口浪尖，想怂怂的过一生老死在旅馆里都成了奢望。
“咱们合作吧，耍黎家一道如何？”
余厉继续给玖雅做着思想工作。
“我为什么可以代表人类那一方势力？人类那么多为什么我可以？”
玖雅没有搭理余厉的劝说，反而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可以代表人类？就算能代表还要靠画爷身上自带的执念弥补自己的缺失，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本就是个要死的人，被很多人努力救了回来，你身上有父母的爱，有你姑奶奶期盼你代替她守着铜镜的希望，更有药王谷那三师兄妹之间的勾心斗角；本是简单的一个愿意让你活着，却融合了人性的多样面。重点是地藏圆寂前留下的这颗救世之心，如果不是黎姜要用这颗心，让你一个人抱着画爷真身，拿着那对妖丹，带上那尾魂碎足够封住那个鼎了。”
余厉一没留神透了实底，其实多余的那个是自己。
“慢着，那你的作用是什么？跟你聊了这么久，你对我们家的家事比我还门清，你真的是黑无常的弟弟吗？或者说……你也是黎家人？”
玖雅听出了问题，可以用替代品代替，为何必须要有自己把那堆东西送进去？他明明不用牺牲却还要和自己结盟整黎家，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由。
“我确实是黑无常的弟弟，但当年黎家先人，并不知道无妄海中的魂碎是可以取出来的，便利用我哥对我的兄弟情深造了一个我出来。”
“别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对所有事情都知道？”
玖雅先一步伸手，抢过余厉放在一旁的刀，反过来威胁着余厉。
“咱们才是一伙的你要相信我，你我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活着，我只是比你多看了点黎姜手中有的书，顺便吞并了找到黎姜的那个老头子的魂魄罢了。”
余厉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微笑，语气略有些兴奋的说着让玖雅震惊的话。
“黎……黎姜把给他一切的人灭口了？”
玖雅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黎姜是疯了吗？虽不知道黎姜经历过什么，但他的行为怎么如此的自相矛盾呢？
费尽心思复原蚩尤血脉，却灭口了抚养自己的人，那复原出来就为了好玩吗？连个见证人都没有，在法治社会想靠血脉统领一方？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自娱自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再说那尊鼎，黄帝怕生灵涂炭没舍得杀妖取丹，更没舍得屠杀恶人炼鬼王，只是单纯的封印留下自己这一脉当看守。
如今若不是古诺想救姜晴的魂魄激怒了道尔，铜镜也不会被万雷劈，可这万雷又是扈枫设的，他设结界也只是为了不让道尔出来。控制蝙蝠祸害妖界。
玖雅越琢磨越不对，感觉一切不经意间的巧合，就像是无数因果必然堆砌起来的一样。
“你在想什么，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拿刀威胁别人的同时分神可是大忌！”
余厉趁玖雅分神又将刀抢了过去，刀尖就戳在玖雅咽喉处。
“事情太乱，我根本想不明白，一切就像有预谋的一样。还有黑无常既然已经为了你抓了一尾魂碎来，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我还要害他？”
“你以为我活着容易吗？”
余厉不屑的冷笑，将手中的刀刃划向自己的手背。
皮肉裂开流出来的不是血，是一条一条黑色的魂碎掉落到地上，如同蚯蚓一般蠕动，互相抱团到一起相互撕扯吞噬，逐渐融合成一团，似乎是闻到了玖雅这边活人的味道，慢慢向玖雅蠕动过来。
玖雅匆忙站起来不断后退，到池边时闪身躲开，让那一小团落入池中。
水中巨大的那尾魂碎闻到了新来者的味道，分散成无数碎块包围过来，水面仅翻腾了几秒钟，水面平复下来又是一尾凝聚成鱼形的巨大魂碎团。
“你除了有意识披着诗丞的人皮以外，你和池子里那条没有区别？”
玖雅看着池水的变化又看看余厉手背上的伤口，伤口已经被余厉捏着愈合了。
“你说对了，互相吞噬的事情每天都在我身体里发生，那种噬骨之痛我每天都要忍受，你说我哥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他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你既然还肯叫他哥，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想着他，愿意跟他和解的。”
“你是傻子吗？黑无常本身就是鬼身，你觉得他能抓到魂碎还怕会被魂碎吞噬吗？”
“你是想让黑无常吞噬魂碎，变成和你一样的怪物！体会你每天都要经历的撕咬之苦。”
玖雅彻底无法理解了，这是什么变态兄弟情，痛苦的永生有什么好的？还要互相拖拽着一起。
“你们是疯了吗？你若没这人皮护体，天界给扈枫的任务，第一个劈死的就是你！你们这是在人工养鬼王！走捷径承担蚀骨之苦是必须的。”
“天谴吗？只要我现在在脖子上划一刀狠的，毁了这张皮，不用等天谴，阴司的人就会寻着气来找我灭口。”
余厉说着还不忘用手中的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
“那你究竟是想死还是想活，我是思维太正常了吗？怎么根本理解不了你们这群疯子的想法？”
“离萧琴的预产期还有些时候，你可以琢磨琢磨咱们要不要合作，你帮我反杀黑无常，我帮你找替代品坑黎姜，这是这里的地址，你只要把白无常约到这里来，我哥他必定现身，他们之间已经有嫌隙了，缺的就是个点火的人，你懂吗？”
余厉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玖雅。
玖雅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背面的地址，玖雅冷汗都下来了，这里居然是好运来客栈的地下室。
自己的店就在街尾，街中间的好运来客栈居然已经被黎姜收购了，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自己真的就像个在局内的局外人一样，别人在布局费尽心思耍心机，就自己身处局内还没意识到这个局的厉害。
“咱们现在是在民俗街吗？”
“是也不是，墙上那扇门，出门就是黑市，黎姜专门申请的黑市入市许可证，卖的是自己实验失败的产物，上楼开门才是民俗街好运来客栈，你可以直接回家的，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黑市卖人皮的店怎么走，答应帮凉笙买的必须买到。”
玖雅直接向墙角阴暗处那扇小门走了过去。
“你不回家琢磨合作反杀黎姜，还有功夫逛黑市？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命重要还是逛街重要？”
“逛街。”
玖雅这是在赌气，她不想任人摆布，她想靠自己想出第三条路来。
“呵，女人果然都爱买买买。出门左拐走到头看到酒泽的酒铺，再向左拐数五个铺子就到了。”
玖雅听到路线后，开门直接走了出去，门外是一间店铺，屋内淡绿色的灯光略阴冷，照着屋内靠墙的一圈货架。
玖雅打眼扫了一圈，黎姜卖的瓶瓶罐罐内，装的居然是未成型的婴孩。
第二百八十九章，菩萨蛮「壹佰零柒」
全都是些未开眼，最多三四个月，刚能辨认出性别的男婴，玖雅看的浑身发毛。
四面墙四排四层货架每层四个罐子，这就是六十四个未出世便夭折的小生命，黎姜是怎么下的去手的？想要个女孩就要牺牲掉无数男婴？
玖雅不敢细看，她怕看多了揪心到根本走不出这间店铺。
空荡荡的店铺中间是个封印死婴，防止他们婴灵化的阵法，玖雅看到后轻蔑的冷哼一声。
“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怕被报复，老天真是不开眼啊，怎么没降个雷劈死黎姜！”
“问的好！我也好奇上天怎么不劈死我。”
一把刀刃微微有些凉，架在了玖雅脖子上，伴随着刀刃一起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玖雅没回头也猜到了声音的来源大概就是黎姜。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店铺里？”
“巧合，我刚巧帮关凉笙买人皮，走错哭了。”
玖雅态度极其不友善，阴阳怪气的说着，却没有出卖余厉。
“哦，那我也跟你说个巧合，我刚从你姑奶奶家赶回来，她快断气了，虽然被我救了回来，但我留了一手，准备用你姑奶奶的命威胁韩殷。”
“这算巧合吗？就像你用养拾亿的命威胁落不改一样吗？”
“呦，你知道的还挺多，好好说着，落不改还没利用完呢，你们会再见面的。”
“换心手术是准备让她来做吗？”
“……”
玖雅此话一出，脖子上的刀刃明显的动了一下，黎姜根本没想到玖雅会知道那么多。
屋内的气氛沉默到凝固谁都没有再开口，最后是黎姜推了玖雅一把，示意她往店门口走。
刀刃还在脖子上架着，玖雅只得妥协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黎姜伸手将门打开，伴随着门上一阵清脆的铃声，玖雅被黎姜推出了店外。
“死心吧，你什么也改变不了，好好活着等我去找你。”
黎姜关了店门，玖雅回头看去，店铺内灯已经熄灭，店内一片黑暗，店铺的招牌上写的是‘天选之子’。
底下的小字是业务范围包含：古曼童选择，收养，泥身金身重塑……
店铺墙壁上专门钉了一块巨大的布幅：请善待领走的每个孩童，他们不仅能帮你也能毁了你！
“真是讽刺，让他们死亡的不就是你吗，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玖雅气的一脚踹在布幅上，差点被布幅绊倒，虽有些生气，但根本无处发泄，只好怒气冲冲的向左边酒泽的黑市酒铺走去。
“我的天啊！姜玖雅？我认错人了吗？你至少一年没买过我家酒了，我还以为又要我年底亲自去推销呢。”
酒泽正在拿着本子清点屋内存货，看到怒气冲冲一脸阴沉的玖雅快步走过来，惊的酒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戴上眼镜仔细看了又看才确定是玖雅本人。
“有些人丧尽天良老天不管，有些人坏事做尽老天不管！我只想平凡的做普通人，老天居然要用雷劈我！你说气人不气人？”
玖雅气的随手抓了一小坛酒泽门口摆放的样品酒喝了起来。
“我有所耳闻，妖警队找背锅的，不管什么事全说是你做的，妖界现在的统治者直接上书天庭施压要灭了你。”
“你也知道？”
“昂，我师父可是酒仙，这种小事我知道很正常。”
“小事？那一屋子用福尔马林泡着的男婴呢？”
“哦，你从黎姜的店那边过来的呀，养他的老头做的，他已经帮那群孩子复仇了，正给他们找家呢。”
“找家？呵，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他了？”
玖雅因为酒劲上来了，有些糊涂，脑海中还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正确的，黎姜就是个坏蛋，觉得酒泽是在帮黎姜开脱。
玖雅直接将酒坛摔了，继续向左边走去，临走还不忘跟酒泽说：“明天让乃茶去旅馆拿酒钱和坛子钱，不然年底去推销酒的时候一起结也行，但愿那时我还活着吧。”
“用不用我先送你回家？你今天有点不太正常！”酒泽在店门口大喊着。
“我当然不正常了！我以后也不会正常了！太正常反而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玖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挨间店铺数着，脑海中隐约记得是第五间。
到了店门口，玖雅已经忘记凉笙说的三长两短敲门法，看着铺门大开里面还放了一口棺材，玖雅直接走了进去。
“人呢！出来个人，我要买人皮！”
玖雅根本不懂黑市的规矩，直接在店里大吼，柜台后面的纸人眼睛动了动打量着玖雅。
“喂，你们店铺里有人吗？我来帮关凉笙买人皮！纸人了不起啊！不理我！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人做出来的看门狗！”
玖雅晃悠着走到柜台前，将黑卡拍在了桌子上，嚣张的说着叫板的话，与平常的样子完全是大相径庭。
“嘭！”棺材铺中间的那口棺材的棺材板被掀开砸在了地上。
一只僵尸从里面跳了出来，店铺门也随着棺材板的落地慢慢关上。
僵尸直接冲着玖雅跳了过来，已经酒精上头了的玖雅终于不怂了，直接从口袋里摸出吞天印，照着僵尸的额头拍了上去。
玖雅这种正面硬杠的行为完全就是在送死，僵尸伸长的手臂前端指尖的长指甲尖，已经扎到玖雅脖子上了。
虽然吞天印也刚好拍在了僵尸额头上，僵尸快速的抽搐干瘪萎缩化为灰烬，但玖雅的脖子上还是被戳伤了，留下了六个青紫的血窟窿。
这要在平时，玖雅早怂了，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变僵尸，就是打电话去求助秦翎，再不济也是找古诺帮自己看伤口。
现在玖雅直接在衣服上蹭蹭吞天印，拿着吞天印就盖自己脖子上了。
“嘶，还挺疼。”被吞天印一烫，玖雅清醒了几分，但酒泽的酒还是太烈了，这几分的清醒根本不足以让玖雅恢复理智。
“人皮呢？难不成从僵尸身上剥吗？喂！纸人就可以拽了吗？我问你呢！人皮呢！”
玖雅耍起酒疯来完全就是真疯了，一只手按着吞天印处理着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直接伸进柜台里抓着纸人的脖子来回晃荡。
“放下我徒弟，你要人皮我给你人皮便是了，何必跟亡者过不去。”
柜台后面开了扇暗门，一位老者从门内走了出来。
老者看到玖雅的一瞬间连连后退几步，扶住身后的暗门才安心了一些。
“你是来寻仇的？”
老者开口了沙哑的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些颤抖，似乎是在怕玖雅。
“寻仇？寻什么仇？我是来替凉笙买人皮的！会画皮的那个关家，关凉笙。”
玖雅扔下纸人，又拿起柜台上的黑卡再次拍在了柜台上。
“我知道是那个关家，毕竟合作很多年了，但是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你？没见过，今天第一次见，怎么你认识我？”
玖雅借着酒劲平时没有过的狂傲劲全出来了，完全就是一副来砸场子的样子。
“认识，五年前咱们见过，那时你是一具被当做死人要被火化的尸体！经手人就是我和我徒弟。”
老者以为玖雅是来寻仇的，表面上与玖雅周旋背后已经伸手，将暗门上的报警器按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章，菩萨蛮「壹佰零捌」
“我有点迷糊，你先把人皮卖我，我回家再想想。”
玖雅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帮凉笙带张皮回去，根本没多余的功夫想对方我是谁。
“哦，想要人皮啊，你就要懂规矩，知道为什么开着店门也要敲门吗？”
吉老头扶起地上依附着徒弟魂魄的纸人摆放回原位，拽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与玖雅拖延时间，两人之间只隔一个柜台。
“不知道。”玖雅如实回答，顺手将吞天印换个位置，敷另一边的伤口。
“因为怕诈尸，我屋里这口棺材里放的可是我师祖，你敲门就是告诉他一声，进来的是自己人，你这不敲门伤着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这伤没事，既然是你师祖，我刚刚已经帮他早早圆寂了，活着还是异类，化为灰烬多好，都省心。”
“化为灰烬？”
吉老头一听化为灰烬，刚才还气定神闲的做在柜台内，蹭的一下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跑出柜台看到地上的一摊灰烬气的都翻白眼了。
“我……我的师祖啊！我吉某人上辈子是欠你的吗？你……”
吉老头一口气没上来憋着脸通红，玖雅也没闲着，赶紧跑过去伸手拍着吉老头的后背。
“大爷别生气啊，先人已逝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把你脚拿开！师祖用了一辈子试遍百法才将自己变成僵尸，还没等千古流芳，你就把他给毁了！五年前！我看你是活的，准备用你金盆洗手，刚把你卖了，我徒弟就出车祸死了，一家老小全托付给我了，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
“你们那个组织偷尸体盗内脏还有理了，我当时要不是被白家下了黑手，根本不可能落到你手里去，不过也谢谢你让我认识了郑陆飒，不然现在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玖雅从地上那摊骨灰上面跳开，嘟嘟囔囔的还觉得自己冤枉。
“忘忧客栈？你是姜家那丫头。”
吉老头看到了玖雅脖子上，被吞天印盖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印戳，马上知道了玖雅的身份。
“嗯嗯，是我，我这么出名的吗？”
玖雅有些高兴，自己原来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你不是出名，你是恶名昭彰！妖界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我也不和你玩虚的，现在弄张真人皮，就需要去火葬场上班，趁没人才能动手夹带私货，干挨枪子的买卖。”
“嗯，我就要张人皮，你不用告诉我它们是怎么来的，反正关凉笙敢用，她自己肯定知道出处。”
“正因为是关家要用我才告诉你一声的，不然你出了门有个三长两短回头骂我，那我就是真冤枉了。”
“什么意思？”
“这皮不是人皮是兽皮，妖取完妖丹后有半个小时以内的返形期，刀法够快能取一张完整的皮，比去火葬场偷真人的好用多了。”
“我qndy的，你这是活剥吗？”
玖雅瞬间酒醒了，人有时比妖还要狠。
“嗯，它们不会感觉到疼的，我们是条完整的产业链，妖警队从妖界提供初出茅庐的小妖，扈家取丹，我用饕餮饭店里的符咒帮它们止疼，顺便帮它们皮肤定型出售它们的皮肤。”
吉老头说话时，嘴角露出一丝渗人的危险，他既然敢告诉玖雅，就已算好玖雅今晚根本走不出黑市。
“那它们死后的尸骨如何处理的？”
“饕餮的饭店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空间，却又真实存在，贩卖点动物肉也不会有人去查的，阴司和天界也有达官贵人去吃更不可能查，妖警队就是提供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觉得我们这个产业如何？”
“衣冠禽兽无耻败类！我只恨自己不是监管者，不然请天雷劈了你！”
“哈哈，有买卖就会有伤害，总有人的手要沾血，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刚剥了一张完整的还热乎的皮，你可以带走给关家交差了。”
吉老头收了地上的骨灰，抱着骨灰坛子入了内室，再出来手里是个包好的纸袋，纸袋一角还在滴血，血印也越来越大不断在纸袋上扩散。
纸袋被扔到了柜台上，吉老头拿起柜台上的黑卡，在刷卡机上轻轻一扫，机器发出轻微的响声，随后是疯狂的警报声。
声音之大连吉老头自己都吓了一跳，屋内墙角处似乎有个喇叭，突然发出声音：
“茯天才违规用卡，吉登章违规售货，封卡封店以示警告。”
“茯天才是谁？这不是关家的卡？”
吉老头明显是被声音吓了一跳，惶恐的看向玖雅寻求答案。
“跨界婚管所的，他应该和关家没关系，好像是我拿错卡了。”
“拿错卡了？你怎么不把自己拿错了！”
吉老头说完这话店门就被一脚踹开，一群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充了进来，直接将吉老头带走。
玖雅也不敢看纸袋里究竟是什么，提着纸袋的绳子，就往店外面走，好歹是凉笙要的东西，除去来路有些残忍外，怎么也要给她带回去。
只是令玖雅没想到，自己刚提着纸袋从棺材铺里出来，一群妖警就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
玖雅看着门外一圈至少二十个手拿警棍，身上还有部分是兽类的妖警，明知故问了一句：
“你们是抓我的？为什么？”
“罪状太多，说不过来，咱们妖界走一趟吧！”
带头的妖警似乎是只猫，小爪子一挥，三四个妖警围上来，直接将玖雅打晕带走。
等玖雅再次醒来时，躺在一个类似水晶棺的玻璃容器内，手脚被固定住。
棺材外是两波人在为自己吵架，因为这玻璃容器有通风口，玖雅断断续续的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左边是妖界的律师，有五个之多，右边只有古诺一人身，后跟了两个帮他端茶倒水扇扇子的小妖。
玖雅隐约听了一点，这好像是妖界的法庭，自己究竟是放是拘押要两波人辩论。
自己没醒以前他们已经吵过一波了，现在是在中场休息。
玖雅的脖子上也固定着一个金属套圈，有些不方便转动脖子，也没办法仔细观察妖界的法庭和人界的有什么区别。
大概还有没醒酒的因素在，玖雅脑袋发涨，晕乎乎的，想努力从杂乱的法庭内听到点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喂，醒了。”
古诺现在一身黑色长衫，完全就是古人的打扮，看到玖雅醒来，伸手示意身后的跟班把凳子搬过来，让自己坐下离玖雅近点。
“嗯，我昨晚好像喝酒了。”
“嗯，是喝酒了，还是酒泽门口的样品酒，风吹日晒的，酒里的水几乎都挥发了，酒精浓度有点高。”
古诺点头认同玖雅说的话。
第二百九十一章，菩萨蛮「壹佰零玖」
“我昨晚干什么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不是昨晚，是前天晚上。”
“我睡了一天？扈枫没拿雷劈死我？”
“还扈枫？不用扈枫了，我今天要是吵不赢这群孙子，你马上就进火葬炉。”
“我进火葬炉？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妖警队腐朽**内外勾结的事都是公开的秘密，你好巧不巧的把妖警队的销赃点封了，又好巧不巧的提着大妖王派出去暗查的探子身上的皮肤，妖警队的高层自然要对你甩锅了，五项指控够你喝一壶的了。”
古诺看看一旁的闹钟，差不多快到第二轮辩论的时间了，活动活动筋骨准备继续舌战群儒。
“为什么是你帮我辩护？”
“因为妖界的人有能力的都被妖狱囚禁当了破坏和谐的坏人，没能力的全是对妖警队唯命是从能任意摆布的傀儡，你只剩我了。”
“我突然有那么一点感动，你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吗？”
“落不改把你的血给黎姜了，我哥被当魔头抓进恶妖谷了，灰狐族被重新洗牌发动叛乱，我动动手指头就搞定了，现在是你比较重要。”
闹钟突然想起，古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拳击运动员一样做了几个挥拳的动作，突然开口：“你们这群收了黑钱昧着良心办事的禽兽尽管放马过来吧！”
古诺跃上玻璃容器，直接踩在容器顶部掐腰与五个妖界的律师对骂。
言辞激烈到玖雅都怀疑，古诺上辈子很有可能是泼妇，那嘴臭的根本没边了，玖雅根本听不下去了。
双方对骂了足有一个小时，玖雅根本没有听到一点为自己开罪的说辞，就是两方人马单纯的对骂，闹钟又突然响了。
古诺跳下玻璃容器瘫坐在椅子上，敲敲玻璃问玖雅：“渴不渴？”
“渴……”
“忍着！”
“那你还问我。”
“我已经帮你把谋杀罪和妨碍黑市经营罪吵掉了，还剩霍乱妖界，猎取妖丹，非法御妖。”
“我光听你骂街了，没听到你们说别的。”
玖雅忍不住乐了，吵架骂人就是在打官司？这妖界真是太让自己长见识了。
“我说的是妖语你懂吗？就是妖界官方语言，每个妖都要学的，听着是有点像骂人的话，但我已经尽量收敛了，更猛的还能说出来呢。”
“加油！你一定可以帮我翻案的，反正你也不给我水喝，我先睡一觉，睡醒了你带我回旅馆就好。”
玖雅知道自己在妖界肯定没啥用，相信古诺就对了，他不会害自己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你家……出了一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被天界派兵围住了。”
“啊？什么？”
玖雅以为是自己酒还没醒听错了，自己家存在了这么多年天界都没派人来看一看，怎么突然自己家就变禁区了？
“你等我吵赢了咱们回家，扈枫申请搜你家，在你家柜台里搜出了狈的妖丹，几乎就是实锤了你是猎取妖丹的人。”
“那是扈家的东西！”
“我知道，但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故意说不知道，扈枫为了救儿子已经没底线了。”
“你能吵赢吗？”
“怎么？不相信我实力？我不仅能吵赢，还会吵的他们见了我就怕！”
“古诺，我家铜镜如何了？”
“韩王脖子上有个挂坠你知道吗？”
“我问你铜镜你提韩王干嘛？”
“那是开启你家铜镜的钥匙，那打磨过的盘古一节指骨。”
“我怎么感觉我这一晕，晕的有点脱节，突然牵扯进来的人有点多。”
“不多，等你回去我再慢慢跟你将，我该吵第三轮了。”
闹钟再次响起，古诺继续和律师对骂，玖雅则躺在玻璃容器里理清关系。
以前因为蚩尤部落分家，黎姜那一脉的人拿走了所有古籍，视自己这脉为叛徒，所以连太姑奶奶都不知道，铜镜后面封印的其实是装盘古心脏的那尊鼎。
如今不知道是扈枫和道尔故意为之，还是巧合，总之就是铜镜裂了一条缝，姑奶奶那边似乎是替自己强行封印被反噬了，但自己也因为铜镜的影响疑似成了死人。
现在估计是铜镜裂缝变大引来了天兵守护，不然按黎姜的计划应该是等到月底，将自己的心换给萧琴的孩子，再用韩家的钥匙把铜镜打开。
将画爷的真身，狼与狈的妖丹，自己的躯体外加余厉的魂魄一起扔进存心鼎中。
鼎毁镜碎旅馆玩完，再重建旅馆，让萧琴的孩子以血统最纯的身份继承旅馆复兴母系社会。
能想到绕这么一个大圈子，也真难为黎姜了，可惜自己死的有点冤，从头到尾都被保护，根本没出什么风头就要香消玉殒了。
也许拯救世界就是自己的宿命，只是不知道现在有天界的搅局，黎姜还能不能靠近铜镜。
玖雅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再醒来古诺已经在吸氧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谢谢你。”玖雅忍不住开口。
“谢谢我？你是我妹妹，我不保护你保护谁去。”
“我就随口一说，某些人为了姜晴卖我跟吃饭一起容易。”
“呵呵……氧气你要来一口吗？”
“不需要，你吵到什么地步了？”
“如何证明蝙蝠不是你从道尔那里得到的。”
“哦，你可以找人证吗？郑陆飒手里有他妈的日记，记载了蝙蝠的来历，有蝙蝠原液的不止一个人。”
“你不早说！我现在就给郑陆飒打电话。”
“你其实也没必要跟他们吵，我就算被抓进去，不出七天就能出来。”
玖雅这一觉睡的清醒了许多，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与自己无关的，自己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普通人里能看到异类的，通灵世家中又是最菜的，血是宝贝却是人造的双刃剑，心还是捡的地藏菩萨的，自己真的就像天地之间的一个bug，需要被更正被修复，用来献祭给黑洞最合适不过了。
如此想来魂飞魄散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自己以前好像还曾经去过，天地都是自己，自己想要什么想什么人了，全靠想象就可以得到，他们还不会反抗，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切，你还不出七天？你真要进去了是立刻执行死刑，这棺材就是你的墓地，妖火一烧灰烬一化地下一埋，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姜玖雅。”
“是吗，那你告诉他们，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完呢，家里铜镜碎了，要用我的命去修复，我要死在这里了，这个世界存在的一切都要给我陪葬。”
玖雅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菩萨蛮「壹佰壹拾」
“你发烧了？还是喝酒喝糊涂了？在说什么胡话？铜镜碎就碎呗，还真能要了你的命吗？现在你这口棺材下面的焚化炉，那才是真的会要你命的东西。”
“那你继续吵，当我没说话，我这不是在哭，是房顶上的灯太耀眼了，照的我眼睛疼，干的流眼泪不行吗？”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等着，给你口水喝，我打开这破玩意，看着怪碍眼的。”
古诺用撬棍帮玖雅撬开一点缝隙，递了根吸管过去。
“还要再吵多久，我看你吵的都大脑缺氧了。”玖雅关心的问着古诺。
“大概你再睡一觉，睡醒了就能回家了。”
古诺正说着，庭审的门突然被撞开，玖雅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只知道有一只蝙蝠飞了进来，蝙蝠脚上还绑着一根细绳。
“郑陆飒来了，那蝙蝠也不知道从那弄的说是物证，能证明企图扰乱妖界的蝙蝠大军是谁家的。”
古诺看出了玖雅的好奇，帮玖雅复述着现在的庭审情况。
“这怎么证明？蝙蝠又不是狗还能认家？”
玖雅随口吐槽着，古诺似乎没听见，再开口已经转移了话题。
“郑陆飒他妈还真写日记啊，帮我省事了，只要蝙蝠指认出指使者，你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怎么指认？”
玖雅更好奇了，郑陆飒能进妖界估计为了自己没少花钱，万一蝙蝠不靠谱怎么办。
“当庭释放蝙蝠，他飞到哪里去谁就是操纵者。”
古诺正说着，玖雅能看到的那只还在不断扑腾的蝙蝠，已经被放开了。
绕着法庭飞行一圈，蝙蝠直接一头撞在了玖雅躺的玻璃容器上，晕死了过去。
“这怎么算？”
玖雅惊恐的看着古诺，她已经感觉到装自己的容器在动了，后背已经有点烫了。
“为了你，我的履历表上又要再添加一笔黑历史了。”
古诺说着挥挥手，陪审席上的跟班扔过来一把剑，古诺伸手接剑，提着剑冲向庭审官，畅通无阻到周围连个阻拦的人都没有。
“停止行刑！不然我今天要亲手杀了妖王造反！”
古诺劫持着庭审官一脸凶狠，法庭上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玖雅只感觉后背越来越烫，这群妖是准备把自己铁板烤了吗？
郑陆飒倒没古诺那么激动，打了个响指，法庭外突然冲进来三十多个拿着枪的黑衣保镖，将旁听席和陪审席围了个严实。
又过来几个人用撬棍锤子之类的强拆物品，硬撬开玻璃容器，抬着玖雅玖雅就走。
玖雅还在努力蠕动着避开后背的灼热感，人已经被抬走了，玻璃容器底下的焚化炉冒着火焰露了出来。
“姓郑的，你早就想到要劫狱了，你倒是提前吱一声，我就不用自己动手了，咱们商量着一起来多好。”
古诺用剑架在法官脖子上，走向郑陆飒，两边有郑陆飒的人阻拦着，更是没有妖能阻挡古诺和郑陆飒汇合。
“我带着人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我妈当年可是魔女，万一妖警队的人缺背锅侠，再狗急跳墙把祸害妖界的锅甩给我，我爷爷可不一定会来救我。”
郑陆飒伸手在法官身上寻找，并没找到开玻璃容器的钥匙。
“把锁姜玖雅的钥匙交出来，顺便把我哥放了！不然我把法官打回原形！”
古诺架着法官向法庭门口移动，郑陆飒帮忙开路，三个人都走到门口了，根本没人搭理古诺的劫持。
“你们谁拿着钥匙呢？快把钥匙给他！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法官夸张的叫喊着，郑陆飒戳戳古诺后背小声问着:
“这老妖精什么来路，怎么这么配合你？你和他串通好了？”
“整个妖界我说了算，古诺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要是不救我，就是想叛乱谋反。”
古诺怀里的法官小声的跟郑陆飒说着，完全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这法官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妖界大妖王西芹，也就是x省和h省边界妖市上那对妖警狼兄妹，西诺和西诗的父亲。
郑陆飒也真就猜对了，今天这个庭审本就是古诺和西芹商量好的一出戏。
将古诗送进恶妖谷夺灰狐族的权只是一出苦肉计，为的是帮玖雅申冤，彻查妖警队，重新洗牌妖界揪出背后隐藏的主战派。
西芹和古诺为这事都准备好久了，连上表天庭怀疑是玖雅暗中操纵蝙蝠的的书信，都是西芹亲笔写的，为的就是迷惑妖警队的掌权人卿旭，让他产生错觉，可以将妖警队这些年阳奉阴违做的恶事，都可以甩锅给姜玖雅。
果然此招一出，无论是妖界论坛还是人妖领地接壤的灰色地带，那些鲜为人知的勾当全出泄露了出来，什么拐卖幼妖，非法取妖丹，将老弱病残妖秘密处理，做成工艺品卖给人类等等……
连西芹自己都没查出来的事全都变成姜玖雅所为了，这脏水泼的还特别有底气，说是她勾结西方势力，为了讨好谄媚西方的主子好上位做统治者。
如此漏洞百出的理由，恐怕也只有卿旭那种慢半拍的脑子才能想出来，西芹憋着笑愣是没揭穿，命人将姜玖雅抓来做饵促成了今天这个局。
只要妖警队的妖警不保护自己，便有实锤可以说他们企图谋反了。
“老头子我早就想收拾妖警队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你撤走你的保镖，别给他们机会用你当借口。”
西芹看着整个大厅的妖都是假装拿拿武器，说着叫嚣的话，却没有一只妖冲出来救自己，他们是谁的人已经基本可以实锤了。
“你们真会玩，耍心机还带上玖雅，我要知道这是你们布的局，我就不来了。”
郑陆飒苦笑挥挥手，让自己的手下跟自己一起退出庭审大厅。
古诺又假装威胁众妖要刺妖王，随后拽着妖王西芹快步跑走，去追郑陆飒。
郑陆飒刚出庭审大厅就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个人，玖雅就被靠墙立在他的身边，自己派去抬玖雅的六个保镖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等离近了看到对方长指甲上还在往下滴血，郑陆飒心里就有数了，六个保镖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这人，不，这妖太狠了。
郑陆飒刚想开口问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却先一步开口了，不过不是对着郑陆飒说话，而是对着郑陆身后跟过来，还劫持着妖王的古诺说。
“古诺杀了这老东西，我辅佐你当新妖王，等你成了王，你的哥哥还不是一句话就能放出来的吗？人和妖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天界立下的那些条条框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看不腻吗？”
古诺听到声音根本没理他，而是叹口气哭丧着脸收了剑，有些不情愿的对西芹说着：
“西伯伯，这赌你赢了，下个月圣诞节我会跟西诗出去约会。”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救我啊！怎么还有功夫想着和谁约会？”
玖雅在玻璃容器内都听糊涂了，身边这位中年大叔都把炸弹放自己身边了，古诺怎么突然要去约会了？
“卿旭，你是有多蠢，妖警队变得如此嚣张不办好事，多半也是因为你的蠢！”
古诺无视掉一旁疑惑的玖雅，护在西芹身前，顺手将郑陆飒推到一边，与卿旭面对面谈判。
“何意？你是准备选择这个老东西了？”
卿旭的真身是树懒，反应有些慢半拍，没明白古诺的意思。
“这是我们设套坑你原形毕露的计划你都没发觉吗？我果然是高估你了，西叔果然还是太懂你，用你和我打赌。没想到你居然真就上当了，你想做坏事认准了就一定会做，就算我们漏洞百出你也会抓住看到机会动手。”
“我是被你们合伙耍了？呵呵……拿妖界的千秋大业去为女儿的姻缘打赌？这种妖怎么配做妖王？不是我看不穿你们的谋划，而是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我带了多少妖警队的得力干将来吧。”
卿旭并不决定自己是被耍了，继续说着标准反派会说的台词。
因为他有自己的盘算，有个姜玖雅替自己背锅，自己亲自控制舆论，只要姜玖雅死了，便成了死无对证，妖警队的声誉不仅能成功洗白，还能架空西芹。
如此大的漏洞西芹这老东西居然没有发现，根本没人会关心坏事是谁做的，妖们要的只是有个幕后黑手来接受他们的怒火。
第二百九十三章，菩萨蛮「壹佰壹拾壹」
玖雅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后知后觉的琢磨明白了，自己被古诺当饵了，就是为了钓出妖警队内的这条大鱼，偏偏身边这位心理素质过硬头脑灵活，反过来利用了古诺的计划。
难怪扈枫会被天界派来，根本不辩是非，非要说是自己和道尔串通一气。
如此脑残的行为现在看来，不是扈枫收了卿旭的贿赂来找茬灭自己；就是古诺和扈枫是一伙的，这几天的行为就是为了迷惑妖警队，好钓卿旭这条大鱼！
妖界也够奇葩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种跟宫斗一样的夺权大戏，不就是妖王和辅臣之间互耍心眼吗？至于吃饱了撑得拉上自己吗？随便换谁当这个背锅侠不行啊。
此时的卿旭无论如何拍手剁脚打响指，也没有召唤到任何一个埋藏在暗处的手下。
“你能用杀戮解决这一地突然出现在变数，难道我这个老头子就不会提前灭了你的人？还是太天真了，下一步你想引爆玻璃棺上的炸弹，让姜玖雅死无对证对不对？”
西芹拍拍古诺肩膀，让他退到一边去，自己向着卿旭走了过去，他说的话也全都应证了卿旭心中所想。
“人类很讨厌的，他们装弱小装可怜，残害动物的时候还要假惺惺的表现出同情，以自身或其他为借口又当又立，我们的文明不比他们差，凭什么咱们只能生活在妖界？以咱们的实力值得更多更好！”
“你所有的罪行真的是为了让妖族过得更好吗？你只是想报复人类侵犯了你家族世代定居的领地！放西方变异蝙蝠进妖界的叛徒是你吧？你这根本不是征服人类，你这是要铲除和你不同心的妖族，换句话说是你想当新妖王统领妖界征服人界吧？”
“你就算猜到了又如何？现在已经晚了，我从人类那里学会了肉雕禁术，跟我立契结盟的妖族首领有很多，我死了他们也要给我陪葬。”
卿旭说着从口袋中拿出引爆器，想用自己的死威胁着西芹。
玖雅听的一头雾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似乎是卿旭的家被人类破坏了要复仇，结果野心太大，被黎姜利用了还不自知，如今被拆穿了想和同伙一起同归于尽。
那扈义是不是也是被利用的？如果是，扈枫根本不用劈自己，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黎姜了。
玖雅正想着扈枫，扈枫本人也是给力，说曹操，曹操就到，一手握着纸另一只手握着笔，从走廊转角处刚拐过来，径直向众人走了过来。
“扈枫你来的正好，上书请天兵天将来抓走卿旭，我们妖界的叛乱就能解决了，你就不用再做监察，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西芹的部队已经跟着扈枫到了，先控制住庭审大厅内的妖，又将出口全封住，给扈枫留下一大块地方可以惩治卿旭。
“呵……老朽真的能自由吗？你错了，是上苍对老朽的报复实在太大了，老朽刚刚亲手送走了义儿，因为只要我还是监管者，他活着就会被反噬！我做监管者用时间静止时，燃烧的生命那是我儿子的健康！我花的钱都是从他的账户上划走的，我当监管者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扈枫脚步缓慢眼中含泪，情绪低落到整个人如风中残烛，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么多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只有玖雅在听到扈枫的话后忍不住吐槽：“扈大爷，你在开玩笑吗？那是你儿子，你不做监管者不就行了吗？至于动手杀子吗？”
玖雅这话纯粹是在送死，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扈枫既然说出来，那就是在做戏，在场所有妖甚至人都心里清楚，这是扈枫徇私放了儿子一条生路，让他诈死。
偏偏玖雅要把此事说破，古诺瞪了玖雅一眼开口道：“你就是个工具人，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玖雅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闭嘴，这些人的权谋不是自己能理解的，明里暗里表里不一，不懂，不懂，实在想不懂。
玖雅刚老实的闭嘴扈枫就动手了，手中金笔一挥，另一只手上的纸自然的悬浮在半空中，此时无论是笔还是纸，甚至连扈枫周围都被淡金色的光芒笼罩，透露着一股无法接近的威严，仿佛稍有靠近就会被扈枫的气场秒杀。
“养不教，父之过，是老朽先走错了路，既然今天注定要有邪祟成为这天雷劫下的亡魂，那就帮吾儿结束这苦难吧。”
扈枫说着拿刀割喉自杀，沾着自己的血写下了两列金字：
以吾之命献祭于天，
请天雷诛杀姜玖雅！
玖雅是躺在玻璃棺里的，有卿旭安置的炸弹在一旁挡着视线，玖雅能勉强看到有金光知道是扈枫在做法已是不易了，至于他写的什么自己根本就看不见。
而能看到的，卿旭则是在冷笑，连老天都是在帮自己，只要这雷劫能请下来，姜玖雅一死，以前用妖警队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西芹则还在纳闷这扈枫怎么临阵倒戈了，难道姜玖雅真是幕后黑手？那她藏的可真够深的，以人类的力量能搅动妖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是爱上了道尔，要为了爱情背叛东方，自己当初还觉得她挺蠢的没想到藏这么深，误打误撞居然还真把她揭发了。
只有古诺在看到纸上有姜字的时候就往扈枫那边跑，想让他改字，但已经来不及了，扈枫写完这两列字整个人瞬间消失化为乌有，连魂魄都没了，只有通天笔掉落在地上。
古诺完全扑了个空，扈枫这是用自己的魂魄许的最后一个愿望，根本没法改，走廊外面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似乎已经有雷云在往这边聚集了。
“郑陆飒赶紧抬着玖雅走，我送你们出妖界！”
古诺也看不透扈枫这是什么操作了，赶紧妖狐化连撕带咬的打开人与妖之间的结界，示意郑陆飒带着玖雅快走。
“古诺，别犯傻这可是天雷，阻拦天雷你也得遭天谴！”
西芹误以为玖雅真的是扰乱妖界的幕后黑手，已经挥手让手下拦截郑陆飒的保镖们了。
“您难道没看出来吗？扈枫疯了，用自己魂魄许愿的，根本就不是以监管者的身份！再不放玖雅走，妖界的渡劫雷会彻底毁了这里的！让她回人界被劈还能救这里所有妖一命。”
这雷也是分等级的，人界的雷就是普通的雨雷，劈个树劈个房子偶尔劈死个人都小打小闹的毛毛雨，根本劈不烂装玖雅的玻璃棺。
反而是妖界的雷，劈的都是作恶多端的妖，不然就是修为大成要渡劫修仙的妖，力度小了根本不能算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