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命案迭出(哭求月票!!!)
一夜未睡,可是陈群却格外亢奋。
先是凌厉的刺杀,而后又发生离奇的命案。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乎包涵了所有离奇的变数。以至于他回到县衙之后,甚至没有吃饭,便再次提问岳关。因为岳关是菊huā庵的庵主,也是最后一个见到雪莲的人。她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关键,甚至可能影响到以后的案情发展。
&nbā庵时没有太大区别。
陈群询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一个头绪。
“陈县令,尼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做出了回答,不知县令还有什么问题?”
陈群想了想,也着实不知道还要再问些什么。
&nbā庵刚发生命案,而且又只剩下庵主一个人,只怕会有危险。不如这样,我随后命人过去,一来可以保护庵主,二来如果庵主有事,可以随时派人来报。”
岳关恭敬的说:“那就有劳县令费心。”
&nbā厅,等候曹朋返回。
那亢奋之意渐渐过去,疲倦一阵阵的袭来。
而曹朋又迟迟不见回来,陈群返回卧房,靠在床榻上看了会儿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又梦到了岳关的歌舞,曼妙动人!
“公子”公子醒来。”
睡得正香甜时”陈群忽感有人推搡,并在耳畔呼唤。
他睁开眼睛,就见老管家陈偎在一旁喊叫。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不快”陈群翻身坐起来,揉了揉面颊,“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公子才睡了半个时辰,刚过未时。”
陈群伸了个懒腰,“曹北部回来了?”
“刚才子方回来了,不过曹北部并没有一同返回。
子方说,曹北部的家人从许都过来”所以曹北部去东十里亭迎接,估计要到申时以后才会返回。”
“友学家要人来了?”
陈群站起来,有侍婢奉来一块湿巾。
他把湿巾沓在脸上,然后用力的擦了一把,精神陡然振奋。
“说吧,什么事。”
“公子,刚有人前来报告,说是在城南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陈群正对着铜镜,梳理颌下短须。闻听陈缇这一句话,手不由自主的一抖,把胡子揪断了两根。
“你说什么?”
“在城南树林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可曾通报南部尉?”
“正是南部尉府呈报”“南部尉已带人过去查探,并派人禀报公子。”
陈群不由得轻轻拍了拍额头,马上让人为他换上官服,命陈矩带路,匆匆走出了县衙大门。
睢阳分四部尉,各守其责。
发生在城南”自然是由南部尉所管辖,所以陈群并没有让人通知曹朋。
一路匆匆行来,出城门往南走”在一座小树林外,就看到一批役隶”正把树林团团围住。
周遭全都是看热闹的乡邻,一个个交头接耳。
睢阳南部尉,名叫孟坦。
曹朋第一次来睢阳时,便知道此人。
不过,当时曹朋急于往陆浑拜师,所以并没有和这个人见面。任北部尉以后,和孟坦见过一次,可是却没有深交。孟坦年约三十,是睢阳本地人,自建安二年便任南部尉,和朱赞几乎是同期赴任。论资格,他比曹朋老;论年纪,他比曹朋大,所以也不会和曹朋主动联系。
但对陈群,孟坦确是极为恭敬。
“孟南部,什么情况?”
陈群下了马,和孟坦边走边说。
“差不多将近午时,南乡里长和几个乡人从这里路过,在林中歇脚。不成想,在林中发现一具死尸,便立刻派人报之。下官得到消息之后,带人赶过来,将树林封锁,而后通知县令。”
“死者可曾查明身份?”
“已经查明,正是下官治下之民,名叫赤忠,是京兆人。”
陈群蓦地停住了脚步,愕然看着孟坦,“赤忠?”
“正是。”
“就是那京兆赤伯舆?”
孟坦一怔,脱口而出道:“县令也知道此人?”
陈群不由得苦笑连连,让孟坦在前面领路。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来到了树林深处。阳光,从枝桠缝隙中投入树林,光点斑斑。一具死,尸,身上沾着泥水,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陈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过去。
他在死尸跟前蹲下,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泥污,露出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庞。
果然是赤妻!
“可查明,如何致死?”
孟坦连忙回答:“仵作尚未赶来,所以还不清楚。
下官害怕坏了尸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个赤忠可是睢阳有名的剑手,身手极为高绝。”
“我知道!”
陈群眉头一蹙,脸色阴沉下来。
这孟坦,年纪比曹朋大了快一倍,可做事却不如曹朋仔细。
如果曹朋在这里,肯定会清楚的告诉自己赤忠的死因,甚至可能会分辨出,赤忠死亡的时间。
而现在,还要等待仵作到来……
陈群沉吟片刻,突然道:“孟坦,立刻让你的人,退出林子。”
“啊?”
“我会命人请曹北部前来,他在这方面,颇有才干”就由他来查探死因。”
“可是”这不合规矩。”
“赤忠昨夜还与本官在一起饮酒,而本官昨夜更连续遭遇刺杀和命案。本官怀疑,赤忠之死”和昨夜的案情有关。此事一直是由曹北部负责,现在本官决定,将两案归一,你有意见?”
“这个……下官不敢。”
孟坦觉得很憋屈,但是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且不说陈群是他的上官,就算陈群不是雒阳令,单凭陈群的出身”也足以让孟坦低头。
可恨曹友学!
孟坦不由得心怀恨意。
原本以为,朱赞被杀之后,自己可以接掌北部尉。
名义乒,南部尉与北部尉相等。可实际上,北部尉是睢阳四部尉之首,南部尉的地位犹在北部尉之下。
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了一个曹朋”让孟坦心里很不舒服。
如今,明明是在自己治下发生的案子,却要归于北部尉监察。这对孟坦来说,无异于**裸的打脸。再想起之前曹朋抢了自己的位子,孟坦心里面”就更不是滋味。他不敢忤逆陈群,但是却可以憎恨曹朋。带着人,他退出了树林之后,静静在林外等候,心中怒火中烧。
陈群,命人去找曹朋。
自己则蹲在尸体旁边”仔细的观察。。
和曹朋呆的久了,陈群也曾听曹朋说过一些破案的要点。
如今,既然曹朋不在”那索性便由自己来判断赤忠是被人一剑穿透胸口,当场毙命。
不过由于泥水浸泡的缘故,所以陈群也无法看清楚伤口的情况。
赤忠是一个剑手,而且是一个有名的剑手!
如今他……
陈群站起来,在尸体旁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突然下令:“告诉孟南部,命他立刻带人,前去城中,缉拿祝道归案。”
缉拿祝道?
孟坦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从命令,带着人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就见从大道尽头,一队铁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支铁骑,清一色黑色甲胄,黑睡披衣。
曹朋一马当先,率先抵达树林旁。陈矩侯在林外,见曹朋赶来,立刻迎了上去。
偷眼向后看了一下,陈矩心里不由得暗自吃惊。曹朋身后的骑队,大约有三十余骑。一员大将,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生的极为雄壮。跳下马时,隐隐有铜铃声响,若有若无。
“兴鼻,你带人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观看。”
大汉插手领命,三十名飞睡下马,迅速将树林入口封锁起来,并且将看热闹的老百姓,逼退十步。
所有的行动,都是在瞬间完成,显得有条不紊。
陈矩暗自感叹:如此猛士,竟会在曹北部帐下效力?
曹朋走进林中,看遍地的足迹,不由得眉头紧锁。
“阿福,家里人都安排好了?”
陈群见曹朋到来,便开口询问。
曹朋点点头,“若非阿母和月英随行,我本不用前去迎接。我接到通知,已命夏侯何郝昭率部先行入城,便匆匆赶来。怎么,我听说赤伯舆死了?可曾查看清楚,这赤伯舆的死因?”
“被人一剑穿心,当场毙命。”
曹朋不再询问,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翻开赤忠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然后又把赤忠尸体翻过来……片刻后,他揭开赤忠的血衣,命人举着火把,仔细的看了一下他胸前的伤口。
“二指细剑。”
“啊?”
“凶手用的是一柄大约二指宽的细剑,剑刃一端,似有锯齿形状。
大兄,立刻派人打探,睢阳城里何人使用这种利剑……还有,凶手和赤忠应该认识,而且彼此还很熟悉。凶手的剑术不俗,出剑非常迅速。看这剑孔的入口,凶手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陈群说:“我已经命孟坦前去缉拿祝道。”
“缉拿祝道?”
“我觉得,最有可能杀死赤忠的,应该就是祝道。”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他二人素有矛盾,而且曾数次斗剑。另外,他和赤忠相识,昨夜两人还发生了冲突。祝道剑术高明,和赤忠一样,是睢阳有名的剑手。所以我推测,凶手就是祝道。”
听上去,似乎非常合理。
但曹朋沉思片刻后,却摇摇头,表示反对。
“大兄,你过来看赤忠的眼睛。”
“怎么了?”
“一般而言,人死之后,眼睛会留下一些信息。或惊愕,或不敢、或仇恨,或…………可是赤忠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没有半点愤怒。你刚才也说了,祝道和赤忠有矛盾,而且曾数次斗剑。那我问你,如果是你,面对一个刚和你发生了冲突,撞破你好事的人面对面站着,会不会有所防备?”
陈群想了想,“按道理说,肯定会有防备。”
“可是你看这赤忠的身上,除了这穿心一剑之外,没有任何伤痕。
也就是说,凶手面对面突然出手,赤忠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才会被一剑穿心致死。”
曹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赤忠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有一种解脱之色“……究竟是什么人出手,让他能如此坦然面对死亡?又是什么人出手,可以让他一点防范都没有呢?
昨天,我见过祝道和赤忠斗剑。
祝道的剑术,走的是刚猛路数,用的是三指宽剑,而非两指桠剑。”
说着,曹朋站在陈群对面,一脸微笑。
猛然间出手,手指抵在了陈群的胸口,“大兄,这个人的剑术,绝对要比赤伯舆高明许多。”
手指抵在陈群胸口,把陈群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阿福,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吓死我子!”
“你看,我们这么熟悉,我刚才这么一下,你也受了惊吓。可是赤忠惊人没有半点惊骇之色,这平静的表情,本身就代表了一个答案。所以,我不认为祝道是凶手,他没这个本事。”
“那会是谁?”
曹朋揉了揉鼻子,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可真的难住了我。
这样,让我们把事情梳理一下。根据赤忠身上的伤口来看”他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这么细的剑孔,血却流干了,绝非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伤口有些发白,是血流干之后被泥水浸泡所造成的结果。昨天夜里到今天,一共下了三场雨。而经过一个晌午,水已经没了“…所以我判断,他是在昨天晚上,离开菊huā庵之后,被人一箭穿心而致死。
昨晚酒宴最后,他偷窥岳关换衣,被祝道撞破,而后双方发生了争执,提前告辞。
他前脚走,酒宴也随之结束。
我当时装醉,所以没有留意,但大兄可曾留意,酒宴结束后,谁走的最急?或者说,谁最先离开?”
“这个……”陈群想了想,“好像是一起离开的。”
“好吧,咱们这么假设。
赤忠离开之后,便往家走。有一个人,和大家一同离开后,便独自追赶。他赶上了赤忠以后,拉着赤忠到林中避雨。而后突然出手,致赤忠于死地……恩,应该就是这样。”
陈群,闭口不言,面露沉吟之色。
曹朋招手,示意役隶过来收拾尸体,而后和陈群一同步出了树林。
就在这时候,一名役隶从雒阳方向飞驰而来。在林前下马,役隶匆匆走到陈矩跟前低语两句。
陈矩一皱眉,连忙跑到陈群身边。
耳语几句之后,陈群扭头向曹朋看去,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
“怎么了?”
“阿福,你好像猜错了。”
“哦?”
“我刚才命孟南部回城缉拿祝道,结果孟南部到了祝道家中,却发现祝道已经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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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第三桩命案(两更万字,求月票!)
三百黑毛,如狼似虎。
当夜深人静时,甘宁、郝昭、夏侯兰三人各带一百黑睡,按照苗旭所提供的名单,挨家闯入,将那些从睡梦中惊醒,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捉拿起来,绳捆索绑扔进了大牢。
睢阳北部尉,在抵达睢阳五天后,终于出手了。
当晚,整个睢阳北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哭喊声,嘈杂声”叫嚷声连在一起,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黑睡抵达睢阳的时候,许多人已经猜到,曹朋会动手。
可谁也没有想到,曹朋出手竟如此凶狠凌厉,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
黑睡一到,便即刻出招。
也显示出曹朋手段之强硬和果决。
这一晚,睢阳北城,人心惶惶……
“侯爷,不能再等了!”
北城一处偏僻苒宅院中,陈伯道站在门外,垂手而立,“那小曹贼既然动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如果再不离开,只怕他迟早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越发严重,请侯爷尽早决断。”
“我早就说,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杀人固然能灭口,可是却会使破绽越来越多,更何况是堂堂朝廷命官。杀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到最后,只能是不可收拾。可是没人肯听“……现在急眼了,又有什么用处?”
陈绍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屋里人再次开口:“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我会先让苏公设法送你离开,把东西运出去再说。至于睢阳这边的所有人员,必须要撤走。
从今以后”睢阳市集废弃,不得再启用之,我会尽快安排新的地方,到时候你们要多小心。还有,告诉玄德公,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曹老贼已经有了觉察,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给他足够的支持。为陛下安危所虑,年前不会再提供兵械,请他多多保重。”
陈绍躬身道:“卑下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
陈绍退走之后,房门开启。
从门内,走出一名白衣少年,负手立于门廊上。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紧跟在少年身后,“侯爷,情况不妙,咱们最好尽快离开。”
“嗯!”
“岳长使那起……,……
“岳长使尽量保全吧。”
少年想了想,“毕竟她为了陛下付出那么多”吃了不少苦,总不成说放弃就放弃。再者说了,陛下对她也颇为中意,如果能带她回去,就尽量带她回去。到了宫中,自然可以平安。
不过现在这形势”很难说把她平安带走。
如果是在不行,就让她闭嘴!这件事,阿父你自行决断”把事情处理干净后,就尽快回来。”
“奴婢明白。”
长使”是汉宫十四等女官爵之一,在五官之上,位列第十,爵比五大夫,视六百石的傣禄。
中年人应命之后,闪身离去。
只见他脚步轻盈,似足不点地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少年站在门廊之上,揉了揉眉心,颇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原本想与你做个朋友,却不想,还是成了敌手,曹友学啊曹友学,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叹罢,少年转身,没入屋瑰屋内的烛光一闪,旋即熄灭,使得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正如曹朋所猜想的那样,苗旭列出十八个人的名单,只有十六个人被捉。
李中和一个名叫王二的役隶,在尉府火事发生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据二人的家人说,这两人一直没有回家,如今生死不明。从李中家的水缸下,发现了一大包铜钱,约五十贯,四万多钱。嗯来,这是他们焚烧库府的报酬,甚至有可能,这只是所有报酬的一部舁。
根据那些被捉的役隶口供,李中和王二是这件事的主谋。
&nbā钱,让他们设法把库府中的物品从北部尉府运走……”,当时,朱赞被杀,井部尉形同散沙。于是不少人就动了心思,李中王二一起头,立刻有人赞同。十六个役隶,每人得了一贯钱的好处,自然设法配合。他们也不需要费什么事,只需在当值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曹朋就任,这些役隶就慌了。
又是李中出面,纵火把库房焚毁,对外则宣称,立面只是一些杂枷“……
随后,李中王二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公子,干脆禀报陈县令,全城戒严,挨家搜查。”
夏侯兰献出计策,却被曹朋摇头否决。
阙泽笑道:“搜查什么?如果我是那些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他们连朱北部都敢杀,更何况两个小小的役隶?现在搜查,估计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那怎么办?”
“怎么办?”阙泽道:“等!”
“等?”
“公子今日所做,可以称作是打草惊蛇。
那些役隶是草,他们背后的人,才是地……,捉蛇,需引蛇出洞。先使他们惊慌失措,而后再伺机等候。等他们出洞的时候,咱们一举将他们拿下,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们怎么说。”
夏侯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那这些役隶?”
曹朋眉头一蹙,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此风不可长。
先关押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处以罚作。反正睢阳城里到处都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有的他们辛苦。”
“正当如此。”
曹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诸公昨夜忙了一晚上”也都乏了。
我去找陈县令,大家先下去歇息,大兄留守衙堂,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酌情处理。你三人分作三班,轮流值守。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有行动,且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喏!”
众人站起,躬身应命。
曹朋与张氏和黄月英说明了情况,而后换了身衣服,带着十名飞睡做护卫,离开了北部尉府。
不过,他刚一出门,就见玄硕急匆匆跑来。
“曹北部”留步。”
“玄硕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玄硕拱手行礼,微微有些喘息。
他具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曹北部,我都听说了。”
“哦?”
“雪莲死了、赤忠也死了……”……”
“恩。”
“本来我昨天就打算过来,可是天色太晚,以至手“……,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北部。”
“什么事?”
“北部还记得,我坐下小沙弥莫言吗?”
曹朋微合双眸,沉吟片刻后点点头,“玄硕先生说的,可是那当日在译经台上,捧琴之小沙弥?”
“正是。”
“他怎么了?”
玄硕回道:“自昨日”草民就未见莫言。
原本以为,那孩子贪玩,可不成想,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再加上出了这么多事,草民也有些担心,害怕莫言发生意外。所以这一大早就赶来,想请曹北部帮忙,看看能否找到他。”
说实话,曹朋对莫言,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这莫言几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当日在译经台上,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如果不是玄硕提起,曹朋甚至想不起来这个人。眉头微微一蹙,心道:这玄硕真是不懂事,我现在哪有时间,帮他去找一个小沙弥?再者说了,我去哪儿找呢?说不定那小沙弥动了凡心,还俗了……睢再这么大,近十万人口,我又如何查找?从何处查找?真是不知所谓……
但白马寺,属北部尉府治下。
玄硕来找他报案,于情于理,也没什么过分。
想了想,曹朋回身道:“大牙,你先去阙泽先生那边,把这件事情登记在册,等我回来处理。”
“那多谢曹北部。”
“玄硕先生留步…………曹朋唤住了玄硕。
正打算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来,曹朋又岂能放过?
“我正有事要问你,咱们一同去县衙吧。”
“啊?”
“别担心,只是想请教先生一些事情,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如此,草民愿从曹北部之命。”
县衙距离北部尉府并不远,从铜驻街上了建春门大街,再走两个街口,就是睢阳县衙所在。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玄硕嘴巴不停,一会儿说起了这白马寺卿的印绶官爵:一会儿又谈起了莫言的调皮捣蛋。话语中,无不透出浓浓的关爱之情。依照玄硕的说法,那莫言也是个苦孩子出身,最后当上沙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挺有灵性,可以用梵语背诵诸多经文,玄硕对他,也非常看好。
“玄硕先生,问你件事。”
“啊,请北部吩哦”
“前天晚上,酒宴散去之后,你和谁一起离开?”
玄硕愣了一下,蹙眉仔细回忆了片刻后:“那天晚上,因为最后发生的那件事,大家都不太愉快。
老祝很不高兴,还骂骂咧咧的说,赤伯舆如何如何……我见他吃多了酒,而且情绪也有些激动。我担心他惹事,所以便拉着他回白马寺,安排他休息。当时有寺中的沙弥可以证明,我还给他安排了一间厢房,供他休息。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走了,我正在诵经作功课,所以也没和他照面,“……对了,我听说,是老祝杀了赤伯舆?呵呵,我觉得,除非他有分身之韦”
“可是他”确实跑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玄硕露出疑惑之色”“不过呢,我觉得老祝不是杀赤伯舆的人。”
“怎么说?”
“没错,他和赤伯舆是有点矛盾”可也就是口角之争。两个人打架斗剑倒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说老祝杀赤伯舆“……,且不说他会不会这么做。就算他有这心思,未必是赤忠的对手。”
“哦?”
“他二人,剑术差不多。”
曹朋突然道:“玄硕先生也知剑术?”
“呃……说不上知晓,但是能看出些端倪。
想当年在长安,温侯他们演武时,我也曾见过。老祝的剑术和赤伯舆差不多”很难说谁高谁低。”
曹朋心里一动,“那倒也是,想当年凉州军何等兴盛,董太师麾下,猛将如云啊。”
“那是!”
玄硕呵呵笑道。
曹朋又问:“那张粱如何?”
“张粱?”
“听说他曾得名师传授。”
“张元安啊,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后来听说他落马断了手臂,也就没有再随王越习剑………,说不来,反正我没有见他用过剑,也很少听说他与人冲突。至于真实本领,我说不准,说不准。”
不知不觉,曹朋两人便到了县衙门口。
迎面”就见陈群带着孟坦,匆匆从县衙里出种“友学,你来的正好,快跟我走。”
&nbā庵!”
&nbā庵?”
陈群有些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岳关跑了!”
“啊?”
“昨天我问过岳关之后,便让她回去。
当时”我还担心,岳关一介女子,独自一人回庵内”会有危险,于是安排了两个人”轮流守护。
今天早上,我派去保护岳关的那人过去替换值守,不成想发现那人被杀了。
&nbā庵内还发现了一具死尸,岳关不见了踪影。我怀疑,那岳关就是杀人凶手。”
曹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日里,这是第三桩命案!
我好今天,这案子还真是接连不断啊…………
难怪陈群会气急败坏。昨日凶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却被他生生放走。这也就算了,又接连死了两个人,岳关还跑了!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陈群而言,又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孟坦看了曹朋一眼,却视若不见。
曹朋也不明白,何处得罪了孟坦。不过也容不得他多考虑,陈群已命下人,又牵过来两匹马。
“玄硕先生,你来的正好,咱们一同前去。”
“喏!”
这个时候,玄硕根本不敢露出半点拒绝之意,二话不说,便跨上了战马。
&nbā庵周围,依旧宁静。
&nbā盛开,五彩斑斓。
&nbā仙……曹北部,听说这是你为岳关作的诗?”
曹朋眉头一皱,“正是。”
&nbā仙,分明就是个杀人狂。”
“孟南部,住半。”
陈群回身一声厉喝,孟坦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曹朋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径自下了马。
“曹北部,孟南部好像和你有误会?”
曹朋瞪了玄硕一眼,“没你的事儿,跟上。”
&nbā庵中。前堂厢房门口,一具尸体仰面朝天,眉心处,正插着一支黑色短矢。对那支短矢,曹朋并不陌生,前夜他被刺客袭击的时候,那刺客所用的,正是这样一支短矢,一模一样。
“一箭毙命,好箭法。”
孟坦忍不住称赞,轻轻摇头。
睢阳城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先有人使赤忠一剑穿心,现在又有人一箭毙命。也不知,这两件案子的凶手,是否为同一人?曹朋挠挠头,转身问差役:“另一具尸体,今在何处?”
“在后堂跨院。”
“前头带路。”
曹朋吩咐一声,差役连忙往后院走。
陈群和孟坦也都纷纷站起来,随着曹朋,穿过中阁门,进入了后院。
&nbā却已掉落。这秋天一日寒死一日,难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曹朋无心欣赏这小院里秋日萧索的景色,直奔跨院。
“在哪灿”
“喏……房间里。”
差役用手一指,正是岳关的房间。
只见房门洞开,曹朋纵身跳上门廊,便闯进屋丰。
一个男子,赤身**的躺在榻上,身下的被褥,被鲜血浸透。屋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是血腥味,但又好像混合了什么气息,格外刺鼻。
“把窗子打开!”
陈群和孟坦这时候也走进来,扫视房间。
书案被清空了,上面摆放着两样菜肴,还有半坛子酒。地上,遍布破碎的布条,曹朋蹲下身子,捡起来看了一眼,扭头对陈群道:“好像是比丘所着缁衣,被人用暴力撕扯开来……”
孟坦忍不住道:“还是个风流比丘。”
“孟南部,本县请你过来,不是让你在这里阴阳怪气。”
陈群这一怒,孟坦顿时闭上了嘴巴。
曹朋看了他一眼,也懒得理睬孟坦,“找两只狗,试一试这菜肴和酒水中,可有什么东西。”
“喏!”
曹朋吩咐罢,迈步上前,把那男尸翻转过来。
“咦?”,当他看清楚尸体的样貌,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喊道:“玄硕先生,你快点过来。”
身为出家人,虽说目前只是居士,却也不愿见这杀人的场面。
可是听到曹朋的呼唤,玄硕也只好走进房间。他一只手抬起来,用袖子遮着面孔,一边走,一边捂着鼻子道:“曹北部,什么事?”
“你自己看吧。”
曹朋起身,让开了路。
玄硕则放下了袖子,凝神向榻上的尸体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玄硕当时就呆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群一旁愕然问道:“怎么了?”
曹朋深吸一口气,沉声回道:“若我没有认错人的话,这个人……就是玄硕先生的弟子,名叫莫言。今早玄硕先生还来报案,说莫言下落不明。而且,我想在前夜刺杀陈睢阳的刺客,就是他。”
玄硕闻听,不由得一震。
“你,胡说!”
第277章 中山苏氏(第二更)
可黎明时,下起了雨。
雨并不大,但淅淅沥沥的惹人愁思不断。秋雨绵绵,使得苏威的心情非常压抑,脸色很坏。
“老爷,今天开苹吗?”
“开计么市……皮货不是已经卖空了吗?”
老管家看得出”苏威心情不好。
可他还是要硬着头皮道:“老爷忘记了?张家老爷前些日子发来了一批皮毛,让咱们设法换一些盐回去。只是这几日老爷一直忙,所以也没顾得上处理。小人听说北市张家和海西搭上了线,自海西运来大批青盐。您看是不是和老张家商量一下,和他们把这笔交易做了?”
如果是在从前,苏威说不得会很有精神。
但今天,他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这件事,等等再说。”
“喏!”
“对了,商队出城了?”
“老爷放心,小人是亲眼看着商队离开。”
“那北部尉府的黑睡,可有动作?”
管家摇摇头,“北部尉府很平静,老爷只管放心。老奴已命人盯着,一旦北部尉府有行动,会立刻告之。其实,老爷又何必担心?如今车已走了,货也没了,咱们已经从里面脱身出来……县衙和北部尉也没有觉察”一切风平浪静。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老爷不必再忧虑。”
苏威坐起来,苦笑不止。
“放心?我如何能放得下心呢?”
他站起来慢慢走到房门口,“这次侥幸脱身,下次呢?天晓得会是什么状况。
汝南刘备就是一贴膏药,贴上来,想要甩掉可没那么容易。不撕掉几层皮,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当初,大老爷迫于无奈,给他了一些资助。
可你算算看,这些年他通过咱们又得了多少好处?特别是自从麋家失了势,他就不断向咱们索取。得了汝南以后,原以为能好一些,但你看现在……弄不好,咱辛辛苦苦在雅阳打下的基业,就要丧于他的手中。陛下这一次做出的选择,看似聪明,但恐怕是选错了人。”
老管家闭口不言。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情。
中山苏氏,也算得上是一地豪强,行商天下,颇有资产。
当年苏家子弟苏双,途径涿郡时正逢黄巾之乱。苏双等人被困在涿郡,结实了刘备等人。当时,苏双赠了刘备战马百匹,金百斤,生铁近千斤……也就是从那时起,刘备和苏家便有了密切的往来。不过那时候刘备尚未成事,所求的也不多;后来到了徐州,又因麋家的资助,使得刘备不需要联系苏家,两边的关系渐渐的淡了,甚至很长时间没有来往。
可谁知道,刘备在青州避难时,又派人找上垩门来。
并通过苏家在睢阳的力量,把从许都偷偷运送来的各种兵械插重转运到汝南刘备的手中。
苏威,可说是提心吊胆。
“刘玄德看似仁厚长者实则心狠手辣,胆大妄为。
当初杀朱赞的时候我就说没那个必要……朱赞只不过查到了一些兵械,那就让他查嘛……睢阳城里,暗中经营兵械的,又不是只我一家。就算朱北部查到我头上,咱们也大可以脱身。偏那陈伯至死活不肯,非说那批兵械不能被人发现,更下狠手,命人干掉了朱北部。
现在可好,朱北部死了,来了个曹北部。
这曹北部明显比那朱北部更强硬,手段也比朱北部高明……
做生意,杀人成不得大事!陈伯至偏不听。好了,人越杀越多,到最后不可收拾,就拍屁股走人”让咱们给他清理后事。这件事,算不得结束!你看着吧,陈长文也好,曹友学也罢,绝不会善罢甘休。弄不好,咱们一个都跑不了,甚至可能连许都那边,也会受到牵连。”
苏威近乎发泄般的咆哮,老管家一言不发。
不过,这一番发泄过后,苏威的心情倒是好转许多。
“老苏,收拾一下东西,咱们也离开雅阳。
“去哪儿?”
“回老家……难道留下来,等人找上垩门吗?”
“那这边的基业怎么办?”
“怎么办?”苏盛苦笑一声,“闭市,先闭市。回去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再回来。”
苏威的确是怕了!
老管家不是没经过世面的人,听完苏威这一番发泄之后,也知道事情不妙。
“那,老奴这就去安排。”
苏威颓然坐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别看他平时不怎么出门,可实际上,他的耳目遍及雅阳。
苏家在雅阳的这座商行,是在初平年间,董卓迁都以后,开始兴建,至今不过十年光景。
当初,苏家家主苏双和张家家主张世平,从残破的雅阳城,看到了商机,于是便合力开设商户。一晃十年过去,苏家商行在睢阳,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他们有钱,可以买通本地地痞,通风报信;同时还招揽了不少人手,看家护院。苏威觉得,再给他十年,他一定能控制住雅阳北市…………至少在皮市和马市方面,他绝对可以垄断整个市场,成为睢阳商市第一。
而现在,都没了!
苏威叹了口气,也许所有的一切,就是从那中平元年,便注定了……
陈绍押送着车辆,沿着大道行进。
出了睢阳城,他心情大好。
此次从雅阳得来的兵械抬重,对汝南而言极为重要。这批兵械,源自于河一工坊,是装备给长水营的军械。许都方面通过多方势力,将这批乓械转送雅阳,再通讨椎阳送往汝南n
河一所出,必是精品。
这已经成为了许多人认同的概念。
为了这批兵械,长水校尉种辑也是费尽了心思,才从司空府中抠出来。
如果能到了主公刘备手中,至少能令白睡提升三成战力。白睡此前受损严重特别是在被曹朋强行掳走三百人后,可谓元气大伤。后又遭遇虎豹骑突袭,更令白睡死伤惨重。刘备先在青州收拢了一批精兵,而后又在汝南招兵买马,才算是把白睡的人数,从四百提升至一千五百人。白睡的人数增加了,可要达到先前的战斗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成呃……
于是刘备就想到了河一工坊的兵械。
如果鱼睡能配上优良的兵械,即便是不能恢复到缘由的战斗力,也能使白睡变得强大起来。
也许,有人会问陈绍为什么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强大白睡?
这个嘛,可以从他的名字看出端倪。
陈绍字伯至而白睡的主帅陈到,字叔至。
陈绍,是陈到的大哥。
一直以来,陈到都是白睡主帅。
可如今,陈到的地位,却受到了威胁。
昔日公孙对帐下的一员骁将,率百余人投奔刘备。
此人和刘备关系密切,早在兴平元年时,便和刘备结实。不但如此,此人枪马纯熟武艺高绝,在刘备受虎妁骑追击的时候,曾刺杀二十三名虎豹骑”更重伤虎豹骑主帅曹纯,保护刘备平安脱险。他到来后刘备立刻命他为亲兵队长,取代了之前陈到的职责……
论关系那人与刘备相识在前。
论资历,他曾在公孙偻帐下效力是白马义从的骁将。
论武艺,陈到更非他的对手。虽说陈到也能打,却不过是一流武将而已,他最大的才能,就是练兵和治军。
而那个人的武艺,似乎不逊色于关羽和张飞。
陈绍必须要为自己兄弟考虑,如果陈到的白睡能得到这批军械,以后在刘备帐下也有底气。
这天底下,谁能有真正的大公无私呢?
“都尉,前面就是伊间关。”
陈绍笑道:“怕什么?咱们有通关文碟,到时候自可顺利通行。
对了,通知张梁公子,让他率部先行通过。大家都小心一点,打起精神。过了伊阙关,就算安全了。”
“喏!”
伊阙关,就是西山和香山的阙口。
两山夹峙,伊水穿流其中。这里是锥阳南下,汝颖北上的必经之路。中平元年”黄巾之乱爆发。为镇垩压黄巾军”保卫睢阳城”汉灵帝下令在雅阳周围设置八关。
伊阙关就是其中之一。
山谷相连,自古为防守要地。
只要过了伊阙关,就算是进入顾川都。
到时候,穿顾川而过,便直达汝南……
陈绍深吸一口气,催马上前,赶到了队伍前头。
“元安,都安排好了吗?”
张粱笑道:“都尉放心,这伊阙关守卫算不得太严,咱们手里有通关文碟,绝对万无一失。”
“如此,甚好。”
张梁,笑得更加灿烂。
他本是睢阳豪强子弟,幼年时,曾拜师王越,修习剑术。
可后来由于落马受伤,便中断了习剑。摊阳张氏,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对汉室,忠心耿耿。
汉帝自长安流落摊阳的时候,张家是率先供奉粮食。
后来,曹操迎奉汉帝,迁都许县。张家则因为种种原因,留在摊阳。
张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大汉皇室在雅阳的一枚暗棋。此次离开睢阳,于张梁而言,却是一桩好事。他早就不愿意继续留在睢阳……,他有远大的目标,希望能建立功业,中兴汉室。
坐在马上,他低头看了一眼布满老茧的左手,猛然催马,呼喝道:“加快速度,务必于正午前,行出伊阙。”
长鞭声不断响起,马嘶人喊,车队的速度,骤然加快。
行至伊阙关时雨停了。
伊阙关关门紧闭,关隘上人迹皆无。
张梁不由得一怔,挥手示意车队停下。
他招手示意一名装扮成杂役的小校上前,低声耳语几句之后,小校便匆匆跑到了关门之外。
“敢问城上军爷何在?”
“敢问,城上有人吗?”
小校连喊了好几声,才见那关隘上探出一个脑袋。
“封关了!”
“啊?”
“河南尹有命,下令封闭睢阳八关。若无河南尹手令,任何人不得通过。”
张粱在人群中听得真切不由得眉头紧蹙。
陈绍过来,低声道:“元安,怎么回事?”
“程大胡子下令封关了,不晓得这睢阳的通过文碟,有没有用。”
程大胡子,就是新任河南尹程昱。因其有一部美髯,故而被称之为程大胡子。
陈绍想了想,催马上前。
“敢问是哪位将军值守?”
“有什么事吗?”
“将军,我等走过路行商,需尽快将这批货送往颖川。
我这里有我家老爷发放的通关文碟,能否请将军看一看通融一下,放我等过去?车上都是时令货物若是晚了,只怕会耽搁了行市。到时候我家老爷一定会很不高兴,责怪小人。”
“你家老爷又是谁?”
“就是睢阳令,陈群陈县令。”
“原来是陈县令,那自当另哈……”
城头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陈绍这心里,不由得一松。
片刻后,只听关门嘎吱吱打开,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从关内冲出。为首一员大将一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掌中一对大刀。
张梁在人群中”看得很清楚,不由得大惊失色。
“伯至”速退!”
陈绍也不是一今生瓜蛋子,当城门开启的一瞬间”他也预示到了不妙。
下意识抬腿摘下长矛,丈八长矛刚入手”那金甲大将就到了跟前。双刀左右一分,照头就劈来。
陈绍连忙用长矛封挡,只听挡的一声,崩开了对手的双刀。
“孟坦!”
张梁大吼一声。
拍马舞刀,就冲出人群。
中计了!
陈群恐怕早就有所提防,甚至早已怀疑到了苏家。
今日设此毒计”就是要人赃并获。张梁不敢怠慢,大声喊道:“伯至,你带人冲过去,我来会他。”
“元安,何至做出此等大事?”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张梁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在马上蓦地一个侧身。
一抹剑光从身边掠过,噗的正中张粱胯下坐骑。
此时,孟坦和陈绍已打在一处。从关隘两边,呼啦啦冲出数百军卒,手持刀枪,向车队冲来。
张粱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蓦地站起来。
未等他站稳身形,森冷剑气扑面而至。
他连忙挥刀封挡,眼中犹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史阿,你怎会在此?”
“我若不在此,焉能知你谋逆?”
史阿穿着杂役的衣服,掌中只口长剑。
但见他一剑在手,气势不凡。剑光闪动,朝着张梁飞来……
一道道的剑光,将张梁笼罩其中,史阿冷笑道:“元安,听闻你练得好左手剑,何不使出来让我领教一番?赤伯舆被你杀了,老祝被你吓的逃离椎阳。你只要再赢了我,睢阳第一剑手非你莫属……,怪不得你总是问我赤忠和老祝的缺点……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元安”看倒!”
张粱也不吭声,闷着头,和史阿斗在一处。
这时候,从关隘中行出一人。
胯下乌雅马,掌中一对大刀。那两口大刀,比寻常的龙雀大环要长。刀身带着一抹暗红色,透出浓浓的杀气。
“孟南部,此獠还是交由末将来对付,你还是指挥儿郎们,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乌雅马长嘶,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入战场。
人如龙,马如虎。
双刀过处”人仰马翻。
孟坦见一时间战陈绍不下,索性拨马让开。
陈绍连忙冲过去,可是当他看清楚来人胯下的那匹战马,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是甘兴霸。”
甘宁大笑道:“反贼休要愣唆,吃我一刀。”
马到,刀至。
陈绍举矛,一式霸王扛鼎,锁的一声,挡住了甘宁一刀。
不过,挡是挡住了,可那刀上传来的巨力,却使得陈绍双臂发麻,喉咙发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未等他反应过来,甘宁左手刀已到跟前。
陈绍再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嚓一声,甘宁手起刀落,将陈绍斩于马下。
陈绍一死,军卒大乱。
张梁也不禁暗自叫苦,一口大刀渐渐失了分寸。
“张元安,只这点本事吗?”史阿厉声喝道:“若只如此,那我可真为赤忠感到不值。”
这时候,张梁所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把这些兵械送至汝南。
甘宁斩了陈绍之后,便不再出手,而是催马在一旁观战。只见他虎视眈眈,使得张梁心中压力顿增。
若不能杀出去,什么功业,都是虚幻!
张梁本不愿和史阿斗剑,因为他知道,史阿的剑术非常强横。
可现在……
张梁心知,如果再留手,今日必死无疑。
手中大刀猛然变幻,崩开了史阿手中长剑以后,他错步拧身,从身后拽出一柄二指宽的利剑,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厉声喝道:“史阿,你欺人太甚……就让你知道,我这刀剑之威。”
说话间,左手剑如同毒垩蛇般,刷的刺向了史阿。
同时,右手大刀陡然化刚猛为轻柔,一刀轻飘飘横抹。这一刺一抹,配合的天衣无缝。史阿也不由得眼睛一亮,赞了一声“好”旋即糕身而进,身剑合一,与张梁斗得难解难分。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苏府大门洞开。
如狼似虎的黑睡冲进府门,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群,对苏府内的家丁,展开了凶残剁杀。
郝昭面色平静,缓缓抽出长刀。
遥遥指向苏府大门,嘴角勾勒出一抹狞笑。
“杀!”
在他身后”一百黑睡枕戈待命。
随着郝昭一声令下,顿时闯进苏府。
从苏府中!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还有那哭号声,哀求声,混在一处,令人不禁感到凄然。
曹朋跨坐照夜白,轻声叹了口气。
“一念之差,确可惜了这好大家业……大兄,咱们进去吧。”
说着话,他拨马让开一茶路。陈群一袭黑祷,头戴纶巾,面沉似水。
只见他一催胯下坐骑,战马噌的一下子便窜上垩门阶。曹朋催马紧随其后,缓缓行入苏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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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纷纷扰扰的六月终于过去。
新的七月,已经开始。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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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过去的这一个月吧。
六月,老新更新了大约二十八万字,继续保持人品,没有断更的行为,值得表扬,请鼓掌。
雒阳这一段情节,许多朋友不太喜欢,老新也能理解。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尝试。
是否成功,老新也不知道。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很难说成功与否。但不管怎么说,老新很认真的去构思,去创作。当然了,里面有一些借鉴的痕迹,被发现了,很惭愧。不过要说注水,拖剧情,老新倒是没有感觉。
了解俺的人都知道,俺不喜欢注水。
就这一点,老新问心无愧。
可以说,俺是用很认真的态度来进行写作。
哪怕是最后不得已而加快了剧情发展,但整体而言,老新觉得还算是成功吧。
离开雒阳,返回许都,也代表着官渡之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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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曹朋将随老爹归宗认祖,正式成为曹氏子弟。
当然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必须要面对一个血淋淋的考验……官渡拉开序幕,曹朋的仕途,也由此进入正轨。
很多朋友说:三国,怎能缺少铁马金戈?
那么,炎炎七月,将会有一场场惨烈的战斗,伴随大家,希望到时候不要太激动。
感谢在六月所有支持鼓励我的朋友,一品道人,多伤雨,原熏雨,小夜,星空,还有每天陪我在书友群里打屁的兄弟姐妹。感谢你们的订阅,感谢你们的打赏,感谢你们的月票,以及每一次当我陷入低潮,热情鼓励我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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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
激情燃烧的七月,已拉开序幕……
第282章 李文成初献策(1/2)
许都,一如旧貌。
年初时离开,仲秋时返回,转眼间半年过去,但许都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人口似乎多了些,东里许的房屋好像稠密了些。
路还是那条路,不过看上去拥挤了一些。即便是曹操大力推广曹公车,使得许多地方的旱情出现缓解。可人力毕竟有限,在天灾面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人事而已。好在许都屯田再次丰收,一百七十万斛的粮米,让曹操多了许多底气。流民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但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暴动。即便是有些地方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很快就平息下来。
海西的屯田形式很好,据徐州刺史徐璆七月时上奏的文书,预计可以使徐州存粮达三百群,约百万斛。听上去,似乎比去年的产量减少了。去年仅海西一地,就存粮百万斛,而今屯田的面积增长了三倍,为何还是百万斛?原因很简单,海西去年屯田,只供应一个海西;而在今年,海西屯田的面积虽然增长了三倍之多,所需要供应的,却是大半个徐州……
年初,孙策跨江而击广陵,使得广陵错过了最好的耕种季节,以至于广陵郡出现了粮荒。
如果不是海西的支持,广陵郡势必出现动荡。
加之泰山郡臧霸,沛国朱灵,以及下邳的休养生息,必然会耗费大批粮草。
徐州能够存留百万斛,已经是非常不易。也就是说,徐州已经渡过了最为困难的阶段,来年若一切顺利,一定会重焕生机。不过,曹操随后下令,命海西拨出三十万斛粮草至谯县,拨出十万斛粮米到山桑,用以防患未然。若汝南攻克,很可能会出现饥荒,必须做到有备无患。
刘备占领了汝南之后,正逢豫州大旱,汝南的灾情非常严重。
他手里可没有曹公车,只能依靠挖掘沟渠,疏通河道。汝南的水源,多源自淮水。但由于其地势较高,淮水也难以浇灌汝南地区。而刘备又倾力招兵买马,对于内政并没有过多投入。
如此一来,汝南的灾情严重。
曹操决意消灭刘备,但他必须要做好占领汝南后,那不可避免的灾荒。
如果不能平息这场灾荒所带来的影响,那么即便是占领了汝南,也可能对曹操造成巨大的打击。
如果不是海西屯田成功,仅汝南地区的灾荒,就有可能使许都存粮告罄。
“娘,你不进城?”
曹朋一脸的诧异,看着张氏问道。
眼见着就要到许都了,张氏突然说不想进城。这让曹朋感到万分疑惑,弄不清张氏的心思。
“如今正是收割时节,我回田庄盯着。”
“田庄?”
张氏笑了,轻轻拍了一下曹朋的脑袋,“你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阿爹如今拜奉车侯,虽然没有食邑,却得了一处田庄,就在龙山脚下,和你典叔父家的田庄紧挨着……你典家婶婶也回来了,如今就在坞堡里居住。这时节,正在收粮,娘总是要过去看一看。”
曹朋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张氏到雒阳之初就告诉过他,说曹操赐给曹汲一块八十顷的田庄。这田庄,同样在屯田的范畴中。屯田法规定,凡需要用官牛等由官府提供的生产农具者,官六民四;如果用私牛,自行准备农具,则五五分账。似曹汲这种私有田庄,却又属于屯田范畴内的土地,会有第二次分割,权作是一种福利发放。曹汲可以从中与官府再次分配,获取一定的收益……
可不要小看这经过两次分割的收益,八十顷土地,差不多可以获得万斛粮米。
对于曹汲这种小规模的家庭而言,万斛粮米,足以使他们过得逍遥快活,无忧无虑了。
丰收时节,也是最为快乐的时候。
张氏要住在田庄里,更多的是为了享受这种喜悦之情。
对此,曹朋倒也可以理解。
于是他命郝昭率三百黑眊,押送着那五百尊佛像,陪同张氏一同前往田庄。
有了自己的田庄,黑眊就不需要再借用典韦家的地方。对曹朋来说,也是一桩不错的事情。
曹朋带着阚泽和李儒,在甘宁和夏侯兰的护卫下,率飞眊百骑,直奔许都。
黄月英随张氏去了田庄,郭寰也一同前往。
原因嘛,也很简单。
郭寰的母亲和姐弟,如今都住在田庄里,负责打理田庄的事宜。
算算时间,郭寰也有半年未曾和母亲相见了……
一近许都,曹朋便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息。
看城门内外排起的长龙,以及城门下门卒严密的盘查,令人顿时生出压抑的感受。
许都,看起来正值多事之秋。
“阿福!”
就在曹朋等人准备进城的时候,忽见一队骑军行来。
马上的小将,正是许仪。
曹朋看他的装束,就是一怔。
许仪不是虎贲军的人吗?为何换了一声装束。
曹朋摆手示意甘宁等人停下,催马迎着许仪过去。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为何是这种打扮?难不成犯了事,被贬了?”
“呸!”许仪愤怒无比,“你这家伙见面就不能说几句好话?什么叫做我犯了事……我和老三,已经从虎贲军中调出。我如今是屯骑司马,负责宿卫都城,巡查四门;老三任步兵司马,和我差不过相同。对了,你是不是要入城?走吧,随我一起,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从虎贲军调出来了?
曹朋倒真是有些诧异……
不过想想,虎贲郎虽说荣耀,可实际上并无太大职权。
许仪也好,典满也罢,都不到二十岁。让他二人整日宿卫,的确也为难了他们……而跳出虎贲军,听上去似乎没有虎贲郎那么荣耀,可是手中的权力,却比虎贲郎要大太多。五营校尉的司马,手中至少可以指挥七百人,俸禄和虎贲郎差不多,六百石,但更容易建立功业。
毕竟,虎贲军出击的机会,远没有五营宿卫出击的机会多。
看许仪的样子,丝毫没有气馁,反而很开心。
曹朋不禁问道:“二哥,何故离开虎贲?”
许仪命人在城门下办了手续,和曹朋并辔而行。
“不是我想调出,是主公命我和老三从虎贲军调出。
对了,王叔父也被调离虎贲,现任城门司马,麾下有一千五百人,厉害的很呢。不过他不在秀春门这边,要不然还有可能见到他。说起来,这段时间人员调动挺频繁,也不知道主公是什么用意。你这次回来,很有可能会留下,但具体是什么职务,目前也说不太清楚……
还有,老六也回来了,十天前被任为越骑司马。”
“严法也回来了?”
“嗯,之前和曹都护一同回来,而后便留在许都。”
曹朋越听,越感觉奇怪。
曹操这种安排,就等同于把京畿宿卫军的基层军官完全打乱。
“我还要巡值,就不陪你了……奉车侯前两日去了颍川,你家里现在没什么人。晚上我交接之后,和老三去找你。对了,主公交代过,你回来之后,直接去司空府,他要见你……”
“我知道了。”
曹朋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曹操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沿着大街往家行,曹朋突然扭头问道:“文成,你怎么看?”
李儒自同意归附曹朋之后,表现的很沉默。
来许都的路上,他心中忐忑。不过呢,他又表现的很平静,似乎一直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听到曹朋的问话,李儒轻声道:“以我之见,公子最好现在就去司空府。”
“哦?”
“孟德这样安排,别有深意。
据我推断,不久他必然会有大动作。公子去了司空府之后,勿论孟德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要犹豫,务必立刻应下。此关系公子之前程,我猜想,孟德之所以见你,是有要事安排。”
曹朋想了想,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阚大哥,甘大哥,你们陪文成先回去。
子幽带十人,随我一同前往司空府。你们回府之后,我若不回来,你们绝不可踏出府门半步。”
“喏!”
甘宁和阚泽拱手应命,陪着李儒,往曹府而去。
曹朋则带着夏侯兰,直奔司空府。
司空府外,车水马龙,似乎非常热闹。许多人在门外排队等候,等待着曹操的接见……
曹朋在府门外下马,垫步而上。
“什么人。”
“卑职曹朋,忝为雒阳北部尉,奉司空之名返回,特来复命。”
那门卒闻听,顿时露出笑靥。
他看了一下门外停靠的车仗,轻声道:“车上是……”
“乃卑职在雒阳搜剿来的赃物,也是司空下令带回。”
“如此,请车仗自侧门入,曹北部和护兵只管入内,今日是典中郎当值,北部可直接向典中郎报到。”
“多谢了!”
曹朋拱手,在错身进入大门的时候,把一个袋子塞到了门卒手中。
入手颇为沉重,估摸着有一贯。
门卒心里顿时乐开了怀,暗道一声:这位曹北部,果然爽快。
似他这种门丁,俸禄并不高。
遇到大方的,自然会有些外快,但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曹操御下很严格,一般是不允许收授贿赂。可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真要杜绝也不太可能。所以曹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敢问,刚才那人为何直接进入?”
门外一个小吏,上前问道。
他们在这里等了许久,可是却无法见到曹操。
门丁冷笑道:“刚才是司空本家,奉车侯之子,雒阳北部尉,骑都尉曹朋曹公子,大名鼎鼎的曹八百。司空有命,曹公子可自由进出司空府,无需通禀……呵呵,你若是不满,待会若见到司空,大可以告之。”
“这个……“
小吏满面通红,退到了一旁。
“原来,刚才那少年就是曹八百?果然仪表不凡。”
“听说他是司空本家,早年间流落在外,很快就要归宗了……”
“是啊,久闻奉车侯有子不凡,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曹家,和当初来到许都时的情况,大不相同。那时候,勿论曹汲、邓稷还是曹朋,都是默默无闻;可现在,曹汲有造刀之能,好隐墨钜子,造曹公犁,创曹公车,可谓是名声响亮;而邓稷主持海西屯田,连续两年大丰收。其官职虽然不算太高,可是权柄甚重;曹朋更创金兰谱,与曹真典满许仪结义,号小八义;一篇陋室铭,一篇爱莲说,被赞为节操无双。
书《八百字文》,拜师胡昭。
出任雒阳北部尉数日,便破获一桩大案,可称得上声名响亮。
更重要的是,曹朋的‘曹’,与曹操的‘曹’,在不经意间合而为一。
谁都知道,曹操极其看重本家,曹姓子弟大都会获得重用。曹朋的前程,也就可见一斑……
司空府门外众人的窃窃私语,与曹朋无关。
他进了司空府后,让夏侯兰等人在一旁的门房等候,便径自来到中阁外的公房中。
典韦刚巡视完毕,回到公房。
见到曹朋,他也是万分惊喜,上前一把将曹朋抱起来,“阿福,你这家伙,做好大的事情。”
“叔父,你这是……”
“嘿嘿,你这小子,还真能折腾。”
典韦笑呵呵的拉着曹朋,在屋中坐下。
“你在雒阳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做的好!我就知道,阿福出马,定可水落石出……
主公昨天还和我说,你这小子做的不错。”
“对了,主公找我……”
“哦,可能是要问你雒阳的事情。不过你先在这里等着,主公正与妙才商议事……”
“夏侯将军回来了?”
“是啊,今天一早回来,便被主公叫来议事。”
曹朋心里一动:夏侯渊忝为陈留太守,掌兖州防务,责任重大。
他突然返回许都,定然是有大事发生……莫非,袁绍有异动?官渡之战要爆发了吗?
一想到官渡之战,曹朋不免感到热血沸腾。
这,可是决定曹魏命运的关键之战,曹操把我召回,莫非就是为了此事?只不过,如今这形势出现了变化,曹朋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历史上,刘备这个时候应该是占领了徐州。可由于曹朋的出现,使得刘备最终,未能得到徐州,反而提前占领了汝南……
刘备?
曹朋蓦地一惊。
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难道说……曹操要对汝南用兵?
刘备通过许都的保皇党,窃取兵械辎重,其用意已表露无遗。
曹操对刘备用兵,也在情理之中,并不出乎曹朋的预料。事实上,刘备占领汝南,背依荆襄,对曹操而言,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如果不能早日解决刘备,那将来官渡之战,势必危险。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回来?
难不成,曹操要让我去打刘备吗?
恩,有可能,很有可能……李儒说,勿论曹操提出什么要求,切莫犹豫,一定要答应下来。
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吧。
一想到要和刘备交手,曹朋不免有些激动。
同时,心里也隐隐感到紧张,因为如今的刘备,手里可不仅仅是关张二人,很可能还要再算上一个赵云。
曹朋记不清楚,赵云是什么时候归附的刘备。
但显然不是在这个时候……
关二哥,还没有千里走单骑呢!
关张赵云……啧啧啧,勿论哪一个出来,都不好对付。
曹朋手里如今只剩下一个甘宁,不过好在即便真的和刘备对上,还有曹营里诸多将领协助。
哈,倒要见识一下,关张的本领。
曹朋想到这里,只觉血脉贲张。他和典韦聊着天,说着话,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眼见着天色将晚,曹朋不免等的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说是曹操让曹朋过去。
曹朋连忙整衣冠,随典韦一同走出公房。穿过中阁,沿小路而行,迎面就见两人走来。
“妙才,仲德,和主公商议好了?”
“恩!”
典韦和那两人打招呼。
为首的中年人,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曹朋身上。
“你就是那个当初不给我面子的曹友学?”
“啊?”
“啊什么啊,骑着我的照夜白,却想要不认账吗?”
“末将见过夏侯将军。”
“哼!”
夏侯渊冷哼一声,但并未有太大的怒气。
“好了妙才,你莫要吓唬他了。友学做的不错,到任不久便做了好大事情,你刚才不还在主公跟前称赞?”
夏侯渊身边的男子,不禁笑道。
典韦道:“阿福,这位就是河南尹,程府尹。”
程昱!
曹朋连忙又行礼,程昱连连摆手。
“友学,快点去吧,主公等着你呢。”
曹朋告了个罪,随着典韦往里走。
典韦笑道:“仲德素来严谨,很少与人和颜悦色。阿福,看起来他对你挺满意,否则不会是那副表情。”
曹朋搔搔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程昱和夏侯渊的背影,没入中阁外。
夏侯渊来了!
程昱也回来了……
说明这事情,可不小啊。
曹朋正思忖间,典韦突然停下了脚步,“阿福,主公就在花厅,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去吧。”
“啊……好吧。”
曹朋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一道拱门。
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迈步上前,在拱门外开口道:“雒阳北部尉曹朋,奉司空之命,前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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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2008969
石磊被称之为“京城第一帮闲”,虽也享受了锦衣玉食,但内心深处他对此极为怨念。
重生了,他获得了重头再来的机会。
首当其冲,石磊要改变父母死亡的命运,并且帮助父亲在宦途之上渐行高远。而自己,当然要赚钱,赚很多的钱。要美女,要一个大大的后宫。
那一世的兄弟,好友,以及如花的女人们,石磊不曾忘记。
那一世的敌人,落井下石者,石磊决定一个都不放过。
那一世石磊仰望的太子党们,石磊无法改变他们的命途,却可以使自己立于他们之上。又或许,也让他们尝尝帮闲的滋味儿。
石磊在那一世见惯了纨绔子弟,尝够了世态炎凉。这一世,他要让自己成为最大的纨绔。
“不就是太子党么?你们靠老爹,我要靠自己。老爹养成计划开始实施。”石磊的嘴角挂着一丝轻笑。
第285章 再会汉家犬(第一更)
其实,许都城内并没有出现混乱迹象。
自汝南战事拉开序幕之后,许都就开始执行夜禁。入夜之后,街有关闭,店铺落锁。行人若没有腰牌,被现后,便会遭遇盘查。轻者露宿街头,重者甚至会被打入牢狱,处以罚作或者罚金。在这种非常时期,聪明人绝不会以身犯法,入夜之后,便一个个乖乖留在家中。
一队队兵马进入都城,极为有序的展开了行动。毓秀门外瞟骑将军府当其冲,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撞开大门,而后便被严密的控制起来。
董承入秋之后,身体便不太妥当。
而在汝南之战生后,更是忧心忡忡,所以一连数日,卧床不起。
忽闻府内大乱,董承连忙问道:“生了什么事情。”
“老爷,大事不好,府中被人包围了。”
“啊?”
董承大惊失色,连忙命侍婢搀扶他起来,披衣走出卧房。
骠骑府中,哭喊声连天。
那些根本就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的家奴婢女们,一个个紧张万分,脸色苍白。董承在侍婢的搀扶下,刚走到中阁,迎面就见一队军卒过来。看他们的装束,似乎是射声营的军卒。
“尔等什么人,竟敢擅闯骠骑府?”
董承惊怒不已”厉声喝问。
为一员将走上前”“某家射声司马夏侯恩,奉司空之名,前来问候骠骑将军。”
“夏侯恩”你,“”董承气得声音颤,怒喝道:“曹司空就是让你这么来问候本将军吗?”
“不如此,安集将军又欲如何?”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军卒分开。
只见曹操在典韦和许褚的护持下,走上前来。
安集将军,是董承兴平二年时的官位,董承原本是董卓部将牛辅的部曲”也是董太后的内侄。至于他怎么投奔了董卓,自有一番机缘。不过,董卓死后,董承因董太后的原因,并没有受到牵连。相反,他还得到了重用。
原因嘛,很简单。
汉帝刘协的母亲是王美人,死得很早,所以就是由董友后一手抚瓶当初灵帝在位时,长子刘辨是何皇后的儿子,得大将军何进支持,后来被推上了皇位;而董太后则一直希望刘协登基”所以一直都是支持刘协。也正因为这个缘故,董承得到了刘协的重用,后来董承的女儿还嫁给了刘协,成为一个宫中贵人。董承因此,而成为国丈。
看到曹操,董承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曹司空何故在此?”
“某若不来”只怕项上人头就要被呈于袁绍。”
“司空此话何意?”
噼哼,我听说,安集将军近来与一些人走的很近”常在家中私语。故特来询问,究竟说些什么。”
“司空”承近来身子不好,并未与人接触。”
“是吗?”
曹操脸色陡然狰狞,厉声道:“给我搜!”
不等董承开口,典韦许褚带着虎贲,便闯进了内府。
“曹孟德,你无故擅闯吾家,还如此放肆,早晚必在陛下面前评说。”
曹操冷笑一声,也不理董承的咆哮和质问,目光扫视董承身后的家人,一双细目不经意间,眯成了一条缝。
“尔等,谁又知晓此事?”
家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若说出董承的秘密,我就答应他一桩事悄。”
话音未落,一个青年突然道:“司空,我知道。”
“董庆,你欲何为?”
董承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喝道。
那青年,正是董承的书童,名叫董庆。
只见董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道:“是不是说出来,什么事都能答应?”
“没错!”
“小人不求别的事情,只求司空能把风鸢赐予小人为妻,便心满意足。
“风鸢?”
曹操一愣,扭头向董承看来。
有人上前禀报:“风鸢,就是董承新纳的一名小妾。”
“董庆,你好大脑……
“让他闭上嘴巴。”
曹操一声厉喝,就见两个小校上来,用布塞进了董承的口中。
“自年初以来,董瞟骑时常秘密召见朝中官员。小人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却见他们鬼鬼祟祟,还在一块白绢上写了些什么。后来小人留了一个心眼,现董骤骑将白绢,藏于卧房的暗格之中。小人愿带路,为司空献上但不知道,司空刚才答应的事情,可否算数。”
“当然!”
曹操脸上,露出一抹狰狞。
摆手示意,让人跟着董庆进了后宅。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董庆拿着一副白绢走来。
董承一见,顿时大惊,双臂猛然用力,挣脱了军校的手,向董庆冲来。可未等他靠上前,许褚上前一步,一脚正踹在董承的胸口。这一脚下去,把董承踹的口吐鲜血,倒在了地面………,在历史上,衣带诏事,是有太医吉平试图下毒所致。
然而这一次,由于曹朋的出现,破获了种辑偷盗兵械的案子,使得曹操从一开始,便掌握了主动。
从四月开始,由曹真率先觉察到种辑等人的异动,到今天的全面爆。
衣带诏上共四十三人,全部被曹操拿获。其中还包括了偏将军王服”昭信将军吴兰等一干朝廷重臣。除了四处流窜的刘备”和已经返回三辅的马腾之外,衣带诏*的成员,一个也未逃脱。
当晚”曹操率虎贲闯入宫中,借口董贵妃妖言惑众,密谋造反,不顾她身怀六甲,将其斩杀。
随后曹操又命曹仁任卫尉,调三千人为羽林军,把持宫门”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第二日,曹操下令将衣带诏上的成员全部问斩,并诛灭满门……
四十一家,几乎全都是朝堂上的重臣。
加起来足有两千余人,被斩杀于许都城外。
尚书令荀或,将作大匠孔融等人纷纷求情。
荀或更直言:若四十一位重臣全部被杀,只怕会是朝堂陷入瘫痪。
然而在这种时候”曹操绝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严词批驳了荀或之后,依旧下令,开刀问斩。
一时间,举城震动!
曹朋是在第二天返回许都,等他回来时”已尘埃落定。
城门外,一颗颗人头被垒成了京观,叠放在一起。在阳光照耀下,透出一股狰狞可怖之气。
白色的芦苇荡,被染成了红色。
令人不禁触目惊心!
曹朋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轻叹:自今夜开始,曹操将会成为天下人之敌!
但是”曹朋可以理解曹操。
时至今日,曹操并未展现出谋朝篡位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还是想要中兴汉室”做一个霍光一样的中兴之臣。只不过,他生不逢时。汉室虽在”其心已散。大家所图谋的,更多是权柄之争,利益之争。即便是董承这些人,更多的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柄和利益而已。
和袁绍决战,一触即。
可自己的家里,却是宵小横行…”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攘外必先安内!
曹操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因为这些人若留下来,势必会成心腹之患。不杀一儆百,难保会有人趁机生出侥幸之心。你看吧,他们造反了都没事,曹操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也可以。
出现这种想法的可能性很大,曹操不得不防。
可若真的开了杀戒……
曹朋轻轻叹了口气,催马向城门方向行去。
一辆马车,从许都城内缓缓行出,在与曹朋错身而过的刹那,马车突然停住。
“曹中侯!”
从车中传来一个轻弱好声音。
曹朋勒马,扭头看去。
只见车帘一挑,从车里走出一名少年。
“临沂侯?”
曹朋看清楚那少年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奇异的神采。
这少年,正是有,汉家犬,之称的临沂侯刘光。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神情自得,表现出一派悠闲之色。曹朋不禁有些奇怪,这一大早,刘光出城,又是为那般?
“临沂侯欲往何处?”
“哦,昨夜的事情“……想必曹中侯也知晓?”
曹朋不置可否,而刘光也没有再往下问。
“陛下受了惊吓”我听说颖阴有一处寺观,故而想前往颖阴,为陛下求乞平安。”
只是求乞平安吗?
曹朋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临沂侯,这是咱们第四次见面了吧。”
“啊?”
“第一次,我们在斗犬馆内,临沂侯赢了我二哥,差点赢走他的黑龙:第二次,我们在街市上,不过当时我有事情要办,所以只聊了几句。”
“这两次,本侯倒是记得,但这第三次………”
“也许临沂侯是贵人多忘事,一个半月前,我们曾在睢阳相逢。”
“睢阳?”刘光脸色微微一变,笑道:“曹中侯一定是看错了人,我近段时间一直在许都,并未离开。入夏之后,我身子有些不好,所以在家闭门谢客,更未曾远离,怎可能去睢阳?”
“是吗?”
曹朋展颜一笑,“那恐怕是我看错了!”
“定是如此。”
“不过,如今兵荒马乱,外面不太平。
能在家中养病,也是一桩福气,切莫招惹是非上身”那可就麻烦了。
曹朋笑盈盈而道”听上去是一派关切之意。
“临沂侯,我还要回去复命,恕不奉陪还是那句话”没事儿还是在家,这时候出门不好。”
“多谢曹中侯关心。”
刘光微微一笑,拱手和曹朋道别。
目送曹朋背影远去,刘光仍站在车旁,久久不动。
“侯爷………
“我们绕一圈,回去吧。”
刘光突然开口道,转身登上了马车。
“回去?不去颖阴了?”
“不去了,“”
刘光心里”生出一抹感慨。
内心深处,他并不赞成汉帝急不可耐的夺权。因为以汉帝目前的情况,即便是掌控了权柄,恐怕也难有作为。曹操虽然霸道,却还未显现反意。当务之急,是要和曹操相安无事,然后慢慢积蓄力量。没错”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操的力量会越来越大。但只要汉室不亡,就总有机会。而现在和曹操反目,很有可能造成第二次逃亡。若再流离失所,汉室可真的没救了!
至于刘备”刘光并不是很在意。
他和刘备见过两次,但感官并不是太好。
刘备为人亲和,有长者之风。
不过刘光却感觉到,在刘备的亲和之下,似隐藏着无穷的野心和**。
这个人,不得志时能忍辱负重;一旦得势”必然风云化龙。虽说他是汉室宗亲,但和刘表这些人相比,刘备多了许多野心。哪怕是曹操被刘备干掉”汉帝的情况,也未必好过现在。
如果让刘光在曹操和刘备之间选择”刘光倒是更愿意相信曹操一些。
刘备这个人,心思太重……,不可以依持!
本来,刘光准备前往颖阴,拜会极为颖川大佬。
现在,他突然失去了兴趣”
当你无力去改变局面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住局面。
这时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曹朋那些话中,隐隐有点醒之意。
不管他走出于什么心理,刘光感觉到,曹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恶意。
如今时局变幻莫测,那些大佬们的心思,更难以琢磨。一动不如一静,且暂且静观变化吧。
“老莫!”
“奴在。”
“白龙好像快要生产了吧。”
“是,估计下个月就会生产。”
“到时候选两头筋骨上佳的崽子,给曹中侯送去。”
“啊?”
老莫一怔,不禁愕然。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车帘,刷的落下。
刘光坐在车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朋友吗?
我倒是真希望,能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衣带诏引出的动荡,并没有持续太久。
曹操在处理完了都城内部的隐忧之后,目光便锁定了河北的袁绍,还有那个逃往青州的刘备。
袁谭对刘备倒是颇为尊敬,得到刘备的求援后,他立刻命大将蒋义渠出击,拖住了臧霸。而夏侯慎和徐理,被刘备绕的是头昏脑胀,弄不清楚刘备的〖真〗实目的。八月末,刘备穿泰山郡,与蒋义渠部汇合之后,退至青州袁谭治下。袁谭亲自出迎,并火将刘备,送往邪城。
“刘使君的家眷未曾跟随?”
袁谭看着刘备身边的兵马,不禁好奇的询问。
刘备苦笑道:“非是备不愿领妻小前来,实在是,这千里行军,难免会有麻烦。故而在从汝阴突围之后,备命部下将领,带妻小兵分两路。备领兵吸引曹贼的注意力,妻小则逃至荆州,暂且寻一处安全所在落脚。待大将军挥兵南下,直捣许都,铲除那国贼曹操之后,再设法与妻小联络。”
“使君确是受苦了!”
袁谭不由得出一声感慨。
实际上,刘备也是有苦难言。
带着家小逃亡,的确是非常麻烦。
但如果他真想要带走,问题也不是太大。关键就在于,他甚为倚重的大将赵云,不愿投奔袁绍。
原因嘛赵云故主是公孙瓒,而公孙瓒就是死于袁绍之手。
赵云这个人,很忠义,或者说是恩怨分明。
他愿意归附刘备,却不愿为袁绍效力。刘备对此,也颇为无奈,正好简雍生了病,乓不适合长途跋涉的颠簸流离。于是,刘备便使麋竺留下照顾简雍,并领赵云护送家眷,先躲藏起来。
在刘备看来,曹操非袁绍对手。
他早晚会重新回来,到那时候再使赵云等人回来便是。
所以,在从汝阴突围之后,刘备便让麋竺和赵云,南下渡过淮水。而他领兵千里迂回,一方面是为了逃往青州,另一方面,也有掩护赵云麋竺等人,平安渡过淮水的心思…,”
战事,暂时归于平静。
在复夺汝南之后,汝南很快便进入了轨道之中。
不管多少人咬牙切齿的咒骂曹操,可对于汝南百姓来说,曹操的到来,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大批粮草,通过谯县输入汝南各个城镇,极大程度的缓解了即将到来的饥荒。
对汝南人而言,刘备来到之后,一共做了两件事情:让盗匪变成了官军;然后就是大肆征兵。
汝南旱灾?
刘备无暇,也无力顾及。
但现在,朝廷送来了粮草,令汝南人欢呼雀跃。
刘备在汝南做了一桩大好事,那就是把黄巾余孽,盗匪山贼聚集在了一起。使得曹操不必hua费太多心思去剿灭,甚至说不费吹灰之力,便使得汝南回归了平静。随后,曹操命建功侯,阳安都尉李通为汝南太守,抚慰汝南。李通是荆州人,少年游侠,名动江汝,历史上也是曹魏一员大将。不过,曹朋和李通并不太熟悉,甚至没有见过面。对他而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的老大哥魏延,将前来许都。据说,此次魏延攻取郎陵,立下了不小功勋。
曹真说,曹操有意命魏延为荡寇校尉。
原因嘛,就是他在平定汝南的战役中,斩杀了汝南大盗吴霸。
不过,魏延恐怕还要等些时候才能过来。他手中还有一些事情要等待交接,预计入冬之后,才能到达许都。
“阿福,过两日老六要回来了。”
“哦?”
“我们去登高吧。”
曹朋一怔,诧异的看着曹真。
“再过些时日,就是重九了!”
重九,亦即重阳节。
若不是曹真提醒,曹朋险些忘记了。
衣带诏之案了结以后,曹朋便忙于公务。
他是北军中侯,监察北军五营。之前的监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一次监察,确是实实在在。
其工作量,自然比早先大很多。
前世,许多民俗节日被国人忘怀。
九九重阳,正是登高赏菊之时。所以在这一日,又有“菊hua节,的说法,为时人所重视,…
想想,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兄弟们团聚。
此次曹遵自长安返回述职,倒也是一个好机会。只可惜,王买不在,而朱赞……
“好吧,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曹朋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第286章 贾诩归降(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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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一,推荐榜非常关键,曹贼却一直在榜尾晃荡,有段时间甚至掉出去了。老新也跟着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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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遵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重九的聚会,并没有给曹朋带来太多的喜悦,更多是一种莫名惆怅。两年前,他们在狱中结拜,小八义初现峥嵘。然则时隔两年,朱赞已不在人间,小八义变成了一个虚幻的称呼。
曹遵看上去,精神并不太好。
随着袁绍兵进黎阳,曹操下令卫觊加强对关中的安抚。
同时,为避免腹背受敌,曹操又使钟繇,派出新丰令张既为使者,出访凉州,安抚马腾。
哪怕明知道马腾在衣带诏上,曹操也无可奈何。
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对马腾开战。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对凉州开战,袁绍势必会对许都用兵。到时候,江东孙策,荆州刘表,都极有可能出兵。以曹操目前的力量,还无法同时开辟几处战场。为此,曹操的策略是集中力量,先对付袁绍。打败了袁绍,余者不足为惧。
曹遵此次返还许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随同钟繇一同返还,在重九匆匆相会之后,又匆匆返回长安……
“大家,都很忙啊!”
坐在自家的庭院中,看风起云涌。
曹朋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引得邓范连连点头。
“司空有命,待我阿爹回来后,我要陪阿爹前往谯县,归宗认祖。”
“这是好事啊。”
“好事吗?”
曹朋搔搔头,轻声道:“大熊,你可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
“这个……”
邓范有些踌躇,闭口不言。
“都说我是助纣为虐,说我是小曹贼。
老师还派人送信,问我事情的缘由。可我能怎么解释?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司空若有半点心慈手软,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想必,司空此时的压力,尤甚于我吧。”
“嗯!”
邓范和从前一样,不太喜欢说话。
和曹朋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情况是在聆听。
“对了,你那边状况如何?”
“越骑营一切正常,郗校尉也很尽责,看得出他确实用心。”
对郗虑这个人,曹朋并不是特别了解。甚至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找不到郗虑这个人的影子。
但既然他能以侍中的身份,做到越骑校尉之职,足以说明曹操对他的信任。
其实,到了这个阶段,三国演义能提供给曹朋的帮助已经不多。很多时候,他必须要通过自己的判断,来重新认识这个时代的人物。比如刘备,比如陈群,比如郭嘉……想到这里,曹朋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靠在廊柱上,仰望苍穹,久久不语。虽说小八义中,他和邓范关系很好,但始终比不得和王买那种无话不谈的交情……似乎,有些隔膜。但是又说不清楚……
“阿福!”
“恩?”
“能帮我打一支矛吗?”
这也是邓范自结义以来,第一次提出了请求。
曹朋坐直了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趁手……感觉有点飘。
年初时就出现了这种状况,可是你一直东奔西走的忙碌,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与你说明。”
“你站起来。”
曹朋一蹙眉,起身对邓范道。
“把开门八式练一趟我看看。”
邓范答应一声,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在院子里练了一趟金刚八式。
隐隐间,曹朋觉察到邓范的拳术,进步很大。
他认真的观察了一下,而后轻轻点头。
待邓范练罢了拳脚,走到他跟前时,曹朋说:“怪不得你会觉得不趁手,你筋膜已大成,气力增长太快。
大熊,看起来你最近可没少用功,似乎快要突破。
这样吧,等你完全突破之后,我让阿爹为你打造一支长矛,估计这一次,基本上能定型了。”
“嗯!”
邓范又回到了先前那沉默无语的状态,在一旁坐下。
就在这时,忽有家臣前来禀报,说府外有人送来两头犬,请曹朋查收。
曹朋不禁一怔,疑惑问道:“是何人送来?”
“那人并没有说,只说面见公子后,自会说明情况。”
“人还在?”
“就在门房等候。”
“大熊,咱们过去看看。”
曹朋起身,与邓范一同往外走。
途中正遇到步鸾要出门,于是便跟着曹朋,一同来到门口。
只见门房里,站着一个少年,个头不低,大约有170公分左右,肤色呈古铜色,体格壮硕。
长的是浓眉大眼,虎头虎脑。
灰色布衣,洗的有些发白,但是很干净。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肋下还夹着一个麂皮刀囊。在他的脚边,则摆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有两头还没开眼的白色小犬,似乎刚出生不久。
“公子,好可爱的小犬。”
曹朋微微一笑,心里面却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不太懂狗,但前世他有一个朋友,却是警犬队的翘楚,生性好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谈论这方面的事情。故而曹朋虽不懂,却也有些了解。这两头白色小犬,似乎是纯种的雪獒。在后世,这种雪獒几乎已经绝迹……一头血统不纯的雪獒,至少能卖到数百万。
如果是一头纯血雪獒,可称得上价值连城。
“你是……”
少年看了一下屋中的人。
曹朋立刻明白,摆手示意家奴出去。
他倒是不怕少年会突然行刺,已曹朋现在是水准,这少年还不是他的对手。
“小人名叫王双,是临沂侯府上的犬奴。
临沂侯说,他当初曾欠了公子一对犬,所以让小人送过来。这两头獒,是临沂侯爱犬白龙所产,刚出生不久。临沂侯害怕公子不懂得养犬,故而让小人过来,为公子训练白獒……”
“临沂侯?”
曹朋不禁愕然。
他可实在记不得,刘光什么时候欠了他两头獒。
怔怔看着王双,片刻后,曹朋突然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来吧。
小鸾,去给王双开一个单独的跨院,让他负责养犬。对了,既然临沂侯把你送给我,想必也是个养犬的好手。”
“不瞒公子,小人三代养犬。
家父更是养犬的头等好手,当年在长安,有犬王之称。临沂侯的白龙,还有几头比较有名的斗犬,都是家父一手练出来……只是,家父在陛下离开长安时,被流矢所伤,去年故去了。
小人别的本事不敢说,但若说养犬,我若说第二,就无人能为第一。”
“是吗?”
看着自信满满的王双,曹朋笑了。
“如此,我便让人把府中的斗犬都交给你,你帮我好好训练。”
“喏!”
王双抱起了箱子,在步鸾的引领下,走出门房。
“阿福,这家伙可是临沂侯送来的人。”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卓尔不群的身子。那双黑漆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祈求和渴望之意……
曹朋轻声道:“没关系,刘光送我雪獒,不会有什么不轨之意。
其实,那家伙也挺可怜。打小便在宫中,和人勾心斗角……我们虽非一个阵营,但是……没事儿的,我会让人盯着王双。如果他有什么不轨企图,我会在第一时间,命人干掉他。”
“如此,也罢。”
邓范突然笑道:“不过那两头獒,倒是挺不错。”
“要不,咱们再过去看看?”
曹朋说着话,拉着邓范往外走。
邓范笑呵呵的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追上了步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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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晚,临沂侯府中,刘光正坐在花厅里看书。
老莫迈步走进来,刘光连忙放下书问道:“老莫,他收下没有?”
“收下了!”
“哦?”
“老奴亲眼看见王双进了曹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刘光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点点头,轻声道:“收下就好。”
“可是侯爷……那小贼分明就是老贼的心腹。我听说,此人心狠手辣,而且颇有智谋,早晚必成为咱们的大敌。您有何必和他如此亲近?若传到了陛下耳中,恐怕对侯爷不利啊。”
刘光沉默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们早晚会成为敌人。
但在我们决一死战之前,我希望能和他成为朋友……这与我们和曹司空的事情无关,只是我个人的心意。老莫,我真的很想找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希望与他成为朋友。
哪怕有一天,我和他生死相见,也不会后悔!
如果陛下因此而不信我……那就随他去吧。”
老莫看着刘光,没有再说什么。
他了解刘光,也清楚,刘光的个性。
这个从小和汉帝在一起,担负着保护汉帝职责的少年,背负了太多的责任。
老莫从没有见刘光开开心心的笑过,也知道,刘光没有任何朋友。即便是汉帝,利用的心思也远甚于同宗的亲情。也许,能有一个朋友,对刘光而言,是一件好事。不管那朋友,将来会不会成为生死仇敌。至少在现在,他有一个朋友,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来世上一遭。
不知为什么,老莫心中感到凄然,眼睛蓦地,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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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十月,袁绍再次派人,招降张绣。
张绣也有意归附袁绍,却不想被麾下谋士贾诩所阻挠。
“军师,如今袁绍势大,又是诚意招纳我等,为何不归降于他呢?”
贾诩说:“袁绍想当初连自家兄弟袁术都不能容下,将军归附,能保证袁绍会重用于你吗?”
“这个……”
“袁绍外表宽宏,却无容天下国士之胸怀。
将军有大才,与其归附袁绍,以诩之见,倒不如归降曹公。我知道将军担心什么!无非是当初在育水河畔,杀死了曹公长子曹昂。可将军归附,乃国事;曹昂被杀,不过私怨。若曹公连国事和私怨都无法分清楚,那他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所以,他必然会接纳将军。”
张绣,不禁有些迟疑。
贾诩见张绣意动,忙再次劝谏。
“曹公奉天子以令诸侯,乃天下正统。
将军降,乃降汉室,名正言顺,无人可以指责;而曹公如今虽比不得袁绍强盛,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更容易接纳将军,甚至重用将军。相反,若将军到袁绍帐下,想那袁绍兵马强盛,战将无数,又岂能由将军坐大?其三,曹公志向远大,更需名声……也正因此,他会接纳将军……若将军愿意,诩愿前往许都,为将军游说曹公,使将军免去那后顾之忧。”
张绣沉吟许久,最终点头答应。
随后,贾诩整理行装,带长子贾穆,义子贾星赶赴许都。
贾诩膝下有两子,长子贾穆,一直追随贾诩;次子贾访,如今在张绣军中效力。而义子贾星,字退之,年方十八,武威人。其父本是贾诩的好友,后因家中遭遇羌人袭掠被杀……贾星被父亲藏在一口水井中,逃出生天。贾诩得到消息后,带着人赶去援救,但为时已晚。
后来,贾星被贾诩找到,便留在贾诩的身边,虽非父子,恩若亲生。
贾诩此次许都,连贾访都不带,一方面是因为要安抚张绣之心,另一方面则看得出,他对贾星的宠爱。
满宠接待了贾诩,旋即飞报许都。
曹操在得知了消息之后,连忙让满宠送贾诩前来。
他亲自率部出城迎接,拉着贾诩的手臂道:“文和此来,定助我信誉名扬天下。”
谁都知道,曹操和张绣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今,张绣来投,曹操正可以借此机会来表现他的气度,同时消除之前杀死董承等人的影响。
贾诩满面羞惭道:“诩不过无名小卒,焉敢得司空如此看重。
此大义所归,非诩之功。张将军在诩临行之前,还再三叮嘱我,见到司空之后,定要告罪。”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张绣要归降你,但是又担心你找他报仇。
曹操说:“两军对垒,死伤难免,却是伯鸾多虑了……今伯鸾来投,操如虎添翼。操欲使伯鸾继续坐镇宛城,其麾下兵马,仍归由他调遣。我会马上派人通知伯宁,让他联系伯鸾。”
说罢,曹操突然笑了。
“文和,你可不老实啊。”
“啊?”
“方才你说你是无名小卒,可我却早知文和大名。”
“哦?”
“曾有人在我面前言及,说文和你有鬼神之谋,算无遗策。还说,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得文和为师。”
贾诩闻听,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因为在曹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一双双目光,带着挑衅之意,紧盯着他。
“呵呵,司空说笑了。
诩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谋,不过是市间谣传,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曹操一双细目,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若只是市间谣传,我亦不信。
然则说此话之人,也颇有名声。他说的话语,我却不能不信……呵呵,文和可知是何人所言。”
“这个……诩不知。”
曹操卖了个关子,嘿嘿一笑。
他目光扫过厅上众人,道:“诸公可知,是何人所言?”
众人纷纷摇头!
“就是我那族侄曹友学。”
厅上,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郭嘉面颊一抽搐,看着贾诩,突然道:“若是友学所言,那定然不假。文和先生定然是有大才学,嘉不才,若文和先生有闲暇时,还请赐教一二。”
要知道,郭嘉可是曹操四大谋主之一。
荀彧长内政,善于统帅全局;程昱果决,遇事不慌,可独当一面;荀攸谋后而动,才学出众,而郭嘉更是以足智多谋而著称,在四大谋主中,有鬼才之名,其能力更是其中的翘楚。
他刚才那一番话,可是带着浓浓的挑衅之意。
贾诩的名声也不太好。
当初在董卓帐下效力,后来长安之乱,董卓被杀。原本西凉军若就此溃散,说不定汉室能获得喘息之机。当时司徒王允,太尉杨彪,都是肱骨之臣。更有吕布,对王允是言听计从。
哪知就是贾诩一计,令西凉军围攻长安,逼死了王允,更打败了吕布。
史书评价,贾诩一计而坏了汉室江山。
但说句心里话,贾诩当时献策,不过是顺势而为,也是为自保。
所以后来,哪怕李傕郭汜占居了长安,贾诩也未能显露太大的声名。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正是贾诩当初为自保的一策,令汉室坏败如斯。可曹朋对他的评价,确是太高了……
曹朋是什么人?
写出《八百字文》,留有《爱莲说》和《陋室铭》两篇文章的名士,品德可谓高明。
他是曹操的族侄,曾破获雒阳大案,甚得曹操所信赖。虽说他如今不在许都,可谁都知道,曹朋前途无量。他拜师胡昭,声名显赫,却说出‘愿从贾文和为师’的言语,众人如何能不惊讶呢?如果换一个人,断然没有这种效果。偏偏曹朋说出这样的话,令许多人感到吃惊。
贾诩不由得有些头大。
他此来归降,抱着低调的想法,并不希望太过于抢眼。
毕竟他此前有劣迹,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被人知晓。可谁知道,他刚一到,就被人捧到了台上。
最为头疼的是,郭嘉也对他生出不服的念头。
你和他斗,违背了初衷。
你若退让,只会让人瞧不起。
低调归低调,贾诩却也不希望自己被人看低。
“若奉孝有意,诩岂能不从。”
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贾诩也没有退路了,只得暗自苦笑。
曹操当即宣布,拜贾诩为都亭候,任执金吾,留参司空军事。
当晚,更在司空府内,大摆酒宴,款待贾诩。
贾诩酒席宴上,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曹公子如今在司空帐下,出任何职?”
第292章 偏离轨道的历史(2/3)
尼玛的主意!
看着贾诩那张笑眯眯的脸,曹朋最希望的,就是冲上去给他一顿老拳,让贾诩变成贾猪头。
不在贾诩手下做事,不知道这厮多么阴损。
一篇检验公文,曹朋写了无数遍,被贾诩折腾的快要发疯。
本来挺工整的文案,这厮左一笔,右一笔的画了个乱七八糟,然后让曹朋拿回去重新抄写。
曹朋是看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是回去重新抄写一遍送过来,这贾猪头又开始挑毛病。左一个毛病,右一个毛病……尼玛,上次为什么不说清楚?好吧,老子忍了,回去再抄一遍,修改过来。但贾猪头仍不满意,认为上面的几个数据需要校对,让曹朋再回去校对一次。五营军务,那可是厚厚一摞,曹朋累得跟孙子一样校对完毕,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回来呈报。那贾诩却不同意,坚持认为上面的几个数据不正确。逼得曹朋当着他的面把数据重新计算了一遍,才让贾诩无话可说。
曹朋算是看出来了,这贾诩就是个小肚鸡肠。
我不就是破坏了你韬光养晦的计划,你至于这么一次次的整我?
亏我上辈子对你那么崇拜,没想到……我决定了!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如今,这货又来刁难。
曹朋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卑职并非参司空军事,倒是都亭候,定然胜券在握。”
他仰着脸,看着贾诩。
贾诩轻轻一咳嗽,“那个……五营校验,暂且放在一旁。
不过濮阳失守,主公必然会有所行动。在此之前,友学务必将北军名册整理清楚,随时听候调遣。”
整理你妹!
曹朋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卑职遵命。”
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执金吾了……
曹朋发现,自己和贾诩八字相克,从见面开始,两个人就没有和谐过。
“这家伙,还真不可爱。”
身后,传来贾诩的嘀咕声,让曹朋怒从胆边生,恨不得转身冲过去,拉住贾诩一顿暴打,方解心头之恨。
可爱你妹……
曹朋暗自咒骂,走出衙堂。
执金吾衙门不算太大,属官也不多。
说起来,真正的属官只有两个,一个是武库令,另一个就是北军中候。
而武库令曹汲,如今还在谯县。再者说了,就算是曹汲回来,也不可能在执金吾衙门办公。
他还有一个职务,是民曹都尉,所以大部分时间,是留在司空府做事。
也就是说,真正归属贾诩管辖的朝廷命官,只有曹朋一个。这也让曹朋苦不堪言,更对贾诩,恨之入骨。感觉这家伙,分明是给自己小鞋穿。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曹朋还无可奈何。
北军五校名册,不早就整理清楚了吗?
走出执金吾衙门,曹朋搔搔头,上马准备回家。
可走到半路,就听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有人高声呼唤:“曹中侯留步,曹中侯留步。”
回头看,却见贾星上前。
尼玛,没完了?
曹朋不敢对贾诩发火,可不代表他不敢对贾星发怒。
勒马停在路中央,他怒视着贾星道:“贾退之,是不是都亭候大人,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这个……呵呵!”
贾星有些不知所措。
这直呼他的姓氏和表字,说明曹朋此刻,很怒。
但没办法,谁让贾诩最近折腾曹朋有些狠了些,估计换做自己,也会不高兴吧。
对于曹朋,贾星报以同情。
“曹中侯,曹司空刚才派人前往衙堂,吩咐北军五校,整兵候命。
都亭候命曹中侯立刻率部前往城外军营集合,申时点兵,不可迟到……那个,咱们可能要出征了。”
“连北军五校也要出征?”
曹朋闻听,也不由得一怔。
执金吾的职务是典司禁军,保卫京城。
所属北军五校,主要是护卫京畿安全……不过,早在西汉时期,执金吾也有领兵远征的先例。
西汉汉昭帝,执金吾马适曾率军征讨破羌人。
而在东汉年间,汉和帝是,执金吾耿秉还曾出任大将军窦宪的副手,征伐北匈奴,入漠北八百里。
不过,自灵帝以来,北军不离京畿,已成了惯例。
现在突然准备出征,说明曹操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甚至连京畿部队都要出征,可见形式败坏。
贾星轻声道:“曹中侯,其实义父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只是他性格如此,有时候可能做得过了,还请你见谅。私下里,义父对中侯,亦是赞不绝口呢。”
“呃……”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贾星既然降低姿态,曹朋也不好再发火。
他一拱手,“我这就回府准备,随后往军营报到。”
说罢,他拨转马头,打马扬鞭离去。只留下贾星在大街上,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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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要出征了吗?”
“嗯!”
回到府中,曹朋立刻命人点起飞眊,同时命人通知郝昭,使黑眊整兵,在城外等候。
夏侯兰、甘宁皆随行出征,同时阚泽一同前往,出任曹朋的书记主簿。李儒不能抛头露面,所以留在府中。
不过,李儒还是提醒曹朋,“袁绍来势汹汹,公子切不可莽撞行事。
我估计,曹操必先取濮阳,以稳固东面局势,而后解白马之厄。只是这其中,颇有凶险,若一个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公子需多小心……我有一计,说不定能使公子安然无恙返回。”
“先生何计?”
“盯着贾文和。”
“啊?”
“贾文和,可不是一个容易吃亏的家伙,那家伙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你只需要盯着他,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绝不可自作主张。以我之见,有贾文和在,曹孟德未必会有麻烦。”
看得出,李儒对贾诩还是非常看重。
这计策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看似平淡无奇。
可实际上,却是给了曹朋一个方向……跟着贾诩,不会吃亏!
那么就算吃亏,老子也要拖着贾诩一起下水……
张氏泪汪汪,黄月英更是焦虑。
步鸾和郭寰更一边为曹朋装束衣甲,一边偷偷的抹眼泪。
虽然这并非曹朋第一次离开家,却是曹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征。棘阳时的征召,虽然凶险,也比不得这一次。张氏等人在家里,却也知道这局面不甚妥当。整个许都,都好像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也让张氏和黄月英等人,更感不安……故而,众人纷纷叮嘱。
“阿娘,月英,不用担心。”
曹朋从步鸾手中结果三叉束发金冠,戴在了头上。
而后郭寰为他束紧金冠,从旁边取下一根狮蛮玉带,默默为曹朋系在腰间。
曹朋笑道:“这又不是孩儿第一次出征,何必担心呢?此前孩儿在下邳,可是和虓虎交锋。”
“可是,我听外面说……”
“阿娘,休要听那些愚夫愚妇的谣传。
曹公乃汉室栋梁,得天护佑,又岂是那靠着祖上余荫而成事的袁绍可比?你们放心,孩儿定可以安然返回,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建立功业,甚至可以追上阿爹和姐夫他们呢。”
“我不要你建功立业,只求我儿,能平安回来。”
曹朋穿戴好了甲胄,转过身,突然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了张氏。
他在张氏耳边道:“娘,你放心吧,孩儿一定会平安回来。”
“嗯!”
张氏话未出口,眼泪先留下来。
她从黄月英手里接过了一个香囊,系在曹朋腰间大带上。
“这是娘和月英,还有你阿姐求来的平安符,你待在身上,一定要小心才是。”
曹朋用力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泪涟涟的黄月英,走上去,用力将黄月英拥在他的怀中。
“照顾好阿娘。”
“嗯!”
“不管你阿爹是否答应,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
“啊?”
黄月英瞪大了眼睛,娇靥顿时泛起一抹红晕。她看着曹朋,半晌后,轻轻垂下螓首,“那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曹朋松开了黄月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抱了抱步鸾和郭寰,转身来到曹楠跟前。
“阿姐,姐夫这次回来,我估计很可能会驻守粮道。
若真如此,我建议姐夫选文长合作。他二人在九女城就曾合作过,想来一定会很合拍。”
曹楠含着泪,点头答应。
曹朋伸出手,掐了一下邓艾的脸蛋儿,然后快步走出花厅。
张氏等人一直送他到府门口,被曹朋拦住,“阿娘,你们别送了,只是一场小战而已,当不得紧张。你们别出来了,搞得好像很严重一样。有兴霸和子幽,还有阚大哥在,我岂能有事?”
“那……你定要小心。”
曹朋大笑,转身走出府门。
飞眊卫士李先和大牙,一个牵着马,一个抬着画杆戟,在门口等候。
曹朋目光扫过门外八十名飞眊,和甘宁等人颔首,而后翻身跨坐照夜白背上,从大牙手中接过画杆戟。
“上马,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飞眊翻身上马。
曹朋朝着府门内的张氏等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打马飞奔。
甘宁等人则朝张氏一拱手,紧随曹朋而去。
府门内,张氏泪如雨下,已哭成了泪人儿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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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曹朋说的轻巧,可心里面,却一点也不轻松。
官渡之战,似乎偏离了历史的轨道,转而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如果不能夺回濮阳,兖州很可能会爆发出第二次动荡。而在这个时候,兖州一乱,整个河南都必然出现混乱……
到时候,曹操早已经谋划好的一盘棋,将彻底被打乱。
青州的臧霸不可以依持,单靠于禁,也是独臂难支。所以,曹操要想把这盘棋引回自己的掌控,就必须要夺回濮阳……可是,复夺濮阳,又谈何容易?袁绍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濮阳。
到时候,一场恶战,事在必行!
曹朋想到这里,不免感觉忐忑。
以前,他总是自信满满,做起事情来,更是有如神助,顺风顺水。那是因为,他知道这历史发展的轨迹,所以会有一种万事掌控于手中的感受。可现在,情况似乎失控了,历史的发展,偏离了轨迹,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曹朋也说不清楚……至少,他现在感觉很不安。
官渡之战,曹操还能打赢吗?
如果曹操输了官渡之战,整个三国,恐怕就会改变了局面。
此前,他信誓旦旦的说希望能改变历史;可是当历史发生了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偏离,却让曹朋感觉心惊肉跳。他现在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改变历史好?还是遵循历史好呢?
一路上,曹朋很沉默。
在城外,飞眊与郝昭的黑眊汇合,往大营行去。
郝昭只带了二百黑眊,留下一百人,则等着邓稷返回之后,由邓稷安排。
如果,只是说如果……一旦濮阳不能复夺,局势变得恶劣时,这一百黑眊至少能护着曹朋一家人,往江夏避难。江夏黄氏,还算实力雄厚。只要黄承彦肯接手,曹朋一家人就不会有难。
当然了,这也是最坏的打算。
“公子以为,此战可胜乎?”
阚泽突然催马,和曹朋并辔而行,轻声问道。
“胜,当然可以胜。”
“呵呵,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紧张呢?”
“啊?”曹朋愣了一下,勒住马,扭头问道:“大兄,我看上去很紧张吗?”
阚泽笑道:“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真的?”
曹朋扭头,对甘宁郝昭和夏侯兰道:“我看上去,很紧张?”
甘宁三人齐刷刷点头,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曹朋搔搔头,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紧张。”
“公子何需紧张?兴霸得小姐之托,即便战死,也会护持公子周全……区区袁绍,何足挂齿?”
“是啊,我还是喜欢看公子笑呵呵的模样。”夏侯兰也忍不住道。
郝昭正色说:“公子当年在祖水河畔,曾豪言壮语。如今,这豪言壮语仍声声在耳!公子大事未成,我等还希望能借公子之势,建功立业。依我看,那袁本初,定非曹公的对手……”
是啊,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我紧张个什么?
曹朋大笑道:“本来有点紧张,可是我有诸君,怕他个球……走,咱们立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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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觅食,而后码字。
第293章 逼贾诩献计(3/3)求月票
许都,北郊大营。
这里原本是一块空旷的荒地,野草丛生。
然而,自建安元年,曹操迎奉了汉帝迁都许县之后,荒地就变成了北军五校的集中之所。
平时,北军五校各有营地,分驻许都四方。
北军大营之中,只屯驻一校兵马,那边是屯骑营。
毕竟比不得雒阳那种近千年的古老帝都,勿论是从城市格局还是面积而言,许都都无法和雒阳相提并论。
就以这北郊大营来说,一校驻扎,绰绰有余,还有很大的空间。
可若是五校同驻于北郊大营,则明显无法容纳五校人马。可如果是在雒阳,一个北郊大营足以屯驻五校而有余。这也是在雒阳时,北军的营地名叫北军大营;而在许都,只能被称之为北郊大营。这里,只是五校集中之地,想要驻扎五校兵马,至少要把面积再扩充几倍。
曹朋身为北军中候,不属五校,自成体系。
所以来到北郊大营之后,他便直奔中军大帐。而此时,中军大帐中已来了不少人……
屯骑校尉吕虔,兖州任城国人。
早在曹才东郡起兵之时,便追随曹操,俚人襄贲校尉,泰山太守,多次平定黄巾军余孽作乱。建安三年吕布被杀之后,臧霸接替吕虔,出任泰山太守,而吕虔则随之调至许都,出任屯骑校尉。此人不但武艺高强,射术更为一绝。难得的是,吕虔还长于治军,通晓兵法,在军中属于能镇一方的将领。若到了地方,则有内政之才,泰山郡在吕虔治下,效果显著。
越骑校尉郗虑,以侍中兼领兵马。
他不通武艺,也不懂兵法。但是越骑营在他治下,颇有效果。
射声校尉史涣,豫州沛国人。
少年时曾为游侠儿,在曹操起兵后,以客军身份加入,行中军校尉之职。
征伐时,常任监军,以监视诸将。建安四年,史涣与张辽在射犬斩杀了眭固后,出任射声校尉。
步军校尉王泽,并州太原人。
除此四校校尉之外,原长水校尉种辑因谋反而被杀。鉴于北军五校常驻许都,责任重大,必须要安排心腹之人为将,放可以放心。所以曹操在思忖良久之后,命广昌亭侯乐进出任。
这乐进,也是最早追随曹操的人。
早在二十二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乐进就是曹操帐下吏。
后迁为陷阵都尉,每战必先登,骁勇异常。自初平三年到今日,十年间经历大小百余战,可谓是战功显赫。故而累迁讨寇校尉、游击将军……素以胆识英烈而著称,甚得曹操喜爱。
把乐进调至长水营,也有节制五校之意图。
毕竟,五校之中,以乐进声望最高,战功最显赫,爵位最尊。
哪怕是吕虔,和乐进比起来,不但资历不足,声望和战功,也远远不够。
所以,长水营在经过一番波折后,实力和地位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因乐进的到来,成为五校之尊。
除五校校尉之外,尚有五校司马,也列坐大帐。
屯骑司马许仪、越骑司马邓范、射声司马夏侯恩(不但和曹朋熟悉,而且曹朋对其有救命之恩),步军司马典满,长水司马夏侯尚。从这五校司马的安排来看,曹操给予了曹朋极高的重视和充分的信任。五校司马,皆有临时掌兵之权,而曹朋,恰恰有监军督促之责……
曹朋一进来,许仪等人纷纷向他招呼。
不过曹朋没有理睬他们,而是上前一步,先与乐进吕虔等人见礼。
这种做法,也使得乐进等人对曹朋的印象大好。都是在许都,谁又能不知道,这曹朋是曹操跟前的红人?别看人家年纪小,可这功劳和能力,都不差。辅佐自家内兄,平定了海西;追随荀衍,出使江东;坚守曲阳,与陈宫大军鏖战;拜师胡昭,也算得上是师出名门。
雒阳大案,赖于曹朋破获。
击杀种辑,更显示出曹朋的胆气和勇武……
如今更成了曹操的族子,将来的前途,谁又能说得清楚?
乐进笑道:“友学来了,快坐。”
“谢广昌亭侯。”
曹朋在此行礼,然后才和许仪等人打招呼,在军帐中落座。
“友学,可知如今局势?”乐进突然开口。
曹朋道:“今日与都亭候说话时,曾听他提起。”
“那友学以为,这形势如何?”
“嗯……”
曹朋不禁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乐进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只是随口询问,你大可不必拘束。”
搔搔头,曹朋道:“形势怕不太好。”
“哦?”
“若只是白马丢失,尚不足为惧,夺回来就是。可濮阳……濮阳乃兖州治所,关系重大。
主公若不能尽快夺回濮阳,只怕会令局面越发糟糕。”
乐进轻轻点头,“友学所言,和我等刚才商议,大致一样。
对了,伯仁……你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你刚才说,濮阳、白马,延津三地如鼎足之势?”
夏侯尚连忙起身说:“不错,如今袁绍占领了白马、濮阳和延津三地,不禁使袁绍大军南下得到了保障,而且三城相连,如常山之蛇,相互间呼应。若要复夺濮阳,势必要面对白马和延津袁军攻击,可如果弃濮阳不顾,多一日,则兖州多一分乱因,所以非常的麻烦。”
曹朋知道,夏侯尚是夏侯真的亲哥哥。
而且在三国演义中,好像也曾经登场……是在汉中之战?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很龙套。
可是看夏侯尚的言语和举止,却不是那种无用之人。
他年纪比曹朋稍大一些,气度相当沉稳,而且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因为夏侯真这一层关系在,曹朋和夏侯尚的关系挺不错。此刻听他分析,也不禁是连连点头。
没错,现在曹操面临的局面挺尴尬。
夺濮阳?
势必要面对袁绍大军阻拦,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极为惨烈的搏杀。
不打濮阳,那情况更加糟糕,很可能会出现整个兖州的动荡。袁绍这一招,使得可真是巧妙。
问题是,在历史上袁绍,可真没有夺取濮阳啊!
唯一的变数,似乎就落在了刘备的身上。
如今细想起来,正因为刘备的出现,使得袁绍可以从容的在白马布局。
历史上,颜良攻打白马,后来被关羽所杀,曹操复夺白马。袁绍根本来不及对濮阳兴兵……
而现在,刘备如历史上那般情况投奔了袁绍。
可他这一次,却带着关羽和张飞通往。也就是说,颜良没有被关羽所杀,使得袁绍得到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布局。但说到底,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源好像还是落在了曹朋身上。
如果没有曹朋在一旁的煽风点火,此时关羽应该已经斩了颜良。
轻轻揉了揉鼻子,曹朋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重生了,并加入了曹操的阵营。
可这老天爷为了平衡官渡这场游戏,又增加了难度。
当务之急,若想助曹操取胜,就必须要让这场官渡之战,回到历史原有的轨道上。可问题在于,如何挽回呢?
曹朋不禁蹙眉,陷入沉思。
忽然间,他感觉有人在旁边推他。
回过神来,却见邓范一脸苦笑,抬手指了一下乐进,“广昌亭侯在问你话呢。”
“啊?”
曹朋抬头看去,却见乐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广昌亭侯……”
“诶,如今是在军中,休提那爵位。”
“乐将军!”曹朋连忙改口。见乐进没有反对,他才赧然道:“刚才在想事情,未听到将军呼唤。”
“在想什么?”
“这个……”
郗虑等人的目光,凝聚在了曹朋的身上。
曹朋道:“只是在想,如何斩了那常山之蛇。”
“哦?计将安出?”
曹朋赦然回道:“却是没有……如伯仁刚才所言,袁绍在河南岸如常山之蛇。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极其腹则首尾皆至。所说对付这常山之蛇,可掐其头,按其尾,斩其腹。但要做到,恐怕不太容易。我军如今兵力处于劣势,和袁军硬拼,只怕也非是主公本意吧。”
乐进和吕虔,眼睛不由得一亮。
掐其头,按其尾,斩其腹……
这个形容的确是妥当。可问题就在于,若如此做,就等于同时攻击三地,和袁绍来一场硬碰硬的火拼。如果双方兵力相等,那倒是还可以有一战。但问题就在于,双方兵力太悬殊。
袁绍的兵力,数倍于曹操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
想要破了这黄河岸边的常山之蛇,恐怕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不过,曹朋这九个字出口,的确是让乐进等人对他高看一眼。包括夏侯尚,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是啊,要破了常山之蛇,的确不易。”
曹朋突然道:“乐将军,其实你我在这里胡言乱语,很难有什么用处,何不找个明白人问问?”
“明白人?”
“主公帐下谋士如云,定有那能想出对策的高人。
依我看,都亭候就一定能想出来。只不过他这个人,素来不喜出风头,不逼他一番,断然不会开口。我在南阳的时候,可听人说过:姑臧一贾,算无遗策……其实,何不向他请教?”
邓范偷偷捅了曹朋一下,那意思是说: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朋回头,瞪了他一眼,邓范立刻如老僧入定,再也没有反应……
“是啊,都亭候才华过人,必有计策。”郗虑突然开口。
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并不是太服气贾诩。
“对了,都亭候怎么还没有来?”
王泽忍不住好奇问道:“都亭候不是说,申时点兵吗?这都快到申时了,他怎么还没过来?”
“刚才我出城的时候,见他往司空府去了。”
吕虔一旁回答。
就在这时,忽听帐外小校禀报,“广昌亭侯,司空命你即刻前往司空府,有军务商议。”
“我马上过去。”
乐进站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凝重,“看样子,主公那边还没有一个妥当的谋划。
我先去拜见主公,这里的事情,暂由子恪统帅。待都亭候回来,请代我告之一下……不管主公那边是否有决断,肯定会有行动。传令下去,三军原地休息,一俟有命,即刻行动。”
“喏!”
众人纷纷起身,插手应命。
乐进匆匆走了,邓范却忍不住道:“阿福,你怎么又去招惹贾诩?”
“我哪里招惹他了?”
邓范苦笑道:“你刚才那些话,不就是在逼他吗?万一他想不出什么对策,主公定会责怪。
你可是在他麾下,到时候,他又要找你麻烦。”
邓范就住在曹府,可是很清楚这段时间,贾诩是怎么折腾曹朋。
曹朋嘿嘿一笑,“你放心,别人我不敢说,但贾文和,一定能想出办法。
你不知道,那家伙是输牙膏的,你不挤他,他断然吐不出来。必须逼他,否则他就不舒服。”
“牙膏?”
“呃……就是个比喻,你懂得。”
曹朋蓦然觉察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三言两语,把话题岔开。也幸亏是邓范,早已经熟悉了他说话的方式,倒也没有追问。和曹朋呆的久了,时常会听他说一些三不搭的言语。
领会,领会意思就行!
曹朋心里嘿嘿冷笑:贾文和,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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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来到了北郊大营,整点兵马。
今天在司空府中,争吵的非常厉害。对于究竟如何应对袁绍的这一轮攻击,大家意见很难保持一致。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统一,那就是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设法将濮阳夺回来……
北军五校,与武卫军和虎贲军,共八千人,将随同曹操出征。
夏侯渊自陈留出击,屯兵酸枣;于禁南撤八十里,与臧霸向呼应,以免遭受攻击,同时还可以暂时稳定兖州局面。徐晃则逃至离狐,与李典汇合。李典率本部兵马,北上三十里,形成对濮阳的逼迫。同时,命夏侯惇屯驻虎牢关,而曹仁令羽林军,留守许都,护卫京畿。
随同曹操出征者,尚有虎豹骑三千人……
贾诩整点了兵马之后,刚坐下来喘了口气,就有小校前来,说是司空有事,请都亭候前去商议。
这刚从司空府出来没多久,又把我招去作甚?
贾诩不由得愕然,可是也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贾星,匆匆的赶到了司空府。
“主公,何故唤诩前来?”
来到司空府,贾诩就见这衙堂上,曹操端坐,郭嘉荀彧在一旁相伴。
曹操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文和,快坐。”
“啊,卑职谢坐。”
他坐下来时,却发现一旁郭嘉和荀彧,一脸诡异的笑容。
心里面,顿时生出不祥之兆,不免感到有些忐忑。
“文和啊……”
“卑职在。”
“算起来,你也来许都快三个月了。
呵呵,一切尚好?”
“回主公,诩得主公厚爱,委以重任,不免忐忑,所以尽心竭力做事,一切都还算是不错。”
“可是你……”曹操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声音狞戾,“某待你甚厚,何故不肯相助?”
“啊?”
“我早就知道,文和你算无遗策,有鬼谷之谋。
而今,正是危急存亡之时,众人皆献计献策,唯有文和,整日悠闲,好不快活。莫非,待袁本初至,取我人头献上吗?”
这话,可是句句诛心。
只吓得贾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公,诩得主公厚爱,焉敢存有贰心?”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为我想出破敌之策。”
“啊……”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日一早,若还没有良策,我必取你项上人头……下去吧。”
“主公!”
“还不退下。”
曹操厉声喝道,把个贾诩吓得冷汗直流,灰溜溜退出衙堂。
贾诩前脚刚一离开,曹操脸上顿时又浮现出焦虑之色。
“奉孝,文若,这么做,好吗?”
郭嘉微微一笑,“主公,友学虽年幼,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贾诩必能想出办法。主公还是想一想,该如何与袁绍迎头痛击……嘉有一计,或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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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斩颜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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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从头顶上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有战马的嘶鸣,还有军卒们的交谈,兵器碰撞……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感觉很刺耳。
那些军卒,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方言。
可能是冀州的吧……亦或者并州?幽州?青州?
反正袁绍军的兵员很杂,既有汉人,还有依附于汉人的胡人。河北地域广袤,天晓得他们说的是什么话语。大致意思能听得明白,不过如果方言太多,口音太重,就有些无法理解。
呼!
一个木桶从曹朋眼前掉落,蓬的一声落入井内。
水桶在井里左右一晃,两指粗细的绳子啪的拍在井壁上,险些打中曹朋。
紧跟着,盛满了井水的木桶缓缓升起。
曹朋屏住呼吸,身体又向后靠了一下,闭上眼睛暗自猜测,在他头顶上,应该是袁军后营。
这些家伙,还真会选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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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曹朋此刻就藏身于水井里,在井水上方的井壁上,掘出了一个尽可供一人藏身的洞穴。
整个白马,四十七口水井,每一口井内,都有这样一个洞穴。
这些个洞穴,是曹朋命人连夜凿出来,专门供人躲藏。此次他驻守白马,任务艰巨。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能守住白马即可。
但是在曹朋看来,单纯的守卫,并非易事。延津援军必须要给予重击,否则援兵将会不断涌来。
曹操攻取白马的意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如果能把袁军消灭,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这个念头,是曹朋在宅院里,发现整整堆放了一个院落的桐油,才想到的法子。
三国时期,最著名的是什么?
火攻!
皇甫嵩火烧长社,诸葛亮火烧博望,孙刘联军火烧赤壁,陆逊火烧夷陵……诸如此类的战例,可以说是耳熟能详。既然诸葛亮能火烧新野,那么他今天同样可以一把大火,烧了白马。
这想法一冒头,就再也无法止住。
为此,曹朋还找来了贾诩,把他的想法告知。
贾诩一开始有些犹豫,但后一想,又觉得此计并非不能成功。
不过,想要执行这条计策,还需要很多细致的事情。乐进离开之后,贾诩便和曹朋仔细研究了一下,最终做出了一个妥善的谋划。首先,这个计策需因人而异。若对方来得是张郃高览之流,贾诩认为不太妥当。不过张郃高览如今还在黎阳,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在白马城外,那么最有可能攻击白马的袁军将领,就是此前在延津大出风头的颜良……若是颜良,倒好办了!
贾诩命人把桐油倒进街道两旁的水沟里。
而后又在四处洒上同样,并铺设了足够的引火之物。
桐油,是用来在军营中引火的物品。袁军在白马屯放了数量如此惊人的桐油,正好为曹朋所用。
同时,还有大量用来取暖的火炭,也被洒在路上。
而后贾诩命人堵住了东门,做出准备死守的态势,以迷惑对手。
又在城中四十七口水井的井壁上,造出洞穴,并选出四十七名勇士藏身其中,准备到时纵火。
这四十七名勇士,却费了好一番心思。
虽说可以藏身水井,但也是身处险境,随时有可能丧命。
为此,曹朋最后决定,由他来带队。
“我为主将,若不能身先士卒,焉能是将士效命?
再说了,这纵火看似危险,实则不然……反倒是袁军突围时,你们在城外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我留下来,其他四十六人,可以自行决断。”
贾诩大吃一惊,连忙劝说。
可曹朋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也劝阻不来。
最后,曹朋又点了邓范郝昭和夏侯兰三人留下,甘宁典满和许仪,则随贾诩率部撤出白马。
甘宁三人自然不肯同意,但曹朋却取出了天闲刀,令他们最终答应……
四十七名勇士,除曹朋四人之外,其余四十三人,皆黑眊所属。步兵营也很精干,可是人多嘴杂,曹朋也没打算向他们透露。而黑眊则不同,曹朋挑选的,全都是跟随他超过两年的锐士,对他忠心耿耿……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贾诩率部撤出白马,而曹朋等人,则藏入井中。
天,渐渐的黑了。
白马县城在经过了一阵喧闹之后,归于平静。
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什么破绽……
袁军进驻白马以后,没有发现城中的陷阱。事实上,这入夜以后,气温很冷。虽然按节气已是立春,可正月初一,这气温又能高到哪儿去?特别是半夜有起了风,令人更加难受。
所以袁军早早便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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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躲在井壁洞穴里的人,却很痛苦。
身下就是井水,这洞穴更加潮湿。人躲在里面,不敢乱动。如果只是一会儿那也就罢了,可曹朋等人却是从午后便藏于洞穴里,一直到现在,整整四个时辰,近八个小时,那滋味可不舒服。
头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小。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街道上巡兵走过的声息。
已过了戌时,气温越来越低。
曹朋算了算时间,已差不多了。于是挣扎着从洞穴里探出头,向井口看了一眼,而后循着抓住嵌在井壁上,并不引人注意的木桩子,一步步往上攀沿。从井口探出头,见四周黑漆漆,并无人的影踪,曹朋这才算放下心,翻身从井中爬出来沿着一面高墙,轻手轻脚走出。
街道上,没人!
白马是一座空城,那些房舍也都空着。
曹朋刚蹲下身子,就见不远处巷口,走出一人。
那人朝曹朋挥了挥手,随即也蹲了下来。看不清楚是谁,但看那样子,应该是自己人……
曹朋从怀中取出一枚火折子,在墙壁上用力一擦。
滋的一声,火星迸溅,火折子顿时亮起来。把火折子扔在了一蓬干草上,眼看着那干草燃起,迅速蔓延。与此同时,白马县城内四十余处,几乎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当干草引着了沟渠内的桐油之后,火势呼的一下暴涨。曹朋这下子看清楚了,那巷口的人,正是邓范。
“走!”
曹朋做出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就转身往水井方向行去。
不成想,那水井旁有三个袁军士卒正在汲水,看到曹朋,还有满城的火光,军卒不由得一怔。
“敌……”
不等他们开口,两枚铁流星已飞到跟前,砰砰两声,正中那军卒的面门。
距离并不算太远,曹朋又是全力发出,两枚铁流星砸在面门上,直接把那军卒的眉骨砸凹了进去。与此同时,曹朋一个鱼跃龙门,腾空而起,顺势从腰间抽出短刀,呼的一下子就把那军卒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停下,曹朋爬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飞快跑到水井边,纵身噗通就跳进了井内。
靠,好冷!
冰凉的井水,让曹朋脑袋瓜子都木了。
好在他尚保持清醒,攀着洞穴的边缘,连滚带爬的进了洞穴里,抓起地上的裘衣,将自己牢牢裹住。
而此时,大火已经蔓延开来……
正月初一的风,很刺骨,也有些烈。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刹那间整个白马,被覆盖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房屋里睡觉的军卒,被惊醒了。
当他们向门口冲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外已经被大火封住了出路。火苗子呼呼往屋子里灌,有那不小心的军卒,身上沾了桐油之后,瞬间便被大火包裹起来,变成了火人。凄厉的哀号声在屋中回荡,火人到处乱闯,带起了屋中的摆设,也纷纷起火。两个军卒冲过去,一刀砍翻了昔日的同伴,可是看着被大火封死的门窗,也不由得露出绝望之色……两人相视一眼之后,一咬牙,闷头想冲出。可是这大火倒还好,可怕的是铺在街道上的那些火炭,也被点燃起来。长街一片通红,冲出屋子的军卒,没走出几步,脚下的靴子便被火炭点燃。
一声惨叫过后,军卒倒在火炭上翻滚,浓浓的烤肉味儿,混合着刺鼻的毛发点燃后的味道,与那惨叫哀嚎,交相呼应。
整个白马,都在燃烧。
颜良从梦中惊醒后,反应非常迅速。
当他冲到长街时,街上的火炭还没有点燃……
可是火势已经起来,整个城市,都被大火包围,烈焰冲天。
中计了!
颜良大吼道:“出城,往城外走。”
也顾不得去骑马,颜良几乎是光着脚冲向城门楼。
脚下是越来越烫,烫的人几乎无法立足。火炭渐渐发红,整条街道,都变成了红色……
颜良咬着牙,忍着痛,拼命的跑。
大刀,已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至于军卒,更无暇去理睬。
也幸亏他发现的早,没有等整条长街完全烧起来,便到了城门楼下。此时城门下,军卒疯狂向外跑,一声声呼爹喊娘的哭号回荡在空中。
“闪开,闪开,闪开……”
颜良探手从一名军卒手里抢过一柄大刀,左劈右砍的,硬是在城门口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噗通一声,他跌坐在城门外,只见身后的长街,已变成了火海。
一闪一闪的火炭,犹如滚动的岩浆,令人心惊肉跳。脚下被燎起了十几个火泡,痛的让他站立不稳。如果说刚才他只顾着逃命,所以没有觉察到脚上的烧伤。这会儿冲出了白马县城,脚底下钻心的痛,让颜良根本无法站立。他咬牙,拄着大刀站起来,厉声吼道:“颜良在此,儿郎们速速向我靠拢。”
喊声刚出口,那靠拢两字又在口中萦绕,只听一连串的鸣镝声,在空中响起。
“杀!”
从黑暗中,冲出一队队曹军,手舞刀枪,蜂拥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乌骓马,掌中一对削铁如泥的大刀。双刀上下翻飞,暗红色的刀芒在空中一道道,一条条的划过。
颜良瞳孔一缩,顿时生出不祥预兆。
“快跑!”
他转身踉跄着想走,可是脚下的火泡子,让他连站都成了问题,哪里还跑得起来?
只两步,火炮子就破了,双脚顿时被鲜血染红。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马蹄声越来越近……
颜良大吼一声,回身想要挥刀迎敌,却见那乌骓马如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一抹寒光在眼前一闪,耳边传来马上那员大将的吼声:“甘宁在此,颜良何在?”
紧跟着,颜良的人头刷的一下子飞了出去。
在人头离开颈子的一刹那,颜良很想告诉那员大将:我就是颜良!
一腔热血,从腔子里喷出,迅速染红了颜良的尸体。那无头死尸好像一根朽木般,蓬的摔倒在地上。
也许,颜良怎么都不会想到。
堂堂河北四庭柱,竟落得个如此憋屈的死法。
他甚至没弄清楚白马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而杀的人,又是什么来历?
不过,他至少还算知道,杀他的人,名叫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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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到死,也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在何人之手。
颜良此次奉命驰援白马,带来了八千精卒,可以说这八千人,全都是袁绍手下最精锐的悍卒。
可是一场大火,八千人葬身火海……
有那幸运的袁军士卒从火海中跑出来,但他们的幸运,似乎也仅止于此了。
贾诩调集五百弓箭手,堵在城西门外。那些从城里跑出来的军卒,甚至连方向都还没有弄清楚,便被袭来的箭矢射成了刺猬,一个个栽倒在地上。有那武艺高强,身手也不错的军卒,冲到弓箭手阵前,但旋即被长矛手捅成马蜂窝……火势越来越大,已开始蔓延到城头。
那冲天的烈焰,把漆黑的夜空照得通红,即便是二十里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贾诩跨坐马上,白马的火光,把他的脸也照得通红。
“退之!”
“在。”
“此战结束后,你到曹友学手下做事,你觉得怎样?”
贾星闻听一怔,但马上回答道:“愿从父亲吩咐。”
“嗯!”
贾诩不再言语,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许久后叹息一声,拨转马头,缓缓的离去。
说老子是‘毒士’?
依我说,这曹友学才是真正的毒士!
这一把火烧下去,能把袁绍烧的心肝都是痛的。只是不晓得那小子,能不能平安的脱身呢?
这小子对敌人够毒,对自己也能算得上一个狠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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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
第309章 延津大撤退(三)1/2
回来了,恢复正常更新。
所欠字数,会在二十号以后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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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字国让,幽州渔阳雍奴(今河北安次)人,生于江宁四年,也就是公元171年,年28岁。
早年刘备曾投奔公孙瓒,田豫那时候年少,故而毛遂自荐,史书上记载是‘刘备甚奇之’。后来,田豫一直追随刘备,历经平原相,高唐令等刘备最低潮的阶段。后来刘备任豫州刺史,田豫却以母亲年迈,需回家奉养的原因而此行。刘备再三挽留,最终还是涕泣而别。
返回幽州后,公孙瓒命田豫出任东州令。
时公孙瓒大将王门造反,引袁绍兵马万余人来攻,东州上下皆欲归降。惟田豫不同意,登城将王门臭骂一顿之后,王门羞惭而退。公孙瓒明知田豫有权谋,却碍于田豫出身雍奴大族,始终不肯重用。直至界桥之战,夏侯兰离开公孙瓒之前,田豫都只能偏安于小县中。
“如此说来,田豫倒是一位能人?”
阚泽惊异的说道:“可他又怎么到了司空曹公麾下?”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夏侯兰搔搔头,苦笑道:“当初刘备向公孙借兵,带走两人。
一为我那兄弟,另一个便是田国让。
据我那位兄弟说,田国让离开的时候,刘备曾执其手而称: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只可惜,他返回幽州之后,就一直没有被重用。所以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大都是道听途说知晓。”
想想,似乎很正常。
夏侯兰那时候不过是公孙瓒白马义从之中的一员小将,当然不可能接触太多人。
曹朋对田豫这个名字也非常陌生,不过听够被刘备称之为‘恨不能与君共成大事’,足以说明这田豫非同等闲。要知道,刘备的眼光是相当好,不管你是否喜欢他,都不能否认刘备看人之准,犹胜于诸葛亮。就著名的例子,就是那因街亭之战,而被诸葛亮挥泪斩杀的马谡。
刘备曾说过,马谡不足以担当重任。
可诸葛亮不同意,最后来时重用了马谡,而使得诸葛亮兵出岐山的大计落空,最后不得不挥泪斩杀。
同样,在诸葛亮兵出岐山中立下大功的另一位蜀国大将马忠,也被刘备称赞为‘虽亡黄权,复得狐笃,世不泛贤人’。这也充分说明,在看人的问题上,诸葛亮比刘备有很大差距。
曹朋不知道的是,这个田豫在历史上,的确是一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此人一直活到了嘉平二年,也就是公元252年,官至太中大夫,享年八十二岁,是当时即有声望的一位曹魏名臣。
不过,这并不会阻碍曹朋对田豫的看重。
“子幽!”
“嗯?”
“既然如此,以后你不妨多与田豫接触一下。”
“喏!”
曹朋知道,田豫不可能像阚泽那样过来帮助自己。
他历经刘备,公孙瓒和曹操,如今更是司空府军谋掾,其地位不同凡响。要这样一个人臣服自己,难度的确不小。可是,曹朋却能与他拉近关系。既然夏侯兰和田豫都在公孙瓒帐下效力过,那么他们之间就可以产生很多共同的话语。相信,田豫也不会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
后世不是有一句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曹朋知道,自己在曹操手下,要走的路还很长,能够多结识一个能人,日后必然能成为一大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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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片刻后,队伍重新开拔。
当晚,曹朋抵达阴沟渎亭,远远就看见一座略显破败的兵营,在夕照斜阳下,透出些孤寂。
“何方兵马?”
当曹朋率部快要抵达兵营的时候,从两边疏林,冲出十几名军卒,拦住曹朋的去路。
“新任检验校尉曹朋,奉司空之名接掌渎亭大营,尔等什么人?”
夏侯兰催马过去,厉声喝道。
“新任检验校尉?”
为首的什长一怔,上前一步道:“卑下乃浚仪部吴司马帐下什长,敢问新任校尉,可是那火烧白马的曹八百,曹中侯?”
一个小小的什长,居然知道自己?
曹朋催马上前,“我就是曹朋,你们何故在此?莫非是想要效仿盗匪行径?”
什长吓了一跳,连忙道:“校尉休得误会,我等是奉吴司马之名,在此值守,并不是要做盗匪之事。”
“哦?”
曹朋眼睛一眯,“你叫什么名字?”
“回校尉的话,卑下名叫高月,浚仪人。
吴司马说,渎亭虽是后方,但距离延津并不远,位置非常重要,故而命我等在两边林中设下两座小营,轮流值守。卑下并未得到通知,校尉前来接掌渎亭,请校尉提交兵符腰牌,待验证过后,才可以通行。”
高月说话时,不卑不亢。
曹朋轻轻点头,扭头看了阚泽一眼。
阚泽取出校尉兵符,并腰牌度牒等物品,上前递给了高月。
“请校尉在此稍候,卑下这就禀报司马。”
曹朋没有吭声,只朝着高月点了点头。
高月跑回去,与部下交代了几句后,便跨上一匹瘦马,朝着大营飞奔而去。
田豫突然开口:“这个吴班,倒是个人才。”
“何以见得?”
“渎亭大营并未有任何任务,若一盘散沙。这个吴班还能坚持设下斥候和戍卒,一方面说明他治军严谨,另一方面,此人说不定是看出了渎亭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在这里设立关卡。”
田豫说罢,便闭上了嘴巴。
但曹朋却从他这一番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田国让,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曹朋心里有些不高兴:这吴班是忠于职守,我又岂能因为他设关卡拦截,而刻意去为难他?
就在这时,一队骑军,大约有二十余人,从远处军营疾驰而来。
为首一员小将,大约在二十上下的模样,一件已经掉了颜色的破旧战袍,一身札甲,装束颇为整齐。他催马来到队伍跟前,跳下战马后紧走几步,朗声道:“浚仪部军司马吴班,特来迎接曹校尉。
敢问,哪位是曹朋曹校尉?”
目光,下意识的向队伍中的夏侯兰和甘宁等人看去。
高月连忙上前在吴班耳边低语两句,又伸手指了一下曹朋。
吴班一怔,看曹朋的时候,眼中不免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但稍纵即逝,又恢复到平静之态。
“末将吴班,拜见曹校尉。”
他眼中的失望之色,被曹朋看在眼内。
虽然不明白吴班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可是在表面上,曹朋还是做出亲热之态,下马走上前。
“吴司马,做的好!”
吴班疑惑的看着曹朋,不太明白曹朋的意思。
“渎亭虽非延津,但吴司马仍保持警觉,设立关卡,显然是用了心思。
曹朋年少,又是初临渎亭,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还要吴司马多费心……不过,这两座小营,只能起到关卡的作用,若袁军偷袭,只怕难以抵挡,所以还需要进一步加强。郝昭,韩德。”
“末将在。”
“你二人立刻接手关卡,并向东推进十里……我记得东十里处,有一处名为‘小潭’的地方。你二人就在那里设下营寨,严密监视延津战事,若有异动,立刻向我禀报,不得有误。”
“喏!”
小潭,是一处水潭,面积并不大。
距离酸枣大约二十里左右,也是酸枣道渎亭的必经之路。
吴班眼中眸光一闪,脸上登时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设立的关卡,只能有一个简单的预警作用。若袁军来袭,单靠一个关卡,根本没有用处。此前,他曾与其他三名军司马商议,把关卡向东推进十里,设立一座小营,四部兵马可以轮流在那里值守。
但其他三人,特别是舒强坚决反对。
在他们看来,渎亭又不是战场,根本不需要如此。
如果曹操在酸枣无法抵挡袁军,那小小渎亭,又怎可能抵挡?
一方面,是溃败后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另一方面,几位军司马各怀心思,谁也不肯做这种事情。
吴班也是无奈,只好派人在这里守护。
能不能抵挡袁军不说,至少不要让袁军抵达,而本部大营毫无所觉。
曹朋一来,立刻表示了对他做法的赞成,并抽调兵马,在小潭设立前哨营寨,令吴班非常高兴。
别小看这两座小营!
有这两座小营,渎亭大营的军卒,至少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
看起来,这位曹校尉倒是个知兵的人,能够迅速做出反应,至少不是一个只为混资历才过来的纨绔子弟。
田豫说,吴班是陈留吴氏族人,和吴老夫人有关系。
可事实上,陈留吴氏早已经衰颓,不复当年兴旺。吴班的父亲吴匡,曾经是大将军何进的部将。光熹元年,何进谋诛十常侍事败被杀,吴匡因怨恨车骑将军,也就是何进的兄弟何苗与何进不同心,甚至怀疑何苗与宦官同谋,才使得何进事败被杀,故引兵攻杀何苗于朱雀阙下。
三国演义里也有出场,和董旻联手杀了何苗。
不过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吴匡被人弹劾。加之他忠于少帝刘辨,于是和董卓反目。董卓入京之后,吴匡见董卓兵少,于是联络其他人准备攻杀董卓。不想董卓使了一手瞒天过海,命麾下兵马夜间出城,而后日间入城,致使许多人产生错觉,那就是董卓的人马一直在增加。
吴匡见无人响应,自己也有些害怕,于是弃官而逃,返回陈留老家。
在史书中,吴匡后来成为张飞的部将。
可如今,由于刘备并没能在豫州站稳脚跟,而后率部逃离,吴匡非但没有成为张飞的部将,反而当上了雍丘令。他和曹操是旧识,关系也不错。只不过,吴匡并不知道,自家族人当中,还有一位成了曹操的养祖母。吴老夫人入宫之后,也和家里断了联系,故而陈留吴氏也不太清楚自己和曹操的关系……陈留吴氏,如今只剩下两支,吴匡就是其中的一支。
而另一支的代表人物,名叫吴懿。
在中平六年时,举族随刘焉入蜀,如今出任益州中郎将,为刘璋做事。
吴班少而豪勇,有任侠气,是陈留本郡极有名的少年游侠。官渡之战开始后,夏侯渊下令征召乡勇郡兵,吴班也因名气响亮,而被夏侯渊征辟,出任陈留军的军司马,颇有些战功。
不过,吴班没有想到,陈留军在延津大败,主将被文丑所杀。
陈留军随之溃散,吴班勉力保住了浚仪部,败退封丘之后,又奉乐进之命,在渎亭进行休整。
虽未看出曹操真正的意图,但吴班也知道,渎亭颇为重要。
于是勉力稳定大营,四部之中,唯有浚仪部至今仍保持着兵马操演……
其他两部军司马,随吴班一同前来迎接曹朋。不过曹朋根本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更懒得去记下他们的名字。
“舒强呢?”
在大营的中军大帐坐下后,曹朋环视大帐中众人。
按道理说,他新官上任,部曲将领必须到齐迎接……可是,这大帐中,独少了陈留部的舒强。
看曹朋脸色不太好看,一位军司马连忙起身解释,“舒司马今日率部巡查,所以不在营中。”
“哼!”
吴班突然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之色。
那说话的军司马,顿时露出几分尴尬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朋看了那军司马一眼,话题陡然一转,看着吴班道:“吴司马,可否与我说一下,这营中的情况?”
吴班忙起身拱手道:“回校尉,渎亭大营现有四部兵马,共八百七十人。
班本部兵马二百八十三人,屯驻渎亭浮桥东岸……其余三部,皆留守大营中,不过陈留部常出营‘巡查’,大多数时间,都屯驻大营北面的塔村。其具体的情况,末将也不太清楚。”
“塔村?”
曹朋眸光一闪。
一名军司马连忙解释,“非是舒司马自作主张,他屯驻塔村,也是为了和大营遥相呼应……”
“塔村距此约十六里,向西过阴沟,就是阳武。”
田豫突然开口,向曹朋解说。
曹朋闻听脸色微微一变,大致上听出了这其中的奥妙。那家伙,莫非带着一帮溃兵,袭扰村落?
“塔村有多少人?”
“人口倒不是太多,也就是七八十户,不过三四百人而已。”
“取地图来。”
“喏!”
曹朋抬起头,“本官既然来到渎亭,自当恪尽职守。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诸位原谅……吴班,你去通知一下舒强,就说本官到任,明日卯时点兵,与营中操演。各部兵马,务必准时抵达。”
吴班连忙起身应命。
“从现在开始,渎亭大营辕门关闭,设立哨卡。
入夜之后,若无本官兵符,营中军卒各守本部,不但随意游动。若有违犯,就依军法论处。”
容老新恢复一日,且更一章!
还是很不舒服,精神格外差。
今天已更了一章,欠一章,加上之前欠下一万一千字,一共一万五千字,月底前俺会一一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