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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庚新     曹贼txt下载     曹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8章 青梅煮酒(三)2/3

    夏侯真后着小嘴儿,侧过身子,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手打小说)

    曹丕则一脸惊讶,看着曹朋心道:如此妥帖的话,这家伙居然能说的这么顺流,可真厉害!

    至于曹真,却怒视曹朋。

    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能说出。?

    曹朋微微一笑,用目光回答:有种,你站起来反驳?

    曹真,败过……,…

    曹操哈哈大笑,显然是对曹朋的言语,表示同意。

    他不会去扭扭捏捏,否则早年也不会在许子将点评他为,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之后,大笑离去。

    该他的,曹操绝不会去虚伪退却。

    不该他的,也会去努力争取。

    后世常把曹操评价为奸雄。可曹朋却以为,曹操还真算不得一个“奸,。至少终曹操一世,权倾朝野,始终未篡夺汉室。史书*记载,曹操生平所愿,不过是死后能在墓碑上写下“故征西将军曹侯,的字样,便,平生愿足矣,。所以,曹朋一直认为,曹操是一个真英雄。

    或者说,真小人?

    曹朋虽有溜须拍马之嫌,但也是发自肺腑。

    同时,他不可能像刘备那样,提出各路诸侯的名字。

    曹操笑罢,饶有兴趣的看着曹朋,“那友学何不言他人?”

    “何人可当?”

    井么人能当得,英雄,二字?

    曹操回身坐下,“淮南袁术,若何?”

    “冢中枯骨耳。”

    “那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虎踞冀州,部下能事者几多”为何不得“英雄,二字?”

    曹朋道:“袁本初色厉胆薄,奸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我曾听家兄言,袁本初早晚必为主公所破。此等人物,若为英雄,岂不是污了,英雄,二字?当不得,当不得!”

    曹操”陷入了沉思。

    其实,曹操问曹朋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

    袁绍如今平定了公孙瓒,和曹操早晚一战,已无可挽回。

    他雄踞冀州,钱粮广盛,麾下战将过千,谋士如云。说实话,即便时到今日,曹操仍有些忌惮。

    毕竟这袁绍,非袁术可比。

    曹朋这一番话,说到了曹操的心坎上。

    也使得曹操”更下定了与袁绍一战的决心……

    曹真忽问:“荆州刘景升,有八俊之名,威震九州,若何?”

    曹朋搔搔头,嗤之以鼻,“刘景升守家之犬”不足为虑。他若亡时,必为叔父得荆州之日。”

    曹操一怔,蓦地大笑。

    “守家之大……,阿福”若刘景升听闻此话,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得”他还会找你麻烦。”

    曹朋也笑了,“好啊,让他来嘛。”

    “呃……,…”

    曹操哑然。

    既然是守家之犬,焉能离家而出?刘景升如果有那个胆子,何至于似今日这般,仍龟缩荆襄?要知道,当初讨伐董卓的时候,刘表就已经站稳了荆州。当时曹操甚至没有一个容身之所。而现在呢?曹操雄霸兖州和豫州,镇关中,平徐州,占居青州大半,刘表却依旧是一个荆州而已。

    守家之犬,还真是形象啊!

    曹操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曹真想了一下,问道:“有一人,血气方刚,领袖江东,孙策若何?”

    曹朋搔了搔鼻子,“孙伯符勇冠三军,然刚则易折,必不得好死,“其人可为豪杰,却非英雄。”

    “那,何为英雄?”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我观今世,除司空再无二选。”

    听到这番话,曹操本应该开怀。

    可是,他却没有露出笑容,沉默无语。此时,大雨瓢泼,雷声大作。一道闪电,撕裂苍穹,将园中照映惨白……

    “刘玄德,若何?”

    “啊?”

    曹操抬起头,轻声道:“阿福,你以为刘备此人,可为英雄?”

    曹朋不由得沉默了!

    “刘备,如丧家之犬,只需一支精兵,便可将其消灭。父亲,又何必对那刘备耿耿于怀呢?”

    曹丕开口道,但是曹操却没有理睬。

    良久,曹朋轻声道:“若不杀刘备,此人必成大祸。”

    “蛔”

    “他如今虽如丧家之犬,但其志犹存。虽百战百败,犹不气馁,可知其坚韧之性格。我幼年时曾教我识字的方士言: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刘备,如今就似那翅中蜉蝣,看似弱小,实则不然。若遇风云,可化龙而升,叔父最好能在他未遇风云时,将其铲除。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曹操起身,负手凭栏。

    “阿福,过子*……”

    曹真低声对曹朋言道。但曹朋却摇摇头,“大哥,你看着吧,如果不能铲除刘备,他迟早会成为叔父最大的敌手*……”

    “叫芋和来。”

    曹操忽然开口,令曹真曹丕,不由得一怔。

    子和,就是曹纯,如今虎豹骑的主将。

    曹操这时候把他找来,莫非……众人一声不吭,夏侯真也不言语,只是为他们默默添酒。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曹纯冒着大雨,匆匆赶来。

    “立刻率虎豹骑,追击刘备。

    勿论死活,只要见到他,就立刻斩杀。”

    “喏!”

    曹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操为何动用虎豹骑追杀刘备j

    可军令如山,曹纯绝不会去询问原因。

    “子丹”你一同出击。”

    曹真闻听”忙长身而起,拱手应命。

    曹朋那一番话,终于使得曹操下定了杀掉刘备的决心。如果说,此前他还有些犹豫,那么曹朋那一句,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使得曹操心中,陡然间增添了危机感。

    养虎为患啊!

    “阿福,徐州一战时,你立下了大功。

    而我却未有封赏”你心里可怨恨?”

    “不怨!”

    “当真?”

    曹朋用力点头,“侄儿公私不分,放走了吕布家人,此乃杀头之罪。叔父未曾问罪与我,反而任我骑都尉之职,侄儿感激莫名。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立足之根本。依我说,叔父只赏不罚,实不公道*……”

    夏侯真急得连连使眼色。哪有这样的人?

    只听说过邀功请赏,哪有人自行请罚呢?

    曹丕则怔怔看着曹朋,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敬重。

    曹操回过神”拍了拍曹朋的肩膀。

    “阿福,说得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立足根本。其实,我已经罚过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原本”我准奋任你为广陵农都尉,可由干这桩事情,我改变了主意使你只得了个虚职……你很好!阿福,真的很好若我麾下多几个你这样的人天下何愁不定?”

    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间,云开雾散,天光放晴。

    曹朋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徐州之战结束后,曹操什么话也没有说,使得曹朋心里更加忐忑。

    现在看来,曹操并没有责怪他……,…

    “阿大,该温习功课了。”

    “啊,孩儿这就去。”

    曹丕连忙应承,而后和曹朋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阿真,你也下去吧。”

    “是!”

    夏侯真起身,微微一福,悄然退出亭子。

    “阿福,之前曾有人向我推荐,由你出任白马尉“……,哦,你不用猜想,就是文远推荐的你。

    我一直在犹豫。

    但现在,我可以做出决定了。”

    “愿从叔父安排。”

    “称先留在许都吧……,……

    “啊?”

    曹朋本以为,曹操会让他出任白马尉。

    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一个决定?难道说,还是不相信我吗?亦或者,别有安排?

    “陪我走走。

    曹操撩衣,从亭子里走出。

    曹朋不敢怠慢,连忙跟随曹操。

    两人一前六后走在hua园里,曹操道:“此前,休若曾有意让你拜师荀仲豫,但我并没有同意。”

    荀仲豫?

    曹朋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是不是不高兴?”

    “啊,没有!”

    曹操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曹朋,“为什么?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觉不开心,你又是为何呢?”

    曹朋搔搔头,露出一抹憨厚笑容。

    “仲豫先生大才,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号。只是一来,他编撰《汉纪》,恐没有时间;二来嘛,先生是颖川荀氏族人,未必能看得上我。即便是休若先生推荐,仲豫先生收下我,心里也未必高兴;这其三……”

    “嗯?”

    “其实,在我还在棘阳的时候,曾敬佩一人,希望能拜此人为师。”

    “荆”

    曹朋不禁有些犹豫,低着头,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出来。

    曹操笑骂道:“大丈夫当爽落干脆,何故效那小女儿之态?你说吧,是什么人?我不会生气。”

    “贾诩!”

    曹操顿时一阵剧烈咳嗽。

    他倒是猜到了,曹朋所说的这个人,可能和他有芥蒂。

    但是却没有想到,曹朋竟然说出了贾诩这个名字。

    “贾诩?贾文和?”

    “恩!”

    “就是张绣帐下军师,贾文和?”

    曹朋再次点了点头。

    “这,我却帮不得你了……难不成我使人把那贾诩绑过来,让你拜师吗?不过,这天下许都城里,名士无数,你为何不选,却偏偏中意贾诩?”

    “许都城中名士虽多,可我看得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看得上我的人,我又看不上他……”

    ,恍如?”

    “恩……孔文举?”

    曹操觉得,实在是太有趣了!

    曹朋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很有法度。可是现在,他感觉到了,眼前这人,分明还是个小孩子。

    “其实,他也看不上我。”

    曹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不过,我也看不上他,这是个秘密,你可不许和任何人说。”

    那副老天真的模样,让曹朋也忍不住笑子。

    这时候,从湿涔涔的小路上,行来一个美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小男孩儿,…大概也就是两三岁的模样,长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远远的,看到了曹操,小孩儿立刻兴*奋的张开了手臂,拼命的想要从美妇人怀中挣脱出来,口中还含含糊糊的叫喊:“阿爹!”

    “仓舒!”

    曹操看到那小孩子,脸上的笑容更盛。

    美妇人一脸的无奈,把那小孩儿放下来。曹操则蹲下,张开了手臂。就见小孩儿一步一晃,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向曹操走过来。看着他那随时可能摔倒的模样,曹朋都觉得心急。

    正想着,小孩儿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上。

    曹朋连忙跑过去,不等小孩儿哭出声,就把他扶起来。

    “仓舒,没摔着吧。”

    曹操和美妇人跑上前,却见小孩儿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正好奇的责着曹朋。一根手指,往嘴巴里放,而后咧开嘴,笑了。曹朋忍不住伸手,把他脸上痕迹轻轻擦去。这时候,曹操过来了,他连忙起身,刚想要退下去,不成想小孩儿的小手,却紧紧的攫着他的衣袂。

    “咦,仓舒对你倒是很亲热嘛。”

    这孩子,叫仓舒?

    那不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曹小象曹冲吗?曹朋有些尴尬的看着曹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还是美妇人笑道:“仓舒从不肯与人亲近,除了司空之外,也就是我与小真比较亲。就连他几个兄长,也不是很亲热,没想到与公子,却是投缘。将军,这位小公子,又是哪位?”

    曹朋认得这美妇人,就是当初那个在虎贲府外登车的女子。

    不过很明显,美妇人已经认不出他来。

    曹朋连忙道:“卑职曹朋。”

    “啊,你就是那个打了张飞,还抢走他坐骑的曹朋吗?”

    谁,谁在环夫人跟前,败坏我的名声?怎么说的我好像土匪恶霸一样?什么叫抢走张飞的坐骑?

    拜托,那明明是战利品,好不好!

    抬头看去,却见夏侯真跟在环夫人身后,正抿着嘴偷笑。

    曹朋顿时明白了……

    “夫人,不是抢,那是战利品。”

    曹操看着曹朋那一脸尴尬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仓舒,过来。”

    曹小象看了看曹朋,又看了看曹操。手指头放在嘴巴里,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片刻后,他跌跌撞撞的走向了曹操,同时还含糊不清的喊道:“阿呢……,……

    惹得曹操,又是一阵快活大笑。

    “对了,听说你武艺不差?”

    “哦,还成。”

    “只是还成?”曹操笑道:“君明说,你武艺不俗,而且手下还有一员大将,能和张飞打得不分伯仲。”

    “哦……叔父说的,可是甘宁?”

    曹操呵呵笑道:“看起来,君明说的不假……恩,既然你有一身好武艺,正好可送你一件礼物。”

第249章 方天画戟(3/3)求月票啦!!

    夜了!

    一场雷雨过后,气温似乎有点回落。(手打小说)

    夜风,有点冷。

    曹朋呆呆坐在门廊上,两根廊柱上个插着一根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一直长的火苗子扑簌簌乱跳,在夜风中摇曳。

    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支方天画戟。

    黑漆漆,如婴儿拳头粗细的戟杆与戟刃浑然一条,显然是连体式的锻造方法,戟杆上雕有盘龙图案,龙口吐出井字形的戟首,两边月牙小枝并不是太对称,一边略高,一边似乎略低。不过在试用的时候,这高低小枝,可以产生不寻常的威力。

    可以说,这支方天画杆戟和普通的画杆戟,有些走形,在烛火的照映下,透出森森的杀气。

    戟名龙吞天,重达六十二斤,长约三米。

    这杆方天画戟,曹朋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正是当初吕布所用的兵器,…

    “阿福,你站在这里半天了,在看什么?”

    “我在想,曹公将这方天画戟增与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

    那淡淡的体香,传入鼻中。曹朋转过身,就见黄月英俏生生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浓浓关切。

    “夜了,还不歇息吗?”

    “刚把翻车的图绘好,明天准备寻匠人试制,然后还要在试验一下……,不过你那天车的设计,却是麻烦。我想了很久,也未能想出头绪。其中的机巧,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想出来。”

    “想不出”就放下。”

    曹朋舒展猿臂”将黄月英轻轻环在怀中。

    “今日又是一场大雨,想来旱情能够缓解,你不必担心。”

    “许都大雨”不见得豫州大雨:豫州有雨,不见得其他地方有雨………遭翻车非用于一地,而是为造福苍生。阿福,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想出天车的机巧。不过,到时候叫什么名字呢?”

    “月女籼”黄月英脸一红,抬起头,“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阿爹能造出曹公犁,我家阿丑,也可以造出月女车。”

    “呸,谁是你家的………

    黄月英轻轻捶了一下曹朋的胸口,把粉靥贴在了曹朋胸前。

    “你别想那么多!其实我觉得,曹公将这方天画戟送与你,并没有什么心思”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学好本事,他日建功立业。你也说了,曹公有意令你们归宗认祖,总要有个由头不是。”

    “嗯!”

    曹朋用力的点点头。

    他放开月英,迈步走下回廊。

    一把将那方天画戟抄在手中”却险些拿不起来。

    “这画杆戟不简单啊!”

    “哦?”

    “通体精铁打造,也不知道当初造此大戟的匠人是如何工作,竟使其刚中带柔,这么重的份量,一般人还真用不得!吕温侯能把如此大戟,使得举重若轻,果然不愧人中吕布之名。若是能使得好”凭此画杆戟,倒是可以纵横天下。我现在有些明白,温侯接戟时的气概。”黄月英对此是一窍不通。但她却能明白”曹朋此刻那种复杂的心情。

    “也许,曹公只是望你如温侯般”驰骋天下,而非逐鹿江山?”

    “啊?”

    曹朋愣了一平恍惚间,隐隐有些明白了曹操的心思。今儿个,他说对了一句话,说对了一句正中曹操心坎的话,我能看得上的人,不一定看得上我:能看上我的人,我不一定能看得上他。

    曹操怕是不希望自己和世族走的太过于接近!荀氏作为颖川大族,有着太过于强悍的名望。

    历史上,曹操不容于荀或,真的只是因为荀或忠于汉室?

    其中,未尝没有对荀氏整个家族的忌惮。

    做一个驰骋天下的大将,而非勾心斗角的权臣。这,莫非就是曹操,赠我画杆戟的真*实意图?

    想到这里,曹朋单手执戟,在空中舞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画杆戟对他目前而言,似乎有些重了。嗯要使好它,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才是。轻呼出一口浊气,他执戟而立,闭上了眼睛。

    方天画戟,恐怕是最难使的一种兵器。此前,他多是用刀。但后来发现,那大刀未必适合于他。

    反倒是执戟而立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吕布那惊天一戟的景象。

    虽然物是人非,但依稀能感受到,吕布那种冲天的傲气。画杆戟在手中滴溜溜一转,呼的刺出。戟势迅猛,撕裂空气隐隐发出一声闷响。也许对普通人而言,曹朋使得不错,可在曹朋看来,还是差了许多。

    明日,去找典韦,讨教一二。

    这许都诚中,能使得一手好戟的人不多,典韦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使长戟,也会用短戟,同时还练得一手好刀。而且,典韦也是曹朋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人。

    第二天一早,曹朋准备出门。

    不成想,没等他出去,就被人堵在了家中。

    堵他的人,竟是张辽。如今张辽官拜中郎将,领本部兵马,平时驻守在许都城外。曹朋回到许都已有多时,但并没有和张辽见面。没想到,他没去找张辽,张辽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夫人她们,如今可好!”

    一进房间,张辽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吕布的家眷,严夫人和招蝉等人。张辽投降之后,并没有前去海西送行,而后便急忙忙随曹操返回许都。如今曹朋回来了,他自然是心急火燎,有些迫不及待。

    “张将军放心”我离开海西时,夫人她们已经在津川口登陆。”

    “津川口,在何处?”

    “这个”就是马韩国的一处海港。据消息称,马韩虽为一国,但国内极为混乱,同样是诸侯林立,混战不休。津川口易守难攻,马韩的兵力也很薄弱。再加上当地海商协助,夫人并不难立足。我排除了四百余人”又有德循叔龙两位将军辅佐,粮草辐重充足,绝不成问题。”

    曹朋先让张辽安静下来,而后道:“我还令海西方面,设法加强与津川口的联系。若有什么问题,夫人手中尚有海船,可以迅速脱离。文远将军”此时我自会留意,你无需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张辽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他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可恨关云长,偷袭温侯…………我与关羽,誓不两立。”

    历史上,张辽和关羽的关系,那是相当不错。

    白门楼上,关羽为张辽求情;土屯上,张辽代为关羽转达约法三章。两人彼此,可算得上是惺惺相惜。只是在这个时空里,由于曹朋的出现,竟然使得张辽和关羽两人,反目成仇。

    曹朋对此”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述,只能在心中苦笑。

    “对了,文远将军,进来可好?”

    “好甚好,整日无所事事。”

    张辽叹了口气,旋即展颜一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我方归附,曹公不敢用我,也很正常。”

    曹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文远将军,可愿听我一言?”

    “嗯?”

    “你真想照拂好夫人一家吗?”

    “当然!”

    “那么从现在开始,请忘记夫人她们……”

    张辽闻听一怔,旋即明白了曹朋话语中的意思。

    吕布,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在为曹公效力,不应该总把心思放在远在海外的那一家人身上。

    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应该说身在曹营,心在吕。

    你总惦记着吕布的家眷,这让你的新主公曹操,情何以堪?在这种情况下,他敢任用你吗?

    张辽,沉默子!

    片刻后,他起身一揖,“友学,多谢你的点醒。”

    “如今之局势,曹公和袁绍,早晚会有一战。我听说,如今白马需加强防御,但曹公手中,尚无合适的人选。袁绍若与曹公决战,必取白马。将军欲成功业,不妨多hua费一些心悬

    *……”

    “辽明白了!”

    直到此时,张辽终于表现出正式认可曹朋的意愿。

    曹朋也知道,张辽未必责依附他,但是有一个良好的同盟关系,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送走了张辽,曹朋突然笑了!

    历史上是谁镇守白马?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如今换做张辽驻守白马的话,他关云长还能斩颜良,诛文丑吗?

    哈!

    想想就让人兴*奋。

    曹朋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府门。

    刚准备上马,却见张辽又拐了回来。

    “文远将军,还有事儿吗?”

    张辽也没有下马,直接问道:“我听说,主公将温侯兵器,赠与你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

    这谁这么大嘴巴,昨天刚得了方天画戟,今儿就传出去了?曹朋心里暗自咒骂,脸上却透着笑容。

    张辽想了想,从身上摘下了一个兜囊,甩手扔给曹朋。

    “当年,我初从温侯时,曾欲与温侯学戟。然则后来发现,这戟难学,方天画戟更难练。立面是当年温侯教我的戟法,我一直带在身边。既然方天画戟落你手中,那这戟法一并给你。”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曹朋倒也能想的明白,张辽不仅仅是把戟法交给他,同时也是斩断自己昔年的那点挂念。从今之后,他将会尽心竭力为曹操办事。至于照顾吕布家人如果曹朋开口,如果他能做到,绝不会推辞。只是从原来的第一位,变成了第二位。他,现在是曹操手下将官。

    张辽旋即扬鞭而去。

    曹朋把兜囊挂在身上而后翻身上马。

    “走,去虎贲府!”

    许是得到了曹操的指示,对于教授曹朋戟法的事情典韦没有任何推辞。

    不过,听说曹朋随典韦学戟,典满也来了兴趣。每天兴冲冲的和曹朋一起,在典韦的指导下,学习使戟。只是这戟真的难学,才几天的功夫,典满就有点不耐烦了。他也练过戟法不过练得是双戟。这双戟和方天画戟虽然都是戟,可练起来,却完全是两码子的事情……

    曹朋也不得不佩服,典韦竟然能把长戟、短戟还有大刀使得样样精通。

    如果换在后世,那就是十八般武艺精通的主儿。

    典满学了双铁戟,再练长戟就有点不顺手。大约坚持了五六天之后,他决定放弃学长戟。

    长戟的用法,难于双铁戟。

    而方天画戟的练法,又难于长戟。

    曹朋不得不感慨,这中*国冷兵器的博大精深。只这一个戟,就划分了好多个种类而且练法也各有不同。典韦练的是单耳戟,也属于极为大众的长戟。对于方天画戟的练法,他也是半知半解。所以在教授曹朋的时候,典韦多是传授他最基础的戟法,至于方天画戟……

    好在,张辽给了曹朋一份戟谱倒是极大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尴尬。每天晌午,曹朋会随典韦学长戟;下午则在黄月英的督促下,练字习文做一些功课。

    到晚上,曹朋则钻研张辽的那份戟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二月已成过责,三月到来。

    曹纯和曹真,率虎豹骑返回。

    不过如曹朋所猜测的一样,他们并未能杀了刘备。

    在这一点上,刘备可说是继承了他老祖先的本事,逃跑绝对是一流水准。曹纯枣虎豹骑一直追杀刘备到青州,杀得刘备望风而逃。奈何他麾下有白睡,死战掩护,最终使刘备脱身。

    对此,曹朋并未感到失望。

    与此同时,曹汲也忙完了公务,返回家中。

    父子重逢,自然又是一番亲热。曹汲看起来,比之当初去荥阳河一工坊时,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不是样貌上的变化,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改变。

    换句话说,就是有官气!

    “阿爹,诸冶监令也好,诸冶都尉也罢,总体上就是那么多事情。有郭先生帮忙,你大可不必事必亲躬。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学识字,读读书,学一学怎每做好官。”

    “读书,识字?”

    曹汲顿时愁眉苦腻“阿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这今年纪了,如何读书识字。”

    “学不分老少,君不闻朝闻道,夕可死吗?从前,有一个家伙整日好勇斗狠,被当地人称之为三害。南山有虎,江水有蛟,猛虎恶蛟,皆不如一人。于是就有人设计,让那家伙去处猛虎和蛟龙。结果那人杀了蛟龙和恶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弹冠相庆。那人回家后,得知自己也是三害,不由得心生愧疚,于是前去拜访当地一个名士,那名士就赠他这六个字。

    阿爹,我说个故事,不是说你很坏,而是想要告诉你这朝闻道,夕可死的含义……”

    “夫君,我觉得阿福说的不错。”

    张氏也表示赞同,对曹汲鼓励道。

    曹汲虽说觉得为难,但也表示认同。

    只是,这识字,却需要有先生教导。曹朋自己都忙不过来,又如何帮助老爹去识字和读书?

    “阿福,你确实难为叔父了!”

    黄月英也责怪道:“他好歹也是诸冶都尉,你让他从何学?从仓烦篇吗?似乎不太合适吧*……”

    曹朋道:“读书识字,可以请德润先生代劳。

    不过这教持……”

    他在回廊上呆坐了一整夜,忽然间一拍脑袋,大声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251章 吾家万里侯(2/3)

    募春三月,桃杏凋残。(手打小说)

    绯红粉白洒落地面,使人平添几分惆怅。

    建安四年的二月,幽州战事落下帷幕。袁绍攻灭公孙瓒之后,占居冀州、青州、幽州、并州之地,实力暴涨。其麾下有雄兵数十万,战将千员。加之建安三年冀州丰收,也使得袁绍缓解了钱粮之荒,可谓是兵精粮足。于是,袁绍以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外甥高干分守青州、幽州和并州,他自领冀州牧,以大汉大将军之名疯狂扩充兵马,对曹操虎视眈眈。

    说起来,曹操本应恐慌。

    可是那天青梅煮酒,曹朋的一席话,使得曹操如拨云见日。

    袁绍,何足道?

    倒是那个刘备,竟然逃脱了虎豹骑的追杀,让曹操如蛟在噎。他想起了曹朋那天的话语: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刘备的“风云”今在何处?若不能及早将其消灭,一旦化龙,必成心腹之患。可曹操也不得不承认,刘备滑溜的好像泥鳅,令人颇难下手对付。

    这家伙的警觉心很高,且颇有亲和力。

    如今又得了皇叔的封号,使得他名望暴涨………

    曹操命虎豹骑追杀,已经使朝中不少人对他心怀不满。更有甚者,在朝堂上直接发起攻击。

    这些人,皆居心叵测!

    曹操越想越后悔,以前只顾及了礼贤下士,却不想是养虎为患。

    下郊时,曹朋因劫粮与刘备冲突,就应该借机收拾了刘备;后来刘备私下联系张辽”也可以趁机发作。

    一时心慈手软”竟使大耳贼逃脱。

    更平白成就了刘备兄弟的名声:刘备当上了皇叔,而关羽更因斩杀吕布,而声名大悔……,…

    自己”可真是作茧自缚!

    不过呢,倒也并非全都是坏事。

    袁术在寿春芶延残喘,已抵不住势态。孙策在江东,虎视眈眈……年初时,他攻占了丹阳,收降大将太史慈:而后剿灭了严白虎,夺取乌程”将前吴郡太守许贡斩杀。旋即,孙策设计,夺取了庐江。至此,江东六郡尽归孙策之手,其声势日益浩大,并对袁术展开攻击。

    如今的袁术,可谓众叛亲离。

    麾下大将死的死”降的降,已没有什么力量。

    于是,袁术命人向袁绍请降。他和袁绍本就是兄弟,虽说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可毕竟有那么点亲情。袁术表示,愿意臣服袁绍,并献出传国玉玺。袁绍于是命外甥高干率部于青州,接应袁术。

    袁绍虽然表示愿意接纳袁术,可袁术要想到青州,必须穿过徐州。

    这一段路程”袁绍帮不得他,只能靠他自己。于是袁术率部离开淮南,向青州挺进。不成想曹操得到消息”立刻派出中郎将张辽,率本部兵马”屯守白马,与离狐太守李典两人合力,牵制高干所部兵马;同时又命海西屯田都尉邓稷和广陵太守陈登出兵,伏击袁术所部。

    邓稷得到命令之后,于二月末,使曲阳长潘璋,海西尉周仓领兵出击:同时陈登也派出东阳长陈矫与潘、周二人联手,在僮县夹击袁术,令袁术大败而走,最后不得不重又退回寿春。

    袁术手下有一人,名叫徐谬,字孟玉。

    此人是海西徐氏子弟,父亲徐淑,曾为度辽将军。徐谬年少时,便以博学而著称,后被征辟公府,举孝廉。后来,徐谬又迁荆州刺史。那个时候的刺史,远非如今刺史权力惊人。

    当时董太后的外甥张忠是南阳太守,贪墨数亿钱。

    徐谬欲治张忠之罪,董太后立刻派遣中常侍,向徐谬求情。

    但徐谬不允……,董太后大怒,旋即征张忠为司隶校尉二想要威胁徐谬。可徐谬却丝毫不惧,到任后,便弹劾张忠。后因张忠一事”使五郡太守罢官,徐谬因而声名远扬,为世人赞叹。

    中平元年,徐谬和中郎将朱偶联手破黄巾贼于宛城。

    却因得罪了阉宦,而被治罪罢官。汉帝迁都许县时,曾征辟徐谬为廷尉正。不成想在赴任途中,被袁术劫持。袁术欲授徐谬上公之位,但是被徐谬以死相逼,袁术最终不敢在逼迫。

    袁术败于僮县时,徐谬盗来了传国玉玺,来到许都。

    玉玺的返还,也使得曹操正统之名更加显赫,也算是在建安四年时的一桩喜事。

    曹操款待了徐谬之后,感到有些疲乏,于是在家中小憩。午后,他抱着儿子曹冲,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想要教授曹冲识字。虽然曹冲只两岁,但天资聪颖,犹在曹操四子曹植之上。

    拿着一本苍领书,曹操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曹冲。

    身为司空,总*理朝堂。

    曹操很少有闲暇的时间,和儿子相聚。

    如今机会难得,他自然不愿放过机会。

    正开怀时,忽闻家臣禀报,“少府刘晔在外求男”

    曹操一蹙眉,看了看正兴致勃勃识字读书的曹冲。

    “请刘少府到书房说话。”

    “喏!”

    家臣旋即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晔兴冲冲的走进了书房。

    “习空!”

    “嘘。”

    曹操摆摆手,对刘晔说:“待仓舒把这个字写完。”

    曹冲抓着胖乎乎的小手,画完了一个字,然后咯咯的笑不停,惹得曹操大笑,抱着曹冲,用胡子贴着他的小脸,狠狠的蹂躏一番,也使得曹冲笑得更加响亮。

    怀抱曹冲,曹操笑道:“子扬,有什么事情嘛?看你这兴冲冲的模样。”

    “司空,我今日前来,确是为你献礼。”

    “献礼?”

    刘晔说:“我今天去了诸冶府,结果在隽石那边,找来了一样好东西。”

    “隽石?他能有什么好东西?莫非又是什么刀剑吗?”

    “非也”非也!”

    刘晔说着话”从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双手呈给了曹操。

    在曹操的印象里,曹汲的确有才能”不过终究是个粗人,甚至目不识丁。也正是这缘故,曹操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曹汲的才华,也只在冶炼、造刀。若使其归宗认祖,是不是有些草率?

    毕竟,谯县曹氏,乃官宦之家。

    虽然说不得是名门望族,也算得上上上之家。

    如果引这么一家人,曹操的确是要考虑其中的利害。

    毕竟,归宗认祖不是小事。有的时候,不是你是亲戚就能归宗认祖,宗族方面考虑的事情,覆盖方方面面。

    “八百字文?”

    曹操看着封面上的四个字,微微一笑。朝闻道,夕可死一一一一一一说得好!“当他看到那一列小字的时候,不由得发出赞叹。旋即,曹操翻开封面,露出里面的扉页……“……

    咯咯嗯……,曹冲突然笑起来。

    他指着上面那个泪流满面的图画,“仓舒。”

    然后又指着那个大胡子头像”“阿爹!”

    把个曹操乐得,大笑不止。不过笑完了,他有读了一遍那阙不伦不类的五言绝句,露出一抹会意笑容。

    “是友学所书?”

    “正是。”

    曹操顿时来了一点兴趣,于是翻开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曹操一开始”大声诵读。可渐渐的,他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这”果然是友学所书?”

    “没错!”刘晔道:“据隽石所言,曹都尉为了督促他识字,专门写出了这篇八百字文。我一开始也没有留意,但后来却发现,这八百字,竟无一次重复。而且所书涉猎甚广,乃惊世奇文。这等文字,看似浅显易懂,再读却蕴意悠长。此天赐良才,主公怎能放过呢?”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

    认识八百个字,不是难事。

    可要把这八百个字组合成一篇佳文,而且不见一个字的重复,即便是曹操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他再次认真读罢,不由得连连称赞。

    “子扬,你真确定,这是友学所著吗?”

    “司空,不会错的“……隽石说,友学一共抄录了三本,原本如今在友学自己手中。这一本,还是我硬从隽石手里讨要过来,骗他说回家抄录。但思来想去,又觉得应该先告知司空。”

    曹冲瞪大眼睛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八百字文。

    “阿爹,人……洪,洪……””

    曹操不由得笑了。

    曹冲是告诉他,他认得,天,字,还认得,洪,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当中,他认得两个。

    “子扬,可否将此书留下来?”

    “这个……”

    刘晔露出为难之色。

    “这样,你留下来,我用二十道左伯纸与你交换。并且我亲自抄录,明日把抄录的文章给你。”

    刘晔既然过来,本就存了献书到意思。

    刚才的为难,不过是故意做出来。一道左伯纸,就是一百张:二十道左伯纸,就是两千张。

    在这个时代,纸张仍是极为稀缺的物品。

    一般而言,麻纸相对通用,而左伯纸就属于权贵之家特有的物品。即便如刘晔,也对这左伯纸极为看重。不过,两千张左伯纸并非主要,重要的是,他借此机会和曹操拉近了关系。

    “可是,隽石那起……,……

    曹操摆手,“隽石那边我自会为你解说,你莫要挂念。”

    “既然如此,那就尊司空之意。”

    曹操和刘晔说了一会儿闲话,刘晔很识趣的告辞离去。

    旋即,曹操把曹冲送到了环夫人那边,而后拿着那册八百字文,来到吴老夫人的住处………

    “阿瞒,有事儿吗?”

    曹操把手中的这册八百字文,呈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识得字,接过来之后,眯着眼睛,认真的看了一遍,也不由得连连称道。

    “此何人所书?”

    “祖母,此人您也认识,就是那个送您返还许都的曹友学。”

    “曹都尉?”

    曹操点点头,看着老夫人不再言语。

    老夫人拿起那小册子,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之后,把书册放在身边,抬头凝视曹操。

    “阿瞒,你意欲如华”

    “祖母,曹家父子皆非等闲,特别是这曹友学,见识颇强,且有大局。此人能文能武,可算得上全才。我意欲使其归宗认祖,但族中老丈,未必肯同意,还需祖母出面说项。

    我原以为,曹朋无疑高强,有大局。

    未曾想他文采也如此出众…………假以时日,此人必为吾家万里侯。”

    老夫人手一颤,眸光陡然精亮。

    曹操所说的万里侯,其实也说的就是永平年间的定远侯班超。班超本是书生,后投笔从戎,威震西域。可以说,班超的影响力,贯穿了整个东汉。即便是曹操,对班超也极为赞叹。

    相传,班超冉未投笔从戎时,曾找相者看相。

    相者说:“生燕颌虎颈,飞而食肉,此乃万里侯相也。”

    这万里侯,最初是指封侯于万里之外。后来班超封定远侯”都护西域,果然如相者所言。

    于是,万里侯也就成了班超的另一个代名词。

    老夫人轻轻点头,“曹友学有大才,中阳曹氏,可归宗认祖,此事我可与族中老人商议…………不过,孟德你又准备如何用他?他返还许都,也有月余,总不成一直这么搁置,不免可惜。”

    曹操想了想,“阿福天资不俗,大局无双。

    又通武艺,且文采出众。按道理说,他可以任一县之长。但我觉得,即有此天资,何需急于出仕?天资越好,就越是需要调教。他这等资质,若没个明白人指点,难保不会走歧路。”

    老夫人说:“既然如此,当初荀衍推荐荀仲豫,你为何不同意?”

    “这个,“……”

    “既然你不同意荀仲豫,那就需要为他找一个更好的老师。不过我倒也赞成,若荀仲豫为友学之师,将来难保不会有麻烦。可这个老师,必须要好生考虑,莫耽搁了友学的前程。”

    曹操想了想,“我心中倒是有一中意之人。”

    “谁?”

    曹操沉吟片刻,“祖母以为,那位陆浑山的孔明先生,如何?”

    “孔明先生?”

    曹朋把手中的书卷放下,疑惑的看着曹真。

    曹真是奉曹操之命,前来通知曹朋。

    哪知道,曹朋听了,孔明先生,四字之后,竟露出了骇然之色。

    孔明?

    诸葛亮难道已经投靠了曹操?

    那自己这只小蝴蝶,未免也太厉害了一些,居然把诸葛亮给召唤过来了…,不对,诸葛亮现在,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他如今应该正求学,怎可能跑来曹操这边,还被曹操看重?

    “大哥,你说的,究竟是哪个孔明先生?

第254章 汉时雒阳城(3/4)求月票,求月票!

    葛玄纠结不巳,在函谷关徘徊不定,而曹朋,则一路畅通,抵达睢阳。(手打小说)时已三月下旬,气温升高”天气变得有些炎热起来。

    曹朋勒马睢阳城外,心中不禁是感慨万千。

    前世,他就毕业于睢阳警官学校。在这座千年古都,更生活了数年之久。原本以为”故地重游会非常〖兴〗奋。可是当他立马睢阳城外的时候”却又觉得很平静,更没有什么情绪bo动。

    此睢阳,非彼洛阳……

    曹朋发现,前世的种种,似乎都已忘怀。

    此情此景之下,他竟回忆不出前世的事迹,只剩下一些淡淡的”几乎快要忘怀的模糊片段。

    古都睢阳,在历史上又分为汉魏睢阳和隋唐洛阳。

    后世的洛阳是在隋唐洛阳的基础上建立起来,而此时曹朋所见到了睢阳”则是汉魏睢阳城。

    睢阳,成四方形平面南面城墙毗邻睢水,东、西、北三面城墙,略高于南城墙。

    其中,南北城墙长约3.8公里,宽越25-30米左右:东西城墙则在四公里左右。其中西城墙略长,约4.5公里,东城墙略短,3.9公里。而且城墙的厚度不一,总体而言在有-20米左右。

    周长,旧公里。

    做为东汉的都城,雏阳曾经是东汉最大、最繁华的城市,甚至连关中的长安”也无法相比。

    夯土板筑的墙壁,泛着灰se。

    在阳光的照映之下”古都睢阳雄浑苍凉,却又透着一丝破败。每座城墙”分有五门。

    有的是一门一洞,有的是一门两洞”正〖中〗央一门三洞,也是睢阳的主城门。

    曹朋在开阳门外站立许久”而后长叹了一口气,扭头道:“四哥,史大侠”我们进城吧。”

    朱赞与史阿相视一笑,簇拥着曹朋”向锥阳城内行去。

    听闻曹朋路过睢阳,身为睢阳北部尉的朱赞,又岂能使曹朋过门不入?一大早,他就和盛世赌坊的掌柜史阿来到城外迎接。如今的曹朋,可不是当初那个他史阿谈生意的毛头小子。

    一篇《陋室铭》,一篇《八百字文》,使得曹朋峥嵘初lu。

    说起来”如今的曹朋也是小有名气。

    而曹家更不是当初那个刚搬来许都,两眼一抹黑的曹家。曹汲官拜诸冶都尉,掌天下兵械铸造。据说,曹操有意拜曹汲河一侯。虽说这只是个名号侯,没有食邑”没有傣禄,但毕竟是侯爵。如果曹汲真的能拜河一侯,那么曹家的地位”也将随之提升”远不是当初小民。

    邓稷在海西,政绩卓著。

    屯田都尉”权力巨大,执掌近三县之地,握十数万屯民”更担负着平息两淮商贸物价的责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邓稷日后的成就不会小了。

    特别是邓稷和军师祭酒郭嘉”似乎有同门之谊,而新任廷尉徐理,更似乎也颇有力ting邓稷的模样。

    原因?

    徐理是海西人,家族就在邓稷治下。

    而他的侄子徐宣,和曹朋关系非常密切”也使得徐理对邓稷颇有好感至于曹朋嘛……,…

    谁都知道,凭那《陋室铭》和《八百字文》两篇文章,使得曹朋已得到了士人的承认。包括荀衍、陈群等颖川名士,无不拍手称赞。就连眼高于顶的孔融,也在si下里评论:曹友学灵气卓然,前途不可限量。

    灵气卓然?

    那就等于孔融认可了这两篇文章。

    哪怕孔融在朝堂上不得志”手中没什么权力。可他在士林中的威望,即便是曹操也不能匹敌。

    此外,尚有荥阳经学大师郑玄,亦称赞八百字文,妙不可言!

    这两位,可以说是东汉末年有数的大家。能够得到所有人一致好评,也足令曹朋感到骄傲。

    所以,史阿对曹朋的态度”显得格外恭敬。

    朱赞更是满面春风。

    倒不是说朱赞阿谀”只不过曹朋身为小八义的成员,他能扬名天下,朱赞也觉得面上有光。

    睢阳北部尉,傣禄三百石”掌北城治安。

    而北城则是睢阳的闹事,聚集了商业文化等各种产业,酒肆林立,店铺成行,也是睢阳治安最为混乱的地区。虽说董卓火烧睢阳,迁睢阳富户往长安,使得睢阳城变得格外残破。但瘦死的骖躲比马大,走进开阳门”曹朋立刻感受到了,即便是许都也无法比拟的繁华喧闹。

    睢阳皇城”已成废墟。

    南北宫只剩残垣断壁……

    想要恢复原貌,估计没个十年八年,无法做到。

    修缮皇宫是一桩耗资巨大的工程。以曹操目前的能力,还真抽不出这个钱来进行修缮整治。

    外城的格局,纵四横四,一共八条大街。

    其中从建春门道皇城宫门的阖阁门,长三公里,宽41米,是锥阳的主干道”将睢阳分为南北两半。睢阳北部尉官署,就设立在铜驻街上,占地大约有两万平方米,门外守卫森严。

    “公子,可要去赌坊看看?”

    曹朋笑着摇摇头,“有什友好看?赌坊由史大侠看守,万无一失,我是只管拿钱,不问其他。”

    史阿闻听,不由得大笑。

    而朱赞在一旁”也暗自点头。

    阿福,已知道爱惜羽毛,珍惜名声了!

    一行人进入北部尉官署后宅,就见一个美fu人,怀抱一个婴儿在门外恭迎。

    “夫人,这就是我那八弟”曹朋。”

    朱赞来睢阳已有两年,更娶妻生子。

    曹朋倒是听说了,可由于朱赞结婚时,他正好由海西调任广陵,所以无法参加。而朱赞得了的时候”也正是下邳之战开始之际。除了曹遵和曹真两人过来道贺,其他人都不得成行。

    朱赞的妻子,是睢阳本地人。

    家境算不得太好”小门小户。不过人生的美丽,xing子也很贤淑温婉,夫fu两人极为恩爱。

    “曹朋,见过四嫂。”

    “叔叔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酒宴已经备下,请速速入席夫君,我去厨上盯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让人告诉我走了。”

    看着朱赞妻子婀娜背影,曹朋不由得感慨:“四哥果然好福气。”

    “哈,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

    出使了一趟江东,拐走了江夏黄氏的女儿。不晓得你这算不算金屋藏jiao呢?你那两个shi婢,也漂亮的紧……嘿嘿”依我看,好福气的人,是你才对。对了,可准备好,何时办亲事?”

    “这个……”

    曹朋老脸一红”没有回答。

    “对了,六哥如何?”

    “他啊年初随钟校尉去了长安,据说是忙得不可开交对了,他今年年底就会成亲,女家姓徐,是颖yin人,我没有见讨,但听说长的很好。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观礼才是。”

    “那是当然!”

    众人说笑着,在席间落座。

    曹朋和朱赞互道离别之情,史阿也不时的谈论一些赌坊趣闻。

    盛世赌坊如今的生意,非常好。

    不禁是河洛地区”甚至连颖川以及关中的富户也前来玩耍。小至几钱,多至上万,上十万,乃至百万钱的赌局,也都时常出现。据史阿说”今年由于许都丰收,所以许多富家子弟手头也充裕,常在赌坊里一玩儿就是一天。史阿在赌局的基础上,还开辟了青楼酒肆,生意很不错。

    不过”看得出来,朱赞对此似乎并不是太赞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史阿告辞离去。

    临别时,史阿与曹朋约好,晚上由他在洛阳金刚崖寺设宴,为曹朋接风洗尘。

    曹朋欣然答应……

    史阿走后”就只剩下曹朋和朱赞两人。

    “阿福,你今时不同往日,当需格外谨慎才是。

    似史阿这等人,尽量少打交道。虽说他交友广阔,在江湖上也颇有人望”但操持的毕竟是我不说,你也明白。有什么事情,让下人们和他接触就是。你最好离他远一些,对声名不好。

    刚才你不去赌坊,我很赞成。

    这两年来,见到的家破人亡事不知凡几,有时候我真想你看”曹都护与夏侯府尹虽说是这赌坊之主,可从来不lu面,更不公开与史阿打交道。你可知为什么?只因这赌坊害人,他们心里也非常清楚。有什么事,都是让人和史阿商议。”

    曹朋”沉默了!

    朱赞这番话,可谓语重心长。

    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为曹朋打算。

    片刻后,曹朋轻声道:“四哥放心,小弟明白。”

    “恩,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和你赘言。”

    两人说罢”又喝了一阵子的酒,便命人把酒宴撤下。曹朋和朱赞走出hua厅,沿着后宅一边走,一边聊天。

    许是那酒有些多了,曹朋有些熏熏然。

    “四哥,睢阳这边的公务,可繁忙?”

    朱赞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说忙,也不忙;说不忙,也忙,反正大都是些小事情,也算不得什么。比起当年主公出掌北部尉”设立五se棒的时候,如今睢阳城里还算是太平。”

    他说着话,突然笑道:“我听人说,你在海西搞了牟北里曹掾?”

    “四哥也听说了?”

    “恩!”

    朱赞找了块石墩坐下,笑呵呵道:“其实,我也有心学你在海西那样,搞一个集市曹掾不过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睢阳集市虽然繁华,但大体上还不规范。我准备把你们海西的那一套手段拿过来,试上一试。对了”你搞得那个行会,也ting不错,能否与我说道说道?”

    “这有何难?”

    曹朋在朱赞旁边坐下,将他在海西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至于行会,其实曹朋也懂得不多。

    他在海西推行行会,说穿了就是一个概念。

    许多规章制度,是在行会推出来之后,不断进行完善。

    朱赞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会插嘴,问上几句。看得出,他对这件事ting上心,问的也非常详细。曹朋倒也没有什么隐瞒,尽量的与朱赞解说。不过在解说完之后”他轻声道:“四哥,海西和睢阳的情况不一样”切莫生搬硬套。海西偏远,之前又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下,没有任何秩序可言。所以,我和家兄以武力震慑之后,便可以是海西商户,一个个低头。

    睢阳不六样,即便当初董卓迁走了睢阳富豪,看似残破败坏,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如今这些商户,身后大都有些背景。

    特别是颖川关中大族的背景深厚,使这其中的关系,也就格外复杂。哥哥你要推行那些制度,必须要谨慎小心,徐徐而进。那些家伙,关系盘根错节,弄不好就会招惹来大麻烦“”,朱赞点点头,“贤弟提醒的极是。”

    至于他是否真的听进去?曹朋也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朱赞是个很沉稳,很有法度的人。他做事不会莽撞,所以曹朋倒也不是太担心。

    这时候,一名家臣匆匆走来,在朱赞耳边低语两句。

    朱赞点了点头,对曹朋说:“贤弟,你这一路奔bo,也够辛苦。

    刚才你答应了史阿,晚上怕也不好推却。不如这样,你先去歇息一下,否则晚上会没精哦”

    曹朋知道,朱赞怕是有公务要处理。

    于是他欣然应命,在朱赞奴仆的领引下”来到自己的住处。

    朱赞早就让人腾出了房间。

    郭寰和步鸾又打扫了一遍,曹朋来到房间的时候,两人正坐在门廊上,小脑袋挨着小脑袋,说些体己的悄悄话。

    “子幽呢?”

    “夏侯大哥说是和飞睡一起,就住在隔壁的院子。公子,可是要唤他过来?”

    曹朋摇摇头,道了一声不用。

    “小鸾,小寰,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步鸾刚要回答,却被郭寰轻轻拉扯一下。

    扭头看去,就见郭寰红着脸,低着头步鸾立刻明白了!郭寰肯定是没有做好功课”但又担心说出来,会被曹朋责怪。于是”步鸾也低下头,轻声道:“公子,我们还没有做。”

    “一日不读口生,一日不练手生。”

    曹朋微微一蹙眉,轻声道:“你们先把功课做好,我去歇息一下,等醒过来,要考校你们。”

    “喏!”

    所谓的功课,其实就是那《八百字文》。

    反正曹朋已经盗窃过来,不用白不用。作为八百字文的创作者,他身边的shi婢,更要做足功课。所以,即便是离开了许都,步鸾和郭寰的功课,也没有拉下来,曹朋对此也很在意。

    不过,这一觉醒来,已过了酉时。

    洗漱完毕之后,曹朋正准备把郭寰步鸾叫过来考校,不成想,史阿已派人过来,请他赴宴。

    此时,天刚mengmeng黑,华灯初上。

    曹朋换上一身衣服,带着夏侯兰,施施然行出了北部尉官署

第256章 唇枪舌剑(1/3)求月票

    东汉末年,佛教方传,尚未大兴。(手打小说)

    故而寺院之中也没有后世种种的清规戒律,组织略显松散。出家人不一定都会牛山濯濯,也可以带发修行。岳关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故而玄硕在介绍的时候,只称她做居士、庵主。

    曹朋对佛教的发展史并不了解,但多多少少知道,所谓的‘庵”在佛教当中一般是尼姑的修行之所。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更习惯于称之为比丘。

    所以岳关也可以唤作比丘关。

    只是,白马寺旁边,有这么一座尼姑庵吗?

    曹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至少,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游玩白马寺时,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座古怪名字的尼姑庵……”

    有寺庙之地,必有尼姑庵。

    曹朋偷偷打量了岳关一眼,只觉得这小尼姑浑不似出家人,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带着撩人之意。

    骚,真真个风骚小尼姑!

    曹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玄顾,又看了看岳关,心里不坏恶意的猜想:莫非,这两人有一腿吗?

    后世人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看玄硕的长相,曹朋旋即有消了这个念头。为什么呢?玄硕长的实在是太难看了”皮肤黑黝黝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烫伤了一样,伤痕累累,让人根本不愿仔细观看。

    想着风**丘,不会看得上玄硕吧。

    “竟是曹公子当面,尼失礼了!”

    尼,是以梵语音译而来,在梵语当中,是女人的意思。如果翻译过来,大致上就是,小女子失礼了,。这是比丘专用的自称字,一般人不能使用。而尼姑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一直到东晋时期才有‘尼姑,的字样。不过,当时尼姑是指有大德行的佛门比丘。

    岳关操着洛阳口音,柔柔的,让人感觉有些酥麻。

    曹朋连忙还礼,“未知居士前来,确是曹朋之过。”

    “菊花仙,你又在搔首弄姿,莫非看上了这小白脸吗?”

    曹朋循声看去,就见祝道粗豪大笑。

    岳关玉面一沉,蓦地冷笑:“祝公,怎不见你那玉林儿相伴,却跑来白马寺与居士吃酒呢?”

    祝道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玉林儿又是谁?

    曹朋感觉莫名其妙,但心里面对祝道,没由来平添几分恼怒。

    史阿也觉得没有面子,寒声道:“祝公,今日在座皆高明之士,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滚出去。”

    毕竟是当今有数的剑客,睢阳赫赫有名的地头蛇。

    史阿这一怒,令阁中气温佬降。

    祝道虽然张狂粗鄙,可是被史阿这一声厉喝,也不由得闭了嘴。谁不知道,这史阿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嗯当年王越在世,史阿在睢阳主持英雄楼,手中宝剑不知杀了多少闹事之人。此次返回睢阳,史阿更显跋扈。建安二年冬,他在睢水畔与人相约斗剑。对方来了十几人,最后却只有史阿一个活着回来“之后,整个雅阳城,再无一人敢去与史阿挑衅。

    ‘1年兄,何必动怒……”老祝也是开玩笑,开玩笑罢了!”

    玄硕连忙上前插话,祝道虽说不满,可是在史阿那种强横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低头道歉。

    岳关冷笑道:“确是个无胆之辈。”

    她声音不高,却让阁中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特花仙,你莫非是专门寻我晦气?”

    岳关道:“谁搭腔我就寻谁晦气,也不知是哪一个先跳出来生事。”

    “……“……”

    祝道勃然大怒,向前迈出一大步。

    可未等祝道开口,就见席间一青年闪身站出,横在了岳关身前。

    这青年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是齿白唇红,俊俏非凡。一袭青衫,衬托出卓尔不群风姿,他看着祝道,寒声道:“祝公,你喝多了,最好回去休息,别再这里继续出丑了。”

    “赤忠,你也要护着这小**不成?”

    祝道话音未落,那名叫赤忠的青年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一道寒光掠空而出,直刺向祝道。史阿眉头一蹙,脚下错步,闪身腾挪,一直细窄长剑刷的刺出。就听叮的一声响,两支利剑刺在一处。赤忠手中的宝剑一下子偏了方向,脚下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赤公子,小心!”

    岳关娇声呼喊,连忙搀扶住了赤忠。

    赤忠白暂的面庞,登时透出一抹红色,……”

    “伯舆,给我一个面子,到此为止,如何?”

    夹阿有些恼怒,而后扭头对祝道说:“祝兄,你今天确实吃多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祝道脸通红,看了看赤忠和岳关,又看了看史阿。

    张粱、张泰等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若老僧禅定,视若不见。

    “好,我命“赤伯舆,咱们没完。”

    赤忠冷笑道:“随时奉陪。”

    一幕闹剧,就这么落下了雅幕。

    祝道悻悻然的离去,而阁中众人,放声大笑。

    “公子,此京兆赤忠赤伯舆,乃三辅望族之后……”

    史阿见祝道走了,于走向曹朋介绍道。

    “赤?哪个赤?”

    “就是那帝誉之子,殷契之赤。”

    曹朋这才反应过来,这赤,就是赤色的赤。赤姓,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姓氏,元月姬姓,出自黄帝曾孙帝之子契,属于帝王赐姓为氏。

    相传,黄帝曾孙帝誉,与女简一见钟情,生下了殷契。

    舜帝很高兴,便赐殷契为子氏,又称之为紫氏、赤氏。其后裔,就以赤氏为姓,历史极为久远。不过到了东汉末年,赤氏分为三支,分别在西川、京兆和并州。赤忠出自于京兆赤氏,但家境早已没落。此人好武,有任侠气,剑术高绝,在睢阳也是鼎鼎有名的剑手之一。

    如今睢阳有三大剑手,排行第一的,当然就是史阿。

    其次就是刚刚离去的祝道,和留在阁中的赤忠。这两人不分伯仲,而且还略有间隙,不太融洽。

    赤忠与曹朋见礼后,便在一旁坐下。

    曹朋却发现,赤忠看月关的眼神儿,有点古怪。

    有爱慕,有仰慕,还有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味道。而岳关,却好像没有觉察到这些。

    “雪莲,还不把我刚酿好的杏花酒取来。”

    岳关笑盈盈,在一旁坐下。

    随着她话语声落下,就见一瑙衣比丘,捧着一坛酒走进来。

    这比丘的年纪,比岳关小一些,大约十七八岁。生的确是花容月貌,极为俊秀。在众目睽睽下,她似手有些羞涩,把酒坛放在席间。

    “庵主,还有吩咐吗?”

    “且退下吧。”

    “关关,这才多久不见,雪莲确是越发标志了。”

    张梁呵呵笑道,目送那瑙衣女尼退出阁中。

    岳关媚眼如丝,瞄了张梁一眼,“张元安,雪莲可是一心修行,你可别打坏主意,坏了她的心。”

    “哈哈哈,既然关关吩咐,张梁岂能不从。”

    曹朋差点被呛到。

    这走出家人吗?

    怎地给人感觉,好像是夜总会里的妈咪……”

    他向岳关看过去,心中不由得感觉奇怪:莫非,这菊花庵,是个藏污纳垢,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公子,休要去招惹那菊花仙。

    她手段高的很,弄个不好,就会让人五迷三道”我本想为你引介几个本地团头,不想,……”

    团头,是汉唐时期,地痞流氓头子的称号,类似于黑帮大哥。

    曹朋点点头,轻声道:“我不喜欢这种女人,尚不及我家小鸾和小寰可起……”风骚而已。”

    史阿闻听,登时笑了。

    “公子说的不错,菊花仙确是如此。”

    “既然关居士把杏花酿都取来了,那子瑜何不抚琴一曲,以酬关居士之美意?”

    张泰顿显疏狂,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玄硕先生既然有命,子瑜焉能不从。只是,还需玄硕先生取来凤首琴。”

    “这有何难。”

    弈硕说着,击掌三下。

    “莫言,去把我那凤首琴取来。”

    “遵命,……“阁外传来一声回应,脚步声渐渐远去。

    岳关饮了一口酒,粉面微红,看似慵懒娇柔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将宽松瑙衣的衣扣解开了一个,露出半抹嫩白。修长的颈子,粉嫩的酥胸。张梁张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露出贪婪之色。倒是赤忠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低下头,自顾自的饮酒,也不出声。

    玄硕同样没有反应,亦或者是习惯了?见多了?

    那张丑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举杯向曹朋邀酒。曹朋拱手,与玄硕遥遥敬酒,一饮而尽。

    今天,这白马寺译经台上的人,还真有些古怪。

    但要说最古怪的,不是赤忠,也不是岳关,而是那位看似道行高深的白马寺卿,袁玄硕。

    为何这么说呢?

    曹朋觉得,玄硕不是普通的僧人。

    给他更多的感觉,这玄硕好像是一个谋者。一个沉静,且身居高位,掌控全局的谋者”那种气度,他曾在郭嘉身上见过,也曾在苟攸身上见过。当然了,玄硕似乎比不得郭嘉苟攸这些人,可是那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曾通的僧人。这家伙,是个有故事的人!

    思忖间,阁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青年僧人,捧看一架古琴,走进阁中。

    这青年颇有些瘦小,个头也不高。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不停,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小莫,最近可好?”

    张梁笑呵呵的问道。

    看起来,他和这僧人也很熟悉。

    “这小子名叫莫言,也是个百灵通。

    早先是睢阳的小贼,后来不知道怎地,就到了白马寺修行。不过,这小子好赌,欠了咱们几千钱。若非看在玄硕先生的面子,老子早就打折了他的狗腿。人是个机灵人,但品行,……”

    ……”

    史阿就坐在曹朋身边,轻声为曹朋介绍。

    曹朋笑了笑,没有搭言。

    莫言似乎很羞涩,也很胆小。

    把古琴放下,与张梁道:“有劳公子挂念。”

    而后,他连看都不敢看史阿,低着头便走了出去。

    曹朋不由得心道一声:这白马寺,还真是一个古怪的地……”

    ……,张泰架好了琴,调好了弦,正襟危坐。先前那副登徒子的模样,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以宁静之态。片刻后,他手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阁中回荡。曹朋这段时间,在黄月英的调教下,倒是懂了些乐理。让他弹琴,他是一窍不通。可若只是听,倒也能听出些门道。

    凤求儿“这是司马相如所做的凤求凰。

    曹朋扭头看了一眼史阿,发现史阿轻轻打着拍子,听得津津有味。

    这,还真是一个风流的年代。连他娘的流氓头子都能听懂乐律,……”后世那些大佬,可真羞煞人了。

    一曲终了,众人齐声叫好。

    张泰似乎回复了一些信心,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曹朋。

    “关居士,如何?”

    “子瑜的琴技,确走出神入化。”

    张泰笑着对曹朋道:“曹公子,听闻孔明先生琴棋书画精绝。既然公子要拜在孔明先生门下,想来这琴技,定然不错。今日大家相聚有缘,何不抚琴一曲,也让我等一饱耳福呢?”

    这显然是在挑衅。

    夹阿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曹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子瑜的琴是很妙,不过也只拘泥于技巧,匠气太重。朋不擅乐律,但是曾听得一人抚琴,当为天簌。时颖川苟休若,彭城张子布、东城鲁子敬、还有会稽王景兴皆在,皆赞叹不已。

    当时休若先生评价说:伯唔之后,当为翘楚。”

    你要和我比乐律?呸,老子和你玩人哈“和我一起听琴的人,要么是名满天下的名士,要么是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物。你一个玩儿音乐的货,有甚资格让我抚琴?光这些名字,就能吓死你。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

    听曹朋说完,一个个都露出敬重之色。

    曹朋说出的那些名字,可能也就是鲁肃名气小一些。其他人,如苟衍张昭,的确是赫赫有名。

    张泰满脸通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史阿,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笑容……”

    曹公子的口舌之利,即便是苏秦张仪重生,怕也要甘拜下风。

    这张泰平日里牛逼哄哄,眼高于顶。今日被公子一番羞辱,着实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注田:张梁,雅阳东北人,三国时吴将领。黄武五年(丑),孙权攻石阳,梁为军前锋,有功,拜稗将军,赐爵关内侯。后以功进至河中督。

第257章 惊出一身冷汗(2/3)

    曹朋风轮云淡,张泰面红耳赤。(手打小说)

    这高下自然一目了然。当张泰还缩在破败的雒阳城中,和一帮子闲人们吃喝玩乐,打发时间的时候,比他小了七八岁的曹朋,已经和大儒名士们同席而坐,高谈阔论起来……

    这让张泰情何以堪。

    敢问那抚琴者何人。”

    不过,张泰犹自不肯低头梗着脖子问道。

    曹朋喝了一口杏花酒,一派轻松之色道“江东有谚:曲有误,周郎顾,便是那周瑜周公瑾……对了,似乎周郎和子瑜年龄相仿,当为青年俊杰实在是我辈楷模……令人心向往之。”

    众人闻听,鸦雀无声。

    周瑜如今已声名鹊起,在去年夺取了丹阳之后,明汉将军……吴侯别策拜周瑜为中护军,江夏太守(虚职)。

    曹朋脸上,流露出轻蔑之色。

    看看吧,人家也是玩儿音乐的,曲有误,周郎顾,声名多响亮?可人家不仅仅是玩儿音乐,而且文武全才。好像和你年纪差不多,已经是手握实权,得两千石俸禄的太守。可你呢。

    张泰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曹朋发现,玄硕某种闪过一抹光亮,稍纵即逝,又恢复了一派平静。

    这玄硕不简单!

    他那眸光中,似有回忆,更多是一种不甘。

    也许是感觉到曹朋目光的关注,玄硕微微一笑,举杯邀酒,而曹朋则还之以礼一饮而尽。

    “天下间,竟有此等人物吗?……

    岳关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赤忠突然出声闻曹公子以八百字而名扬天下,文采出众。进入有缘欢聚,公子何不赋诸一首?。

    啊口……

    赤忠面带微笑,不如,就以关居士为题,如何?”

    以我为题?”

    岳关愣了一下……而后笑了。

    她这一笑,却是阁中众人眼前一亮,张梁张泰更露出登徒子本色咽了。唾沫,而后齐声叫好。

    于张泰而言,他需要挽回这个面子。

    于张梁来说,他要力梃老乡。

    可赤忠……

    曹朋眼睛微微一合扫了赤忠一眼。

    就见那赤忠虽表面上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眼角余光却不停的在岳关身上担过。

    操,你想讨佳人欢心,把我扯进来做什么叼公子,要不……”

    史阿看出了曹朋心中不快,低声道。

    曹朋摆了摆手,看看赤忠,又看看一脸期盼之色的岳关,忽而心中生出了捉弄的心思……

    他站起身,在屋中踱步。

    而张泰岳关等人,则息声屏息,静静看着曹朋。

    玄硕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也好奇的打量曹朋,等待他的回答。

    一步,两步,三步……

    当曹朋走出第七步的时候……猛然停下脚步。

    菊花坞里菊花庵,菊花庵住菊花仙。菊花仙人种菊枝,又献菊花当酒钱。

    平仄倒还相称,只是普通的很,算不得佳句。

    张泰冷笑着评论,话语中含有嘛讽。

    莫着急……且听下文。,玄硕说‘想来八百公子’还有佳句未出,你我又何必着急呢?

    话音未落,只听曹朋再次吟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需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技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不得驱骋却得眠。

    世人笑尔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曹朋吟诵罢,抓起铜爵,踉跄走到岳关案前。只见他伸手,蓬的攫住了岳关粉嫩玉臂,‘菊花仙’我敬你一爵。”

    岳关的玉臂,柔若无骨,入手滑腻温软。

    初时,听曹朋作诗她只是微笑不语。

    可到后来,却不由得心驰神荡,有此不能自己。

    美目秋波流转,菊花仙纤手握住长长的铜爵,咬着红唇……粉靥透红轻声道:‘多谢公子。”

    说罢,她就要饮酒。

    不成想却被曹朋拦住……

    “菊花仙,此等饮酒法,忒无趣了。

    不如这样,你我手臂相交同饮一爵?。

    说着话,曹朋挑了赤忠一眼。

    你托我下水,老子就调戏你心上人。他将胳膊从岳关的手臂内侧穿过,而后屈肘将铜爵放置唇边。身形微微一倾,就贴在岳关胸前那一团温软之上。

    岳关粉靥透红却从了曹朋这饮酒的方式,一爵交杯酒,一饮而尽,呼吸不由得随之急促,那胸口软玉随着起伏,摩挲曹朋的手臂。

    赤忠的脸,腾地煞白。

    曹朋不由得略感心中快意把着岳关的手臂,环绕席间。

    洛阳城里春光好,但见少年春衫薄。

    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痛快,痛快!。

    但见岳关媚眼如筷,几乎贴在了曹朋身上。

    而赤忠的脸色更惨白片刻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今日与诸君同席曹朋之章……然来日将赴陆浑,所以还需早还。

    诸君,若有缘……你我再聚。到那时愿闻大师佛法,聆听仙子妙音,当然还有子瑜之仙乐……

    曹朋连饮三大爵告辞离去。

    史阿连忙起身,紧随曹朋身后。

    众人也不禁为曹朋的豪迈而感动,纷纷离座。哪怕是赤忠心怀不满此时也只能强作欢颜。

    此子必成大器玄硕耳闻曹朋爽朗笑声渐渐远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扫了一眼那一脸春情的岳关,他心中突然一声冷笑,便有回复到先前那老神在在的模样曹朋大笑离去,登上了车仗,仍忍不住偷笑。

    也不知后世唐伯虎还能装逼否?今日一曲菊花庵歌也算是成就了那位菊花仙子菊花关。

    殊不知,在后世菊花却包含深意。

    到那时候,人们又会怎么来评判这位菊花仙子呢?

    越想……曹朋就越觉得有趣,在车上不住的笑。车外,夏侯兰和两名飞牦卫士,则是一脸的茫然之色。他们也搞不清楚,这好端端的曹朋在车里究竟在笑什么?难道说在白马寺遇到了可笑之事。不过,主人家的事情,身为家将却不会询问,所以也只能藏在心里面。

    出白马寺,沿官路缓缓而行雒水奔腾,一路东去。

    夜色中,北郊山巍峨,犹如一面巨大的屏障。

    曹朋止住了笑声,深吸一口气靠在车壁上,有一丝昏昏沉沉。

    喝得急了!

    最后那三爵就入腹,有点急了!

    光顾着装逼来着,不成想,东汉时的酒,虽未经过蒸馏,八口棉绵,可后劲儿却不算小。

    风一吹使得曹朋感觉酒劲儿上涌。

    停车停车!

    曹朋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一棵柳树,哇的呕吐起来。

    真是丢人啊!

    不过幸5没在白马寺里,当着众人的面吐酒,否则更加丢人。

    子幽,回去后,不许乱说。”

    夏侯兰忍住笑,连连点头道:“公子放心,我晓得轻重。”

    曹朋这才放下心,站在河边,做了个扩胸的动作。他抬起头,贪婪的深吸一口弥漫着花香的空气。在后世,如此清爽的空气可不得闻呢。他搔搔头,长出一口气,转身准备登车。就在这时,忽见从一旁小路上行来一辆推车。

    车上坐着一个人,两个人在后面推动。嗯来是本地的农人回家……

    曹朋并未在意哪知道那推车到了河边,推车的人突然停下,猛然一抽推车。坐在车上的人,一头便栽进了河里。只听扑通一声,那推车的两个男子,调转车头就准备离开。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个念头,杀人了他连忙喊道‘兀那贼子’体走”

    本来,推车的人并没有看见曹朋,所以并未留意。

    可听到曹朋的叫减声,推车的两名男子丢下车子,撒丫子就跑。

    子幽抓住他们!”

    夏侯兰忙策马追过去,不成想两名男子一见夏侯兰骑马追击立刻一头钻进了一片密林。

    曹朋则带着飞眊,跑到了河边。

    “救人,快救人!”

    这两名飞眊,皆是丹阳人。

    所以,倒也不差水性。听闻曹朋的呼喊二人立刻纵身跳进河水当中,曹朋则站在岸边,脑袋感觉晕乎乎的。

    出了这种事,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那点酒劲儿立刻消失无踪,他轻轻拍了拍额头,转身走到那辆椎车旁边仔细观瞧。

    这是一辆极为普通的推车,也没什么标记。

    夏侯兰策马回来,一脸羞傀之色,公子,让那两个贼人跑了。

    “跑了?

    “恩,他们似乎地形很熟,钻进林子里,东一拐西一拐,便没了踪影。我虽有战马,可是……”

    好了我知道了……”

    曹朋这会儿也冷静了许多站起身来沉吟不语。

    子幽你立刻去官署,请四哥带人过来。”

    喏!”

    夏侯罢拱手应命,扳鞍认镫,扬鞭而去。曹朋则继续留在河边,观察这四周的地形。不远处就是北印山,雒水绕北郊山而走,附近有不少村落。夏侯兰说,那两个人地形很熟悉,那就是说,是本地人。曹朋拍了拍额头,正思忖间,忽听河里传来水声两个飞眊气喘吁吁,登上了河岸。

    人呢刁。

    “公子,没有人……”

    啊?”

    “我们已经找到了河底,可还是没有发现尸体。除了淤泥……就是淤泥。”

    怎么会这样?

    曹朋一听,顿时愣住了。

    他亲眼看见,那两个人把坐在车上的人给扔进了河里,怎么可能找不到尸体刁他快步走到河边,看着河水,片刻后问道:“会不会是河水湍急,把人给卷走了?所以你们没有找到。……

    不可能,这河水算不得喘急。

    若是在江水上倒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这种水流,根本不可能把人卷走,李光要不然咱们再下去看看?

    一个飞眊开口道。

    名叫李先的飞牦点点头,“这样,咱们分开来,大牙你往上走,我往下……公子,你看如何?。

    那就辛等你们……

    李先和大牙,休息了一会儿,再次跳进河水。

    曹朋则站在岸边负手蹙眉……静静等持。

    远处,传来人喊马嘶声。

    夏侯又返回北部尉官署,叫醒了朱赞。朱赞闻听……立刻点上十数名役隶和夏侯兰匆匆赶来。

    友学,情况如何?”

    朱赞远远的,就呼喊起来。

    曹朋回过身子,朝朱赞招了招手。

    “四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过来。……

    “这是什么话,某即为雒阳北部尉,而这一段又恰好属于我治下。出了人命案我焉能置之不理口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凶手呢刁还有尸体呢?”

    凶手跑了,但根握子幽所说,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不会太远。

    尸体……到目前还没有找到。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人推进了河中可不知为什么,我派人下去打捞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对了,还有这辆车,是凶手留下但却看不出什么线索来。

    哗啦!

    大牙从下游河水中露头出来,“公子,还是没有。”

    “公子,我这边也没有找到。

    曹朋眉头一蹙,扬声道:“大牙,李光你们先上来吧。”

    他说着转过身对朱赞道还是没有找到尸体……我让大牙和李先向东西搜索,可是没有任何发现。四哥,这件事好像有此古怪,要不然你再找几个人下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叼……

    朱赞想了想,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而后,他笑道‘好了’这边的事情我会盯着。看起来你喝了不少酒……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动身出发。子幽,你陪着你家公子先回去。阿福,你放心好了,我会继续命人打捞。”

    用力呼出一口浊气曹朋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四哥!”

    不过,返回官署之后曹朋却不得入眠。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夜,直到过了丑时,才勉勉强强合上了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曹朋睁开眼,呼的坐起来,披衣走出了客房。

    只见,朱赞一脸疲惫之色,正和夏侯兰说话。

    “阿福把你吵醒了……

    四哥情况如何。

    朱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258章 陆浑山

    活生生的人掉进河中,竟然踪迹全无。(手打小说)

    这事情不免显得过于离奇”以至于曹朋有些想不出头绪。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人从车上被推下去,怎么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不见?前世那刑侦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让他产生出强烈的好奇心。

    “四哥……”

    曹朋刚开口,就被朱赞拦住。

    “阿福,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还要动身往陆浑山。你这次能拜入孔明先生门下,可说是天大的福气,千万不要错过。至于这件事情”我会用心查探,既然有人被推下了河,那生可见人,死必有尸,天亮后,我会禀明睢阳令”封锁睢水河道,一定能找到头绪。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收拾一下,准备出发。此去陆浑,还需两天的路程。”

    曹朋想了想,点头答应。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虽空有骑都尉之名,却没有半分实权。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件案子发生在睢阳,是锥阳令和朱赞的事情。如果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岂不是说朱赞他们无能?

    虽说自己和朱赞是结义兄弟,朱赞也未必乐意这样。

    这里面不仅是一个责权的问题,还包含了睢阳上上下下官吏的脸面。

    发生命案,自然应该由我箱阳官员负责”你一个骑都尉跑来指指点点,又算是哪门子事情?

    后世,也常有这种事情发生。

    警局间说是协作,可实际上呢”如果案件发生在当地”当地的警方肯定不乐意外面的〖警〗察指指点点,插手其中。

    曹朋也不傻,朱赞虽然没有说明”可是他已经理会了其中的意思。

    搔搔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曹朋道:“四哥,你放心,我就是看看,天亮就会出发。”

    朱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赘言。

    郭寰和步鸾在一旁收拾东西”夏侯兰则带着人,去准备车马。

    曹朋站在北部尉官署的前庭台阶上,看着两个役隶将一辆车推进来,于是跳下台阶走过去。

    “公半!”

    役隶连忙行礼。

    曹朋道:“可是河边那辆车子?”

    “正是。”

    他围着推车转了两圈,目光一凝,上前从车板上捏起了一块泥土。

    “你们说,这车上怎么会有泥呢?”

    两个役隶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公子,这推车本来就是装放杂物的工具,有时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上面堆放。有泥土,也很正常。我家也有一辆推车”比这辆车还要脏。”

    “是吗?”

    曹朋想了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

    “公子,那我们先把他推到库房。”

    “这东西,是在库房里存放?”

    “是啊,其实也不算是库房”就是一个放东西的屋子,杂乱的很。朱北部说”这种推车造价不低”要事有人丢失了”一定会前来领取。所以先妥善保管起来”然后看情况再做决断。”

    “也好,那小心点。”

    曹朋笑了笑,转身离开。

    还真他娘的是扑朔迷离啊,不过以四哥之能,辅以雅阳上下的协助,想必找出凶手也不会太难。

    一般来说,官府立案,需有尸体。

    只要找到那具尸体,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公子,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那咱们准备动身吧。”

    曹朋揉了揉鼻子,迈步往里走。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朱夫人也已经起身,正抱着孩子,准备出门。

    朱赞不在家,说是刚出门”去睢阳令那边报备案子,请求援助。朱夫人说,朱赞出门的时候说了,就不送曹朋上路了,并要曹朋一路多小心”到陆浑山后,一定要好好求学,莫掉了小八义的面子。

    说着,朱夫人还命人取来一个包裹,递给了曹朋。

    “这是你四哥为你准备的东西,到了陆浑,若有什么需要,就通知一声。反正睢阳过去也不远,需要什么,也很方便。”

    包裹里,是一道左伯纸,还有一卷《论》。

    “你四哥听说你好读《论》,所以托人找来了这卷《论》,权作你进学拜师的礼物。听他说,这《论》是由蔡”蔡……蔡邑,对就是蔡琶所注”当初也是东观藏书,你四哥费了好大的劲儿,寻算找来。”

    一卷《论语》,包涵了浓浓的兄弟情。

    也许,朱夫人不晓得这蔡芭所注的《论语》有多么珍贵,可曹朋却很清楚。

    后世,论语有很多个版本。但大都是以郑玄所注的论语为主,到后来逐渐发展:殊不知,蔡邑是东汉末年,名声丝毫不逊色于郑玄的经学大师。他所注的论语,更被存于东观,为皇家典藏。只是后来”蔡琶的文献几乎失传,这卷蔡注论语”更是无人知晓,包括曹朋,也不清楚。

    但曹朋知道,既然是取自东观,那么一定是极为珍贵,他又岂能不表示感激?

    朱赞是个工作狂,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没必要再等他。

    于是,曹朋跨上照夜白,郭霉步鸾登上马车,在北部尉官署门外,与朱夫人拱手道别”扬鞭离去。

    天已经亮了,睢阳二十座城门,都已经开启。

    曹朋沿着铜骇街,上了大街,直奔雍门而去……,在雍门外,史阿提着一个食盒,正等着曹朋一行人。

    “史大侠,你怎么在这里?”

    “公子,此去陆浑,路途颠簸。史阿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准备了雅阳特有的点心,公子路上可以品尝。

    此次来睢阳匆忙,史阿也未能好生接待。

    下一次”公子再来睢阳的时候”一定要让史阿,尽地主之谊。”

    食盒里的点心,热腾腾,显然是刚出炉。

    史阿这家伙虽然草莽气比较重,但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重情义的人,而且心思很细腻。

    曹朋也不客气,从史阿手中接过食盒,让步鸾收好。

    “史大侠,下次我再来雏阳”一定好生叨扰。”

    “一言为定。”

    曹朋再次上马,与史阿拱手道别。

    目送曹朋一行人,渐行渐远,史阿长出了一口气。

    “师父,那曹朋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骑都尉,您何必如此看重他?此前”二公子不是还派人送信,说是请您返回许都,传他剑术吗?有二公子在”您有何必理睬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呢?”

    二公子,指的是曹丕。

    史阿虽说接手了盛世赌坊,可是也没有辞去曹丕剑术教习的职务。

    他的出身”还有他的经历,注定无法入仕。嗯当初,史阿的老师王越,身为皇帝的剑术老师,一世求官,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史阿比不得王越,但有一点,他比王越看得清楚一一一有汉以来”游侠成风。

    许多权贵世族子弟”争做游侠,使得这游侠儿看上去很风光。

    可实际上”真正的游侠儿上不得台面。黑的”就是黑的,怎么也不可能涂抹成白色。没有一个好出身”做游侠儿就等于绝了仕途。所以,从一开始,史阿就不愿意往官场里面厮混。

    宁可守着一个英雄楼,结识天下英雄。

    史阿,走的非常稳妥……

    说话的,是史阿的徒弟,名叫苗旭。

    史阿笑了笑,轻声道:“二公子是二公子,曹公子是曹公子心熬,你不懂这里面的玄机。”

    苗旭,一脸茫然!

    建安四年三月,袁术败退于江亭。

    历史上,他死于六月。

    其原因就是刘备重新占领了徐州之后,虽奉命阻击袁术,可是却不肯用全力。而今,刘备逃亡青州,惶惶如丧家之犬。邓稷和陈登联手,兵分两路,对袁术穷追猛打”毫不放松。

    以至手袁术逃至江亭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三十斛粮草。

    他心火甚旺,想要饮蜜浆止咳。可就是这小小的要求,却无法实现……

    坐在床上,袁术大叫道:“袁术也有今日。”

    愤慨结郁,致使心火大盛,吐血身亡。堂堂四世三公之家,到头来只落得一个凄凉结局,确是没人能够想到。袁术死后,其从弟袁胤不敢再返还寿春,就带着部曲,护送袁术灵柩以及袁术妻小,想要前往庐江……谁知道,此时庐江已经被孙策攻占,刘勋在城破后,不知所踪。

    袁胤一行,正落入孙策手中!

    孙策得丹阳庐江之后,其实力暴涨。

    三月末,他率部屯兵丹徒”对广陵虎视眈眈。

    一时间,两淮风云再起。曹操连忙命大将朱灵率部驻守沛国”已随时增援陈登。同时,又命海西屯田都尉邓稷征召兵马。三月二十七日,孙策兵分两路,自丹徒跨江而击广陵。

    一路,由孙策亲自率领,攻取江水祠。

    另一路,则由孙河统帅,以丹徒长吕蒙为先锋,攻占东陵亭,试图两路夹击广陵县,一举夺取广陵。

    广陵农都尉王买,于海陵向海西恳请援兵!

    江淮的战火燃起,而曹朋全无知晓。

    此时,他正在前往陆浑山的途中……

    陆浑山,商代名为空桑。春秋时”秦晋迁陆浑之戎于此,于是就有了陆浑之名。战国时期,此地属韩国高都。汉代后,便有了陆浑县,归属于弘农郡所辖。曹朋一路走得也不太快,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沿途景色。抵达陆浑时”天已经黑了。于是曹朋先与夏侯兰拜访了陆浑县县令,同清楚了胡昭所居住的地方,当晚便留宿于陆浑县的官驿中。

    陆浑山,三百里,伊水所出。

    想要在茫茫大山中找到胡昭,最好的办法,还是先通过官府。

    第二天一早曹朋便离开了陆浑官驿,直奔卧龙谷而去。胡昭的名声很响亮,加之在陆浑山兴办书院,教化民风,所以并不难打听。

    只是,曹朋觉得奇怪。

    两个孔明,一个号,卧龙”,耕读与南阳卧龙岗:一个则住在陆浑卧龙呢……,难道说,这两个卧龙,还有什么联系?

    亦或者说”叫孔明的人,都喜欢,卧龙,二字?

    曹朋想到这些,不由得笑了……“……

    卧龙谷位于陆浑东部,距离睢阳,三百里,地处陆浑山腹地。

    曹朋一路行进,一路打听”很快便找到了卧龙谷所在的位置。这卧龙谷的面积极大,所谓的胡昭居于卧龙谷,其实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进入卧龙谷,溪水弯弯,崎岖似蜿蜒蛇形。

    林间芳草郁郁峥嵘,不时可见小石潭,点缀景致。

    水潭里,细软沙石,映着翩翩鱼影。

    车辆已无法行进,于是郭寰步鸾下车,曹朋等人纷纷下马,徒步行进。两个女孩子,也许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景色,一路上笑声不断,不时驻足,玩耍嬉戏。

    曹朋也不催促,只在一旁观瞧。

    就这样,行行走走,不知不觉已过了黑龙潭,吊潭,白龙潭,老友窝……”

    眼前景致陡然变幻,豁然开朗。

    深谷中,一个僻静村落,静静坐落于卧龙潭之畔。

    这村庄看上去并不是太大,大约有几十户人家。看似凌乱,又错落有致的散落在卧龙潭旁边,透出幽静之色。

    “老丈,敢问胡昭先生,可住在此地”

    夏侯兰拦住了一个樵夫,极有礼貌的问道。

    樵夫”微微一笑,“公子可是前来拜师孔明先生?”

    “啊,老丈怎知?”

    那樵夫哈哈大笑,“这卧龙村远在深山,地处偏僻。那边那位公子,虽衣着看似简朴,但气度非凡。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总不成是为了游山玩水?除了拜会孔明先生,还有甚事?

    小哥,告诉你家公子,孔明先生收徒可是非常严格。

    这两年有不少富家公子前来拜师,不是被赶走,就是被拒之门外……,若是只为求名,依我看大可不必。孔明先生择徒之严,这两年来,也只有一人得以列入门墙……你们,多保重。”

    山民很淳朴,言语间也透着几分礼貌。

    曹朋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暗自称奇。

    夏侯兰谢过了樵夫之后,回到曹朋身边。

    “公子,看起来,似乎这位孔明先生,并不好应付啊。”

    曹朋也不言语,鸟瞰幽静水潭旁的村落”片刻后,他突然展颜一笑,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持一根如山时,取来的竹杖,迈大步向山下行去。夏侯兰等人一怔,连忙紧跟上去。

    公子举手投足,峥嵘毕露,全无半点谦和之意。

    那樵夫说,孔明先生择徒极为严格。公子若这般张狂而行,虽有司空引荐,却未必能使孔明低头。

    这”又如何是好?

第260章 学做人(求月票!)

    卧龙潭书院,别有洞天。(手打小说)

    如果只从外面看,书院并不大。可走进来,就会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整体而言,卧龙潭书院仿周代前堂后寝的体制,在中轴线上布置前后堂以及大门第三、四进的大宅。过门庑”进门有院,即为书院主体。而依照礼制,这里是前堂所在。房间分为室与厢,堂上有承尘。这也是这所宅院的主要建筑,体型高大,有东西两阶,设一道横墙”与后院分开。横墙上开了一道门”称之为中阁。过中阁,即进入后堂,也是胡昭的家。

    书院和宅邸融为一体,形成了卧龙潭最具风格的建筑。

    后堂有山水,有阶,有轩”还有楼亭。在中轴线左右有院墙”在墙内设回廊一周,礼制上叫做“两庑”是后堂和门庑相连接,形成数重院落的格局,也显示出庄严和肃穆之气。

    胡昭,年四十八岁,但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也许是寄情于山水,不问世事的缘故,使得他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不少。至少在曹朋看来,胡昭似乎比荀衍还小。以至于当曹朋脱下纹履,走进房间的时候,不由得为之愣了一下。

    时近初夏,胡昭一袭白裳”博领大衫,卓尔不群。

    “学生曹朋,拜见先生。”

    胡昭身材不高,面颊瘦削。

    他跪坐在chuang榻上,正拿着一本小册子翻阅。

    见曹朋行大礼,他放下书册,微微一笑“曹友学。”

    “学生在。”

    “我正在看你的八百字文。”

    “学生惶恐。”

    胡昭摆手示意曹朋在一旁的坐榻上坐下取铜爵,抿了一口水”而后轻轻咳嗽了两声。

    “本来我已无意收弟子”然则看罢你两篇文章,竟yu罢不能。

    加之曹公亲自推荐,我也不好推辞,所以便让你过来曹朋”我才疏学浅,无意于功名。此乱世时但求避于一隅,芶全于世。所以,如果你想要学权谋,求功名,我恐怕教不得你,请你回去。”

    胡昭的话,意思很明白。

    曹朋倒是有所准备他也知道,这时代的名士,大都有一些古怪的xing子。即便有曹操举荐,也只是一个敲门砖。嗯要拜入胡昭门下,还要经过胡昭的考试。这番话也是一桩试炼。

    “学生此来,不求权谋,不为策术,更无意功名。”

    “哦?”胡昭微微一笑,“那你求个什么?”

    “我只求,做人的道理。”

    这一句话令胡昭的眼睛一亮。

    “做人?难道,你不会做人吗?”

    “昔孔仲尼穷一世之功,也只敢言几于道学生焉敢自称懂得做人?”

    胡昭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曹朋,生于中阳山,后因避祸,随父母往棘阳。途中与庞元安,而得鹿门所重。只因后来得罪了荆襄贵族,几近家破人亡。因缘巧合,与典韦同行,投奔许都。其父曹汲,长于冶炼之术,造断二十札宝刀,而受任诸冶监监令,又因改造曹公犁”得诸冶都尉:其内兄邓稷,棘阳邓氏族人,原是棘阳小吏。归附曹公后,任海西令,断断两年,执掌两淮屯田,拜屯田都尉。曹朋,虽邓稷赴任,所建功勋甚多。随荀休若出使江东,破陆氏命案一宗……,后任海陵尉,与吕布屡战曲阳,却因si自放走吕布家小而获罪。”

    曹朋愕然,抬头看向胡昭。

    古人收徒,是一桩极为重要的事情。

    人道:天地君亲师。

    师道之重要,可见一斑。古人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了人家的老师,就要为学生的一辈子而操劳。胡昭既然要收徒,自然会仔细打听曹朋的事迹。只是未想到”他打听的如此清楚。

    胡昭说:“做人难,犹甚于求功名……,曹朋,你所求,却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学生不求那圣贤之道,只求此生,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吗?”

    胡昭陷入了沉思。

    “友学,可有志向?”

    “志向?”

    “yu做人,需立志……你学做人,又为哪般?”

    曹朋友情肃穆,神se端庄”“学生求学”求为天地立心,求为生民立命”求为往圣继绝学,求为万世开太平。”

    十六岁的曹朋,正处于变声阶段声音略有些嘶哑,一字一顿,却有千斤。

    这段话,他曾在祖水河畔”与郝昭,与典满许仪说过,当时还差点遭了雷劈。而今,他再次说出这番话语,却包含了信心。我为穿越众,不但要求身前名,更要为身后谋,否则就是白来一遭?所以,当他说出这一席话,字字发自于心”也使得这一席话,更透出凝重se。

    胡昭脸上的笑容,戛然而山他怔怔看着曹朋,片刻后长身从chuang榻上站起,仰天大笑。

    “曹朋,你一路跋涉,先下去歇息吧。

    听说你带了扈从来,只是入我这书院,却不得扈从随行。你若住书院,只能使扈从返回陆浑:若留下扈从,就要自行安排?你yu如何选择呢?”

    曹朋想了想,“学生好清静,就住在书院外吧。”

    “那你自己安排吧。”

    曹朋起身”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一揖到地,而后告辞离去。

    当他要出门的时候,就听胡昭在他身后说:“我这后阁外,卧龙潭边,尚有一块空地。你如果想要在这里造房而居,不妨就安排在那里吧。明日”我将开堂解《论》,到时候会命题与诸生。若你能写出佳作,方可入我门墙:若写不出…………曹朋,你便自行返回许都吧。”

    “喏!”

    曹朋应命退出房舍。

    面试应该算是通过了接下来还会有一场笔试。

    曹朋在门口搔了搔头,心中苦笑一声:拜个老师,还真麻烦。

    说起来胡昭的规矩好像很大。

    可细想的话,这年月的名士,都有这个毛病。

    当初在棘阳的时候,庞德公赠他《尚书》,却未曾开解。只说若曹朋读通了,方可拜入山门。

    如何判断曹朋是否读通,还不是一样要考试?

    毕竟曹朋和卧龙潭书院的普通学生并不一样。胡昭开设书院”教授方圆三百里的学生读书识字,这叫做教化;而曹朋也好,司马懿也罢,其xing质就是传道和授业,要求自然不一样。

    司马懿在门口等候,见曹朋出来便笑呵呵的迎上前来。

    “贤弟,如何?”

    “先生让我在后阁外造房”还说明日会命题考试。”

    “哦,这没什么……先生命题,大都有规律可循,就似我当初拜师,正好逢先生解《孝》”所以命题也是以《孝》的内容而立。对了,先生可告诉你,明日他会讲解什么文章?”

    “论。”

    司马懿笑道:“那就好办了,先生明日命题,必与《论》有关。”

    好办个屁!

    曹朋感到有些头疼。

    没错”他对《论》不算陌生,可不代表”他能写出佳作。

    这件事”还真有些麻烦“…………

    司马懿作为胡昭的亲传弟子”非常热情的陪着曹朋”来到了胡昭所说的那块空地上。曹朋发现,这块空地距离胡昭宅邸后阁”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空地的一片,是一片桃林…………

    中间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的空地,毗邻卧龙潭,景se倒是非常动人。

    再过两天”就是初夏。

    可陆浑山中,凉风习习,丝毫感受不到半点炎热。

    曹朋搔搔头,对司马懿说:“这里如何营造房舍?”

    司马懿想了想,“反正这漫山遍野的树木和毛竹,找本地村民帮忙搭建一下,也不算麻烦。

    不需要造的太好,只需先住下来。

    恩”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这里的民风很剽悍,可不要和村民发生冲突。请他们帮忙,千万别谈什么钱帛,请他们喝酒就行。不如这样,你先让他们凑合一下,我带你找本村里长。”

    “如此,烦劳兄长。”

    好在,夏侯兰等人虽弃了车仗,可是行李却没有落下。

    在曹朋的吩咐下,夏侯兰命人在空地上先搭起了几座小帐,郭寰与步鸾”则操持着准备饭菜。

    曹朋虽司马懿,走访了村中里长,把事情说了一下,里长非常爽快的应承下来。

    他也听人说了,曹朋是朝廷官员,前来拜师求学。所以操办起来,也非常认真。而曹朋呢,听从了司马懿的劝说,命夏侯兰带着几人”入深山中狩猎。而后又命人骑马,到山外买酒。

    一来二去,当天将入夜时”两间简陋的竹舍,已经有了雏形。

    里长还把家里的被褥取来”说是山中夜风很寒冷,不妨用来御寒。曹朋谢了之后,便让郭寰和步鸾先住在竹舍中,自己则随扈从们,住在军帐。把打来的猎物和买来的酒水,分增与村民,卧龙潭的村民顿时喜出望外,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离去。山民不重钱帛,他们热情好客”并非图谋钱财。如果你给了他们钱帛,会使他们觉得,你瞧不起他们,是侮辱他们。

    曹朋也不由得暗自感ji司马懿,若非司马懿提醒,他又怎知这其中奥妙?

    司马懿住在学舍,入夜之后,便告辞离去。

    天黑后,气温徒降。

    曹朋坐在军帐中,从行囊里取出一卷《论》,秉烛夜读。

    天晓得,明天胡昭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心里,不免有些恐慌……

    第二天,天刚一亮,司马懿就把跑来找曹朋了。

    “怎么,先生开课这么早吗?”

    曹朋刚练完了拳脚,见司马懿过来,不由得好奇询问。

    “非也,非也!”司马懿笑道:“咱们这书院,辰时开课。不过呢,先生定下了规矩,每天早上,所有人必须聚在一起,锻炼筋骨。而且,是先生亲自教授,也是咱书院的习惯。”

    东汉时期的读书人”可不要那种病秧子。

    书要读好”身子骨也必须强健。

    曹朋和司马懿”从后阁入宅邸,出中阁”便来到了前堂。只见数十名青年,正随着胡昭一同健身。

    胡昭的健身之术,是东汉时期极为流行的引导术,共一百零八个动作,模仿飞禽走兽。

    后世马王堆出土过一套千年引导术,就类似于胡昭传授的这套健身术。

    似瑜伽?似太极?似五禽戏?

    反正曹朋也说不清楚。

    他和司马懿在两庑回廊下”随着学生们一起练习。

    “兄长,咱们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练习呢?”

    司马懿一耸肩膀,苦笑道:“非是我不想去,而是他们不接受我……,对了,昨天你来的时候”周奇是不是为难你了?”

    “呃……,…”

    “他是本地人,而且是书院里众弟子的领头人。

    这个人……也说不上有多坏,只是心xiong有些狭窄。我初入书院的时候,曾和他发生了一点误会”所以一直都不太融洽。连带着,书院的弟子们对我也很排斥,只好一个人在此健身。”

    哈”没想到夹名鼎鼎的司马懿,还吃过这种鳖?

    曹朋下意识的向那周奇看去,却发现,周奇也正在朝他看来。

    两人目光相触,周奇朝曹朋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曹朋也报之以笑容,而后又看看司马懿,心中若有所悟。

    也未必是周奇心xiong狭窄,和司马懿自身”怕也有关系。

    司马懿出身高门,这高门子弟,总是有一些傲气或者说,傲慢。

    也许,正是这种傲慢,使得双方误会越来越深。曹朋想了想,但并没有与司马懿说破……

    何必为这种事,得罪了司马懿呢?

    别看他现在对我ting热情,万一恼了他,说不得会记恨于心。

    晨练结束,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去。

    胡昭并没有理睬司马懿和曹朋,自顾自的返回房间。

    将近辰时,司马懿叫上曹朋”一同走进前堂大厅。这是一见足有四百多平方米的厅堂,胡昭正襟危坐,下面则是一个个**和条案。书院的弟子们,分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胡昭冲曹朋招了招手”用手一指旁边的条案。曹朋恭敬的行礼,而后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坐在司马懿的旁边,侧对着讲台,与众弟子分开。

    许多人并不认得曹朋,而胡昭也没有刻意介绍。但大家都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等于胡昭已收下了曹朋。不少人眼中,流lu出羡慕之se,更有人在堂上交头接耳,窃窃si语起来。

    胡昭也不理睬,拿起惊堂木,啪的拍在条案上。

    刹那间,堂上鸦雀无声!

    曹朋坐在蒲席上“洗惚间,似有回到了前世学校的课堂

第262章 危机将临(求月票!!)

    对曹操而言,建安四年的四月,显然不太好过。(手打小说)

    孙策跨江攻击广陵,使得广陵郡的局势,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战事最初,陈登连战连败,甚至被迫让出广陵县,退至东阳坚守。而海陵的情况,同样是危在旦夕。面对孙河与鲁肃联手攻击,王买一日间连败三阵,最终不得不依托海陵县,和孙河展开了惨烈的抵抗。

    战时最初,曹军明显陷入困境。

    徐州刺史,车骑将军车胄,迟迟不肯发兵救援,更下令邓稷不得跨淮水援救,坚守淮水一线。

    邓稷苦劝车胄,却被车胄命人赶出下邳。

    无奈之下,邓稷只得派人前往许都求援,同时命周仓率水军,沿海南下,直奔东陵亭入海口。这也是邓稷在无奈之下,听从邓芝的计策。通过水路突袭,试图掐断孙河的辎重粮道。

    但他也知道,周仓也许能成功一两次,但最终定然无功而返。

    王买在海陵血战十五日,几近全军覆没。最后,他听从了戴乾的计策,率部突围。

    而身受重伤的戴乾,与王旭留守海陵县内。戴乾命人将所有的辎重粮草干柴等一样可以引火之物,囤积于县城之内,而后放弃抵抗。孙河得知消息,立刻令丹阳宗帅祖郎率部,攻入海陵县城。祖郎此前,受袁术挑拨而起兵造反,但最终被人劝降,复又归顺了孙策。

    此次跨江出击,祖郎怀着将功赎罪的心思。

    孙河也很清楚他的想法,故而以祖郎为先锋,令其先登海陵。

    哪知,就在祖郎进入海陵之后,戴乾引火,火烧海陵县。近三千丹阳兵,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大火吞噬。孙河得知消息后,立刻出兵救援,奈何海陵火势太大,最终无功而返。

    海陵一役,孙策军死伤过超过五千。

    而曹军方面,海陵长戴乾与海陵尉王旭尽数战死,农都尉王买只带百余人突围成功,逃奔射阳。

    双方的死伤,都极其惨重。

    步骘在盐渎征召六百精兵,在四月十三日抵达射阳,与王买合兵一处,暂时稳住了阵脚。

    孙河也因那三千丹阳兵之死,元气大伤。

    在鲁肃的劝说下,孙河总算是止住了继续攻击的想法,退回东陵亭屯守。

    周仓连续偷袭两次,大获成功。但在第三次偷袭的时候,遭遇丹徒长吕布和荡寇都尉蒋钦的伏击,四艘海船折损了一半,周仓不得已,沿原路返回,停靠于盐渎县,暂时休养生息。

    四月十七日,沛国太守朱灵,领兵驰援。

    不过在出兵之前,他先抵达下邳,将徐州刺史车胄斩杀,而后取得兵符,命邓稷率部出击。

    四月二十日,邓稷领兵渡过淮水,兵临射阳,做出反攻之势。

    在这种情况下,孙策也知道攻取广陵无望。他只好领兵退出广陵,退回丹徒。

    陈登趁势复夺广陵县,抢占江水祠。东陵亭的孙河见此状况,匆忙率部,返回江东……

    江淮战事紧张,但曹操并未太在意。

    真正使曹操担心的,是袁绍听取了谋士郭图审配的意见,屯兵黎阳,意图攻取兖州。而汝南黄巾余孽刘辟龚都,在江淮战事发生之后,趁机占领了汝南郡。随后,刘辟龚都联系刘备,迎刘备前来汝南。袁绍得知以后,立刻命高干赠刘备三千兵马,使其能够在汝南立足。

    如此一来,袁绍和刘备一南一北,呈夹击之势。

    曹操大为头疼,下令大将于禁驻守黄河南岸,监视袁军动向。而后,他又把曹仁调至梁郡,命曹仁为梁郡太守,与曹洪协力,监视刘备的动向。一时间,豫州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子和,子丹,你们有事?”

    曹操返回许都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一口气,曹纯带着曹真,便前来求见。

    即便是心烦意乱,曹操还是接见了曹纯二人。曹纯在追击刘备的时候,被人刺伤,以至于将养至今。他今日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禀报。见曹操接见,他立刻请曹操,屏退下人。

    “子丹报告了我一件事情,此事重大,纯亦不敢擅断,故前来禀报。”

    曹操轻轻出了口气,笑眯眯问道:“子丹,你发现了什么情况?”

    曹真上前一步,插手道:“清明前,侄儿曾与友学聚会。当时在路上,偶遇长水校尉种辑之子种平。友学当时曾提醒侄儿,说种辑是老臣,未必会与主公一心,所以要对他严加提防。

    主公也知道,侄儿此前曾因刘备之事,误会了友学。

    所以这次友学提醒我的时候,侄儿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便命人,秘密监视种辑的行动……”

    曹操的脸色,阴沉下来。

    “结果如何?”

    “从表面上看,种辑似乎很平静。

    但是侄儿后来发现,种府和骠骑将军董承的府邸,暗中往来密切。特别是主公出征,江淮战事激烈的那段时间,两府走动极为频繁。除此之外,尚有昭信将军吴兰、偏将军王服,以及议郎吴硕,与董承和种辑,也颇有往来。袁绍屯兵黎阳之后,这几家就变得非常活跃。

    侄儿于是禀报了子和叔父,叔父命我继续监视。

    今晨,侄儿在城外抓到了一名细作,从那细作身上,搜出一封书信,乃刘备与董承的密信。”

    说罢,曹真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递给了曹操。

    曹操接过来,扫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此事,还有谁知晓?”

    曹纯道:“只我与子丹知晓,并未告与任何人。”

    “甚好,信我先留下……子丹,你这次做的非常好。”

    曹真连忙说:“此非子丹之功,实当初友学提醒,子丹方有醒悟。所以,这首功当归友学。”

    “呵呵呵,你兄弟齐心,你也不必推辞。

    对了,友学去陆浑拜师,可有消息?这些日子,我忙于军务,倒也没有留意陆浑那边的事情。”

    曹真顿时兴奋了

    “主公,友学已列入孔明先生门下,之前还做有一篇佳文,令孔明先生赞叹不已。”

    “哦?”

    曹操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开朗许多,“友学又有佳作?”

    “名爱莲说。”

    曹操不由得顿时雀跃起来,对曹纯笑道:“吾家万里侯又有佳作,我怎不知晓呢?”

    曹纯道:“族中长者,对友学才情也极为称赞。

    祖婆之前与族中长者联系,如今皆有回复,言永平之难,令曹氏分离,今当归宗,方为正理。”

    也就是说,谯县曹氏,已经认可了曹汲一家。

    如今,只需要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曹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曹汲一家,列入谯县曹氏宗族。

    曹操顿感快慰。

    “隽石近来,还在读书?”

    “回禀主公,隽石读书不懈,据说已能熟读八百字。

    前几天奉孝拉我饮酒,还笑言隽石可出口成章,引经据典……此外,隽石还献上了一件物品,名为马蹄铁,可装配于马掌之上,保护马匹胫骨。我已命人在虎豹骑中实验,效果不俗。”

    “有这等事?”

    曹操闻听,不由得大喜。

    “我就知道,隽石就不有出,出必有利啊。”

    此话一出口,曹纯等人都不禁哈哈大笑。

    算起来,曹汲献出的东西,对曹操而言,都是极有益处。

    先有双镫马鞍,使得曹操生出组建虎豹骑的心思;随后造刀,使盔甲军械更加精良;曹公犁,更令屯田得以进一步推广,而今又献上马蹄铁,可以保护马匹的四蹄,绝对是一桩好事。

    “那他,近来在忙碌什么?”

    曹真回答说:“听说隽石叔父近来对农耕颇有兴趣,整日在家中摆弄什么器具。”

    “隽石开始对农耕感兴趣了?他不是喜欢造刀吗?”

    “这个,侄儿倒是不太清楚。反正上次路过诸冶府的时候,听人说他跑去找刘少府谈论什么车的事情。刘少府好像也很感兴趣,两人走得倒是颇为密切,据说还时常在一起饮酒……”

    曹操,不禁生出好奇之心。

    别人不了解刘晔,曹操却了解。

    身为汉室宗亲,刘晔的性子其实非常高傲。

    而刘晔本身,对于一些奇yin巧计也非常感兴趣,造诣还很深。曹汲能和刘晔谈论到一起,说明刘晔已认可了曹汲的能力。单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曹操好奇,好奇曹汲,究竟在做什么?

    曹纯和曹真退下之后,曹操命人寻找曹朋的《爱莲说》,准备好好欣赏一下。

    可就在这时,家人来报:“荀侍中有急事,前来禀报。”

    “文若来了?快快有请。”

    曹朋连忙起身,命人将荀彧领来。

    荀彧,看上去似乎比之建安二年时,憔悴许多。

    才两年时间,荀彧似乎衰老了。他今年不过三十六岁,可看上去,却如四十多一样,两鬓甚至有些斑白。

    曹操一见,不由得有些心酸。

    连忙上前拉住了荀彧的手,“文若,何至如此疲乏?”

    “主公,事情有些不妙啊。”

    “什么事?”

    曹操愣了一下,旋即有些紧张。

    “清明过后,至今日,整个豫州,还有兖州小部分地区,滴雨未落。我已经接到好几份快报,都是报告出现旱情……圉县、己吾、武平,柘县、宁平、新阳等地,旱情非常严重。

    陈郡的情况相对好一些,子廉在二月时,便命人挖凿沟渠。

    可毕竟杯水车薪,也仅仅能保证陈县等临近浪汤渠附近的县镇旱情缓解。似其他地方,则旱情严重。”

    曹操本以为,荀彧说的事情不妙,是袁绍方面有异动。

    不成想,竟然是一场天灾。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免惊慌。

    许都屯田,在过去两年间,确是大丰收。如今库府存粮超过百万斛,也是曹操的根本。按照他的计划,只要今年再获丰收,加上海西屯田的成功,那么来年库府将会囤积近三百万斛。有这三百万斛垫底,曹操就有足够的底气征召人马,跨河而渡,去攻打冀州的袁绍。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灾年……

    如果灾情严重,那么许都的屯粮,就必须开仓赈济,否则必然会引发出新一轮的动荡。

    但开仓赈济,来年就再无粮草。

    再过两年,袁绍兵精粮足,稳定了河北四州,那时候……

    “文若,情况属实?”

    “我已命人下去查探,不过估计,都是事实。”

    “那……可有什么良策?”

    荀彧沉吟片刻,轻轻摇头,“司空,此等天灾,非人力可当。

    我现在就担心,若一直干旱下去,这旱情会迅速蔓延。到时候,连许都恐怕也要遭受波及。”

    曹操这下子,可真有些慌乱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信心满满,有把握抵御袁绍的话,那么现在,他心里也开始起了波动。

    莫非,天不助我?

    曹操表面上虽保持平静,可这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他知道,荀彧的确是尽了力。但在天灾面前,人力的确渺小。他既然说的这么严重,那十有**,情况不容乐观。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曹操看着荀彧,荀彧苦笑看着曹操。

    心里,不免有些发苦……

    但曹操还是强笑道:“文若,此事我已经知道。

    你尽力去处理,如果实在不行,就做好开仓赈济的准备。若豫州绝收,咱们还有海西……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从海西调拨粮草。只要海西稳定,就可以保住豫州的暂时平安。”

    “对了,说到海西,那朱灵将军斩杀车胄之事……”

    “车胄无能,何当被斩。”

    曹操突然咬牙切齿,而后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命徐璆为徐州刺史,即刻赴任。”

    “喏”

    荀彧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退下。

    让徐孟玉接掌徐州,倒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徐璆有才干,有名望,也有资历。最重要的是,徐璆本身就是徐州人,其家族就在海西。

    据说,徐家和邓稷的关系不错,若徐璆任徐州刺史,也可以为海西屯田,保驾护航。

    现在不论是曹操,还是荀彧,都寄托于海西不要再发生变故。如果豫州旱情不得缓解,那么海西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保证海西今年的丰收,否则必然会有麻烦。

    送走了荀彧,曹操再也无心去读什么佳作。

    他走出房门,沿着两庑缓步慢行,忧心忡忡。

    时值初夏,气温炎炎。

    曹操忽然停下脚步,仰天一声长叹,“难道,天不佑我汉室江山吗?”

第263章 曹公车

    进入仲夏,旱情越来越严重。(手打小说)

    幕春时节的那场小雨,似乎是老天爷开得一场玩笑。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小雨,使得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甚至包括曹洪在内,在那场小雨过后,也放缓了挖凿沟渠的事情。以至于当旱情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即便曹洪重挖沟渠蓄水,但浪汤渠水量却已锐减…

    五月,旱情蔓延整个豫州。

    汝南陈郡沛国,纷纷向许都告急;颖川因河流密布,所以情况还不算太坏,可即便如此,也有一些地方,因河流断水,而出现了不同情况的干旱。许都在这场大旱中,也是岌岌可危。

    不得已,曹操只得停止了出动出击,与袁绍决战的计划。

    开始全力面对豫州的这场旱情。

    五月中,汉帝在毓秀台,祭祀天地,祈求雨水。

    而曹操则下令各地,开凿沟渠,缓解旱灾。

    烈日炎炎,气温越来越高。

    晴朗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空气里,充斥着燥热之气,令人心浮气躁。即便是坐在荫凉中,仍感受到浓浓的酷暑之气。

    曹操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衫,坐在房间里,批阅公文。

    &nba厅格外凉爽。可即便如此,曹操仍挥汗如雨不时拿起湿布擦拭身体来缓解酷暑炎热。

    旱情,越来越厉害了。

    如果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整个豫州很可能出现绝收的状况。

    时已近幕夏也是粮食生长的关键时候。如果再不下雨,那形式就会变得越发严峻。

    曹操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在屋中徘徊。

    面对这种状况,曹操也好,荀或也罢,都没有太好的对策。人的智慧,的确是无穷尽但面对天灾,也是图之奈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开凿沟渠,饮水灌溉。如果河流比较多,也许还能缓解,可那些水量稀缺的地方,不可避免会出现极为可怕的灾难。

    而且,许多河水的流量都在减少。

    如许都周边,一些河流的水平线,已经回落到地平线以下。

    想要引水灌溉,也非常麻烦常常是事倍功半。但即便是这样,曹操也没有别的法子,继续开凿沟渠,引水灌溉吧………

    “司空!”

    正当曹操为旱情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

    &nba厅门口。一个是环夫人怀抱着曹冲;另一个美妇人,则一手牵着一个童子,曹丕紧随其后。这美妇人就是曹丕的母亲,卞夫人。两位夫人同时出现让曹操不由得一怔。特别是看到她们都带着孩子,不由得更加好奇。于是便迈步迎上前来。

    “你们要出门?”

    看两位夫人的打扮,曹操就能猜出端倪。

    环夫人笑道:“小真说,龙山出现了一个新玩意儿,让我们过看稀奇。

    反正也闲来无事,我就与姐姐说了,准备带孩子们一同过去。姐姐说,司空这几日太辛苦,整天忙于公务,也非长久之事,所以就想请司空和我们一同前去,不知道司空意下如何?”

    环夫人语声娇柔,令人不能拒绝。

    卞夫人也说:“是啊,司空…………你也很久没有和孩子们一同戏耍。彰与植都说,想念你呢。”

    自曹昂死后,丁夫人与曹操反目,回家去了。

    于是卞夫人就成了府中的大妇。

    跟着她身边的两个童子,一个是曹操三子曹彰,年九岁,因发髻略显枯黄,故而有,黄须儿,之称;另一个则粉雕玉琢,生的格外可爱,名叫曹植,是曹操的四儿子,今年七岁。

    曹操也有些烦闷,听两位夫人劝说,旋即点头答应。

    “小真,龙山究竟出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夏侯真跟在环夫人身后,连忙回答:“是月英与我书信,说搞出来了一桩好东西,让我去看稀奇。我见夫人们闲暇,所以就……,还请司宇恕罪。”

    夏侯渊依旧驻守陈留,而他的大妇,也就是环夫人的妹妹,对夏侯真不冷不热。

    好在环夫人待夏侯真挺亲近,时常让夏侯真来府中走动。

    “月英?”

    “………就是曹都尉的未婚妻。”

    “曹都胧你是说曹朋?”

    “正是。”

    “他订下亲事了?”

    “回司空,月英姐姐是曹都尉的知己,早在建安元年时便已经结识。

    月英姐姐为了曹都尉,还和家人生了争执,独自一人来到许都………如今就住在曹府中,和曹家姐姐一起。”

    “未想友学,倒是个多情种啊!”

    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过,环夫人却发现,当夏侯真提起月英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抹失落。

    她心里一动,秀眉随之一蹙。

    曹操换了一身衣服,乘上了车马。

    环夫人和卞夫人商量了一下,抱着曹冲,登上了曹操的车仗。

    “小环,莫非有事?”

    曹操有些诧异的看着环夫人,奇怪的问道。

    环夫人让曹冲在车上玩耍,又偷偷看了一眼车外的夏侯真,然后轻声道:“司空,近来可觉察到,小真有些不寻常?”

    曹操愣了一下,“何处不寻常?”

    “比之先前,小真好像开朗了……,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却又显得心事重重。”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小真的年纪,已可以谈婚论嫁?”

    曹操愕然”想了想”轻声道:“小真今年快十四了吧。”

    “正是。”

    “要说起来,咱们并不好过问这件事。不过妙才常年在外,你那妹子对小真似乎又有些,怎么”你可有合适人选?若是有,咱们倒是可以过问一下。毕竟你说起来,也是小真的姨娘。”

    环夫人说:“司空不觉得,小真提起曹都尉时,有些古怪?”

    “你是说曹友学?”

    曹操轻轻点头,“要说年纪,友学和小真倒是般配。不过你刚才也听到了”曹友学已经有了婚约。对了,友学的那个女人,是江夏黄氏族人?”

    “正是。”

    “这个,可不太好办。”

    环夹人说:“好办了,我与你说什么?

    司空,小真这孩子也够可怜。妙才整日行军打仗,又不在家中,无人管她。她母亲故去之后,整日里郁郁寡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开心,怎么也不好让她再难过。反正,你要帮帮她。”

    曹操沉吟许久,而后点点头。

    “这件事”不用着急,我自会留意。

    这样吧,让小真最近先不要回家了,就住在这边。

    改天我会找机会,探探隽石的口风,然后再做打算。”

    环夫人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nba的环夫人,曹操也不禁有些欣慰。

    就这样,车队驶离许都,直奔龙山方向而去。

    龙山,许都以西”颖水之畔,地势略显低洼。这里是一片平原,龙山脚下,就是典家坞堡。

    曹操一行车队抵达,正值中午。

    大太阳头下,一群工匠正在河边组装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体积很大。

    当车队抵达时,正好轮休的典韦得到消息,带着典满匆匆迎上前,诧异道:“主公何故来此?”,“听说这里有新鲜事物,故而前来观瞧。”

    曹操大眼一扫,诧异的发现,在颖水岸边,竟然还有很多老熟人。

    “文若,子扬,你们都在这里?”

    “司空,您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

    荀或笑呵呵道:“隽石前段时间,与子扬一同设计出了一桩利器,说不定能够缓解旱情。”

    刘晔连忙说:“此事和我无关,我只是帮着隽石找出一些资料。”

    “什么资料?”

    刘晔说:“司空可还记得毕岚?”

    曹操一怔,“十常侍之毕岚吗?”

    “正是他……当年毕岚曾创出一个洒水用的翻车。隽石不知怎地,就对这东西来了兴致,跑到我那边,把当年毕岚做出的翻车从库府里找出来,还让我帮他找了许多工匠。隽石果然在这方面有天赋,竟依照那翻车,改造出一种水车,可以自河中汲取河水,以灌溉农田。”

    “竟有此扒”

    曹操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也顾不得环夫人和卞夫人,匆匆忙随着荀或和刘晔,就登上了河堤。

    环夫人卞夫人,还有几个公子,自然有人在一旁照拂。夏侯真和环夫人说了两句话,便匆匆跑到了人群之车曹操登上河堤,就发现在不远处,矗立一座庞然大物。

    曹汲和一个身着翠绿色长裙的少女,手中各拿着一张图纸,指挥工匠施工。在两人身边,跟着十几个人,不时的传递命令。那庞然大物,如同一头巨龙匍匐在岸边,龙尾进入水流之中,龙头则盎然立于堤岸之上。在堤岸下方,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连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水槽沟渠。

    “这个,我依稀记得,当年毕岚所造翻车,就设立在天津桥西。

    不过比起这个来,可是小了许多呢……对了,这东西如何汲水呢?颖水可是低于地面啊。”

    忽然,有人大声叫喊:“曹都尉,好了!”

    曹汲和那绿衣少女交谈了一下,点点头,示意工匠离开。

    而后,他命人牵来三头耕牛,栓在了水车下方的木罗盘上。把工匠全都驱赶走,而后命人赶动耕牛。牛拉着拐盘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紧跟着,那水车的轮轴随之转动起来”带动槽内板叶刮水上行”片刻后,从龙口中吐出一股清流,注入堤岸下方的水槽之中…………

    “阕大哥”开槽。”

    少女娇声呼唤,水池旁边的一个青年,上前提起一个水槽挡板。

    水流顺着几条沟渠,缓缓流淌出来,注入远处的田地当中…………

    刹那间,堤岸上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已干旱多时的田地”得到河序的浇灌滋润,立时透出生机。

    耕牛转动拐盘,河水源源不断注入水池,而后有序的流入田地……

    曹操不由得惊喜异常,手指着那水车,半晌说不出话来。

    “计算出来没有?”

    荀或连忙向旁边的随从询问。

    “回侍中,依照这种情况,一天须有三次轮换,一台水车,全天运转,要六至八头耕牛…………其水量,估计今晚过后”这一片田地就可以浇灌完毕。卑职刚才计算了一下,如果一百二十架水车,便可以保证许都周遭大半田地不受旱情影响……,如果推及整个豫州,还需另行计算。”

    荀或那瘦削的面颊上,透出一抹笑意。

    曹操站在河堤上,看着那源源不断流入田地的河永。欣喜若狂。

    他心里急速盘算起来,片刻后突然道:“子扬,我有一事”与你商议。”

    刘晔愕然道:“司空何事,但说无妨。”

    “我欲将诸冶府”自少府分出。”

    “啊?”

    “我有意将民曹与诸冶府合并,设民曹都尉,掌工匠,冶炼,水利等事务。隽石本就长于诸冶,如今又设计出这等神器,可以为民曹都尉…,恩,就归于司空府治下,任司空曹掾。”

    对曹操而言,龙骨水车,还有诸冶事务,都极为重要。

    最好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司空曹掾,直接听命于曹操,而民曹都尉,就如同一个职权范围。

    与曹汲之前的诸冶都尉相比,傣禄上相差不多,不过是比千石转为秩千石,属于千石傣禄的第二等。再往上,真千石傣禄,一般是九卿副手,比如少府丞、司空丞,廷尉正之类的官职。

    别看只挑了半级,可这半级对许多人而言,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迈过这一步。

    特别是在三公九卿治下的属官,除非有外放的经历,如果只在京师,没提升半步,都极为困难。

    刘晔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出色的下属,如今又要被挖走。

    诸冶府从少府分离出去,对刘晔来说,等同于减少了一块极大的利益。

    但曹操既然说出来了,刘晔即便不满,也只有点头。自董卓之乱以后,许多官职都发生了变化,比如曹操增设屯田都尉,屯田中郎将,都是根据具体的情况,而单独设立。所以,即便设立民曹都尉,也算不得什么出轨的事情。说到底,民曹都尉类似于虚职,谁也说不出话。

    “司空既然有此打算,子扬焉敢不从。”

    曹操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边,荀或也已经计算完毕,兴致勃勃的跑上来。

    “司空,请即刻下令,赶造这曹公车。”

    “啊?”

    曹操一怔,“曹公车?”

    “是啊,我刚才派人问隽石,这神器何名?他回答说是曹公车。”

    曹操哈哈大笑,手虚指曹汲,摇头道:“这曹隽石,也变得不老实了,竟学做这等阿谀之事。”

    刘晔荀或,同时在心里鄙视。

    你就装吧,指不定你这会而心里面有多高兴呢。

    前有曹公犁,后有曹公车。

    为啥这曹隽石就不能改名刘公车,荀公车呢?

    荀或看着曹操,忍不住腹诽不停。

    “隽石旁边那女孩儿,是何人?”

    “哦,那是隽石之子曹朋的未婚妻。”

    “就是那个江夏黄氏之女?”

    刘晔点点头,轻声道:“此女有大才,据隽石说,曹公车最初是由她提出了主意,由曹朋给予了意见,最后是隽石参与设计。此女之父,便是江夏名士黄贬黄承彦,才华非常出众。”

    “竟有此事?”

    曹操看着黄月英,又看到了跑到黄月英身边,拉着黄月英的手,一脸欢笑的夏侯真,脸上顿时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起来,此事当从长计议!

    炎炎盛夏,酷热难耐。

    朱赞拖着疲乏的身子,返回了官衙。

    他吃过了晚饭,与幼子嬉闹了一会儿,便独自走进书房。

    摆上了酒壶,他在条案后坐下,取出公文,开始翻阅处理。曹朋已离开锥阳近三个月,可是那桩推人下水的命案,却毫无头绪。朱赞命人搜索睢水上下游各二十里,也未曾发现尸体。以至于睢阳令对此极为不满,认为朱赞纯粹是浪费人力和物力。

    &nba了眼。毕竟,那天晚上曹朋是喝了酒,可是,那辆推车,还有当日夏侯兰等人的证词,又证明并非虚幻。这也使得朱赞头疼无比,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从条案上,拿起了一卷公文,喝了一口水,打开来。

    这份案牍是从衙房提取的一些老案牍,朱赞是希望从过往的案牍中,查看有没有类似案件。

    屋外,很安静。

    朱赞在孤灯下,认真的查阅。

    忽然间,他肚中一阵绞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来人,来人,“只朱赞站起身,大声叫喊,可未等他喊完,一口血喷出,人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nba厅隔壁,听到朱赞的叫喊声,连忙放下手中活计,匆匆忙跑了过来。

    &nba厅,他就看到朱赞倒在地上,只吓得朱夫人嘶声叫喊:“快来人,快来人,“”,她冲到朱赞身边,把朱赞抱在怀里。

    “夫君醒来,夫君醒来!”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朱赞已经是气息奄奄。

    不过,他目光澄亮,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夫人,糊涂,“…夫人,糊涂……“……”

    话未说完,就又喷出一口血,湿了朱夫人的衣襟。

    今天只有一更了!

    状态不太好,思路有些混乱。

    曹朋即将再次登场,接下来的情节,也格外重要。

第265章 走马上任(第二更)

    曹真、许仪和典满,坐在书斋内。(手打小说)

    三人一色白裳,头扎白色飘带,神情肃穆。而胡昭,则眉头紧蹙,静静的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书斋中,气氛沉闷,令人几欲窒息。

    当曹朋走进来时,曹真三人同时站起身来。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三个,怎么会来这里?”曹朋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轻声问道。

    曹真三人,典型的孝装。

    可曹朋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何人戴孝。

    胡昭起身:“三位小将军,你们说吧,我先出去”

    “多谢孔明先生”

    曹真向胡昭施礼,胡昭只是点点头,迈步向书斋外走去。和曹朋错身而过的一刹那,胡昭发出一声幽幽叹息。这一声叹息,又使得曹朋的心,蓦地一沉,不祥预感也随之越发强烈。

    “三位哥哥,你们这一身……”

    胡昭走出书斋,曹朋强作笑颜问道。

    不过没等他说完,曹真轻声道:“阿福,老四走了。”

    “啊?”

    “公佐他,走了!”

    公佐,是朱赞的表字。曹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呆愣愣看着曹真三人。

    “你是说……”,“阿福,上月末,公佐在北部尉官署,被人毒杀。”

    耳边嗡的一声鸣响,曹朋有些发懵。他这次听明白了。朱赞死了!说实话,曹朋和朱赞的关系,远不如曹真典满许仪三人亲密,更比不得王买和邓范。但是一个头磕下去,就是一世的兄弟。朱赞性格沉稳,而且非常友善。虽说和曹朋接触不多,可是待曹朋却极为亲近。

    朱赞。怎么会死呢?

    “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曹朋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他颤声问道,目光直勾勾盯着曹真。

    “尚不清楚,公佐遇害当天,发生的很突然。据府中下人说,他那天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回家后吃晚饭,和小侄儿洗刷了一会儿,便回花厅查看案犊公文。忽听他叫喊,等家人抵达时,公佐已经……

    据查验,公佐是中毒身亡。

    可是到目前为止,凶手仍不知所踪。”

    被人毒杀?曹朋双手捂着脸,轻轻搓*揉,半晌也不言语。

    “主公已罢黜了雒阳令,并将元让将军革职。

    如今,袁绍陈兵河北,虎视眈眈。雒阳发生这种事,也使得主公极为担心。故而主公命程仲德为河南尹,以陈群为雒阳令,并下令彻查此案,并命陈群尽快找到凶手。平定恐慌。”

    典满轻声说道,而后便闭上了嘴。

    曹真接着说:“阿福,我知你如今正在求学,可是陈长文在接掌印绶的时候,向主公提出条件。他说这雒阳北部尉一职,必须要由你来接掌……否则他没有信心,破案找到凶手。郭祭酒也表示赞同,还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主公在踌躇许久后,最终下决心,辟你入仕”

    “让我出任雒阳北部尉?”

    曹真三人,齐刷刷点头,同时用希翼的目光看着曹朋。

    曹朋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慢慢走到了条案旁边坐下。

    他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日八人在许都大牢中,结义时的场景。

    停云落月,隔山河而不爽厮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

    母以名利相倾轧,母以才德而骄矜。结义金兰,在今日即神明对视,辉生竹林,愿他年当休威相关……

    当日誓言,仍声声在耳,却不想,已天人永隔。

    小八义少了一人,令曹朋心生感伤。慢慢的,他抬起头,目光在曹真三人脸上扫过,咬牙点头。

    “何时赴任?”

    “越快越好……”,曹真说着,从旁边取出一个匣子,递给曹朋。

    “陈长文已赴任雒阳,只等你前去襄助。主公在我出发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并言:无需觎见,直往雒阳。”

    曹朋接过匣子,犹豫了一下,打开来。

    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把长只有四十五公分左右的短刀,还有一套印绶。

    刀口暗红,略带弧形。

    上书有刀铭:荣耀即吾命!

    曹朋对这把刀,再熟悉不过,赫然正是当初曹汲打造出的三十六把天罡刀之一。曹汲造天罡刀之后,除典韦之外,再也没有赠与他人。而今,这支天罡刀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代表着……

    仔细看去,就见刀楞口处,镂刻,天闲,二字。

    天闲刀!如果按照三十六天罡的排序,这口刀位列第四。

    曹朋不由得吃惊,心道一声:曹操何至于对我如此厚待?要知道,曹操麾下战将无数,且不说徐晃张辽,李典乐进这些外姓将领,但只是曹氏宗族,就有许多将领担当着重要职务。

    陈郡太守曹洪、梁郡太守曹仁,虎豹骑侥帅曹纯……

    诸如此类的名字,曹朋也计算不清楚。多少人盯着那三十五口天罡刀而不得,没想到……

    但同时,曹朋也从这口天闲中,感悟到了曹操的心意。

    一个,闲,字,也寄托了曹操对他的希望。曹操的意思分明是告诉曹朋,莫要去追求功名利禄,当富贵来临时,自当来临。少些权谋,多一些率性……这也是曹操对他的一份期望。

    “我这就回去整理行装,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山口见。”

    曹朋合上匣子,起身对曹真三人道。

    曹真三人点点头,也不去催促曹朋。自领着人走出书院。

    而曹朋出书斋,就看到胡昭站在门口。

    “老卑!”

    “决定下来了?”

    “是!”

    胡昭那张清瘦的面颊,透出一丝笑意。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曹朋的肩膀,“若再给我一年,我便可以倾囊相授。太匆忙了,三个月的时间。只使你养气静心,却无任何教投,为师实在有些惭愧。不过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走。你性子看似淡漠,对外界浑不在意,其实内心火烫,忠孝稀诺,你已经深得三昧……

    我这里为你准备了几本法帖,回去之后,需认真临摹揣摩。

    这卷《论》,还有《京氏易》和《归藏》《连山》两部易书,一并送给你,望你能好生研读。”

    一般来说,赠书。也代表着衣钵传承。

    特别是师生之间,老师赠与学生书籍,也预示着学生可以出师。

    曹朋愕然,“老师……”

    “友学,你此次出山,再想回来,恐怕非你能决定。

    我临行只赠你一句,莫忘记了你来时与我所说的志向。”

    “为天地立心,为车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胡昭笑容更甚,“知易行难,望你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话语。”

    “学生。铭记心中。”

    “去吧,去闯出一片天地,为师当坐此山中,静候佳音”

    “喏!”

    师生二人话语不多,但是却已表达了所有想要表达的情感。

    胡昭是个性情偏于淡泊的人,而曹朋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主儿。对他们来说,寥寥数语,足矣!

    一旁,可马懿站在门廊上,神情复杂。

    当曹朋来到他身前,向他告辞的一刹那,他突然笑了。

    “阿福,好好做”

    “也祝师兄早日学成,小弟在许都,恭候师兄。”

    “我会去的!”

    两人旋即相互一揖,曹朋转身离去。

    看着曹朋的背影,司马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想到当初曹朋初来时,自己兴高采烈;可是那篇《爱莲说》一出,却使得司马懿如蛟在噎。他倒也不是小心眼,只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也许正是这种压力,让他在后来的日子里,有意无意的和曹朋疏远。可就在刚才道别的瞬间,司马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曹朋曾对他说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师兄所长之道,不在诗文,又何苦挂怀呢?”

    那本是曹朋劝慰他的言语,只在当时,听上去似乎好像炫耀。

    司马懿扭过头,看向了胡昭。而胡昭,正负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阿福已经找到了他的志向,我也应该去寻找我的志向!

    想到这里,司马懿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在心中自言自语:阿福,我不会输给你的,绝不去……

    听闻要立刻动身离开,夏侯兰等人不免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曹朋命令发出,夏侯兰也不会去询问原因。他立刻把人召集过来,准备启程出发。

    曹朋从马厩中,牵出了照夜白,轻轻拍了怕。

    “阿福,你要走吗?”

    周奇带着几名青年,来到了竹舍门外。

    曹朋笑了笑,而后点点头,“我兄长被人毒杀,主公有命,令我出任雒阳北部尉,需即刻动身。”

    “那,还会回来吗?”

    曹朋一怔,片刻后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心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愁绪。

    在卧龙谷住了三个月,和周遭的乡亲处的也挺好。说心里话,他也很喜欢这个宁静的山谷。

    真的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犊之劳形”山村里透着祥和,山民们也很淳朴。

    住在这里,不需要去劳神费心,每日快活轻松。虽说最初和周奇这些人有点矛盾,可后来,这矛盾也都化解开了,大家相处的不错。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整日钻营,何等悠闲?

    “老周,帮我照顾好这竹舍,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会回来”。

    周奇等人都露出了不舍之色,点点头,却没有出声。

    这时候,夏侯兰等人已经准备好了行囊,而步鸾和郭寰,也都跨坐上马。曹朋深吸一口气,猛然上前,和周奇等人一一拥抱道别。在和周奇拥抱的一刹,曹朋轻声道:“老周,别和我师兄计较太多,他人不错,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性子傲了些,你帮我多多担待才是。”

    周奇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

    “好了,诸位,我要走了!”

    “阿福,你要多保重,常回来看看。”

    曹朋微微一笑,在马上与众人拱手,而后拨转马头,扬鞭离去。

    夏侯兰等人跟随在曹朋身后,疾驰而去……

    在山口处,曹朋和曹真等人汇合一处。

    沿着崎岖山路,一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四哥好端端,怎会被人毒杀?”

    “这个,还真不是太清楚。我问过弟妹,公佐到任用后,并未得罪什么人,做事也非常低调,在雒阳城里,没什么仇家。甚至连那离职的蔡能,也没有说出公佐的错处,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我知道他言语中有些夸张,但也说明,公佐的确没有仇家。蔡能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蔡能,就是那位倒霉的前雒阳令。

    “那嫂夫人和蔡县令,有没有说四哥最近反常之处?”

    “没有……哦,蔡能倒是说过,公佐之前曾下令封锁雒水河道,说是要搜什么尸体。结果什么也没有搜到。蔡能也就是这件事对公佐有些不满,说他大题小做,平白浪费了钱粮”

    曹朋旋即了然,蔡能说的这件事,恐怕和当初曹朋见到的那桩命案有关。

    说起来,曹朋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朱赞破此案,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只要找到了尸体,自然可以弄清楚头绪。

    可是……

    曹朋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朱赞的死,很可能和那桩案子有关联。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走出了陆浑山。

    天已经黑下来,可是曹朋等人,都不想再耽搁时间。于是众人一商量,决定连夜赶路,直奔雒阳。

    就这样,披星戴月,走了一天一夜。

    在一条岔路口上,曹真三人,和曹朋道别。

    曹真身在虎豹骑,而典满和许仪则是虎贲郎将。他三人身上,都还担负职贵,不可能陪着曹调一同上路。

    “阿福,到了雒阻若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告诉一声。”

    曹朋说:“到雒阳以后,说不得会有什么事情。你们回去,记得到我府上,让甘宁和郝昭,带三百黑眊过来……对了,记得让阚先生一同过来,说不定,我会需要他们的帮助。”

    “这个容易!”

    曹真当下答应,而后四人互道珍重,洒泪而别。

    送走了曹真三人之后,曹朋调整了一下心情。他在马上深吸一口气,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众人。

    “在山里窝了三个月,淡的出鸟来……走,咱们去雒阳,领教一下这雒阳的手段!”

    曹朋一提缰绳,照夜白仰蹄长嘶,飞奔而走。

    夏侯兰等人相视一眼,急忙催马跟上。

    “公子,等等我们!”

    步鸾和郭寰的娇呼声,在空中回荡。

    远远地,传来曹朋那爽朗的笑声……

第266章 出招

    一场瓢泼大雨,骤然到来。(手打小说)

    持续了近三个半月的旱情,随着一场大雨,一下子缓解了很多。眼见立秋将至,这一场雨来得格外及时。燥热的空气,顿时变得凉爽许多,雒水滚滚,咆哮着奔流,向大河流淌去。

    清晨,雨停了。

    薄薄轻雾漂浮于空中,恍然若仙境。

    曹朋催马上了堤岸,看着滚滚东流的雒水,思绪此起彼伏。

    三个月前,他曾站在这里,当时的雒阳北部尉还是朱赞;而今,他又站在这里,可是朱赞却已魂归故里,他将成为新一任的雒阳北部尉。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曹朋也清楚这雒阳北部尉的意义所在。别看只是个真三百石俸禄的芝麻官,若放在后世,那就等同于后世帝都的分局局长,至少也是个处级干部……曹朋心中不禁生出奇怪感受,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公子,雒阳城门已开,我们该进城了”

    夏侯兰催马到堤岸下,恭声提醒。

    曹朋深吸一口气,拨转马头冲下堤岸,“走,咱们进城”

    清晨的雒阳,经过雨水的洗刷之后,显得格外洁净。

    一大早,几十辆汲水车正在城门内列队,等待出城,往西山汲水。这也是那些权贵富豪们所享受的一种特权。虽然家中有井水,但这些富豪权贵们,却大都不会饮用家中井水,而是每天命家人出城,自山中取泉水饮用。西山,也就是后世的雒阳龙门山。山中泉眼参差错落,但大都是有主之物。吃大河鱼,引西山水,是雒阳人的一种时尚,也是一种风雅……

    “前方何人,住马。”

    当曹朋一行人抵达雒阳北门的时候,门卒上前阻拦。

    夏侯兰催马上前,“新任雒阳北部尉前来就任,还不立刻让路。”

    “新任雒阳北部尉?”

    门卒一怔,连忙回禀门伯。

    不多时,只见一个老军匆匆上前,随着夏侯兰来到曹朋马前。

    “雒阳进出,怎如此森严?”

    “回北部大人,此新任雒阳令的法度,雒阳四城二十座城门,每城只开放两门,并加强盘查,以避免宵小进出。”

    “陈雒阳已经到了?”

    “回北部大人,新任雒阳令,已经在三天前抵达。”

    看起来,陈群压力不小啊。

    否则也不至于一过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曹朋沉声道:“如此,速速让开通路,我还需拜会新任雒阳令,不可在此久留。”

    “喏”

    老军连忙应命,回到城门下,催促门卒把城门后的汲水车赶走,让出一条通路。

    哪知道,这军令一出,那些汲水的车夫立刻炸了窝。

    “凭什么让我们让路?”

    “对啊,明明是我们先来,为何让我们等候?”

    “雒阳北部尉又如何?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如果耽搁了时辰,我家老爷怪罪下来,你们吃受不起。”

    上一次来雒阳,曹朋并没有感受到这许多的麻烦。

    没想到,这一次过来,还没等进城,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雒阳的这大豪们,似乎也太张狂了。一群汲水的下人,竟然敢和朝廷命官进行对峙?

    曹朋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冷声道:“子幽,休要理睬这些人,给我冲过去。”

    夏侯兰二话不说,率领飞眊就冲进了城门中。只见他取出丈二龙鳞,上下翻飞,把一干汲水的下人,打得抱头鼠窜。好在,曹朋也知道轻重,故而夏侯兰没有伤人命,只是把人赶走。

    片刻功夫,道路已经清空出来。

    曹朋领着步鸾和郭寰,催马入城。

    “老军。”

    “在。”

    门伯被这曹朋这突如其来的发作,也吓得不轻,连忙上前。

    “这城门出入,是如何管理?”

    “回大人,城门车马出入,需登记在册。”

    “也是陈雒阳之法令?”

    “正是。”

    曹朋不再询问,看了看城门口排列的长长车队,不禁眉头紧蹙。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带着人扬长而去。看着曹朋一行人的背影,那老军忽然笑了……

    “门伯,何故发笑?”

    “这位新任北部大人,看起来和前面几位北部,不一样。”

    一干门卒,不由得愕然。

    曹朋入城之后,催马沿着湿涔涔的长街,往雒阳令官署行去。雒阳令官署,同设立在雒阳北里,和北部尉官署,只隔了两条街。相比之下,雒阳北里,临近北宫。其中建春门直通阊阖门的午门大街,就在北里治下。

    虽说和陈群相识,但这基本的礼仪,曹朋必须遵守。

    按道理说,他已经拿到了北部尉印绶,大可以直接先到北部尉官署。

    可曹朋还是决定,先拜访陈群。

    这是官场礼节,曹朋必须要遵守。否则,即便他和陈群熟悉,说不得也会产生出隔阂。

    一行人在雒阳令官署门前停下,只见官署大门紧闭。

    夏侯兰下马,跳上门阶,叩响门扉。

    不一会儿,从里面行出一个役隶,“何故叩门?”

    “请通禀陈雒阳,只说新任雒阳曹北部前来求见。”

    “曹北部?”

    役隶向门阶下看去,顿时露出笑脸,“我家老爷吩咐,若曹北部到来,就请先至花厅休息。”

    曹朋下马,把缰绳丢给了一名飞眊,带着郭寰和步鸾,迈步登上门阶。

    在役隶的引领下,穿过前堂,来到后院花厅之中。早有人通禀了陈群,曹朋在花厅坐不多时,就听到厅外一阵脚步声匆匆。陈群带着疲惫之色,走进花厅,一见曹朋,二话不说就上前抱住了曹朋。曹朋现在也有173左右的身高,不过比起陈群,似乎还是低了一个头……

    “阿福,你总算是来了。”

    陈群这出人意料的热情,让曹朋心里大呼消受不起。

    “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群长出一口气,“你这一来,我总算是能轻松一些。”

    曹朋,一脸的茫然。

    陈群这时候也恢复了曹朋所熟悉的那份清雅姿态,肃手让座。

    他看了看站在曹朋身后的两个小婢女,指着曹朋笑道:“我就知道,这世上若说最会享受的,莫过于你曹友学。呵呵,即便是到孔明先生门下求学,也要带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

    步鸾和郭寰脸一红,垂下头来。

    曹朋哭笑不得,“陈大哥,你休要取消我。

    我长途跋涉,冒着大雨而来,你却……喏,你要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可先回北部尉官署了。”

    “谁说没事,我等你三天了,你才过来,怎可能没有事?”

    陈群立刻叫嚷,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了郭寰和步鸾一下。

    曹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道:“小鸾,小寰,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陈大哥有事情要说。”

    “是”

    两个小侍婢,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们不适合呆在这里,于是退出了花厅。

    待郭寰和步鸾退出,陈群神情一肃,起身搭手,向曹朋一揖,“阿福,我要先向你道歉。”

    “陈大哥,你这唱的哪一出?”

    陈群说:“我知你如今正在求学。能拜在孔明先生门下,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我却向司空请求,让你前来帮忙。扰了你的课业,实乃大罪过。为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曹朋脸色一沉,“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此天经地义。再说了,就算你不找我,我四哥这么离奇的死去,我也一定会出来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是你推荐的我?我怎听说,是郭祭酒?”

    陈群笑道:“奉孝也中意你出任北部尉。所以我向司空提出之后,奉孝立刻表示赞成。”

    “为什么是我?”

    陈群走过来,在曹朋旁边坐下。

    “别人不知你的本事,我却知道。

    当初你在海西,剥茧抽丝,查出了海西谜案,我就清楚了你的本事。说心里话,曹公让我来接掌雒阳令,我实有些忐忑。朱公佐走的蹊跷,而且这雒阳城中,似藏着一个天大秘密。我在司空府中查阅案牍的时候,就感觉到公佐之死,绝非是什么私怨仇杀,恐怕另有隐情。虽然文若他们推荐我,可我却知道,我所长不在于此,需有人协助,于是就想到了你。”

    “你也认为,我四哥走的蹊跷?”

    陈群点点头,“非常蹊跷。”

    “怎么说?”

    “我来雒阳三天,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下令戒严城门之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查阅案牍。

    朱公佐死前,曾封锁雒水河道,说是查找什么尸体?这件事,与你有关?”

    曹朋一激灵,打了个寒蝉,点了点头。

    他把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重又重复了一遍。说来也奇怪,时隔三个半月,当晚发生的案情,似乎更加清晰。曹朋说的非常详尽,陈群听得也格外仔细。待曹朋说罢,他低头不语,沉思良久后说道:“阿福,你说的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古怪……朱公佐故去前,将县衙所有的案牍都调了过去,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查找什么。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不好说”

    曹朋想了想,“我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所以也不好下结论。”

    “阿福,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陈群叹了口气,拍了拍曹朋的肩膀,“我来到洛阳之后,便觉察到这雒阳城里,极为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让我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声。

    陈群不由得眉头一蹙,清秀的面颊浮起一抹怒气。

    他长身而起,大步走出花厅,厉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老管家神色慌张,快步走上前来。

    “老爷,大事不好。“

    “什么事?”

    “北部尉,北部尉官署走水了。”

    “啊?”

    陈群听闻后,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再说一遍?”

    “北部尉衙门走水了……”

    陈群面颊一抽搐,转过身来。

    曹朋在里面听得非常真切,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他走到陈群身边,扯了一下陈群的衣袖。

    “陈大哥,咱们过去看看。”

    “好”

    陈群立刻命人备马,曹朋带着郭寰和步鸾,走出雒阳令府衙大门。站在门阶上,就见远处浓烟滚滚,隐隐传来一阵阵呼喝声。

    夏侯兰上前,刚要开口,却被曹朋摆手制止。

    “子幽,看起来有人想要我好看啊。”

    “公子,咱们怎么办?”

    “不用着急,先过去查看一下状况。”

    说罢,曹朋翻身上马,陈群这时候也骑着马过来。两人谁也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拨马就往北部尉衙门行去。

    一边走,陈群还问道:“阿福,谁竟如此大胆?”

    “谁这么大胆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坐不住了。”

    “哦?”

    “早不烧,晚不烧……”曹朋冷笑一声,“偏偏我前脚进城,后脚这北部尉衙门就走了水,未免太过巧合。不过,这也正说明,有些人心里发虚了。否则也不会用这种蹩脚的手段,给我下马威。”

    “你不生气?”

    曹朋没有回答,神色显得格外平静。

    北部尉衙门的前堂,浓烟滚滚。

    衙堂的役隶们奔走呼喊,提着水桶救火。当陈群和曹朋抵达衙堂外的时候,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

    “是库房走水,估计是人不小心所致。”

    一名役隶过来禀报,陈群不由得勃然大怒。

    “只有库房走水吗?”

    “是。”

    曹朋点点头,下马上了门阶。

    当他站在北部尉衙堂大门口的时候,突然间生出了无尽的感慨。

    三个半月以前,自己和朱赞一同走进北部尉衙堂,有说有笑。当时朱赞的妻儿出来迎接,自己还逗弄了那婴儿片刻。哪知道,才三个半月,雒阳北部尉衙堂,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陈大哥,我四嫂和我那侄儿,如今在何处?”

    “公佐妻儿已返回许都,如今就住在子丹府中……”

    “也好,至少不会惊吓到我那嫂嫂和侄儿。否则的话,我心里会更加愧疚。”

    曹朋轻声说着,人已来到了库房前。

    库房仍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偌大的库房,并没有完全被焚毁,只有小部分被烧得黝黑。曹朋蹙眉,捂着鼻子走过去,在一片狼藉中徘徊片刻,脸色也变得越发森冷。

    “曹北部,如何?”

    当着外人的面,陈群还是会依照礼制而称呼曹朋。

    曹朋冷笑道:“这不是走水,而是有人刻意放火……来人,立刻清查库房损失,尽快呈报于我。”

    说完,他走到陈群身边,沉吟不语。

    “你打算怎么办?”陈群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呼出一口浊气,曹朋轻声道:“既然人家已经出招了,我焉能没有表示?”

第267章 投毒之谜

    虽然曹朋竭力掩饰,可陈群依旧能够感受到,他内心中的火气。(手打小说)好一个下马威,好一把大火!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暴lu?亦或者是背后有所依持,故意挑衅?

    陈群也说不出所以然!

    不过他知道,这睢阳的局势很微妙。

    世家豪门,权贵望族”“保皇的,袁绍的,甚至包括为自己谋划的,盘根错节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辨。当年董卓一把大火,不仅仅是焚毁了睢阳这座古都,更焚尽了人们的忠诚。

    礼义廉耻似乎无人在意,所有人追求的,是自家的利益。

    小小睢阳城,天下一局棋!

    陈群在心中感慨,同时也生出了无尽好奇:曹朋,会如何应对?

    不止是陈群好奇,许多人都在好奇的关注。

    北部尉库府的一把大火,与其说是给曹朋下马威,倒不如说,是要试探一下曹朋的底线。

    他们想要查看一下,这位新任的睢阳北部尉,究竟是怎样一种xing格。

    是强硬,还是软弱?是如同前任北部尉朱赞一样的谨慎小心,还是如同早年曹操那般强横?

    不同的反应,睢阳人会给予不同的对策。

    总之,这一把火的意义,非同小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朋并没有做出什么ji烈的反应,也没有任何举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在上任的第一天”曹朋下令修缮北部尉前堂院墙,并命人清点库府的损失。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动静。

    曹朋”不接招!

    这也让许多人感到疑huo。要知道,曹朋这个北部尉的意义非同寻常,其背后代表着曹操的利益。他竟然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连陈群,也无法猜透曹朋的心思。曹朋,究竟有什么打算?

    “打算?”

    清晨,曹朋怀中抱月”做出虎抱之姿,后背微微弓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张满弓似地,口中突然发出一口暴喝,呼的一下子扑出。如同饿虎扑食,身体匍匐在地上,尽量的拉伸筋膜。当筋膜拉伸到极致的时候”双手撑地,弹起身子,向后一顿,全身的骨节错动,发出一连串空爆声息站在一旁观看的夏侯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就在曹朋起身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杀气。那杀气之中,似有糅合猛虎气势,令夏侯兰心中一颤。在陆浑山的时候,夏侯兰已突破了平静,进入洗猛阶段。只是和曹朋之前的情况一样”进入洗楗之后,他似乎失去了修行的方向,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练下去。

    而今”见曹朋虎势初成,夏侯兰也有些羡慕。

    想当初”童渊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赵云身上,对夏侯兰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

    有些功法,赵云可以教给夏侯兰,可还有一些功法,如果没有童渊点头,赵云也不敢轻易传授。

    曹朋收功,从步鸾手中接过布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舒展了一下身子骨,他对夏侯兰说道:“子幽,你带李先和大牙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和史阿联系上,向他打听一些消息……,…不过,我估计史阿现在未必会在睢阳,否则他昨天就会登门。如果找不到史阿,也不用着急,去街市上转转,多听少说,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喏!”

    “小鸾,你一会儿让小寰把府衙役隶的名册取来,我要看一下。

    还有,去找两个匠人来,我有些东西需要他们打制。今天不论什么人拜访,我一律不见客。”

    “是。”

    曹朋吩咐罢,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来到练功场上,抄起一张三石左右的强弓。

    只见他气定神闲,弓开满月“…………

    夏侯兰见曹朋没有其他吩咐,便转身离去。

    步鸾站在场边,静静的看着曹朋的背影,那张秀美的粉靥,蓦地红扑扑,格外you人。

    练完功,已经是辰时,曹朋休息了一下后,便回到书房。郭寰已经把书房整理完毕,各种案牍分门别类的摆放好,曹朋所要求的名册,已经瘫在条案之上。她在书房外听候招呼,一边做着女红。眼看就要立秋了,天气转凉,少不得要更换衣服。而曹朋此次来得匆忙,并没有带太多换洗的衣服。郭寰手巧,于是便生气了女红的心思,一针一线,态度很认真。

    整个晌午,北部尉官衙,显得格外宁静。

    正午时,夏侯兰回来尹“公子,你猜的不错,史阿果不在睢阳。”

    “哦?”

    “昨天晌午,史阿就走了……,据他的弟子苗旭说,是许都二世子临时召唤,所以走得匆线”

    “二世子召唤?”

    曹朋冷笑一声,“二世子召唤的,可真及时啊。”

    曹丕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召唤史阿。因为曹朋知道,曹操正在筹谋应战袁绍。入六月之后,随着豫州旱情缓解,曹操便开始着手部署与袁绍的交锋。据陈群介绍,曹操已下令臧霸攻入青州,占领齐郡、北海等地,已巩固曹军右翼,放着袁绍外甥高干,自东面出兵夹击。

    于禁继续屯军黄河南岸,张辽则屯兵野王,一方面可以监视袁绍军自并州南下的动向,另一方面也可以对冀州形成有力的牵制。而后曹操命夏侯慎驻守方山,又命满宠出兵,佯攻穰县,增加对荆州所部的威慑。同时下令曹仁曹洪做好出击准备,意yu出兵攻打汝南刘备。

    徐晃接掌白马,与夏侯渊遥相呼应。

    按照这个局势发展,曹朋隐隐约约能猜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官渡之战”一定是官渡之战!

    记忆里,曹操平定了吕布之后,官渡之战随即发生。

    具体的时间”曹朋记不清楚,但是根据现在这个情况可以推断,官渡之战,已经是迫在眉睫。

    身为曹操次子,曹昂死后,曹丕已成为曹操培养的重点。

    这时候招呼史阿过去,难道说是要史阿做保镖吗?曹朋见过曹丕”甚至曹丕这个人,年纪虽小,但是却很有心计。所以,曹丕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召见史阿。那么史阿离开,也就变得颇为有趣。

    “算了,既然他走了,那随他去。”

    曹朋漫步于庭院中”对夏侯兰道:“史阿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

    “苗旭。”

    “恩,苗旭可说了其他事情?”

    夏侯兰想了想,“苗旭说,自公子走后,睢阳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对了”那个祝道和赤忠倒是斗了好几次剑,引发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除此之外,也没听说出现什么异常,“”

    祝道?赤忠?

    “他们因何斗剑?”

    “呵呵,据说是祝道跑去菊hua庵找那岳庵主的麻烦,赤忠为岳庵主出头,所以就发生争执。”

    菊hua庵?

    曹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位风姿绰约,却又风sao入骨的比丘尼来。

    不过,他旋即便把这位比丘关抛诸于脑后”在一块方石上坐下,沉思不语。

    史阿在这个时候离开睢阳”说明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幕。依着史阿之前的表现,他应该是主动和曹朋联系才对。而突然离开,说明史阿心存顾忌。能令史阿心存顾忌,想来不简单。

    会是什么人?

    睢阳豪族?

    呸,睢阳豪族都快死绝了!

    那就是盘踊在睢阳城中的门阀力量?

    好像也不太可能陈群出任睢阳令,其实也是曹操与高门大阀之间的一次交换。换句话说,睢阳的高门大阀,不太可能找曹朋的麻烦。因为这样做,就等同于是不给陈群面子”“”

    不管怎么说,陈群出身颖川陈氏,其身份地位,也注定了他是高门大阀的代表。

    和陈群为难,岂不是和自己为难吗?

    曹朋轻轻摇头,把这个念头掩去。

    不是睢阳豪族,也不是高门大阀!那么还有什么力量,能让史阿畏惧?

    曹朋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在睢阳城内,似隐藏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一切。如此神秘而巨大的力量,着实让曹朋为之心悸!试想,这些人敢毒杀朱赞,可以纵火北部尉府衙,胆子是何等之大?还有一个疑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毒杀朱赞!

    曹朋有一种直觉,纵火之人和毒杀朱赞的人,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伙人。

    “对了,库府损失清点出来没有?”

    郭寰连忙上前,轻声道:“已经清点出来了。”

    “有何损失?”

    “倒也没什么损失,据差役说,着火的那间房子,堆放的都是杂物,也没什么重要的物品。”

    “是吗?”

    曹朋呆坐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正前方的一排房舍。

    忽然,他站起身,往房舍走去。

    夏侯兰与郭寰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前。

    这排房舍,也是北部尉后堂的主建筑。正中间是一座hua厅,两边各有两间厢房,“…

    这里,曾经是朱赞的居所。

    由于曹朋来得匆忙,这一排房舍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清扫,所以昨日曹朋便住在了上次做客睢阳时,居住的跨院当中。当他推开hua厅大门,只觉这厅堂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也难怪,刚死过人,这厅堂里难免会让人产生恐惧感。

    郭寰的小脸煞白,显得很惶恐。

    夏侯兰虽说胆子大,可是站在hua厅里,仍觉得yin风阵阵,不免头皮发麻。

    “这里是我四哥办公之地!”

    曹朋恍若未觉,站在hua厅正中间,环视四周。

    条案倒在地面上,书卷案牍散乱一地。地上还隐隐有暗黑se的血迹,更增添几分恐怖之气。

    “四哥,我是阿福,我来看你了!”

    曹朋突然大声叫喊。

    夏侯兰ji灵灵打了个寒蝉,而郭寰更紧张的站在曹朋身后,小手紧紧抓住曹朋的衣袖。

    “公子,你莫吓我。”

    “怕什么!”曹朋深吸一口气,对郭寰道:“难不成,我四哥还会害我xing命,四哥,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估我,早日抓到凶手,为你报仇雪恨。”

    声音,在空dangdang的hua厅中回dang: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曹朋轻揉面颊,蹲下来,拾起地上的案牍。

    “对了,我四哥饮酒的酒壶酒杯,如今在何处?”

    “朱四哥出事之后,他一应物品被前任睢阳令收走了,存放在县衙库房之中。”

    “子幽,你立刻去县衙,把原属北部尉官衙的各种物品,全都要过来,记得一定要保存好。”

    说罢,曹朋伸手揉了揉郭寰的脑袋。

    “打扫一下,我晚上要在这里读书。”

    “在这里读书?”

    郭寰一哆嗦,骇然看着曹用曹朋微微一笑,轻声道:“若四哥有灵,说不定会给我一些提示呢。”

    郭寰,闭口不言。

    当晚,曹朋就在hua厅里过夜。

    两支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点燃,把hua厅照映的通通透透。

    条案上,案牍书册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个青铜镂hua酒壶,一只镂hua铜爵,也放在上面。

    曹朋端坐榻上,看着那酒壶和铜爵,沉吟不语。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当晚的景象:朱赞一如往常,让人冰了一壶酒,一边饮酒,一边批阅公文。忽然间,他站起来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着,撞翻了条案,案牍书册洒了一地而后,朱赞倒在地上,朱夫人听到叫喊声,便冲进来,把朱赞抱在怀中呼唤,睁开眼,曹朋拿起一卷案牍,扫了一眼。

    上面是朱夫人当时的口供。

    朱赞在临死前,曾对朱夫人说:“夫人,糊涂,糊涂“……

    谁糊涂?

    朱夫人糊涂?

    还是朱赞自己糊涂?

    朱赞留下这么一句古怪的言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是被人毒杀,那么凶手又是如何投毒?根据朱夫人的。供,朱赞的生活并不宽裕,所以家中也没有太多仆人。一个老管家,两个厨娘,还是朱夫人从娘家带来。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由朱夫人自己打理。比如朱赞每天晚上喝的酒,也是朱夫人亲自用井水冰过后,摆放在条案上…………所以,凶手要投毒,大致上会有几个可能。其一,这酒买来的时候,便被投毒;其二,酒水在冰镇的时候,被人投毒:其三,是朱夫人亲自动手,投注进毒药。

    朱夫人吗?

    应该不太可能!

    曹朋见过朱夫人,能感觉得出,朱赞夫fu的恩爱,情真意切。

    难道是酒铺里投毒?

    朱赞每天饮用的酒水,都是从铜驳街一家酒肆里买来,而且是极为普通的酒。

    根据供词,每天晡时,由朱夫人带来的老管家在那家酒铺里买酒,“…莫非,是酒肆老板下毒?

    也不太可能。

    因为老管家说:到酒肆后,酒肆伙计从一个酒缸中汲酒。酒缸里的就,是对所有顾客开放。

    如果是酒肆投毒,那不晓得要死多少人。

    至于冰酒的工作,也是朱夫人所为,所以曹朋也不再考虑。

    所有的可能全都否定,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投毒?

    曹朋放下了卷宗,陷入久久沉思

第268章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动!

    道转眼间,三天过去。(手打小说)

    时已入立秋,可秋老虎仍在肆虐。

    陈群坐在花园中看书,但却显得心神不定。老家人陈偍不禁有些担忧,静静的看着陈群,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偍是陈家三代家臣,从陈群的祖父那一辈儿起,便为陈家效力,先后侍奉过陈窘,陈纪。陈群更是他看着长大,所以见陈群这般模样,也不免感到有些担……s。

    在陈偍的印象里,陈群性清雅,很少有不当的表现。

    世家子弟从出生后,就必须要学习礼仪。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在举手投足间要有风范……陈群此时的表现,明显不合世家子弟的风范,也说明他心中的焦虑。

    可问题是,陈偍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陈群。

    “请夫人来。”

    陈偍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吩咐下人。

    陈群早在三年前便成亲,女方是顾川荀氏之女,也就是荀氏八龙之一荀筹的女儿。荀筹,是八龙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起苛或的叔父。所以从某种程度上,陈群和荀或也算亲戚。

    这也符合世家大族的婚姻状况。

    相互间联姻,盘根错节。哪怕陈氏家族在这几年有些衰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根基犹在。

    陈群和荀氏女的感情非常好……可算得上举案齐眉。

    平日里,若有心事,陈群一定会和荀氏女商议,而荀氏女不见得能给出什么主意,但也能是陈群心境平和。这种时候,正需要荀氏女出面劝解,说不定能让陈群,平复焦虑的心情。

    陈群闭上眼睛,手指急促的敲击栏杆。

    身后,忽传来脚步声,他眉头一蹙,回身看去,只见一个端庄温婉的女子,来到他的身边。

    “夫人,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正是荀氏女。

    “夫君似有心事?”

    “呃……”

    陈群下意识回头,就见远处陈偍肃手而立。

    他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荀氏女的柔荚坐下来……“我在疑惑,曹友学就任已第四天,却至今未有动作。此前,他库府被烧,曾信誓旦旦,会给人好看。可走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免有些着急。曹友学究竟如何考虑?他又准备如何做?亦或者,他一直不闻不问吗?”

    苗氏女不禁默然。

    她不止一次听陈群提起过那位‘曹八百’,但说实话,对曹朋并无半点了解。

    只知道堂兄对那少年颇有些重视,曾称赞曹朋将来必能成大器。而陈群和曹朋的关系也不错,在下郊时,两人便有往来。据说下郊城破时,还是曹朋救下了陈群,可算得上过命交情。此次陈群来雅阳赴任,专门点了曹朋的名字。而曹朋毫无作为,陈群心急也在常理之中。

    “夫君当初,为何举荐曹北部?”

    “这个……我也说不来,只是当年在海西时,他曾破过一桩大案。

    外人大都以为那桩案子是他内兄侦破,可我是亲眼见到,他如何剥茧抽丝,找到其中真相。

    加之他身手好,于我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此次前来,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既然如此,夫君可信他?”

    陈群愣了一下,“夫人所言之,信”是何意义?”

    荀氏女微微一笑,轻声道:“妾身之意,夫君既然相信他,又何必焦虑?你举荐他,就要信他的才能。他蛰伏不动,必然有其缘由,待时机到来,自然有所行动。如果夫君还是不放心,那索性就去问问他。你坐在这里焦躁不安,也没什么意思。你不问他,他岂能告之?”

    陈群心里一动,突然抚掌笑道:“夫人所言极是,我想不明白,索性找他就是。”

    说罢,他站起来,“陈偍,备上车马,去铜驼街。”

    维阳北部尉府衙,就坐落在铜驼街上。

    曹朋正在花厅中翻看案犊,试图从其中寻找线索。在他面前,有一张麻纸,上面用炭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还钩钩画画的,看上去颇有些凌乱。听闻陈群来访,曹朋连忙把他迎进来。

    “大兄,你怎么来了?”

    陈群笑道:“今日风和日丽,也正是菊花绽放之时。

    我听说,北邓山下有一个好去处,也是赏菊的最佳场所。闲来无事,索性来请贤弟一同前往。

    北邓山,赏菊?

    曹朋一怔,脱口道:“大兄说的,可是那菊花庵?”

    “咦,贤弟也知道?”

    曹朋点点头,“上次经过锥阳时,曾与那菊花庵庵主有过一面之缘。”

    “哦?”

    陈群精神一振,呼的坐直了身子,“菊花庵住菊花仙……嘿嘿,我来睢阳时,便听人传唱,说那菊花仙人颇有姿色,而且非常动人。更有不知名者为她赋诗,诗中对她可是极为夸赞。

    其诗平和,用词也不甚华美,却蕴意深刻。

    我爱其诗词蕴意,故用心记下:菊花坞里菊花庵,菊花庵住菊花仙。菊花仙人种菊枝,又献菊花当酒钱……”

    陈群背诵着那首《菊花庵歌》,忽然发现,曹朋友情显得有些诡异。

    他停下来,看着曹朋,半晌不语。

    “好吧,这首诗正出自手我。”

    曹朋忍不住,笑了。

    这首诗,原本是他恶搞所为,不成想竟被人传唱。

    只希望伯虎兄将来不要责备自己,再设法写出一首更好的诗词把。

    陈群手指曹朋,大笑道:“我就说,这首诗的用词,颇让我感到熟悉。我所认识的人里面,似乎唯有你好以这等平和词句,暗藏蕴意……对了,那菊花仙果真美艳?你们是不是……”

    “没有!”

    曹朋立刻矢口否认。

    “那咱们走吧。”

    “现在就去?”

    “怎么,难不成还要通知一下那位菊花仙人吗?”

    看起来,陈群已经认定了,曹朋和那位菊花庵庵主,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关联,曹朋又怎可能为一比丘赋诗?关键是,那比丘在维阳颇有艳名,而曹朋年少风流,又有才华,所以他二人即便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估计,不只是陈群这么想。

    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曹朋觉得,自己有必要写封信给黄月英,把情况与黄月英解释一下,否则很容易闹出误会。

    说实话,曹朋不是太想去菊花庵。

    一方面是因为他想翻阅案犊……查找线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比丘尼媚态撩人,美艳不可方物。特别是岳关那种撩人风情,令曹朋印象深刻。自己也不是柳下惠,万……岂不是对不起月英?

    可陈群既然开口了,曹朋也不好拒绝。

    内心里,未尝没有一点期盼,想要再见一见那位,菊花仙,的心思。

    当然了,这点心思当中,并不是**所致,更多的还是当初那首恶接,让他多少有些愧疚。

    因为在曹朋前世的时代里”菊花,可是别有内涵!

    “既然大兄盛意相邀,小弟却之不恭。”

    于是曹朋换了一身白裳,但后来想了想,又脱下来,转而一身青衫。

    按照规矩,秋季着白衣,是一种习俗。比如陈群,就是一身白色博领大衫,行走间衣袂飘飞,颇有仙人之气。可曹朋却换了一身青色大裳,透出端庄之气。那这两年,身体越发强壮,所以配上青裳,更显英武。两人行出官衙,曹朋登上了陈群的马车,缓缓向城外行去。

    “大兄,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

    “你莫要瞒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有事情要问我。”

    在马车上,曹朋突然开口。

    陈群一怔,旋即苦笑。

    “你这家伙,确是厉害。”

    陈群想了想,问道:“你来也有三四天了,到底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啊,你不是说,要给人颜色?”

    曹朋沉默了!

    透过车帘,他看了一眼车外。

    陈群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子方是我心腹,你大可放心。”

    子方,名叫陈矩,是一名驭手,此时正在为陈群赶车。

    他是陈偍的曾别,比陈群小一辈儿。但年纪,却和陈群差不多大,今年又二十四五的样子。

    既然陈群开口,那就说明,这个陈矩无需回避。

    曹朋叹了一口气,“北衙的人,我信不过。”

    “啊?”

    “那些役隶,我不太相信。

    远的不说,就拿库房着火这件事而言,我认为是内贼所为。当时北衙都在当值,那么多人却没有看到引火的贼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偶然走水……可明眼人就能看出,是故意为之。

    如今北衙这些役隶巡兵,我一个都不信。

    包括在内宅的厨娘,伙人……我也全都信不过。这几天,我的饮食全部是由小鸾一手负责,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其中。大兄,你想想看,这整个北衙都不得我信任,我又能如何作为?”

    陈群闻听,脸色骤变。

    由北衙,他联想到了自家的县衙。

    到任以来,他并没有大肆更换役隶,许多役隶都是前任留下。

    那么这些役隶,是否值得信任?

    不过有一点好就是,陈群来到洛阳后,内宅的杂役和下人全都被换走。倒不是陈群小心谨慎,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带着家臣奴仆。顾川荀氏,颗川陈氏,哪个不是名门望族?家里面岂能缺少家奴!陈群就任睢阳令,也是一个不小的官职。陈家人,也不可能怠慢了陈长文。

    更不要说,荀氏女的家境尤甚于陈家。

    曹朋见陈群沉思,于是劝慰道:“子曰: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

    大兄,你我这次来维阳,都背负有重任,所以行事更需小心。锥阳不是海西,哪里没有规矩,我就是规矩;可是在锥阳,一切都有规矩,你我想要改变这状况,就必须先学会了解。

    库房火事,是一次试探。

    有些人想要弄清楚,我究竟会如何施为。

    我越是不着急,他们就越是着急;我越是不动手,他们就越多猜忌。如今敌暗我明,所以急切不得。不过大兄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小的整顿一下维阳。比如此前大兄在城门加强盘查,效率太慢。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令效率增快。大兄你可设立号牌制,进出睢阳,发放号牌。若无号牌,则许进不许出……如此一来,摊阳局势,你大可以了然于心间……”

    “号牌制?”

    陈群不禁陷入沉思。

    “这只是一个设想,但具体的,我尚未有规划。

    同时,大兄可整顿集市。维阳市集如今有些混乱,但毕竟是一群商贾,其能量即便是有,又有多大?大兄先整顿集市,平稳维阳民生。而那些人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我身上,大兄可放手施为,而不会有太大阻碍。一俟民生平稳,则睢阳百姓归心,那时候大兄就可以把整个维阳,掌控手中……大兄你现在是维阳令,所要考虑的是雅阳稳定,而非是关注于琐事。”

    陈群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到睢阳也有一周,说起来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朱赞之死的案子上,以及后来库房火事上面。对民生,他反而没有留意。却不知,以陈群的背景,整顿民安,并不是太困难。

    维阳大贾的背后,多有世家豪门支持。

    陈群本身就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受到阻持……

    “贤弟一席话,为兄茅塞顿开。”

    陈群不由得笑道,轻轻拍了拍曹朋的肩膀,“看起来,当初我举荐贤弟,并没有选错人。”

    不知不觉,车马已到了城门口。

    一队车仗和陈群的马车错肩而过,曹朋无意中扫了一眼,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不由得一怔,连忙喊住马车,走出来观望。

    却见那车队沿着大街缓缓远去,刚才那熟悉的人影,早不见了踪影。

    “贤弟,怎么了?”

    陈群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

    曹朋摇摇头,“没什么……对了,刚才那车仗,是从何处来?”

    陈群自然也不知晓,不过没关系,他立刻让陈矩下车,跑到城门口,询问当值的门伯。

    片刻后,陈矩回来,“公子,刚才那车仗,是中山大豪苏家的商队。

    据门伯说,苏家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带大批的皮毛前来维阳贩卖,在睢阳城内,也没有商铺。”

    中山苏家?

    没听说过……

    曹朋搔搔头,暗道一声不可能。

    那个人又怎会和中山苏家有联系?而且还混迹在商队之中?

    可能看错人了吧!

    曹朋想到这里,登上了马车。

    陈群也没有再询问,只下令陈矩赶车……就这样,一行车马驶出了睢阳城,朝着北邓而走。

第269章 愿为公子朝(求月票!!!)

    北邙,又名郏山。

    东西延绵三百余里,犹如长龙般,横卧雒阳城北,是雒阳北面的天然屏障。

    山峦起伏,风光绮丽。

    相传,道教始祖老子,曾在此山炼丹,故而在后世,成为道教圣地……菊花庵就坐落在北邙山脚下的一处峪谷之中。谷中生长有野菊花,立秋之后,纷纷绽放。五彩缤纷,满山绚烂,成为雒阳一处景致。立秋过后,来此游玩者络绎不绝。在欣赏完菊花之后,人们会登高而亡。每到傍晚,暮色苍茫。立于北邙山上,可见云霞缥缈,令人恍若如进入了仙境……

    邙山晚眺,是后世洛阳八大景之一。

    只不过曹朋前世并没有来过此地,更未曾欣赏过这晚眺的美景。

    周围群峦起伏,山川格外秀美。远眺雒阳城廓巍峨,只是在暮色中,隐隐透着一股子衰败。

    和陈群并肩站在北邙山上,曹朋不由得心旷神怡。

    这里没有什么人工雕琢的痕迹,也看不到满天的缆车,一派自然风光。

    往山下看,野菊花正灿烂。

    往远处看,雒阳城就在眼帘……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不成想却被陈群听得真切。

    “阿福,何故如此感叹?”

    “呃,只是偶感而发,当不得什么。”

    “是吗?”

    陈群不由得笑了,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和曹朋爬了半天山,也欣赏了北邙的景致。陈群感觉到有些疲乏,于是便生出了归家之意。

    他今天找曹朋,说是赏菊,实则是想要弄清楚曹朋的打算。

    而曹朋已经把话挑明了,陈群也就放下心来。他开始盘算着,如何去整顿雒阳集市,平定民生。

    雒阳的物价,在东汉年间一直高居不下。

    即便是历经董卓迁都之变,破败的雒阳,同样是物价惊人。

    在许都,一升粗粟大约要一百三十余钱;而在雒阳,同样一升粗粟,价格就高达二百余,近三百钱。这还是许都屯粮之后,曹操平抑粮价之后的结果。如果放在早先,一升粗粟一度超过了一贯钱,其物价之高,可见一斑。陈群现在所要做的,是尽力让雒阳的粮价回落。

    熹平年间,雒阳粮价不过百余钱。

    陈群不指望能回落到熹平年间的水平,只要等稳定在二百钱左右,便能称得上是非凡政绩。

    “阿福,我们回去吧。”

    “也好。”

    曹朋也有心离开,于是便点头应下。

    “晚上,到你家用餐?”

    “为什么要到我家?”

    陈群嘿嘿直笑,“如此好时节,焉能没有美食?但若说美食,还是你家小鸾做的最好。”

    “大兄,做人不能这般无耻。”

    “贤弟,你来雒阳,我尚未为你接风,不如今天就在你家中补上,略表为兄这一番心意。”

    你家给人接风,要去被接风之人的家中吃饭。

    好在曹朋对陈群也已习惯,所以笑骂两句之后,也就答应下来。

    此时,金乌西沉,暮云四合。

    山上凉风习习,可到了山下,顿时感觉如蒸笼般的闷热。也不知是老天心情不好,亦或者别的原因。下得山后,天色陡然生变。但见滚滚乌云,从远处扑来,眨眼间遮掩苍穹……

    从厚厚的云层中,隐约传来雷声。

    曹朋正要登车,忽听远处有人叫喊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却见一个相貌极其难看的老僧,和一个青年正施施然向他走来。

    “果然是你,曹公子”

    “玄硕先生?”

    曹朋一眼认出,来人一个是现任白马寺卿袁玄硕,另一个则是和那位太平道‘人公将军’同名的张梁。两人来到曹朋跟前,一个稽首,一个拱手作揖。

    “张公子,玄硕先生,你们怎在这里?”

    玄硕咧嘴一笑,脸上的伤疤迭起,令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他回答道:“今日菊花仙设宴,我等岂能不来?她去年酿成的菊花酿,正值一年,可以启封,所以我们受邀前来,一品岳庵主佳酿。刚才远远看到曹公子背影熟悉,故而冒然呼唤。”

    说着话,玄硕扫了一眼陈群,一拱手,“陈县令也在。”

    他是白马寺卿,不管这个‘白马寺卿’是否得到朝廷的认可,毕竟也在陈群治下。

    陈群到任的时候,玄硕也曾前去迎接。故而他一眼就认出了陈群,倒也不值得曹朋奇怪。

    张梁也上前与陈群见礼,而后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陈县令,曹公子,看这天色,似有雷雨将临,何不到庵中避雨,也好品尝那菊花佳酿?”

    “这个……”

    陈群犹豫一下,向曹朋看去。

    曹朋抬头看了看空中皑皑乌云,轻声道:“玄硕先生说的倒也有理,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先找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咱们在回去,如何?”

    “就依友学之意。”

    其实,陈群心里未尝没有想去领教一下菊花仙风采之意。

    不过他是雒阳令,一言一行都必须要有章法。

    说好听一点,叫做矜持;说难听一些,就是装逼。

    玄硕不由得笑了,“今日有陈县令和曹公子至,说不得是我等之幸。元安,我陪县令和曹公子过去,你通知一下菊花仙,让她好好拾掇一下,莫要怠慢了陈县令和曹公子两位贵客。”

    张梁点头,转身离去。

    陈群和曹朋,在袁玄硕的陪伴下,往菊花庵方向走。

    “袁先生此前,在何处高就?”

    “哪里有什么高就,不过是在长安城中,做一小卒耳。当初王司徒设计杀死董卓,李傕郭汜围攻长安。在下也是怕死,所以便偷偷的离开。这脸上的伤,便是当时被城门大火所伤。

    本来,我还有心做些事业。

    可这面皮一伤,那心思也就薄了。

    正好我早年也曾修过佛法,故而来到雒阳后,便生了遁世之心,于是在白马寺落脚。当时白马寺也没人,我便被推荐位白马寺卿……对了,陈县令还请费心,为我在朝廷早日造册。”

    “前任雒阳令,为何不造册呢?”

    “如何造册?”玄硕叹了口气,“最初连朝廷都不知在何处,所以也没人过问;陛下迁许都之后,连年战事。我曾几次催促前任雒阳令,可一直都未得重视,于是就这么拖延下来。

    之前,洞林寺僧人曾请造浮屠五百弟子像,只因为未得正名,以至于迟迟不得成事……”

    说罢,玄硕又一声叹息。

    浮屠是梵语,翻译过来就是‘佛’的意思。

    佛教里,有《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早在永平年间,便传入东汉。

    只不过,永平求法时,竺法兰和迦什摩腾翻译了《四十二章经》等**,并没有翻译《佛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故而民间流传的《本起经》,还是以梵文为主。僧人们即便知晓,也没有去翻译过来,以保持自己崇高的地位。而这佛五百弟子,也就是后世的五百罗汉。

    古天竺惯用‘五百’、‘八万四’来形容众多的意思。

    例如这五百比丘,五百弟子,五百阿罗汉,都是在佛经中经常出现的数字。

    洞林寺,位于荥阳。

    与雒阳白马寺,西山香山寺并称中国最为古老的三大佛寺。洞林寺也是兴建于永平年间,不过比白马寺略迟,属于白马寺的分支。供奉释迦摩尼,所以求五百弟子佛像,倒也正常。

    只不过,似洞林寺不得擅造佛像,必须由白马寺批准,并由白马寺监造。

    如今白马寺没有得到朝廷认可,就算是造成了,也无法运送。特别是在太平道之后,朝廷对这种宗教传法,一直处于谨慎状态。如果在路上被查到,很有可能会被就地销毁……

    陈群点头道:“此事我会留意……不过还需上奏鸿胪寺,恐怕需要些时间。”

    “只要陈县令当心就好,否则我寺中五百弟子像已经造好,却迟迟不得运送,也是一桩麻烦。”

    玄硕点到为止,没有再讨论下去。

    至于陈群什么时候上书,什么时候批准,他不会询问。

    似陈群这样的人物,既然答应下来,自然不会反悔。想必玄硕相陪,也就是为了陈群这句话。

    曹朋一旁静静聆听,一路上也不曾开口打断。

    一行人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菊花庵外,云层中的雷声更急,隐隐间,可看到银蛇在乌云中流转。

    大雨,将至

    岳关带着弟子,小比丘雪莲在庵外恭候。

    只见她,秀发披肩,衬托出肌肤白嫩。一张粉靥,显是经过仔细修饰,弯弯柳叶眉,一双桃花眼,眸光闪动,勾人魂魄。一袭青色缁衣披在身上,风拂过,撩起衣袂,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白皙的**,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曲线,随缁衣抖动而若隐若现,更显诱人之色。

    见陈群等人过来,岳关迈莲步,款款走下门阶。

    她躬身一揖,“小尼见过雒阳令,曹北部。”

    当她身体向前倾的刹那,修长的颈子勾出一道动人曲线。

    隔着宽松的缁衣,可以看到那白皙下面,两团丰腴……

    陈群见岳关,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女子,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出勾人魂魄的风情,当真是,当真是……倾城倾国的妖孽。

    曹朋轻轻咳嗽了一声,陈群才算是回过神来。

    与岳关见过之后,岳关在前面领路,只见丰臀在缁衣下婀娜,将那背影勾勒的,勾勒的……

    陈群压低声音道:“如此尤物,可比卫灵公之南子。”

    卫灵公是春秋时卫国的之主,他有一美艳妃子,命宋南,也就是史书里记载的南子。

    史书中,评价南子‘美而yin’。

    《论语-雍也》也有一段记载: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意思是说,孔子在卫国得南子召见,他的学生子路很不高兴。

    孔子不得已甚至发誓表白心迹……

    其实,曹朋读到这一段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怪异。

    老师见了一个女人,就要想学生发誓?那这位老师不免做的太过于憋屈,子路这学生也太霸道。

    事实上,孔子见南子,到后世也是一大谜团。

    东汉大儒王充在《论衡》中,更直接怀疑,孔子和南子是否真的有一腿?

    这也许是谁也无法查明的一大绯闻吧……

    曹朋笑了,轻声道:“兄愿公子朝,亦或孔仲尼?”

    公子朝,是南子的情人,同时还是卫灵公的男宠。他和南子一朝**之后,甚至私奔逃亡,哪知道却被卫灵公请回来,三人行,乐融融。

    陈群闻听,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

    岳关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陈雒阳,有恙乎?”

    你身体不舒服吗?

    曹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陈雒阳只是一时激动,故而咳嗽。”

    “激动?”

    岳关美目秋波转动,疑惑的看了陈群一眼。

    陈群连忙摆手,“真的没事儿,休听曹北部胡言乱语。”

    说罢,他狠狠的瞪了曹朋一眼。岳关有点糊涂,但既然陈群说了没事儿,她也不好再询问。

    “你这家伙,休拿圣人取笑。”

    曹朋嘿嘿直笑,闭口不言。

    菊花庵面积不大,正对山门一座佛堂。佛堂一边,是三间禅房。

    穿过槅门,进入后院。这后院紧邻佛堂,是一个庭院,也是岳关的住所。庭院旁边,有一个花池,池中建有一座水榭,大约百十平方的面积。此时,水榭中已有不少人,纷纷走出相迎。

    曹朋一眼看去,有熟人,也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赤忠,张泰赫然在列,此外尚有两个男子,一个大约有四十多岁,胖乎乎的,颇有富态像。

    而另一个,却是个青年,面容阴沉,不苟言笑。

    “其实,我觉得公子朝比较好。”

    陈群上前与众人相见,不过在迈步脚步之前,突然对曹朋说了一句。曹朋脚下一个踉跄,陡然间生出哭笑不得的感受。这陈长文,还真是……不过这样的性格,倒是颇合曹朋心意。

    他摇摇头,迈步上前。

    中年人,名叫苏威,河间人。

    而青年呢,姓陈。不过不是陈群的‘陈’,而是陈蕃的‘陈’。

    一个颍川,一个汝南平舆,两者没有任何联系。苏威是雒阳一位大贾,也是河间苏家族人。

    河间苏家?

    不知为什么,曹朋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早先我在雒阳城门内看见的那人,究竟是看错了?亦或者就是他呢?

    深邃的目光,在苏威身上闪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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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26/ 第一时间欣赏曹贼最新章节! 作者:庚新所写的《曹贼》为转载作品,曹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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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介绍:
三国,又见三国!
不过这一次的主角,可不是那个大杀四方的董肥肥。
好吧,我承认,三国我独爱曹操,神马刘皇叔、孙仲谋的最讨厌了……
这本书是讲述一个小曹贼的故事。
不是曹丕,不是曹植,也不是曹安民……
一如恶汉的热血,但会尝试着加入一些新的素材。不再是一位的争霸,其实望父成龙,也挺有意思。
有点爽,有点白,可能还有点雷……
希望大家能喜欢这本书,喜欢小曹贼!
正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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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庚新倾力打造,一个小曹贼的故事。
曹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曹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曹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